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楚疏言的心头,却只觉得压抑。
灯火昏黄,映着光滑的丝缎,缎上的花样忽然间变得迷蒙起来。
沈锁锁在绣那未完的绣罩。
花开并蒂,鸳鸯白首。
黄妈将楚疏言请来,殷勤地替二人关上门。
“楚公子。”沈锁锁站了起来,“请坐。”
桌上,放了一壶茶,一壶酒。沈锁锁替他倒了一杯茶,替自己倒了一杯酒,端起来敬他,“我知道公子不喜欢喝酒,也就不敢准备。来,人生在世,相逢便是缘分。”
她举杯一饮而尽。
楚疏言默默地喝下茶。
她从案上取过一套衣服,道:“你身上穿的,是黄妈丈夫的。他去年过世了,让你穿这样的衣服,真是对不住。这一套,是我赶着做出来的。料子当然比不上你自己那套,公子将就着穿吧。”
楚疏言接过,道:“多谢。”
“你不用谢我,这布料是用你输给我的银子买的。”说着她轻轻一笑,嘴角眉梢有说不出的讥诮,“我虽然喜欢占人便宜,却不愿意受人恩惠。你故意使诈输钱,我领你这份情便是。”
楚疏言再一次沉默了,原来她知道。
她坐下来,自斟自饮,缓缓道:“知道吗?你实在是一个很好的人。明明样样都好,却半点也不骄傲,对什么人都软语温言。我又是羡慕,又是喜欢。这世上,似你这般白璧无瑕的君子,已经不多。”她低低地一叹,拿过一只盒子,交给他,“你曾经说过,哪怕是十件事,也肯为我去做。我斗胆唐突,请你帮我送点东西到月老祠,行吗?”
“好。”楚疏言点点头,接过那只盒子,“请容我先去换上衣服——姑娘这一番心意,不敢辜负。”他很快地换好了衣服,一件普普通通的布衣,穿在他身上,却有说不出的舒服。他捧着盒子向门外走去,沈锁锁唤住他:“楚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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