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关系呢?邪灵作祟人间,这总得有人出面啊。它既上了二哥的身,哪便是追杀它的人不是我,其他的仙家们怕也是会杀了他的吧。与其连累他们身犯险境,倒不如让我这个做弟弟的来亲手大义灭亲。最起码,家里人怨恨的不会是他们。”
“应该是我。”她还是那般略显拘谨,不紧不慢只幽幽地说着。
“你干嘛这么介意啊?虽说拿枪刺中他的人的确是你,可若是你那天不在场的话,又或者你完全没有力气了的话,那我要么就会被他杀了,再要么就会像你一样——”他凝重得看着她的双眼,慎重的说,“杀了他!所以,还是那样,是我连累你了。”不安地转过头去,他悄然地瞥过一眼,心中暗道:“还好我心里认得明白,要不然,差点就拿她当灵儿看了!”
“都过去了。”依然淡淡的语气。是啊,无论是她刺死了睚眦这件事,还是她因为法力尽失无法重生而被迫地在这迷雾之林中躲躲藏藏了整整一年这件事,又或是她伴着他每年今日里来祭祀他的兄长这件事——毫无疑问的,它们都已经化作过眼云烟,消失不见了。无论是曾经的感激、愧疚、怨恨、抱歉、仇视,还是那些复杂的情绪都可以弃之不顾了。他和她,始终都还是那对最默契的搭档。
风,柔和地吹皱海面。散落的花瓣偶尔地被激流冲刺到空中,无依无靠地摇曳身姿。只是,她们飘飞的时日,却终只有那么短暂的一瞬之间而已。就宛如,他们放开一切恢复如初的时候一般,不过一瞬而已。
夜深人静,月黑风高。
她浅浅的小酒窝绽放在他的身旁,如同六年前一样,做他的知己,好好地听他说,看着他或激动或冷静地叙事。而她的幸福感,恐怕也只要求到这个地步了吧!
◇
【幽冥之境·伤之泪城】
相思舞动着她那双白骨拼成的翅膀,晃悠悠地落在地藏王的面前。“这房子外面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吗?”
他摇了摇头,没办法跟她解释。
“那我出去看看。”仿佛读懂了他的意思,她摇动着翅膀,灵快地转过身去,向那扇门飞去。“我要出去了哦!”
阵阵凉风从她的骨翼下传来,拂在他的脸上。他轻轻地笑了起来。看着飞舞的精灵,一个人淡淡地叹道:“外面的景致,自己也好久没有去注意了啊!那棵相思恐怕都要断了呢!”
相思没有拉门,便直接往上撞了过去。地藏王有些担心地跟上来。“慢点,小心门……”
话还没有说完,她却已经撞了上去。奇怪的是,她居然没有掉落在地上。她居然就那样把门视为无物般地穿了过去!这是什么能力啊?地藏王还是有些担心,她到底是谁呢?
出了门的她,看着四围的环境。很黑,看不到多远。可她怎么会害怕呢?她只笑笑,轻轻地抬起她的手来——划过的地方生出一些带着光芒的宛若萤火虫般的小东西,像长着翅膀一样,扑腾着,带着光明飞向四处。它们就像是拉开了一张网:自身的数目并没有增加,但是光明的范围却随着它们的扩张而蔓延开来——若是你将它们彼此相连,画出一个圈之后,你就会发觉,原来它们就是不熄的火种,小型的太阳。圈所触及,亦或者说网包住了的地方顿时都变得明亮起来,而且,向外无限扩大。
“桥!”她惊呼起来。在她的斜前方大约三十丈的地方,一座精致的竹桥立在那里,在那桥底,涓涓细流,浮萍轻动。兴高采烈地,飞了过去。
可是,突然间,像是触碰到了什么。只一瞬间,无数个画面冲进她的脑海,无情而强硬地撞击她的头颅和脊梁,直到它们化成一粒一粒的碎片飘散在她的世界里。“好疼……”她狠狠地抓住自己的额头。任凭指骨深深地嵌入那厚厚的肉里。
“呀——”
一声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