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杀戮……她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再也不敢见第二眼——最好连想也不要再想。
楚疏言伤口迸裂,流出来的血把衣裳都凝住。沈锁锁一面忍着对血腥味的反胃,一面照着姚大夫的吩咐,用剪刀把后面的衣襟剪开敷药。一面剪一面心疼,这可是上好的透月蜀锦啊!剪成七零八落,再好的手工也补不回来了。
重伤的楚疏言眉头紧皱,嘴里无意识地发出呻吟,沈锁锁努力让自己的手轻些。敷完药,又将一勺一勺的浓黑汤药灌进他嘴里。
忙完这些,天已经黑透了。她给他带上门,正关门的时候,忽然听到他含糊地喊了一句:“沈姑娘,快走……”
快走!
在月老祠里,他的脸苍白如纸,鲜血染红了半边身子,对她说: “快走! ”
锋利的长剑割断了她几缕头发,冰冷刺骨的剑风扫到她的脸上,她满脸溅满了别人的血——热的、腥的血……那一刻她被恐惧和后悔打倒,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她以为自己会死在那里!但是剑光一闪,他笑着对她说:“没事了。”
那个笑容是多么勉强!一点也不像他平时春风般温柔的样子。
可是她清晰地记得,他那只握着剑轻颤的手……还有剑尖送进敌人咽喉的一刻,他眼中迸发着同自己一模一样的害怕!
即使那样,他也要强笑着告诉她:“没事了。”
忽然之间,沈锁锁的眼中就有了泪意,“呆子……”
莫行南很快便醒了——这个男人,好像有永远用不光的生命力,沈锁锁清早一起床,就见他在院子里。
相形之下,楚疏言的情况糟糕许多。醒是醒了,但略略一动就疼得面无人色。
同样是人,同样是男人,同样是会武功的男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差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