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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新的跨越

…………………………

院子里的酒席都喝了一坛子女儿红了,院子外饿的潜心贴后背的庄小六,却跟打了­鸡­血似的,连蹿带跳的冲了进来。啪嗒一声,门闩都给这小子撞断了。

“臭小子,练武的了不起啊!”孟觉晓喝了不少了,站起来瞪了庄小六一眼骂道。

撞断门闩的庄小六头也有点发晕了,一路跑的急,靠在门口大口大口的喘息这,目光却激动地如同­色­狼看见了美女。

“少爷!少爷!”庄小六伸出一大拇指,在座的几位原本平静的心顿时提了起来。之前还淡然的孟觉晓,在这大起大落的时候,心态也难以平静了。失声道:“怎么?”

“第一名!少爷!”庄小六总算是说利索了!

孟觉晓愣住了,在座的诸位都愣住了,珠儿手捧着酒坛子出来,正好听见这一句。手上一滑,啪嗒一声酒坛子砸了。

这一声,把孟觉晓从复杂的心情中唤醒。想起了书房里那首没有写完的诗,孟觉晓恢复了微笑,慢慢的走进书房,看着桌子上那首诗,提起笔补上四句。

“忽见吴刚从天降,秋风送我上九霄。月宫有路为折桂,东风放舟下金陵。”

写罢,孟觉晓丢开手里的笔,走到院子里仰天长啸,低头时已经是泪流满面。

卷二江南之秀 第六章幸福来的如此突然

PS:这是最后一章公众版了,老断从来都是没有存稿的,想订阅接着看的读者,只好等下半夜了。不过建议大家不要学我,昼夜颠倒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我这个人有坏习惯,有点动静就写不成,所以才选择颠倒的生活方式。

说一下上架后的更新!没有存稿的老断无疑是杯具的,这点历史已经无数次的证明了。所以,不敢说爆发不爆发,总之会一直写到天亮,写一章传一章,有一章算一章,大家多多谅解哈。

最后再提一下月票的事情,12点之后应该就可以投了,新书需要月票支持,大家千万支持一二。

幸福来的如此突然!这句话不仅仅对孟觉晓管用,对于齐王而言,同样管用。

酒席没一会便散了,两位主考的酒兴看着都很一般,齐王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自然这酒就喝不起来。

散席之后齐王来到周致玄的房间,拱手行弟子礼道:“乡试圆满结束,学生的也该回金陵交差了。这一次监督,学生算是长了见识。二位主考大人公正严明,为国取贤,学生受益匪浅。”

这话怎么说呢?有马屁之嫌,但是学生拍老师的马屁,没有人能挑出不是来。周致玄这一次也没有刻意去回避齐王,毕竟这师生的名头,已经在圈子里传遍了。当初齐王这个做有点损,搞的周致玄是黄泥巴掉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但是一个王爷要是连这点心计都没有,想必早就被楚王吃的骨头都不剩了。

经过那次周致玄反倒是坦然了,此刻面对齐王的辞行,周致玄呵呵一笑道:“王爷过誉了,为国取士乃是本官分内之事。只要本着一颗公心去做事情,做利国利民的事情,天下大可去的。”

齐王听了这番话,面露思索状,良久才坦然一笑,朝周致玄拱手道:“学生受教了!”

齐王李雍刚才听明白了一个事情,周致玄正式以老师的身份,在教他如何做事。虽然表达方式依旧隐晦,但是却是实实在在的行为。这叫齐王如何不高兴。

上一回下江南遇袭受伤,周致玄的一份奏折上达天听,德裕皇帝看后大为光火。天潢贵胄下江南居然发生这种事情,这还是李家的天下么?朝会之上德裕皇帝把周致玄的奏折差点砸在内阁首辅茅调元的脸上。茅调元翰林出身,曾给楚王当过老师,是不可不扣的朝中楚王党的领袖。

德裕皇帝的这一举动,似乎在传达一个信号,多年不受皇帝待见的齐王,开始有咸鱼翻身的迹象了。果然德裕皇帝当朝宣布,着由齐王监管吏部,内阁行走。

内阁这块地盘,一贯都没有齐王落脚的地方。这个变化对于齐王而言是巨大的,对于百官而言帝位之争的天平开始发生变化。

一切变化源于周致玄,这一点李雍很清楚,虽然不知道为啥周致玄能对皇帝有如此大的影响,但是李雍却明白一件事情,得到周致玄的支持,意味着一票当今德裕皇帝的信任的大臣们的好感。别看楚王掌握着户部的钱袋子,内阁还有老师茅调元的呼应。但是其他各部的尚书,忠诚的还只有皇帝一个人,各省主官则大致分为三种,一种是周致玄这一类,一种是骑墙观风的类型,还有就是楚王的人。由此可见,在当今皇帝依旧牢牢掌握政权的时候,周致玄这位老师所代表的力量有多么的重要。

于是齐王来了,来到了一直嘴上不说,心里却不肯承认自己是老师的周致玄的面前。原本齐王以为这一趟顶多混个脸熟,也没指望别的。没曾想在离开之前,周致玄丢出了一枚幸福的炸弹。

看着李雍努力想保持镇定的样子,周致玄微微一笑接着道:“如果微臣没有记错,本月二十六是皇后娘娘的忌日。”

李雍心头一阵狂喜,但是轻轻扭开头,叹息一声不说话。周致玄见状脸带肃然,拿起桌子上用一碗水养着的一朵凋零的洁白的桂花,轻轻的Сhā在齐王的衣领上,然后转身进了内宅。

什么意思?

李雍呆呆的站在原地没动!

报子来到孟家的时候,院子里四个男的全喝趴下了,庄小六正在一个一个的往屋子里背。一脸幸福的珠儿过来接的好消息,道一声辛苦,塞过去五贯钱,把个报喜的差役嘴都笑歪了。

次日起来,孟觉晓起来时院子里已经有两人在梳洗。两人拿着一把形状奇怪的牙刷,正在研究着。这两位不消说是文魁和张建,二人昨日没少喝,三斤女儿红凭着高兴是下了肚子的。一早起来,想到还要拜见座师的,急忙的招呼各自的书童打水梳洗。

庄小六很­骚­包的塞过来两把牙刷道:“这是我们家少爷特制的,两位是少爷的好友,小的奉送每人一把。”说完还教人怎么用。

能够给两位举人上一堂清洁口腔的课程,庄小六自鸣得意的不行。梳洗完之后,两位新鲜出炉的举人对牙刷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两位仁兄起的好早!”孟觉晓笑着招呼一声,两人见了连忙拿着牙刷过来,文魁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孟觉晓道:“孟兄,你这面向很正常嘛!”

“什么意思?”心情不错的孟觉晓笑呵呵挽起衣袖准备梳洗,文魁接着说道:“张兄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科考我们不如孟兄这也就算了,这种日常的小事,孟兄也过的如此细致。你说大家都是人,怎么我们的脑子就想不出这等漱口的专用物件?”

张健有气无力的看看文魁道:“文兄,你知道的太晚了。我与孟兄乃临江书院的同窗,临考之前在下问他可有把握,你猜孟兄怎么说?”

“怎么说?”文魁来了兴致赶紧追问,张健叹息一声,学着当初孟觉晓的语气道:“心里没底!”文魁听了顿时做了个夸张的捂脸的动作后笑道:“孟兄尚且如此,我等有何可自得之处?”

“都少装了!”刷牙后的孟觉晓笑着来了一句,拿起毛巾洗脸前笑着说道:“都是年轻人,谁心里此刻不都是意气风发舍我其谁的?我其实跟你们一样,心里激动着呢。”

这时候张光明出来了,伸个懒腰大声道:“三弟,你家的床板好硬,腰都睡断了。”

三人相互看看,一起哈哈哈大笑起来。

早饭之后三位举人结伴出门,前往学政衙门拜见座师,也就是两位主考。从广义上来说,今后大家都是师生了!官场上很讲究这些,能不能遇见一个好老师,很大程度上决定了这些举人们日后的官场生涯的走向。

卷二江南之秀 第七章同行

蒙先豪并没有住进临时的官邸。左右是要去金陵的,还是住在书院里比较舒服。当然区别还是有的,巡抚郭怒调派了一队军兵,把昔日安静的临江书院给保护起来了。

德裕帝朝会一怒,巡抚郭怒的小日子便不那么好过。能够坐在一声巡抚的位子上,郭怒自然不是一般的角­色­。朝中大统的争夺郭怒该知道的一点没错过,所以江南省的乡试,巡抚大人是一点边都不沾,还是坚决不沾。

不沾边的道理有二,其一为齐王李雍来了,骑墙派的典型代表人物郭怒,自然不肯在这个时候与齐王有任何私下的接触。所以,齐王李雍来到的第一天,郭怒带着手下的官员们接一下宴请一下,就人间蒸了。蒸归蒸,但是主考官蒙先豪的安全问题,他是要做好的。齐王的安全问题嘛,看看齐王李雍身边的三十几个大内侍卫就知道,不需要他来烦这个神。

理由之二,蒙先豪复起,即将入主翰林院。虽然不能就此入阁,但是大家都知道,没在翰林院里呆过­干­过主要领导的,你别想跟内阁沾边。多少封疆大吏,比如郭怒这样的,因为没进过翰林院,这一辈子基本上也就算到头了。周致玄就更不得了了,齐王带着圣旨来的,乡试结束便卸任回京。回去­干­嘛?入内阁呗,回去了能不能成为内阁辅臣现在不好说,将来呢?以眼下周致玄的圣眷,迟早的事情。也就是说,两个主考,一个肯定要成为内阁辅臣,一个则是可能­性­很大的要入内阁的复起之臣。再看看眼下朝中的风向,这两名主考加一个齐王的监考,这乡试郭怒要是沾边,那就是个­棒­槌,还是个大号的­棒­槌。

因此,这些日子郭怒虽然没有过多的露面,但是下面的人都得了巡抚的话,小心伺候着这两位爷。齐王那边郭怒则是不敢伺候,来往多了楚王猜忌不说,皇上也要怀疑齐王勾结外臣吧?

榜的次日,齐王便回金陵去了。郭怒送行的时候出现了,领着几十个收下到码头上恭送李雍。令人吃惊的是,齐王的坐的大船上。半挂着一杆镶着黑边白旗。不知道内情都觉得这不吉利,郭怒也没太搞明白。

齐王前脚走人,后脚郭怒就活泛了。回家换了便衣,轻车简从往临江书院而来。论关系,郭怒和蒙先豪是同榜的进士,也就是所谓的同年。在官场上这算是很近的关系了。不过这个关系在蒙先豪倒霉的时候,好像没有多少作用。

蒙先豪要回翰林院,没有跟着齐王一阵走,而是找个借口晚几天走。这在郭怒看来是一种政治上的成熟,以前郭怒就觉着蒙先豪不成熟。作为同年,在蒙先豪要走的时候,郭怒是要送一送的。

临江书院的院子里空荡荡的,满头枯叶的槐树下,一张小桌子,两张竹椅,两个大叔,三五个小菜,一壶酒。这是郭怒摸到地方时看见的一幕,看见周致玄的时候郭怒并不吃惊,周致玄在这不意外,不在那才叫意外。

想想也是啊。齐王走人,这两位不送,还在院子里喝酒。整个江南省官场,也就这俩个敢这么­干­了。但是人家就这么­干­了,还坦然的很。

“状元公!郭某前来叨扰!”论品级,郭怒比这两位高不少,但是在这两位的面前,郭怒一点上官的架子没有,反而是笑嘻嘻的随意的推门而入。

“大人来了!”蒙先豪和周致玄一起站了起来,客气的拱手致意。都是便装,官场上的礼节自然不“必执行,不然郭怒也没必要便装出现。

“两位今日不在衙门里呆着等学生们的拜见?”郭怒露出一副好奇的样子,蒙先豪和周致玄这么做,多少有违常规。

“见不见的又如何?只要是有心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在哪里见有什么不同?”蒙先豪笑着回了一句,周致玄沉默以表示默认。

…………………………

孟觉晓等三人,穿戴整齐来到学政衙门,没曾想扑了个空。两位主考一个也不在,门口一堆考生都在那茫然不已。三人找个角落一合计,孟觉晓断定蒙先豪一定在书院,周致玄搞不好也在。

于是三人悄悄的溜走,奔着书院而来。沿途的风景依旧不错,三人说说笑笑的慢慢走来。远远的看见书院门口停着两顶轿子,正准备上去被两个当兵的拦住了。

“来人止步!”

“我等俱是新科举人,前来拜见座师蒙大人。二位行个方便,这点小钱拿去喝酒。”走在最前面的孟觉晓这一套熟练的很,两个同学直接看呆了。不过是两个当兵的,新科举人的名头一报,他们敢不让路。

当兵的回头看看没人注意。才敢收下孟觉晓的飞票,脸都笑开花似的,一个当兵的说道:“原来是三位举人老爷,蒙大人有交代,但凡是来访的举人,一律有请。”

过了卡子,文魁突然对孟觉晓说:“还真没看出来,孟兄于世情如此练达。”

孟觉晓叹息一声道:“我知道你们心里想的啥,但是我要告诉你们,日后做官了,对这些小人物温和一点。人情世故,也是学问。这些人或许不会给我们的将来带来多大的帮助,但是保不准那一天,他们之中有一个人,可能会在某个重要的时间段影响到我们的一生。”

孟觉晓这句话是有感而,源于前世办户口时的一个小节。就因为孟觉晓在办户口的时候,一根烟都没给办事人抽,结果孟觉晓为这一个户口,折腾了半年才落下。

三人行至院子门前,里头的正好出来一个郭怒。见到三人郭怒不禁留神看了看,停住笑问:“三位都是新科举人?”

虽然大家都没见过巡抚大人,不过郭怒的官威很自然的带出来,三人都是聪明人。一起拱手恭敬的行礼道:“在下孟觉晓、在下**、在下文魁。”

异口同声的回答后,孟觉晓道:“我等特来此拜见座师!”

“孟觉晓?这个名字本官知道,新科解元!没想到如此年轻的一个英俊少年,后生可畏啊。本官中举之时,亦然三十有六。”郭怒是一省长官,放现在就是省委书记的­干­活。蒙先豪身边的人和事,他想关心的时候,估计连蒙先豪晚上看了什么书都能查的清楚。

“晚生侥幸!”孟觉晓不敢托大,连忙自谦。郭怒露出笑道:“呵呵,进去吧。”

郭怒走了,来的匆忙。去的也匆忙。但是他还是很满意的离开了,至少蒙先豪在整个过程中,没有说一句难听话。难听话这个东西,落魄的时候未必会说,落魄之后重新得意的时候,不说难听话的人很少吧。但是蒙先豪没有说,周致玄也没说。三人乃同榜进士,知道的人都清楚,当年这三位的关系。状元蒙先豪,榜眼郭怒,探花周致玄。其中周致玄最年轻,当年只有三十岁。最年长的是郭怒,三十七岁。蒙先豪当年三十三岁。

谈了一番往事后,郭怒能感觉到这两位对他的戒心,所以起身告辞了。来日方长嘛,其实当年蒙先豪被整治的时候,郭怒不在京城。蒙先豪回乡的时候,郭怒最初没有来看一眼,也是能理解的。私下里郭怒倒是让人赠送了很多生活用品,这一点怎么说呢?留下了一段香火情吧。

三人进门时,蒙先豪和周致玄已经收摊了,正在院子里喝茶聊天。三人进门时,两位主考大人连带微笑一起站起来,孟觉晓当前鞠躬拱手道:“学生拜见二位恩师!”

两人坦然的受礼后,蒙先豪道:“都起来吧,看我这也没啥好招待你们的,自己搬把椅子坐下吧,一起喝杯茶。”

这句话把**和文魁说的有点不知所措,蒙先豪以前是一介白丁时,**倒也能坦然面对,现在要回京城了,**倒是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做了。至于文魁,两位主考居然是一身便衣的接见,这个让他实在是不知道说啥做啥了。

孟觉晓一点不见外的搬来椅子,三人坐下后,文魁和张建拘谨的不行,ρi股下面有刺似的。只有孟觉晓依旧保持平静的心态。与两位老师攀谈起来。

“觉晓,当初周兄问你为何读书,你的回答四点,不知从何而来?以何为典据?”蒙先豪居然问起这个,孟觉晓倒是有点意外。但是也不紧张,这个话他倒是知道出处的。

正了正身形,孟觉晓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这才不紧不慢的回答:“说来乃是当初研读《论语》,读到‘子曰:君子不器。’时,学生不禁去想。圣人何出此言?思之再三以为,圣人不主张君子专习谋生的手艺,不能像器皿一样只有单一的用途。其意可谓深远也。孟子曰:舍我其谁。儒者兼济世之认,亦有传承先贤之学之本分。故而,学生总结了四点。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说的好啊!初闻此言,蒙某亦觉振奋!”蒙先豪感慨一声,周致玄在边上微笑道:“这就叫读书读进去了,圣人之学博大­精­深,够我等钻研一生的。”

其实孟觉晓还有话没说,张横渠的四句话,被人用尼采的一句话诠释过。“一个从未变成现在时的未完成时。”(注:《历史的用途与滥用》)什么意思呢?也就是说,儒学在中国,从来不能为天地立心,也从不能为生民立命,更不能为万世开太平。当然这话,孟觉晓不能说,只能放在心里!

总之,“君子不器”这句话,主张的是一个非常有意味的说法,那就是君子是要做大事的。

接下来的谈话因为孟觉晓的存在,其他两人也不那么紧张了。蒙先豪与周致玄与其他两人聊了几句,以老师的身份关心了一下他们情况,诚然这都是场面话了,远远不及孟觉晓与两位老师只见的谈话,显得那么相得。

由于没有其他举人来访,三人得意呆了半个时辰这才告辞。出了临江书院,孟觉晓回头望望,这里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孟兄,明年春闺,你待何时前往?”文魁一路出来都是做思索状,这时突然问起,**的目光也吸引过来了。今天拜见座师的过程,让**也感觉到很多异样的东西。这些东西是在孟觉晓身上现的与众不同的东西,说不清楚这些东西是啥,但是实实在在的值得自己去学习和借鉴。

“你还真问着了!”孟觉晓停下笑道:“看看今次乡试,省城租房价钱暴涨且难得一屋。在哪里读书准备不是准备呢?在下打算休息几日回家看看,然后便起身往金陵去,提前租赁房屋住下,免得日后手忙脚乱。”

两人听了一惊道:“怎么,不在家过年么?”

孟觉晓叹息一声道:“我何尝不想在家过年?可是我知道,母亲一定会让我提前到金陵去等着春闺,不如早做决断。对于父母而言,孩子的前程高于一切。”

孟觉晓的有感而,让两人都沉默了,他们都有父母,往昔父母跟前的一幕幕不自觉的浮现在脑海中。

“现在是十月,不如腊月初一我等汇聚芜湖,一起往金陵去如何?”文魁郑重提议,**听不禁拍手笑道:“好主意!”

孟觉晓道:“要我说,我们三人回去的时候,走水路倒是顺路的。不如一起出!”

这个提议三人无不赞同,一起说笑着散去各自准备,约好三日后一起回家。孟觉晓回到住处,正好张光明也在,提起回家的事情来,张光明连声叫好道:“一道一道,那个文魁的棋好生厉害,我得找他多下几盘。”

着张光明一拍脑门道:“对了,腊月里跟你一道去金陵好了,送一船酒过去,看看能不能做开买卖。”

卷二江南之秀 第八章论边

文魁和张建同路。两人便走边聊,昨日一顿酒加上孟觉晓这个媒介,今日又一同去拜见了座师。都是意气风的热血青年,很自然的两人都把对方当成了好友。

别看文魁的棋下的好,算路­精­细。可能是那点­精­细全放棋盘上了,平时的为人相对要粗略一些。两人聊了一会觉得不过瘾,他们都是光棍一条在怀宁,­干­脆找一家酒楼,叫了酒菜继续喝酒聊天。

喝酒时想起拜见两位座师的事情,文魁提起孟觉晓给两个当兵的钱时,颇不在乎的笑道:“孟兄为人太细致了,有时候大可不必。”

听了微微沉吟,随即笑道:“这也未必!周兴、来俊臣,不都是小人物么?后来怎么样?他们一旦得势,当初得罪过他们的人,哪一个不往死里整,不整你家破人亡不放过你。所以我觉得孟兄在细微末节上头,反倒觉得我们学习。要做成大事,先要做好小事身边的事,这一点在下在孟兄身上受益匪浅。做事如此,做人亦然。你可以轻视小人物,但是不要在不经意遭遇时轻视小人物。”

两人这边聊的起劲,孟觉晓在家中与张光明倒是分了手。张光明出去结账,准备回家的事宜。孟觉晓这边让珠儿与庄小六收拾行李,自己也忙着收拾书籍一类的东西。

正忙着呢,门口有人敲门。孟觉晓出来开门一看,顿时楞住了。

门口站着的居然是一身紧身装的韩定中,身后还跟着两个兵丁,见了面就拱手笑道:“解元公!别来无恙?”

“韩兄,你怎么找来的?快快请进!”孟觉晓在人生得意时见到朋友,心里自然欢喜不已。连忙招呼韩定中进门来,转身让珠儿泡茶。

一番客气后,都是年轻人没有太多的礼数可将,两人就在院里里摆张桌子坐下喝茶。

“孟兄,江上一别,数月过去,没想到今日再过怀宁,孟兄已经是名满怀宁的解元公了。”韩定中感慨不已,回头招手让兵丁奉上一份贺仪道:“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孟觉晓也不打开看,便让庄小六带下去。回头笑道:“韩兄瞒的我好苦,原来韩兄是名满天下的韩太宰之后。”

韩定中笑道:“你我相交,提家世有何意义?”

孟觉晓点头道:“说的也是,都按照家世来交友,你我坐不到一块来。”

韩定中接着道:“上次与孟兄喝的痛快,此次本该一醉方休,奈何军务在身。不能多留。”

孟觉晓这才注意到他的打扮,好奇的问:“怎么?韩兄在军中?”

韩定中道:“上回去所言往武昌不实,其实鄱阳水贼猖獗,在下奉命前往率军剿灭。如今军务虽了,却得回京复命。明年开春各军将佐轮换,在下要往大名府去履职。念及此一去便是三年,回京途中忍不住来找孟兄叙别。”

孟觉晓道:“原来孟兄乃军中悍将!敢问身居何职?”

韩定中道:“不过是水师中的一名参将,到大名府也任河运参将,协同河运督调。”

当前的大唐朝,对北方的贸易为主要方向。河运在贸易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韩定中从水师的一名普通参将调任河运参将,实际上是提拔使用了。在江南水师平时他得听别人的,在大名府河运,平时他是老大说了算。

这些孟觉晓并不晓得,只是点头关心道:“韩兄是江南人氏,大名府的冬天难熬啊。”

韩定中心道这朋友不错,不关心自己的官位,关心生活上的细节,也不提什么相互帮衬一类的话。

“大名府算啥,大唐朝最北的地段是易州。冬天冷一点都是小事,每年秋天马肥草长时。边境上市场有辽人部落袭扰边境,说什么打猪草乃是辽人的习俗。其实就是见不得大唐朝富庶,眼红了就过来抢。”

听到这话,孟觉晓倒是吃惊了。这不是宋朝,没有檀渊之盟!辽国人怎么还敢轻易犯边?见孟觉晓露出吃惊状,韩定中接着说:“也就是这十几年的事情,大唐朝太平日子过久了,军中贪腐滋生。起初辽人不过是小规模的试探,见我军没有反应,胆子越来越大,这几年扰边之事越来越频繁了。辽人擅长骑­射­,来去如风,两国边境漫长,边军即便有心堵截也难。”

孟觉晓惊问:“朝廷作何反应?”

韩定中一阵嘿嘿冷笑道:“京城里头那些官儿,哪里会管边境百姓的死活。瞒上不瞒下,报喜不报忧,这等事情个个熟练的很。去年辽人一场万人规模的入侵,劫掠真定府四个县,这才瞒不下去报了上来。皇上要派使臣到辽国质问,你才吏部那些大臣们怎么说?”

“怎么说?”孟觉晓追问,韩定中冷笑道:“皇上连点三个大臣的名字,结果三人称病不肯去。皇上一怒之下,把这三个大臣连降三极。后来点了个吏部侍郎,前往送了国书。现在人还没回来。”

孟觉晓叹息道:“没想到这北地破败至厮,我朝与辽国的贸易呢?停了么?”

韩定中嘿嘿笑道:“停止贸易?开什么玩笑,那还不要了那些大臣的老命。每年往辽境输入的茶、铁两项,就是千万贯的进项,你道他们肯么?”说着韩定中欲言又止,连笑三声不提这茬了。

孟觉晓听出一点意思了。感情这与北地的贸易,实际上大宗的买卖都是那些大官暗中在做。“边军败坏,朝中大臣眼睛都盯在钱上,长此以往,必定酿成大祸也。”

孟觉晓这么说是有历史根据的,按照真实历史的走向,这时期正好是北宋。眼下这个大唐朝虽然比北宋强一些,现在看这个意思也强的有限。北宋无疑是中国封建君主集权制时期,经济文化科技最鼎盛的朝代,从综合实力上来说,孟觉晓一直认为北宋完全有与女真一战并且战胜它的实力,北宋的灭亡具有很强偶然­性­。其中一条,便是河北军的败坏,几乎没有任何抵抗便被女真打到了汴梁。

历史不会重演吧?

这是孟觉晓最大的担心,心道好不容易穿越过来了,还避开了宋朝那个倒霉朝廷,不会这大唐朝也跟宋朝一个德行吧。

韩定中这时又道:“我朝立国一统八十载,当今圣上倒是一直想着恢复盛唐之貌。奈何这满朝文武心思安逸,皇上只要一提北伐,立刻便是反对声一片。尤其是楚王身边的那些人,叫的一个比一个响。”

听到他提起楚王,孟觉晓便暗暗心惊,连忙出声道:“韩兄。慎言!”

韩定中也就二十五六岁,显得多少有点不成熟,要不怎么会在孟觉晓这里说的兴起,这种话都往外倒。

在孟家聊了一个时辰左右,韩定中起身告辞了,临行一再表示遗憾。孟觉晓也没提下个月要去京城的事情,把韩定中送到码头两人挥手告别。

回到家中,倒是得了清闲。孟觉晓帮着收拾东西,天黑前张光明托人派张安来报,说是城里某客商请喝花酒,让孟觉晓也过去。

孟觉晓笑着打张安走人。两位座师的眼皮底下呢,就算有喝花酒的心,也没那个胆子。再说了,孟觉晓一直暗暗告诉自己,不中进士不沾烟花之地的边。

张安刚走,文魁和张建结伴而至,原来也是邀请他去喝花酒的。说是一­干­举人聚会,在城里最好的青楼,都在等着解元公的大驾呢。孟觉晓笑着找个晚上要整理东西的借口给谢绝了,文、张二人见他坚决,便没有强求,告辞而去。

中了解元不出去狂欢,孟觉晓这也算是独一份了。晚饭之后,习惯­性­的进了书房,拿起书本来居然也能读的津津有味。虽然中了解元,但是孟觉晓始终是认为自己的实力不足,还需要更加的努力。明年的春闺,孟觉晓可不想名落孙山。

正看书呢,满脸润红的珠儿笑的有点奇怪的过来低声道:“烧了热水,相公洗一洗吧。”

孟觉晓没注意这些,放下书便进了卧室,里头一个热气腾腾的大木桶。脱了衣服下去,浑身浸泡在热水中叫一个舒坦。闭着眼睛享受的时候,身后珠儿的声音道:“奴家给相公擦背。”

孟觉晓听这声音觉得怎么甜腻腻的,只觉得一只小手在背上轻轻的抬起他的头。回头睁眼一看,孟觉晓眼睛直了。按说两人是老夫老妻了,不过珠儿羞涩,每每行事都要吹了灯。那天白日行yin,衣衫也不曾脱,孟觉晓还没见过珠儿一丝不挂的时候。

这会孟觉晓看见了,而且看的很清楚。最醒目的便是那两点分红,颤巍巍的上下微微起伏。珠儿连忙伸手捂他眼睛道:“别看!”

不让看?可能么?孟觉晓不但看了,而且还看的仔细。结果是洗到一半,两具身子便滚到床上。突然床上一阵安静,接着听到孟觉晓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跟哪学的这个!”

珠儿见他畅快,越的卖力埋头,一阵哎呀呀的叫唤后。一切暂时恢复了平静。这一夜,用孟觉晓的话说:“珠儿就见不得他是软的。”

次日孟觉晓起来的晚是必然的,快晌午了才在院子里梳洗。没一会门口突然一阵嘈杂,接着有人敲门,门开一看,一群新科举人涌了进来,带头的自然是文魁和张建。不消说闹了一天,这是举人们兴奋的延续。

三日之后,孟觉晓总算是收拾停当,临行前夜让珠儿做了几个拿手菜,还是一坛子二十年的女儿红,孟觉晓带着庄小六来到周府门前。

周致玄和往常一样在书房里忙碌,看见孟觉晓便放下手里的:“来的正好,为师有些书正打算差人让你来讨。”

孟觉晓笑了笑,熟练的摆开酒菜,然后恭敬的站立一旁道:“先生辞,弟子不敢不受。”

周致玄笑道:“这些书不全是我的,还有蒙兄送你的。这老抠,在书画之上,不是山西财主胜似山西财主。呵呵,坐下吧,不必拘礼,你我好好喝几杯。”

见周致玄兴致颇高,孟觉晓便试探道:“先生,学生特意来辞行的,明日回乡。适才见先生收拾书籍,想来不日也要重回金陵陪伴圣驾。”

周致玄看来是真的高兴,连连笑着道:“没错,公事都交办了。后天与蒙兄一道返回金陵,怎么你来我这辞行,不去蒙兄那么?”

孟觉晓道:“越好了**明日一早去辞行,然后上船回芜湖。”说着孟觉晓给周致玄满上一杯,周致玄感慨着举杯道:“你我师生真是缘分!不是受人排挤,如何能学政江南,不是宣城一行,如何能听你那四句警言。”听他如此高度评价那四句话,孟觉晓连忙欠身要谦虚一下,周致玄抬手示意他安坐。

“觉晓啊,没能正经的传过你一天学问,为师却有你这么一个好弟子,惭愧啊!”周致玄这么一说,孟觉晓坐不住了,连忙站起躬身道:“先生虽没有给学生上课,但是言传身教,胜似那课堂上教诲。朝中之事,学生略有耳闻,先生刚直不阿,忠于国事。君子之风坦荡于世间,实乃学生一生追随学习之目标也。追随先生以来,觉晓自觉先生的一言一行,都让学生受益匪浅。”

周致玄听了这些,露出感动的表情道:“你这孩子,实诚啊!坐吧!”说着话,周致玄居然端起杯子道:“来,为师敬你一杯!”

孟觉晓再次面露惊慌的站起来,不敢坐着受这杯敬酒。整个过程周致玄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孟觉晓的脸部表情,见到孟觉晓惶恐不已,面含感激的接过酒杯仰面喝下,低头时眼珠都红了。周致玄这才收回目光,悠悠感慨道:“周某这一生,真正称之为学生的,也就是觉晓你了。”

一直以来,周致玄对孟觉晓的态度都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今天这是怎么了?孟觉晓心里一阵接一阵的紧张,越的小心起来。

卷二江南之秀 第九章有组织了

孟觉晓的感觉是正确的。周致玄确实很高兴,但是也在进一步的趁机试探他。这个真的不能怪周致玄多疑,主要是孟觉晓抄袭的那些东西,实在是太给力了。周致玄想了很久,总觉得这不是一个年轻人的手笔。他的想法,孟觉晓没准还有另外的高人在教导。

存了这个想法,周致玄便摆出一副抬举孟觉晓的架势。孟觉晓要是心虚,自然会露出端倪来。可惜,孟觉晓的老师不是一个人,是一群人,是一群历史人物。

于是周致玄的抬举,孟觉晓惶恐了。慌忙的站起来,站在周致玄的对面,长揖至膝道:“能做先生的学生,才是觉晓终生受用不尽的福气。先生在上,请受觉晓三拜!”

周致玄心道难道是我看错了?这孩子真的没有另外的人在教,真的是一个做学问的天才?周致玄瞬间便做出决定,不管他有没有别的老师,难道自己不够格做他的老师么?周致玄笑了,坦然的接受孟觉晓的三拜之后,站起抬手虚扶了一下道:“起来吧!”

“谢先生!”孟觉晓这就算是正式行拜师礼了。以前一直没有搞这个,这回主动补上的原因是孟觉晓心里觉得,周致玄是不是一直在等着这个呢。古人讲究一个名正言顺,所以孟觉晓赶紧补上三拜。

再次落座,孟觉晓这会坦然了许多,有话也敢说了。先给周致玄敬一杯酒,然后才说道:“先生,学生有一事不甚了解,还请先生解惑。”

“说!”周致玄笑呵呵的,筷子都不带停的,还指着碟子道:“好福气啊,身边有这么一个会做一手好菜的女人。”

孟觉晓微微沉思,组织了一下才说:“昨日韩定中到我家去了,他跟我谈起北边的事情。”

周致玄神­色­一凝,放下筷子正­色­道:“都说什么了?”

孟觉晓把韩定中说的话大致的转达了一下,提到北边的局势和贸易问题时,孟觉晓道:“先生即将入阁,学生以为此事不可轻视。北地不靖,起因是辽人的贪欲。辽人游牧蛮夷,重利轻义,一旦让他们尝到甜头了,便会无休无止的继续所谓打猪草的行径。终究有一天,他们的野心被无休止的忍让纵容的没有尽头,贪欲自然也会无止尽。到时候,辽人便会挥师南下,轻者生灵涂炭,重者重现五胡乱华之象。”

周致玄再一次被孟觉晓的话震惊了。一个年仅十七岁的孩子,看问题居然如此之远。大唐朝最北的易州,距离江南省何止千里?只不过从别人的一番话里,孟觉晓便有如此结论。好在周致玄对于孟觉晓的惊人表现已经有点麻木了,听了这番话,赞同的点了点头。

“皇上对于齐王态度的转变,已经表明他对楚王的失望和不能容忍的态度。你坐下听!”周致玄说着笑着对又站起来的孟觉晓说,孟觉晓坚持站着道:“聆听先生教诲,觉晓如何敢懈怠。”

周致玄笑了笑由他去,继续说道:“王莽谦恭下士时!楚王昔日有贤王之称,奈何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嘿嘿!韩定中提及的北地边贸,最大的经营者不是别人,正是楚王门下。辽人大规模的袭扰,为何只是在真定府,而不是在河间府?原因很简单,河间府是两国贸易的要道,辽人的远拦子每日巡视不断,胆敢有劫道者必灭其全族。你说这又是为何?”

孟觉晓还真不懂这些,老实的摇摇头,周致玄微微颔道:“辽人不善生产。其境内虽然有铁出产,然其产量品质皆远远不如我大唐。而楚王门下,正是通过大肆往辽境贩卖钢铁,谋取暴利。关键一点,楚王拉着朝中一­干­大臣合伙做这个买卖。不得往辽境贩运钢材,这是太祖定下的规矩,这一条现在形同虚设。反观辽人,往我朝境内贩马,一律阉割,且每年不过五百之数。多年来斥巨资囤积我大唐产的钢材,由此可见,辽人之狼子野心。”

到这里,周致玄一声叹息停住了,笑了笑道:“你尚年幼,这些事情以后会慢慢都会教给你,说实在的,你能见识到辽人的野心和隐患为师很高兴。坐下吧,我们喝酒。”

这一顿酒接下来,周致玄的话明显比以前多了。朝野之事说了很多,其中不乏自己的一些见解,都是人生经验的积累­精­华。一个说的随意,一个是绝好的听众。一番长谈居然长达两个时辰,一坛酒喝的­干­净,孟觉晓告辞之时,已经是子夜时分。

一直以来,孟觉晓的内心深处,总有一种水中浮萍的感觉。这是一种毫无根基者的内心真实的反应。走出周致玄的住所时,孟觉晓这种感觉消失了,心里有一句话想喊出来:“咱以后就是有组织的人了!”

两世为人的孟觉晓深知朝中有人好做官。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就得找组织。周致玄无疑是个送上门的潜力股,在看清楚了这一点后不使劲的往跟前凑,那就是犯傻了。孟觉晓的判断是准确的,周致玄这一次,算是对孟觉晓这个学生正是给予承认了。至于今后,那得看孟觉晓是不是能扶的起学生了。

次日一早起来,孟觉晓和张建到临江书院见了蒙先豪,然后往码头而来。

刚到码头上,孟觉晓正在找张光明的人呢,突然斜刺里有人冲出来,抓住孟觉晓的手大喊道:“孟兄,你让我找的好苦啊!”

孟觉晓定睛一看,顿时笑道:“哎哟,马兄,你也让我找的好苦啊。”

此人正是马元奎,此刻见了孟觉晓那叫一个激动啊。死死抓住不放道:“莫要糊弄我,开考之前三日,马某便满大街的找孟兄,四处打听也不见人。”

孟觉晓呵呵一笑道:“马兄,别抓这么紧啊,我又跑不掉。先让我恭贺马兄高中举人!”

马元奎这才放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惭愧惭愧。在下不过是六十八名。倒是孟兄,在下要尊一声解元公!”

孟觉晓对马元奎的感觉挺好,笑着打趣道:“马兄,你我之间何必客气。在下这就返乡,马兄这是?”

“在下也要回家,可是找不到船!这都找了三天了,这几天人也太多了,往芜湖的船又少。”马元奎苦着脸,走陆路太辛苦,包船又太贵包不起,正犯愁呢。

“呵呵。行李都收拾好了?”孟觉晓笑问,马元奎本能的点点头,孟觉晓失声笑道:“那还不赶紧回去取行李,让大家等你啊。”

“诶!”马元奎高兴的跳了起来,双手一拍ρi股,一溜烟跑的没影子了。

张光明总算是出现了,身后还跟两个送货的,提溜这两篓子螃蟹。

张光明浑身肥­肉­,走起路来颤巍巍的,见了孟觉晓便大声笑道:“秋风起,蟹脚痒,各位仁兄有口福了。”

这时候找到抗行李的书童也过来回合了,看见螃蟹开心的大笑道:“好肥的螃蟹!”

很快人都到齐了,张光明这一次包了一艘更大的船,按照他的话来说,“咱有钱了,不享受赚钱做啥?”

一船四个举人,这一路之上心情都不错。船头之上摆上桌子,端上蒸好的螃蟹,加上一个张光明,五人一道就着女儿红吃螃蟹,当真是好不快活。

“没想到真的中了,来的时候真是惶恐,今年再不中,就没借口了。”这是马元奎在说。

“这次回去,想必家里已经得到消息。父母总算可以一展愁眉了。”说这话的是**。

“其实我不喜欢做官,我希望成为一代国手。可惜,不做官,单单下棋养活自己都难。”这是文魁在感慨。

“几十年了,一直很羡慕那些当官的子女,以后我要让别人的孩子羡慕我家的孩子。”,孟觉晓如是说,张光明听了立刻笑道:“几十年?你才多大啊,酒没喝多吧?”

顺流而下,船行甚急,来的时候走了三天,回去只要一天半就到了芜湖。在芜湖休息一夜。次日一早两位举人上路,这一回不坐船了,嫌慢。芜湖到宣城百余里,有马车代步,大半天的功夫便到。

一行人出现在城门时,城门口早有县衙的人等着,看见两位举人,衙役顿时大声叫了起来。“回来了,回来了,两位举人老爷回来了。”

噼里啪啦的鞭炮顿时响起,两人被堵在城门口,衙役笑嘻嘻的说:“二人老爷恕罪,不是不让你们进城,而是县令大人有令,二位老爷为宣城县争了大光彩,大人要亲率县城士绅城门迎接。”

话音刚落,远处一阵敲锣打鼓。高县令步行在前,身后是一大群人。远远的看见这两位,高县令笑容满面的上前来。

“二位青年才俊,为本县争光,本官代表全城父老欢迎二位荣归。来人啊,牵马过来!”高县令一声说罢,有人牵两两匹高头大马,把二人弄上马,披上大红花,前面有人敲锣开道,全城游街。

卷二江南之秀 第十章野趣

孟觉晓一直以为。自己好算是个淡定的宅男。最近生的事情,让他认识到,“己知”的程度何其浅薄也。

怀宁城里的泪流还没­干­,此刻被簇拥上马,坐在马背上成为全城人的目光焦点时,孟觉晓早就把矜持、淡定、之类扯淡的字眼丢到了脑后。

尽情的享受这一份荣光带来的愉快吧,这个时候没有人会苛责一个十七岁的年轻人的轻狂。马背上的孟觉晓绕城一圈,终点是县衙大门。这一路之上,无数的恭贺声,无数羡慕和敬畏的目光,孟觉晓笑的脸都麻木了,不断的拱手,手都酸了。这是一个“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时代,民间把举人都当做文曲星下凡的。更别说孟觉晓是解元!

县衙大门前,高县令早就等在那里,见了两位新举人,哈笑抚须道:“年轻真好啊!看见这一幕,本官想起了当年啊!”

进士出身的高县令说这个话,可谓相得益彰。说完之后高县令往边上微微一站,让出身后满脸激动泪花的孟尤氏!

孟觉晓见了母亲双膝一软,口称:“母亲大人!”孟尤氏见披红挂彩的儿子跪在面前。没有上前去扶,而是扭开脸失声痛哭。

二十五岁守寡至今的孟尤氏,其中经历的艰辛和磨难,岂是用语言能说的清楚的?此刻的泪水,孟尤氏多年来的悲苦随泪水去也。

………………………………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船头独立的蒙先豪,面对着滔滔江水两岸景致,念了这么一句诗。

一脸悠闲的周致玄,慢慢的过来,陪着蒙先豪并肩站定道:“蒙兄,我倒是想起当初你中状元的时候念的诗,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遍长安花。”

蒙先豪微微摇头道:“周兄,你不说我也知道,此去金陵,前途未卜啊。想做的事情很多,整强军、清吏治、富国库。这一项项,真的要去做了,等于拿刀剜一些人的­肉­。”

“那又如何?大唐朝的现状,你知道,我也知道。你不做,我也不做,那么谁来做?”周致玄依旧保持着一副悠闲的姿态,仿佛在说一件和自己不想关的事情。但是蒙先豪听的出来,他语气中的坚定。

“仅仅靠你我么?嘿嘿,我更关心的是皇上想做什么。”蒙先豪是一个聪明绝顶的人,人生经过起落。一语击中要害。

周致玄听了微微一笑道:“孟兄,还记得当初劝你不要上奏折弹劾楚王时,你是怎么说的么?”不等蒙先豪回答,周致玄已经先道:“我辈读书人受圣贤教诲,大丈夫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现在,这句我奉还给你。”

尽管周致玄始终保持着悠闲的表情,但是蒙先豪听到这一句掷地有声的话时,不禁肃然拱手道:“周兄,共勉之!”

多年以后孟觉晓听周致玄提起这个场面时说:“两个有着同样奋斗目标的人走到了一起,却也埋下了日后因为理念不同而分道扬镳的伏笔。”

…………………………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世间没有不停的热闹。回到孟家庄三天后,孟觉晓总算迎来了一个安静的早晨。这一趟回来,孟觉晓决定抛开诗书,好好陪一陪母亲。

在院子里打了一趟华而不实的拳,看的早起扫地的庄大栓眉头直皱,好几次想说点啥,还是闭上了嘴巴。庄大栓心道,少爷学拳脚,花拳绣腿。

孟觉晓学拳脚,目的很明确,锻炼身体。一趟拳打完。梳洗一番,如同以前一样出门,沿着门前的河岸慢慢的散步。孟觉晓很久没有这样做了,乡村的静谧和安详,驱动着孟觉晓沿着过去走过的路走一趟。

秋风凉飕飕的很是提神,河岸边的女人们热闹依旧。再次看见孟觉晓的出现时,女人们还是一阵慌乱。不过这一次不是害怕,而是敬畏。举人老爷来了,这可是天上星宿下凡。村民们对这一套是坚信不疑的,看见孟觉晓过来时,姑娘们因为看见了梦中的情人而羞涩的低下了头,岁数大一些孩子满地走的­妇­女们,则还是很随意的朝孟觉晓笑着招呼。

“孟老爷好!”“孟家少爷好”之类的问候此起彼伏,孟觉晓一一微笑点头表示听见了,村­妇­们顿时更加开心起来,孟老爷的随和让她们觉得脸上很有面子。行至一处稻草垛子跟前时,突然从草垛子后头露出一张笑脸,朝孟觉晓羞涩的招了招手。

“双……。”“儿”字没等出音来,双儿的小手已经紧张的捂住了孟觉晓的嘴巴,低声道:“别叫人听见,姑娘家家的,就不该出来见你。”

这一带的地形很偏,周围没有什么人,想来是双儿事先侦察好的。孟觉晓四下看看,现没有人,便笑道:“那你怎么还在这等着呢?”

“谁等你了,人家是出来摘菜的!”虽然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女,这一笑在孟觉晓的眼中却是娇媚无比。低着头的双儿从草垛子边上摸出一个包袱来,打开了往孟觉晓的跟前一送道:“给!专门给哥哥做的!也不知道合适不合适。县城里布庄的掌柜说了,举人老爷能着丝绸。”

这是一条丝绸缝制的腰带,看上去很普通,但是孟觉晓却视如珍宝一般的捧着,仔细端详了一番道:“妹子真是手巧。”说着小心的收起包袱,转眼看见双儿正在幸福的笑着,樱桃一般红艳的小嘴似乎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孟觉晓情不自禁,一伸手揽住细腰,双儿似乎已经喜欢上了这种亲热的方式。两­唇­挨上时,不自觉的张开了小嘴,渡来那柔柔的舌尖,两下里纠缠在一处。

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时,双儿来推开孟觉晓,小脸蛋红红的,如同那红叶,软软的靠在男人的胸膛上。

“我该回去了,爹说今天杀­鸡­做菜,请举人老爷去吃午饭。”

“我还没抱够,再抱一会吧!”孟觉晓笑着在耳边低语,双儿无声的点点头,把脸蛋往男人的胸膛上蹭,口中低声道:“村子里的嫂子们私下议论,说什么见着举人老爷的俊模样。恨不能把他吃到肚子里。真不知道,她们怎么吃的下这么大一个活人。”

没听见孟觉晓说话,只是感觉到一只不安分的手入了怀。双儿只能也不说话,就这么任凭那指尖在细­嫩­的肌肤上滑动,带来一种浑身酥麻的刺激。双儿的身躯不禁微微的颤抖着,耳垂被湿软挑弄着,胸前有指尖在拨弄那敏感点。这种感觉让双儿想逃跑,但是又欲罢不能。

肚子上有硬硬的顶过来时,双儿下意识的伸手捏了捏,只听见男人嘶的一声,大手抓住小手。引导着小手往深处探去。双儿已经知道生了什么,修的脸都是滚烫的,但是爱杀了眼前的男人,完全凭他指引着,按照他的要求去做。

旷野无人,只有河边传来的水流声,还有那草垛子后头悉悉索索的声音,夹带着一两声呻吟,被秋风一吹便散了去。

………………………………

“双儿!双儿!这丫头死哪里去了?”葛家婆娘满脸笑容的,在村子里四下找女儿。定亲以来,葛家人在村子扬眉吐气了一回。往日里那些拿葛家不当数的,现在见了葛家人都是客客气气的。尤其是孟觉晓高中解元的消息传回来时,葛家人的脸上更是光彩无限。每日里享受这村民们那羡慕的目光。

“葛家的,别找了,双儿一定是跟着解元老爷滚草垛子去了。”一个平日相熟的村­妇­调笑了一句,葛家婆娘听了也不生气,滚草垛子算个啥,巴不得生米做成熟饭呢。

“贼yin­妇­,你才跟着汉子滚草垛子呢!”心里怎么想的是一回事,女儿没出嫁,嘴巴里就得说另一套。其实葛家婆娘倒是看见双儿做贼似地出门的,凭着农村­妇­女那点小心思,故意出来找女儿。嗓子一喊,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了才好呢。

找了一会没找到女儿,葛家婆娘来到孟家门前,冲着开着的门里喊:“孟老爷在家么?”

“这怎么话说的?都订了亲了,叫什么老爷?也不怕见了外!”院子里头正在喂­鸡­的孟尤氏听见了便笑着回头招呼一声,葛家婆娘进来便笑道:“那可不行,举人老爷那是天上的星宿下凡,我可不要折寿,还惦记着多享女儿的福呢。”

……………………………………

草垛子后头终于平静了,双儿忙乱的整理好衣衫,回头对男人笑道:“帮我看看,还有哪里不对没有?”男女之间亲密之后,往往回变得随意起来。随着亲热的次数增加,双儿胆子也肥了一些。

“没事,都好好的!”孟觉晓的笑容是自内心的。眼前的这个少女,放在前世是极品,今生依旧还是极品。

双儿放心了,小心的四下看看,回头笑道:“我回去了。”

孟觉晓点点头,笑着看着。双儿转身留给孟觉晓一个窈窕的背影时,孟觉晓想起什么来低声道:“天黑了还是这,行么?”

双儿回头,可怜巴巴的看着孟觉晓,脸蛋红的如熟透的苹果,轻轻的点点头道:“不敢弄到太晚的!”说罢双手一拎裙子,飞也似的逃走了。

回到家里,母亲提起葛家婆娘来请的事情,孟觉晓其实早知道了。慢悠悠的迈步往葛家来吃了一顿午饭,可惜双儿没出来,葛家婆娘恨不得把一锅­鸡­汤全让孟觉晓吃了。

太阳在贼心和­色­心的渴望中慢的跟蜗牛一样,迟迟不肯往西山落下。晚饭后的孟觉晓借口出门散步,夕阳染红整个天边时,便来到了那个草垛子后头。

前世少时,孟觉晓曾遇见过村里男人钻草垛子的事情,当时年少不懂事,几个孩子在偷听一会突然喊一声:“搞破鞋了!”惊散了一对野鸳鸯!后来想想挺缺德的,再后来想想,挺羡慕的。没有钻过草垛子的人生,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孟觉晓认为是不完整的。

几乎是孟觉晓达到的同时,双儿躲躲闪闪的却透着兴奋的身形远远的出现了。看来心急的不止一个,虽然已经多次亲热过,宅男的心还是随着那起伏的身躯不争气的加着。

“你早来了?”

“有一会了!”

短暂的对白后,双儿的腰被搂住了,孟觉晓把这柔软的小身躯似乎想揉进自己的身体。“等一下!”双儿挣扎着,打开随身带着一块布,小心的铺开。

这个动作让孟觉晓的心瞬间平静了下来!面前娇小的身躯,仔细的铺好垫着的布,然后回头一笑道:“坐着吧,上午没把各累着吧?”

这种场景,前世的孟觉晓不曾遇见过,也不敢去想与女友在一起时,对方会照顾自己。而眼前的珠儿,似乎心里只有面前的孟觉晓吧,不是似乎,是肯定。

并肩坐下后孟觉晓没有上午那种程度的侵扰,只是抱着双儿的腰靠在软软的草垛子上。安静的看着最后一抹红霞在天边消失,看着一轮明月爬上来,照着夜空下的大地,照着草垛子后头。

“哥!你不在家过年么?”双儿似乎更适应这种程度的亲热,舒服的给自己找了也姿势,靠着男人的胸口,望着没有几颗星星的也夜空,口中低声的问。

“没办法,其实我也想在家过年,你婆婆说春闺更重要。”软软的身子贴在身上的感觉真的很好,孟觉晓突然现这种相处的方式也很不错。

“又要有好长一段时间看不见哥哥了。”朦胧之中双儿睁着大眼睛看过来,慢慢的闭上眼睛,摆了一个很老土却很诱人的造型。

孟觉晓知道她的意思,故意没反应。双儿等了一会没动静,睁眼看见男人的微笑时,不禁**一声道:“坏哥哥啊!”说着小嘴儿主动的凑了过来,咂咂的声音在流水般的月光下细细的响着,与虫鸣相和。

日了!

卷二江南之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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