伸手揭开米桶的盖子,瞧见里头空荡荡的,直映出唐子韵的脸来。
“哎……”
叹了口气,爹去世后,就留了两间破瓦房,外加一个成天游手好闲的哥哥唐筠泽给她。只可怜她才十六,花儿一般的年纪,便要挑起家里的重担。
摸了摸早已饿得扁扁的肚子,今日的午饭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走至门口,向外头瞧了瞧,也不知道她那哥哥又疯去哪里了,现在还不知道回家来!
“真是的,有本事就不要回来了!”
嘴上骂着,心里却明白,如今也就筠泽一个亲人了,最然他的无赖相让她无数次地想把他扫地出门。可是,若他真的走了,那她可当真成了孤家寡人了啊!
才想着,只见筠泽慌慌张张地跑回家来,忙关上了门。
子韵气道:“做什么,大白日的!”一出去就不知道回家,一回家又弄得神经兮兮的。她心底一惊,“莫不是,你又赌了?还输了钱?”
天,噩耗啊!
他们家连米都没有了,若唐筠泽再闯出什么祸来,究竟该怎么办?
筠泽似乎没有听见她的话,只是抬头呆呆地瞧着屋顶,眼睛一眨都不眨。子韵吓了一跳,忙道:“想打这房子的主意,你休想!”这是爹留下的唯一的东西,不能卖。再说,卖了,他们住哪里?
筠泽终于回神,眼睛一闪,抓住她的肩,忽然一本正经地道:“子韵,哥哥是家里唯一的男丁是不是?”
子韵发誓,他那时真诚的眼神她是这辈子从未见过的。
她有些不解地点头,爹死了,他自然是家里唯一的男丁了,难不成还是她唐子韵呀?
在心里头白了他一眼,却听他又道:“我们唐家的香火得靠我延续,对不对?”
再点头。
其实她想说一句,香火她也能延续的。只要有人愿意倒Сhā门,不过一般情况下,不可能。
哎……
他的眸子迸着火花,笑眯眯地开口:“所以,哥哥我对唐家是尤其的重要!我们唐家不能断后,哥哥我要娶媳妇,生一大堆小孩,以告慰爹爹的在天之灵啊!”
子韵吃惊异常地瞧着他,今日是怎么了,这唐筠泽如此反常?
爹死了两年了,也没见他主动去拜祭过爹,现在忽然从他口中说出告慰爹的在天之灵,怎么……那么别扭啊!
子韵不自觉地伸手抚上他的额头,问道:“哥,你脑子烧坏了?”
“没,没!”他极力地否认,依旧笑着,“我是改邪归正了,你不开心啊?”
“呵。”冷笑一声,若真的改邪归正了,她自然是开心的。不过唐筠泽,她还不知道他几斤几两么?
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说的就是他唐筠泽呢!
“哎,小妹,不要这么不屑嘛。”他无耻地靠近子韵,邪笑着,“哥哥这次是真的会改了,为了让爹安心。”
子韵随口应着:“真的啊,那我真高兴。”
他的笑脸,他的语调,都很奇怪。尤其是今日他一次又一次地提起爹,一次又一次地显摆他的孝顺,虽然是迟来的,对他来说可算破天荒了。
“嘿嘿。”筠泽在一旁笑着,贼溜的双眼打量着屋子里的一切。
“哎!”子韵没好气地狠狠打了他一下,“看什么,今日家里的米桶见底了,又要挨饿了!”她摸着饿得有些难受的肚子,瘪瘪嘴。
虽然子韵知道和他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她只是想告诉他,他也要挨饿的事实。
没想到筠泽没有如往常一般大呼小叫的,反而是温柔地笑着,把子韵吓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他拉着她的手,笑道:“走,今日哥哥带你下馆子去吃。”
“下馆子?你哪里来的钱!”子韵使劲地想要挣脱他的手,她才不要去。别又是带她去吃霸王餐,上次被那狠心的掌柜的放出一条比她还强壮的大狗追了一路,差点没丢了小命。所以这样危险的事情,她还是不去了,宁愿饿着,也不去!
筠泽嘿嘿一笑,得意地道:“今日我确实去赌了,不过可是赢了钱。不信,你听。”他拍了拍荷包,果然听到了铜板儿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