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戏就要演得像,既然冯妃有小产一说,自然得有人去当替罪羔羊。只是子韵没想到,为何这羊羔,会是她呀?
楚宣珩依旧不动声色,声音是明亮的,很动听,可是话,却道:“朕也正有此意。”
什么?
子韵差点没有晕死过去,此刻才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冯妃的命保住了,她的小命还是要丢了么?
忙磕头大哭起来:“奴才冤枉啊!求皇上饶命!求皇上饶命啊!”一声比一声凄惨,眼泪鼻涕一起来。
太后眉头一皱,却是厉声喝道:“混账!那你且说说,皇上怎么冤枉你了?”
“奴才……”话出了口,心下一疙瘩,她该怎么说?说冯妃本就无孕,她根本没有摔了她肚里的孩子?
如此一来的话……
岂不是说皇帝的话是狗屁?
暗暗吃了一惊,偷偷瞧了一眼楚宣珩,他斜着眼睛,戏谑地看着子韵,看来他是势在必得了。用一个小太监的命,换得他险些失去的半壁江山,这对他来说,再值不过了。
可是,子韵又怎么舍得放弃她自己的小命!心一横,牙一咬,回身指着另一个太监道:“就是他!若不是他撞了奴才的腿,奴才也不会失足让娘娘跌下来了!”
对不起了兄弟,谁让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呢!为了自己的小命,只好出卖你了。
哦不,严格来说,也不是出卖,她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
那太监见子韵指着他,忙磕头道:“皇上饶命,奴才冤枉啊!奴才冤枉!”
他也叫……冤枉?
子韵真是欲哭无泪,却见他微微斜眼,眼底露出浓浓的恨意来。子韵吓得忙低了头,只作未知。
太后显得不耐烦起来,开口道:“皇上,这件事就交给你处理了,哀家累了,先回宫了。”
“恭送母后。”楚宣珩淡淡地道。
余姚也跟着道:“恭身母后。”相比较,她的语气明显带着欢愉。见太后走出去,她忙跑上前,缠着楚宣珩道,“皇兄,你真的要处置他们么?”
“自然,戏总是要演下去。”
听他如此一说,子韵与那太监不约而同又磕头求饶起来,无非就是“饶命”啊,“冤枉”啊。殿上,两个声音,一高一低,高过一声,再高过一声,好似比赛,拼命地追赶着对方。
他卖力,她愈加卖力。这可是她的小命啊,如果叫几声就能保住的话,她会义无反顾!更加义无反顾!
忽然听见楚宣珩大喝一声:“全给朕闭嘴!”
皇帝发怒了……
底下两人立马闭了嘴,一时间,鸦雀无声。
片刻,又听他道:“家里都还有什么人?”
心一沉,如此问,看来他是下定决心要杀掉一个人了。咬咬牙,子韵抢着答道:“回……回皇上,奴才家里还有一个常年卧病的老母亲,奴才的哥哥一身残疾,连生活都不能自理……”反正怎么惨她就怎么说,看向边上之人,看他怎么超越她!
却不想,他只淡淡地道:“奴才家中无人,只奴才一个。”
子韵心惊,再惊。
彼时当真欲哭无泪,好狠!她真是猪脑啊,讲那么多废话,那皇帝听说她家还有那么多人,一定会留下可怜地只剩下一人的他的。
其实不在责任于谁,重要的,是楚宣珩想杀掉一人。
果然,他手指一动,边上的侍卫领命,马上过去拖子韵,只听他又道:“你放心,你家里朕会抚恤的。”
“皇上!”子韵惊叫起来,抚恤谁?抚恤她那杀千刀的哥哥唐筠泽?!他把他的幸福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现在又要用她的命去换他的一生无忧?
不是,真的吧?
“皇兄。”余姚突然拦在子韵身前,朝楚宣珩道,“等等,这个小太监我喜欢,我要了。”
余姚朝她眨了眨眼睛,子韵生怕自己看错了,眼睛使劲眯了眯又睁开,居然……是真的!公主说要她,那么……是否意味着她的小命保住了?
子韵真是喜极而泣。
楚宣珩微愣,却只在片刻,开口道:“罢了。”他一个眼色,原本抓着子韵的侍卫松开了抓着她的手,向另一个太监走去。
子韵不忍看他,到底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啊!
耳边传来一声:“皇上。”
不知道为何,她忍不住又转过去看了一眼,只见他仰着头,直直地瞧着楚宣珩。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他似乎笑了。
而楚宣珩却是怔住了,盯着他看了良久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