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佟小爷在闭目养神,赫中山抓著时间把今天的事和要点在电脑里记录下来,下车上船後,他跟在佟小爷身後听小爷跟人打电话,问岛上那位主睡了没。
电话一完,在位置上坐下的佟小爷微笑示意赫中山坐他身边,在他坐後温和问他,“还习惯吧?”
“还在摸索中,尽量不给您和孟少添麻烦。”赫中山谦和地说。
“有问题就问你爸,无需小心翼翼,他也不是那种人。”夜很深,佟威海说话本来有一点慢,在安静得只听得到海水拍打海水的环境里,他温和的声音更是让人觉得熨贴,舒适。
赫中山小时候经常见著他,没想过这个经常见到的佟叔叔到底有多厉害,他父母也没跟他说关於他的多少事,但他青春叛逆期那段他见识了不少事,都是关於这个人的,他非常服气这个支言片语就能翻云覆雨的男人,以至於很长一段时间到现在他都把他当偶像,想成为一个跟他一样的人,而不是像他爸一样永远跟在他的後面当跟屁虫。
他想成为主导者,并为之努力,他也算是成功了,他有了一个公司,下面有百号人,但他掌控不了像他爸一样的属下,他只能与他比他差很多的人一起共事,而差一点的,或者跟他差不多的,就算得到过他的扶助,最後都还是会试图脱离他。
他问过他爸为什麽能一直跟著他这位佟叔叔,他爸很简单地跟他画了一块小饼,说他要是一个人干一辈子无非得这麽一小块,然後他画了一块又一块大饼,说,跟著他,干完这块,接著往下干,得到太多,没空想离开。
说白了,当一个领导者,就得有那个能力给人施展拳脚的天地,没那能耐,别怪手下没人或者手底下的人不服你。
赫中山不甘心守著那一小块饼,也无法把小饼扩展成大饼,终於收好他的摊子回头跟他爹认输。
而他终究也跟他爹所预料的那样,他不是一个甘於寂寞的人,他自己无法去得到更大的天地,但他希望站在一块更大的天空下大施拳脚。
他也真是他爹亲生的,他爹给他找了个好差事。
有个有能耐的大老板在掌舵,小老板不会不懂装懂,且不会对他人有掌控欲,以後他的路会比他爸更要好走。
他现在算是非常乐於卖命,因为前程实在远大,称得上他的野心。
“我知道,孟少很随和。”赫中山说得很真心诚意。
可能他太说得太过於真心,以至於佟威海都乐了,“倒算得上随和,就是别招惹他。”
赫中山笑而不语,这时候不搭话是最好,这话佟威海说得,但他这头是点不得的。
他也算是看得明白,这位当家人乐於别人说孟炎的好话,连佟涛也是看中这点,一起用餐的时候偶尔提孟炎那麽一两句,每句都是暗著夸孟炎好打交道又大气,佟小爷听了表情不会有太大变化,但嘴角的笑容还是会延长那麽几秒。
佟涛都使用的招数,赫中山有样学样,尽力投老板所好,哪怕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是怎麽回事,但碍不住就是有人听了舒服啊。
“他就是在把孟炎当亲儿子养,他纵得很,又爱管得很,孟炎有什麽事你一个字都不要瞒他,但不要说他一句差话,那祖宗他可以嫌弃,别人嫌弃不得,尤其是你们。”这话是他爹前几天跟他说的,赫中山经过几天体会,觉得他爹说得一字不差。
说孟少几句好话,总能得老板几个好脸色,这买卖怎麽都不亏。
“不忙,怎麽还没休息?”孟炎见佟威海温和地朝给他摆j-i丝面的他妈说著,口气温和又随意。
他妈还是有些尴尬,但还是回了话,“觉轻,刚还睡了一会,火上还煮了点东西,正好起来看看。”
孟炎喝了口冰糖梨水,“你去睡吧。”
他妈“嗯”了一声,迟疑了一下。
“我等会去睡。”
“哎,好。”
“还不走?”
“这就走。”孟妈好脾气地笑笑,慢慢腾腾地走了,走到门口又犹豫了一下,“早点睡啊?”
孟炎不耐烦地挥手,挥完又皱眉,说,“你早点睡,明天带你出去玩。”
“啊……”孟妈先是惊讶,又兴高采烈回走过来,“去哪玩啊?”
“明天再说。”孟炎瞪她。
“好,好,明天再说。”孟妈一点脾气也没有,这次马上转身就走。
赫中山在边上笑著说,“孟婶真是好脾气。”
孟炎没说话,把糖水一口喝了,把梨塞嘴里厌恶地嚼烂一口喝下,转头面无表情地对赫中山说,“什麽好脾气,只会背地里躲著哭,女人都这德x_ing。”
赫中山刹那哑口无言。
你这麽凶,她能不躲著哭麽?
赫中山内心腹诽,看著佟威海带笑看向孟炎的视线,隐约明白孟炎这种烂脾气佟小爷其实是很喜欢的。
“怎麽还没睡?”洗完澡,佟威海擦著头发问床上赤祼著上半身,下身穿了条宽松的半截裤的孟炎。
“睡不著。”
“在等我?”佟威海笑著说了这麽一句。
孟炎没捧他的场,起身坐在了床头,看著他摇头说,“没有,在想事情。”
佟威海也不在意,扔了毛巾上前在他身边坐下,“想什麽?”
“你等一会……”孟炎起身下楼,去了他大阳台他刚坐著的沙滩椅前,在桌上拿了个盒子上楼,交给了佟威海。
盒子没盖,很轻易看到了一枚戒指,非常简单的款式。
“吃完晚饭在阳台发现的……”孟炎盘腿坐在床上对著佟威海说,“和秦德翼跟司骁手上的那款一样,以前我也有这样一枚。”
佟威海嗯了一声,拿起了床边的电话。
“调了带子看了,阳台那没监控器。”以前有,但因为他这几天要躲著抽烟,给拆了。
佟威海眯了眯眼。
“我拆的。”孟炎很坦白。
佟威海没说话,拿出戒指看了一眼,又塞了回去,随手扔了出去。
孟炎看著他的手,没吱声。
如果对方是拿来给佟威海难看的,这目的确实是达到了。
找不到谁放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内j-ian,确实削了佟家当家人的脸面。
“查查这几天的值班人员……”佟威海拿起了电话,交待了几句。
孟炎等他电话放下,继续说,“我查过了,没发现什麽。”
“你想了半天想出了什麽?”佟威海学著孟炎盘腿,坐在了他对面。
“没想出什麽来,”孟炎看了眼佟威海,垂下眼睛看著他的脚,“但这戒指的款式是我设计的。”
佟威海先没说话,过了一会说,“还有呢?”
孟炎不想说得更多,但还是开了口,“我记得上辈子在监狱里呆到最後那年,在电视上看到秦德翼的时候,他手上还戴著这个。”
“还有呢?”佟威海的声音直发显得不可捉摸。
孟炎抬眼,把还应该还要说的那句话给咽了下去,脸上还是面无表情,“剩下的得问艾小龙,或者司骁,很多事我不知情。”
佟威海看著他莫名恼火,他这哪是不知情,他这是脑子里缺根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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