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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金牌助理 > 25

25

“哦——”萧毅说,“她让你接活,然后抽你的成,是吗?”

萧毅给卢舟拿了罐饮料,卢舟面上­阴­晴不定,说:“是的。”

萧毅问:“抽多少?很多吗?她是不是亏待你了?”

“亏待我倒是没有,行业内都是这样,百分之二十。”卢舟说。

萧毅心想好多,卢舟一部戏上千万,杜梅可以抽两百万,但是,如果杜梅自己做承制,就能赚更多了,确实是这样。

“你就别想了。”卢舟说,“你们这些新人,要签给她,你猜猜她抽你多少?”

萧毅:“……”

“百分之八十。”卢舟说。

萧毅汗,卢舟上楼去,萧毅又进去洗浴缸,问:“那你会跳槽吗?舟哥?”

“你觉得我要跳槽我会告诉你吗?”卢舟说,“这些事杜梅自己心里清楚,她比我聪明着咧。”

萧毅便没再说什么了。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期间卢舟又去拍了些广告,萧毅只要跟着跑前跑后就好了,不进组的时候,生活还是挺悠闲的,北京偶尔会有晴天,但卢舟却哪里都不能去,只能在自家草坪上走走,又或者在家里看书,晚上则去和明星朋友们过夜生活,喝喝酒,唱唱K。

萧毅能看出来,卢舟本来哪里也不想去,每次喝酒回来总是心情不太好,宁愿呆在家里看电影,但关系是要维持的,他保持着每两天就出去一次的频率,天天和人应酬打交道。

一出去打交道,就要预约卢舟的化妆师、发型师和服装顾问,晚上九点出门,下午四点就得作准备。

“真累,妈的。”卢舟说,“赶紧的开机算了,天天应酬也烦。”

春天总是令人充满了各种不得宣泄的郁闷,卢舟也有点暴躁,幸亏开机的时间快要到了,萧毅这次有了准备,买了大堆的东西,以便应付卢舟不时之需。

“你要搬家吗。”卢舟表情抽搐,说,“萧总,不如把剧组请过来咱们家里拍,这个主意如何?”

萧毅呵呵呵说:“多准备一点总是好的嘛。”

“准备你弟啊!”卢舟忍无可忍道,“片场就在北京!全是北京的景,你那么喜欢去横店喂蚊子吗?!”

萧毅:“……”

翌日,萧毅正不知道要做什么的时候,杜梅来电话,让他速度把卢舟叫起来,去公司。

“又要­干­什么——”卢舟无奈道,“饶了我吧——”

萧毅说:“舟哥,你快把­内­裤换一下。”

卢舟瞬间清醒,摸了把下面,满脸通红,长期没有宣泄,十天半个月的就会自动爆出来,萧毅去找来­内­裤给他,说:“我去……给你洗,你先洗澡。”

萧毅拿着­内­裤到楼下去洗,卢舟的量太大,萧毅满脸通红,到自己房间的浴室里给卢舟洗­内­裤,卢舟光着ρi股一闪身进了浴室,开始洗澡。

期间杜梅又打了好几个电话,萧毅洗着­内­裤,一阵风地冲出来接,卢舟冲几下就洗好了,示意萧毅电话拿过来,究竟是什么事。

“哎!”卢舟说,“手机上什么粘粘的!”

卢舟的帅脸贴着手机,被沾了点奇怪的液体。

萧毅又跑去给卢舟搓­内­裤了,卢舟接了杜梅的电话,杜梅说:“十万火急,快点来公司,导演和制片人都等着呢。”

当天早上十点,会议室里,卢舟当场就疯了。

“我……”卢舟果断道,“这个不是我推,真的没有办法啊!郭导!”

“那个……卢舟?”制片人示意他摸脸,卢舟莫名其妙,摸了把脸,发现液体已经­干­了。

萧毅:“……”

萧毅开车时根本看不到卢舟的右侧脸,当即天雷滚滚,不过转念一想反正是他自己的那个啥,也没什么。马上出去给他找湿纸巾。

卢舟一边擦脸,简直欲哭无泪,然而坐在面前的一位是对卢舟有恩的大导演,专拍年代剧,姓郭。郭导倒也不勉强他,笑着说:“好的,这么说的话,我知道了。”

制片人说:“其实也不抱太大希望,知道你档期排不开。”

杜梅叹了口气,说:“怎么就偏偏整出这档子事呢。”

萧毅心里有个声音在喊,选我吧选我吧,我愿意去演啊!可惜根本不可能有人选他,他会不会演先不说了,一旦让他去演男配,本来就卖不出去的戏更卖不出去了。

事情是这样的,一部即将开机,投资已经到位,剧组也建好,剧本改了无数次,把编剧改得住院以后,已经接近完美状态了,甚至连电视台看完剧本都表示很满意这部剧。然而,偏偏就在这时候,男二号和男主角同时出了事。

男主是个半红不火的过气前视帝,男二则是个实力派演员。

两人同时违约的结果就是,现在没有一个合适的演员了。各自商量完,郭导对乌恒古似乎还有点兴趣,杜梅便和郭导到一边去聊天。

办公室里剩下萧毅和卢舟俩人。

“可以找那个白桦生啊。”萧毅说,“不是在天涯吹得挺火的吗。”

“你看他演过什么出名的戏吗?”卢舟不耐烦地说。

萧毅:“那……那个黄茂呢?”

“演技不行,通通不行。”卢舟道,“网红归网红,长得帅没演技顶什么用,郭导是大导演,平时连论坛都不逛,只挑他觉得能驾驭的。你见过李安上天涯去挑什么四旦双冰扛票房吗?除了网上那些粉,谁要看电视剧里摆一花瓶啊,又不是古玩节目。”

“喔。”萧毅明白了,今天他才知道,这个行为叫“救场”,民国戏《风飘絮》的项目他也在公司的年度计划表里看到过,事实上最早给卢舟挑的有五部戏,报批都过了,其中《风飘絮》明显是大手笔,但是因为请卢舟演的是配角,所以杜梅再三考虑,最后还是忍痛割爱掉了。

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萧毅还挺想演这个的,当然只是做梦而已,做做白日梦就行了,演戏很辛苦的。

“舟哥想接下来,是吗?”萧毅察言观­色­,看到卢舟有点迟疑,似乎想起身,两手按着椅子把手,犹豫不决。

卢舟没说话,想了一会,说:“因为郭导提携过我。”嘴上说着这句话,却又叹了口气,坐回去。

“算了,档期也排不开。”卢舟又道。

萧毅开始练习他的­精­分技巧,自言自语,扮演成萧毅和卢舟,开始对话。

“要报答郭导啊。”

“你知道个毛啊!”萧毅自言自语道,“演艺圈捧高踩低,不是你红,谁要请你?!”

卢舟:“……”

萧毅一副兔斯基的贱样,拿着一本字典当板砖,侧头拍在脑袋上,继而转来转去,又开始唱独角戏:“加油加油,卢舟是超人!”

“你白痴啊!”萧毅又自言自语,学着卢舟的声音怒道,“你拍过戏吗?赶过场吗?”

“可是这次来求救的可是郭导啊。”

“那还不是因为我红。”萧毅自言自语说,“不红谁请你啊。”

卢舟:“你……”

萧毅:“像你这种Diao丝!一辈子都别想报答谁的啦!”

卢舟:“……”

萧毅:“这年头,要报答也要人够红呀,哎,Diao丝连报恩的机会的都没有,可惜可惜。”

萧毅­精­分本事显然不佳,说到最后,都被自己给搞混乱了,感觉既不像卢舟的语气也不像自己的语气。不过以前他和杜马在寝室的时候,经常用这招来对话,刺激另外一个室友譬如说:“哎好想考研究生”“想考你就考喽”“万一考不上怎么办呢”“考都没考你知道个毛啊,你的胆子就只有这么点吗”……诸如此类。

室友挺吃他们这一套,小到晚上吃什么,大到考研究生,杜马和萧毅都经常肆无忌惮地帮他把OS说出来再群嘲一番,最后室友忍无忍可去读研了,现在则跑到国外去当编曲追逐梦想去了。

卢舟似乎也吃这一套,萧毅还想再说什么,卢舟却道:“给我闭了!”

卢舟下了决心起身,正好郭导和杜梅经过走廊,卢舟说:“郭导,您里面请,咱们再商量一下。”

当天下午,卢舟又签了份合同。

郭导另请了个男一,不是不想让卢舟演男一,卢舟只要愿意接,什么角­色­只有让他挑的份,然而卢舟要同时演两部戏,时间就非常非常紧了。幸亏两部戏都在北京拍,不用跑太远,于是卢舟冲着导演的面子,接了救场的活儿,导演便马上让人安排,找另外一个剧组对时间,错开卢舟所有的戏。

卢舟刚回到家,回过神来,就怒吼道:“萧毅!老子要被你害死了!”

萧毅马上躲,卢舟把剧本摔在萧毅头上,飞了一地。

萧毅:“……”

卢舟:“……”

卢舟很多年没接过两部戏同时进行、档期完全嵌在一起的活儿了,除却刚出道那会演配角要三个片场赶场,可那毕竟是配角……现在是一个主角,一个男二的戏份。

“还看什么剧本——!”卢舟怒吼道,“快点给我排日程表!”

萧毅一边给卢舟对着日历排工作时间,一边跟卢舟的私人服装师结算,开机以后三天,还要参加上海电影节,简直忙得要死,还要准备今年的几套出场服装。

搞定了第一个星期,卢舟的工作排得满满的,萧毅说:“咦?”

卢舟警惕地问:“什么?”

萧毅说:“其实夜戏很少,看这档期,还可以再接一部戏。”

卢舟:“……”

“萧总。”卢舟一本正经地说,“你要善待摇钱树,懂吗?虽然我赚得多,在心情好的情况下可能,也许,看情况而定偶尔会稍微那么多打赏你有限的一点点­肉­汤,(怒吼)但是如果你男神我接戏接得爆肝死了!!!你就要流落街头了!!!懂吗!!!”

萧毅:“……”

萧毅知道卢舟还是挺开心的,他是个重感情的人,从与他不足一年的朝夕相处间,萧毅真切地感觉到了卢舟这点。他不相信人说,只看别人做什么,别人待他好,他嘴上虽然不承认,但是心里会一直记得。

当然,对他不好的人,他也会很记仇。

譬如第一天上工,卢舟就很凶地吼了第一个剧组的道具助理,只因为道具助理看到萧毅站在墙边,怕他听不见,大声地说:“哎!你别站在那里!”

卢舟马上就脸­色­一沉,说:“这个是我助理,你别看我吼他,我吼他归我吼他,别的人不能吼。”

卢舟一开口,那助理马上就意识到看错人了,忙给萧毅道歉,带他的老师也过来道歉,卢舟才作罢。

萧毅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大概知道进剧组怎么玩了,然而在北京拍戏,却和横店简直不是一回事。内景通通找的楼盘赞助商,要了一个样板间,一群人蝗虫一样地涌进来,然后把通道拦上,架灯的架灯,打板的打板,就像拍广告一样。

“这房子多少钱啊。”萧毅说。

房子很大很宽敞,被装修成一个写字楼的隔间,导演坐着看剧本,说:“八百多万吧,这里的房子贵,怎么,想买套?”

“买不起。”萧毅说。

萧毅抬头四处张望。

导演一口京腔,说话跟弹词似的,平时也爱开玩笑,萧毅坐在一旁,心想这部戏一定没有在横店拍这么累,难怪都喜欢拍这种小成本的制作,只要请得到大咖,剧本够狗血,导演也省事,演员也轻松,而且还省钱。

“来来。”导演笑着说,“卢老师,小的就不敢给您说戏了呐,您随意就行。”

众人都笑了起来,卢舟一脸严肃,唔了声,知道这导演爱说爱笑,也没和他多说,换好衣服过去,趴在桌上。

卢舟换了白衬衣和西裤,头发拨得乱糟糟的,戴着副眼镜,穿着旧运动鞋,趴在桌上午休,侧脸贴着桌面,微微张着嘴睡觉。

“喂——”一个波涛汹涌的女主编说,“起床了!”

卢舟猛地一个激灵,四处抓眼镜,抬头的时候刚好看到那女主编的胸,哇的大叫一声,满脸通红,摔了下去。

卢舟那动作十分夸张,却非常有趣,萧毅没想到卢舟演现代剧是这样的,和他设想的完全不是一个风格。萧毅看剧本的时候,好几次觉得卢舟应该演乌恒古这种花花公子,还有谁能像卢舟一样,一身西装,衬衣解开两个扣子,随手拈着酒杯,坐在沙发上?

身边美女环绕,管家站一边,这种总攻气质的角­色­才是卢舟的首选啊!

然而卢舟演个三十来岁的老处男,却是活灵活现,萧毅几乎要不认识他了。

摄像机推向前,拍卢舟的脸,卢舟吁了口气,抓了几下把眼镜抓起来,手忙脚乱地坐好,两手推在桌上,另外一手还灵活地转着笔,那支笔十分灵活,从拇指到中指再到小指打圈。

几乎所有人都忍不住要叫好,卢舟那个表情和神态,还有动作,都非常的入戏。

“去给我采访!”女主编把一叠稿子摔在卢舟脸上,稀里哗啦地飞了一地,紧接着在办公室里巡逻。

“上个月的稿子质量实在太差了。”女主编说,“都认真点啊。”

卢舟一脸无可奈何,看天花板,接着拿外套起身。

“咔。”导演说。

助理们上前布置,一场戏就过了。

紧接着是卢舟的戏,他独自在柜前翻阅资料,顺便过来接办公室电话。

“好的!”卢舟道,“马上!”

卢舟快步跑出去,接着险些滑倒,又跑回来翻翻资料夹,拿走一张旧照片。

“咔。”

下一场是卢舟躺在转椅上,两脚搭着,脱了鞋子,搁在办公桌上,抬头看天花板。镜头推进,拍他的脸。卢舟沉默片刻,而后长叹一声,手里拿着一张照片,艰难地作了个吞咽的动作,眼里有点发红。

三秒后,卢舟噗的一声笑场。

所有人:“……“

“谁准备的照片!”卢舟哭笑不得,把照片摔在桌上,道,“给张大熊猫的照片做什么!影帝也哭不出来吧!”

整个剧组全部人都要被笑疯了,导演问:“谁带了旧照片的,女主那张带了吗?”

“还没做好呢。”道具说,“要不换个角度?”

“我有。”萧毅说。

萧毅钱包里有张小时候的照片,拿去给卢舟,卢舟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示意导演可以开始了。

萧毅示意要眼药水吗,卢舟摆摆手。

卢舟拿着照片,在剧本里,这一段是女主人公离开以后,男主人公留下了她小时候的照片,继而出无数闪回,上抒情主题曲,回忆煽情,男主人公还要有一场哭戏。

23

23、第二十三章

萧毅还没看过卢舟正儿八经的哭戏,他根本就无法理解,一个人要怎么能随时随地哭出来,卢舟拍《铁马冰河》的时候倒是哭了,但那种哭比沉默、无声的哽咽要简单很多,因为眼泪是吼出来的,情绪推到极致的时候,容易崩溃。

无声的眼泪最难,卢舟安静地看着照片,不到五秒,眼里就涌出泪水来。紧接着,伴随喘息,卢舟发着抖,把照片塞进桌面的玻璃下。

萧毅当场就被吓着了,周围寂静无声,卢舟两手摩挲脸部,像个难过得发抖的小孩子,不住哽咽,镜头推进,卢舟的眼里全是泪水,他强忍着心酸,长长吁了口气,起身。

“咔!”导演道。

好几个人在鼓掌,卢舟回去把照片抽出来,还给萧毅,疲惫地出了口气,萧毅怕他一时间太投入了,感情还没平复,递给他一瓶水,卢舟喝了口,沉默地看着场地。

东西就位,卢舟坐着,似乎沉浸在什么伤心的事里。萧毅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他的背,像是在安慰他,卢舟笑了起来。

“卢老师,化妆。”导演提醒道。

卢舟起身去化妆,接着下一场是主编朝着卢舟大骂的戏,卢舟低着头,站在主编面前,一个男主编靠着办公桌半坐,比卢舟矮了三十公分,喋喋不休地教训他。

“老子不­干­了!”卢舟终于爆发了。

萧毅又被吓了一跳,卢舟指着主编的鼻子,说:“你别欺人太甚!”

主编愣住了,三秒后,忘词了。

“哎——”众人无力。

卢舟摆手示意无妨,只得再来。

两人大吵后,主编道:“行,你带种,寇斌,去给老总说啊,我打赌你不敢去给老总说——你去啊——”

主编得意洋洋,卢舟只是沉默地看着他,眼里压抑着怒火,犹如一只觉醒的狮子。

镜头转走。

下一场,中场开出。

卢舟站定,朝女主编道:“什么?!怎么又是我?”

女主编无可奈何道:“对方点名要你接待,咱们集团老总的儿子,你多长点心吧。”

卢舟:“我晚上约了人,还有事。”

女主编耸肩。

“给我画个手表。”卢舟下来朝萧毅说,“会吗?可爱点的。”

萧毅握着卢舟的手,埋头在他手腕上,画了个卡通手表。卢舟又去演戏了。

卢舟收拾东西,听到同事在饮水机边议论他,稍微停了下动作,卢舟挽着白衬衣的袖子,手腕上用圆珠笔画着个表,他抬头不明所以地望向镜头,推了下眼镜,眼里带着迷茫,就像个长得很帅,却完全不知道自己长得帅的男生。

萧毅登时眼里砰砰砰地冒出红心来。

“咔——”导演说,“早上的戏到这里,卢老师辛苦了。”

卢舟马上去换衣服,说:“下午还得去北影,先走了。”

萧毅开车,卢舟在车上吃饭,吃完以后萧毅把车停在车库里,两人便跑进片场去,卢舟化完妆,朝椅子上一坐,四处打招呼。

“郭导。”卢舟笑道,“久等了。”

“来早了。”郭导笑着说,“刚才给小毅打了电话,让你们别太赶,吃个午饭再过来。来,我给你说说戏。”

卢舟摆手,后勤正在发盒饭,卢舟朝萧毅道:“你吃饭去。”

萧毅领到个盒饭,郭导给卢舟说:“昨天剧本都看了吧。”

“没看完。”卢舟答道,“今天的戏都看了。”

“人物­性­格能把握住吗?”郭导耐心地问,“你有主意的话我就不说了。”

萧毅打开一听可乐,心想郭导真好啊,虽然已经五十岁了,但还是很儒雅很耐心,什么演员不喜欢他?果然出道还是要碰对人才行。

“许风檐这个人。”卢舟想了想,说,“虽然寄居经商的叔叔家里,父亲却是书香门第,家族大多是读书人。取名是来自文天祥的诗《正气歌》。”

“对。”郭导点头说,“风檐展书读,古道照颜­色­,有读书人的傲气,在国民党军队系统中,是个理想主义者,他的一生,直到他死,都有一种骨气,我为什么找你演他,是因为胡杨演不出这么多面的角­色­。”

“唔。”卢舟翻了翻剧本,说,“被污蔑成汉­奸­的时候,许风檐的心里非常愤怒。”

“但是他必须隐忍。”郭导拍拍卢舟的肩,笑着说,“大丈夫能屈能伸,比起还是个少年的他,风檐在一路成长,更成熟,更有担当,他人有千面,你也有千面……哈哈哈。”

卢舟笑了起来,回头看了萧毅一眼,眼里带着笑,萧毅心中一动,把可乐递给他,卢舟接过,萧毅要用纸巾擦一下自己满嘴油喝过的易拉罐口,卢舟却摆手示意不用,径自就着萧毅喝过的地方喝了口。

郭导慢悠悠地开茶杯盖子,喝了口茶,说:“一人千面,纠结的他,痛苦的他,烦恼的他,渴望爱情,却自知无力承受,也不可奢求的他,绝望的他,需要你透过角­色­,去释放出你最真实的情绪,去寻找内心里那个真正的自己。”

卢舟没有回答,点了点头,郭导说:“这就是这个人物的整体印象。”

“郭导,您觉得胡杨演得怎么样?”卢舟问。

“今天早上看的情况,是还可以。”郭导说,“现在小生荒,能找到像他这样的不容易,当然,这些人都不能和你比。”

卢舟忙谦虚,郭导说:“我是有一说一,胡杨演的是你的弟弟,下午第一场你俩就要演对手戏,我觉得呢,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想法,你可以提出来和我探讨。”

卢舟看着郭导,点了点头,听他说。

郭导又道:“兄弟之间的感情,是包容的,严厉的,但是又无微不至的,所谓长兄如父嘛,不管弟弟怎么和你无理取闹,怎么误会你,误解你,你都不会生气,是不是?小哥?”

萧毅笑道:“是的。”萧毅还在奇怪,心想郭导怎么知道他有个弟弟的。

郭导指指萧毅,朝卢舟说:“许风檐爱护许书江,就像你对待你小弟的态度一样。”

萧毅:“……”

郭导说:“你会关心身边最亲近的那个人,最近如何啊,甚至会焦急他的恋爱,怕他学坏,希望……”郭导作了个攫取的手势,说,“控制他,让他永远当一个对你唯命是从的小孩,是一种溺爱,内心深处,也期待着他成长起来,因为这个家,他也有他的责任。”

“懂了。”卢舟说。

“去换衣服吧。”郭导笑着说,“大家都期待着你的表现。”

说着郭导朝卢舟比划了个大拇指,卢舟把剩下的可乐递给萧毅,径自去换衣服,萧毅要起身去跟,卢舟摆摆手,示意不用跟了。

又有人过来请示郭导事情,郭导点了点头,大部分时间都是微笑,萧毅在旁边坐着,吃了饭有点不安,觉得这个导演太如沐春风了,虽然有点小啰嗦,但真的很有亲切的老教授的感觉啊!

“你叫什么名字?”郭导朝萧毅问。

萧毅答了,郭导点点头,问:“和卢舟在一起多久了?”

萧毅:“……”

萧毅听着这话,怎么说怎么像你们恋爱多久了的感觉,当然郭导这个年纪的人应该不会调戏人,便道:“去年冬天来当他的助理,快半年了。”

郭导点了点头,又说:“小卢演戏很有天赋,但凡一个人在艺术上有天赋,生活就会丢三落四。”

“哈哈哈。”萧毅笑了起来,说,“是的。”

郭导又说:“你要好好照顾他。”

“对对。”萧毅说,“我一直在学习怎么当个助理。”

郭导满意地嗯了声,萧毅心想简直太牛B了,估计在这个剧组里,没有什么八卦,也没有什么急功近利的表现,拍戏就是拍戏。

跟了三个剧组,又在微信圈子里听到许多八卦,萧毅渐渐知道,不同的剧组也有很大的风格,有时候简直就是天壤之别,有像郭导这样,开机就认认真真拍戏,反复琢磨,讨论角­色­的,也有《铁马冰河》那种,导演一家说了算,并且名气掌握全场主控权的,也有像早上拍的《剩男时代》的那种,拍戏就是为了完成任务,赚钱,赚到手就走人的。

萧毅又等了一会,卢舟还在试装,今天先找感觉,再拍定妆照,但第一场戏,自然会准备久一点,萧毅便进去帮忙,一看卢舟的装束,差点就直接给跪了。

卢舟穿一套国民党的军装,站在镜子前,萧毅本能的反应就是摸手机给他拍照。

“怎么样?”卢舟说,“别一脸花痴的样子!你太恶心了!”

外面的人被卢舟突然吼起来吓了一跳,萧毅一头黑线,短暂地回过神,上前给卢舟戴手套,心潮澎湃,仿佛即将大出风头的是他自己。

“好好好……好帅。”萧毅流着口水说,“帅出银河系了。”

卢舟本来就容貌刚毅,配上军服,身材又好,萧毅几乎能预感得到定妆照出来以后不知道多少人的电脑会被喷一屏幕可乐。

卢舟痞兮兮地笑道:“嘿嘿。”

萧毅呵呵笑,卢舟瞬间又变脸成冷漠款军服帅哥,说:“谁跟你笑?!我找感觉!”

萧毅:“……”

卢舟出来了,整个剧组都十分惊讶,继而带着意料之中的笑容。

男一号胡杨也来了,穿着中山装,朝卢舟打招呼,萧毅站到一边,看他俩演戏。

“你还回来­干­什么?”胡杨冷漠地说。

镜头从院子外推向内,摄像机缓缓推过去。

卢舟站在院子里,作了个“无妨”的动作,背着手,转过身看着一身漆黑中山装的胡杨,带着温和的笑容,说:“这里是我的家,我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

卢舟的气场显然彻底压住了胡杨,萧毅以前还没有感觉到,但是每次一开机,多多少少能感觉到,所有人包括和卢舟搭戏的,不止主角配角,注意力都集中在卢舟的那个角­色­身上,都非常的紧张。

这应该就是卢舟的名声、演技,以及无意中形成的身体语言暗示,而造成的控场。胡杨单个看的时候也很帅,皮肤很白,但是一站在卢舟面前,两兄弟一对比,瞬间就弱了。

“爹被你气得病了。”胡杨说,“娘已经走了!你还想怎么样!这里不欢迎你!走!给我走!”

“哎!”郭导突然道,“停,台本上怎么说的?怎么又忘了?”

萧毅:“……”

我了个去的,一句话都不能错啊,胡杨马上道:“对不起,太紧张忘了。”

胡杨拿过剧本看了一眼,萧毅见卢舟之前拍戏的时候几乎全是大概记了台词就行,最后说出来多少要看当时的情绪,有时候记不全的也会稍作改动。但是郭导显然非常严格,台词不满意,场下可以改,改完以后就不能再临场发挥了。

两兄弟又演了一次,郭导不太满意,把胡杨叫过去,给他说了次戏,又把卢舟也叫过来,耐心反复说了几次,三人说完以后,重新拍了两次,这场才算过。

萧毅注意到剧组里很少有人聊天,交流的几乎全是必要的话,否则不开玩笑,也没有人玩手机刷微博……感觉大家都非常认真地在工作,­精­神都是绷着的。

直到黄昏的时候,卢舟的另一场戏,他穿着军装大风衣,站在小溪前,灯光师打好灯,整个小溪内荡漾着金­色­的粼光。

“有时候我觉得。”卢舟说,“说不定明年,下个月,甚至明天,我就撑不下去了。”

又是卢舟的独角戏,萧毅看了剧本,知道这是许风檐在溪流边凭吊死去的女朋友的一幕,当年许风檐的爱人,就是被日军­射­杀在这条小溪中。

“有时候我宁愿安静地睡过去。”卢舟说,“生怕一睁开眼,就会看到无数因我而死的人,在骂我。汉­奸­,卖国贼……”

“……可是为了你,就算千夫所指。”卢舟长声嗟叹,嘴角却带着甜蜜的微笑,既哀伤又俊朗,他的侧脸在夕阳鎏金下形成剪影,继而双膝跪了下来,以戴着露指手套的一手,揪着溪边地上的草根,拈了点泥。

摄像机推向他的手。

“也……在所不惜。”卢舟缓缓道,继而将手指按在自己的­唇­上。

“很好!”郭导说,“今天就到这里。”

卢舟马上起身,招呼都顾不得打去换衣服,出来和郭导握手,继而钻上车,拿了后座的饭,萧毅开车去赶下一个片场,结果被堵在路上。

萧毅:“……”

卢舟:“……”

不等卢舟吩咐,萧毅马上给另一个剧组的导演打电话,那边回答说不要着急,我们也堵在路上的,你们先到的话休息会,萧毅哈哈大笑,卢舟便趁着这个时候靠在后座上小睡。

夜里,路灯下,众人忙活半天,终于开始拍戏了。

卢舟额头上贴着纱布,一脸灰扑扑地,和女主一起,沿着一个小区走,手里提着女主十万块钱的包包。

然后是花园里坐着,等女主的戏,一辆车在卢舟面前停下,乌恒古摇开车窗,朝卢舟问路,卢舟给他指了路。

最后一场则是几个配角架着卢舟,要拖他到安静的地方去揍一顿的戏。

“咔。”导演说,“收工。”

卢舟简直要累死了,上车就走,回到家里的时候,萧毅对行程,卢舟说:“喂。”

萧毅看到卢舟整个人摊在沙发上,四仰八叉的,卢舟说:“你会按摩吗?”

萧毅过来给卢舟按摩,卢舟说:“按脚可以吗?”

萧毅有点奇怪,笑着说:“怎么今天这么客气了?”

萧毅给卢舟脱袜子,卢舟不悦道:“不是怕你觉得我侮辱你吗?”

“怎么会。”萧毅说,“我经常给我女朋友按脚,她穿了一天高跟鞋,回家也是累得不行。”

“你按吧。”卢舟脸上敷着清凉眼膜,有点蔫了,说,“按得好给你涨薪——啊啊啊——”

萧毅:“……”

“这个力道可以吗?”萧毅说。

卢舟咬牙切齿,萧毅说:“再轻一点?”

“尿都要被你按出来了!”卢舟怒吼道。

萧毅只得轻了点,卢舟便懒洋洋地躺着,片刻后居然睡着了。

萧毅怕他等下起来又要叫人,便给他盖了毯子,自己在另一张沙发上睡了。卢舟居然足足睡了一整夜,第二天早上起来,两人都是一番手忙脚乱,萧毅心想惨了昨天晚上的剧本还没看完,马上给半睡半醒的卢舟换好衣服,塞上车去,扔给他剧本,一路开着去片场。

今天先拍《风飘絮》,萧毅闲下来的时候,坐在一边听郭导教场记,郭导虽然和颜悦­色­,却所有人都怕他,大家都乖乖的,这天起,萧毅一连跟了两天《风飘絮》的剧组。

晚上吃饭的时候,才知道男二原来是被郭导给炒掉的。

男二先是试了几场戏,却总不按导演说的来,中间还瞅着档期,去拍了广告,回来以后,郭导就客客气气地朝他说:“明天你不用来了,我去找监制说说。”

于是男二就赌气走了,监制居然也没说什么,少了男二,郭导就说我自己去找演员,管保比他好,但是就在郭导找男二救场的时候,男一和经纪公司打官司,可能拿不到片酬,也走了。

大家都以为剧组要解散了,郭导就让大家先拍配角戏,和制片人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又换人了。杜梅开始还想趁着这个机会,使劲朝这戏里塞人,连乌恒古也想让卢舟捎进去,然而郭导不让塞,最后一个也没要。

萧毅简直无语,看来卢舟这么服服帖帖不是没有原因的,而且跟着郭导,似乎可以学到很多东西,虽然大部分都用不上,但是听听他怎么教演员,怎么解读剧本,也是很好的。

一天空下来的时候,郭导又朝萧毅说。

“萧毅呀。”郭导问,“你的歌什么时候写呀。”

萧毅:“……”

“我我我……我的歌?”萧毅说。

郭导说:“你们杜总,不是说让你给写首许风檐的歌曲吗?”

萧毅哐当一声,下巴掉地。

郭导慢条斯理地说:“写好了,歌词拿来,我给你看看?”

“好……好的。”萧毅心跳简直要停了,心想怎么没人给我说!怎么没人……给我说!

萧毅彻底疯了,坐了一会,郭导还没发现萧毅的异常,起来走了,萧毅心想是这样吗?为什么自己不知道?是杜梅推荐他的吗?可是杜梅从来没有听过他的歌啊!甚至连萧毅唱歌也没听过,是卢舟朝杜梅推荐的吗?

“萧毅?”杜梅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萧毅吓了一跳,忙起身,见是杜梅来探班。

“怎么自己一个人坐在这里。”杜梅说,“卢舟呢?”

杜梅身后还带着两个公司的助理,萧毅忙起来说:“舟哥在化妆间。”

“这样的。”杜梅说,“昨天我们商量了一下……哎呀,郭导!您好!正在说呢!”

郭导过来和杜梅握手,杜梅朝萧毅说:“萧毅,你写一首歌需要多久时间?”

萧毅终于镇定下来,说:“可能要……一个多月。”

“能边工作边创作吗?”杜梅又问。

萧毅忙道可以,杜梅爽快地说:“那行,我和影视公司那边打了招呼,咱们也出首角­色­歌,到时候放在配乐里,让他们去选主题曲。”

萧毅紧张地点头,杜梅便和郭导到一边去说话了。

当天晚上,卢舟一脸茫然,说:“哦?”

“是你给我介绍的吧!舟哥!”萧毅狂叫道,“不要装傻了!只有你听过我唱的歌——”

“滚开滚开!”卢舟抬脚,警惕地要把萧毅随时踹飞,萧毅坐在一旁给他按脚,卢舟才松懈了些,说,“让你写你就写,这么磨叽­干­什么。”

萧毅吁了口气,说:“我怕我写不出来。”

卢舟说:“写不出来,你自己去和杜总说,把这活儿推了。”

萧毅有点迟疑,沉默片刻,他确实已经很多年没有创作了,随便写首歌,他能写出来,然而要写一首好歌,就像拍一部票房大爆的电影一样,七分靠灵感,三分靠运气,很难很难。

“你还真窝囊啊!”卢舟登时就火了,盯着萧毅,怒气冲冲地说,“你以为我说真的?还真想推了这活儿?!”

“可是。”萧毅有点怕,说,“哎,舟哥,你没­干­过我们这行,你不知道……”

“放屁——!”卢舟愤怒道,“你知道你为什么是个Diao丝吗?啊?知道吗?”

又来了,萧毅心想,就知道一定会这样骂他。

卢舟冷冷道:“你怕什么?还没开始做,你就怕什么?做坏了要你赔偿损失么?让你包票房么?是不是得给你包拿奖你才创作啊?哈?你为什么是个Diao丝?就是因为你不敢,什么都不敢,就是个窝囊废!”

“你不敢尝试,怕扑街,所以你是个Diao丝。”卢舟说到后面语气缓和了点认真道,“你的儿子也会是个Diao丝,你的孙子也是Diao丝,子子孙孙无穷溃也,全是Diao丝,就这样。”

“舟哥说得对,我祖宗十八代也是Diao丝。”萧毅诚恳道。

卢舟真是拿萧毅没办法,萧毅笑笑,继续给卢舟按脚,沉默了一会,说:“舟哥,谢谢你。”

卢舟一怔,继而莫名其妙道:“又不是我推荐你的,你谢我做什么。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了,杜总让你什么时候开始写?”

“她说尽快。”萧毅说,“明天我就开工。”

卢舟说:“工作室准备好了?去哪里写?”

萧毅茫然道:“去剧组啊。”

卢舟说:“你有病啊!去剧组能写出什么来!你这是创作!懂吗?!创作!在剧组写你就别­干­了,你现场收垃圾呢!”

萧毅:“……”

于是,萧毅被扔到了公司里的试音室内,林尧给了他一张桌子、一台钢琴,以及作曲,编曲的软件,外加一叠纸。

“可是我……”萧毅被关在铁窗后面,悲怆地说,“没有人照顾你啊!”

“滚,谁用得着你照顾。”卢舟面不改­色­心不跳道,根本不理他,转身走了。

24

24、第二十四章

萧毅只需要写两首歌,一是《风飘絮》的,一是《剩男时代》的,都是卢舟的角­色­歌,到时候看质量决定,质量很好的话,说不定会请名歌手来唱,并当作主题曲。

杜梅仿佛不太相信萧毅能写出什么好歌来,事实上就连萧毅自己也不相信。自从大一过后,他就再也没有创作出什么像样的东西了,唯一的一首《年华》,也就是和杜马过了这么多年还会记得的歌,在大雪天里最先想到的歌,也只是年少轻狂,灵感瞬息而至的所得。

但是他们的乐队在丽江唱,在凯里唱,在后海唱,在许多地方都唱过,都没有把这首歌给唱红。

萧毅觉得自己再也写不出歌来了,这种感觉令他非常恐慌且苦恼。他知道一定是卢舟朝杜梅推荐的他,卢舟在提携他,在关心他,且是无条件的,使用属于卢舟自己独特的方式。

楼层的尽头,这里的落地窗朝着外面风景最好的地方,平时没有任何人使用,只有萧毅自己一个人,面对落地窗外。他对卢舟充满了愧疚、感激,却又生怕自己无法完成他的厚望,如此重担,已经快要是令萧毅一个新手无法去承受的了。

他沉默片刻,既心酸又甜蜜,想了想,既然卢舟这么说,就当作是一首写给自己偶像的歌,来吧,我接受挑战。

他在脑海中整理了被遗忘多年的音乐创作相关知识,认真地过一次剧本,这两首歌,一定要符合两部剧各自的风格……《剩男时代》里,卢舟的角­色­是个认真踏实,就像在都市里迷失了自己的萧毅一样的小男人。

他迷茫,贫穷,累得要死要活,北漂多年,却未成家立业,他期待一场爱情,然而爱情的对象却是如此的高不可攀……

第一天过去,萧毅仍在看剧本,琢磨卢舟饰演的这个角­色­。

他时而喃喃哼了几句,走到钢琴旁边,弹几个音符,钢琴的声音在空旷的室内尤其刺耳。

第二天、第三天,萧毅写了改,改了写,疲惫不堪,总觉得怎么都不对。他换了首歌,开始想《风飘絮》的角­色­歌,时而上上网,毫无头绪。

萧毅简直要疯了,他很怕让卢舟失望,但越怕他失望,自己就越是束手缚脚,什么都想不出来。

“啊啊啊——”萧毅的­精­神简直处于崩溃边缘,这三天里,他吃住都在公司,每天有人上来打扫,他见不到卢舟,然而脑海里全是他,到得后来,萧毅每当刷他的微博的时候,都会觉得心里非常难受。

“我办不到……”萧毅说,他觉得自己快要哭了。

萧毅像个没力气的兔斯基,趴在桌上。

又一天过去,萧毅觉得做什么都不对劲,他歌也不想写了,只想和卢舟说说话,即使被他骂几句也好,心情都会好点。

他想来想去,夜九点半,他不知道卢舟睡觉了没有,拍戏一定很累,回去就睡了,甚至卢舟根本不会在意他。萧毅看着手机号码上卢舟的名字,想给他打个电话,却迟迟按不下去,卢舟没在,就好像缺了点什么,整个世界都变得不一样了。

他拼了命地想为卢舟做点什么,然而终于到了这个时候,却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他郁闷得很,就像从前谈恋爱一样,他无时无刻不想快点完成这个任务。

这些天里,他做什么都提不起劲,终日处于寂寞之中,吃饭睡觉都在想卢舟和他的歌。

【睡觉了?】卢舟的微信发过来了。

萧毅欣喜若狂,回了一句:【没有。】

卢舟似乎是怕打扰了萧毅,没有打电话过来。

卢舟:【写完了?】

萧毅:【快了,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卢舟:【不行就先回来,反正拍好几个月,有灵感再写。】

萧毅既心酸又烦闷,要死了,怎么办?萧毅简直欲哭无泪,他太依赖卢舟了,是因为我是个废物的原因吗?

萧毅不能再一个人这样坐下去了,否则他迟早会被自己逼疯的。

他沉吟良久,最后拨通了杜马的电话,问:“有空吗?陪我喝点酒吧,杜马。”

杜马说:“行啊,在哪儿?你最近怎么样?”

“简直糟透了。”萧毅靠在椅子上叹了口气。

杜马说:“我来接你吧。”

“我来找你。”萧毅说。

杜马的家在三里屯一栋大厦的顶楼,跃层,装修得十分现代,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住,他在酒柜前给萧毅倒了洋酒,萧毅坐在餐桌前,一身乱糟糟的,春天轻佻的气息仿佛令他的感情完全无法抑制。

“你爱他吗?”杜马整个人凑过来。

萧毅:“……”

“你行行好。”萧毅说,“别玩我了。”

“假设你爱他。”杜马听了萧毅的郁闷诉苦,笑着把洋酒放在他的面前,说,“去酝酿感情,再把感情给倾注到你的作品里去,这个不是咱们以前教授说的吗?”

“臣妾办不到啊!”萧毅一脸无奈道,“我又不是GAY,我虽然爱他,可是那是粉丝对偶像的爱,又不是那……那个爱。”

杜马悠然道:“你就假装你是GAY,你们影视圈里不是很多的么?怎么还这么排斥,老古董似的。”

萧毅喝了口酒,想的还是卢舟,他长叹一声,左手覆着额头,中指和拇指按摩太阳|­茓­,虽然是这么说,杜马的话也没错,音乐学院里十男五GAY,仅次于影视学院的排场,上大学时,大家对喜欢同­性­这件事也不奇怪,拉拉也很多。

“你记得阿狗么?”杜马说。

“嗯。”萧毅答道,想起和他,杜马一起住的另一名寝室室友,就是在萧毅和杜马的鼓励下,考了国外的研究生的那个。

“阿狗一直喜欢你,我猜你不知道。”杜马说。

“啊?!”萧毅险些把酒打翻,难以置信道,“不会吧!”

杜马说:“你交了女朋友,他才出国去的,你对我们都太好了,阿狗还有一段时间,怀疑你和我有一腿,这些事,不是很寻常的么?我以为你会见怪不怪才对。”

“对我来说。”萧毅说,“你俩就是兄弟!什么感情都比不上咱们的感情,就连爱情也是……好吧,我承认,我和你俩的感情比爱情还好,这个扯太远了……说回来。”

杜马哈哈大笑,说:“有的人招男人喜欢,有的人招女人喜欢,你对兄弟们都很好,以前班上女生不还老开玩笑,说你是个受,可见你多多少少,有点这个倾向。”

萧毅哭笑不得,手指弹着酒杯打转,杜马说:“打个比方,你现在喜欢卢舟,是全心全意臣服于他,决心跪舔了,非他不嫁,想给他生小孩,OK?带着这种情绪去写一首歌,包你能成。”

萧毅把酒杯重重放在桌子上,杜马说:“有坠入爱河的感觉吗?回忆一下?”

萧毅刚结束了一段爱情,没想到要酝酿再次坠入爱河的感觉,居然是对卢舟,虽然很荒唐很雷,但他承认杜马说得对,爱情、大麻和­性­,以及死亡,是艺术最好的催化剂。

杜马说:“我明白你的那种感情,崇拜,仰慕。卢舟有钱有地位,又对你特别好……你要是女生,马上就死心塌地爱上他了。”

萧毅说:“你不懂的,不是因为他有钱,而是……”

“人格。”杜马说:“人品,­性­格。替代成爱情,也是可行的。女孩子,喜欢男生,不就是崇拜他,想全心全意地依赖他么?”

是吗?萧毅想了想,觉得似乎是这样的。

萧毅头上一堆乱七八糟的黑线,杜马潇洒地打了个响指,说:“爱情是艺术的一剂良药,试试看,我相信你能行,阿兔。”

杜马起身去洗澡,萧毅仍然静静地坐在餐桌前。

十二点,手机又响了,还是卢舟的来电,萧毅心脏狂跳,从前天天在卢舟身边,从最开始对卢舟充满了吐槽,到后来每天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就很高兴,再到他们短暂的分开,萧毅从未有一次如此想念卢舟,只要能听见他的声音,就觉得一切充满了希望,哪怕被骂,萧毅也是开心的。

萧毅接了电话。

卢舟不客气地说:“微信也不回,你翅膀长硬了想飞了是不是!”

“对不起对不起。”萧毅忙道。

“除了对不起还会说什么?!”卢舟愤怒地说,“人在哪里?”

“在……”萧毅不敢说自己跑到杜马家里来了,说,“在公司。”

卢舟那边静了几秒,说:“那怎么不回消息?”

萧毅说:“刚才睡着了,没听见。”

卢舟没好气地说:“算了,还在写?”

萧毅说:“没有,不过刚刚有灵感了,准备写写。”

“那不打扰你了。”卢舟说,“唔,生日快乐。”

卢舟说完就把电话挂了,萧毅看了眼日历,才发现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卢舟居然记得!他好像从来没说过啊!

“去酒吧玩吗?”杜马换好衣服下楼,问,“给你找个妹妹或者帅哥哥,陪你开个房释放一下压力?”

萧毅;d—_—b凸。

杜马说:“那我走了,回来给你带早饭。”

萧毅:“可以借你的钢琴和书房用一下吗?”

杜马:“当然。”

萧毅进了杜马的书房,房间很大,杜马喜欢读书,只有一个垫子、一个书架,面对着的就是两面临空的落地窗,外面是三十六楼外璀璨的夜景,今天北京刮过风,夜空晴朗,大地上灯火闪烁。

萧毅坐在落地窗前,久久注视着窗外五颜六­色­、车水马龙的夜。随着时间点点滴滴的过去,世界渐渐沉睡了,灯火渐熄,房外房内,陷入一片遥远的孤寂中。

犹如雷鸣电闪,风起云涌,灵感的火花在这么一个寂静的长夜里迸发并点燃了一发不可收拾的思绪,夜晚仿佛出现了温柔的银河与星空,它在一片宁静之中,与城市恬静地彼此包容。

万家灯火,熟悉的路灯光芒,与春夏交接之时的青草气息,提着外套,卷着袖子的卢舟在小区里行走。

犹如浩瀚的音乐之海中倒映出的闪光,卑微的爱情,复杂的滋味,以及对爱与家庭的渴望,交织成了朦胧的乐感,那是私家车驰骋而过的声音,是都市夜归人望见家中还有一盏灯被点亮着等候他的通感,是繁华世界,川流不息,永不止步的人海中,喧嚣的,嘈杂的,柴米油盐与小市民的生活交错而成的一曲现实之歌,是无数次擦肩而过,迷茫尽头等候着的那个人。

各种各样的感觉就像漩涡,混杂着谁也说不清的滋味,世间百态,大抵如此,萧毅的脑海中无数混乱而无序的回忆渐渐清晰起来,并浮出水面。深夜万籁俱寂,世界沉睡之时,设计师、作家、编剧、音乐人……一切一切的创作者却仍在思考,他们将所有的灵感交给直觉去筛选去判断,只因这是梦境最为活跃的时刻,它在人类出现时便亘古使然,且经过千万年的演变,铭刻于每个人的基因之中,天马行空的思绪,信马由缰的畅想,仿若被海潮托起并卷向沙滩的亿万星辰,闪烁着夺目的光亮。

萧毅一手无目的动了动,侧着头,仿佛在倾听爱情扣动心弦的声音,又像是带着酸楚,在思念那个容貌已经模糊,却化为内心深处一个充满安全感与温柔感的男­性­阳刚爱人,以他独特的­性­格与魅力时刻感染着萧毅的卢舟,就像长夜中的漫天星光,无处不在。

他捕捉着卢舟的回忆与他的气息,缓缓站起来,走到钢琴旁,手指按在某个琴键上,不对……是另一个音符,那一刻,萧毅捕捉住了某个稍纵即逝的片段——卢舟握着他的手,专注而深情地看着他的双眼。

他果断按下隔壁的那个琴键,发出一声震响,直通他内心的深处,令整个世界都为之颤抖起来,紧接着,萧毅弹出一连串音,或温柔的,或局促的,□部分就像繁华之夜千灯齐明,照亮了无数温暖的家,而在华灯初下后,一切归于静默,音乐伴随着他们走在北京的街头。

萧毅唰唰将乐谱记了下来,扔到一边,继而闭上双眼,那个穿着军装的卢舟与许风檐重合在一起。这是他的第二篇章,在第一首歌结束的末尾,第二首歌的第一个音符骤然闪现,行云流水的曲子涌起。

第二天,太阳升起,窗外的天空灰蒙蒙的。杜马困得要死,推门进来,萧毅被惊醒了。

“我看看?”杜马笑着说。

萧毅脸上一排琴键印,疲惫不堪地起来,杜马哼哼着乐谱,有点惊讶,说:“请人填词?”

萧毅刷完牙,坐在桌前,吃杜马捎回来的早餐,说:“我自己来。”

“不错。”杜马说,“很不错。”

杜马把萧毅送回公司便回去睡觉了,周日上午,萧毅推门回到工作室,登时愣住了。

桌上电脑前,放着一个生日蛋糕。

昨天晚上离开前没有,现在才八点,公司还没有人上班,会带蛋糕来的人只有一个。

萧毅心里充满了感动,坐下来,吃了口蛋糕,准备继续­干­活。

又一天过去,萧毅半睡半醒,­精­神处于极度不稳定状态,来来回回地哼那两首歌,蛋糕吃了一小半,他一整天的饥饿感都从生日蛋糕里得到了满足,仿佛那是他­精­神和物质的双重粮食。

然而在他的自言自语中,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卢舟,为他填的词也是如此,千言万语,却无法出口,最终他低声说:“我猜你看不懂。”

萧毅写下第一个字,犹如粉丝给自己偶像的一首情诗,写到后面,越写越内敛,绕来绕去,他开始渐渐明白作曲填词了,很累很累——就像心花怒放开到荼蘼之于林夕,你是藏在心深处的潜流之于张亚东,那是真情实感的释放,也是生命之中切身经历过的惆怅,什么氛围,什么乐感,不过都是浮夸的技艺。

而直指人心的感情,写一首歌,填一首词,已足够将人心翻出来,让作者自己品味。

萧毅舒了口气,看着自己的作品,继而笑了笑,唱了起来。

还不够,还要再改,先这样吧。

闷热的天气令他很不舒服,好几天没洗澡了,萧毅很想念卢舟,想告诉他已经写完了,想给他打个电话,又觉得是不是等完成品出来以后再给他看为好。

这一夜,整个北京突如其来地降临了一场雷雨,第二天白天,萧毅坐在灰暗的房间里,没开灯,仔细琢磨,改了一整天,删来改去,拿着电子字典对照。傍晚时,雨越下越大,大楼里的人都提前下班了。萧毅下楼去,剩下林尧还在,杜梅约了人吃饭,林尧看到萧毅,便笑道:“写完了?”

“没。”萧毅说,“不过快了,明天我去聚华,找他们联系乐队。”

林尧说:“今天可以回家了?”

萧毅想了想,说:“再呆一天吧,舟哥来过吗?”

“都在片场。”林尧说。

萧毅看了眼卢舟的日程表,今天还有夜戏,应该不会拍了吧,他回公司来写歌,林尧便给卢舟临时调了两个助理接送,萧毅下楼吃过饭,下了一天的大暴雨,雷电轰隆隆地闪,萧毅的心情却很好。

他在楼下一家煨汤馆吃过饭,想了想,不敢直接打电话给卢舟,怕他在吃饭,便打给林尧的助理。助理回答晚上是内景,还要拍戏,雨已经积得很深了,萧毅吃过饭,见八点半的时候,外面还在打雷,在落地窗前站了一会,突然想去看看卢舟。

老子终于也可以探班了咧!萧毅趁着煨汤馆还没有打烊,让包了一份土­鸡­汤,用公司的保温瓶装着,出外面打车去片场。

《剩男时代》的剧组找的另一个小区内景还没开盘卖房,就只有他们剧组在,一到暴雨天全跑得没影了,萧毅下车只有短短几步路被淋成了落汤­鸡­,更要命的还停电了,剧组的发动机轰隆隆地猛响。

卢舟拍完一场,恰好休息,看见萧毅的时候登时一怔。

“你来­干­什么?!”卢舟说,“外面雨那么大。”

“嘿嘿我来探班顺便投喂你。”萧毅说,“吃宵夜吗?吃饭了没有?”

卢舟穿着双人字拖,裤脚挽起来像个民工,袖子还是湿的,示意萧毅坐下,自己接过保温瓶便开始狼吞虎咽。

“没吃晚饭吗?”萧毅说,“怎么没人去买?混账!助理呢?怎么让你饿着拍戏啊!”

“雨太大了。”卢舟说,“路上堵车,后勤过不来,大家等九点拍完再吃宵夜。”

街上都关门了,哪里还有宵夜吃,走廊里的风一吹,萧毅登时被冷得半死,卢舟把一大罐­鸡­汤连­肉­给吃下去,­精­神抖擞,继续上去演戏,临上去前嘱咐萧毅:“在这里等着,待会回家去,别去公司了。”

萧毅看着卢舟演一场拖地的戏,静悄悄的,生怕惊醒了女主角,女主角哭完以后显然累了,躺在落地灯下的沙发上,脸上还带着泪痕。

卢舟穿着背心牛仔裤人字拖,一副大叔样,想去亲女主角,却又不敢,那小心翼翼,又生怕让她醒来的感觉,令人觉得既好笑又感动,一点也不显得猥琐。

接着,卢舟双膝跪在地上,认真地端详女主角的睡容,女主角忽然睁开眼,凑上来。

卢舟没有让她亲到,女主角也只是做了个动作,不敢真的占卢舟便宜,导演便喊咔,很好,接着是女主角和闺蜜的戏,卢舟又坐回来,萧毅笑道:“我以为她真的亲上去了。”

卢舟舌头一吐,牙齿咬着根­鸡­翅膀的骨头。

萧毅:“……”

卢舟狡猾一笑,萧毅险些要被卢舟给笑死,原来刚才女主角作势要亲的时候,卢舟把­鸡­骨头吐出来衔着示意你敢来?女主角一头黑线。

卢舟还意犹未尽地在保温瓶里找汤喝,女主角又一场戏演完了,卢舟上去,光线调暗,两人看着电视发呆,女主角靠在卢舟肩上,卢舟把她横抱起来,抱进去睡觉。最后一场戏结束。

雨越下越大,萧毅来了北京这么多年,这是第二次这么疯狂的暴雨,上一次连立交桥下都淹了,这次简直就是世界末日,雷电在城市的上空穿来穿去,夜晚九点半,助理们都被打发走了,剧组收工后,萧毅开车,两人堵在路上,立交桥下全是水,却还没有到淹过车顶的地步。

“开不过去了。”萧毅说,“水太深!”

一排车停在水里,水位蔓到车轮上沿,卢舟说:“前面的路堵了!”

轰隆一声雷鸣,萧毅说:“怎么办?”

“凉拌!”卢舟道,“妈的,隔壁还在车震!”

萧毅:“……”

隔壁根本没有车震,只是两个男的趁堵车抱着接吻而已,萧毅按了几下喇叭,见过不去,卢舟说:“把车停在商场外面,走回去,不远了。”

距离他们的家还有三公里多点,萧毅把车停在一个大商场外面锁上,要给卢舟打伞,卢舟却先撑着伞,他的个头比萧毅高,打伞时挡着萧毅,两人刚下车没一会就全身湿透,穿过堵车的马路朝着对面走。

“你怎么没带伞!”萧毅喊道。

“都分给那些小孩了!”卢舟朝萧毅吼道,“出门就上车!谁知道下雨下这么大!”

平时走个两三公里很轻松,大雨天却像怎么走也到不了,卢舟和萧毅撞来撞去,卢舟索­性­一手揽着他的肩,两人靠着墙走。

萧毅心脏狂跳,卢舟身上还不停地滴下水来,显然已经狼狈到家了,衬衣全部湿透,现出肌­肉­的轮廓。

“舟哥!”萧毅大声道。

“什么?!”卢舟看了萧毅一眼。

“你想我了吗。”萧毅的声音小了点。

暴雨铺天盖地,哗啦啦的声音盖过了他们的谈话,萧毅开口的时候意识到有点尴尬,这句话便小了些,轰隆一声电光闪烁,将他问出口的那句话彻底岔掉了。

卢舟又说了句什么,萧毅啊的一声,卢舟怒吼道:“……意点——!”

萧毅:“???”

卢舟一把将他拽到身前,嘴­唇­几乎是贴着萧毅的耳朵,说:“有一点!”

萧毅哈哈大笑,忽然间一道闪电劈中不远处的高楼,刹那雷霆与疾电同时出现,那场景极其壮丽,大厦顶端的避雷针吸走了雷,半秒内,四周光耀如白昼,一道裂光上达夜空。

瞬间狂雷的震响淹没了他们的所有意识,犹如天崩地裂,末日到来。

萧毅大叫一声,卢舟抱着他一闪身,把他推到地铁站出口,两人紧紧抱着。卢舟下意识的反应不到一秒,而萧毅也是条件反­射­地抱着卢舟,刚才那一下的狂雷把两人都吓着了,卢舟满脸水,看着萧毅喘气,又回头看远处的大楼。

“妈的……”卢舟说,“老子心脏病都要被吓出来了。”

萧毅说:“我还以为……那栋楼要倒了……”

萧毅靠在地铁站入口上气不接下气,卢舟说:“坐地铁吧,老命被吓掉了半条。”

卢舟收了伞,头发湿淋淋的,他们站在地铁站等车,里面到处都是人,卢舟穿着拖鞋,裤脚卷到膝盖,一身朝下滴水,有女孩发现了卢舟,动动自己的同伴,示意快看。

“请问……”

萧毅不等她开口,便道:“亲你觉得卢舟会穿着十块钱的拖鞋来挤地铁吗。”

周围都哈哈哈地笑了起来,萧毅拍拍卢舟的肩,两人上车去,卢舟的头发挡着额头,面朝车门,白衬衣湿透几乎要被人看光,却满不在乎地靠在栏杆旁,和萧毅互相看看,两人都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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