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字的时候顺便跟他问了一句,“你还是决定不用佟信?”
“怎麽用?”佟威海淡淡地说。
赫秘书想想佟信娶的秦家的那女人,挑嘴笑了笑,“你大哥多少还是会有点意见的。”
“这个时候,哪管得了。”佟威海挥手让赫秘退出去,没把他的话当回事。
赫秘书在门外见到了佟涛,觉得当年他哥佟远帮他走的那步棋还是走对了。
孟炎当时可能不是老板的真爱,但却是最有利的选择,他是依靠大老板而生的,是爱与不爱都会在原则x_ing上的问题上出不了错;但佟信一开始的选择就错了,他代表他父亲选择了狼子野心的秦家,在现在这个国家的权利结构里,风水确实是轮流转的,但秦家却不是佟家可以掌控得了的可以任由它转个几年的家族。
秦家运营了十来年,打的主意是最终取代佟家站在至高点,这一点,是佟威海容忍不了的,任何一个当权者都接受不了吞噬般的替代。
在利益面前,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轻易成为仇敌。
孟炎在他的办公区域里见到了佟信,佟信是过来找司骁吃饭的,说是顺道过来叫孟炎也一起。
佟信这路现在是越走越邪,孟炎有时都怀疑他不是佟家人,他没见过这麽乐於挖自己墙脚,无私帮助别人的“好人”。
现在佟威海已经在暗中敲打秦家了,佟信还这麽不管不顾地靠近秦家,不知道是盲目自信还是佟家干脆已经把他当弃子了。
佟家看得出来很注重家庭成员之间的关系,要不然佟家这麽多年也不会为了佟信提携秦家良多,但孟炎觉得佟家上面的那几位都高深莫测,重要时刻,牺牲个把家庭成员的事他们也是干得出来的。
都是心狠手辣之辈,孟炎没觉得佟信这种作法会永远都会一往向前,佟家小辈里,最深沈的莫过於佟远,最会长袖善舞的是佟涛,而佟信和他的那个大哥和弟弟,一个平庸有余,一个清高自傲,都是抬不上台面的。
但等佟远佟涛上位,佟家老大家也算是没落了,佟老大家就佟信一个算是比较杰出的,佟老大偏帮他点也是理所当然的。
而佟家那些势力不凡的堂亲们,必要时刻恐怕必要时候是站在佟威海这边的,佟老大跟秦家是姻亲,可无妻无子的佟威海代表的却是佟家的绝对利益。
无论怎麽样,佟信来挑畔他都是输了。
但孟炎自诩没什麽风度,也没打算给佟信什麽面子,於是拒绝了佟信的邀约,而遭到他当面拒绝的佟信脸一阵黑一阵白,看著孟炎的眼睛深沈至极。
“你确定?”遭到拒绝,佟信带笑的声音冷淡了下来,眼睛定定地看向孟炎释放著压力。
孟炎在佟威海身边呆了这麽多年,在佟家最不会多言废话的人身边呆的这麽多年他什麽压力没承受过?被佟威海都抛来抛去赴汤蹈火这麽多次了,哪在乎佟信这麽点不成型的压力,所以他也回视著佟信的眼睛,点头,“是。”
一点头,一个字,孟炎的冰冷与冷酷展露无遗。
佟信冷笑而去,翘起的嘴角里有著嘲讽。
末了,孟炎下班在停车场被佟信堵住,拉去了击剑场。
佟信是击剑高手,一开场就时剑剑都挑向害刺,而孟炎不擅剑道,他会的都是要人命的东西,但这时却不能用到佟信身上,而佟信也非常明白这个道理,手下毫不留情,先前说的切磋成了要孟炎的命。
孟炎走的时候是时被身边的梅拾和梅十二包扎完抬著走的,他被佟信失手的一剑刺进了左肩,然後佟信说是去给他请医生,紧接著在佟信走後密闭的剑击场里出来了两个人,在孟炎起身反抗的时候两人联手抓住了他,随即又出来了一个高手,三人压著他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直到梅十二觉得不对过来才帮孟炎捡回了一条命。
佟信这时带著医生跑过来,问完话,假意让场地的老板封锁会馆,抓捕凶手。
孟炎由著他闹腾,这个时候他能捡回条命就不错了,要是佟信叛变到了秦方,这个时候他就不是被用来出气了,而是成了弱者一方的死尸。
反正这个时候跟佟信是不计较不能了,他不给佟信面子,佟信也不给他面子,其实公平得很。
但,佟信还是蠢了。
这时候打了他,跟打了佟威海有什麽区别?
他不过是报复佟信罢了,佟信还真上当──估计这年头他没见过几个拿自己当工具用的人吧?
佟信看不穿的,佟威海却是再明白不过的。
所以看著孟炎躺到床上,佟威海那脸真是精彩万分,从冷静到冷若冰霜,其间转过了无数表情,最後头疼不已地揉著脑袋,像是无话可说。
孟炎这时候还挺冷静,见佟威海脸啊表演过後,他张口给佟威海找得益处,“你也可以借著压著佟信,免得出来添麻烦。”
佟威海被气得笑出声,“你还真把自己当打手了?”
“不是一直都是?”孟炎也没心思提高自己身份,他只实事求是地说,“能做的我只能现在就做,等你跟秦家正面冲突,我就没用武之地了。”
“呵。”佟威海冷笑出声。
孟炎看著佟威海的脸,他差不多二十岁的时候就跟了佟威海,到现在,他三十二了,他在佟威海的手下先前得了护卫,後来得了很多的关系网,他在这个男人手下讨了这麽多年的生活,他知道什麽时候该说话什麽时候该闭嘴,他从来都得罪不起这个人,後来的合作起了冲突,佟威海又要让他当打手又让他当婊子,孟炎觉得不值当就走了,不能惹的也只能惹了,而现在,佟威海给起了筹码,孟炎也当起了那个婊子,佟威海又成了那个需要他知道什麽时候该闭嘴的人。
孟炎紧紧闭著嘴,佟威海脸上的表情从恼怒又恢复到了平静,他坐在了孟炎身边,摸著孟炎额头上的伤痕,有点伤感地说,“你总是能轻易对我弯腰,但从来都没有真正低过头。”
孟炎想想,觉得这话也不假,也就没说话了,任由佟威海磨蹭著他脸上的伤痕。
“你太过诚实了,”孟炎不说话,佟威海的话却一句也不少,他冰冷的唇落在了孟炎的耳侧,吻了孟炎一下之後语气严厉了起来,“也太不把自己当回事。”
“又如何?”孟炎是真的不以为然,“我不去做,就没那个时机了,你以为我是谁?是秦德翼是佟信?还是佟远佟涛?”
“司骁也是一无所有上来的。”
“我不是他,也当不了他,他可以成为猎人手里的利剑,而我是那个逃命的……”孟炎抬眼,冷漠地直视著佟威海,“难道你现在还没查出来,有人想让我死很多年了吗?”
“这麽大的仇?怎麽回事?”佟威海眼光一敛,终於发问。
跟佟威海解释那显得光怪陆离的上一世?孟炎觉得他不是那个解说的人。
以後,佟威海总会知道的。
他,艾小龙,司骁,总会有个人把这一切捅破给人看的。
事实上,孟炎也不觉得秦德翼会毫不知情,司骁从一开始表现出来的能力,替他网罗的那些收在手下的官员的手段,哪一个都不是一个背景单纯的普通少年会具有的能力。
第32章
孟炎跟司骁在同一个办公区呆了一阵,也十足明白了司骁的优秀。
无论是从实干能力还是个人魅力,这个人都不缺。
再加上前世多出来的一世,比大部份的人都要厉害这是不可避免的事。
孟炎经过上世没了情爱之心,再加上就是前世,他也没法让心爱之人左右缝源,他觉得脏,所以他是真不太知道司骁的容忍力好到了哪个地步。
只要是爱,哪可能不想独占?
可秦德翼娶妻生子,如今看起来,司骁也是参与其中的……
孟炎估计他不好过,但不知道他底限在哪。
他也没再约秦德翼,秦德翼也没主没动联系过他,司骁也当事情从没发生过,不得不说他的确忍耐力接近完美。
也就因为他的完美,孟炎也大概知道了这世上没什麽是司骁忍不下的。
他好像知道他要干什麽,从不冲动。
就因为那个“从”字,让他显得尤为可怕。
当初,孟炎想他要是没攀附上佟威海,可能真死无葬身之地了。
回过头再去看一遍,才确定他确实比不上司骁。
换他到司骁那个位置,他做不到司骁这个地步──他这已经不是委曲求全,而是他把有关秦德翼的事当一辈子的事在经营,似乎从没想过放弃,或者置身事外过。
是爱,还是为了利益?
艾小龙说司骁简直就是像个魔鬼一样的疯子,以往孟炎当这是他被司骁整疯了的妄言,现在一看,还是那麽一回事。
司骁手上戴的那块表,孟炎查了查,一戴就是近十年。
那块表是秦德翼那个锺表世家的外祖父留给他的,当年,孟炎就把它戴在手上。
这世,司骁戴在了他的手上。
上世,因秦德翼真跟别的人上了床,孟炎再次心灰意冷,把这块表留在了桌子上……
这世,秦德翼结婚快要生子,表还在司骁手上,而秦德翼这个人,依然还在他身边。
他斗过了秦家,也斗过了洪春代表的势力,稳稳当当地站在秦德翼的身边,谁也无法拖他下水,无论是流言还是几方当事人,谁也没有让他离开,并且,现在半个秦家就在他手里。
如果这都不是能耐,这世间也就没几个能耐人了。
孟炎觉得佟威海那话里行间说他不如司骁的话也没说错,换他是司骁,司骁在十几岁还没成年朝秦家走的第一步,他可能走十年都走不出。
司骁与他同样对自己都足够残忍,但司骁做到的事要比他多了去了……
可,这又有什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