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主小说网

收藏备用网址www.dier22.com不迷路
繁体版 简体版
版主小说网 > 宦海风月 > 第五十七章

第五十七章

中招

三位同学面露期待之­色­,孟觉晓心道初来乍到,要团结同志哈。团结同志的方式之一,就是加入到同志们中间去不是?想了想,孟觉晓没注意到这三人的目光躲躲闪闪的,见左右无事便点头道:“好!”

三人顿时露出喜­色­,前面领路出了书院,顺着小路往后面的坡下走去。因为没多远,四人一会便到了,只见那院子前挂了个匾额道“临江别院”。孟觉晓想来这是书院的分号,也没太在意。

见三位同学面露紧张之­色­,孟觉晓心里正奇怪时。竹篱笆的院子里,之前那童子林晓彤正在朝孟觉晓招手。孟觉晓虽然觉得这孩子的眼神里透着一股异样,但是小孩子能有啥坏心眼?如是想着,孟觉晓率先迈步进了院子。

那林晓彤嗖的一下冲上到门外,不等孟觉晓反应过来便带上院子门,然后扯开嗓子喊:“抓­淫­贼了!”

我靠!不是吧!­淫­贼这个称呼也太响亮了!孟觉晓心道着了人的道了,因为看见之前三位同学,飞也似的逃回了书院。

“轻信他人的下场就是杯具啊!还是大号的!”叹息一声,孟觉晓倒也不慌,反正横竖都这样了,逃是来不及了。

呼啦一下,主楼上突然探出几十个脑袋来,无一例外的都是美女,只是有大小之别。一个一个激动地喊道:“­淫­贼在哪里?”

孟觉晓咳嗽一声,正了正衣裳,朝楼上拱手笑道:“宣城孟觉晓,临江书院新来的学生。初来乍到,特来给各位姐姐妹妹问好,顺便问一声大家都喜欢吃点啥,在好备下一些零食,午后给姐妹们奉上一份见面礼。”

孟觉晓急中生智,脑筋一转一套话出来了。女孩子没有不喜欢吃零食的,这招肯定管用。

“怎么是你?”师娘从里头出来,下意识的伸手按住腰间的荷包。还道是孟觉晓晓得学费交多了,上门来要换的。

“孟觉晓见过师娘,适才听诸位同学道,新来的学生都得到别院来献上一份见面礼。学生虽不富裕,一点零食还是拿的出手的。”

“有心了!”师娘笑了起来,这一笑如同盛开的玫瑰一般,说不出是妩媚。孟觉晓一时看的呆了也看清楚了,心道这师娘怎么看着只有十八九岁少女模样?

师娘红玉似乎也习惯了这种场面,轻轻的哼了一声,走到院子跟前,伸手使劲一推,吧嗒一声院门开了。这才回头往门边一站,嘲讽的笑着看过来。孟觉晓心道被人看穿了,连连拱手道:“失礼失礼!告辞告辞!”说着逃窜出门,出来先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告诉那小猢狲,竹笋炒­肉­一顿,让他自己来领。”师娘的娇笑声在后面响起,孟觉晓不禁脚下加速,走的更快了。刚逃回书院,就见那蒙先豪站在院子门口,嘴角挂着一丝冷笑看着他。

“先生好!”孟觉晓赶紧上前见礼,蒙先豪点点头道:“跟我来。”

跟着蒙先豪到了书房,只见那书房里到处都是书。三四个书架都摆满了不说,还有十几个书箱,有两个开着盖子里,里头也全是书。

“你既是新科案首,想来儒家经典必能熟读。我来问你,自觉最熟悉的是那一本经典?”蒙先豪问道,孟觉晓偷偷的观察他的脸­色­,见他面带不屑,心道此人有大学问,这是要煞一煞自己的傲气也未可知。

“学生粗通《论语》,别的不敢说熟读。”孟觉晓找了个最有把握的出来,心道不能叫先生看扁了,日后不好抬头。

“《论语》?粗通?”蒙先豪冷笑两声,随手拿起桌子上一本书来,正是《论语》。随意的翻开一页,蒙先豪道:“就是它了!你且听好,颜渊死,颜路请子之车以为椁。子曰:才不才,亦各言其子也。鲤也死,有棺而无椁。吾不徒行以为之椁,以吾从大夫之后,不可徒行也。此句何解?”

这句话古来被视为正解的解释大致意思如下,颜渊死,其父颜路请孔子卖掉车给颜渊做椁。孔子回答:有才无才,都是儿子。我的儿子鲤死了,就有棺无椁。我不卖车给他做椁后步行,是因为我做过大夫,不可以步行。因为做过大夫后出门步行,不符合周礼。

这是公认的正解,但是孟觉晓想到的是另外一个说法。一个出自明朝李汝珍笔下的颇有意思的解释。所以孟觉晓微微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该提出这个解释的观点?

孟觉晓这一犹豫,蒙先豪看在眼里,面露微微诧异之­色­。原本以为孟觉晓既然提出粗通《论语》,想必这么简单的话不会不知道正解。

蒙先豪并非为难孟觉晓,而是听周致玄把这孩子都夸到天上了,担心他心存傲气,借此打算看看这孩子的心­性­。如果孟觉晓在回答前露出谨慎的态度,想好以后再回答,而不是张口就来,蒙先豪接下来的话便不需要说了,如果这张口就来,蒙先豪还有后招。现在孟觉晓居然表现出来的是犹豫姿态,这让蒙先豪有点纳闷了。

这段文字难道还有别的意思么?我怎么没看出来?蒙先豪下意识的又看看书上的文字,丝毫新的发现都没有。蒙先豪想到孟觉晓院试的那篇文章,想到那令天下读书读了都会感到自豪的“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心里不禁生出一个奇怪的念头,这孩子是否会给自己一个惊喜呢?

蒙先豪昔日在翰林院的处境与周致玄相似,两人都是才高之士,惺惺相惜之余成了好朋友。但两人之间做到了真正的“和而不同”,经常为了一些见解上的分歧争的是面红耳赤。为此,周致玄曾把两人之间的关系比作韩愈和柳宗元一般。

“怎么?”蒙先豪脸上的冷笑消失了,却而代之的是一种谨慎的矜持。

孟觉晓想了想拱手道:“好叫先生知晓,纵观《论语》,唯有此处学生有不明之处。今日正好请先生为学生解惑。”

蒙先豪听着心里咯噔一下,心道果然是这样。下意识的又看了看书,希望能看出点别的来,可惜他还是没看明白,这段话还能做何解释。

“你且道来!有何不明之处?”蒙先豪只能是等着孟觉晓出招。

孟觉晓拱手道:“此句之意,古今各家注解大致相似,学生不缀复述。然每每读于此处,学生另有管见于心,查遍古今注释而不得解。学生向于此书前后大旨细细参详,以为颜路若因贫而不能买椁,为何单求夫子卖车?难道圣人家中,除车之外,无有它物可充椁资?既是相求他人,如何好指明相求之人出卖何物,此处不合常理也。及至夫子所言,鲤死也是有棺无椁,我不肯徒行,以为之椁。如照上文注解,又是卖车卖椁之意。何以当日鲤死之时,夫子注意要卖的在此一车?颜回死,颜路何以在意要卖的还在此一车?颜路既能制棺,岂难制椁?且下章又有门人厚葬一说,何不以厚葬之财买椁?而硬求孔子卖车?这是何意?”

说到这里,孟觉晓停了下来。拿眼睛真诚的看着蒙先豪。

蒙先豪嗯的一声,伸手去摸下巴上的胡子却一根毛都没摸到。孟觉晓在才注意到,那下巴上光溜溜的连常见的胡子茬都没有,想来是拔胡子的后果。

“此处,你以为该做何解?”蒙先豪一时半会也拿不出答案,这地方千百年来,还真没什么人注意到。李汝珍注意到了,并且在《镜花缘》中提了出来。但是最后也没有给个定论,可见也只是心存疑虑,而未敢决断。

“颜回死,子曰:噫,天丧矣!天丧矣!可见圣人情之深切,何以熙此一车?学生管见,以为此处可否做如此解释,颜路所求者非子之车也,乃求以车之木制椁。学生历考典籍,不得其说,引以为恨至今。望先生教我!”

说到这,孟觉晓总算是停下了。蒙先豪面露难­色­,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是正解?

之前是孟觉晓中了同学的招,这会是蒙先豪不小心,反中了孟觉晓的招。

第五十八章游侠儿

孟觉晓很想看看,这个周致玄口中­干­过翰林院编修的大才,究竟会怎么来回答这个问题。但见蒙先豪久久沉思不语,表情凝重但并不觉得不正常,也没觉得他有什么被难住后生气的前兆。

“此处,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取舍!”这是蒙先豪沉思许久之后面­色­坦然给出的答案,孟觉晓听顿觉如高山在前,肃然起敬。人这一辈子,最常说的就是三个字“不知道”,但是有时候最难说出口的,也还是这三个字“不知道。”

面对自己的学生啊!蒙先豪面不改­色­的说出了“不知道”三个字,孟觉晓突然觉得自己看懂了眼前的这位大儒。或许只有真正做学问的人,或许只有蒙先豪这样的,才能在这种场合下说出这三个字吧?

“好一个粗通《论语》,能于此不显眼处有此见解,可见你读书之仔细。”蒙先豪突然笑了起来,面露得意道:“周兄当真是送了某一份大礼,哈哈哈!”

“先生过奖了!学生此刻明白周先生送我来此处读书的意思了。”孟觉晓在盛赞之前,不敢倨傲,反而恭敬的回答了这么一句。

蒙先豪听了不禁好奇笑问:“何解?”

孟觉晓恭敬的答道:“周先生让学生追随先生,不但是要做学问,还要学先生的为人。”

这句话让蒙先豪沉默了,低着有慢慢的走回到书桌之前,无意识的摆弄着一本书。好一会才低声叹息道:“当年某托病还乡之时,周兄曾力劝某留下,某还笑他迷恋权势。嘿嘿,今天看来,倒是某没能看懂周兄的一片苦心。”

说着蒙先豪突然笑道:“如果将来你做了官,时奉朝中权臣当道,你会如何应对?”

孟觉晓稍微想了想,毫无保留的说出心里话道:“学生会努力保护好自己,留着有用之身等待一个机会。”

“圣上圣明,你待如何?圣上昏聩,你又待如何?”蒙先豪连续追问,语气也变得严肃了起来。孟觉晓站在蒙先豪的面前,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坦荡感,有一种说真话的愉快。几乎是想都没有想就作答。

“圣上生命,在外则照拂一番黎民,在内则竭力做好分内的事情,君有误则进言谏之。”说到这,孟觉晓沉思了一番,好久才低声叹息道:“如圣上昏聩,在外则竭力归内,在内则以诱导为主,投圣上所好,待权柄在握再言其他。”

这个答案让蒙先豪听的是目瞪口呆,这个答案与他的人生理念相去甚远。蒙先豪是一个不会轻易否定他人的人,不敢认同却又隐隐觉得孟觉晓这番话是有道理的。还乡教书这两年,蒙先豪曾彻底的反省过自己在朝中的得失。离开了,确实能眼不见心不烦,但是看不见,并不等于不存在。离开,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或许周致玄说的才是对的,“留下,就有希望。离开,则是逃避。”

蒙先豪久久不语,末了无力的转身一手按住书桌上,一手轻轻挥了挥示意孟觉晓离开。孟觉晓不知道一番谈话最后是这个结局,蒙先豪背对着他,却依旧恭敬的拱手道:“学生告退!”

出了书房,孟觉晓往回走,一路上仔细的想自己说的话,发觉没有任何一句是假话,孟觉晓便也坦然了。对待蒙先豪这样的人,跟他说假话会觉得亏心的。

从书院到住所,不过两里地。走回去慢一点也就是十分钟以内的事情。一路之上要穿过一条繁华的街道,行至一处酒楼前,突然一阵喧哗,酒楼里一个人从二楼上摔了下来,正落在孟觉晓的面前。

孟觉晓被吓了一跳,本能的往后退一步,这时又见楼生跃出一名汉子,身形矫健,五米左右的二楼上跳下来,竟然毫无异常,稳稳的站定于酒楼之前。

此人身材与庄小六相仿,按照现在的说法在一米七出头,站在酒楼门口那汉子抬手一指酒楼大门对着里头喊道:“贼厮鸟,莫道你们人多小爷怕了,楼上展不开手脚,带了卵子的便下来与小爷厮打。”

仔细看看这汉子,但见他头发散乱,嘴角淤青,面­色­狼狈却气势不减。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这汉子声音洪亮的又骂道:“秃头三,怎么在里头做起了缩头乌龟?小爷在此等你,怎么怕了小爷么?怕了便给小爷滚出这条街,日后莫叫小爷撞上,撞见一回打一回。”

酒楼内有一沙哑的声音响起道:“兄弟们抄家伙,废了方浪那厮。”

话音刚落,楼里冲出来七八个泼皮,人人手里不是棍­棒­便是板凳,拖在最后的手拎一把尖刀,看着像是杀猪用的。

跟在孟觉晓身后的庄小六见状,立刻上前挡在孟觉晓身前。街上行人一阵­鸡­飞狗跳,顿时散出一片空地来。但见那叫方浪的汉子一弯腰一抬手,一块青砖飞了出去,正中酒楼出来的一名泼皮面上,哎哟一声捂着脸倒下后,方浪一转身从街边的一家小吃摊上捞起一条板凳,虽然只有一个人,却毫不畏惧的迎了上去。

这一顿打,一点都不­精­彩,可以说完全是一场烂仗。方浪手里一条长凳使发抡圆了,冲在最前的一名泼皮躲都没机会躲便挨了一下狠的,直接摔倒在一边。几乎同时,方浪的肩膀上也挨了一下棍­棒­,被打的身子一歪。

这厮倒是个狠角­色­,吃了一下却也不肯退后,手抓长凳一腿往前一抡,前方七八人竟然纷纷躲避,大有无人敢上前之势头!

这时最后出来的手拎尖刀的秃头那破锣嗓子又喊:“并肩子上,灭了这厮。爷爷请客,吃醉春楼。”

一­干­泼皮复又上来,方浪看着独木难支,却依旧不肯退后,几次被棍­棒­砸中,却每次板凳下去便能打翻一个,端的一个“狠”字了得。见方浪勇猛,余下三五个泼皮不敢再上,只是虚张声势的手舞棍­棒­。

那秃头怪叫一声,趁方浪一个踉跄之际,手里尖刀扎来。眼看方浪力气没了,想躲又躲不掉这便要血溅当场。

第五十九章 文韩武林

“贼囚攮!”但见那累的跟条死狗似的方浪,连挪步都难了,危机关头却能猛的一偏身子。这一偏躲开了要害,但是大腿上却没能躲开,生生的吃了一刀。

“小六!”对这个叫方浪的汉子颇为欣赏的孟觉晓看不下去了,低沉的喊了一声。

庄小六本来就跃跃欲试的,只是没有孟觉晓发话不敢上前,此刻得了首肯,如同闪电一般的窜了上去。手中不知道何时多了条软鞭,嗖一下带着风声那软鞭狠狠的抽在那持刀的手上了。那秃头哎呦一声惨叫,刀子落地。挨了一下的方浪,此刻居然还有余力,一手捂着伤口上喷涌的血,另一手抄着一块不知道从哪寻摸来的青砖,上前照着那秃头的面门上就是一下。啪的一声的脆响!

孟觉晓看着不禁皱了皱眉头,扭头不忍心看了。心道这厮打架怎么就喜欢拍人的门面。

余下几个泼皮,见为首的秃子被人放倒,顿时愣住了。再看那庄小六怒吼一声,照着最近的一个泼皮又是一鞭子,这一下狠狠的抽在肩膀上,那泼皮惨叫一声,似乎锁骨都断了,整条肩膀一松,人软绵绵的倒下。

几个泼皮见势不妙,立刻哄的作鸟兽散。挨了刀子的方浪,一ρi股坐地板上,伸手扯下衣衫上一条布带,给麻利的给自己扎上伤口。一看这手法,就是老受伤的。

孟觉晓想想没上前,庄小六走到方浪跟前,瓮声瓮气的问:“死不了吧?”

那方浪听了顿时拱手笑道:“死不了,这位小哥好身手,在下方浪,大恩不言谢,日后定当报答。”

庄小六摇头道:“我不要你报答,我们家少爷让我出手的。要报答你报答他吧。”

方浪这才注意到站在街对面的孟觉晓,挣扎着一瘸一拐的过来,伤口处犹自在往外冒血,染红了一片衣衫。方浪疼的龇牙咧嘴的朝孟觉晓拱手道:“在下方浪,是个游侠儿。今日不是少爷仗义援手,怕不是要横尸街头。”

孟觉晓没有答话,而是四下看看,见前方有一药铺,对庄小六道:“扶他去药铺包扎,我先回去了。”交代完庄小六,孟觉晓才对方浪笑道:“好勇斗狠,如是为了生活,倒也无可厚非。只是你这种斗狠法,似乎有待商榷。且去包扎吧,日后有缘再见。”

“那位少爷可否留下姓名!”孟觉晓说完便走,方浪在后头扯嗓子喊了一声,孟觉晓头也没回,只是举手摆摆。

庄小六低声道:“莫喊了,我家少爷是读书人,新科的院试案首。”

方浪听了不禁吃惊道:“原来是个秀才老爷,倒是难得的紧。”

庄小六扶着方浪进了药铺,丢下两串钱也径自去。那方浪见了张嘴欲喊又闭上,只是默默的带着感激看着庄小六离开,眼瞅着人影要转过街角,方浪扯开嗓子喊:“这份恩情某记下了,日后一定报答。”

游侠这个名称,在古代可没武侠小说里那么响亮。所谓游侠,有点黑社会的­性­质。方浪便是这怀宁城里的游侠儿,每日在这条街上讨食。只因他为人仗义,也不怎么离开这条街到别处滋事,但也不许别人来这条街上讨食,一直以来靠着这条街倒也过的逍遥。不曾想,城南有一伙泼皮,为首的叫秃头三,也是在市面上讨吃食的青皮混混。为了地盘,秃头三带人在酒楼上堵住了喜欢独来独往的方浪,这才有了之前的一场拼杀。

回到住所,珠儿备好午饭等着。吃完饭孟觉晓想到今日被人捉弄一事,不禁暗暗苦笑,还欠着别院那帮子女娃一顿零食呢。于是便吩咐珠儿,回头到街上买些女孩家喜欢吃的零嘴儿。饭后回书房看书,这是孟觉晓来到这个世界上养成的一个习惯,前世的积累并不足以支撑孟觉晓走的太远,只有今生加倍努力才能赶上别人的步伐。

看看自己来带的几十本书,比起蒙先豪的藏书真是沧海一粟。孟觉晓读书范围主要还是在于四书五经,学别的孟觉晓觉得也没啥用处。读书对于孟觉晓而言,就是为了科举!到怀宁来读书,见识了蒙先豪的之后,孟觉晓深感周致玄或者才是更应该自己追随学习的人。

蒙先豪固然让人敬仰,但是他这种陶渊明似的选择,并不为孟觉晓接受。前世就稀里糊涂的过了三十年,但那时的日子不是好混么?每天看看书,上上网,聊天打屁一天时间很快就昏过去了。今生的世界,想打发时间不是没办法,但是孟觉晓觉得浑浑噩噩的过一生,不是白来一趟了么?来了,总该留下个名字吧。

看了一个时辰的书,孟觉晓拎着零嘴出门来,往书院走来。院子里一群孩子正在玩,其中就有之前那童子林晓彤。

林晓彤见了孟觉晓,不禁有点慌张的掉头就跑。孟觉晓见他进了侧屋,想想也跟了过来。站在门口道:“孟觉晓求见师娘!”

没一会师娘红玉出来,看见孟觉晓便笑道:“我说那小猢狲怎么躲到里屋去了,原来是你来了。”看见孟觉晓手里拎着的大包小包,红玉便笑道:“你倒是实诚,东西放下吧。对了,有的话忘记告诉你,这里每天只上上午半天的课,下午愿意来就来,不愿意来的可以在家呆着。还有那别院里住的都是女学生,以后别乱闯了。”

孟觉晓晓得事情过去了,心里一阵轻松,连声笑道:“多谢师娘宽厚。”

那红玉嘴角一撇道:“别师娘师娘的叫,我也大不了你几岁,叫红玉姐吧。师娘是那小猢狲瞎叫的,我哪有当师娘的命。”说着红玉看了看主屋那边,笑着转身走了。

这其中一定有一笔糊涂账,孟觉晓搞不清楚,也不想搞清楚。信步走进教室,里头有十几个学生在看书,看见孟觉晓进来,这几位不约而同的朝他笑笑。

之前那三位捉弄孟觉晓的学生不在其中,孟觉晓心道他们怎么会听那童子的话来捉弄自己?正犹豫之间,一个同学笑着上前来,拱手笑道:“在下芜湖张健,孟兄的大作在下拜读过,真个是花团锦簇一般。孟兄案首之名,当之无愧。”

孟觉晓连忙拱手客气道:“过奖!在下初来,日后还请张兄多多关照。”

张健也是一副白脸小生的模样,个头比孟觉晓还高少许。见孟觉晓客气,张健微微一笑道:“孟兄可否方便到外面一叙,有点文章上的事情请教孟兄。”

这话一听就能明白,不是文章上的事情要请教,而是有的话这里不方便说。孟觉晓当即点头道:“有何不便?如此,我二人到街上寻一处所在,边喝边聊便是。”

请客吃饭从来都是打开人际关系的不二法宝,孟觉晓两世为人,想搞好关系办法还是有不少的。张健也不客气,嘿嘿一笑道:“如此,累孟兄破费了。”

两人说着出了书院,走了一会之后张健回头看看,确定没人跟来才松了一口气笑道:“孟兄有所不知,蒙先生曾高中状元,这书院里大半学生都是金陵来的权贵子弟。适才那童子,便是金陵林家的长孙。捉弄孟兄的那三位,其父兄也都在金陵城内为官。”

“林家?哪个林家?”孟觉晓听着不自觉的反问一句,张健笑着接着道:“当今还能有哪个林家?自然是太祖麾下第一大将林仁肇的林家。所谓太祖麾下‘文韩武林’,指的的就是两朝太宰韩熙载,北进中原第一人林仁肇。孟兄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第六十章 两个问题

孟觉晓对历史上的林仁肇了解不多,见张健面露惊讶,笑道:“怎么?我一定要知道他么?孟家时代都是寻常子弟,这朝中之事不知道又有何要紧?”

张健听了一愣道:“也对,寒门子弟要想出人头地,还得靠自己的努力。”

俩人随意找了个酒楼,进去要了位置点了几个菜,要了一壶酒,便吃边聊。孟觉晓有心想通过张健了解这书院的人际关系,热情的招呼张健吃喝。张健看着也是个爽快的人,一点都没有跟他客气。

“之前听说孟兄乃小三元的案首,还道是那等傲气难亲近之人。”张健喝了几杯酒后,脸红了话也多了。孟觉晓要的正是这种效果,招呼他又­干­了一杯。

“张兄,怀宁城距离金陵不近,为何金陵城内的权贵把子弟送到此地求学?”

张健听他问起这个,露出纳闷的表情道:“这个真的不知道,在下乃商贾之家出身,父母盼着能读书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在下在芜湖读书十年,总算是中了个秀才,前次秋闺铩羽而归,听闻蒙先生曾中状元又开了书院教学,便到此地求学。别的不说,沾一沾状元公的仙气也是好的。”

“哦,蒙先生课上的如何?”孟觉晓又问,张健听了呵呵一笑道:“你也听了一课了,觉得如何?”

孟觉晓上午就没专心听课,这会子哪里说上子丑寅卯来?张健话锋一转道:“呆长了你就知道,先生教学,其实更重引导。每三日先生会出一题,文章教上去后,先生看了会批语,让你去读什么书。所以,课堂上先生讲的如何大家并不在意,关键是文章上的批语。”

两人谈的甚是热络,提起那些权贵弟子时,张健不禁嘿嘿冷笑道:“一群口气比本事大,眼高手低的家伙。捉弄你那三人,便是金陵城官员的子弟。他们要讨好林家,连个八九岁的孩子都能使唤他们。那林晓彤在书院里,从不见他读书,整日就知道玩。先生也不怎么管他,如此顽劣下去,枉为林仁肇第四代孙。”

很多了张健的傲气便露了出来,年轻人哪个有点本事不傲?孟觉晓也傲,只是更善于隐藏自己不了。两人喝了一壶酒便散去,临行前张健嘿嘿笑道:“孟兄之才如此平易近人,这个朋友在下交定了。回头跟书院里那些寒门子弟言一声,日后皆以孟兄马首是瞻。”

张健摇摇晃晃的走了,孟觉晓还是体会他最后一句话,最后总算是明白过来了。感情这些寒门子弟,平时没少被那些权贵子弟欺负,缺少一个带头人领着跟那写权贵子弟叫板呢。这张健直接把主意打到孟觉晓的头上了,只是孟觉晓很奇怪,为毛这家伙会看好自己?

“我也是寻常人家出身啊!”嘀咕一声,孟觉晓觉得有的问题还是要弄明白,回到住所内躺床上想不明白,见天­色­不早,吩咐珠儿烧两个拿手菜,找食盒装好了,稍带上两壶好酒,由庄小六拎着跟着,两人出了门奔着周府而来。

周府与往日一般大门闭着,孟觉晓敲门后开门的还是那老汉。孟觉晓笑嘻嘻的递上两壶酒道:“大叔,这是孝敬您的。”

那老汉接过酒,满心欢喜的笑道:“你这孩子,太客气了。老爷有交代,但凡是你来了,一律不得拦阻。快进去吧,老爷在书房批文。”

孟觉晓让庄小六回去,自己拎着食盒进来,书房里周致玄看见孟觉晓只是微微抬头,继续忙着批阅面前的文件,孟觉晓也不着急,见书房里有小桌子,便招呼老汉拿来碗筷。周致玄忙他的批阅,孟觉晓径自摆好酒菜碗筷后,默默的走到周致玄的书桌一侧,躬身站着等候。

瞅见周致玄批完一份文件,正欲拿起另外一份时,孟觉晓恭敬的说道:“先生,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周致玄呵呵一笑,无奈的放下手里的文件道:“也好,就吃你一顿。”

孟觉晓道:“我带着的小妾烧的一手好家常菜,学生见师母没在,便自作主张让小妾烧了菜送来。”

周致玄点点头,走到小桌子前,拿起酒壶嗅了一下道:“这女儿红得有二十年以上了。”

孟觉晓道:“买的时候,那店家倒是这么说的,学生也不在行,不过那是一家城里的老店了,想来不会砸自家的招牌。”

周致玄也不客气,坐下一番吃喝。孟觉晓在边上也不动筷子,只是给周致玄斟酒。周致玄倒也坦然的接受孟觉晓的服务,待了吃饱喝足了,丢下筷子接过孟觉晓奉上的茶杯,转回书桌前坐下。

“好了,你有什么疑问现在可以问了。”周致玄往日平淡的目光,瞬间绽放出一种锐利的神采。给人一种洞悉世情的睿智的感觉。

孟觉晓见状也是一副理所应当如此的表情,周致玄要是猜不出他有问题,又怎么能配的上做孟觉晓的老师呢?

“先生,觉晓有两个疑问!第一,金陵权贵为何把子弟送到书院?”

周致玄听了第一个问题不禁露出满意的微笑,站起走到孟觉晓的跟前,拍拍他的肩膀道:“好,很好!从你的文章来看,你是一个善于思考的学生。这第一个问题问的好,本来不想告诉你的,现在觉得你有资格知道答案。金陵权贵把子弟送到书院,是为了保护蒙先豪。”

“保护?”孟觉晓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对!保护!当年蒙先豪在御史的位置上,上奏章弹劾楚王十大罪状。皇上留中不发,楚王闻之立刻发动手下搜罗编织罪名,一面群起弹劾蒙先豪,另一面楚王则亲自出面宴请蒙先豪,摆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架势。蒙先豪见皇上迟迟没有决断,一气之下托病辞官,皇上答应了他的请求。蒙先豪回乡后休息了一段,开了这个临江书院。书院还没正式开张呢,兵部尚书林志全便把孙子送到了蒙家。皇上知道这个事情后,在朝会上笑着说,状元公开书院,倒是一件好事。”周致玄说到这里便停下,笑着看着孟觉晓的反应。

孟觉晓一番沉思,略带迟疑的低声道:“林大人想必是与蒙先生交好,故把长孙送至书院,让一些人有所忌惮。皇上则是在朝会暗示群臣,想必那些如老师一般只知道有皇上而不知其他的官员,都把孩子送到书院来了。”

周致玄满意的点点头道:“好了,你可以问第二问题了。”

孟觉晓松了一口气,刚才的猜想还真的有蒙的­性­质。还好猜对了,接着问:“那个叫红玉的女子,究竟是什么来路?林晓彤称之为师母,她却对我说不要叫她师母,她没那个福分。”

“你说红玉么?嘿嘿,她是楚王硬塞给蒙先豪的做妾的!”周致玄说着一阵连连冷笑,孟觉晓一听便呆住了,本能问:“蒙先生没有家室么?”

“有,但是在他辞官回乡的途中,一家上下三十余口,被水贼杀的就剩下他一个。蒙先豪还是红玉带着跳了江才逃出升天,留下一条­性­命。”周致玄说着脸上猛的露出一片悲愤之意,声音微微发抖。

通知2

还是三更,但会比较晚,有事耽误了,大家理解。\

第六十一章该怎样怎样

睡眠一直很好的孟觉晓失眠了!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脑子里总是想起周致玄的话!蒙先豪的一家三十余口都没了,知道是谁做的,但是又能如何?蒙先豪能逃出一条­性­命来,却看着一家人死了。楚王的报复何其残酷!让你死,倒是解脱了。

有的事情知道和不知道完全是两个概念!不知道,可以心安理得的在临江书院读书,知道了!孟觉晓仿佛觉得自己置身于一个巨大的天坑之前,再往前一步就掉进那黑咕隆咚深不见底的坑中。

周致玄对孟觉晓说这些,无疑是在让孟觉晓做出一个选择。同时也道出了另外一个事实,楚王的跋扈到了一个什么程度!

蒙先豪在经过这么一场劫难之后,居然还能开书院教授弟子。这需要多么强的心理素质啊!想到这个,孟觉晓对蒙先豪的看法又加深了一些。

究竟是怎么睡着的,孟觉晓忘记了。一夜的迷糊没有答案,这才是孟觉晓感到挣扎和纠结的地方。早晨起来的孟觉晓显得有点呆滞,珠儿心里担心却不敢问。一直到孟觉晓坐在餐桌前端起稀饭突然笑了笑时,珠儿这才发问。

“相公怎么了?”

孟觉晓其实是突然想明白了一个问题,老子是穿越的,这条命都是白来的。两世为人了,还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活着,那活着还有个什么劲?管他楚王齐王,凭着自己的想法去做事情就是了。

“没事!”孟觉晓简练的回答!

踩着竹林之间小径上的晨露,孟觉晓夹着两本书慢慢的走向书院。走到书院的门前,看见站在台阶上微笑的蒙先豪,孟觉晓微微躬身道:“先生早!”

蒙先豪笑着点点头道:“进去吧!”后来孟觉晓才知道,每天早晨,蒙先豪都会站在台阶上,看着一个一个的学生走进课堂。

简单而平静的书院生涯开始了!知道一些事情之后,孟觉晓在书院之中显得更加的低调。对同学不论出身贵贱,总是和气平淡的对待,丝毫没有露出半点小三元案首的傲气。

有个小三元的名头戴着,课堂时间结束后,经常会有同学拿一些问题来问孟觉晓,每一次不论询问的同学出身如何,孟觉晓总是很有耐心的为之解答。孟觉晓表现出来的谦恭与之前的预想相去甚远,寒门弟子们本能的对这个为人谦恭表现优异的同类有一种亲切感。几天下来,只有林晓彤身边的几个人对孟觉晓还有点冷淡,其他人对孟觉晓都比较正常。

天气渐渐的暖了,绿­色­覆盖覆盖了原野。不知不觉之间,孟觉晓在林间书院的日子过去了十天。这一日放学后交了文章,孟觉晓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时,一直对孟觉晓不太热情的林晓彤凑到了跟前来。

“诶,原来你那么出名啊!”林晓彤显得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小脸蛋红红的,看着特招人喜欢。孟觉晓见他站在跟前,没能忍住伸手捏了捏林晓彤的脸蛋,这个亲热的动作林晓彤居然没有抗拒,反而龇牙咧嘴的笑了。

“你听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孟觉晓呵呵呵的笑问,林晓彤揉了揉被捏的脸颊,用佩服的眼神看着孟觉晓道:“他们说《咏梅》《元夕》都是你填的,这两首词我爹特喜欢。你不知道,京城里那些哥哥们,填两首狗屁不通的词还喜欢到处显摆。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倒好,这么出名还窝在这里。换成是我有你这个本事,早就不读这个憋气的鸟书了。”

孩子终究是孩子,这一点孟觉晓两世为人清楚的很。想想当朝尚书能把长房长孙送到这来来,有这样的人言传身教,孩子还能差到哪里?

“书到用时方恨少!以后你就知道了!”孟觉晓笑着揉了揉林晓彤的脑袋,林晓彤也不躲开,只是微微皱眉。

这时之前捉弄孟觉晓的三个同学也笑着上前拱手道:“孟兄好!”

说实话孟觉晓是不怎么看的起这三位的,不过想到他们能被家里送到这里来,想必不是家中太受重视的孩子,毕竟不是每个家庭都能像林志全那样。

拱手微笑,孟觉晓道:“三位仁兄好!”说完便收拾东西要走,林晓彤突然跟上,拉着孟觉晓的袖子道:“我想去你家玩,可以么?”

孟觉晓没有多想,回头笑道:“可以啊!”

林晓彤见他答应了,立刻眉开眼笑道:“那好,你去找师娘求情,她总不让我离开书院。”

嘶!孟觉晓觉得一阵牙根疼,感情这孩子在这里等着呢。本不打算答应,不过见林晓彤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心道这孩子想来难得出门一趟、

“好吧,不过你要答应我,乖乖的跟着我别乱跑。”

林晓彤听着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连声道:“嗯!嗯!”

来到侧屋跟前时,林晓彤嗖的一下窜进屋子里,没一会拽着红玉出来了。“师娘,我没骗你吧?孟师兄答应带我去他家玩!”

红玉看着孟觉晓,讳如莫深的笑了笑道:“你知道晓彤的身份么?”

孟觉晓平淡的回答:“知道!这和我带他出去玩有关系么?”

“他的安全你能保证?”红玉陡然间脸­色­就变了,变的冷峻严厉。语气也透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姿态,还真有点师娘训学生的意思。孟觉晓对此反应平淡,微微一笑反问道:“他的安全,需要我来保证么?”

红玉看着孟觉晓平静的表情,显得有点烦躁的样子,回头瞪了一眼林晓彤道:“没良心的小猢狲,滚吧!”

林晓彤一声欢呼,拽着孟觉晓就跑。出了出院孟觉晓感觉怪怪的,之前红玉脸上的烦躁,让他有点迷惑了。红玉无疑是楚王安在蒙先豪身边的钉子!这样一个角­色­,为啥给人感觉就是一个相对辣一点的少女呢?她应该很善于掩饰自己的情绪才对啊!

孟觉晓是个喜欢思考的人,想的越多,自然也就有更多的未知和疑问诞生。

林晓彤终究是个孩子,兴高采烈的跟着孟觉晓出了书院。孟觉晓注意到身后不远处缀着两个步履稳健的青衣汉子,心道这才是正常的。

开心的林晓彤跑在前面,追一追蝴蝶,抓一抓蜻蜓,一幅小鸟出笼的欢快。

林晓彤的活泼感染了孟觉晓的情绪,天气晴朗,东风和煦,头顶的天蓝的透明,周围的竹林绿油油的随风而动。远处的青山翠绿,低处的长江滚滚,交融出一幅春天的图画。如此景致,难道还不是让人愉快的理由么?

“去他娘啊!老子该怎样便怎样!”孟觉晓呵呵一笑,在心里对自己如是说。抬头对前方的林晓彤喊:“臭小子,你慢一点,当心摔着。”

被骂了一句的林晓彤也不生气,回头张嘴笑了笑,露出两颗门牙掉落后的笑容。难怪之前说话有点漏风!

第六十二章 三年报仇

林晓彤是个骄傲的孩子,但再骄傲他也是个孩子。当他发现孟觉晓真的很牛叉,做人还很随和的时候,很容易就对孟觉晓产生了好感。孩子都是喜欢玩的,不管出于什么目的,红玉对于林晓彤的限制,都是对一颗童心的约束。林晓彤无疑渴望摆脱这种束缚,所以他利用了孟觉晓,只不过这个被利用的家伙看起来比较开心罢了。

难得出书院的林晓彤很快被街上的繁华吸引了,只要是没见过的,都想。遇见想吃的或者想玩的,便会回头期待的看着孟觉晓。每一次孟觉晓都是笑眯眯的掏出钱来埋单,林晓彤手里和嘴里很快都没了空闲。

买的东西实在拿不下时,林晓彤还是可怜巴巴的看着孟觉晓,于是庄小六的手里多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草编的蚂蚱,竹子做的风车,带着四个轮子的玩具狗等等。

林晓彤玩的开心,孟觉晓看着也开心。孩子的世界无疑是简单的,孟觉晓喜欢这种简单的愉快。

正走着呢,突然身后一阵­骚­动。孟觉晓一回头,见之前两个青衣汉子一人拧住方浪的一手。这厮也不抵抗,只是笑嘻嘻的对两名高手道:“二位误会了,小的没有恶意,且与孟公子是相识的。”

孟觉晓见是方浪,便笑着过来道:“放开他吧!”

两名青衣汉子不肯放手,都拿眼睛看着林晓彤。孟觉晓微微露出不快,林晓彤打着饱嗝过来,脸­色­一沉对两名高手道:“怎么?没听见孟大哥的话么?还不放人?”

这一瞬间,林晓彤的气势完全不像一个孩子。这是一种生下来就在权势的保护下浸­淫­出来的气势!两名高手放开方浪,林晓彤又道:“以后孟大哥的吩咐,就等于是我的吩咐。”

林晓彤说罢朝孟觉晓讨好的笑了笑,孟觉晓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叹息一声道:“你不该给他们脸­色­看的,他们是出于对你的忠心才会这样做。记住,以后你是注定要做大事的人,任何时候都不要辜负别人对你的忠心。”

林晓彤听了这番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两名高手听了却不禁为之动容,都朝孟觉晓投来异样的目光。之前他们看孟觉晓的时候目光如刀子一般,现在则变得柔和多了。

被松开的方浪笑嘻嘻的上前拱手道:“见过孟公子,一直想给您道谢来着,只是这伤一直没好利索,倒显得小的没了礼数。”

孟觉晓对他道:“好了,你既然已经谢过了,便去做自己的事情吧。”

方浪听了连忙笑道:“小的能有啥正经事情做,不过是每日在这街上厮混。孟公子出游,小的别的本事没有,这怀宁城里没有不熟的地方,给您跑个腿可谓姓何的嫁给姓郑的――正合适。”

这家伙还一套一套的,孟觉晓想到那日此人的勇悍,心道这等汉子整日在街上厮混倒是可惜了。心里不由生出一些念头了,于是便笑着点头道:“也好,我们要去城隍庙看看,前头带路吧。”

方浪在前面带路,这一路上倒是轻松了许多。方浪长年在城里混的,对这里的情况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别看他打架的时候彪悍,一起游玩时倒是有说有笑的,言语也风趣,专捡一些市井之间的趣闻来说。几乎是每到一个地方,他都能说出一段来。

林晓彤­性­子活泼,倒是很快就喜欢上方浪,一路上东问西文的,每一次都能在方浪这得到一个答案。

玩到正午时孟觉晓找了个酒楼进去,叫了酒菜大家吃喝。见那两个高手站在门口不进来,孟觉晓便给林晓彤使个眼­色­。这孩子倒是机灵,立刻明白过来,对那两名高手道:“老张、老肖,进来一起吃饭。”

两名高手多少有点意外,但还是进来坐下吃喝不提。一直玩到下午三四点的模样,孟觉晓才把游兴为止的林晓彤送了回去。

回去的时候方浪倒是一直跟着,给送到家门口时方浪这才告辞。孟觉晓叫住他问:“方兄弟,有句话说了你别不高兴!”

方浪听了一愣,连忙笑道:“小的是个粗人,孟公子有看不下去的地方只管言声,以后小的一定注意。”

孟觉晓想了想道:“方兄弟,我看你是个­性­情中人,所以直说了。你这整日在街上厮混,也没个正经营生的,难道也不图个日后长远的打算?”

方浪听了好一会不说话,最后朝孟觉晓嘿嘿笑道:“小的知道公子是好意,只是,唉。不说了,告辞!”说着方浪拱手走了。

是夜,孟觉晓照例看书看到深夜,正准备休息时,忽听有人敲门声。珠儿听了正欲出去,孟觉晓拽住道:“我来!”

走到门口孟觉晓小心的问:“外面是哪个?”

“孟公子,小的是方浪!”

孟觉晓一听这话,便打开门来,只见方浪浑身是血的进来。孟觉晓给吓了一跳,身后珠儿手里的蜡烛吧嗒一声掉地上来。

“公子莫惊,小的实在没去处了,这才来此叨扰。公子如有不便,在下立刻就走。”方浪面露惭愧之­色­,期待的看过来。孟觉晓飞快的把门关上,对珠儿道:“去拿一身衣服来与方浪换上。”

领着方浪到了书房,孟觉晓这才问道:“出了什么事情,你说清楚?”

方浪嘿嘿一笑,脸­色­­阴­森森的冷笑道:“小的今日了了一桩心愿,手刃了一个仇家。嘿嘿,为了这一天,小的足足等了三年。……………………。”

方浪说出了一段往事,三年前的方浪喜欢上一个卖豆腐的女孩,一向只知道鬼混的方浪,因为这个女孩开始转变。那女孩也喜欢方浪,两人之间偷偷的拉过手,约会过几次。方浪向那女孩保证,一定攒够钱开个买卖,好向那女孩家求亲。一对普通的年轻人编织的情感美梦很快就破碎了,没多久那女孩的父亲一场病下来,小本经营的生意做不下去了。这时租女孩家门面的富商上门逼债,原来这女孩家做生意的本钱也是父亲给富商借的。那富商提出让女孩给他做妾,女孩父亲不肯答应,可是架不住父亲在病床上连吃药钱都没有。女孩倒是想到了方浪,可是那时方浪跟着一条船押货去了上江。万般无奈之下,女孩偷偷答应了富商的条件,方浪兴冲冲的回来之后得到这个消息,除了怪自己没用之外,一点办法都没有。一场宿醉之后,方浪大病了一场。

在床上躺了半个月病好后,方浪听见一个噩耗。那个相好的女孩子死了,死因是那家富商的婆娘善妒,富商是偷着娶的女孩。得知丈夫在外头养了小的,那婆娘带人寻上门,把女孩活活打死了。女孩的父亲告到衙门,那富商使钱买通衙门,反倒打了女孩父亲三十板子,判了个女方嫁出去死活自然由男方决定,女孩的父亲属于寻衅滋事。还念其丧女,从轻发落,打了板子便放人回家,不然还要下大狱住一段。

方浪知道这个事情时,那富商已经带着婆娘到外地做买卖,方浪怎么都找不到消息。满腔仇恨的方浪只能守株待兔,巧的是下午方浪刚回去,便得到消息,那富商一家在外面发了财回来了。

怎么动手方浪在脑子里预演了无数次,也曾多次到富商家里踩探。趁夜深潜入那富商家,一家人都睡死了,方浪摸进卧室,用枕头盖住口鼻,尖刀在脖子上一抹,麻溜的杀了这对夫妻,神不知鬼不觉的退了出来。

杀人之后方浪出来反倒迷茫了,不知道该往何处去?想来想去他想到孟觉晓,便上门来,心道本来那日便要横尸街头的,孟觉晓让庄小六出手救了他,到时候即便孟觉晓报官拿去,也不算亏了自己。

听完方浪的话,孟觉晓一阵沉默,心里斗争非常激烈。不管怎么说,方浪都是杀了人犯了法。按道理孟觉晓应该报官,可是另外一个念头在孟觉晓的脑子里非常的强烈,这是一个仗义多情的汉子,不能就这样毁了。再说,他杀的也是为富不仁草菅人命的家伙。

珠儿拿着一身衣服进来,孟觉晓总算是拿定了主意。示意珠儿出去,方浪换好衣服后孟觉晓拿出一叠飞票递给方浪道:“你去河间府北大营军中找一个叫曹毅的人,就说是我让你去的。这一去改名换姓以后就不要回来了。”

方浪拿着飞票,眼睛一红,扑通一声给孟觉晓跪下道:“公子活命之恩,日后再报!”说罢。方浪站起转身就走,健壮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

官府的人一直没有找到孟觉晓这里来,忐忑了几日之后,孟觉晓渐渐的平静下来。书院学习的基调是平静,学习上蒙先豪似乎对孟觉晓也是重点关注。每一次孟觉晓的文章交上去,蒙先豪的批注都非常的仔细,而且每隔三五日便会把孟觉晓叫进书房谈一些文章上的得失。在这种特殊的关照下,孟觉晓的学问进步很快。

第六十三章 新的跨越

夏天来了,长江岸边的怀宁城很快进入了角­色­。潮湿闷热的夏天,似乎突然间便成为了天气的主流。

午后的山头被黑云死死的压着,空气中感觉不到一丝风的流动。感觉到暴雨来临的前兆,街上的行人少的可怜。

一身青衫的周致玄却选择在这个时候出门,带着一点浮生偷得半日闲的意兴,慢悠悠的沿着小径走向临江书院。

书房里的蒙先豪似乎预感到了有点什么,放下手头学生的文章,迈步出了书房,站在台阶上。蒙先豪看见了远处忽隐忽现的身影,熟悉且陌生的身影。曾记得在金陵城弹劾楚王后,遭遇群臣攻讦的蒙先豪家门可罗雀时,周致玄也是这样一身打扮出现了。回乡之后,林志全送来孙子,皇上发话之后,一­干­大臣把子孙送的临江书院来。这个时候近在咫尺的周致玄反而不登门了。

蒙先豪永远都忘不了那天,也是一个山雨欲来的午后。区别是那时的蒙先豪住在京城的宅院里,现在则卧榻与江畔的草庐之中。

周致玄出现在竹篱笆的院子门口时,台阶上的蒙先豪脸­色­肃然拱手道:“周兄!一向可好,风雨金陵一别,今日方得当面。”蒙先豪说的是,金陵那一日,周致玄走时正值风雨大著。但是周致玄还是走了,顶着风雨的进宫去为蒙先豪说情。

周致玄只是呵呵一笑道:“蒙兄一向可好?”

蒙先豪就在书院屋檐下的台阶上摆了张小桌子,一壶清茶,两张小竹椅。两人就这么安静的坐着,一起等待风雨的来到。

天越发的­阴­沉了,乌云盖住了整个城市的上空。一道闪电划开如黑夜一般的天空,一声闷雷响后,起风了。

“孟觉晓的学业如何?”起风的时候,周致玄悠闲的说话了。

“如以科举论,绰绰有余!其他的,似乎颇有不足。不是此子不用心,而是他专于科举一道,心无旁骛。只是今上好词,下趋而媚上。”蒙先豪说着露出一丝得意来,孟觉晓最近作的文章,可以说越发的成熟了。从蒙先豪的角度来看,这名学生在考场扬名不过就是时间的问题。担心的是孟觉晓在填词上不能过关。

周致玄听了不禁微微一笑道:“这点你大可以放心,此子填的词连周某也自叹不如。”

蒙先豪倒是头一回听说这个,不由面露惊讶道:“还有这等事情?在下倒是孤陋寡闻了。”

周致玄笑道:“取纸笔来。”很快有丫鬟哪来纸笔,周致玄刷刷的写了起来,写完一张丢给蒙先豪一张,连着写了三张后,天空中又是一道闪电。

哗啦啦的雨点终于铺天盖地的落下,雨幕遮蔽了整个世界。手捧着周致玄写下的孟觉晓的三篇“词作”,蒙先豪不自觉的站了起来。

“好一个零落成泥碾作尘,唯有香如故;好一个众里寻他千百度,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好一个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看了一张,蒙先豪便赞上一声,看完之后爱不释手的大呼:“过瘾!”

骤雨来的快,去的也快。荡涤了尘世的尘埃后,天地为之清朗,远处的青山笼罩薄薄的云雾中,近处的江流变得浑浊却更加湍急。

周致玄遥遥一指金陵城的方向道:“蒙兄,他日再见!”

一杯清茶不过喝了一半,周致玄便这样走了,身影消失在竹林之间的时候,蒙先豪微微一笑,朝周致玄的背影遥遥拱手道:“周兄!珍重!”

骤雨带走了闷热,书房里的孟觉晓难得在靠椅上打盹。珠儿悄悄进来,给盖上一件长衫。孟觉晓睡着的时候很乖,珠儿见他婴儿般熟睡的表情,不禁脸上微微一笑。

跟着孟觉晓的日子,珠儿认为是幸福的。在孟觉晓的身上,珠儿从来都没有感受过多的要求和太大的压力。这个男人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总是如清风拂面一般的和煦。偶尔做了点错事,比如失手打个碗之类的,孟觉晓即便是看见了也就是微微一笑,还会温和的问一句“当心别割了手!”

比起以前在张家做丫鬟时,珠儿觉得在孟觉晓的身边就是天堂。如果非要找出一点什么缺憾,那就是孟觉晓来到怀宁读书后,每日苦读至深夜,有时候直接就睡在书房里。对此,珠儿与男女之事虽然也有想的时候,但并没有什么不满,心疼男人都来不及呢。

尽管珠儿的动作很轻,睡的并不算太踏实的孟觉晓还是被惊醒了。睁开眼睛看见珠儿的窈窕的背影便笑了笑。孟觉晓也知道最近恶补不足忽略了珠儿很多,但这也是没办法的。

午后的院子里除了蝉鸣再也没有别的声音,珠儿背对着孟觉晓专心的整理书桌。

“怎么没见小六?”孟觉晓凑近了问了一声,安静中的珠儿被唬的一下,陡然回头一手拍着酥胸,居然白了孟觉晓一眼道:“唉,相公醒来就吓人。”

这个动作,落在孟觉晓的眼里说不出的妩媚。尤其是天热,抹胸扎的并不高,两个小半球微微低头便蠢蠢欲动的往出钻。憋了好多日子的孟觉晓突然便觉得小肚子处冒出一团热流来,如同冬天的草垛子被点着似的。

珠儿倒是没注意这些,继续转身收拾桌子。留给孟觉晓的是一截白­嫩­的颈部,还有那穿的单薄造成的弧线清晰的臀部。

腰肢被突然搂住的时候,最近难得亲热的珠儿身子微微一僵,随即微笑了一下继续擦桌子。紧接着身子被往前一压,双股之间被那火热和坚硬顶住时,珠儿顿时明白过来了。显得有点慌乱的回头哀求道:“相公,这青天白日的,不……。”“正经”两个字被堵了回去,珠儿紧张的身子僵硬着,口中呜呜的,裙下褒裤带子被轻轻一扯,双股之间感觉一凉时,珠儿的身子便彻底的软了,往书桌上一趴,闭上眼睛,脸红的跟喝了酒似的。

“不正经啊!”珠儿一声幽幽的叹息,更像是在风雨之中的呻吟。

……………………………………

风雨过去,整理的差不多的书桌上又是一片狼藉。软软的趴在书桌上的珠儿没等来得及收拾,院子里头便听见庄小六在大声喊:“少爷!少爷!”

“在外面等着,就出来。”

庄小六的脚步及时的停下,等了一会见额头上都是汗珠的孟觉晓出来。庄小六觉得奇怪,这天下了雨应该凉爽才对。

“少爷怎么在书房里打拳么?”

“啵!”额头上挨了一个脆的响,庄小六缩回了探头探脑的眼神。“有什么好看的?”

“适才在街上正遇见周大人府上的老汉,他说周先生请你过去一趟。”庄小六揉揉脑门道,孟觉晓道:“知道了!”

说着孟觉晓神态有点不自然的回了书房,庄小六在外头耐心的等着,珠儿慌慌张张的出来,看见庄小六也不说话,满脸通红的往卧室里去。

“怪也!”庄小六嘀咕一声,没一会珠儿端着一盆水进了书房,好一阵子孟觉晓一身清朗的出来了,一挥手道:“打道周府。”

书房里的周致玄看见孟觉晓立刻站了起来,招手示意他上前道:“找你来是想告诉你,皇太后八十寿诞,皇上下旨意加开恩科。现在是六月十三,九月二十八是皇太后的寿诞,也是乡试之日。过了年二月初二便是会试。加上原本例行的科考,连着两年你有两次机会!”

听到这个消息孟觉晓不喜反惊,乡试会试可不比童生试,从乡试起,才算是正式踏入科举的道路。全天下的读书都在过这座独木桥!比起那些从小接受古文教育的读书人,这一次孟觉晓可没有太多的自信。

但是孟觉晓清楚的知道,自己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没有丝毫家世作为倚仗,要想走上仕途,唯一的选择就只有过这座独木桥。桥那边虽然不是天堂,但桥这边对于没有过去的读书人而言,就是地狱。

孟觉晓显得有点呆滞的表情落在了周致玄的眼中,这种反应倒是让周致玄放心了许多。没有年轻人得志后的骄横,这是周致玄最欣赏孟觉晓的地方。

“怎么了?”周致玄笑着问?

孟觉晓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摇头道:“没啥!只是想到乡试就在几个月后,考完了即便过了,也得赶赴进京准备会试。如此一来,便不能在母亲身边过年了。学生倒是想回去过年的,只是母亲知道会试就在明年春天,一定会痛斥学生不求上进的。”

孟觉晓的答案让周致玄沉默了!

同时沉默的还有孟觉晓,说完这些话后,母亲的面孔在脑子里出现了。新的路程就在脚下,需要自己一步一步的去跨越。

卷一风起山城终!欢迎阅读下一卷“江南之秀”

卷二江南之秀 第一章主考与监督

加开恩科的变化,让孟觉晓有了时间上的紧迫感。书院中原本最勤奋的孟觉晓,表现的更勤奋了。每日午饭都在书院吃,连家都不回了。孟觉晓最常去的还是蒙先豪的书房,里头的书对于每一个学生而言都是开放的,只要想看都能拿走,当然看完要送归原处的。

原本生活就规律的孟觉晓,这一段日子更加的严格遵守自己定的计划。每天闻­鸡­而起,跟着庄小六打一趟拳脚后冲个凉水澡,吃了早点天也才刚亮。然后到书院来上课。恩科的消息传的很快,更别说书院里这么多权贵弟子,消息来的更快了。蒙先豪最近上课的内容也开始有了针对­性­,主要是点评学生的文章。其中被拿出来点评最密集的,便是孟觉晓的文章,几乎每一天蒙先豪都要点评一篇。

原本书院只是上午上课,得知恩科的消息后,每天下午太阳西斜的时候也要上一个时辰的课,天黑时才放学。专门讲一些过去考中者的文章。

书院建在高处还算凉爽,但时下正是热的时候,中午能够安静的坐着看书的没有几个。孟觉晓则是每天午饭之后趴在桌子上小睡一会,起来洗个脸便回位置上,利用下午课前的时间多看点书。小三元的案首孟觉晓尚且如此,其他人见了自然跟着效仿。权贵弟子们倒是无所谓,寒门弟子稍微有点上进心的,都悄悄跟着孟觉晓一道。

时间在紧张的读书声中气悄然逝去,不知不觉中迈进了秋天,进入了九月。省城里的房子在进入秋天后,便开始抢手了,大街上头戴儒巾的读书人也多了起来。一切都在说明一件事情,乡试的日子快到了。

九月二十五这天,蒙先豪在上完了上午的课后,对诸位学生道:“还有三日便是恩科,明天起便不用上课了,大家该怎么样便怎么样。”说完蒙先豪笑呵呵的抱着书出去了。

孟觉晓收拾书本时,张健凑过来低声道:“孟兄,准备的如何?”

孟觉晓显得有点底气不足的苦笑道:“不知道!一点底气都没有啊!”

一听这个话,其他学生有的惊讶,有的不屑。张健张着嘴巴咂了几下嘴,憋出一句:“孟兄,你还让不让我们活啊!”

“唉,我说的是实话啊!”孟觉晓本能的这么说,他说的确实是心里话。可是他忘记了,这是院试的案首,他都这么说,别人是不是真的没活路了。

林晓彤过来仰着小脑袋看着孟觉晓道:“孟大哥,你不厚道哦。”

“去你的!”孟觉晓笑着弹了一个啵!林晓彤最近没少被这招偷袭得手,但是却喜欢孟觉晓对他这种表达亲热的方式。揉了揉脑门,林晓彤叹息一声道:“唉,别院里头那些姐妹们,暂时要跟你们说再见了。”

孟觉晓听他小大人的语气说话,没忍住笑了出来道:“你这个毛孩子!对了,别院里头的姐妹,你都很熟么?”

“那是,这些姐妹都是师娘救回来的,吃住都是师娘的钱。平时上课练武,都是师娘在教她们。”林晓彤说者无心,孟觉晓听者却暗暗吃惊。弄一群女孩子在一起,教她们读书学武,这个红玉想­干­什么?

这些日子孟觉晓弄明白一件事情,红玉大部分时间是留在别院的,晚上也住那。师娘一说根本有名无实。孟觉晓平时也难得见到红玉几次。很明显,别院的存在不是单纯的在做善事那么简单。

孟觉晓想不明白也懒得去想,好像这些是蒙先豪该­操­心的。收拾好东西,孟觉晓和平常一样来到书房,与蒙先豪告辞后才离开。

回家的路上,孟觉晓撞见周家的门房老汉。老汉看见他便道:“老爷请孟公子过去。”

孟觉晓到了周家和平常一样,随手塞给老汉一张飞票,理由还是买酒喝。这个习惯,也是孟觉晓一直保持下来的。阎王好见小鬼难搪的道理,孟觉晓很早以前就知道了。当年在政府部门办手续的时候,被人当皮球踢的日子也就过去三五年。

周致玄见了孟觉晓便笑道:“本次乡试本省的主考官你猜一猜是谁?”

孟觉晓没料到上来居然是这个问题,不过这个问题明显不是很难猜,一省学政周致玄都不是主考,那么能担任主考又是孟觉晓认识的人,范围就很小了。如果这个人不是孟觉晓认识的,周致玄也没有猜不猜这一说了。

孟觉晓微微一想便有了一个让他震惊的答案,但是并不确定的孟觉晓显得有点简单的问道:“难不成是蒙先生?”

周致玄露出满意微笑,点点头道:“不错,皇上终于想起蒙兄了!圣旨昨夜到的,蒙兄也没有拒绝便答应了。”

孟觉晓首先想到的是蒙先豪今天放学时的表情,难怪看着有点不正常。现在一对照,结果便显得合理了。

“还有一个事情你没想到,齐王又来了,作为本次乡试本省的监督。”这个孟觉晓确实没有料到,听了不由愣住了。

“朝中有朋友来信说,此次恩科,是齐王在朝上鼎力促成的。到江南省来,也是齐王主动请缨,皇上才点头的。”周致玄加了一句,孟觉晓听了不由陷入了沉思中。

周致玄看见孟觉晓这样,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欣赏的微笑。这个学生让他最满意的地方,就是谨慎和勤于思考。读书如此,做人做事也如此。

“先生,学生有一点一直不是很明白,齐王既是嫡出,为何楚王势大?”孟觉晓这个问题在心里憋了很久了,今天听周致玄说起恩科是齐王促成的,一下没憋住问了出来。

“此事说来话长,当年皇后进宫不就,便得皇上重新,大有三千宠爱集一身的意思。齐王六岁那年得了重病,皇后衣不解带伺候了三天三夜,齐王倒是好了,皇后则一病不起。打那以后,皇上便不怎么喜欢齐王,当年封王的时候,还是皇太后力主齐王才得以封王。一直到这几年,皇上对齐王的态度才渐渐的有所改变。”周致玄说的很简单,涉及到皇家的事情,他也不敢说深了。很多东西还是要靠孟觉晓自己去领会。

“如此说来,齐王在皇太后跟前非常得宠?”孟觉晓笑着问,周致玄笑而不正面回答:“有的事情臣子不好乱说,不过私下里说说也不为过。皇太后子息不旺,进宫头十年,产下两个孩子都没保住,四十岁上头产下当今圣上,所以皇太后对于每一个皇孙都非常好。”

孟觉晓又是一番思索后,点点头道:“学生知道了!先生还有其他事情要说么?”

周致玄道:“没了,你回去吧。等一等,如果你一路顺风中了进士,齐王要请你的客,你会如何应对?”

孟觉晓想了一想拱手道:“先生怎么应对,学生便怎么应对!”

周致玄听了笑而不语,孟觉晓见他的表情,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来。蒙先豪得以复起,那么周致玄呢?

“学生恭祝先生得以高升!”孟觉晓嘴角露出一丝理所当然的笑容,朝周致玄拱手祝贺。周致玄见了不禁哈哈大笑,得意的手抚胡须道:“聪明!你要是想不到这点,为师可要失望了。”

离开周府时,孟觉晓并没有如周致玄所料的那样心情是愉快的。反而孟觉晓的心情是苦涩的,原来周致玄也没有例外,刚才让自己站队来着。得出这个结论的孟觉晓,怎么也都高兴不起来。尽管当着周致玄的面表态的时候孟觉晓没有丝毫的犹豫,但是真的一个人独自走在街道上的时候,孟觉晓的心情却是沉重的。

沉重的原因并不仅仅是周致玄让他站队,而是朝中关于皇位的争夺,现在看来已经白热化。以前的齐王或者还能隐忍,这一次跳出来到江南省,想来不仅仅是来监考这么简单的。孟觉晓还没有正是踏入仕途的资格,便已经沾了权利斗争边,这才是孟觉晓沉重的原因。

这临江书院的日子里,通过与权贵子弟的接触,孟觉晓了解到很多关于金陵城里的事情。知道的越多,孟觉晓就越觉得即便有机会做官,也别留在京城里。

蒙先豪出了书院独自站在高处背手而立,望着低处的长江滚滚东去。口中念着是孟觉晓的“大作”,“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夕阳撒在蒙先豪的身上时,他总算是回头了。看见站在身后许久没吭声的红玉,蒙先豪不禁叹息一声道:“你这又是何苦?”

红玉微微苦笑道:“你错了,我不单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自己。这两年,没有你的庇护,我早就尸骨无存了。”

蒙先豪一咬牙道:“我不会给你任何名分的,你要跟着便跟着。”

红玉冷笑道:“我现在的身份,好像还是蒙先生身边的一个侍妓吧?”

蒙先豪一阵嘿嘿冷笑,什么也不说便回了书院。

卷二江南之秀第二章 入龙门

回到家里珠儿正在忙碌,孟觉晓过去一看,珠儿不知道从哪里弄回来一个直立的柜子,正在往一个一个的抽屉里头填东西。仔细一看柜子的抽屉里头,从笔墨纸砚到油布,从油盐咸鸭蛋到驱蚊的­干­艾草,各种用品一应俱全。

“你这是­干­啥呢?”孟觉晓没看的太明白,珠儿听出他的声音笑着回头道:“相公回来了,这叫考箱。街上有人专门卖这个,我见了花三百文才抢回来一个。”

“有这么复杂么?”孟觉晓还真没太关心这些,珠儿最近对这个事情可上心了,见孟觉晓如此说便笑着解释道:“相公第一次考不知道,奴家可都打听清楚了。乡试考三场,每场三天。到了里头吃喝拉撒全得靠自己,不准备周全了怎么行?”

“可你带块油布作甚?”孟觉晓指着抽屉里的油布道,珠儿又解释:“那贡院三年一开,里头平时也没人打理。遇见那号舍好的便罢了,遇见那顶开了口子的,偏又赶上雨天时,这油布往号顶一遮。”

孟觉晓一想还真的是那么一回事啊!要说这乡试他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要不是珠儿打听的清楚了,进去了还真要吃点亏。

两人正说着呢,外头庄小六进来道:“少爷,有客人来了。”

孟觉晓出来一看,张健带头,一­干­在本省参考的同学都来了。人不多,加上张健也就七个。都是平时不怎么活跃闷头读书寒门弟子,这些人也都是真正希望读书能改变命运的人。

“孟兄,听说没有,蒙先生是主考!”张健进来便显得很激动的说,孟觉晓微微一笑道:“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就在刚才,一­干­朝廷的人到了书院,把先生给接走了。我们一打听才知道,蒙先生重回翰林院,并担任此次本省乡试主考官。”

孟觉晓微微一笑道:“先生是主考那又如何?在下以为,越是先生的学生,越该凭着真本事考出个样子来。以先生的为人,你们以为他会徇私么?”

一席话却也没能让这几位凉了走门路的心,这些人只是希望孟觉晓能够出这个头罢了。因为孟觉晓是蒙先豪最看重的学生。一­干­同学带着失望的表情告辞离开了,出了门后一位同学酸溜溜的说:“孟兄看似淡薄的紧啊!”

“说的好听,谁知道他有没有私下里已经走通了先生的门路。要知道往日跑先生书房最勤快的,便是他孟案首。”这话是另外一个同学说的,这等诛心之语张健有点听不下去了。

“你们瞎说什么?无凭无据的事情,还是想着怎么见着先生是正经吧。”张健这个话算是把大家的心思又点燃了,你一言我一语的商量了起来,最后还是张健出的主意,大家去求红玉,请她代为传话。

方针定下了,大家便凑了二十贯钱,一起去找红玉疏通。一­干­人找到红玉,含蓄的提出疏通的意思后,红玉连连冷笑道:“别说是二十贯,二百贯我也不会去做这个事情。你们都是读书人,都有秀才功名的,跟着先生就没学点正道么?”

一番话说的这些人羞臊无比,灰头土脸的走了。

孟觉晓送走同学后,心里很不是滋味。刚才那些同学的目光,他是能感受到的。理解也好,不理解也罢,孟觉晓不想解释,也不想靠关系考中,这点气节孟觉晓还是有的。只是觉得同学之间的情分,因为这个事情而出了裂缝,心里感觉到无奈而已。

九月二十八日凌晨,孟觉晓顶着一双熊猫眼起来了。一再告诉自己要淡定,但是躺床上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连带着身边的珠儿也都跟着受罪。下半夜总算是迷迷糊糊的迷瞪了一会,天还黑着,庄小六就在外面敲门了。

一番梳洗,兼职书童庄小六背着考箱和行李跟着在孟觉晓后头,两人在黑暗中默默的往贡院走来。一路之上不时能看见早起的考生,纷纷往贡院门口汇集而来。

黑暗中人头涌动,但是都非常安静,没有敢于喧哗者。即便是有伴而来的,也都是相互之间低声说话。孟觉晓觉得有人轻轻捅了自己一下,回头一看见是张健。

“张兄来了!”

“来了!孟兄。”说着张健结结巴巴的低声道:“那日之事,孟兄不必介怀。”

孟觉晓叹息一声道:“人生有几大铁,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一起坐过牢。同学之间算是一铁,这点事情算的了什么?不会往心里去的。”

这个说法挺新鲜,张健听着不禁笑了起来,气氛也为之一轻松。这时几个同学也悄悄的靠了上来,纷纷朝孟觉晓拱手致意。

微明之中前方一阵­骚­动,两盏灯笼开道,一身官服的蒙先豪和周致玄一起出现。前者为主考,后者为副。蒙先豪强调了一番考场不得舞弊之类的话后,宣布开门。

乡试的检查之严,比起童生试当真是天上地下。十人一组靠墙站着,揭开衣服一番仔细的搜查。查到一个舞弊的,能得三贯赏钱,难怪检查的兵丁一个比一个严。

眼看轮到孟觉晓他们进门时,听见前面有人一声哀号!接着一名考生被两个兵丁架走,一路上考生哭着喊着,声音凄惨至极,在这天未放晓的时分,惨叫声渗入了每一个考生的心。被查出夹带的考生,这一辈子就别想参加科举了,仕途之路到此为止!

终于轮到孟觉晓他们了,整个检查的过程孟觉晓都是闭着眼睛,解开衣服任这些兵丁搜身。不要说这样有辱斯文,哪一个金榜题名的考生不是这样过来的?

总算是检查完毕,庄小六背着行李跟着进了贡院的门。进的内龙门前,孟觉晓看见蒙先豪背着手站在门前,脸带微笑的看着一­干­他的学生。一共是八个临江书院的考生,每一个人都检查合格。

看见先生,孟觉晓第一个做出反应,微微拱手点头致意,迈步进了内龙门时孟觉晓记住了两边的对联。上联:场列东西,两道文光齐北斗,下联:联分内外,一毫关节不通风。(注:此联为福州贡院联,见笑了。)

其他学生也学着孟觉晓的样子,朝蒙先豪微微拱手,鱼贯而入。

虽然早有思想准备,但是真的站在属于自己的号舍前时,孟觉晓总算是体会到什么叫驴粪蛋儿外面光了。门朝南开三面墙,顶棚上的蜘蛛网说明了长期霸占此地的是谁。叹息一声,放下行李,孟觉晓拿起带来笤帚,动手打扫。

几乎每一个号舍都在上演这一幕,只是有的人准备不足,手里没家伙。只好找号舍前的监考差兵帮忙,结果是付出一串钱,才能得到工具。一­干­考生明显没心情去计较这些,纷纷付钱拿家伙。接下来的问题又出现了,秀才们在家都是啥活都不­干­的,这当口多少有点狗咬刺猬无从下嘴的意思。总之真正的体现了孟子说的,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要想中举,先得过这一关。你要有能耐,不打扫也能在这其中抗三天,还能写出锦绣文章,囫囵身子出去,那也算是一号人物了。

在这方面孟觉晓还是有优势的,前世读书和工作,都是单身生活。打扫卫生算个啥,手脚麻利的先扫灰尘,然后打来水,拿出准备好的抹布擦拭。忙了一上午,总算是弄的­干­­干­净净,号舍里头算是能呆人了。

正式进驻号舍,孟觉晓肚子先饿了。没说的,从考箱里找出油纸包好的满头、花生米、咸菜,架起炉子热了热,吃饱喝足了反倒觉得没了­精­神。昨夜实在是没睡好,­干­脆先睡一会再说。

这一觉起来,已经是黄昏了。梳洗吃喝,­精­神抖擞的打开考题。头三天考的是四书五经为题的文章,也是乡试的重头戏。实际上,这一关没考好的,基本上就没啥机会了。文章你都写不好,你还搞什么搞。

题目都是出自四书五经,由信封密封装好。其中三道《四书》题属于必答,五经题二十道,选其中三道来做,还有一道题是由考生自拟题目写一篇。一共是七篇文章,其中前三篇是重中之重。

贡院只发了三根蜡烛,看这意思肯定不够用。孟觉晓寻思一番,点上一根,把三道四书题的思路先整理出来,弄出一个纲要后,看看一根蜡烛也快差不多了,吹灭蜡烛倒头便睡。

次日孟觉晓起来的较早,兵丁错愕的目光之中,于走廊上打了一趟拳。然后才梳洗弄吃的,吃饱之后天­色­已明,拿起昨天拟好的大纲,写起来便顺了。

卷二江南之秀 第三章气势

前三篇文章孟觉晓做的准备最足,四书是儒家的­精­神根基,这三篇文章做不好,阅卷的时候直接就给你X了。任你有天大的本事,也别想翻腾。残酷么?残酷!这就好比在现代的中国,研究生必须过五级半。虽然两者其实并不具备可比­性­,但是结果是一样的残酷。

三篇文章从草稿到抄撰完毕,孟觉晓用了整整一个白天,做完之后检查了近十次,没发现任何问题才放心的开始下面的题目。第三天的上午,前六道题目孟觉晓都做完了,面对最后一道自拟题文章时,孟觉晓为难了。

这篇文章不要求字数,但是这种文章却很难写。奇怪么?不奇怪!命题作文其实好写,因为有个明确的目标。作为一名当代人,这样的题目或许不难,但是穿越者的思维是有很大差异的,因此孟觉晓为难了。

写什么呢?

不能说孟觉晓那些同学功利,在人选重大的考验面前,每一个人都会有功利的心态。此刻的孟觉晓,首先想到的是主考官蒙先豪。想到他的境遇,想到他的为人,想到他的行事风格。沙漏在无情的下泄,最后一天只剩下三分之一的时间,孟觉晓依旧不知道该写点什么。

看看时间还够,孟觉晓站了起来,走到过道里伸展一番手脚,活动一下筋骨。突然孟觉晓的脑子里出现了一幕景象,临江书院的竹林边,有一个荷塘。孟觉晓顿时感觉到自己找到了一点什么,可是脑子突然短路似的,就是想不起来自己要想的找到的东西。

使劲的拍着额头,孟觉晓还是没想起来,叹息一声孟觉晓回到号舍。拿起笔的一瞬间,脑子里灵光一闪,顿时心里一阵激动,找到了,我找到了。

这一次连草稿都没打,孟觉晓便落笔了。

乡试考三场,每一场考三天。第二场农桑策问,第三场诗词也很关键,能不能填一手好词,意味着能否有一个好名次,这点和当今德裕皇帝的喜好有关。

孟觉晓的身体算是好的,三天下来照样累的跟条狗一样。很多考生在考试的过程便倒下了,被监考的兵丁面无表情的抬出去。相比他们,孟觉晓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考完之后,孟觉晓回到家里蒙头大睡了一场。接着下来便是等待!

所有被选中文章被推荐到两位主考面前,考卷是糊名的,从表面上看起来是可以杜绝一些作弊的。前二十名的文章由总监督齐王看着蒙先豪做出选择的全过程!

蒙先豪选择的重点,放在了最后一篇自选题目上。文由心生,蒙先豪的想法被孟觉晓猜到了。自选题,往往最能袒露一个人的心­性­。如果别的人主考,孟觉晓或许不能得逞。

二十份卷子,蒙先豪无一例外的只是大致看看前三篇文章,重点看最后一篇文章,然后看诗词部分。看到最后一份卷子前,蒙先豪一直都是面无表情的。

最后一份卷子,单单就文章而言,阅卷考官和副主考周致玄放在初阅第二十名,是有道理的。文章中虽然有不少独到的见解,但是就整体­性­而言,还是略显的不够严谨。当然这份卷子最大的可取之处,便是那整齐的如同印刷出来的卷面。蒙先豪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但是又不敢确信。

跳过中间三篇文章,蒙先豪看到最后一篇文章时,引文是一篇短文,起初还不以为意,正准备随手放下卷子去看诗词部分时,蒙先豪眯着的眼睛突然瞪圆了。

“予独爱莲指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看到这一句的时候,蒙先豪觉得胸口一股气血在涌动!呆呆的看着卷子好一会,蒙先豪总算是放下卷子,轻轻的一转递给了身边的期望李雍后。蒙先豪站起身子慢慢的走到窗前。望着那窗外纯净的蓝天,望着枝头挣扎着呈现最后一点绿­色­的树叶。秋蝉在霜降之前负隅顽抗的鸣叫着,秋风起处一片片的落叶摇曳舞动不肯落地。

“好!”身后传来齐王的喝彩声!蒙先豪也不回头,继续的看着窗外。

一直默默等待的周致玄,嘴角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其实孟觉晓的文章他一眼就看出来了,故意放在最后一份。因为人的习惯,往往是头和尾的时候,注意力比较集中。再者,这一次的自选题文章,大多数数平平无奇,都是一些辞藻华丽的骈四俪六之作。唯有孟觉晓这一篇自选文出彩,周致玄放在最后一位就是让蒙先豪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主考官和监督的态度出来了,周致玄上前拿过卷子,假模假式的仔细看看后笑道:“如此,这份卷起取第一,也不知道是哪家孩子,竟入了王爷和蒙大人的法眼。我看他的文章,新意有余而严谨不足。”

蒙先豪这个时候回头,严肃的说道:“孟大人,朝廷取士不仅仅要取一个人的文章,更要重视一个‘德’字。本官看这份卷子,虽严谨不足,然见解独到,每每有切中要害之语。再看他最后一篇《爱莲说》,可见此人之德才兼备。”蒙先豪说着突然停住了,楞了一下看看满脸微笑的周致玄,突然反应过来了。

虽然反应过来了,蒙先豪还是忍不住得意的笑了起来。这个坑,跳的他心甘情愿!

在人生的重大关口之际的等待,往往更能折磨一个人。孟觉晓没有神仙般的淡薄,等待对于他而言,也是一种煎熬。

幸运的是孟觉晓有个好兄弟,张光明来到了省城。

“三弟整天窝在家里,也不怕憋出毛病来。”张光明来到后第一件事情,便是把在家里憋了三天,只是见了几位同学而未见外人的孟觉晓拽出了门。

秋高气爽,张光明出门便提议:“去登高吧!”

孟觉晓被强行拽出门,兴致不高的摇头道:“不去,没力气爬山。”

很明显抗议无效,孟觉晓被拽着爬了一天的山,回到家里这两日出现的等待失眠症好了,睡的跟猪一样,比考完三场后睡的还死。

第二天下午张光明又来了,拽着孟觉晓便走,边走边极其败坏的喊:“­奶­­奶­的,让人屠了!输了五十贯钱了,三弟速速去与我报仇雪恨!”

孟觉晓被稀里糊涂的拽进一家茶馆,里头都是一些头戴儒巾的考生居多,当中一张桌子前围聚了不少人。张光明如同见了血的狼,扯开嗓子就喊:“那厮勿狂,你的对手来了。”

这一嗓子喊的,围聚的人群散开了,一个头戴儒巾的年轻人,手里还拿着一把扇子,风度翩翩的很拉风的派头,一双大眼睛傲视而来。

“原来又是你,怎么上午还没输够么?今天打算摆几个?”这年轻人个子中等,面如冠玉,举止优雅,很有后世少女杀手的潜质。

“在下技不如人,不等于没人能赢你!”张光明把犹自迷糊的孟觉晓往前一推。

那人见了孟觉晓的儒生打扮,连忙拱手笑道:“原来是同道中人,在下南陵文魁,敢问这位仁兄怎么称呼?”

都是来考试的秀才监生,都是读书人,这个待遇就不一样了。

“宣城孟觉晓,见过文兄!”孟觉晓也是客气的拱手,一抬眼看见桌子上的棋局,顿时明白了张光明的意思。张光明气力尚可,但主要是中盘能杀,布局、官子、大局观之类的地方都不怎么样。综合实力就是个业余中的二段水平,遇见高手,尤其是中盘强大的,能砍的他满地找牙。

文魁对孟觉晓这个名字没啥印象,拱手笑道:“孟兄也好此道?”说着一指棋盘。

看看张光明满脸的期待,本不想多事的孟觉晓苦笑道:“这位是在下的拜兄,他输了多少?”孟觉晓一开口,这意思就是准备上场了。文魁颇为自信的一笑道:“五十贯,上午一盘棋,赢了他五十个子。”

一听这个语气和赌法,孟觉晓便明白这位考生是茶馆里赌采的老手。不过在TOM能杀上九D的孟觉晓,对于这个时代的高手,倒是颇有自信的。

“也好,那就五十贯,我们下一盘!”

文魁听了眉头一皱道:“在下有言在先,文某不才,与自幼学棋,十六岁出道,纵横江南省境从无对手。”

这话很装逼啊!一般人听了肯定会掂量掂量,张光明听了都开始后悔了,人都横扫全省了,还要找人下不是给人送钱么?

张光明悄悄的拽了拽孟觉晓,那意思行不行啊,不行哥就认了。

孟觉晓默默的走到棋盘前坐下,似乎文魁的话没听到似的说:“开始吧,输赢也就是这一盘。”

文魁一听这话也不废话了,做到棋盘跟前,摆上座子后一摆手道:“请!”说着拿过黑棋,孟觉晓见状也不客气,轻盈的捻起一枚黑子,但是落下时却气势一变,狠狠的拍在棋盘的右上角,小飞挂!

但闻啪的一声,棋子竟然拍碎了!

卷二江南之秀第四章 生命不能承受之榜

文魁是一个秀才没错,同时也是一个混迹省城茶馆,跟人下彩棋为生的棋手。行话叫叼羊!乡试结束,秀才们都在等结果,等待是无聊和焦虑的。三五成群的秀才们,有钱的往青楼了钻,这叫风流。没钱的往茶馆里蹲着,一壶茶三五个人能聊上一天,这叫困顿。所以怀宁城的茶馆生意顿时好了起来。

文魁倒也没有在这些秀才身上赢钱的意思,只是他也不是有钱人,与几个朋友一起下棋打发时间,刚巧张光明撞了进来。这家伙看见棋局就挪不动步了,还有个下棋爱支招的毛病。于是别人在下,他在边上急的。左一声“断它”,右一声“臭棋”,搞的文魁来了火头。

于是给朋友使个眼­色­,人家让出位置道:“你来啊!不过先说好啊,我们下的是带彩的。”

就这么着,张光明自恃口袋里不缺钱,坐上了位子。其实也就下了一盘,不过是按照赢一个子一贯钱来算账。围棋想赢很难,想输个多少子,那可是挺难的。张光明心道输不了几贯钱,谁曾想这个文魁最擅长的就是下这种棋。从头到尾看着局势相当,却始终瞄着张光明一条大龙。

文魁倒也算是厚道,一直保持着一定的优势,也就是赢个三五贯的了事的那种局面。哪想张光明棋力有限,看不出大龙的危机来,最后阶段见要输了,拼命的抢官子,不管大龙的死活。结果文魁弄的不杀大龙还赢不到一壶茶钱,这个买卖叼羊的哪个会­干­?于是,图穷匕见,痛下杀手。

张光明很大的程度上属于自找的!孟觉晓出现的时候,文魁倒也没有太在意,但是不想占人便宜,道明了他是一个高手,横扫江南省的高手。说白了就是横扫省城!

孟觉晓明知道他是高手还径直坐下,开口就是五十贯,这样一来傻子都知道,对方有强烈的自信,这种自信自然是源自实力。

果然孟觉晓一落子便显出强大的气势,生生拍碎了一枚棋子,很有一点声先夺人的意思。文魁一看这个气势,顿觉不能示弱了,待他换了一枚棋子后,棋局继续。

一般情况下,星位一子被双飞燕攻击,总是不会有太好的结果的。高手一般都会应一下,古人喜欢大飞应,或者是三、9位远远的分割。

不肯示弱的文魁应的很快,脱先反挂角!你挂我也挂,你双飞燕我也会!

孟觉晓毫不犹豫的双飞燕,下一手文魁必须应了,模仿棋不是不能下,但是作为这个时代高手而言模仿对手是一种棋品问题。脱先,本来就是不回避战斗的信号。

靠压!黑子开始处理星位一子,白棋扳头,黑棋长,白棋往里挺,黑棋挡住,白棋从另外一个方向小尖一个,瞄着断点。双方展开一场局部的激战。局部下来,孟觉晓争了个先手,一间低夹黑子挂角的棋子,如此紧凑的夹击,对于文魁而言,这是一手不常见的棋。这年月的高手,很少有这么下的。古人的棋风喜好战斗,文魁想都没想,跳起!孟觉晓单关守住,保持对黑棋的攻势。文魁立刻反夹白棋一子,白棋跳起,又是一场激战开始。

这盘棋一直杀的相当激烈,在文魁看来,他没有什么太大的错误,下的都是在要点上,每一块棋都处理好了。反观孟觉晓的棋,更多的时候显得比较温和,往往出乎文魁的预料,不是那种最强烈的手段。

这盘棋几乎没有序盘,一直在文魁处处挑战的过程中激战。看着是文魁处处挑起战火,孟觉晓处处应战。文魁也觉得自己下的很顺畅,很过瘾,尤其是看见孟觉晓的眉头总是皱着的,文魁越发的觉着自己的形势不坏。

他哪里晓得,孟觉晓皱眉是因为他下的棋,好多都没在棋理上。一些孟觉晓觉得损空损的很厉害,打死都不愿意去下的招数,文魁都敢下。这还有啥好说的?

一直觉得很顺利的文魁,一直到中盘战斗接近尾声,清点战果的时候才注意到,形势并不乐观。孟觉晓的棋看似被分割成很多块,在还棋头的时候很吃亏,可是白棋每一块都有相当的目数。全盘的目数加起来,还棋头还有富裕。再看看全盘的白棋,虽然很多手段看着温和,反过来温和的手段就意味着扎实!

收完最后一个大官子,文魁的脸­色­变了。一个骄傲的人在自己擅长的领域遭遇阻击,满脸涨的通红,看看孟觉晓,始终是面不改­色­。开始是什么表情,现在还是什么表情。

对着棋盘久久的望着,文魁叹息一声恢复了平静,摸出之前赢的五十贯往桌子上一摆说:“输了!至少输三子。”

孟觉晓也没有兴奋的意思,点点头说:“正常收官的话,差不多就是这个结果。不过你右上角不­干­净,这里我点进去,你要收气吃。”

文魁往孟觉晓指的地方看过去,顿时额头上汗就出来了,这角上居然真的存在着手段,自己一直却没注意到。文魁输的心服口服,叹息道:“我不如孟兄多也。”

孟觉晓丝毫没有胜利者的得意,淡淡的说:“计算能力大家相当,只是对于棋的理解有不同之处。文兄太执着于战斗,疏忽了决定胜负的关键还是地。”

说罢孟觉晓站起要走,文魁连忙出声道:“再来一盘如何?”

孟觉晓站住笑道:“怎么?还要带彩么?我可不喜欢下带彩的棋。”

文魁哪里会听不出这话里的意思,连忙笑道:“以棋会友!以棋会友!”

两人又战斗起来,就这样孟觉晓等待的日子变得轻松了起来。每天一早起来,奔着茶馆去,认识了很多本省的秀才不说,还有人下棋消磨时间。

到了放榜的这一日,孟觉晓一早起来,习惯­性­的又奔着茶楼而来。这一次文魁不下棋了,他也没心思下,一群人簇拥着往学政衙门而来。发榜的习惯很特别,一个大榜上空荡荡的,到了放榜的时间,有人拿着写了名字的字条,报着名号跑出来,贴在榜上。从最后一名录取者往前,不断的往上贴名字。

这个过程非常考验人的心脏承受能力!一名衙役举着写有名字的纸条飞奔而出,口中高呼:“怀宁刘东林高中第七十八名!”

“我中了!我中了!”人群中有人激动的喊了一声,接着声音出一阵大乱,孟觉晓凑过去一看,那家伙一激动直接晕倒躺地上了。

“掐人中!恰人中!”有人着急的喊了起来,那人身边的朋友手忙脚乱的一阵摆弄,好一会终于悠悠转醒。

孟觉晓跟着站了几分钟就遭不住了,这几分钟里头有兴奋晕倒的,有喜极而泣的,有当场跪地上拜谢祖宗的。对身边的文魁摇头,孟觉晓苦笑道:“算了,我不看了。”

文魁也不拦他,心思全在榜上呢。都贴了快十个人了都没自己,心里也着急。江南省每年取的举人不超过一百个,刚才最后一名是七十八,说明今年取的少。

孟觉晓走开不就,又有一个中举的秀才晕了过去,他运气好一点,身边有棵树,扶着才没有倒下。更多的秀才则不敢到现场去看,而是等在茶楼里,由书童去看,发现自家老爷中了便飞快的来报信。

回到家里的孟觉晓,看似平静,心里其实跟猫抓似的。在书房里捧着一本书,眼睛却总是往门口看。庄小六咋还不会来呢?看看这时间都过去多久了?

榜文处的庄小六这时候也着急啊,这都贴出七十三个了,还有最后前五名。一直站在人群中的文魁也开始呼吸变得的沉重了,前七十三人里没有他。

又一个差役跑了出来,手里举着名字大声喊:“南陵文魁文老爷,高中第五名。”

文魁身子一软,还好身边的朋友及时的搀扶住。为了这个举人,文魁离开家乡到到省学读书,家里不富裕,他又要赚钱又要读书,个中的艰辛不足为外人道也。

慢慢的平静下来时,文魁又着急了,原因是孟觉晓的名字一直没有报。就剩下最后四个名字了,会有他的么?

这时一群临江书院的学生都在一家茶馆里等着,七个人中间,目前为止还是一个没中!包括他们最看好的孟觉晓,目前也没报名字。

看看这时辰,大家的心里都凉了大半截了。同样凉了个七七八八的还有孟觉晓,按照之前那个速度,估计这会也报完榜了。等明年秋天吧!

茶楼里一­干­临江书院的同学们面­色­如土的时候,张健的书童连滚带爬的进来了,口中高呼!“中了!中了!”张健听的清楚,不由觉得一阵热血上涌,眼前一黑,一ρi股坐地板上。

卷二江南之秀第五章折桂

书房里的孟觉晓看着镇定,其实耳朵一直是竖着的,每次听到门外有脚步声时,心便揪着。可每一次过去的脚步,都不是来家里的。孟觉晓在书房里呆不住,­干­脆到院子里坐着等。时间无情的流逝着,孟觉晓等待时的希望,如同沙漏中的沙子,越来越少。孟觉晓也从最初镇定的站在院子里的柿子树下,开始慢慢的毫无目的的在院子里踱步。每一次外面有动静,都会扭头看过去。

时间已经过了正午,孟觉晓还是没有等来庄小六报喜的脚步声。本来对自己就没有太大的把握的孟觉晓,这时候基本放弃了希望。巨大的失落感淹没了孟觉晓,呆呆的回到书房里,坐在书桌前,长时间的一动不动。

乖巧的珠儿可怜巴巴藏在门口的偷看着孟觉晓,却不敢进来打扰他。别的男人怎么样珠儿不知道,自己的男人这个时候,一定如同一只受伤的野兽。需要是找一个安静的角落,静静的舔着伤口。

时间仿佛在书房里凝固了,其实也就一刻的样子。一直呆滞的孟觉晓突然笑了笑,站了起来。这一笑,如同一个求道者的顿悟!是啊,不过就是一次失败而已,何必看的那么重呢?本来心里就没底气,为何不能坦然的面对呢?再者人生经历过这类的经历,又何尝不是一种­精­神上的财富。这次不行,下次努力就是了,明年不就是正常的秋闺么?

背着手的孟觉晓笑意更浓了,展开桌上的纸张,对门口喊:“珠儿进来吧,你在那都藏多久了。来,给我研墨。”

珠儿应了一声:“诶!来了!”进门之后小心的看看孟觉晓的表情,发现他确实很正常,不像是要死要活的样子,珠儿放心了。

墨研好后,珠儿往边上一站。孟觉晓笑着提起笔来,用瘦金体写了一首诗:“午后不闻报捷声,蟾宫路遥或无缘。收拾诗书待明年,重卷疾风上桂枝。”

写到这里,孟觉晓沉吟了一番,正准备继续写时,门口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榜文处已经发到第二名,还是没有孟觉晓。不知道怎么搞的,等了好一会也没见里头继续出来人。这第一名好像难产的婴儿,死活不肯出来似的。心情愉快的文魁这个时候想起了孟觉晓这个新交的朋友,觉得他现在心里一定很着急。文魁也没有了继续看榜的心情,转身就走,往孟觉晓家里过来。

这个时候文魁觉得,孟觉晓不管中与不中,都需要有朋友在身边。中了前三甲,文魁可以和他一起分享喜悦。没中!文魁觉得可以尽一个朋友的义务,安慰两句也是好的。

茶馆里的张建很快就恢复了,张嘴就问书童:“孟觉晓中了没有?”

书童道:“好像没有贴出他的名字!”

张建先是心理一阵得意,看看身边那些同学们的表情,心里不由一阵说不出的滋味。孟觉晓想必也和这些同学一样的心情吧!

“各位同学,一起孟兄吧。”张建提议道,一­干­无­精­打采的同学们听了表情各异。大部分人都以为,张建这是上门去显摆了,露出一丝不屑的表情。

张建也懒得跟他们解释,说了一句:“大家不去,在下一个人去了。”说着张健匆匆出了茶楼,大步流星的往孟家来。

听到敲门声的孟觉晓这时候情绪平稳多了,没有之前听见外面有脚步声便揪心的感觉。放下手里的笔,对珠儿笑道:“去开门吧!”

珠儿其实比孟觉晓着急,一溜小跑出来开门,口中还大声问:“是小六么?”

门开,出现的确实张光明,风一样的冲进来大声喊:“三弟,你怎么还能呆的住啊。榜上就剩下第一名没贴了!”

孟觉晓出来微微一笑道:“大哥何必如此?我已经尽力了,不中只能说明实力和运气都不济。明年还有一科,从头再来就是。”

张光明没有想到孟觉晓是这个态度,还以为在巨大的失落面前糊涂了。上前来伸手在孟觉晓面前道:“这是几?”

孟觉晓白了他一眼道:“这是猪蹄!”

张光明听了不禁傻乎乎的笑了,拍拍胸口道:“还以为你以案首之名考不中会想不开,看来是我多心了。呵呵!”

孟觉晓看他的样子,不禁心头涌起一股暖流,在这秋风卷起落叶的院子里,孟觉晓正了正衣裳,朝张光明严肃的拱手道:“能与大哥为兄弟,是小弟今生的福气啊。”

张光明一听这话,顿时鼻子一酸,不过却板着脸装腔作势道:“说啥呢?大家兄弟,互相关心是应该的。你一个男子汉搞这些,酸不酸啊!”

“砰砰砰!”又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这一次孟觉晓又是微微一笑,亲自上前开门。门口出现的是文魁和张建,两人来自不同的地方,但却是同时到达。在门口遇见时两人相视一笑,文魁道:“在下文魁,孟兄的朋友!”张建道:“在下张建,孟兄的同学。”

文魁道:“在下侥幸得中!”

张建道:“不才名列第四。”

“进孟兄吧!”这句话两人异口同声。本来两人都以为会看见一个低迷的孟觉晓,至少不会是一脸坦然笑容相对的孟觉晓。

“呵呵,看这个意思,二位仁兄是中了!”孟觉晓抢先开口,两人本能的都点点头。

孟觉晓回头笑道:“珠儿,准备酒菜,我为两位祝贺一番。”

学政衙门内,周致玄和蒙先豪相对而坐,中间是一副棋盘,蒙先豪的边上的小桌子上摆着一张空白的红纸。昨日排定名次,揭开糊住的名字时,蒙先豪看见的是孟觉晓三个字。

今日报榜,报过第二名后,蒙先豪让人摆上棋盘,对周致玄笑道:“杀一盘?”

于是两人杀上了,齐王在边上开始有点发愣,随即笑笑站在边上耐心的观战。时间慢慢的过去,两位主考一点都不着急,监督齐王也不着急,下面的人心里不着急,肚子着急。这都啥点了,饿啊!

一名差役贼头贼脑的出现在孟家的门口,从门缝里往里看。之间院子里摆着酒席呢,几个人喝的正高兴。

周致玄和蒙先豪的棋局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偷看的差役回来了。在蒙先豪的耳边一阵嘀咕。蒙先豪听了一脸的错愕,好一阵才放声哈哈哈大笑起来,说着提笔在身边的红纸上写下三个字“孟觉晓”。

写完,看看棋盘上的形势,蒙先豪叹息一声道:“我输了!”

周致玄微微一笑道:“我赢了!论书帖是我登门,还是蒙兄送来?”

蒙先豪面露牙疼的表情,咂嘴道:“我还欠你一顿酒,一起补上吧。”

边上的齐王,这个时候的心情复杂无比。这两位都是油盐不进的­性­格,这一次江南之行看来要白跑一趟,不过也不能说没有收获。比如孟觉晓!齐王知道这两位刚才是在考孟觉晓,但是有何尝不是在考自己?皇帝的位子只有一个,合法继承人只有两个,这两位都不待见楚王。即便眼下不支持自己,日后呢?

“两位主考大人,可以开席否?本王可是饿了!”

…………………………

院子里的酒席都喝了一坛子女儿红了,院子外饿的潜心贴后背的庄小六,却跟打了­鸡­血似的,连蹿带跳的冲了进来。啪嗒一声,门闩都给这小子撞断了。

“臭小子,练武的了不起啊!”孟觉晓喝了不少了,站起来瞪了庄小六一眼骂道。

撞断门闩的庄小六头也有点发晕了,一路跑的急,靠在门口大口大口的喘息这,目光却激动地如同­色­狼看见了美女。

“少爷!少爷!”庄小六伸出一大拇指,在座的几位原本平静的心顿时提了起来。之前还淡然的孟觉晓,在这大起大落的时候,心态也难以平静了。失声道:“怎么?”

“第一名!少爷!”庄小六总算是说利索了!

孟觉晓愣住了,在座的诸位都愣住了,珠儿手捧着酒坛子出来,正好听见这一句。手上一滑,啪嗒一声酒坛子砸了。

这一声,把孟觉晓从复杂的心情中唤醒。想起了书房里那首没有写完的诗,孟觉晓恢复了微笑,慢慢的走进书房,看着桌子上那首诗,提起笔补上四句。

“忽见吴刚从天降,秋风送我上九霄。月宫有路为折桂,东风放舟下金陵。”

写罢,孟觉晓丢开手里的笔,走到院子里仰天长啸,低头时已经是泪流满面。

卷二江南之秀 第六章幸福来的如此突然

PS:这是最后一章公众版了,老断从来都是没有存稿的,想订阅接着看的读者,只好等下半夜了。不过建议大家不要学我,昼夜颠倒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我这个人有坏习惯,有点动静就写不成,所以才选择颠倒的生活方式。

说一下上架后的更新!没有存稿的老断无疑是杯具的,这点历史已经无数次的证明了。所以,不敢说爆发不爆发,总之会一直写到天亮,写一章传一章,有一章算一章,大家多多谅解哈。

最后再提一下月票的事情,12点之后应该就可以投了,新书需要月票支持,大家千万支持一二。

幸福来的如此突然!这句话不仅仅对孟觉晓管用,对于齐王而言,同样管用。

酒席没一会便散了,两位主考的酒兴看着都很一般,齐王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自然这酒就喝不起来。

散席之后齐王来到周致玄的房间,拱手行弟子礼道:“乡试圆满结束,学生的也该回金陵交差了。这一次监督,学生算是长了见识。二位主考大人公正严明,为国取贤,学生受益匪浅。”

这话怎么说呢?有马屁之嫌,但是学生拍老师的马屁,没有人能挑出不是来。周致玄这一次也没有刻意去回避齐王,毕竟这师生的名头,已经在圈子里传遍了。当初齐王这个做有点损,搞的周致玄是黄泥巴掉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但是一个王爷要是连这点心计都没有,想必早就被楚王吃的骨头都不剩了。

经过那次周致玄反倒是坦然了,此刻面对齐王的辞行,周致玄呵呵一笑道:“王爷过誉了,为国取士乃是本官分内之事。只要本着一颗公心去做事情,做利国利民的事情,天下大可去的。”

齐王听了这番话,面露思索状,良久才坦然一笑,朝周致玄拱手道:“学生受教了!”

齐王李雍刚才听明白了一个事情,周致玄正式以老师的身份,在教他如何做事。虽然表达方式依旧隐晦,但是却是实实在在的行为。这叫齐王如何不高兴。

上一回下江南遇袭受伤,周致玄的一份奏折上达天听,德裕皇帝看后大为光火。天潢贵胄下江南居然发生这种事情,这还是李家的天下么?朝会之上德裕皇帝把周致玄的奏折差点砸在内阁首辅茅调元的脸上。茅调元翰林出身,曾给楚王当过老师,是不可不扣的朝中楚王党的领袖。

德裕皇帝的这一举动,似乎在传达一个信号,多年不受皇帝待见的齐王,开始有咸鱼翻身的迹象了。果然德裕皇帝当朝宣布,着由齐王监管吏部,内阁行走。

内阁这块地盘,一贯都没有齐王落脚的地方。这个变化对于齐王而言是巨大的,对于百官而言帝位之争的天平开始发生变化。

一切变化源于周致玄,这一点李雍很清楚,虽然不知道为啥周致玄能对皇帝有如此大的影响,但是李雍却明白一件事情,得到周致玄的支持,意味着一票当今德裕皇帝的信任的大臣们的好感。别看楚王掌握着户部的钱袋子,内阁还有老师茅调元的呼应。但是其他各部的尚书,忠诚的还只有皇帝一个人,各省主官则大致分为三种,一种是周致玄这一类,一种是骑墙观风的类型,还有就是楚王的人。由此可见,在当今皇帝依旧牢牢掌握政权的时候,周致玄这位老师所代表的力量有多么的重要。

于是齐王来了,来到了一直嘴上不说,心里却不肯承认自己是老师的周致玄的面前。原本齐王以为这一趟顶多混个脸熟,也没指望别的。没曾想在离开之前,周致玄丢出了一枚幸福的炸弹。

看着李雍努力想保持镇定的样子,周致玄微微一笑接着道:“如果微臣没有记错,本月二十六是皇后娘娘的忌日。”

李雍心头一阵狂喜,但是轻轻扭开头,叹息一声不说话。周致玄见状脸带肃然,拿起桌子上用一碗水养着的一朵凋零的洁白的桂花,轻轻的Сhā在齐王的衣领上,然后转身进了内宅。

什么意思?

李雍呆呆的站在原地没动!

报子来到孟家的时候,院子里四个男的全喝趴下了,庄小六正在一个一个的往屋子里背。一脸幸福的珠儿过来接的好消息,道一声辛苦,塞过去五贯钱,把个报喜的差役嘴都笑歪了。

次日起来,孟觉晓起来时院子里已经有两人在梳洗。两人拿着一把形状奇怪的牙刷,正在研究着。这两位不消说是文魁和张建,二人昨日没少喝,三斤女儿红凭着高兴是下了肚子的。一早起来,想到还要拜见座师的,急忙的招呼各自的书童打水梳洗。

庄小六很­骚­包的塞过来两把牙刷道:“这是我们家少爷特制的,两位是少爷的好友,小的奉送每人一把。”说完还教人怎么用。

能够给两位举人上一堂清洁口腔的课程,庄小六自鸣得意的不行。梳洗完之后,两位新鲜出炉的举人对牙刷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两位仁兄起的好早!”孟觉晓笑着招呼一声,两人见了连忙拿着牙刷过来,文魁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孟觉晓道:“孟兄,你这面向很正常嘛!”

“什么意思?”心情不错的孟觉晓笑呵呵挽起衣袖准备梳洗,文魁接着说道:“张兄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科考我们不如孟兄这也就算了,这种日常的小事,孟兄也过的如此细致。你说大家都是人,怎么我们的脑子就想不出这等漱口的专用物件?”

张健有气无力的看看文魁道:“文兄,你知道的太晚了。我与孟兄乃临江书院的同窗,临考之前在下问他可有把握,你猜孟兄怎么说?”

“怎么说?”文魁来了兴致赶紧追问,张健叹息一声,学着当初孟觉晓的语气道:“心里没底!”文魁听了顿时做了个夸张的捂脸的动作后笑道:“孟兄尚且如此,我等有何可自得之处?”

“都少装了!”刷牙后的孟觉晓笑着来了一句,拿起毛巾洗脸前笑着说道:“都是年轻人,谁心里此刻不都是意气风发舍我其谁的?我其实跟你们一样,心里激动着呢。”

这时候张光明出来了,伸个懒腰大声道:“三弟,你家的床板好硬,腰都睡断了。”

三人相互看看,一起哈哈哈大笑起来。

早饭之后三位举人结伴出门,前往学政衙门拜见座师,也就是两位主考。从广义上来说,今后大家都是师生了!官场上很讲究这些,能不能遇见一个好老师,很大程度上决定了这些举人们日后的官场生涯的走向。

卷二江南之秀 第七章同行

蒙先豪并没有住进临时的官邸。左右是要去金陵的,还是住在书院里比较舒服。当然区别还是有的,巡抚郭怒调派了一队军兵,把昔日安静的临江书院给保护起来了。

德裕帝朝会一怒,巡抚郭怒的小日子便不那么好过。能够坐在一声巡抚的位子上,郭怒自然不是一般的角­色­。朝中大统的争夺郭怒该知道的一点没错过,所以江南省的乡试,巡抚大人是一点边都不沾,还是坚决不沾。

不沾边的道理有二,其一为齐王李雍来了,骑墙派的典型代表人物郭怒,自然不肯在这个时候与齐王有任何私下的接触。所以,齐王李雍来到的第一天,郭怒带着手下的官员们接一下宴请一下,就人间蒸了。蒸归蒸,但是主考官蒙先豪的安全问题,他是要做好的。齐王的安全问题嘛,看看齐王李雍身边的三十几个大内侍卫就知道,不需要他来烦这个神。

理由之二,蒙先豪复起,即将入主翰林院。虽然不能就此入阁,但是大家都知道,没在翰林院里呆过­干­过主要领导的,你别想跟内阁沾边。多少封疆大吏,比如郭怒这样的,因为没进过翰林院,这一辈子基本上也就算到头了。周致玄就更不得了了,齐王带着圣旨来的,乡试结束便卸任回京。回去­干­嘛?入内阁呗,回去了能不能成为内阁辅臣现在不好说,将来呢?以眼下周致玄的圣眷,迟早的事情。也就是说,两个主考,一个肯定要成为内阁辅臣,一个则是可能­性­很大的要入内阁的复起之臣。再看看眼下朝中的风向,这两名主考加一个齐王的监考,这乡试郭怒要是沾边,那就是个­棒­槌,还是个大号的­棒­槌。

因此,这些日子郭怒虽然没有过多的露面,但是下面的人都得了巡抚的话,小心伺候着这两位爷。齐王那边郭怒则是不敢伺候,来往多了楚王猜忌不说,皇上也要怀疑齐王勾结外臣吧?

榜的次日,齐王便回金陵去了。郭怒送行的时候出现了,领着几十个收下到码头上恭送李雍。令人吃惊的是,齐王的坐的大船上。半挂着一杆镶着黑边白旗。不知道内情都觉得这不吉利,郭怒也没太搞明白。

齐王前脚走人,后脚郭怒就活泛了。回家换了便衣,轻车简从往临江书院而来。论关系,郭怒和蒙先豪是同榜的进士,也就是所谓的同年。在官场上这算是很近的关系了。不过这个关系在蒙先豪倒霉的时候,好像没有多少作用。

蒙先豪要回翰林院,没有跟着齐王一阵走,而是找个借口晚几天走。这在郭怒看来是一种政治上的成熟,以前郭怒就觉着蒙先豪不成熟。作为同年,在蒙先豪要走的时候,郭怒是要送一送的。

临江书院的院子里空荡荡的,满头枯叶的槐树下,一张小桌子,两张竹椅,两个大叔,三五个小菜,一壶酒。这是郭怒摸到地方时看见的一幕,看见周致玄的时候郭怒并不吃惊,周致玄在这不意外,不在那才叫意外。

想想也是啊。齐王走人,这两位不送,还在院子里喝酒。整个江南省官场,也就这俩个敢这么­干­了。但是人家就这么­干­了,还坦然的很。

“状元公!郭某前来叨扰!”论品级,郭怒比这两位高不少,但是在这两位的面前,郭怒一点上官的架子没有,反而是笑嘻嘻的随意的推门而入。

“大人来了!”蒙先豪和周致玄一起站了起来,客气的拱手致意。都是便装,官场上的礼节自然不“必执行,不然郭怒也没必要便装出现。

“两位今日不在衙门里呆着等学生们的拜见?”郭怒露出一副好奇的样子,蒙先豪和周致玄这么做,多少有违常规。

“见不见的又如何?只要是有心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在哪里见有什么不同?”蒙先豪笑着回了一句,周致玄沉默以表示默认。

…………………………

孟觉晓等三人,穿戴整齐来到学政衙门,没曾想扑了个空。两位主考一个也不在,门口一堆考生都在那茫然不已。三人找个角落一合计,孟觉晓断定蒙先豪一定在书院,周致玄搞不好也在。

于是三人悄悄的溜走,奔着书院而来。沿途的风景依旧不错,三人说说笑笑的慢慢走来。远远的看见书院门口停着两顶轿子,正准备上去被两个当兵的拦住了。

“来人止步!”

“我等俱是新科举人,前来拜见座师蒙大人。二位行个方便,这点小钱拿去喝酒。”走在最前面的孟觉晓这一套熟练的很,两个同学直接看呆了。不过是两个当兵的,新科举人的名头一报,他们敢不让路。

当兵的回头看看没人注意。才敢收下孟觉晓的飞票,脸都笑开花似的,一个当兵的说道:“原来是三位举人老爷,蒙大人有交代,但凡是来访的举人,一律有请。”

过了卡子,文魁突然对孟觉晓说:“还真没看出来,孟兄于世情如此练达。”

孟觉晓叹息一声道:“我知道你们心里想的啥,但是我要告诉你们,日后做官了,对这些小人物温和一点。人情世故,也是学问。这些人或许不会给我们的将来带来多大的帮助,但是保不准那一天,他们之中有一个人,可能会在某个重要的时间段影响到我们的一生。”

孟觉晓这句话是有感而,源于前世办户口时的一个小节。就因为孟觉晓在办户口的时候,一根烟都没给办事人抽,结果孟觉晓为这一个户口,折腾了半年才落下。

三人行至院子门前,里头的正好出来一个郭怒。见到三人郭怒不禁留神看了看,停住笑问:“三位都是新科举人?”

虽然大家都没见过巡抚大人,不过郭怒的官威很自然的带出来,三人都是聪明人。一起拱手恭敬的行礼道:“在下孟觉晓、在下**、在下文魁。”

异口同声的回答后,孟觉晓道:“我等特来此拜见座师!”

“孟觉晓?这个名字本官知道,新科解元!没想到如此年轻的一个英俊少年,后生可畏啊。本官中举之时,亦然三十有六。”郭怒是一省长官,放现在就是省委书记的­干­活。蒙先豪身边的人和事,他想关心的时候,估计连蒙先豪晚上看了什么书都能查的清楚。

“晚生侥幸!”孟觉晓不敢托大,连忙自谦。郭怒露出笑道:“呵呵,进去吧。”

郭怒走了,来的匆忙。去的也匆忙。但是他还是很满意的离开了,至少蒙先豪在整个过程中,没有说一句难听话。难听话这个东西,落魄的时候未必会说,落魄之后重新得意的时候,不说难听话的人很少吧。但是蒙先豪没有说,周致玄也没说。三人乃同榜进士,知道的人都清楚,当年这三位的关系。状元蒙先豪,榜眼郭怒,探花周致玄。其中周致玄最年轻,当年只有三十岁。最年长的是郭怒,三十七岁。蒙先豪当年三十三岁。

谈了一番往事后,郭怒能感觉到这两位对他的戒心,所以起身告辞了。来日方长嘛,其实当年蒙先豪被整治的时候,郭怒不在京城。蒙先豪回乡的时候,郭怒最初没有来看一眼,也是能理解的。私下里郭怒倒是让人赠送了很多生活用品,这一点怎么说呢?留下了一段香火情吧。

三人进门时,蒙先豪和周致玄已经收摊了,正在院子里喝茶聊天。三人进门时,两位主考大人连带微笑一起站起来,孟觉晓当前鞠躬拱手道:“学生拜见二位恩师!”

两人坦然的受礼后,蒙先豪道:“都起来吧,看我这也没啥好招待你们的,自己搬把椅子坐下吧,一起喝杯茶。”

这句话把**和文魁说的有点不知所措,蒙先豪以前是一介白丁时,**倒也能坦然面对,现在要回京城了,**倒是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做了。至于文魁,两位主考居然是一身便衣的接见,这个让他实在是不知道说啥做啥了。

孟觉晓一点不见外的搬来椅子,三人坐下后,文魁和张建拘谨的不行,ρi股下面有刺似的。只有孟觉晓依旧保持平静的心态。与两位老师攀谈起来。

“觉晓,当初周兄问你为何读书,你的回答四点,不知从何而来?以何为典据?”蒙先豪居然问起这个,孟觉晓倒是有点意外。但是也不紧张,这个话他倒是知道出处的。

正了正身形,孟觉晓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这才不紧不慢的回答:“说来乃是当初研读《论语》,读到‘子曰:君子不器。’时,学生不禁去想。圣人何出此言?思之再三以为,圣人不主张君子专习谋生的手艺,不能像器皿一样只有单一的用途。其意可谓深远也。孟子曰:舍我其谁。儒者兼济世之认,亦有传承先贤之学之本分。故而,学生总结了四点。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说的好啊!初闻此言,蒙某亦觉振奋!”蒙先豪感慨一声,周致玄在边上微笑道:“这就叫读书读进去了,圣人之学博大­精­深,够我等钻研一生的。”

其实孟觉晓还有话没说,张横渠的四句话,被人用尼采的一句话诠释过。“一个从未变成现在时的未完成时。”(注:《历史的用途与滥用》)什么意思呢?也就是说,儒学在中国,从来不能为天地立心,也从不能为生民立命,更不能为万世开太平。当然这话,孟觉晓不能说,只能放在心里!

总之,“君子不器”这句话,主张的是一个非常有意味的说法,那就是君子是要做大事的。

接下来的谈话因为孟觉晓的存在,其他两人也不那么紧张了。蒙先豪与周致玄与其他两人聊了几句,以老师的身份关心了一下他们情况,诚然这都是场面话了,远远不及孟觉晓与两位老师只见的谈话,显得那么相得。

由于没有其他举人来访,三人得意呆了半个时辰这才告辞。出了临江书院,孟觉晓回头望望,这里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孟兄,明年春闺,你待何时前往?”文魁一路出来都是做思索状,这时突然问起,**的目光也吸引过来了。今天拜见座师的过程,让**也感觉到很多异样的东西。这些东西是在孟觉晓身上现的与众不同的东西,说不清楚这些东西是啥,但是实实在在的值得自己去学习和借鉴。

“你还真问着了!”孟觉晓停下笑道:“看看今次乡试,省城租房价钱暴涨且难得一屋。在哪里读书准备不是准备呢?在下打算休息几日回家看看,然后便起身往金陵去,提前租赁房屋住下,免得日后手忙脚乱。”

两人听了一惊道:“怎么,不在家过年么?”

孟觉晓叹息一声道:“我何尝不想在家过年?可是我知道,母亲一定会让我提前到金陵去等着春闺,不如早做决断。对于父母而言,孩子的前程高于一切。”

孟觉晓的有感而,让两人都沉默了,他们都有父母,往昔父母跟前的一幕幕不自觉的浮现在脑海中。

“现在是十月,不如腊月初一我等汇聚芜湖,一起往金陵去如何?”文魁郑重提议,**听不禁拍手笑道:“好主意!”

孟觉晓道:“要我说,我们三人回去的时候,走水路倒是顺路的。不如一起出!”

这个提议三人无不赞同,一起说笑着散去各自准备,约好三日后一起回家。孟觉晓回到住处,正好张光明也在,提起回家的事情来,张光明连声叫好道:“一道一道,那个文魁的棋好生厉害,我得找他多下几盘。”

着张光明一拍脑门道:“对了,腊月里跟你一道去金陵好了,送一船酒过去,看看能不能做开买卖。”

卷二江南之秀 第八章论边

文魁和张建同路。两人便走边聊,昨日一顿酒加上孟觉晓这个媒介,今日又一同去拜见了座师。都是意气风的热血青年,很自然的两人都把对方当成了好友。

别看文魁的棋下的好,算路­精­细。可能是那点­精­细全放棋盘上了,平时的为人相对要粗略一些。两人聊了一会觉得不过瘾,他们都是光棍一条在怀宁,­干­脆找一家酒楼,叫了酒菜继续喝酒聊天。

喝酒时想起拜见两位座师的事情,文魁提起孟觉晓给两个当兵的钱时,颇不在乎的笑道:“孟兄为人太细致了,有时候大可不必。”

听了微微沉吟,随即笑道:“这也未必!周兴、来俊臣,不都是小人物么?后来怎么样?他们一旦得势,当初得罪过他们的人,哪一个不往死里整,不整你家破人亡不放过你。所以我觉得孟兄在细微末节上头,反倒觉得我们学习。要做成大事,先要做好小事身边的事,这一点在下在孟兄身上受益匪浅。做事如此,做人亦然。你可以轻视小人物,但是不要在不经意遭遇时轻视小人物。”

两人这边聊的起劲,孟觉晓在家中与张光明倒是分了手。张光明出去结账,准备回家的事宜。孟觉晓这边让珠儿与庄小六收拾行李,自己也忙着收拾书籍一类的东西。

正忙着呢,门口有人敲门。孟觉晓出来开门一看,顿时楞住了。

门口站着的居然是一身紧身装的韩定中,身后还跟着两个兵丁,见了面就拱手笑道:“解元公!别来无恙?”

“韩兄,你怎么找来的?快快请进!”孟觉晓在人生得意时见到朋友,心里自然欢喜不已。连忙招呼韩定中进门来,转身让珠儿泡茶。

一番客气后,都是年轻人没有太多的礼数可将,两人就在院里里摆张桌子坐下喝茶。

“孟兄,江上一别,数月过去,没想到今日再过怀宁,孟兄已经是名满怀宁的解元公了。”韩定中感慨不已,回头招手让兵丁奉上一份贺仪道:“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孟觉晓也不打开看,便让庄小六带下去。回头笑道:“韩兄瞒的我好苦,原来韩兄是名满天下的韩太宰之后。”

韩定中笑道:“你我相交,提家世有何意义?”

孟觉晓点头道:“说的也是,都按照家世来交友,你我坐不到一块来。”

韩定中接着道:“上次与孟兄喝的痛快,此次本该一醉方休,奈何军务在身。不能多留。”

孟觉晓这才注意到他的打扮,好奇的问:“怎么?韩兄在军中?”

韩定中道:“上回去所言往武昌不实,其实鄱阳水贼猖獗,在下奉命前往率军剿灭。如今军务虽了,却得回京复命。明年开春各军将佐轮换,在下要往大名府去履职。念及此一去便是三年,回京途中忍不住来找孟兄叙别。”

孟觉晓道:“原来孟兄乃军中悍将!敢问身居何职?”

韩定中道:“不过是水师中的一名参将,到大名府也任河运参将,协同河运督调。”

当前的大唐朝,对北方的贸易为主要方向。河运在贸易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韩定中从水师的一名普通参将调任河运参将,实际上是提拔使用了。在江南水师平时他得听别人的,在大名府河运,平时他是老大说了算。

这些孟觉晓并不晓得,只是点头关心道:“韩兄是江南人氏,大名府的冬天难熬啊。”

韩定中心道这朋友不错,不关心自己的官位,关心生活上的细节,也不提什么相互帮衬一类的话。

“大名府算啥,大唐朝最北的地段是易州。冬天冷一点都是小事,每年秋天马肥草长时。边境上市场有辽人部落袭扰边境,说什么打猪草乃是辽人的习俗。其实就是见不得大唐朝富庶,眼红了就过来抢。”

听到这话,孟觉晓倒是吃惊了。这不是宋朝,没有檀渊之盟!辽国人怎么还敢轻易犯边?见孟觉晓露出吃惊状,韩定中接着说:“也就是这十几年的事情,大唐朝太平日子过久了,军中贪腐滋生。起初辽人不过是小规模的试探,见我军没有反应,胆子越来越大,这几年扰边之事越来越频繁了。辽人擅长骑­射­,来去如风,两国边境漫长,边军即便有心堵截也难。”

孟觉晓惊问:“朝廷作何反应?”

韩定中一阵嘿嘿冷笑道:“京城里头那些官儿,哪里会管边境百姓的死活。瞒上不瞒下,报喜不报忧,这等事情个个熟练的很。去年辽人一场万人规模的入侵,劫掠真定府四个县,这才瞒不下去报了上来。皇上要派使臣到辽国质问,你才吏部那些大臣们怎么说?”

“怎么说?”孟觉晓追问,韩定中冷笑道:“皇上连点三个大臣的名字,结果三人称病不肯去。皇上一怒之下,把这三个大臣连降三极。后来点了个吏部侍郎,前往送了国书。现在人还没回来。”

孟觉晓叹息道:“没想到这北地破败至厮,我朝与辽国的贸易呢?停了么?”

韩定中嘿嘿笑道:“停止贸易?开什么玩笑,那还不要了那些大臣的老命。每年往辽境输入的茶、铁两项,就是千万贯的进项,你道他们肯么?”说着韩定中欲言又止,连笑三声不提这茬了。

孟觉晓听出一点意思了。感情这与北地的贸易,实际上大宗的买卖都是那些大官暗中在做。“边军败坏,朝中大臣眼睛都盯在钱上,长此以往,必定酿成大祸也。”

孟觉晓这么说是有历史根据的,按照真实历史的走向,这时期正好是北宋。眼下这个大唐朝虽然比北宋强一些,现在看这个意思也强的有限。北宋无疑是中国封建君主集权制时期,经济文化科技最鼎盛的朝代,从综合实力上来说,孟觉晓一直认为北宋完全有与女真一战并且战胜它的实力,北宋的灭亡具有很强偶然­性­。其中一条,便是河北军的败坏,几乎没有任何抵抗便被女真打到了汴梁。

历史不会重演吧?

这是孟觉晓最大的担心,心道好不容易穿越过来了,还避开了宋朝那个倒霉朝廷,不会这大唐朝也跟宋朝一个德行吧。

韩定中这时又道:“我朝立国一统八十载,当今圣上倒是一直想着恢复盛唐之貌。奈何这满朝文武心思安逸,皇上只要一提北伐,立刻便是反对声一片。尤其是楚王身边的那些人,叫的一个比一个响。”

听到他提起楚王,孟觉晓便暗暗心惊,连忙出声道:“韩兄。慎言!”

韩定中也就二十五六岁,显得多少有点不成熟,要不怎么会在孟觉晓这里说的兴起,这种话都往外倒。

在孟家聊了一个时辰左右,韩定中起身告辞了,临行一再表示遗憾。孟觉晓也没提下个月要去京城的事情,把韩定中送到码头两人挥手告别。

回到家中,倒是得了清闲。孟觉晓帮着收拾东西,天黑前张光明托人派张安来报,说是城里某客商请喝花酒,让孟觉晓也过去。

孟觉晓笑着打张安走人。两位座师的眼皮底下呢,就算有喝花酒的心,也没那个胆子。再说了,孟觉晓一直暗暗告诉自己,不中进士不沾烟花之地的边。

张安刚走,文魁和张建结伴而至,原来也是邀请他去喝花酒的。说是一­干­举人聚会,在城里最好的青楼,都在等着解元公的大驾呢。孟觉晓笑着找个晚上要整理东西的借口给谢绝了,文、张二人见他坚决,便没有强求,告辞而去。

中了解元不出去狂欢,孟觉晓这也算是独一份了。晚饭之后,习惯­性­的进了书房,拿起书本来居然也能读的津津有味。虽然中了解元,但是孟觉晓始终是认为自己的实力不足,还需要更加的努力。明年的春闺,孟觉晓可不想名落孙山。

正看书呢,满脸润红的珠儿笑的有点奇怪的过来低声道:“烧了热水,相公洗一洗吧。”

孟觉晓没注意这些,放下书便进了卧室,里头一个热气腾腾的大木桶。脱了衣服下去,浑身浸泡在热水中叫一个舒坦。闭着眼睛享受的时候,身后珠儿的声音道:“奴家给相公擦背。”

孟觉晓听这声音觉得怎么甜腻腻的,只觉得一只小手在背上轻轻的抬起他的头。回头睁眼一看,孟觉晓眼睛直了。按说两人是老夫老妻了,不过珠儿羞涩,每每行事都要吹了灯。那天白日行yin,衣衫也不曾脱,孟觉晓还没见过珠儿一丝不挂的时候。

这会孟觉晓看见了,而且看的很清楚。最醒目的便是那两点分红,颤巍巍的上下微微起伏。珠儿连忙伸手捂他眼睛道:“别看!”

不让看?可能么?孟觉晓不但看了,而且还看的仔细。结果是洗到一半,两具身子便滚到床上。突然床上一阵安静,接着听到孟觉晓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跟哪学的这个!”

珠儿见他畅快,越的卖力埋头,一阵哎呀呀的叫唤后。一切暂时恢复了平静。这一夜,用孟觉晓的话说:“珠儿就见不得他是软的。”

次日孟觉晓起来的晚是必然的,快晌午了才在院子里梳洗。没一会门口突然一阵嘈杂,接着有人敲门,门开一看,一群新科举人涌了进来,带头的自然是文魁和张建。不消说闹了一天,这是举人们兴奋的延续。

三日之后,孟觉晓总算是收拾停当,临行前夜让珠儿做了几个拿手菜,还是一坛子二十年的女儿红,孟觉晓带着庄小六来到周府门前。

周致玄和往常一样在书房里忙碌,看见孟觉晓便放下手里的:“来的正好,为师有些书正打算差人让你来讨。”

孟觉晓笑了笑,熟练的摆开酒菜,然后恭敬的站立一旁道:“先生辞,弟子不敢不受。”

周致玄笑道:“这些书不全是我的,还有蒙兄送你的。这老抠,在书画之上,不是山西财主胜似山西财主。呵呵,坐下吧,不必拘礼,你我好好喝几杯。”

见周致玄兴致颇高,孟觉晓便试探道:“先生,学生特意来辞行的,明日回乡。适才见先生收拾书籍,想来不日也要重回金陵陪伴圣驾。”

周致玄看来是真的高兴,连连笑着道:“没错,公事都交办了。后天与蒙兄一道返回金陵,怎么你来我这辞行,不去蒙兄那么?”

孟觉晓道:“越好了**明日一早去辞行,然后上船回芜湖。”说着孟觉晓给周致玄满上一杯,周致玄感慨着举杯道:“你我师生真是缘分!不是受人排挤,如何能学政江南,不是宣城一行,如何能听你那四句警言。”听他如此高度评价那四句话,孟觉晓连忙欠身要谦虚一下,周致玄抬手示意他安坐。

“觉晓啊,没能正经的传过你一天学问,为师却有你这么一个好弟子,惭愧啊!”周致玄这么一说,孟觉晓坐不住了,连忙站起躬身道:“先生虽没有给学生上课,但是言传身教,胜似那课堂上教诲。朝中之事,学生略有耳闻,先生刚直不阿,忠于国事。君子之风坦荡于世间,实乃学生一生追随学习之目标也。追随先生以来,觉晓自觉先生的一言一行,都让学生受益匪浅。”

周致玄听了这些,露出感动的表情道:“你这孩子,实诚啊!坐吧!”说着话,周致玄居然端起杯子道:“来,为师敬你一杯!”

孟觉晓再次面露惊慌的站起来,不敢坐着受这杯敬酒。整个过程周致玄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孟觉晓的脸部表情,见到孟觉晓惶恐不已,面含感激的接过酒杯仰面喝下,低头时眼珠都红了。周致玄这才收回目光,悠悠感慨道:“周某这一生,真正称之为学生的,也就是觉晓你了。”

一直以来,周致玄对孟觉晓的态度都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今天这是怎么了?孟觉晓心里一阵接一阵的紧张,越的小心起来。

卷二江南之秀 第九章有组织了

孟觉晓的感觉是正确的。周致玄确实很高兴,但是也在进一步的趁机试探他。这个真的不能怪周致玄多疑,主要是孟觉晓抄袭的那些东西,实在是太给力了。周致玄想了很久,总觉得这不是一个年轻人的手笔。他的想法,孟觉晓没准还有另外的高人在教导。

存了这个想法,周致玄便摆出一副抬举孟觉晓的架势。孟觉晓要是心虚,自然会露出端倪来。可惜,孟觉晓的老师不是一个人,是一群人,是一群历史人物。

于是周致玄的抬举,孟觉晓惶恐了。慌忙的站起来,站在周致玄的对面,长揖至膝道:“能做先生的学生,才是觉晓终生受用不尽的福气。先生在上,请受觉晓三拜!”

周致玄心道难道是我看错了?这孩子真的没有另外的人在教,真的是一个做学问的天才?周致玄瞬间便做出决定,不管他有没有别的老师,难道自己不够格做他的老师么?周致玄笑了,坦然的接受孟觉晓的三拜之后,站起抬手虚扶了一下道:“起来吧!”

“谢先生!”孟觉晓这就算是正式行拜师礼了。以前一直没有搞这个,这回主动补上的原因是孟觉晓心里觉得,周致玄是不是一直在等着这个呢。古人讲究一个名正言顺,所以孟觉晓赶紧补上三拜。

再次落座,孟觉晓这会坦然了许多,有话也敢说了。先给周致玄敬一杯酒,然后才说道:“先生,学生有一事不甚了解,还请先生解惑。”

“说!”周致玄笑呵呵的,筷子都不带停的,还指着碟子道:“好福气啊,身边有这么一个会做一手好菜的女人。”

孟觉晓微微沉思,组织了一下才说:“昨日韩定中到我家去了,他跟我谈起北边的事情。”

周致玄神­色­一凝,放下筷子正­色­道:“都说什么了?”

孟觉晓把韩定中说的话大致的转达了一下,提到北边的局势和贸易问题时,孟觉晓道:“先生即将入阁,学生以为此事不可轻视。北地不靖,起因是辽人的贪欲。辽人游牧蛮夷,重利轻义,一旦让他们尝到甜头了,便会无休无止的继续所谓打猪草的行径。终究有一天,他们的野心被无休止的忍让纵容的没有尽头,贪欲自然也会无止尽。到时候,辽人便会挥师南下,轻者生灵涂炭,重者重现五胡乱华之象。”

周致玄再一次被孟觉晓的话震惊了。一个年仅十七岁的孩子,看问题居然如此之远。大唐朝最北的易州,距离江南省何止千里?只不过从别人的一番话里,孟觉晓便有如此结论。好在周致玄对于孟觉晓的惊人表现已经有点麻木了,听了这番话,赞同的点了点头。

“皇上对于齐王态度的转变,已经表明他对楚王的失望和不能容忍的态度。你坐下听!”周致玄说着笑着对又站起来的孟觉晓说,孟觉晓坚持站着道:“聆听先生教诲,觉晓如何敢懈怠。”

周致玄笑了笑由他去,继续说道:“王莽谦恭下士时!楚王昔日有贤王之称,奈何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嘿嘿!韩定中提及的北地边贸,最大的经营者不是别人,正是楚王门下。辽人大规模的袭扰,为何只是在真定府,而不是在河间府?原因很简单,河间府是两国贸易的要道,辽人的远拦子每日巡视不断,胆敢有劫道者必灭其全族。你说这又是为何?”

孟觉晓还真不懂这些,老实的摇摇头,周致玄微微颔道:“辽人不善生产。其境内虽然有铁出产,然其产量品质皆远远不如我大唐。而楚王门下,正是通过大肆往辽境贩卖钢铁,谋取暴利。关键一点,楚王拉着朝中一­干­大臣合伙做这个买卖。不得往辽境贩运钢材,这是太祖定下的规矩,这一条现在形同虚设。反观辽人,往我朝境内贩马,一律阉割,且每年不过五百之数。多年来斥巨资囤积我大唐产的钢材,由此可见,辽人之狼子野心。”

到这里,周致玄一声叹息停住了,笑了笑道:“你尚年幼,这些事情以后会慢慢都会教给你,说实在的,你能见识到辽人的野心和隐患为师很高兴。坐下吧,我们喝酒。”

这一顿酒接下来,周致玄的话明显比以前多了。朝野之事说了很多,其中不乏自己的一些见解,都是人生经验的积累­精­华。一个说的随意,一个是绝好的听众。一番长谈居然长达两个时辰,一坛酒喝的­干­净,孟觉晓告辞之时,已经是子夜时分。

一直以来,孟觉晓的内心深处,总有一种水中浮萍的感觉。这是一种毫无根基者的内心真实的反应。走出周致玄的住所时,孟觉晓这种感觉消失了,心里有一句话想喊出来:“咱以后就是有组织的人了!”

两世为人的孟觉晓深知朝中有人好做官。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就得找组织。周致玄无疑是个送上门的潜力股,在看清楚了这一点后不使劲的往跟前凑,那就是犯傻了。孟觉晓的判断是准确的,周致玄这一次,算是对孟觉晓这个学生正是给予承认了。至于今后,那得看孟觉晓是不是能扶的起学生了。

次日一早起来,孟觉晓和张建到临江书院见了蒙先豪,然后往码头而来。

刚到码头上,孟觉晓正在找张光明的人呢,突然斜刺里有人冲出来,抓住孟觉晓的手大喊道:“孟兄,你让我找的好苦啊!”

孟觉晓定睛一看,顿时笑道:“哎哟,马兄,你也让我找的好苦啊。”

此人正是马元奎,此刻见了孟觉晓那叫一个激动啊。死死抓住不放道:“莫要糊弄我,开考之前三日,马某便满大街的找孟兄,四处打听也不见人。”

孟觉晓呵呵一笑道:“马兄,别抓这么紧啊,我又跑不掉。先让我恭贺马兄高中举人!”

马元奎这才放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惭愧惭愧。在下不过是六十八名。倒是孟兄,在下要尊一声解元公!”

孟觉晓对马元奎的感觉挺好,笑着打趣道:“马兄,你我之间何必客气。在下这就返乡,马兄这是?”

“在下也要回家,可是找不到船!这都找了三天了,这几天人也太多了,往芜湖的船又少。”马元奎苦着脸,走陆路太辛苦,包船又太贵包不起,正犯愁呢。

“呵呵。行李都收拾好了?”孟觉晓笑问,马元奎本能的点点头,孟觉晓失声笑道:“那还不赶紧回去取行李,让大家等你啊。”

“诶!”马元奎高兴的跳了起来,双手一拍ρi股,一溜烟跑的没影子了。

张光明总算是出现了,身后还跟两个送货的,提溜这两篓子螃蟹。

张光明浑身肥­肉­,走起路来颤巍巍的,见了孟觉晓便大声笑道:“秋风起,蟹脚痒,各位仁兄有口福了。”

这时候找到抗行李的书童也过来回合了,看见螃蟹开心的大笑道:“好肥的螃蟹!”

很快人都到齐了,张光明这一次包了一艘更大的船,按照他的话来说,“咱有钱了,不享受赚钱做啥?”

一船四个举人,这一路之上心情都不错。船头之上摆上桌子,端上蒸好的螃蟹,加上一个张光明,五人一道就着女儿红吃螃蟹,当真是好不快活。

“没想到真的中了,来的时候真是惶恐,今年再不中,就没借口了。”这是马元奎在说。

“这次回去,想必家里已经得到消息。父母总算可以一展愁眉了。”说这话的是**。

“其实我不喜欢做官,我希望成为一代国手。可惜,不做官,单单下棋养活自己都难。”这是文魁在感慨。

“几十年了,一直很羡慕那些当官的子女,以后我要让别人的孩子羡慕我家的孩子。”,孟觉晓如是说,张光明听了立刻笑道:“几十年?你才多大啊,酒没喝多吧?”

顺流而下,船行甚急,来的时候走了三天,回去只要一天半就到了芜湖。在芜湖休息一夜。次日一早两位举人上路,这一回不坐船了,嫌慢。芜湖到宣城百余里,有马车代步,大半天的功夫便到。

一行人出现在城门时,城门口早有县衙的人等着,看见两位举人,衙役顿时大声叫了起来。“回来了,回来了,两位举人老爷回来了。”

噼里啪啦的鞭炮顿时响起,两人被堵在城门口,衙役笑嘻嘻的说:“二人老爷恕罪,不是不让你们进城,而是县令大人有令,二位老爷为宣城县争了大光彩,大人要亲率县城士绅城门迎接。”

话音刚落,远处一阵敲锣打鼓。高县令步行在前,身后是一大群人。远远的看见这两位,高县令笑容满面的上前来。

“二位青年才俊,为本县争光,本官代表全城父老欢迎二位荣归。来人啊,牵马过来!”高县令一声说罢,有人牵两两匹高头大马,把二人弄上马,披上大红花,前面有人敲锣开道,全城游街。

卷二江南之秀 第十章野趣

孟觉晓一直以为。自己好算是个淡定的宅男。最近生的事情,让他认识到,“己知”的程度何其浅薄也。

怀宁城里的泪流还没­干­,此刻被簇拥上马,坐在马背上成为全城人的目光焦点时,孟觉晓早就把矜持、淡定、之类扯淡的字眼丢到了脑后。

尽情的享受这一份荣光带来的愉快吧,这个时候没有人会苛责一个十七岁的年轻人的轻狂。马背上的孟觉晓绕城一圈,终点是县衙大门。这一路之上,无数的恭贺声,无数羡慕和敬畏的目光,孟觉晓笑的脸都麻木了,不断的拱手,手都酸了。这是一个“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时代,民间把举人都当做文曲星下凡的。更别说孟觉晓是解元!

县衙大门前,高县令早就等在那里,见了两位新举人,哈笑抚须道:“年轻真好啊!看见这一幕,本官想起了当年啊!”

进士出身的高县令说这个话,可谓相得益彰。说完之后高县令往边上微微一站,让出身后满脸激动泪花的孟尤氏!

孟觉晓见了母亲双膝一软,口称:“母亲大人!”孟尤氏见披红挂彩的儿子跪在面前。没有上前去扶,而是扭开脸失声痛哭。

二十五岁守寡至今的孟尤氏,其中经历的艰辛和磨难,岂是用语言能说的清楚的?此刻的泪水,孟尤氏多年来的悲苦随泪水去也。

………………………………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船头独立的蒙先豪,面对着滔滔江水两岸景致,念了这么一句诗。

一脸悠闲的周致玄,慢慢的过来,陪着蒙先豪并肩站定道:“蒙兄,我倒是想起当初你中状元的时候念的诗,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遍长安花。”

蒙先豪微微摇头道:“周兄,你不说我也知道,此去金陵,前途未卜啊。想做的事情很多,整强军、清吏治、富国库。这一项项,真的要去做了,等于拿刀剜一些人的­肉­。”

“那又如何?大唐朝的现状,你知道,我也知道。你不做,我也不做,那么谁来做?”周致玄依旧保持着一副悠闲的姿态,仿佛在说一件和自己不想关的事情。但是蒙先豪听的出来,他语气中的坚定。

“仅仅靠你我么?嘿嘿,我更关心的是皇上想做什么。”蒙先豪是一个聪明绝顶的人,人生经过起落。一语击中要害。

周致玄听了微微一笑道:“孟兄,还记得当初劝你不要上奏折弹劾楚王时,你是怎么说的么?”不等蒙先豪回答,周致玄已经先道:“我辈读书人受圣贤教诲,大丈夫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现在,这句我奉还给你。”

尽管周致玄始终保持着悠闲的表情,但是蒙先豪听到这一句掷地有声的话时,不禁肃然拱手道:“周兄,共勉之!”

多年以后孟觉晓听周致玄提起这个场面时说:“两个有着同样奋斗目标的人走到了一起,却也埋下了日后因为理念不同而分道扬镳的伏笔。”

…………………………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世间没有不停的热闹。回到孟家庄三天后,孟觉晓总算迎来了一个安静的早晨。这一趟回来,孟觉晓决定抛开诗书,好好陪一陪母亲。

在院子里打了一趟华而不实的拳,看的早起扫地的庄大栓眉头直皱,好几次想说点啥,还是闭上了嘴巴。庄大栓心道,少爷学拳脚,花拳绣腿。

孟觉晓学拳脚,目的很明确,锻炼身体。一趟拳打完。梳洗一番,如同以前一样出门,沿着门前的河岸慢慢的散步。孟觉晓很久没有这样做了,乡村的静谧和安详,驱动着孟觉晓沿着过去走过的路走一趟。

秋风凉飕飕的很是提神,河岸边的女人们热闹依旧。再次看见孟觉晓的出现时,女人们还是一阵慌乱。不过这一次不是害怕,而是敬畏。举人老爷来了,这可是天上星宿下凡。村民们对这一套是坚信不疑的,看见孟觉晓过来时,姑娘们因为看见了梦中的情人而羞涩的低下了头,岁数大一些孩子满地走的­妇­女们,则还是很随意的朝孟觉晓笑着招呼。

“孟老爷好!”“孟家少爷好”之类的问候此起彼伏,孟觉晓一一微笑点头表示听见了,村­妇­们顿时更加开心起来,孟老爷的随和让她们觉得脸上很有面子。行至一处稻草垛子跟前时,突然从草垛子后头露出一张笑脸,朝孟觉晓羞涩的招了招手。

“双……。”“儿”字没等出音来,双儿的小手已经紧张的捂住了孟觉晓的嘴巴,低声道:“别叫人听见,姑娘家家的,就不该出来见你。”

这一带的地形很偏,周围没有什么人,想来是双儿事先侦察好的。孟觉晓四下看看,现没有人,便笑道:“那你怎么还在这等着呢?”

“谁等你了,人家是出来摘菜的!”虽然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女,这一笑在孟觉晓的眼中却是娇媚无比。低着头的双儿从草垛子边上摸出一个包袱来,打开了往孟觉晓的跟前一送道:“给!专门给哥哥做的!也不知道合适不合适。县城里布庄的掌柜说了,举人老爷能着丝绸。”

这是一条丝绸缝制的腰带,看上去很普通,但是孟觉晓却视如珍宝一般的捧着,仔细端详了一番道:“妹子真是手巧。”说着小心的收起包袱,转眼看见双儿正在幸福的笑着,樱桃一般红艳的小嘴似乎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孟觉晓情不自禁,一伸手揽住细腰,双儿似乎已经喜欢上了这种亲热的方式。两­唇­挨上时,不自觉的张开了小嘴,渡来那柔柔的舌尖,两下里纠缠在一处。

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时,双儿来推开孟觉晓,小脸蛋红红的,如同那红叶,软软的靠在男人的胸膛上。

“我该回去了,爹说今天杀­鸡­做菜,请举人老爷去吃午饭。”

“我还没抱够,再抱一会吧!”孟觉晓笑着在耳边低语,双儿无声的点点头,把脸蛋往男人的胸膛上蹭,口中低声道:“村子里的嫂子们私下议论,说什么见着举人老爷的俊模样。恨不能把他吃到肚子里。真不知道,她们怎么吃的下这么大一个活人。”

没听见孟觉晓说话,只是感觉到一只不安分的手入了怀。双儿只能也不说话,就这么任凭那指尖在细­嫩­的肌肤上滑动,带来一种浑身酥麻的刺激。双儿的身躯不禁微微的颤抖着,耳垂被湿软挑弄着,胸前有指尖在拨弄那敏感点。这种感觉让双儿想逃跑,但是又欲罢不能。

肚子上有硬硬的顶过来时,双儿下意识的伸手捏了捏,只听见男人嘶的一声,大手抓住小手。引导着小手往深处探去。双儿已经知道生了什么,修的脸都是滚烫的,但是爱杀了眼前的男人,完全凭他指引着,按照他的要求去做。

旷野无人,只有河边传来的水流声,还有那草垛子后头悉悉索索的声音,夹带着一两声呻吟,被秋风一吹便散了去。

………………………………

“双儿!双儿!这丫头死哪里去了?”葛家婆娘满脸笑容的,在村子里四下找女儿。定亲以来,葛家人在村子扬眉吐气了一回。往日里那些拿葛家不当数的,现在见了葛家人都是客客气气的。尤其是孟觉晓高中解元的消息传回来时,葛家人的脸上更是光彩无限。每日里享受这村民们那羡慕的目光。

“葛家的,别找了,双儿一定是跟着解元老爷滚草垛子去了。”一个平日相熟的村­妇­调笑了一句,葛家婆娘听了也不生气,滚草垛子算个啥,巴不得生米做成熟饭呢。

“贼yin­妇­,你才跟着汉子滚草垛子呢!”心里怎么想的是一回事,女儿没出嫁,嘴巴里就得说另一套。其实葛家婆娘倒是看见双儿做贼似地出门的,凭着农村­妇­女那点小心思,故意出来找女儿。嗓子一喊,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了才好呢。

找了一会没找到女儿,葛家婆娘来到孟家门前,冲着开着的门里喊:“孟老爷在家么?”

“这怎么话说的?都订了亲了,叫什么老爷?也不怕见了外!”院子里头正在喂­鸡­的孟尤氏听见了便笑着回头招呼一声,葛家婆娘进来便笑道:“那可不行,举人老爷那是天上的星宿下凡,我可不要折寿,还惦记着多享女儿的福呢。”

……………………………………

草垛子后头终于平静了,双儿忙乱的整理好衣衫,回头对男人笑道:“帮我看看,还有哪里不对没有?”男女之间亲密之后,往往回变得随意起来。随着亲热的次数增加,双儿胆子也肥了一些。

“没事,都好好的!”孟觉晓的笑容是自内心的。眼前的这个少女,放在前世是极品,今生依旧还是极品。

双儿放心了,小心的四下看看,回头笑道:“我回去了。”

孟觉晓点点头,笑着看着。双儿转身留给孟觉晓一个窈窕的背影时,孟觉晓想起什么来低声道:“天黑了还是这,行么?”

双儿回头,可怜巴巴的看着孟觉晓,脸蛋红的如熟透的苹果,轻轻的点点头道:“不敢弄到太晚的!”说罢双手一拎裙子,飞也似的逃走了。

回到家里,母亲提起葛家婆娘来请的事情,孟觉晓其实早知道了。慢悠悠的迈步往葛家来吃了一顿午饭,可惜双儿没出来,葛家婆娘恨不得把一锅­鸡­汤全让孟觉晓吃了。

太阳在贼心和­色­心的渴望中慢的跟蜗牛一样,迟迟不肯往西山落下。晚饭后的孟觉晓借口出门散步,夕阳染红整个天边时,便来到了那个草垛子后头。

前世少时,孟觉晓曾遇见过村里男人钻草垛子的事情,当时年少不懂事,几个孩子在偷听一会突然喊一声:“搞破鞋了!”惊散了一对野鸳鸯!后来想想挺缺德的,再后来想想,挺羡慕的。没有钻过草垛子的人生,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孟觉晓认为是不完整的。

几乎是孟觉晓达到的同时,双儿躲躲闪闪的却透着兴奋的身形远远的出现了。看来心急的不止一个,虽然已经多次亲热过,宅男的心还是随着那起伏的身躯不争气的加着。

“你早来了?”

“有一会了!”

短暂的对白后,双儿的腰被搂住了,孟觉晓把这柔软的小身躯似乎想揉进自己的身体。“等一下!”双儿挣扎着,打开随身带着一块布,小心的铺开。

这个动作让孟觉晓的心瞬间平静了下来!面前娇小的身躯,仔细的铺好垫着的布,然后回头一笑道:“坐着吧,上午没把各累着吧?”

这种场景,前世的孟觉晓不曾遇见过,也不敢去想与女友在一起时,对方会照顾自己。而眼前的珠儿,似乎心里只有面前的孟觉晓吧,不是似乎,是肯定。

并肩坐下后孟觉晓没有上午那种程度的侵扰,只是抱着双儿的腰靠在软软的草垛子上。安静的看着最后一抹红霞在天边消失,看着一轮明月爬上来,照着夜空下的大地,照着草垛子后头。

“哥!你不在家过年么?”双儿似乎更适应这种程度的亲热,舒服的给自己找了也姿势,靠着男人的胸口,望着没有几颗星星的也夜空,口中低声的问。

“没办法,其实我也想在家过年,你婆婆说春闺更重要。”软软的身子贴在身上的感觉真的很好,孟觉晓突然现这种相处的方式也很不错。

“又要有好长一段时间看不见哥哥了。”朦胧之中双儿睁着大眼睛看过来,慢慢的闭上眼睛,摆了一个很老土却很诱人的造型。

孟觉晓知道她的意思,故意没反应。双儿等了一会没动静,睁眼看见男人的微笑时,不禁**一声道:“坏哥哥啊!”说着小嘴儿主动的凑了过来,咂咂的声音在流水般的月光下细细的响着,与虫鸣相和。

日了!

卷二江南之秀 第十一章金陵之行(上)

第十一章金陵之行(上)

当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一起。即便是不搞什么活动,依旧能很开心的,甚至总是在傻乎乎的笑着。那么,这个男人十有**是恋爱了。一个有着三十岁思想的宅男,爱上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子,看似不正常,其实很正常。

不管正常不正常,孟觉晓这一段时间呆在孟家庄很开心。那一日之后,孟老爷规矩了很多。手上脚上的动作少了,更多的是一种揉揉的爱抚。跟珠儿在一起,孟觉晓就没有这种感觉。珠儿实际心里年龄虽然不如孟觉晓大,但是在生活上照顾孟觉晓可谓无微不至,有点姐姐兼母亲的意思。

诚然,孟觉晓和珠儿之间,在孟觉晓看来一直有巧合的成分,同时也有憋了许久的**需要泄的成分。寡人有疾!寡人好货!寡人好­色­!

腊月前的这一段时间,孟觉晓都留在孟家庄,每天早晨都会起来沿着河岸走一趟,最后停住的地方一定是那个草垛子。一场细雨后天凉了下来,孟觉晓放弃了晚上相会的选择。

眼瞅着腊月要到了,孟觉晓开始收拾行装。河边的草垛子后头。离别成为了又一次的主题!这日草垛子后头的约会时间是午后,暖暖的阳光照着这对男女,双方似乎都不愿意提起离别的话题,只是轻轻的相拥着,没有多余的动作。

“一路上当心点!”双儿悠悠的说,她也知道珠儿会跟去伺候,心里多少有点羡慕。

嘴里叼着一根草的孟觉晓懒洋洋的点点头,双儿柔柔的声音又道:“心里要记着妹子。”

又是只点头不说话,这一次双儿不­干­了,爬起来不管不顾的坐在孟觉晓的肚子上,小嘴凑近耳边低声问:“想着妹子的时候,有多想?”

这个孩子气的问题把孟觉晓逗笑了,但是很快孟觉晓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双儿坐着不老实,身子一直在微微的扭动着往下滑,两瓣柔软左右挤压着,小孟同志有反应了。

珠儿也感觉到了,瞬间脸红着低下头不动了。定了亲的女孩家,当娘的都会教一些常识。孟觉晓则是不敢动,生怕控制不住自己。抱着这么一个香喷喷软绵绵的身子,没点反应就不是男人了。孟觉晓坏笑着看着面前的小女孩,一副看你怎么收场的表情。

珠儿羞的俯下身子,下巴顶在男人的胸膛上,一动不动的好一会。孟觉晓希望**在平静中无疾而终,结果是事与愿违。面前的红­唇­犹如画了魔咒似的,孟宅男的脑海里爬出来很多很多当初电脑里珍藏的镜头。

“要命啊!”一声痛苦的呻吟,双儿没听清楚,头一抬身子跟着动。“哥哥说啥?”

“没说啥。不早了,该回去了。”孟觉晓决定选择战略后退,但是做起来的时候出了新的问题。双儿突然浑身一震,双手紧抱着孟觉晓的脖子,不住的微微磨动着腰肢。

这妮子动情了!

孟觉晓知道,如果自己配合一点,拿下双儿肯定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孟觉晓脑子里鬼使神差的君子了一会,不断的有个声音在说,“不行啊!”

“怎么了?”孟觉晓贼贼的笑着问,双儿水汪汪的眼睛柔媚的看过来,低声道:“哥哥若是难受,便要了双儿吧,左右是要做夫妻的。”

孟觉晓摇头道:“不,这样对你不公平!我一定会给你一个美丽幸福的新婚之夜!”

这种情话对于小姑娘而言,不啻于原子弹的威力。双儿安静了下来,双手死死的抱住面前男人的脖子,小脸蛋不住的在男人的脸上轻轻的摩挲。用这种方式,表达她的情感。

………………………………

孟觉晓一直不喜欢离别的味道,但是离别很多时候是无法避免的。孟家庄的村口聚集了一堆人,族长亲自把孟家庄的骄傲送到村口。

“觉晓啊!你是我孟家一族的骄傲,也是日后孟家复兴的希望!别的话就不多说了。预祝解元公金榜题名!”

送出村口十里地,终究还是要离别的。一直表现的最平静的是孟尤氏,脸上一直保持着微笑,一直到马车消失在山脚处,孟尤氏的脸上才留下两行泪水。

赶到芜湖不过天­色­还早,孟觉晓和张光明两人并骑,边走边聊着,这一路倒也不太累。一路之上张光明问了很多问题,都是生意上的。在张光明看来,没有孟觉晓解决不了的生意上的问题。

其实宅男孟觉晓没有什么实战经验,完全是凭着前世的见闻,尽力的组织起来形成一个粗略的营销理念。即便是这样,对于张光明而言,也等于打开了一扇窗户,看见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酒坊的规模已经扩大了整整三倍,即便是这样,也无法满足北地一处的需求。我寻思着这样下去不行,那么多钱看得到赚不到,心里痒痒的厉害。另外宣城地方太偏,酒运出来相当的麻烦。”远远看见芜湖城的城墙,张光明说着叹息一声。

“有没有考虑过合营的方式?”孟觉晓按照前世的记忆,提出一个全新的理念。

“怎么合营?”张光明现在最头疼的,就是产量和运输的问题。

“芜湖那个焦孟不是一直在包做北地的销售么?我看可以与他合作,在芜湖开办分厂。你那技术作为股份,他出资金。两边合作,产品一律挂张家酒坊的招牌。”孟觉晓也不是很清楚,大致的提了一下核心的思想。

张光明琢磨了一下道:“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担心这造酒的技术外传泄露了,日后别人也造这个酒。我们的生意还怎么做?”

“天下之大,所需白酒哪里是一个张家酒坊能应付的过来的?生意可以采取这种方式,酒卖到一个地方,先搞好关系,确定一个可靠的合作伙伴开分厂。这样一来,展的度无疑就快了。日后别的不说,单单是张家酒坊这个招牌,就是数不清的钱,到那时候,局部看来利润是薄了,但是从全局来看么?张家酒坊的买卖,全国都有,每天能卖多少酒?到时候你家里所有的房子用来堆钱未必都够用。”孟觉晓用带着强烈煽动语气的话,描绘出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的雏形。张光明听着不禁悠悠神往。

孟觉晓又道:“到时候,酒的生意倒未必能满足你的胃口了。资本雄厚了,可以做的买卖就多了。”

“让我再想想!”张光明没有­干­脆的答应,一副若有所思的。

一行人来到城门口时,远远便有人大声招呼:“孟兄!等的我们好苦!”

这边话音刚落,后面有人气喘吁吁的大喊:“孟兄,追的在下好苦!”

前面等着是本地地主**,后头追来的是宣城同年马元奎。原来马元奎早就想好与孟觉晓一路往金陵,早做准备以备会试。只是当初一直忘记说,结果回家之后马家是大族。各种应酬太多了,一直忙着应酬。昨日才想起来孟觉晓怕不是要动身了,今天一早派家人骑快马到孟家庄一打听,孟觉晓已经上路了。

马元奎一想这些日子在家也没法安心读书,­干­脆简单的收拾行李,立刻追了上来。左右家里还有别的兄弟在,父母跟前也不怕没人照顾。家里听说他去追解元公,自然没有反对的道理。父母赞同,只有婆娘幽怨了两句,结果被马元奎还训了一顿。

带上一个家人,骑马往前追。出来的晚了点,总算是在芜湖城下追上了。马元奎其实还有私心,回来的时候在船上,**酒后一高兴,说出乡试主考蒙先豪是他们的先生,现在去了金陵翰林院做编修。

马元奎家里在宣城还有点名望,在省城一点关系都没有,金陵城就更别说了。翰林院那个地方,每年会试都要参与的,马元奎心里有了想法,自然要紧紧追随孟觉晓。读书人嘛,谁不把金榜题名看成*人生的最高追求的起点。

还有一个来的更早的文魁,昨天就到了,这时候笑嘻嘻的过来。都是举人,大家的地位相当,文魁十八岁,孟觉晓最年轻,马元奎二十五最大,**也二十次之。虽然年龄上有差距,但还都是年轻人,上次船上相处的不错,这一次又凑一起,大家都挺高兴的。金陵城读书的日子不孤单了。

一行人文魁本有安排,结果张光明大手一挥道:“跟我来,上会在芜湖买的院子,空了有俩月了。”有这个大财主,文魁倒是省钱了,再说芜湖还有一个人对张光明也是望眼欲穿的。

焦孟便是对张光明盼的厉害的那一位,眼瞅着进入腊月了,正是烈酒往北销售的旺季。可是在这当口上,张家那边的产量运过来根本跟不上销售的度。看着每天那么多等着要酒的北地商人等在店里,等于是看着钱从手指里溜走啊。

这不焦孟刚听下面的活计说张大官人来了,跑的叫一个飞快,约翰逊百米也就这度了。赶到上次孟觉晓住的那个院子一看,人还不少。

遭不住了!

卷二江南之秀 第十二章金陵之行(下)

见面之后便是一番客气。得知这里头有四个举人,还有一个解元,把个焦孟惊的是连连作揖。历朝历代商人的地位都是很低的,因为有钱,所以遭到的觊觎就多。所以商人天生就有一种危机感。

官本位在中国似乎永远都是主流,历史有钱人多了,有钱人被有权人玩死数不胜数。沈万山牛吧,修个城墙都能修的差点脑袋落地。

商人巴结当官的,那都是削尖脑袋往上靠。这四位虽然只是举人,但是举人便意味着可以做官,便意味着是士农工商中的士!

“原来是四位举人老爷,在下添为地主,还请四位老爷给个面子,……。”张光明这个时候笑着打断焦孟道:“老焦,别惦记了。这四位只是住一夜,明日便放舟金陵。我这都安排好了,你就别­操­心了。倒是眼下有一件大事,我要和你商议,我们出去说话,别烦着几位举人老爷。”

张光明把焦孟叫出来,说道:“我那拜弟孟解元路上听说张家酒坊产量一直跟不上销量的事情。便提了个想法。我觉得老焦人不错,所以照顾你一起来财。…………。”

听完张光明的话,焦孟直接傻掉了,慌忙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这酿酒的技术,乃张家酒坊的命根子,多少钱都买不来的,在下如何敢由此贪念。”

张光明历练了这些日子,眼力算是练出一点来了,见焦孟不似作伪,反倒越的笃定此人可以合作。于是便笑道:“老焦,这天下之大,我一家能占多大的市场?倒是你我联手起手来,芜湖又在江边上,往东可以借着运河之力,往西逆流而上可达数省。你我合作先拿下这些地方,就如棋盘上占了先手。再者两家合作,扩大生产,赚的反而更多。再说你心里如何想的,我也能猜个**不离十。左右不过是觉得天上哪有掉馅饼的好事?实话告诉你,这钱谁不想一个人赚了去,奈何这天下太大,宣城太小。我张光明纵使三头六臂,也扒拉不了几个大子不是?我是真心实意的想与你合作,再推辞便是矫情了。”

焦孟还真被说中了心事,见他说的诚恳,寻思一番道:“张大官人有所不知,芜湖城内焦某虽然有点手段。同行之中也要看一些人的脸­色­才能做好这份买卖。张大官人提携,在下感激不尽。只是这合伙的酒厂一旦办起来,难免落入一些人的眼中红了眼。张家酒坊在宣城他们奈何不得,在芜湖还不能做点手脚么?在下不是不愿意与大官人合作,只是担心大官人好心,反倒因为在下的面子不足,坑了张家的买卖。”

这一点张光明倒是没想到,犹豫了一番,一拍脑门道:“此事不难办,只消如此这般,谅无人胆敢觊觎。”张光明想到的是当初孟觉晓说的话,只要把官面上的关系疏通了,钱使到位置,一切自然迎刃而解。

焦孟一听张光明居然肯拿出两成的红利来打点官府,这还有什么摆不平的。当下不再犹豫,满脸笑容道:“如此说来,此事可为。只是说来说去,这都是在下占了便宜。”

张光明笑道:“没有的事,我一分钱不出,平白得了酒厂的六成,只是拿出两成红利来打点。说起来赚大了。”

焦孟说着这就要去找官府里的关系,没有关系你想送钱都送不到点子上。张光明笑着拉住他道:“此事不急,先把几位举人老爷的下处安顿好。吃喝玩乐,都布置下去了,然后再说别的。”

焦孟连连苦笑,心道刚才你还说都安排好了。不过一想张光明是找个借口出来说这个大事,反倒觉得他在举人老爷们的面前面子够大。这么一想呢,焦孟倒觉得张光明是个能做成大事业的人,解元公是他拜弟便不去说了,其他三位举人老爷对他也是熟络的紧。别看这几位举人现在不是官身,可是人哪有前后眼的,眼下花点小钱,日后的回报谁能知道又是如何?往小了说,将来没准生意场闪能借着力,往大里说,日后没准这几位中有能救命的也不好说。

兜了一个圈子,这接待的活还得焦孟来做,不过他倒是做的很乐意。不求拉上关系,暂且混个脸熟,日后谁知道会怎样?

四位举人各自带了书童一名,孟觉晓压根就没有艰苦奋斗的觉悟,直接把小妾都带上了。有人招呼着,生活上生理上都会犯太大的错误不是?

焦孟很快置办了一桌子酒席叫人送来,有去那教坊里叫来六七个唱曲陪酒的姐妹,陪着一起喝酒说话。就在这院子里好一番热闹,四人喝酒聊天好不快活,临了其他三位一点都不客气,各自带了一个姐儿回了房间快活。在芜湖休息了一日,由文魁领着四处走了走看了看。芜湖城也不算大,半天不到边走遍了。回到院子里,继续聊天喝酒听曲儿。

当夜焦孟和张光明联袂而至,给各位举人老爷问了好,才有张光明道:“去金陵的船都包下了,本打算走一遭金陵的,奈何芜湖有事要处理,就不陪各位了。”说着两人告辞离开,临走的时候张光明待孟觉晓送出来时,塞给他一个信封。孟觉晓也不说啥,接过收起,回房交给珠儿管理不提。

比起孟觉晓,其他三位倒是常在场里走动的。三人与一­干­姐儿调笑,也不避忌珠儿的存在。左右觉得珠儿是丫鬟出身的小妾,在这些已经有了人上人的觉悟的举人眼里,珠儿确实不需要在意。说起来一般的大户人家,时常夫妻做事时,少不得丫鬟在身边伺候着,打个扇子推个ρi股啥的。在一个小妾面前,举人老爷们放浪形骸算的什么?

珠儿倒也识趣,躲在房间里不叫不出来,倒也省了许多碍眼的时候。

焦孟早来的几个姐儿,都是城里出名的红姐儿。伺候男人个个都是一把好手。拿人钱财自然要尽心伺候。见孟觉晓不肯让姐儿陪伴,一­干­姐儿把心思全用在三位举人的身上,把三人伺候的舒坦不提。

明日要上路,酒席早早便散了。三位举人每人两个姐儿搂着回了房间,孟觉晓见着只是苦笑连连。用这个时代的话说,这叫风流,与下流无关。

回了房间珠儿伺候着梳洗躺下,没一会珠儿光溜溜的身子进来贴的紧紧的。这夜又是好一阵缠绵,似乎每一次孟觉晓放弃了所谓的艳福,珠儿都会用尽手段来满足一下孟觉晓。为此,孟觉晓觉得有趣。孟宅男其实也挺动心的,只是身边带着一个自己跑出去觉得不好,另外一个不是不­干­净么?这年头可没有抗生素!

次日一早,孟觉晓倒是起的早,打拳梳洗,又看了好一会书,其他三位才从各自的房间里出来。看来昨夜都没少折腾,看**的脸平时就白,这回更白了。

打走一­干­姐儿,收拾行李要上路。没一会焦孟和张光明便来送行,送到码头上待船开走了才离开。这两日,孟觉晓总算是见识了一些这个年代文人们的风流生活。

上了船几位举人老爷在舱内喝茶聊天,说起这两日的事情来,都是眉飞­色­舞的。孟觉晓觉得有必要提醒这三位,于是咳嗽一声笑道:“三位仁兄,此去金陵为的是明年的春闺。要我说,到了金陵住下后,大家的心思还是要收一收的。”

孟觉晓是解元,为人又爽快大放,三人其实不知不觉中已经以孟觉晓马是瞻。听他这么一说,都道是这个道理。

“今日起,我等不谈,只谈诗书!”马元奎笑着说完,**便接着道:“孟兄说的在理,想我等四人一同进京,日后如能一起金榜题名,传出去如何不是一段佳话。”

“说的好!今日起我等每日各自作出文章来,晚间在一起探讨其中的得失如何?”文魁提的这个建议,顿时引起其他三人的共鸣。

别人如何想的孟觉晓不清楚,自己对于做文章方面,抛开穿越者的优势,实际比不得这三位的真才实学。与他们一道讨论,倒是可以在藏拙之中收益。

金陵城是下江,大船顺流而下,一日一夜便可到达。四人先讨论起各自在乡试中的文章来,对于自家的得意之作,三位倒是都能背的下来。

孟觉晓不怎么言。倒是听的很仔细。三人别看得意,每每说完自己的文章,大家讨论一番,见孟觉晓始终笑而不语,最后还是把话语权交过来,让孟觉晓做总结。孟觉晓也不多说,每次都是提出一些后人的观点来,这些千锤百炼流传的观点,落在这三位的耳朵里,顿有茅塞顿开的感觉。一路谈下来,大家对孟觉晓的认识又生了变化,以前或许还有点怀疑这小子运气够好。到金陵城下船的时候,三位对孟觉晓已经都是心悦诚服,都觉得这个解元不是孟觉晓来中,换别人他们还真的不服气。

卷二江南之秀 第十三章哥才是名人啊

二凌!涂踞龙菇。至与汇聚8地。金陵城因钟山而得月“飞盾朝开国之后,定都于此。关于开国时定都一事,曾争议颇多。有主张定都中原者取洛阳为京,有主张随随前唐之事,定都长安。今朝起于东南,根基在此。定都西、北之事,因诸多大臣反对而告终。

有史家以为,南方大族是今朝定鼎之根基,诸多大族对于来自西、北方的威胁心有余悸。留都于金陵,再不济哪日北方不守,大可据长江天险划江而治,此前有东晋先例。

在此之前,孟觉晓到过的本时代最大的城市便是省城怀宁!当宏伟的金陵城出现在面前,当码头上熙攘的人流出现在面前时,孟觉晓尽管心里有准备,还是被震了一下。

孟觉晓不是没有到过大城市。上海北京之类的城市都去过。但是从视觉上来说,现代城市的大,远远不及古代城市的大来的直观。单单是金陵城那一眼望不到头的高大的城墙,足以让孟觉晓为之震撼了。

四人之中,只有**来过金陵城,这一路上没少说金陵的事情。夫子庙的繁华,秦淮河的香艳,这些都是孟觉晓前世就知道的。夫子庙就不说了,秦谁河倒是孟孟兄颇为向往的所在,只是此向往非为,乃是这条河上撑在了太多历史的风花雪月和沉重的情感。风流才子和美貌佳人的故事,史书上留下了太多。

站在船头看着大船缓缓停靠。孟觉晓的心跳突然加一些。这里就是当朝的经济政治文化中心,自己能在这片天空下有所作为么?孟觉晓头一次生出一个念头来,我是来做一番大事业的,就在这个城里将来的某个时段。

“各位,我等情投意合,日后在一起读书,朝夕相处,不如结个社吧。”年纪最长的马元本这时候突然对几位同行者说。

“结社?不妥吧?君子同而不党!”**颇显一律的这么一说,先拿眼睛朝孟觉晓看过来。文魁听了倒是点头赞成道:”这主意不错,我等结社不能以朋党论,大家凑在一起。是为了更好的读书。”

孟觉晓的心神被拉了回来,刚才隐隐听到“结社”二字。不禁想到历史上不少文人结社之后,搞出了不少是非和风雨。最后的结局往往是成为一群读书人空谈误国的圈子,孟觉晓可不愿意看见这样的结果。但是。他也不反对结社。为什么不能用结社的方式,影响一批人。进而影响更多人的。

这个想法一旦诞生,便不可遏制。孟觉晓很快就意识到,自己身边都是一些年轻人,他们接受新的的观点比较容易。完全可以采取潜移默化的方式,让他们乃至更多的人接受自己的一些新潮的观点。而这些人,都是未来这个国家的官员,他们到了地方上或者在京城里。都会慢慢的影响和改变更多的人。

孟觉晓竭力的保持着平静的表情,搞的马元本和文魁都觉得他不会赞成结社一事。正准备作罢时孟觉晓笑了笑。指着金陵城道:“诸位,这里是京城。我们这些人都是为了同样一个目的来到这里,还有更多的人会来这里,目的也是相同的。这是就近期而言,那么从长远来说呢?大家读书的目的是什么?是做官!做官又是为什么?你们想过这个,问题么?”

这些日子大家在一起,除了谈论文章,同时没少针贬时弊。建国八十年的大唐朝,日渐显得暮气。读书人哪个不觉得自己是最能­干­的?哪个不觉得现在一些官员,换自己上去肯定典他们做的好。却还真的没有几个人想过一个问题,做官是为了啥?仅仅是为了光宗耀祖么?如今孟觉晓,这么一问,三个都沉默了。

孟觉晓见他们不说话。微微一笑道:“那么,诸位想想为何要做官,想明白了我们再谈结社一事。既然要结社,自然是要志同道合。大家为了同一个伟大而光荣的目标走到一起来,团结在一起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努力。否则,结社没有任何意义。”

船终于听闻了,船老大一声吆喝:“恭请各位老爷下船!”

下船进城。自然是先找地方落脚。这个问题张光明早就预先想好了,船老大是老走这条路的,亲自带路来到一家客栈。

“各位老爷,这家客栈虽然不算城里最好的。但是往东去过一条街,便是应天府书院。往西去过两条街,便是秦淮河画航聚堆的码头。这里客栈的老板乃是在下的同乡,也是江南省人氏。芜湖焦大官人来时说了,各位老爷都是来金陵待考的,自然耐不得吵闹。回头小的与那老板支应一声,在那秦准河不远处租套宅院。”

船老大一边走一边说着,四人听了心里各有不同的想法。马元本心里想着这次追来追对了,凡事都不用自己­操­心,都有人给办了。文魁,想着都是拜孟觉晓所赐才如此顺利,偏生孟觉晓帮了大家,还是一副寻常模样不见半点骄矜,这个朋友交对了,日后他一定是能做大事的。张建心里则想。孟兄为人仔细。在芜湖晓得在下家中不宽裕。没有花费自己一分钱招待大家,跟看来金陵城,不能再占他的便宜了,做人不能太小气了。他有钱是他的,不能跟着沾光心安理得的。

孟觉晓想什么呢?他的脑子里浮现的是张光明那圆滚滚的身躯。这个看着有点笨拙的结拜大哥,无时不刻的在为自己着想,事事都想在了前面。有这么一位兄长,此生何其幸运。

船老大在福来客栈门口一声吆喝,里头很快跑出来一名中年男子。见了船老大便客气的拱手招呼。得知引来四位举人住下,这名掌柜的顿时喜笑颜开。

“各位同乡老爷,在下是芜湖人氏,叫做张来福。在这京城里做了十年的买卖,人头低头都是熟悉的。请各位老爷放心,回头在下便使人去寻宅子租下。保管事事办的妥帖。不过小的想求各位老爷一个事情,只是

孟觉晓一听这掌柜的这么说便笑道:“怎么?怕我们不给钱么?你且宽心。回头住下便给你钱去办事,保证不要你垫付一个子。”

掌柜的把头摇的跟货郎鼓似的,眉开眼笑的说道:“老爷误会的了。些许办事的银钱小的还是有的。”

“那求何事?”文魁Сhā了一句,那掌柜的笑道:“这住店的钱下的不收一文钱都行,只是小的见人颇多,一看四位举人便觉得都是要中的。只求老爷们在小店留下墨宝,让小店也粘粘天上星宿的仙气。”

一听是这个”诸个举人都笑了。孟觉晓心道这个掌柜的是个人物,明知道几个举人不会欠他的住店钱,一番讨好卖乖的留下好印象,顺带还拍了诸个的马屁说了祝贺的吉利话。日后真的四人中了进士,来此留下大作,掌柜的少不得要拿来做文章的。这就是一种变相的广告!即便这四个人一个都不中,对于掌柜来说也没有任何损失,顶多是一点墨水和纸张钱。万一有人中了前三甲,这掌柜的日后大可对外宣传,本店住过三甲的老爷。这一点对于日后来的读书人,吸引力可大了。

想来这位老板。但凡有举子来住,都会搞这么一套。孟觉晓也不揭破他,笑眯眯的看着诸位同行的表现。其他三位吃了掌柜的马屁,个个都觉得自己一定中似的,心情好的不行。都道留下墨宝不算什么事情,掌柜的直观安心。

对此孟觉晓只能暗叹,这几位真是缺少人情世故的历练。管中窥豹,这天下的读书人,又有几个不是这样的?要不古人怎么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呢?

各自安顿之时,**来找孟觉晓。见了面便低声问:“我等既然来了金陵,理应去拜访一下蒙先生孟觉晓想了想道:“此事暂且不急。蒙先生初回京城,诸事繁忙,不如待我等会试高中了,再去拜访。如此也能给先生脸上沾光。

收拾停当,孟觉晓出门来找其他几位。时间还早,大家不如一起出去转转。出门时急了一点,与一名年轻男子撞了一下。、

孟觉晓自从练了拳,身子结实多了,但是被这一撞还是连退了三步。靠着墙才站住。只见眼前的年轻男子纹丝不动,微笑拱手道:“这个兄台。在下走路急了,对不住”。

明明是孟觉晓撞的他,他却主动道歉。孟觉晓心道此人当真有君子之风。再见此人一身儒生打扮,腰间却挂了一把宝剑,站立之时腰身挺拔。生的又是剑眉星目,器宇轩昂,真个是显得英气不凡。

“这位仁兄请了,原是在下出门太急。怪不得仁兄半点。”

那人见孟觉晓如此,微微一笑拱手道:“如此,在下告辞!”

“走好!”孟觉晓连忙拱手回礼。那人匆匆下楼,留下一个背影。孟觉晓见他背着一个包袱,里头似乎方方正正的都是书籍,一身打扮也不像是要搬走的样子。心道此人不凡,日后寻机一定要认识一下。

抛开这段Сhā曲,孟觉晓找到三位同仁,提出出去走走,三人无有不奔者。四人兴高采烈的下了楼,文魁提议道: “听说金陵城南有一家茶楼,里头有围棋高手常驻,不如我们去那吧这厮果然是个棋迷。

马元本笑道:“不如我们去秦淮河边走一趟?”

听了不禁笑道:“马兄果然风流!只是这大晌午的,怕那幕淮河边的画航之上,姑娘们犹睡不起吧。”

马元本听了笑着反驳道:“张兄还道在下风流,一听此言便是去过的

三人说着习惯­性­的朝孟觉晓看过来,孟觉晓微微一番沉吟道:“如不去应天府书院看着吧,据说那里藏书无数。先去认认地方,日后租屋子住下了,可以去那里找书来看

三人听了不禁同时肃然,一起拱手朝孟觉晓道:“唯孟兄马是瞻!”

应天府书院乃是官办,各地来的秀才举人,只要有告身便可进藏书阁借阅。此举乃太祖所为,并传承至今。不得不说,这一手让天下的读书人信服感佩不已。

四人行于繁华的街道上。见两边商铺林立,行人如流,纷纷感叹着金陵城的繁华。

“据说金陵城人口多达三百万,如此繁华之都,即便是盛唐的长安城。亦不遑多让也**随口赞了一句,四人纷纷点头认可o

出了这条街道,前方顿时情景为之一变。之间一条宽阔且整洁的大道出现在面前,道路两旁树木成行,路边多为高门大院。沿着道路往前走了没一会,便见一座高大的宅院出现在不远处,走进了一看。正门上书“应天府书院”字样,再看这几个字。铁笔银钩,锋芒毕露。竟似要戈破那匾额飞出来一般,气势煞是惊人。

“好字,非君临天下者无此气势!”孟觉晓可谓失声说了一句,但闻有人在边上笑道:“这位仁兄好眼力,此乃我朝太祖亲笔所书

孟觉晓循声望去。但见书院门边站立着刚才相撞的那位年轻人。只见他一手扶剑,身上还是背着那个包袱。

“原来是仁兄在此。适才多有失礼之处!在下今科举子,宣城孟觉晓,见过仁兄!”孟觉晓行礼并自报家门。但见他年轻人眉毛微微往上一挑。面带微笑道:“原来你便是孟觉晓。真是久闻大名了。在下苏州人士,姓范名仲淹,同为今科举子

什么?什么?孟觉晓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范仲淹啊!自己好像盗了人家的名句啊。这不是李鬼遇见了李遣么?

这是只见范仲淹上前一步。朝孟觉晓郑重的拱手道:“孟兄大作在下得幸拜读,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真乃我辈一生之警句也!”

任凭孟觉晓怎么想,也想不到能在此时此地,遇见此人。而且。范仲淹还是念着自己的名句,向孟觉晓行礼致意

孟觉晓此刻想的是,老天爷啊老天爷,不带这么玩的!范仲淹出现了。那么别人呢?哥还指着抄袭混下去呢!比如大晏之类的北宋初的人物,还惦记着他那句“昨夜西风凋碧衬,独上高楼,望断天涯路。”你这里出来一个范仲淹,天晓得会不会还有别人出现了?

算了,以后抄袭。专找南宋的抄!

。原来是范兄,谬赞了!在下惭愧”。孟觉晓说的是真心话。落在范仲淹的耳朵里,就是谦虚。不过范仲淹也有点奇怪,觉得这位怎么见了自家有点慌张啊。范某又不是什么名人,就是一个普通举子,还是一个穷举子。

其他三位上来拱手致意。都是举人大家也没啥距离,认识了聊上几句。

提起来此是为了日后借:“在下来此也是借书!”

孟觉晓想到的是史书上记载的那个读书刻苦的范仲淹,那个在后世有着划粥割赤美誉的范仲淹。诗书上记载,范仲淹苏州人氏,父亡后随母亲改嫁进了山东长山县一户朱姓人家,改名朱说。后来得知身世,便离开朱家,立志重振范家门据而更加刻。只是历史上的范仲淹不是在开封应天府书院混书看的么?怎么现在跑金陵城来了?住的还是旅馆,看这意思住的有一段时间了。

不管怎么说,历史上的名人活生生的站在面前时,孟觉晓还是费了好一番的心力,这才渐渐的平复了情绪。

“范兄来此借阅。看模样想必来京多日了历史变化了,范仲淹的命运会变化么?孟觉晓不禁如是想。心里打定主意。死活也要与之位友,范仲淹不但是文学家,还是一名改革的先驱者。主持过庆历新政的范仲淹,孟觉晓本能的认为,他一定能接受自己的一些新颖的观点。日后只可以为友而不能为敌。

“呵呵,也不过三日而已!在下还要回去读书,诸位仁兄就此告辞!”范仲淹客气了两句,拱手告辞离去。

望着范仲淹离去的背影,孟觉晓久久不语,一直到身边的张建捅了捅他,这才回过神道:“此人文武双全,日后必成大器。”

马元本一听这话不集笑道:“在下怎么觉得,孟兄这是在说自己呢

其他两位纷纷点头附和道:“马兄所言不虚”。

书院之行归来,孟觉晓悄悄的走到门前,犹豫一番还是敲门。门开之后,只见范仲淹手里拿着一本:“孟兄有事?”

“不曾打扰范兄读书吧?。孟觉晓笑着拱手说,范仲淹微微一笑道:。读书固然重要,但是见孟兄于在下看来,也很重要。”

范仲淹的态度让孟觉晓迷糊了一下,突然期只道:“他***。哥才是名人啊!”

“时候不早了,我等欲出门吃饭,在下想起范兄,特来相邀孟觉晓确实是看见到了饭点上,觉得有借口才来拉关系的。说话时孟觉晓四下看看,果然看见屋子里有一口锅。想到史书上那个别人送了好饭菜来不吃,直接放到霉的范仲淹,孟觉晓心道估计请他吃饭也不会去。

哪曾想范仲淹听了便笑道:“孟兄盛情,在下不去便是矫悄孟觉晓又以为自己听错了,心道历史变了。人也变了?

其实人没变。只是范仲淹在意的不是想吃饭,而是想与孟觉晓借吃饭的机会,谈一谈文章上的事情。范仲淹是高手,他认为孟觉晓也是高手。读过孟觉晓的文章,有很多地方他迷惑不已。为啥一个能写出如此好句子的人,为何在其他地方的文字上,比如转承启合的一些部分,显得多少有那么一点不严谨。

也许只有高手,才会对这些毛病表示疑问吧!他哪里晓得,孟觉晓没有历史上无数的大儒做靠山,能写出那么多好句子来?同样的疑问,孟觉晓这一路考来,很多人都产生过。但是,这些把儒家学问读烂的人,怎么也想不起来,孟觉晓说的这些是从那本书上看来的。既然不是以前的书上有的,那就是人家原创的!既然是原创,就要尊重,尊重别人读书的理解程度比自己深。

得知范仲淹一阵吃饭,大家都挺高兴。进了附近一家酒楼时。**笑着说:“这顿是我的,芜湖没能尽到地主之谊,心里一直不安。”

大家都没意见。不过对于**的主动,孟觉晓倒是心里有点想法。总的来说,之前的一行四人中,**相对要细致一些,为人也比较敏感。马元本和文魁俩个,既相似又不相同,前者­性­格豪放,觉得吃大户理所应当。后者则默默的记在心里,他日再报。

既然是**请客,大家在点菜的时候收敛多了。点的都是一些便宜的菜。**不乐意了,笑道: “大家是看不起张某么?。

孟觉晓摆手笑道:“没有的事情,只是在金陵城还有一段时间要住,大家带的钱都是有限的。出门在外不比在家,窃以为都省着一点花为好。”

一直没说话的范仲淹这个时候笑道:“吃穿都是身外物,唯有书读到肚子里是自己的

”说的对,一个人再有钱。一顿能吃多少?衣服又能穿几件?住的再大,死后占地也不过是一人之地。范兄此言。在下深以为然。春闺在即,我等还是把心思放在读书上,吃穿乃是细微末节,何必在意太多?。孟觉晓一番偷梁换柱转移话题,大家也没在这问题上纠缠了。各随意点了几个菜,最后还是孟觉晓点了一坛子女儿红。

读书人好酒者颇多,范仲淹也不例外。吃的差点无所谓,看见好酒,加上同席的人看着对眼,还是可以喝两杯的。

喝了几杯,范仲淹放下杯子,对孟觉晓道:“孟兄大才,今科想必胸有成竹..

卷二江南之秀 第十四章吾道不孤也

”仲淹众个话吧。孟觉晓真的很难说什么。说实话。开,顶多三成的把握。这还得看题目是否熟悉和临场的挥。可以说从童生试到乡试,然后又要会试,从案到解元,每一步孟觉晓都觉得自己实在是侥幸。不,是走了狗屎运!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孟觉晓每一次取得的成绩,靠的都是历史上那些大儒们的思想结晶。但单就文章本身而言,孟觉晓比在座的诸位都不如。

只能说历史上那些牛人们的语录,太有杀伤力了,都是混在儒学的天空下的,一路考来,考官们都吃这一套。

“怎么敢说胸有成竹啊!学海无涯,要读的,一句话把其他人都说的有点不自信了。孟解元都不敢说有把握,其他人还敢呲牙么?

范仲淹对于孟觉晓的话,产生了共鸣。不禁击掌笑道:“说的好。孟兄乃同道中人也。”

孟觉晓见范仲淹的反应,不禁暗暗庆幸,说中了范名人的痒处。这时候马元本感慨道:“这一路走来,在下总算是明白,孟兄之解元得来全无侥幸。孟兄读书做事,总是喜欢比我等多问几个为什么?今晨在下提议结社一事,孟兄问为何想做官,在下坦言。读书做官,光宗耀祖,确保日后衣食无忧,此乃私心。他日如能为官主政一方,尽力做到造福一方,对得起圣贤的教诲,便不枉此生也。”

马元本这番话说的实诚,确实是心里所想。有这种想法的人应该是大多数吧?但是真正到了任上,做到后一点的乏善可陈者也。

“在下也非胸怀大志者,日后能百姓安居乐业,自己也能过的快活,最好能有三两个棋逢对手的棋友。”文魁笑着说出自己的想法。

“在下想的跟两位差不多,但也有点不同。时下朝廷上下暮气沉沉,张某不才,日后想做个言官,奔走呐喊于迟暮之际。在下家世寻常,接触到的贫民较多,如今的底层的百姓,苦啊!在下想做言官,便是想日后能为他们说说话。”张建说着拿起酒杯,狠狠的­干­了一杯酒。三人的话,让范仲淹听出点意思来了。

“在下也说说自己想法吧!适才马兄所言的光宗耀祖,在下也有此心。说实话在下过的也算清苦,民间疾苦也有所闻。今科如能侥幸,日后必有为相之时。”说这范仲淹笑了笑,露出一丝坚定的目光。

这不是在说大话,这是一个有大志向的人说的话。马元本听了这话,不禁笑道:“做官谁不想做到最大?。

孟觉晓轻轻摇头道:“马兄差矣!范兄之所以言必为相,非为个人荣辱也。如在下所料不差,范兄所愿者,辅佐圣君,对内刷新吏治改革弊端富国强兵。对外则以武力震慑夷秋,扬我华夏之名,护我百姓平安。”

范仲淹直接听傻掉了,看着孟觉晓好一会,郑重的站起来朝孟觉晓拱手道:“知我者孟兄也!”孟觉晓心道,我不知道别人,还能不知道阁下?

“我们都说了,该孟兄说说了。”马元本笑着说道,众人纷纷附和道:“不错,孟兄要说。”

“范兄所言,便是在下心声。”孟觉晓要了个滑头,没说实话。不过大家见他那么分析范仲淹的想法,觉得这也该是他的内心想法吧。

其实孟觉晓的想法也没有完全定型,最初阶段就是想过上等人的生活。听了韩定中的话之后,孟觉晓又觉得北宋的故事有重演危险。就算自己活不到那个时候,将来留下的子孙们呢?总该为他们做点什么吧?放大了来说,总该为这个民族做点什么吧?

“孟兄,在下以为,你我并不完全想的一样。你一定还有别的想法”。范仲淹微笑着点了一句,这是拿孟觉晓当朋友的态度。

“有么?也许吧!如果非要说还有别的什么想法,我想应该是希望能够为这个民族的骨髓里,注入一点血­性­!”孟觉晓淡淡的说,说完便是笑而不语。

“注入一点血­性­?”范仲淹听着不由低声重复了一下,露出沉思状。其他几位则是一脸的愕然,完全没有理解。只有范仲淹在沉思一会头,突然抬头看着孟觉晓,目光中露出异样的神采。

这一刻,孟觉晓报以一个微笑,轻轻的举起手里的杯子,姿态潇洒的示意了一个”两人会意一笑,范仲淹举杯回应道:“孟兄,吾道不孤也!”

整顿饭吃完,孟觉晓觉得自己和范仲淹的关系,又拉近了很多。回到房间里,见珠儿一个人在整理行李,背对着孟觉晓。听到动静回头

孟觉晓突然意识到,出去有两个小时了吧?珠儿一个人在房间里,连个伴都没有。

以后这样的时候还会很多,对于女人来说,寂寞就是毒药啊。

“珠儿,回头有空了,我陪你去找人牙子买两个丫鬟回来。”

珠儿楞了一下,随即笑了,面带感动的神态道:“相公对奴真好。”珠儿想的还是有点偏差,她觉得孟觉晓说这个,是因为要抬举自己。

见她这个摸样颇为动人,孟觉晓不禁伸手抱住,亲了亲脸蛋。咙,天化日的,珠儿多少有点羞怯,摸样儿越的娇羞。终究不过比孟觉晓大一岁,正是好时光的年月。一番腻歪后动了兴,伸手拿住男人的手往胸前按,口中喃喃道:“珠儿是相公的!”

眼瞅着衣衫也乱了,床上双腿也翘起,就要入港之时,门口敲门声惊散了两人。急忙松开,各自整理好衣衫,孟觉晓出来开门。

门口三位同乡举人都在,见他出现便,文魁便笑道:“掌柜的说了,宅子找下了,问何时。”

四人正说着话呢,忽听楼下院子里有人高呼:“孟大哥,孟大哥!哈哈,你果然在这。”

孟觉晓只是在楼上往下一看便乐了,原来是林晓彤这孩子,带着两名护卫站在院子里喊。下楼来孟觉晓便道:“臭小子,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整个临江书院,也只有孟觉晓敢这么跟林晓彤说话,偏偏他就是吃这一套。眼见孟觉晓伸手来拧他鼻子,他也不躲,反倒非常受用的样子。孟觉晓只是轻轻你碰,表示一下亲热便放了手。

“听说孟大哥中了解元,我可高兴了。想大哥一定会提前来金陵的,便让家人每日到应天府书院去问,孟大哥可能去过。今日午饭后,家人回报说大哥来了,就住这来福客栈里。我便找来了,孟大哥,我聪明吧

“是啊,就你聪明。怎么想到去书院那打听的?”孟觉晓又问,林晓彤得意道:“大哥在书院的时候,就喜欢读书。来了金陵城,应天府书院的藏书怎会错过?。

林晓彤身后的两个跟班孟觉晓也认识,见他们便笑着拱手道:“二位也来了。”

“见过孟公子!”两人齐齐恭敬的行礼!

林晓彤笑道:“大哥对他们客气个啥?我珠儿姐姐呢?来了么?想吃她蒸的糕了终究是孩子心­性­,惦记着好吃好玩的。

听说珠儿就在楼上房间里,林晓彤欢呼一声窜上楼去。路上遇见**招呼都不带打的,弄的张建浩不尴尬。

见林晓彤上了楼,一个护卫上前低声道:“孟公子,我们家孙少爷是偷着跑出来的,不好在外面耽搁太久。”

孟觉晓一听便连连苦笑,连忙回到楼上来,进了房间见林晓彤正在珠儿的怀里腻歪,两人挺亲热的。其实林晓彤在怀宁城里,不过去孟宅玩了三五回,喜欢吃珠儿做的菜和点心,便对珠儿亲了起来。

“臭小子,出来玩家里大人知道么?”孟觉晓小心的维护两个护卫,林晓彤听了顿时如斗败的公­鸡­,耷拉这小脸蛋嘟囔道:“大哥一点都不好,在书院里要师娘答应才带人家玩,来到金陵了,又要家里大人答应。”

孟觉晓伸出手捏住他的鼻子道:“臭小子,偷跑出来的吧?只许待半个时辰就给我回去,过几日安顿好了,告诉你地方,你想来玩就来好了。这一回在金陵城,至少要呆到会试结束,有的是时间。”林晓彤这才开心起来,又缠着珠儿陪他玩。

孟觉晓出来与众人一道出门,跟着掌柜的去看了看房子,地方还不错,就在秦淮河码头不太远的一处高低上,站在院子门口便能看见秦淮河。周围环境也安静,就是房租贵了一点,每月要三贯钱的房租。

孟觉晓到是喜欢这个地方,也没多想便掏钱给掌柜的。这时笑道:“掌柜的,还有一个宅子在哪?”

孟姿晓一听多少有点意外,眼前这个宅子,四个人住下足够了。为何张建还要另件找房子,心里有疑惑,但是孟觉晓没有直接问。

跟着掌柜的又看了一处房子。就在这边上不远的小一点的一座宅院。但见**飞快的掏钱租下,孟觉晓也不说话,只是给张建使个眼­色­。待两人落在后面时,孟觉晓才问:“张兄此乃何意?”

比冷天就这些了,身体状况不是很好,调整作息时间中。

卷二江南之秀 第十五章结社

张建道:“此来烦劳孟兄处颇多。再有孟兄带着女眷,我等俱是老爷们,住在一起不是很方便。”这个解释倒也合情合理,孟觉晓听了只好不说啥,点点头表示理解。

回到客栈,掌柜的帮着租房子没少得好处,搬家之事根本不用几人­操­心。听到动静,范仲淹从房间里出来,孟觉晓一眼见他便笑道:“范兄,正欲去寻你。”

范仲淹指着搬东西的活计道:“你们这是?”

孟觉晓道:“此地嘈杂,不利静心读书,我等在外租了宅院,范兄一起搬过去如何?”原本以为范仲淹不会答应,没想到他答应的很­干­脆:“好!”

得知范仲淹也要住一起,这可是孟觉晓私下里赞口不绝的人物。大家都没意见,张建还笑着说:“吾道不孤也!”

搬家的事情不用他们­操­心,行李有马车和活计送过去,五人便慢慢走往房处。边走边聊之际,范仲淹笑着问:“之前听张兄提起结社之事,可否算上范某一个?”

其他人听了都笑了,孟觉晓道:“范兄。你不说在下还打算邀请呢。”

范仲淹感慨一声道:“孟兄一句‘为这个民族注入一点血­性­’,范某听了感触良多。想我华夏汉武、盛唐之际,兵锋所指挡者披靡,夷狄无有敢来犯者!泱泱天朝四夷来朝。观今日……。”孟觉晓这个时候突然打断道:“范兄,京城重地,慎言!”

都是年轻人,被范仲淹一番说的浑身血都热了!尽管孟觉晓打断了,大家都是聪明人,都听明白了这话里头的意思。

“结个什么社好呢?”马元奎露出思索状自问,众人一起拿目光看着孟觉晓。一直以来,都是这家伙用话慢慢的把大家套上了,大家也习惯­性­的先看看他。

孟觉晓露出思索状,一时没有开口。“大家志同道合,不如叫同志社吧!”文魁笑着提议,孟觉晓听着这名字别提多别扭了,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不妥,君子同而不党!”范仲淹冒出这么一句来,传统儒者的观念在脑子里可谓根深蒂固。孟觉晓明白他的意思,希望这个社是一个松散的组织,这个孟觉晓是不愿意看见的。于是笑道:“大家有着相同的志向,为了国家好,党又何妨。”

范仲淹听了一愣,习惯­性­的露出沉思的表情。认识孟觉晓才一天多一点,范仲淹已经多次被他与众不同的话所打动。

“呵呵,大家现在还都是举人,不是官身。我看这样吧,不如叫立志社!暂且不说太远的。会试之后大家殿试再聚,考出我们立志社的威风来。”年轻人热血上头时指点江山,激扬文字,恨不能明天就包打天下。孟觉晓一句话把大家拉回现实,现在都是举人呢。

“对,金殿相会!”马元奎应和了一声,此时已经行至宅院门口,五人站在院子门口的大树下,孟觉晓伸出一只手道:“诸位学着我的样子,跟着我一起说。”

五只手紧紧的连在一起,这个动作果然轻易的点燃了众人的血气,个个面­色­激动。孟觉晓沉声道:“志同道合,不弃不离!”

有之前的铺垫,众人正是情怀激荡之际,被孟觉晓这八个字又是一激,一起跟着低沉的怒吼:“志同道合,不弃不离。”

人都是互相影响的,五人毗邻而居,有孟觉晓和范仲淹这两个勤奋的人带头,其他人也都不自觉的每日勤读。五人最常去的地方有两处,一是应天府书院的藏书阁。一起去借书回来,看完了相互交换,都看完了再去借。二便是孟觉晓的住所,住下之后孟觉晓陪着珠儿去买了两个丫鬟回来,有了帮手珠儿每日给大家做饭。到了饭点开始还要庄小六去叫,时间一长大家都自觉的很,午饭晚饭前都过来了。每日晚饭后,众人在此便会谈读书作文的心得。

一般谈论的时候,孟觉晓总是听着不太言,只是在被人点名时才说两句。但是每次孟觉晓一开口,便是切中要害令人深省。次数多了,大家都习惯了,每次谈起读书的心得,最后总是要让孟觉晓说两句。孟觉晓每次都没让大家失望,总有一些新的见解拿出来供大家思考。时间在苦读之中过的很快,眼瞅着年关将至。

五人最近都成了书呆子,哪里会想到过年的事情。好在有珠儿在,置办年货,打扫宅院的事情,都有珠儿领着丫鬟书童们去做。

腊月二十五这日,五人一早便聚在孟觉晓的宅子里,谈论起各自写的文章。这种聚会孟觉晓积极­性­最高,毕竟这方面一直是他自认为的软肋。谈的正在兴起时,突然门口冲进来新近买的丫鬟彩蝶,撞开:“老爷,姨娘在街上被泼皮缠住了。”

听了这话孟觉晓一惊,嗖的站了起来。其他几位也都跟着站起来时,孟觉晓已经大步出来道:“带路!”

彩蝶又是一阵疾走在前面,孟觉晓等人跟了上来。好在地方不远,就在之前福来客栈的那条街上。远远的看见人群围观,彩蝶便叫道:“就是那!”

孟觉晓记得庄小六是跟着珠儿出门的,不禁怒道:“小六搞什么名堂!怎么做事的?”

正欲冲上前去时,有人在后面喊:“孟大哥!真的是你啊!”

孟觉晓一回头,看清楚是林晓彤,不由大声道:“你珠儿姐被人欺负,回头再说话。”其实看见林晓彤时孟觉晓已经是心头一喜,有这个小子身后的两名高手在,加上庄小六一起想来有十来个泼皮也吃不到亏。

孟觉晓冲在前头,只有范仲淹跟的上,其他几位落在后面。冲进人群后,孟觉晓放心了许多。但见庄小六手里横着一根扁担与一­干­家丁厮打,扁担抡圆了无人敢近身。一­干­家丁奈何不得庄小六,却也挡住了他和珠儿之间的联系。就在不远处,一个华衣男子,领着七八个家丁围住珠儿和丫鬟翠竹。

孟觉晓心中着急,随手从路边摊子上抓了跟洗衣服的­棒­槌便冲了过去。冲到附近了,孟觉晓但闻珠儿一声怒喝:“yin贼!”接着便是有人“哎呦”的一声惨叫。

孟觉晓赶到跟前时,那华衣男子左手捂着右手,一脸铁青­色­,右上正往下滴血。再看珠儿手里紧紧的攥着一把剪刀,怒目而视对面。身边心急护住的丫鬟翠竹,被人推倒在地正在往起爬。

孟觉晓不及多想,手里­棒­槌抡起来,照着一名家丁的背后就是一下。一闷棍下去,这家丁连叫都没叫一声便躺下去,孟觉晓又是一下狠的,砸在两位一个慌忙之间回头的家丁鼻子上,又倒下一个。砸出缺口来,孟觉晓冲到珠儿身边,冷笑着挡在前面。

这一下突然的变化,场面顿时为之一变。一­干­围着庄小六的家丁见主人伤了都慌了神。被庄小六一顿扁担砸翻三个,冲到孟觉晓跟前挡着。

“好野的雌儿,本公子就喜欢骑烈马。勿那小子听好了,本公子乃是当朝内阁辅茅家长孙茅冲,今日看中你母亲子算是给你面子,识相的留下娘子,给本公子磕三个响头然后自己滚蛋。”茅冲说罢微微昂着下巴,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一般这种是时候,寻常人家的男人都是跪下来求饶,然后茅冲让人打翻男人,抢走女人回去快活。今天这个女人­性­子烈,茅冲还是头一次遇见,比以前那些哭哭啼啼的求饶的女人刺激多了,茅冲的兴致来了,非要弄回去整的这个女人死去活来不可。

剧情很老套,但是却真实的生在孟觉晓身上。内阁辅的长孙,好大的来头。说实话,孟觉晓心中在叫苦,暗道怎么摊上这种倒霉事。但是这个念头随着他看见茅冲手上的血和珠儿手里的剪刀,随即抛在脑后去也。自己的女人都敢动刀子,身为男人保护不了女人,还活着­干­什么?当初方浪还等待了三年,手刃逼死情人的夫妻,今天自己当面在场,难不成还当缩头乌龟?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还有没有王法!”这句话是跟上的范仲淹说的,孟觉晓听着都觉得好笑,王法对一些人有用么?

“王法,老子就是王法!”又是很俗套的台词,但是人家就觉得这么说很威风。

孟觉晓抬眼看见庄小六身后Сhā着的两截大枪杆子,不禁怒道:“小六,横着个扁担作甚?亮家伙,只要有人敢上前一步,往死里弄。”

庄小六之前果然如孟觉晓所料,怕弄出人命来,随身的大枪没有亮出来。现在孟觉晓了话,庄小六也不犹豫。蹭蹭蹭的三五下把一杆可以拆卸的大枪装好,银枪头在阳光下闪动着,单手持枪枪头冲下。

“内阁辅怎么了?你小子今天敢轻举妄动,让你血溅五步!”孟觉晓冷笑一声,手里也没闲着,丢掉­棒­槌­操­起边上一个­肉­案子上的屠宰尖刀,也不管上面的油腻,拎手上就是一副准备拼命的架势。

这一下范仲淹也被感染了,噌的一声腰间宝剑出鞘。

“给我打,打死了算本少爷的!”同样的话,居然是前后两个方向出来的,前面是茅冲喊的,后头则是林晓彤喊的。

这边的家丁往前冲,后面的四个林家的家将往前顶。庄小六顶在最前面,一看家丁涌上来,手里大枪一展,大步流星往前冲,一阵枪花舞动处,但闻惨叫声四起。茅冲带的家丁不少,少说有二十个,手里都有棍­棒­一类的家伙。

庄小六往前一冲这个气势如同猛虎下山,枪枪中的。一个照面下来,对面就躺下五六个,不过都不是要害中招,都是手脚的关节一类的地方,挨一下手上的手脚就不能动了。

对面没料到庄小六威居然如此了得,一­干­家丁平时欺负老实百姓还凑合,现在面对的是武艺高强枪法了得的庄小六,顿时人人心虚不敢上前。家丁们不上钱,不等于林晓彤那些家将不上钱,四个家将一看就是战场上厮杀出来的汉子。腰间的刀剑也不出鞘,就是拿刀剑的鞘在手里一通砸砍砸。别看他们人少,这一通砍砸却把对面的家丁冲的个乱七八糟的。

最让孟觉晓意外的是,范仲淹居然使的好剑。有道是擒贼先擒王,范仲淹一阵疾步跟着往前冲,奔着茅冲的跟前就来了。茅冲身边倒是有两个好手,之前没上。这会迎上来,手里家伙也是明晃晃的刀。

范仲淹以一对二浑然不惧,一把宝剑使了,挡住两人却不能再上前。这时候孟觉晓瞅着机会,拎着尖刀扑上前,没人注意到他,被一下冲到冒充跟前。身边的还有家丁往前来挡,孟觉晓咬着牙尖刀一阵乱砍,两个家丁手上中了招,捂着手惨叫让开。

这时候孟觉晓心里也不知道害怕了,见血反而更兴奋,冲上去尖刀照着茅冲就要砍下,但闻有人喊:“孟兄,慎之!”

这一声是马元奎喊的,及时的把孟觉晓给叫回了神,尖刀及时的一偏向,从茅冲的鼻尖扫过。“妈呀!”没想到茅冲是个软蛋,刀锋一扫,一ρi股坐地上叫起妈来,居然吓的面无人­色­,之前的威风早没了影子。

茅冲身边两个好手见状立刻回头,一刀一剑奔着孟觉晓便袭来。孟觉晓可不是什么高手,眼瞅着刀剑过来只是本能的抬起尖刀来挡,连抓起低下的茅冲挡一下都没想到。

“休伤我友!”范仲淹一声怒喝,一个大步上前,一剑毫不留情的奔着其中一个好手的后心要害而来,这一招围魏救赵果然有效,这个好手本能的身子一偏,躲开这一下。但是另外一个好手的剑却没有停下,继续奔着孟觉晓的脖子过来。孟觉晓的尖刀在人眼里丝毫不存在似的,眼瞅着孟觉晓危机万分,就要坏了­性­命。

卷二江南之秀 第十六章众怒

…觉晓能感觉到剑锋的冰凉。但却只能方助的闭卜眼睛。刻,孟觉晓的脑子里是一片空白,能做的事情只有不自觉的闭上眼睛。就在这电石火光之际,一声刺耳的金属刮动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孟觉晓听着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剑锋被枪尖撞开,也就是眨眼之间的事情。及时杀到的正是庄六,撞开剑身后,庄小六目瞪如铜铃,眼珠通红,一声喝道:“敢伤我家少爷,找死!”

大枪如蛟龙一般,奔着这名好手的要害连续扎来,这厮伸手也不差,连连躲闪,但走动怒的庄小六是可怕的。那厮连续躲开几下,脚步却也乱了,庄小六瞅准机会,大枪一个竖劈。这一次躲不过去了,锁骨上被狠狠的抽了个结实,但闻啪的一声,想必是那锁骨断了。一声惨叫,人倒在地上,庄小六一个上不挺枪就要扎他一个透心凉。

适才生的一切,从救下孟觉晓到抽倒这厮,前后不过十几秒之间。孟觉晓直接就看呆了,没想到庄小六这小子如此能打。眼看要出人命,孟觉晓及时的喊道:小六,别伤­性­命。”

庄小六这才停下,不过没有轻饶那厮,枪杆子一横,在那厮腿上狠狠的抽了一下。嗷!一声杀猪般的惨叫,惊的茅冲当时白眼一翻,直接往后倒去,竟然给吓晕过去了。

现场一片狼藉,与范仲淹缠斗的好手,此刻也慌了神,一个不小心脚下绊了一下,被一个林晓彤的加强一刀鞘抽在脸上,直接给抽晕过去。最惨的是那些家丁,打打不过,想跑又不敢跑,真的把当朝辅的长孙丢下了,回去也是一个“死”字。一个家丁率先跪下大声求饶道:“求求各位好汉爷,莫害了我家公子­性­命!”

有一个跪下,跟着地上跪倒了一片家丁。这时候人群中有人扯开嗓子喊:“打死这些混蛋!”话音刚落,两边飞进来无数青菜­鸡­蛋,纷纷落在茅冲及一­干­家丁的头上,夸张一点说,要不是庄小六动作快,拽着孟觉晓就走,都能被这些飞来物活埋了。

这一幕直接把孟觉晓看傻了,逃的慢了一点的范仲淹,脑袋上都沾着几根菜叶子。

“群众的力量是无穷的!”孟觉晓正准备感慨这么一句,但闻远处传来声音:“什么人在此闹事?”几名应天府的衙役出现在现场时,围观群众顿时作鸟兽散,跑了个­干­­干­净净,现场只剩下开打的双方。

“孟大哥,你走吧,这里交给我!”林晓彤走到孟觉晓的身后,低声劝他离开。

孟觉晓心里到是想一走了之的,但是很快便摇头道:“我走了,让你来顶着,那我以后还怎么当你大哥。”这话一说出来,林晓彤顿时露出一副敬佩的表情道:“大哥果然是男子汉!珠儿姐姐真幸福!”

林晓苏话锋一转道:“不过孟大哥,你鲁下的话,肯定讨不到好去。进了衙门矛家人饶不过你,不如我留下,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

这个话确实让孟觉晓动心了,不过转念又一想,回避不是办法。茅冲见过自己,也见过珠儿,这金陵城才多大,一走了之日后反倒后患无穷。还不如留下,看看衙门的人怎么处理。

“臭小子!”孟觉晓笑了笑,习惯­性­的伸手捏他鼻子道:“记住大哥一句话,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即便眼平逃避开了,日后还是要负责的。”

罢孟觉晓整了整衣衫,朝那些衙役走过去道:“正主在此。”

为的一个班头见他是儒生打扮,恶狠狠的表情收了起来,当朝文人当权,孟觉晓一看就像是来京的举子。谁知道人家能不能考中不是?

“你是­干­什么的?究克生了什么事情。”这班头刚问完,一个,家丁动地上爬了起来,抹了抹头上的菜叶,大声喊道:“蔡班头,这厮趋奴伤了我家公子,拿下送衙门问罪。我家公子乃是当今矛相长孙茅冲。”

听听这说话的语气,当真是没有丝毫的天理了。孟觉晓听着不气反笑,对那脸­色­一变的班头道:“在下江南省举人孟觉晓,来京等待会试。适才茅冲当街调戏在下小妾,并欲抢回府中。不是在下来的及时。小妾清白已经不保。”

孟觉晓的解释等于白解释了。这蔡姓班头一听是伤了内阁辅的长孙,顿时冷起脸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一面之词说了不算。要等我等查过才知晓!现在你们伤了人。且跟着我回衙门去听

这个蔡班头也知道茅冲是什么鸟变的,心里明白孟觉晓说的是实话。可是又能怎么样呢?人家的爷爷是内阁辅,借蔡班头十个胆子。也不敢放了孟觉晓。

“刚才打架主要是我林家的家将动的手,我也跟你一道回去如何?。林晓彤傲慢的往孟觉晓跟前一站,看上去只有**岁的孩子,却把高他大半个身子的蔡班头唬的身子矮了先来。

“这位小爷,敢问是定国公府上哪位的公子?”蔡班头差点没哭出来,心道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啊,被打的是当今内阁辅的长孙,打人的确实定国公林家的家将,这还让不让人活啊。这两边都是抬抬手,随便都能捏死他的主,哪边都得罪不起的巨无霸。

“我爹爹是林志全!孟大哥乃是江南省今科乡试解元,座师乃是翰林院新任翰林院学士蒙大人。”这孩子太坏了,搬出自己老爹也就算了,还搬出了蒙先豪来。翰林院这个地方,最大的特点就是给皇帝当参谋的,翰林院学士都是经常能面圣的。

一场街头斗殴,居然引出这么多大家伙,把个蔡班头给愁的。孟觉晓却不想把林家扯进来,上前对蔡班头道:“在下跟你回去便是,这个。事情与林家无关

林晓苏一听便急道:“孟大哥,我

孟觉晓对两名家将使个眼­色­道:“还不带你家少爷回去?。

两名家将本来就担心回去不好交代,见状一名家将上前对林晓彤道:小”少爷,您跟着去也帮不上忙,不如回家去求老爷出面

林晓彤一听也是,便对那班头道:“你给我听好了,胆敢伤我大哥,我灭你全家这孩子说话杀气腾腾的,那班头听了额头上直冒冷汗。京城这个地方,天潢贵胄满地走,定国公府上要灭一个班头全家,那还真不是什么费劲的事情。

林晓彤领着家将急忙走了,茅冲那边一­干­家丁也把他从垃圾堆挖了出来。孟觉晓趁忙乱的时节,对身边的庄小六道:小六,送珠儿回去等着”。

珠儿一直­干­着急Сhā不上嘴的,这回听说要自己回去,顿时着急道:“相公,奴跟着您一道去。坐牢一起坐,要死一起死

孟觉晓微笑着安慰道:“莫担心,本少爷乃是举人,见了官不用跪拜的。

衙门里想对我动粗,那得先去了我的举人身份。你跟着去,反倒碍事,回去等着吧,一切有我

这时候范仲淹笑道:“我跟着孟兄一道去。”其他几位这个时候也上来道:“我等一起去,倒要看看这应天府如何断这个案子。”

茅冲这个时候缓过劲来了,在两个家丁的扶持下,冲着这边大声喊:“应天府的人给我听好了,本公子要他死全家,你们胆敢庇护,便要你们死全家。”

这一嗓子,蔡班头听了又要哭了。一­干­举人们倒是听了怒火上头了,范仲淹一个大步上前道:“好大的口气,我等都是等候春闺的举子,你有本事便全杀了。我倒要看看,这天下还有没有王法!”

“不就是一个小小的举人么?满天下的举子多了,本公子视为蝼蚁尔,抬脚便能踩死。”茅冲丝毫没把孟觉晓举人的身份当回事。别说举人了,进士又如何?多少进士出身的官员,想拍茅调元的马屁而不得。令茅冲没想到的是,他一句话犯了众怒!

这时候围观的人群中出来一今年轻儒生打扮的男子,走过来对那蔡班头道:“在下河南举子冷雨,适才亲眼所见,乃是这茅冲当街强抢民女,在下可以到衙门为这位孟兄作证

“我也可以作证!”路边又出来一名年轻人,也是儒生打扮,上来便冷笑道:“在下山东举子王,适才也看的清楚,愿意到衙门里为孟举子作证

天底下的读书人,都有师出同门的意思。刚才茅冲一句话,激怒了一些本不打算出头的年轻举人。春闺之前,很多举人想的都是先来准备,这时节不少举人都在京城里等着明年。刚才围观的人群中,就有十几名举人。

“在下也看的清楚!”又有一名举人站了出来,接着接二连三的有举人站出来,要去给孟觉晓作证。这个意外,谁都没想到。

范仲淹这是低声对孟觉晓自信的笑道:“孟兄,吾道不孤也”。

卷二江南之秀 第十七章以天下读书人的名义

一群穷酸。敢管本公午的闲事。来人啊,给我打!刀配咒。人么?打死了算本公子的!”茅冲居然习惯­性­的喊了这么一句,这鸟人平时在城里搞这一套习惯了,看谁不爽就让家丁上去打。被打的人知道他的身份大多数捏着鼻子认了,告别咽不下一口气的告到应天府。历任府尹还真的没有哪个府尹能敢把他如何,好一点有点人味的劝他赔几个钱息事宁人,烂一点的就知道溜须拍马往上爬的府尹,则是帮着当打一耙。

要说这毛病也是那些没骨气的官员给惯出来的,没人敢管他,茅冲如何不嚣张?既是有个别敢于管的,也被茅调元配到边远地区,有茅调元在台上,你就老实的呆在那吧。

茅冲的嚣张,彻底的激怒了周围的举人们。这些人平时在家里,哪一个不是以天之骄子自居。哪一个中举的时候不是意气风,满怀漏*点来京等候会试?现在居然有人说举人打死了算他的,这叫读书人的面子往哪里放。这叫举人们情何以堪?

眼瞅着一­干­举子们怒目而视,有的人气的浑身抖。孟觉晓见状一个大步往前,跳到一张凳子上对大家喊:“诸位!请听在下一言!”

孟觉晓这么一动,那些家丁们还真的没人敢乱来。孟觉晓朝四周拱手道:“诸位,一人做事一人当,各位的盛情孟某拜谢了。此人乃当朝辅的长孙,在下不能拖累诸位日后的前程。今日之事,孟觉晓生死荣辱是全天下读书人的气节是大。请诸位放心,官司别说打到应天府,便是打到那金鉴殿上,孟觉晓也不会堕了天下读书人的脸面。”

这一番话,顿时把周围的读书人的血都点燃了。范仲淹第一个站出来,对着大家喊:“今日之事,在下也在其中。应天府如是判决公正也还罢了,如是怕了辅而冤屈孟兄,在下便去滚钉板,豁出去不要这举人的功名,也要敲响那登闻鼓,看看到底还有没有王法!”

平时看着稳重的张建,这个时候也站出来大声道:“江南省的举子都站出来,孟兄乃我省解元,乃江南省读书人的骄傲。我们不能让他一人犯险,大家一起到应天府去,看看这京城的天底下,还有没有读书人的活路。”

什么人最善于上纲上线?读书人!孟觉晓才开的头,范仲淹和张建便接着把一顶一顶的大帽子给茅冲扣上。这附近看着的举人足足有二三十号,一个个听了三人的话,气血上涌。

“走!走!到应天府去,不为别的,但为这天下读书人的活路,大家也要打赢这个官司!”第一个站出来的王吼了一嗓子,举子们纷纷应和,聪明一点的让书童回去叫同伴。

众举子也不管茅冲了,连衙役们都直接无视,一起簇拥着孟觉晓往应天府而来。一路之上举子们吵吵嚷嚷,沿途不断有新的举人们听说这个事情也加入进来。事地点距离应天府衙门不过三里地,等孟觉晓他们走到府衙门前时,举人的队伍已经壮大到近百人。

“我来击鼓!”冲在最前头的文魁抢过鼓槌,咚咚咚的把个鼓敲的震天响,差点都没给敲破了。

府粹后院,应天府尹周海,正在陪着小妾调笑,被震天的鼓声闹的没了心情。扭头对身边的丫鬟道:“去问一问,出什么事情了?”

不等丫鬟出去,外头一个师爷连滚带爬的进来了,大声道:“府尊大人,出事了,外头聚集了近百举人,说是要告状!”

“近百举人?他们要告谁?”周海问了一句,那师爷一脸的苦涩道:“他们要告辅大人的长孙茅冲,说他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当街辱骂天下的读书人。”

很明显,后面一句是孟觉晓加上去的,当然也不冤枉茅冲。

一听这个”周海的脸­色­就变了,挥挥手道:“你出去说,本大人不在衙内。”

“我说过了,他们说大人不在他们就等!现在全都在衙门口席地而坐着呢!还有人说了,大人不出来,直接去敲登闻鼓!说什么为了天下读书人的气节颜面。也不晓得那茅冲都做啥,把这些读书人逼成这样!”

师卑这一番话,让周海苦不堪言。

一个两个告状的也就算了,来了一百多个举人,哪个省的都有。万一一个处理不当,闹起来那可就坏事了。

“你去告诉他们,就说派人去找本官了。另外派人去查一下,到底是怎么个一回事?”周海话音未落,应天府推官吕旷满头是汗的进来了,看见周海便道:“大人,祸事了!”

垫外面为啥聚集了近百举人的前后因素后,周海顿甫 口凉气。周海是茅调元的门生,正常情况下他是要帮着茅冲倒打一耙的。可是现在不单是近百举人那么简单了,其中还掺和进来一个定国公府上的公子。这应天府尹是个肥缺,可也是个受气的差事。天子脚下,天潢贵胄的子孙满地走,他一个府尹在那些权贵子弟眼睛里算个鸟蛋。谁他都得罪不起,只能是权贵子弟犯了事,能帮的就帮,不能帮的就和稀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是眼下这桩事情,就不那么好处理了。一边是近百的举人,这个影响太大了,还有林家的在背后的意思。另一边是当朝内阁辅,自己的座师。不是不能昧着良心帮茅冲,只是真这么­干­了,那些血气方刚的举子们,人多一起哄,绝对敢去敲登闻鼓。到时候惊动了圣驾,他这个府尹只能是作为牺牲品被牺牲掉。

怎么办啊!怎么办?周海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正在权衡之时小妾仗着宠爱过来笑道:“不就是几个穷酸么?让人一顿乱棍打散便是周海一听这个话,顿时火大,一脚踹反小妾怒道:“贼­淫­­妇­!老子也读书人的出身”。

心里有邪火,对着小妾一顿拳脚臭打,打的累了才算平静下来。那师爷在边上也不敢劝,推官吕旷直接把头扭开。没办法,吕旷也是举人出身,师爷是秀才的功名。

“师爷,你去安抚外面的举子。吕推官,吩咐下去准备轿子。本官从后门出去

这个事悄太麻烦了,周海实在是不敢一个人抗,他的找人帮忙。

茅冲的事情传的很快,眼下这京城里的举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一传十,十传百的,结果等待府尹周海的过程中,不断有举子赶来,都要为孟觉晓助威。胆敢当街辱骂天下的举人,年轻热血的举子们管你茅冲是谁的孙子。

这个事情如同长了翅膀似的,传的别提多快了。齐王李雍也就是在半个时辰之后,便得知了这个消息。一听说是孟觉晓告茅冲,李雍顿时嘴巴都张的合不上了。茅调元那是两朝辅相,屹立于内阁三十年不倒的大神。这个孟觉晓,怎么刚到京城就找上茅家?

沉思了一番,李雍还是挺高兴的,出了这种事情他自然要推波助澜。不过他不能出面,而是招手叫来一个太监,一番耳语之后,太监令命出了王府。

派出去一个太监后,李雍又叫来一个下人,也是一番交代,这个下人出去了。最后李雍对身边的一个文士笑道:“龙先生,本王这两步走的如何?”

龙先生乃是李雍的智囊,听了他的话便笑道:“王爷所虑颇为周全,不过好似还要加上一步。有了这一步,茅调元这一次麻烦大了。”

李雍听了微微一笑问:“还请先生教我”。

龙先生道:“王爷自江南回来,便在家闭门读书,借以缅怀皇后。皇上在朝会上亲口夸了王爷,可见王爷之睿智。”先拍了李雍的马屁,龙先生这才接着笑道:“今次之事,王爷还可以派几个人到应天府书院和国子监去,这样一来便周全了。”

“妙啊!孟觉晓等人要死茅冲两点,第一点小节尔,第二点才是要害。先生抓住要害下猛药,真乃高人也。”夸奖下属,也是一种御下之术。自从江南回来,李雍显得越的沉稳了。至于闭门缅怀母亲这一招,那可是周致玄的高招,一下就打动了德裕皇帝,就为这个事情,在朝会上夸了李雍三天。气的楚王在家砸了几十件玩意。

蒙先豪回到金陵城,皇帝给的任务是负责修史书!这个工作看似没啥实权,但是德裕皇帝对于修史书非常重视,经常过问进度。有时候还会请蒙先豪进宫下棋,顺便还留个饭。回归之后的蒙先豪,平静的接受皇帝的安排,每天生活很平静,至少看起来是这样的。

举人们在安天府门前闹事的时候,蒙先豪和往日一样,在看编撰的稿子。如果没有外人的打扰,每天他都会看到天黑才离开。

但是今天他的副手谢己和来了,显得很着急的样子说:“江南省举子孟觉晓,是蒙先生的底子吧?”

蒙先豪听到他提起孟觉晓,不禁颇为自豪的笑道:“不错,正是临江书院的学生,蒙某的得意门生。”看清楚谢己和的表情时,蒙先豪不禁失声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卷二江南之秀 第十八章完美表演

应天府衙门前的人越来越多了。从最初的百余人,不断的有人加入,一直到国子监和应天书院的大队人马出现,规模顿时膨胀起来,场面也变得不是那么好控制了。

“周海是茅调元的狗腿子,他不敢出来见大家,这是在使缓兵之计。”

“茅调元辅佐两朝,茅家在河间府的老家,光是地就有十几万倾。”

“茅调元是本朝最大的贪官!”

“茅冲纵奴行凶,仗着就是茅调元的权势!”

从国子监的人出现开始,便不断有人说这些话,刀口不再仅限于茅冲的问题上,而是转向当朝辅茅调元。这些话,轻易的挑起了举人们的怒火,有一人冲出人群,冲向府衙的大门口振臂一呼道:“为了天下读书人的活路,大家打进去,让周海这条茅调元的走狗,把茅冲给抓来当众审案!”

孟觉晓看的清楚,这家伙长的一脸横­肉­,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读书人。但是想说点啥时却已经晚了。衙门口前的举人们都被煽动起来了,都忘记了这场官司原本跟他们并没有太多的厉害关系。

“各位!各位!莫激动!听在下一言!”从里头匆忙出来的师爷,刚开口便人人啐了一脸,也没看清是谁­干­的。有人在人群中又喊:“这厮乃是周海的师爷,也是茅家的走狗,大家不要听他废话,打进去找周海啊。”

这一下彻底失控了,人群不断往前里涌,衙门口的衙役使劲的想拦着,但是接二连三的有人吃了黑手,哎哟哎哟的一阵叫疼声响起,举人们眼看就要冲进内衙,场面就要失控。

这时候突然听得一声炸雷般的喊声:“都给我安静点!”

这声音太大了,震的房梁都在簌簌抖!灰尘不断的往下掉。所有人都不自觉的安静下来,一起回头往后看声音的来源处。但见一顶轿子在一队官兵的护卫下出现了,随着轿子的停下,上面下来一个白苍苍的官员。众人一看他的打扮都惊呆来,腰间的玉带说明了他的身份,当朝辅茅调元。

茅调元往人群前那么一站,刚才一些最激动地人都消失了,没人闹腾了。两朝辅相的名头,往那里一站就让所有人都失声了。

“诸位举子,茅某来给大家赔不是了!”垂垂老矣的茅调元,颤巍巍的弯腰作揖,所有举人看见这一幕,纷纷不自觉的拱手回礼。

“哪一位是江南举子孟觉晓?”茅调元又笑着问,人群中顿时纷纷有人低声说。“谁是孟觉晓啊,快出来啊!”

不管大家刚才多门的愤怒,可是当茅调元亲自出现,给大家赔不是的时候,所有人的怒吼都平息了。茅调元是当今辅啊,天下文官的最高存在。能够做到在大庭广众之下赔不是,大家还有什么可说的?

人群中有一双眼睛,看见这一幕的时候,不禁一阵震惊,随即黯然的扭头对身边的人说:“走吧,没戏可看了。”

孟觉晓从人群中慢慢的挤出来,不慌不忙的整理了一下衣衫,依足了礼数拱手作揖道:“江南举子孟觉晓,拜见相爷!”

茅调元坦然的受他一礼,别说是地位了,单单是年龄摆在那里,也没人能说出任何不是。待孟觉晓行礼之后直起腰来,茅调元眯着眼睛打量了他好一会都不说话。

孟觉晓能感觉到对面的目光如锋利的刀一般在身上流转,但更清楚这个时候不能腿软了。所以孟觉晓反而微微挺了挺腰杆,脸带微笑朝茅调元反看过来。两道目光无声的相撞,孟觉晓心中没鬼。所以丝毫不惧。茅调元看清楚孟觉晓的目光,便隐约的意识到事情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这是一个突事件。如果不是突事件,这个年轻人的目光不会这么坦然。

“把那个小畜生给我带上来!”茅调元回头语调不高,但是极其严厉的说了一句。

“是!”有人大声应道,接着两名衙役夹着茅冲出现。众人一看,茅冲的嘴巴里还堵着一块破布,呜呜呜的不知道想说啥。

人被带到前面,茅调元又道:“周海何在?”

“下官在!”应天府尹周海,这个时候从衙门里跑了出来,跌跌撞撞的来到跟前。

茅调元对他道:“这个小畜生在外面胡作非为,本相亲自把他带来了,你只管依法处理。如果胆敢枉法,本相摘了你的帽子。”

周海恭敬的应道:“是,请相爷放心!”说着回头一招手,两名衙役上来接过茅冲,拖着往衙门大堂去。

孟觉晓一直很有耐心的看着,心里一直坐着激烈的斗争。事情到了这一步,局面已经完全掌握在茅调元的手中。孟觉晓只能叹息这个老家伙太厉害了,出面这么一处理,所有道理都站他那边不说,还能博得在场所有人的同情,甚至连自己都被打动了。刚才孟觉晓便意到,有人要推波助澜,眼瞅着局面就要失控,心里还挺急的。这个事情一旦闹大,传到皇帝的耳朵里,茅调元固然要吃挂落,而自己呢?对于孟觉晓而言。茅调元无疑是个巨无霸,在他面前真的如同蚂蚁面对巨人。

出于自保的心理,孟觉晓一直咬死要告的人是茅冲,丝毫没有提及茅调元半个字。也就是在刚才,孟觉晓猛然的意识到,京城里的水太深太浑了。

“慢!”孟觉晓上前一步,伸手拦住衙役,在茅调元不出所料的目光中,孟觉晓朝茅调元长揖及地,做拜服状道:“茅相高风亮节,真乃我辈读书人之楷模也!”

茅调元脸­色­不变,微微抬手虚扶一下,微微笑道:“过誉了!”

孟觉晓又道:“今日之事,茅相用行动说明了一切,孟觉晓代在此代天下的读书人,再行一大礼!”孟觉晓说罢,又是长揖及地。这一次茅调元不像刚才那样虚扶了,而是上前一步伸手作势道:“孟公子何必如此,茅冲有错,自然有国法处置,本相绝不枉纵!”

其实从茅调元把茅冲带出来的瞬间,孟觉晓便清楚这一次的事情可以收场了。继续闹下去,边上的举人都不会再支持他。再说本来闹起来。就是为了自保。现在茅调元亲自来了,日后谁也不敢动自己一根毛,否则茅调元第一个放不过他。这个道理,想明白一点都不难。

孟觉晓坚持的行完大礼后,直起身子,朝四周的举子拱手道:“诸位,茅冲虽然有错,然年轻人谁没犯过错?今日相爷亲自押送他至此,孟某以为,足矣!此事孟某想就此作罢,诸位以为如何?”

“孟兄所言极是。我等俱无异议。”人群中纷纷有人应和,如果说之前大家的怒火可以烧了应天府,随着茅调元的低调出现,什么火都熄灭了。

“孟举子,如此不妥吧?茅冲犯法,依律当如何?”茅调元转身问,周海立刻上前道:“依律当打四十板子,枷号游街示众,以正视听。”

茅调元脸­色­一沉道:“那就这样处理吧!这个小畜生,无法无天,在天下读书人面前丢尽了相府的脸。本相也是辛苦起于一经,最能明白读书人的风骨。此等逆子逆孙打死活该。”

“相爷不可!”孟觉晓这个时候就算是在怎么傻,也要大声喊上一句,其实他心里巴不得当场打死茅冲这个***。可是如果真的由他来坚持,气是出了,但是日后在天下读书人的心里,孟觉晓气量狭小的名声注定是要留下的。

“此事因学生而起,但求相爷给学生一点薄面,就此了结此事吧!否则日后学生如何有颜面再见相爷?”孟觉晓再次长揖,伸手的举人们一起跟着长揖,异口同声道:“求相爷!”

蒙先豪远远的站着看着有一会了,此刻不禁微微叹息一声,摇摇头对身边的一个家人低语几句,转身悄悄的走了。

“一点都不好玩,走吧,去他住的地方等他回来。”男扮女装的李柔失望的叹息一声,转身也悄悄的走了。

茅调元等到了自己预料中出现的一幕,微微一笑对孟觉晓道:“既然孟解元有此提议,本相回去对茅冲一定严加管束!今日之事,本相已经调查清楚,全是茅冲的错。来人啊,把东西抬上来。”

有人立刻抬着一堆吃穿住用一类的物品,堆在孟觉晓的面前,茅调元又道:“些许赔偿,望孟解元不要嫌弃。”

“相爷,学生万万不能接受,还请相爷收回。”孟觉晓立刻做出惶恐不安的表情。这个时候如果轻松的接受了,会给举人们留下一个讹财的印象。

“怎么,看不起本相么?”茅调元脸带微笑的问,孟觉晓显得越的惶恐道:“学生原本无非求一个公道,相爷已经给了学生公道。如今相爷馈赠,学生如果收下,便是动了贪念。还请相爷成全!”

“唔,如此说来,倒是老夫考虑不周了!可是任何赔偿都不给,这倒显得本相小气了。”茅调元又一次当面承认自己不对,孟觉晓自内心的深处对面前这个老东西,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敬畏。老东西!太厉害了!所有想法,孟觉晓也只能放在心里。

言语之间孟觉晓意识到,老东西在给自己挖坑!等着他顺口说错话掉坑里去。可是,这个节骨眼上改怎么回应么?孟觉晓下意识的四周看看,顿时有了主意。

“不如相爷请在场的举子们吃一顿便饭吧,大家都跟着累了半天了,这天­色­也快黑了。”孟觉晓这一招借力打力,立刻令茅调元的表情生了细微的变化,原本是不动如山的平静,突然瞳孔急剧的收缩了一下。

茅调元吃惊了,如果不是来之前弄清楚孟觉晓是蒙先豪的学生,又是周致玄欣赏的举子。孟觉晓方才的表现,让茅调元生出了爱才招揽之心。茅调元甚至有点嫉妒蒙先豪了,这个家伙哪里找来的这么好的学生?自己怎么就没这么好的运气呢?其实茅调元这个想法,完全是自相矛盾。天下的人才何其多也?关键是看他自己想用什么样的人?

茅调元确实是想用钱物让孟觉晓暴露出贪财的本­性­,展示在四周的举人面前。刚才他本打算强制­性­的把东西塞给孟觉晓的,实在不收他也可以丢下东西就走。就是这么一道难题,孟觉晓却在瞬间找到了解决的办法。茅调元两朝辅相,看人的眼光怎么会错?

孟觉晓身为解元,又是蒙先豪和周致玄手底下考出来的,这两位绝对不会徇私的家伙,是不会照顾孟觉晓的。这说明孟觉晓是有真才实学的。刚才急迫间的应对,可谓滴水不漏。既免了给周围举人留下不好印象的嫌疑,又做了个顺手人情,还不用自己花钱。关键的是,此举让茅调元也做了好人,更让茅调元无法拒绝。茅调元看孟觉晓年龄也就是十六七的样子,如此年轻便有如此心智,这种人才哪个不爱?

茅调元看着孟觉晓笑了,笑的让孟觉晓芒刺在背。有一种被人洞穿心肺的感觉!这种感觉,孟觉晓从来没有感受到过。孟觉晓意识到自己的想法都被看穿了,但是他更知道不能回避,所以镇定的抬头再一次对上茅调元的目光。镇定当然只是在脸上,其实孟觉晓的心跳在加,小腿在酸。

“好!本相便承你的情,请诸位举子吃一顿晚饭!”茅调元收回了目光,微微一笑朝众人拱手道:“诸位举子,可否给老夫一个薄面?”

“我等拜谢相爷!”所有举人都长揖回礼。

茅调元这才对周海道:“怀川,请客的事情拜托你安排一下,老夫尚有要事要处理,先回去了。”交代了周海后,茅调元在一片“恭送相爷”声中离开,表演完美谢幕!

孟觉晓看着茅调元的背影,仿佛看见了一座不可攀越的大山。

“孟兄在想什么?”范仲淹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的出现在孟觉晓身边,冷笑着看着远去的大轿子。

卷二江南之秀 第十九章新成员的加入

孟觉晓微微的摇头。没回答范仲淹的问题。不过孟觉晓的眼神中的凝重出卖了他,范仲淹接着低声道:“你是不是在想,朝廷里有这么一个辅,是国家的灾难。”

“回去再说吧,这里人多。”孟觉晓笑了笑,趁着大家不注意,招呼立志社的几位一起先溜了。五人刚出来,后面有人在叫:“孟兄留步!”

孟觉晓回头一看,追上来的是第一个站住来要作证的举人冷雨。

“原来是冷兄!”孟觉晓笑着拱手,冷雨看起来有点失落的苦笑道:“孟兄怎么不去吃茅相的请?”眼下之意,这个提议可是你起的。

孟觉晓能感受到他的不满,于是微笑道:“冷兄为何不去?”

冷雨的眼睛在孟觉晓的脸上停留一会后,终于微笑道:“我不喜欢人多,不过孟兄要请在下喝酒,在下倒是很愿意接受。”

孟觉晓道:“为什么不呢?”其实在大街上,冷雨第一个站出来说要作证的时候,孟觉晓就认定,这个朋友能交。

一路上大家都没怎么说话,兴致看起来都不高。来到孟觉晓住的宅院门前时,珠儿正在倚门而望,脸上写满了不安。一直到看见孟觉晓的人时。珠儿这才松了一口气,擦了擦眼泪迎上前来。

“珠儿,去准备酒菜!”珠儿答应一声去忙了,众人进门前冷雨站住,看着大门好一会笑道:“地方不错,感觉还缺点什么。对了,缺一个名字和一副对子。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孟兄非常人也,为何不效仿先贤?”

孟觉晓听他这么一说笑了,范仲淹听了不禁附和道:“说的有道理,虽然只是租的房子,但却是立志社的源地。”

“孟兄,你来起名吧!”张建笑着把活硬塞过来,孟觉晓摸着光溜溜的下巴,看着大门好一会才笑道:“叫风雨庐吧!只有对子嘛,拿纸笔来。”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国事,家事,天下事,事事关心。”孟觉晓刚停下笔,冷雨已经念出声来,念罢不禁抚掌赞道:“好,写的好啊!”

“冷兄是夸字好呢?还是对子好?”文魁凑趣的问了一句,冷雨笑道:“字好,对子跟好!”说罢转身朝孟觉晓拱手道:“孟兄。适才提起立志社,不知可否容的下冷某。”

孟觉晓看看大家,众人一起笑了起来,看来冷雨对大家的脾气。同时孟觉晓这一看,也让大家感觉到他对大家的尊重。

孟觉晓伸出手来,几个人的手纷纷叠上去,冷雨看的不明白,孟觉晓笑道:“欢迎加入!冷兄!”冷雨一听明白,立刻上前盖上自己的手。

“志同道合!不弃不离!”孟觉晓带头说,其他人跟着喊了起来。立志社又多了一个人。

六名年轻人齐声高呼的时候,不远处停着一顶轿子里,李柔皱着眉头看过来,不满的嘀咕道:“这么多人啊,算了,先回去吧。明天再来!”李柔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她与孟觉晓之间的联系,免得又给孟觉晓添麻烦。

一顿酒喝下来,大家都熟悉了。冷雨与大家序了齿,比孟觉晓大两岁,排在倒数第二。都是年轻人,凑在一起叫一个热闹。

不知道谁提起了过年的话题,大家的情绪不由的同时微微低落了一些。都动了思乡思亲之念。孟觉晓见冷雨颇显黯然,不禁笑着问道:“冷兄,想家了?”

冷雨点点头道:“家中只有一老母,来金陵差不多时被她老人家赶出门的?在下想留下陪她老人家过年的!”

众人不约而同的想起了父母亲人,神态都流露出一些感伤。孟觉晓拍拍冷雨的肩膀道:“冷兄境遇与在下相似,家母也是守寡多年把在下拉扯大。”

冷雨吸了一口气,不好意思的笑道:“其实在下矫情了,大家都一样啊。”

“想家有什么好矫情的,我看冷兄不如搬过来,我们另外还租了一个宅子,还有一间空房。大家以后住一起,每日可以谈文论词,交流读书心得。”范仲淹的提议很自然得到了大家的同意,冷雨可不客气,说好明天就搬过来。

周致玄在金陵的家宅看起来也很普通,一个二进的宅院,在金陵城的官员中算是寒酸的。其实德裕皇帝曾表示要赐他一座五进的宅院,被周致玄拒绝了。理由是住不起!

蒙先豪的出现让周致玄往日冷清的家宅里多了一丝热闹,周致玄几乎从不在在家待客。蒙先豪可以说是一个例外,进门之后便笑道:“周兄,在下想吃嫂夫人烧的菜便来了。”

周致玄听了呵呵一笑,示意让人请夫人和小姐出来拜见。一般的朋友,是没有这个待遇的。蒙先豪见了一身朴素打扮的周夫人,连忙拱手道:“见过嫂夫人!”

两下里一番客气叙话,夫人小姐回内宅,很快周夫人亲自端着菜和烫好的老酒出来。蒙先豪见了连忙道:“烦劳嫂夫人了!”

周夫人客气一句下去,蒙先豪又道:“周兄,今天出的事情,你听说了么?”

几乎是蒙先豪走进周家的同时。李雍这边就得到了消息。下午的事情,李雍多少有点遗憾,回来之后很是气愤的骂了两声老狐狸。实际上李雍对于茅调元的处理方式非常佩服,换了别的人做内阁辅,是拉不下这个脸去现场赔不是的。不能说李雍的调度不好,只能说茅调元太老辣。

老辣的连李雍准备的后手根本都用不上!

“龙先生,本王是不是该去拜见一下周老师?”李雍似笑非笑的问了问身边的龙先生。

“王爷好手段!下午的事情,就是最好的登门理由。”龙先生拍了一句马屁。

拿起酒壶的周致玄微微一笑,看看蒙先豪笑道:“下午就听说了,孟觉晓这个孩子,来了也不登门,见了面一定要骂他。”

两人­干­了一杯,趁着周致玄倒酒的当口,蒙先豪道:“你会舍得骂?这孩子,活脱脱就是第二个周致玄。”

“哈哈哈哈!”周致玄得意的大笑起来,放下酒壶道:“他也是你的学生!”

正说着话,管家进来低声道:“老爷,齐王来了,正在门外等候。”周致玄脸­色­微微一变,看看蒙先豪没说话。蒙先豪淡淡的一笑道:“出去迎一下吧,现在的齐王,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周致玄没着急站起来,而是低声道:“孟兄。今天我才知道,皇上最宠爱的雨妃,最近就要生了。”

蒙先豪的眼睛眯了起来,低声道:“就是皇上打算立为皇后的雨妃?好像才17岁吧?吏部侍郎姚书成的女儿。”蒙先豪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冷意,周致玄的担心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他能听的明白。

周致玄嘿嘿冷笑道:“如果生了儿子,以后就更热闹了。”

蒙先豪点点头,叹息一声道:“但愿生的是女儿,否则日后还真的不知道会生什么事情。我倒是听说,姚书成要提吏部尚书。”

周致玄道:“姚书成是靠着茅调元的提拔才有的今天的位置,雨妃一旦得宠。最近就变得不怎么买茅调元的帐了。”

两人相视一阵苦笑,一起摇摇头。周致玄叹息一声道:“走吧,出去迎齐王。当今圣上正值春秋鼎盛,你我考虑太多也没必要。”

齐王选择在这个时间上出现,自然是故意的。有意思的是,三个人都心知肚明,齐王的行动肯定会被一些人看去。周致玄完全可以闭门谢客,但是他还是出来迎了,还拽上蒙先豪。

在两人出来之前,齐王李雍的心情是不安的!他也知道这点小心眼瞒不过周致玄,但是上次在江南省得到了周致玄的点拨之后,李雍看见了一个巨大的希望摆在面前。所以即便是这个时候来访有很大程度的可能会适得其反,李雍还是决定要赌一把。有人时候人的处境是很杯具的,以前李雍就是这样。现在他可以赌一把,以前则是连赌的机会都没有。

“原来蒙先生也在,学生来的唐突了!”李雍假装不知道的来上这么一句,其实大家心知肚明,这么说无非是没话找话。

“臣正在于蒙兄一起喝酒,王爷来了,不妨一起喝一杯。”周致玄表现的非常坦然,既然皇上的意思很明白了,他为何要遮遮掩掩。德裕皇帝让周致玄给李雍做老师,就是要给天下人看看。所以周致玄明知道李雍别有用心,他还是拉着蒙先豪一起出来了。

本来就是给人看的!

李雍也清楚一个问题,周致玄和蒙先豪这两位,他们只忠于当今的皇帝。但他还是来了,因为只要周致玄愿意开门迎客,他得到的好处会很大。这个诱惑,李雍无法拒绝。反过来,周致玄和蒙先豪明明知道其中的根源,但还是出来,做给人看固然是一个因素,但是更深层次的原因有没有呢?

这个问题,如果蒙先豪来回答,他会说:“没有!”

如果周致玄实话实说,他谁告诉他能告诉的人:“有!”

求月票!

卷二江南之秀 第二十章约见

儿节留余地。不老偏激而取其中!这是周致玄做事的反栅!引、黑了在家里见齐王李雍,就是在留余地。提醒李雍皇后的忌日,也是在留余地。即便是在楚王那边,周致玄也没有彻底翻脸,受排挤的时候选择了离开。

深谙中庸之道的周致玄,凡事进退有余直中取圆的周致玄。

李雍进去坐下,周夫人出来加了一副碗筷。李雍站起叫了一声:“烦劳师母了,学生敬您一杯!”周夫人多少有点迟疑,看看丈夫。周致玄淡然的笑了笑,周夫人这才拿起丈夫的酒杯与李雍喝了一杯。

周夫人下去后,李雍敬了蒙先豪一杯,最后才敬的周致玄。三杯酒下去,李雍别说酒杯,连筷子都不碰了,脸上带着歉意的微笑看着两位。

李雍要表达的意思,这两位心里都清楚。蒙先豪看看周致玄,那意思有的话我不好说,说了也不合适。周致玄会意的笑笑,对李雍道:“王爷,周某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李雍一听这个便来了­精­神,周致玄一个主意让他在德裕皇帝那里加了分数,现在这个口气又是教导的意思。李雍正了正衣衫,恭敬的站起拱手道:“学生恭听先生教诲。”

一番做派,只是换来周致玄安坐不动的微微一笑道:“王爷很聪明,但是应该知道,凡事过犹不及。福兮祸所依!最难者不过一个“中,字。”

完这些,周致玄闭上了嘴巴,没有继续说话的意思。李雍看看蒙先豪,也是笑而不语。知道在呆下去没有任何意义,李雍拱手道:“打扰二位先生的雅兴了,李雍告辞。”

“王爷慢走!”周致玄微微欠身,没有送的意思。

待李雍出去后,蒙先豪笑着问:“他能听明白么?”周致玄摇头道:“不清楚,不过他是个聪明人。实事求是的说,手公于私,我都认为日后他继承大位,比楚王要好。”

蒙先豪本来想接着问:“既然如此,为何不送他出门?”却很快又想明白了原因,所以蒙先豪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笑道:“明年恩科,考官会是谁?”

周致玄笑道:“我只知道,题目由皇上亲自来出。”

出了周府的李雍神态凝重,脑子里一直在想周致玄那句话,以至于轿子到了家门口停下后,手下的人喊了三声他才听见。

“过犹不及?福兮祸所依?”嘟囔着这句话,李雍慢慢的往里走时突然站住了。总算是想明白周致玄这话的意思,不由一时脸­色­难看了起来。自言自语道:“原来是这样,聪明过头了。”说着李雍露出一丝悔意!

李雍想明白的问题是,刚才周致玄等于在告诉他,今天晚上去周家其实是错的。不该去的啊!为什么呢?这要从两个方面来说。先一直不喜欢他的皇帝,为何要搞出打击楚王,给他机会的局面呢?因为楚王这几年做事过了,内与老师茅调元互为呼应,配制了相当的势力。外则运用手里的财权,拉拢了很多外官,身子开始往军队中安Сhā人手。这些举动看上去是为了今后继承大统做储备,但是却从根子上威胁到了现在皇帝的宝座,这是皇帝不能忍的。任何一个皇帝都不能忍!历史残酷的告诉后人,在至高无上的皇权面前,没有任何亲情可讲。儿子又如何,威胁到皇帝的位置,照样灭了你。

其次,李雍见到了周致玄和蒙先豪,也如愿让一些看见了这一幕,得到的好处固然很大。但是坏处更大,原因请参照前者。这才是周致玄告诉蒙先豪雨妃要生孩子的消息的真实原因,蒙先豪同样很隐晦的给出了选择。雨妃这个女人怎么样不去说。至少她的老爹不是东西。

别人能看见的,皇帝照样能看见。所以,周致玄出门迎接而没有送出门,同样是给别人看的。给谁看呢?答案很明显。

周致玄的话让李雍心生悔意的同时生出了一个念头,李雍对自己这个便宜老师,生出了一种敬畏之心。

次日一早起来,孟觉晓如往常一般在院子里打拳,早早便过来的范仲淹在边上练剑。这一幕最近几乎每天都在上演,有点风雨无阻的意思。起初范仲淹对于孟觉晓的花拳绣图很看不上,心里认为真的遇见事情,未必有冲上去的勇气。昨日孟觉晓用行动证明了,功夫好坏和勇气不成正比。可以说经过昨天的事情,范仲淹对于孟觉晓又有了新的认识。

外表柔弱的四品,用行动证明了自只的血­性­值后。彻底的赢得了范济重。

天刚亮,其他三位便准时来吃早餐。当然这个早餐不白吃,大家都是给钱的。给钱的时候孟觉晓也没客气,直接收下了,只是大家付出的钱和吃到的东西价值,不成正比就走了。大家心里都有数,但是没有人说出来,都只是默默的记在心里,即便是范仲淹也如此。

孟觉晓把西厢房开辟成了一个大书房,别说五个人,十个人的桌子都摆的下。早餐之后,夫家各自在自己的位子前安静的读书,这是每天必做的功课。一般情况下,都是读书到午饭后,吃了午饭才开始讨论。

今天的早饭后,第一个放下筷子的张建笑着道:“诸位,快过年了,大家也都休息几日吧。帮着珠儿姑娘打扫卫生,准备年货。”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大家的响应,给大家端茶进来珠儿正好听见这个话,脸上露出了自豪的笑容。昨日珠儿的表现,可以说不但征服了孟觉晓,也征服了在座的诸位。平时看着柔弱的珠儿,在节­操­受到威胁时表现出来的烈­性­,征服了这一屋子的男人

女人会做家务事在这些人看来乃是本分!但是在那种时候敢动刀子,一般的男人都未必有那个勇气,因为那么做的结果很可能就是付出生命为代价。大家都坚信,真的到了最后时刻,珠儿的剪刀会往脖子上划拉。

看见珠儿进来,大家一起站了起来,平时对于珠儿的伺候都是却之不恭的,今天却一个一个的都客气的很。弟妹弟妹的叫着,一口一个辛苦弟妹了。这个,场面,让珠儿从内心深处生出一种被承认的喜悦。

早餐之后大家帮着­干­活,范仲淹主动要求洗碗,其他几位这个拿笤帚,那个拿抹布的,平时都是大老爷们,在自己住的宅院里油瓶倒了都不扶一下的。今天在这,一个个笨手笨脚的忙活起来。珠儿见了担心的看看孟觉晓,结果现男人微微的摇摇头,那意思由他们去吧。

孟觉晓拿着大笤帚准备扫院子时,门口进来一个十一二岁的厮,四下看看,一点都不怯场的大声道:“谁是孟觉晓?”

孟觉晓听了停下手里的活道:“我就是!”

厮上前来递过一个信封道:“给你!”

孟觉晓问:“谁让你送来的?”那小厮不满的瞪他一眼道:“你看了不就知道了么?”说完小厮径自走了。

孟觉晓拿着信封仔细看时,闻道一股淡淡的幽香,信封上没有落款,只是写着“孟觉晓阅”的字样,字迹娟秀柔媚,配合上那股香味,孟觉晓一看就猜到出自年轻女人的手笔。

这金陵城里也没有熟悉的女人啊!别说金陵城了,满世界也就是两个女人熟一点吧。疑惑的打开信封,里头有张信纸,展开一看上面写着“­鸡­笼山,栖霞寺

“谁送来的?。一边的文魁好奇的凑过来看,一闻信封上的香味便道:“这香味不简单,不像是一般人家的女孩子能用的起的,啧啧,艳福不浅啊!”

“你怎么知道是女孩子?。孟觉晓反问一句,多少有点心虚的意思。

文魁白了他一眼,转身拿起笤帚道:“我­干­活!”

孟觉晓龇了龇牙,拿着信封往里走,看见珠儿便递过去道:“也不知道是谁约的我,去一趟看看就会来!”

珠儿见了信封,心里一阵说不出的感动道:“带上小六,路上当心点。昨日的事情不会有什么手尾吧?。

孟觉晓摇头道:“应该没事,有事的话也不会是因为昨日的事情。”这个事情跟珠儿明显解释不清楚,孟觉晓没有多话,换了件衣服叫上小六出门了。

­鸡­鸣寺坐落于­鸡­笼山东麓,建于西晋,是金陵城最古老的梵刹之一。时下正是腊月,一路之上的景致透着一股肃杀萧索。天有点­阴­,孟觉晓觉得这不是一个好的游玩天气。

来到栖霞寺的山门前,天越的­阴­沉了,孟觉晓四下看看,一个香客都没看见,只有一个僧人在山门前打扫。

谁啊?不会是一个恶作剧吧?孟觉晓心里如是想,多少有点后悔来这一趟了。

犹豫着是不是要进去时,猛听有人在山门的台阶上柔声道:“既然来了,为何不进山门?”

孟觉晓抬头一看顿觉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卷二江南之秀 第二十一章雪困栖霞寺

­阴­沉的,山是灰煮的,寺院的墙也是种暗淡的黄, 纹样一个没有阳光的午后,山门的台阶上,一个身披雪白狐裘大氅,梳着时兴髻生的明眸皓齿的女孩,俏生生的平静的站在那里。周围的一切,似乎都被这个女孩的光芒照亮了。

“这妞,原来如此水灵”。孟觉晓看清楚是谁后,内心出的一丝感慨。

李柔看见孟觉晓呆滞的目光,内心的得意难以掩饰。却有竭力的控制着不让自己笑出来,嘴角微微有节奏的一阵一阵的上翘,好一会才控制住得意的李柔又道:“孟公子,在想什么?”

孟觉晓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四周看看,最后才回头叹息道:“这四周的景致,原本如同一幅呆板的水墨画,没有半点生机。如今因为公主的出现,一切都生动了起来。”

这绝对是心里话!孟觉晓誓!

李柔终于忍不住笑了!这一笑如同这冬日的午后盛开的一朵牡丹花,娇艳华贵,嗔怪的看了孟觉晓一眼道:“你这嘴巴,到是甜的紧。上回在旌德,对人家为啥冷淡的很?”

“上回么?”孟觉晓做思索状,好一会才一拍大腿道:“上一回你穿的是男人的衣服,浑身还香啧啧的,我可不好那一口。”

一句话把李柔给惹的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微微跺脚道:“讨厌,还站下面做啥?上来陪我走走

意外的是,孟觉晓没有动步,而是微微叹息一声道:“不行啊”。

“为啥?”李柔奇怪的问,孟觉晓露出担心状道:“这天气不对,我担心天上的荒木娘娘,要派天兵天将下来抓你这个私下人间的仙女回去。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所以说着孟觉晓又看看天。李柔听的心花怒放,心道出来时的­精­心打扮,真的没白费。男人,哪有不好美­色­的?

“瞎扯!再不上来,我让侍卫下去拿你了。”李柔小脸蛋忍着笑板着。伸出羊脂白玉一般的­嫩­手做了个抓的动作。

孟觉晓回头看看,现庄小六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两个人挡在了十几步外,看那意思,庄小六也不着急,没动手的架势。

信步上了台阶,李柔的目光一直在他的脸上流连,等他上来后疑惑的问:“看你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就敢为了一个丫鬟出身的小妾去玩命?太不自爱了!”

孟觉晓原本是脸带微笑的,听到这一句,瞬间脸上结了一层严霜。

“在旌德县城的那个晚上,你的人对掌柜的动手的时候,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吧?你别着急回答,我再问你,如果日后你嫁人了,在外头与丈夫一起遇见危机,他掉头就跑,你会怎么想?”孟觉晓冷冷的问,原本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三步,孟觉晓说话间又退后的两步。

“混蛋!你怎么拿我跟一个下贱的婢女相比?”李柔也生气了,刚才的好心情一下就没了。李柔不知道怎么搞的,在孟觉晓的面前,很容易生气。今天把他约出来,自我感觉是好心,叫他出来说事情。没想到这刚劝他爱惜自己,倒被这厮气着了。

孟觉晓见她生气的样子虽然也很可爱,却也不愿意去迎奉她这种观点。当先便拱手冷笑道:“话不投机半句多,在下告辞!”

完孟觉晓转身真的走了,这一下大大的出乎了李柔的预料。之前不还把他迷的晕头转向的么?怎么这一眨眼的功夫,这就变了一个人?两人之间完全是理念上的差别照成的误会,在孟觉晓的骨子里认为,人是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的。来到这今年月,虽然只能接受这种地位尊卑的现实,但是在内心深处的本能驱使他对身边的人都是平等对待的。

反观李柔这边,一个丫鬟在她的眼里能叫人么?皇宫里那些宫女,稍微出点错活活打死的不是没见过。最让李柔不解的是,孟觉晓明知道自己是公主,当着面的时候照样没有低人一等的感觉。这比那些在李柔跟前摇尾巴的皇孙公子们,在李柔看来强的太多了。还有一点,李柔喜欢词,孟觉晓偏生又填的一手好词,这是孟觉晓吸引李柔的初衷。

“你站住!”眼瞅着孟觉晓下了台阶,李柔急了,在后面喊一嗓子。孟觉晓顿住却没回头的意思,李柔心里一阵气苦,哼一声道:“你最好当心一点,他们虽然暂时不敢把你怎么样,但是会想别的办法羞辱你,让你自动离开京城

孟觉晓心中猛吃一惊,脸上却颇为平静的回头拱手道:“多谢公主提醒!”

“不用谢,对我道歉就成,刚才的事情李柔得意的笑道,心想你知道害怕了吧?快来求我相救啊。哪曾想孟觉晓丝毫没有留下的意思,转身继续要走人了。

“唉!你给我站住!”李柔一看这意思,气急败坏的拎着大氅追下台阶来。这一追有点着急了,脚下一个踩空,身子往前飞了出去。

“公主当心!”边上藏着的侍女看的真切,着急的叫了起来。这时候正好孟觉晓听她喊话站住回头,一个香啧啧的娇躯飞了过来 本能的张开双臂来接。

虽然最近坚持每天锻炼,身体条件大有长进,可李柔这七八十斤的身子接着往前栽的势头撞上来。也不是孟觉晓这幅身板子能撑住主的。

扑通一声,孟觉晓就觉得怀里多了一个香啧啧软绵绵的身躯,双手抱在两团软软的­肉­多处,身体被撞的往后一倒,一ρi股坐地上。疼的孟觉晓龇牙咧嘴,有这么一个一个­肉­垫子,李柔到是一点事情都没有。

两边藏着的侍卫侍女见状冲了出来,李柔感觉到臀部上有两只手抱的紧紧的,真个,是又羞又愤,一着急双手使劲一推对面的胸前,孟觉晓直接躺地上了,后脑勺狠狠的撞在一地面上,抱着李柔的手松开了。

只觉得狠狠的疼了一下,被撞的一阵眼冒金星,孟觉晓也火了,瞪着李柔就吼:“你的心是什么做的?怎么一点人味都没有?”

李柔直收愧二迷糊了,看着孟货晓因愤怒而狰狞的面容,心里说不用。不慌。边上的侍卫见状大惊,孟觉晓居然敢骂公主,太有种了。问题是公主被骂,这些跟班的回去没办法交差,所以孟觉晓一声骂后,脖子上多了一把明晃晃的钢刀;

“大胆!竟敢对公主不敬!”侍卫一声暴喝,算是把孟觉晓唤醒了,明白这是一个。他娘的皇权至上的时代。

“啪!”李柔反应过来的第一个动作,居然是给了那个拿刀架在孟觉晓脖子上的侍卫一巴掌,接着呵斥:“谁让你们过来的?还敢动家伙?伤了孟公子,杀了你都不够赔的!滚!”

侍卫们只能是灰溜溜的离开了,孟觉晓坐起来摸了摸脑后的疼处,感觉到一阵湿热。心道流血了。抬头看看李柔焦急的样子,还有刚才骂侍卫的神态,孟觉晓有点不忍心骂她了。再说,也还真不太敢了,刚才刀可不就架在脖子上么2

“他们这是对你忠心的表现,你怎么能这样对待他们?”孟觉晓爬了起来。李柔也被侍女扶了起来。虽然没伤着,但是那雪白的大氅上染了污迹,这是李柔最喜欢的一件大氅了,看的她心疼不已?

“都怪你,属驴的么?三句话不顺就要走,人家是女孩子,你不能让着一点么?你也不想想,这慢京城的,”李柔刚骂两句便吃惊伸手捂着嘴巴,然后伸手指着孟觉晓道:“你流血了!”

孟觉晓只觉得脖子匕有股热流下来,连忙伸手按住后脑的伤处,再看之前摔倒处,地上有块小石块凸出地面,想来是撞在那上面了。

“来人啊!”李柔扯开嗓子喊一声,方才那些侍卫又都出来了。“快点,快点,他流血了。”连个侍卫上来,也不管孟觉晓答应不答应,按住扒开后脑的头一看道:“没啥大问题,就是破了点皮。”

孟觉晓使劲的挣开侍卫,转身就吼:小六,我们回去?”

庄小六从远处跑来,看见孟觉晓衣服上的血迹,顿时怒目圆睁道:“谁伤了我家少爷?”

孟觉晓见他要跟人打架似的。气的怒道:“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庄小六麻溜的伸手撕了衣服上的一条布片,笨手笨脚的要给孟觉晓,包上。李柔见了孟觉晓衣衫上的血迹,心里不知道怎么搞的微微一疼,上前来低声下气的小声道:“孟觉晓,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刚才你的手”说着李柔的脸蛋红的跟猴子ρi股似的,那几个侍卫见状第一时间把头扭开。

孟觉晓被她可怜的样子弄的心软了。一摆手道:“算我倒霉,每次遇见你都没好事。”说着孟觉晓抢过庄小六手里的布条,自己拿手按在伤处;

“那个”让我的人帮你包扎吧?”李柔本来打算直接下命令的,不过想到孟觉晓那个臭脾气,语气变成了征求意见。

孟觉晓看看她,转过身子留给她一今后脑勺。李柔赶紧吩咐一个侍女上前包扎,没一会便包扎好了。李柔上前低声怯怯的问:“疼么?”

孟觉晓心道你来试试?本想不给她好脸­色­的,不过见她的可怜样,心里又是一软道:“不疼,没别的事情我回去了。”说话时一阵风起,孟觉晓只觉得脖子上一凉。

“哎呀,下雨了,你伤着呢。回寺庙里躲一会吧。”李柔低声劝了一句。孟觉晓正要拒绝,看见远处的山路上已经是一片白雾,回去哪有不被淋的。

“好吧!”孟觉晓点头答应。一行人赶紧上台阶进了山门,庙里出来两个和尚引领这进了客房,奉茶接待。

李柔只是轻轻的一挥手,所有侍卫德女都退了下去,只剩下一个庄小六还站在孟觉晓身边,李柔也不说话,笑眯眯的着着孟觉晓,再看看庄小六。

孟觉晓明白她的意思,对庄小六道:“你也出去吧。”

等庄小六也出去了,李柔这才叹息一声道:“你就一点都不关心,他们会怎么对付你么?”

孟觉晓这个时候心里的火气也消了,朝李柔苦笑道:“你觉得,我关心了,有些人就会放过我么?”孟觉晓这么一问,李柔眼珠子转了几下,笑着反问:“你知道他们有多少方法可以让你一辈子都翻不了身么?”

“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孟觉晓­干­脆的回答,李柔不禁露出一丝好奇的目光道:“难道你连多年苦读目的都不在乎么?我只是这么一说,比如在进龙门搜身时,从你身上搜出点什么来,很容易做到的。”

这句话让孟觉晓沉默了,李柔确实说在了一个孟觉晓不能不正视的点上。感觉到李柔的目光中饶有兴趣的成分,孟觉晓意识到一个猫捉老鼠的游戏正在进行。

“真的生这种事情,我只能说是天要亡我!徒之奈何?”孟觉晓,平静的给出这么一个答案,这一次轮到李柔吃惊了。读书人被断了功名之路,可以说是最狠的招了,连这招也都是微微的叹息就挺过去了?

李柔仔细的打量着孟觉晓的表情变化,丝毫异常都没察觉。

“二哥说,你是有大智慧的人。说的一点都不错!”李柔笑了笑。低声用自嘲的语气说了一句。孟觉晓听了只是眉毛微微一挑道:“王爷说的么?他高看我了。”

李柔叹息一声,突然正­色­道:“二哥说了,有他在,没人能在科举的过程中对你动手脚。不过,昨天我听到一个消息,茅冲找了几个当今填的好词的文人,要与你比一个高下,他还会提出一个赌约。

你要是输了,以后就放弃科举。”

孟觉晓听着不由暗暗心惊,同时又暗暗的庆幸,不自觉的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望着远处的城市2偌大的金陵城,此刻笼罩在一片雾蒙蒙之中。

虽然孟觉晓头上绑着绷带的样子看着有点滑稽,但是背手而立的背影腰杆是笔直的。这一点李柔看着心里不禁联想到,在整个与孟觉晓,的接触过程中,貌似他的腰杆就没有弯曲

雨点砸在瓦片上的声音渐渐的清晰,脆生生密密麻麻的。孟觉晓,不自觉的走出门口,站在回廊间看着院子里,细雨变成了一颗颗的雪珠子。孟觉晓把手伸出去,雪珠子砸在手心上冰凉的。

“下雪了!希望能下一场大雪,可以赏雪!”悄悄跟上来的李柔,在后面说了一句。

孟觉晓回头看看李柔,笑了笑道:“我给你说个故事吧。”

论年龄李柔比孟觉晓还小两岁,很多时候还是孩子心­性­,听到有故事听便拍手笑道:“好啊,你说吧?”

孟觉晓低沉的柔和的语调开始讲了一个故事,说是一年腊月,适逢年关了,在一个山上的亭子里,一场大雪把四个人堵在了这个亭子里躲避风雪。这四个人,一名官员,一名秀才,一个财主,还有一个楼夫。眼看着鹅毛大雪纷纷落地,秀才望着雪景打感慨道:“此等美景,无诗怎么能行?”于是秀才便开口道:“大雪纷纷落地。”秀才是读书人,喜欢风花雪月的调调,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所谓的小资。那官员听了便笑着接上道:“正是皇家瑞气。”官员这一句,是习惯­性­的拍马屁。接着那个,财主也动了兴致,接了一句道:“下个三年何妨。”财主有钱啊,自然哪里晓得民间百姓多少人因为这场雪要受冻挨饿?那个楼夫家里一家都等着他打柴卖钱回家买米,眼见这大雪不停,心里正在焦虑中。听见财主的这一句,顿时脱口而出道:“放你娘的狗屁!”

孟觉晓说完出最后一句话时。李柔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一时间笑语如花的美­色­让孟觉晓眼前晃了一下。不过李柔跟快就反应过来了,但是也不生气,只是跺跺脚笑道:“你这人真坏!绕着弯子骂人。”

孟觉晓叹息一声道:“我不是想骂你,你出身高贵,生下来就喊着金汤勺长大的,如何晓得这一场大雪下来,民间多少房子被压垮,多少人冻毙路边?又有多少人全家赖以为生的活计不得不停下,全家人跟着挨饿?”

李柔这一次没生气,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道:“这话我二哥好像以前下雪时也说过,他还开了粥棚救济难民呢。”

“嘿嘿,齐王所为,谁知道是不是沽名钓誉?”孟觉晓很不客气的来了这么一句,旌德县城的那一夜,孟觉晓的恶劣的印象实在难以磨灭。

李柔听了这番话,不禁眉头微微一皱,想作又压了下去。

她算是怕了孟觉晓了,心里一阵幽怨,口中低声不满的说道:“你这个人,说话真是难听。天生跟我们有仇似的?”

孟觉晓被她一句话点醒了,心道自己这种心态很要不得;心里一阵懊悔自己嘴巴太快,孟觉晓灵机一动道:“不是天生跟你们有仇,而是你们缺乏一种善待天下之民的意识。皇家子弟天生就高人一等,更要有这种意识才对。全天下都是你们家的,你们自己都不知道爱护,还能指望别人么?”

这话让李柔的心情好了起来。笑了笑丢给孟觉晓一个白眼却让人看着有种说不出的可爱,换了心情的李柔说话声音柔柔的,甜甜的。

“你这人,有时候嘴巴跟刀子似的,尽往人痛处戳。知道你是好心,但是也要注意说话方式2今后你要在朝中为官的,不是每个人都有度量的。一些小心眼的官员,往往都是因为一句话就让他觉得丢了面子,就能狠你一辈子,时时刻刻惦记着坑你。”

这番话让孟觉晓多少有点吃惊,这么世故的话,从一个小女孩的口中出来,还带着一点教刮的口气。孟觉晓想不吃惊都难。

“没看出来,你知道的还不少。”

“这些都是父皇没事的时候跟我说的,以前在宫里住着的时候吧,那些阉人之间也常有一言不合便心生怨恨,翻脸成仇的时候。身边的宫娥闲话时,总是说这些长啊短的,我不想听还是总能听见一些。”两人像普通朋友似的聊了起来,很随意的聊着?这种感觉,李柔不知怎么的心里特别舒服,一边聊着一边看着雪越下越大,从细细的雪珠子变成漫天飞舞的鹅毛。

“坏了,这么大的雪怎么回去?”李柔失声叫苦,孟觉晓心道出来的时虽然打了招呼的,但是珠儿和一­干­朋友肯定还是会担心的。

“不如我们冒雪回城吧?”孟觉晓说着也皱起眉头来,这雪看着不知道啥时候是个。头,总不能在这寺庙里过夜吧?

雪越下越大了,大地上很快就白茫茫的一片。李柔望着大雪突然笑道:“没曾想,还真的一语成谶了。这么大的雪,你头上还有伤 怎么回去?不行就在这里过一夜吧,待雪停了再回去,我差个人回去报信便是。”

话间进来一个侍卫冒雪进来,见了李柔行礼道:“参见公主殿下!”

“什么事?”李柔在侍卫面前,之前在孟觉晓跟前的随和立刻没了影子小小年纪照样是一副威严的语气说话。

“天降大雪,属下特来请示,是否冒雪回城。”

李柔淡淡的说:“算了,这么大的雪硬要回去,这不是折腾人么?你差个,人快马回去报信,让下面的人守好寺院四周便可。对了,给孟公子家中也稍带着送个。信。”

孟觉晓见她这么说,张嘴想说自己可以回去,心里不知道怎么搞的,这话硬是没法说出口。到了嘴边变成了:“你带了多少人来?怎么之前没见过这位。”

李柔伸出一个白生生巴掌,在孟觉晓的眼前晃了晃。孟觉晓见她那副得意的小模样,不禁笑道:“让大家都进寺院躲雪吧,耍学会体恤下情。”

李柔琼鼻微微上翘,笑道:“就知道你会说这个。你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听说茅冲可是找了好些个颇有名声的文人,估摸着年前就会有人上门挑战。”

卷二江南之秀 第二十二章江南词王

二,耸肩膀,萧货晓众个动作让李柔觉得很另类,但是犬个种说不出的帅气。

“我想知道的是,他们用什么理由来找我?”

李柔露出吃惊的表情道:“你难道还不知道自己有一个江南词王的美名?。

“江南词王?我怎么不知道?”孟觉晓是真的吃惊了,这个事情实在是听着有点荒唐,不过是抄袭了那么两三词而已,怎么就成词王了。

李柔露出很无语的表情,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看着孟觉晓,觉他不像在作伪时,不由苦笑道:“你这个人真奇怪啊!来金陵都那么些日子了,也不见你四处走动。不是因为茅冲的事情,我都不知道你来了。你居然连蒙先生和周先生那都没去,别人有你这个条件,早跳出来四处拜访了,你倒好窝在河边不动弹就知道闭门读书,真是个怪人啊

孟觉晓被她说的很纳闷的问:“公主殿下,能不能把说说清楚?。

李柔这才笑道:“上回从江南回来,二哥便去见了那个诗语,把你填的《元夕》给诗语姑娘看了。结果那姑娘见了这词,当即就泪流满面。哭的是花容失­色­。说什么君心我心,绝不相负之类的话。接着韩定中回京,在一次集会上又亮了一《临江仙》,众人叫好的时候,他才说出自你的手笔。前些日子,父皇与几个内阁大臣闲谈时谈起你这词,赞了一句每一都是上品佳作,堪称江南词王。”

原来是皇帝开了金口,才有了所谓“江南词王”的称呼。孟觉晓听着脸上平静,心里却是一阵窃喜。三词都传到了皇帝的跟拼了,这对未来的会试乃至殿试,都会有莫大的好处。

“原来是皇上的金口玉言。倒是害苦在下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什么词王不词王的,我不在乎。只是想安心的读书,迎接会试。”这话有点口是心非,但也不完全是。孟觉晓担心一个问题。就是这抄袭之日何时是个,头。范仲淹出现了,谁知道历史上那些词家有没有也出现的,万一不小心抄到已经出现的词作,那该怎么是好?

“自古文无第一。你都词王了,当然有人不满。还有那个什么诗语,整天对外说对孟公子一往情深,扫榻以待的。每次见客人她唱的都是你的词,看着她的红­唇­里蹦出来的全是一个男人的词句,多少男人恨不能生吃了你?。李柔似笑非笑的提起诗语来,眼神一直在注意孟觉晓的表情变化。李柔觉得孟觉晓肯定很得意,那么一个美人儿的心思整个金陵城都知道,孟觉晓怕不是得意的要晕过去了吧。没准这会就惦记这去那慧香苑了。想是这么想的,可是李柔心里又隐隐的不希望看见孟觉晓因为诗语而露出得意的表情。

孟觉晓确实没有得意的意思,反而有点微微的皱起眉头,觉得头疼了。这诗语也太能搞事情了,果然是红颜祸水,天晓得她给孟觉晓惹了多少的麻烦。

李柔见孟觉晓一副愁的样子,心里生出好奇心道:“孟公子,想得意的笑就笑吧,憋着很难受的。你可知道,有人开出三万贯的价钱要给诗语梳头,都被她拒绝了。有这么一个女人对你倾心,得意一下没事的

孟觉晓被她这番话气的笑出声道:“公主还真会开玩笑,这天底下的女人多了,是个女人表示对我倾心,我就要去跟她好,那我还不得累死么?就我这幅身板子,家里有一妻一妾都未必能应付过来。”

听到孟觉晓提起妻,李柔的心头如同被什么大力的猛撞了一下。这一瞬间李柔突然觉得对孟觉晓已经有妻子的事情,产生了一种愤怒。脱口问道:“你已经成亲了?。这个情绪让李柔有点慌了,心道我怎么会这样?他有没有妻子跟我有什么关系?

“还没成亲,不过已经定下亲事了,恩科之后回乡便成亲。”孟觉晓没注意到李柔的表情变化,眼睛看着远处,眼前的天空已经被飞舞的雪花充满了。

雪花纷乱的飞舞,如同眼下孟觉晓的情绪。一个诗语就够麻烦了,皇帝还来凑一脚,给了个什么江南词王的头衔。麻子不叫麻子,叫坑人。孟觉晓当然知道出名带来的好处,但是更知道自己很年轻,出名太早未必是好事。历史上那些年少成名的,没几个能得善终的。你说天妒英才也好,说人心险恶也罢,总之孟觉晓因为一个江南词王的头衔,担心起今后的路不好走。

这一玄,孟觉晓突然觉得。自己选择的道路未必是正确的。其实在宣城做一个土财主,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也能

李柔这边心里正在纠结,见孟觉晓说话的时候头也不回的,显得有点呆呆的看着外面。不禁好奇心又上来了,凑近了低声问:“谈,你怎么老呆啊?难道是被那些人吓到了?。

孟觉晓回过神来,不屑的冷笑道:“他们要来找茬,我会让他们知道,填词这个。东西,是有天才的。比如我,就是这方面的天才。”

李柔听傻了,长着嘴巴看着孟觉晓,好一会才说道:“我的天的,你这话说的,比外面的风雪都大三分;你也不怕我笑话,孟天才,此刻漫天雪花飞舞,你即兴填词一送我

其实刚才孟觉晓话的那么满,是因为突然想明白一件事情。这个世界从来都是强者为尊,该来的麻烦肯定要来的,绝对不会因为你的回避而不来;既然躲不掉,就只能让对手看看自己的强大,当你强大到对手必须仰视的时候,麻烦反而会少了。

孟觉晓听她这么一说,本不想理睬,可是见李柔目光中的一点轻视,不由心道连这个小姑娘都小看我了?不知道怎么搞的,孟觉晓觉得自己不能在李柔面前丢脸,脑子里搜了嗖,对着漫天的飞雪淡淡的笑道:“既然你要,就送一何妨?”

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觉得苏大家这个时代顶多是个三岁孩子,孟觉晓便了有了计较。倒是李柔见他还掰手指头,不禁觉得好笑,哪有人填词之前掰手指头的?

“喂,填词是耍看心情的,别硬撑着填胡乱填一糊弄我李柔忍不住打趣了一句时,孟觉晓回头朝她一笑。

“云容皓白,破晓玉英纷似织。风力无端,欲学杨花更耐寒。相如未老,梁苑犹能陪俊少。莫惹闲愁,且折江梅上小楼?。一《减字木兰花》从孟觉晓的口中出来,就在李柔想笑而没笑出来的时候。苏轼的词大气潇洒,孟觉晓念着背手而立,注视着茫茫的大雪笼罩的世界,留给李柔一个带着血迹的背影。

尤其是最后一句“莫惹闲愁。且折江梅上小楼!”配合上孟觉晓显得有点狼狈的背影,似乎在诉说着孟觉晓此刻的心情。李柔听的不由不满嘀咕一声道:“你这是送给我的么?不算不算,再来再来说着李柔耍起赖来,不自觉的伸手抓住孟觉晓的手,一阵摇晃。

孟觉晓回头看看她那张­精­致的无可挑剔的脸,不由暗暗的感激这个。时代盛唐的开房的烙印犹在,自上而下的男女之防还没有明清那么变态。饿死事小失节事大,这种狗屁理论还没盛行。

“你只是让我填一啊!”孟觉晓生出一种调戏一下这个女孩的心情,笑着伸手显得有点轻佻却又是不自觉的动作,在李柔的脸上轻轻的擦了一下脸颊上一个。不显眼的小泥点。

这个动作让李柔感觉到一种羞怯的蔓延,不自觉的脸微微的红了。孟觉晓一看她的反应,心道自己有点过了,但是孟觉晓又觉得,李柔此刻的神态足以打动天低下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

“我不管,你给我填,你是江南词王呢李柔突然觉得自己心慌,声音也越来越

低头不敢看孟觉晓的脸。伸手不自觉的触了触刚才孟觉晓擦过的地方。李柔吓了一跳,这脸怎么热的烫手。

孟觉晓听着一阵苦笑,怕被李柔看出自己搜藏挂肚的表情,又转过身去,摆了一个。自以为潇洒的姿势?一阵寒风吹来,孟觉晓打了一个哆嗦。脑子里找了一圈又一圈,却没有找到一符合女儿家身份的写雪的词。

孟觉晓哆嗦的样子落在李柔的眼睛里,李柔转身朝不远处的侍女做了个动作,很快侍女便拿着一件大氅来,李柔轻轻的给孟觉晓披上,这个动作实在是太轻柔了。李柔做的很自然。做完之后连她自己都有点 吃惊,怎么会如此对待一个男人。

感觉到肩头上多了东西,孟觉晓回头看看,李柔连忙低头低声道:“填不出来就算了,下次补上好了。”

“归鸿声断残云碧,背窗雪落炉烟直。烛底凤钗明,钗头人胜轻。角声催晓漏,曙­色­回牛斗。春意看花难,西风留旧寒。沈佩帘外雪初飘,翠幌香凝火未消。独坐夜寒人欲倦,迢迢,梦断更残倍寂寥

就在李柔低头的时候,孟觉晓不疾不徐的念出这么一词来。虽然与眼前的雪景没有太大关系,但是各种的味道,却让李柔听着不禁抬头痴痴的望着孟觉晓。

呃!

卷二江南之秀 第二十三章天下谁人不识君

旧觉晓坚信。这个时代没有哪个文青能挡的住李清照。是女文青。婉约词的代表人的作品,对于李柔这种平时难得出门,没事在宫里哀怨的公主,更是难以抵挡李清照这字里行间透着的那种味道。

李柔的第一感,就是这词差不多就是为她量身打造的。深宫之中,多少个寂寞的夜晚,虽然未必在下雪,但是那份寂寞是一样的。

“你写出来!”

很快纸笔备下,李柔亲自研墨,孟觉晓一挥而就。手捧这妖娆的瘦金体抄写的词,李柔觉得这种新奇的字体实在是太衬这词了。

天­色­渐渐的暗了,风雪却没有丝毫减弱的意思。远远的一队人马如长蛇一般在艰难的前行着,李柔看见这队人马时叹息了一声。

顶着风雪走在前头的一匹健马上,齐王李雍在山门前跳下马来,大步走了进来。看见回廊里并肩站着的孟觉晓和李柔时,不禁微微一芜

“孟兄!这是怎么了?”其实生了什么事情,李雍大致都知道,不过是明知故问罢了。

孟觉晓当然不会说是李柔­干­的好事,当然也不敢接受李雍这种没有身份差异的说话方式。微微躬身行礼,孟觉晓道:“没事,不小心摔的。”

李柔歉然的看了孟觉晓一眼。上前一步道:“怎么二哥亲自来了?”

李雍笑伸手妹子的脸爱怜的拍了拍道:“这么大的风雪,我怎么敢放心你在外头过夜?出来的时候,你可是说来看二哥的。父皇要知道我让你在外头过夜,还不得把我叫进宫一通?搞不好又是禁足一个月。”

李雍带来了百余人,还有几辆马车,两拨也凑一块往城里去。路不算远,平时快马也就是一刻钟的路程。一行人终于在天黑前回到了城里,孟觉晓自然不会跟去齐王府,让车赶车回了住所。李雍和李柔也没有留他,李柔直接回宫去了。

回到宫里,李柔正换衣服时,身边的侍女进来说:“皇上派人来问过两回,问公主殿下回来没有,回来了就过去。听传话太监的口气,皇上好像不太高兴。”

李柔心里一阵吃惊,以前不是没出去过,当然每次都是打着去看李雍的幌子。在此之前,德裕皇帝还夸过兄妹情深。今天是怎么了?

此刻的德裕皇帝正在上书房。德裕皇帝是个勤勉的君主,执政以来几乎经常都会在书房工作到深夜。但是德裕皇帝当政之后,整个国家生的事情似乎也是最多的。四十岁的德裕皇帝二十岁的时候登基,二十年的勤勉,整个国家的情况每况愈下。

西、北两地就不说了,辽人、党项人屡屡犯边,虽然规模都不太大,但是这两年的频率在不断的加大。按理说国家应当对西北、北边用兵才是,德裕皇帝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却在朝会上一次一次的被官员们劝着打消了念头。原因何在?

两个字“没钱!”户部现在都是寅吃卯粮,哪来的钱支撑一场大规模的战争?

今天的朝会上主管户部的楚王李文,又在叫苦说:今年户部往北地三军的饷,户部只能出六成。剩下的部分先欠着,等明年夏天的税收上来再补齐。这样的话,德裕皇帝听了不下一次了,其实最近这五六年来,北地三军的饷没有一年是足的。朝廷单卓欠全**队的饷,就多达三千万贯,都是这今年积累下来的。

本朝立国之初,每年夏秋两税的总额是三千万贯,那个时候这点钱够用,国库还能有点余钱。到了今天,国家每年的总税收增加到七千万贯,但是钱却年年不够用。原因何在?

翻开户部的账本,上面显示的数据表现出来的现状是,每年国家单单是给官吏的薪金和军队的饷钱,就是六千万贯。剩下的一千万贯,不但要应付各种突事件,还要养着一批功勋子弟。这些功勋子弟,很多一生下来就有爵位,就吃国家粮。

朝廷每年在这些人上头,花费接近一千万贯。

好了,这么一算下来,每年哪里报个灾害啥的,按祖宗留下的规矩,是要适当的减免税收甚至免收,非但如此还要赈济。如此一来,国家穷了。

没钱的皇帝不好当啊!朝会之上德裕皇帝了一顿无名火,拂袖而去。结果回到宫里听到另一个让他颇为恼火的消息。

什备消息呢?京城里的官员中都传开了,昨天夜里齐王李雍拜访了周致玄,结果赶上蒙先豪也在,这两位大臣出门来迎接却没送出来。

在德裕皇帝眼里一贯老实的齐王突然也不安分了起来,这让德裕大为光火。对于周致玄和蒙先豪,德裕皇帝是放心的。本打算把李雍叫进宫来斥一顿,但是想到最近在朝会上多次夸奖过李雍,这么做多少有点自相矛盾。所以,德裕皇帝便打算让李柔传话。

李柔经常出去玩,这一点德裕皇帝心里非常清楚,什么去看二哥都是借口。不过现在不是明清那么变态的时候,德裕皇帝对于宠爱的女儿的这点小伎们,从来都是视而不见。当然,前提是没有允许不得在外留宿,这是原则问题。

眼瞅着天下大雪,也快黑了。去叫李柔的人跑了两趟空,这一下德裕皇帝不高兴了。叫来一个人问了一下后,不动声­色­的打走来人。

李柔来到的时候,德裕正在吃一顿很简单的晚饭,三五个小菜一碗饭。一般出现这种情况,便意味着德裕皇帝今天事情多,晚上要加班。

看见李柔进来,德裕皇帝一反常态没有笑着说话,而是继续吃饭。等李柔小心的见了礼,问了安之后起来,德裕皇帝才淡淡的说:“今天玩的开心么?”

李柔可不傻,知道自己平时跑出去玩父皇都是知道的。早有准备的李柔,从袖中摸出一张纸来,轻轻的往桌子上一摆。

“什么东西?我看看!”看见女儿露出乖巧,好像知道害怕的样子,德裕作为一名父亲的成就感满足了,拿起纸看了起来。

“嗯!好词!柔儿的水平有长进!”德裕皇帝看玩便开心的笑了起来,他还以为这是李柔的手笔,不过很快又眯着眼睛问李柔:“孟觉晓?”很明显是那一笔特别的瘦金体出卖了孟觉晓,李柔笑着点点头,上前来接过太监手里的茶杯端给德裕皇帝,一脸的娇态道:“父皇,今天我偷偷约他去栖霞寺。正好赶上天将大雪,差集没能回来。”

李柔实话实话,一点都没有隐瞒。其实想瞒就能瞒的住的么?答案李柔心里很清楚。这宫里头嫉妒她的人多了去了,盯着她的眼睛海了。即便没有宫里人的觊觎,德裕皇帝想知道她的行踪,也太轻松了。

“这词不错,只是柔­性­了一点,像个女孩子写的。”德裕皇帝放下纸,接过李柔的茶杯。

李柔笑道:“父皇,这词是我让他专门给我作的

“原来如此,对了,你去跟你二哥说一声,以后去周先生家里请教,可以白天去德裕皇帝突然轻描淡写的话锋一转,岔开话题。实际在见到李柔之前,德裕皇帝想说的是,“告诉你二哥,晚上没事别瞎串门可是话到了嘴边,德裕皇帝想到了白天朝会时的事情,又联想到暗室内关于楚王李文的材料堆积如山的场面,话到嘴边变了。

话德裕皇帝拿起一份奏章看了起来,也不说让李柔走,也没说让留下。对此李柔笑眯眯的无声的溜到皇帝的身后,一双小手在肩膀上一下一下的捏了起来。德裕皇帝似乎非常享受这种服务,哼哼两声道:“这个孟觉晓,词填的确实不错。似乎为人不安分吧?”

这话把李柔吓的一哆嗦,连忙柔声道:“父皇,您这话是听谁说的?”

“今天联与内阁诸位大臣议事,矛相提起昨日生的一件事,好像那个孟觉晓煽动举子到应天府打什么官司?。德裕皇帝的淡淡的说着,似乎对这个事情并不感兴趣。

李柔急了,连忙替孟觉晓分辨道:“父皇,上次在旌德县城,孟觉晓帮过我和二哥,这个事情您应该是知道的。孟觉晓是江南省乡试的解元,他的座师是蒙先豪大人,这个您也该知道的。”

德裕道:“我知道,这能说明什么?”眼下之意,孟觉晓今天与李柔的见面,与昨日的闹事,谁敢说没有联系?

李柔道:“父皇,你还不知道吧?那孟觉晓腊月初就到了金陵城,然后与一帮举子闭门读书,昨日之事乃是因茅冲在街上欲抢孟觉晓的妾引的。至于今日见他,是女儿主动约的他,见面之前他还不知道是谁约的他呢。您想啊,一个不认识的人约他,他还敢带着一个书童就去了,这个人不是心胸坦荡是什么?说他不安分,他到金陵后,一不去见蒙先豪,二没有找二哥攀附。三则没有去拜见欣赏他的周致玄周大人

德裕不说话了,嗯了一声没有下结论。李柔急了,手上的劲加了一定,德裕一疼呲牙裂嘴的笑了笑道:“你说的这些,联会让人去查的

孟觉晓天黑了还没回来,屋子里头的一群朋友还有后院的珠儿都很担心。孟觉晓不在,珠儿还不好在外面,派丫鬟在门口等着,一有消息就回报。

头上绑着绷带回来的孟觉晓。狼狈劲差点没把大家给吓出心脏病来,七嘴八舌的一番打听。孟觉晓说下雪路滑没站稳自己摔的,大家这才放心。回到里屋去换衣服,珠儿这边又是惊了一下,一番伺弄着换了衣服重新包扎了出来。总算是看着不狼狈了,外头的几位守着一桌子酒菜都没有动手的意思。

很明显这是在等他,孟觉晓见状不禁心里一阵暖意,吩咐丫鬟把菜热了重新端上来,大家凑一起很快又热闹了起来。

“诸位,年底到了,大家明日不用读书,我看不如一起出游吧。来了这么些日子,秦淮河画舷是什么样的,都没见识过。”马元本这个提议后,众人之中除了孟觉晓和范仲淹,其他人都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

“嗯,是该出去走一走了。大家包一条画船,秦淮河两岸的景致文魁先表示同意,其实心里早都痒痒了。

心加入的冷雨见两人都说要去,心里也动了。年轻人哪个不喜欢那种调调子?不过冷雨新来的,还是比较矜持的看看孟觉晓问:“孟兄,你看呢?。

孟觉晓微微等了一下,等众人习惯­性­的把目光都落在自己的身上时。这才朝心不在焉的范仲淹笑道:“范兄,明日一起去吧。”

孟觉晓问的看着有点突兀,反观范仲淹则是苦笑着说:“我还有几本书没看,既然孟兄都说去了,存下还是那句话,唯孟兄马是瞻。”

“好,全体通过。呵呵,以后大家看这样好不好,咱们这个社里要搞什么活动或者出了什么事情。谁都可以提意见。有争议大家举手表决,过半数通过便可执行,没有特殊的理由不许不参加。”孟觉晓好似在说一个寻常的事情,大家都没有意识到其中的深意。

“我看这个主意可以,不然有什么事情你说你的,我说我的,大家谁都不服气谁。吵吵嚷嚷的不解决问题范仲淹第一个表示这个意见可行。

面带疑问道:“如果持两种意见或者三种意见,提议都没过半数或者两边持平呢?”

冷雨听了笑道:“这个问题问的好,和而不同,争议是难免的事情

马元本心里正想着秦淮河上的妹子呢,丝毫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赶紧的Сhā嘴道:“这有何难?大家选个头出来,以后遇见纷争的时候,有咱们的头来决定,从纷争的意见中选一个出来之行就是。”

孟觉晓听到这里心里偷偷的笑了,一切都按照预想的思路在展。都是聪明人,你一句我一句,所有问题在谈论中都能理清楚。

“谁来当这个头?”文魁笑道,范仲淹微微一笑道:“举手表决吧啊。我推荐孟兄。”

孟觉晓,…刚候笑着说!“我有个意丑,想选谁大家可以写到纸卜联一训人看。然后丢在一个碗里,最后当着大家的面打开纸条,谁的票多,就是谁当社长。我管这个叫不记名投票,现在我们人少,以后人多了,可以设一定数量的委员,由所有立志社的成员不记名投票选出来委员来,再由委员不记名投票,选出社长来。”

一番话,让所有人都沉默了,一起拿眼睛看着孟觉晓。

孟觉晓摸了摸脑袋,奇怪的问道:“怎么了?都这么看着我?”

范仲淹叹息一声道:“现在我服气了,为什么孟兄在平时谈论读书心得时,有那么多自己的新的见解。今天算是弄明白了,人的脑子好使。”

所有人一起笑了起来,都觉得范仲淹说在点子上来。不记名投票的提案怎么看都公平,而且间接的体现了孟觉晓没有揽权的意思。不然以孟觉晓现在的条件,刚才范仲淹提议的时候,只要客气两句,大家自然都不会抹这个面子。可是孟觉晓没有顺水推舟的那么做,大家都觉得,孟觉晓是真的为大家着想。

七手八脚的准备好纸笔,找来一个碗,投票的结果是孟觉晓五票,范仲淹一票。大家都知道,范仲淹那一票肯定是孟觉晓投的。这个细节,让孟觉晓在众人的心目中的形象又有了进一步的提升。

一夜无话,次日晌午大家结伴出门,来到秦淮河码头的时候还是有点早。一般的画航,都要午后才开买卖。不过一群长的都不赖的书生出现在码头上时,还是很快便引起了一些画劫的注意力。不为别的,就为这画舷上的姑娘都愿意接待这些年轻的读书人,头一个都斯文有礼,次一个则是伺候好了,让他们玩的开心了,回去一宣传某某画航上的某某姑娘如何如何,这等于是不要本钱的广告不是。

“几位公子可是要游河?”一条画艘的窗子打开了,里头露出一个。小姑娘的脸,冲他们笑着问。

心急走在最前面的马元本,大冬天的手里拿把扇子装潇洒,见有姑娘问话便笑道:“我们要找慧香苑的画航,你知道在哪里么?”

里头小姑娘听了也不生气,脆生生的应道:“慧香苑的诗语貌双全是不假,可是我们家姑娘桑奴姐姐也不错。不但长的俊,还弹的好琴,下的好棋。”

噗!那小姑娘的脑门上吃了一个响的。接着窗子里出现一个二十来岁­妇­人打扮女人。见外面一行人便笑着走上船头道:“几位公子莫听那小丫鬟吹大气,诗语姑娘我们家桑奴如何比的?只不过那慧香苑的画船要提前订,现在去订日子,怕不是要排到明年三月去了。”

这船看着挺大的,比周围的画舷都大一圈,想来里头的条件也不会太差。再说这个妈妈也说话也中听,不像是那种家里只有三两米,就敢说开一千人饭的主。越是这样的,说明她对自己旗下的姑娘有信 。

“怎么样?”孟觉晓开口问大家,意思是就这吧。

社长大人话,大家自然没有意见,再说了之前马元本也是看那姑娘可爱,有调戏的成分在内。

“一切听凭孟兄决断。”对游河兴致不高的范仲淹,很随意的开口。

孟觉晓上前两步,朝船头的妈妈笑道:“如此,我们等便上船了,只是怕来的早了点,姑娘都没起来。”

那妈妈在船头笑道:“这位公子有心了,昨夜买卖收的早,姑娘们都起来了。要不那个死丫头怎么敢胡吹大气,几位公子请上船吧。”

一行人客气一番,上了画舷。孟觉晓还是第一次上这种船,自然多看了看。不曾想前方之前那个小丫头伸手拦住他道:“公子,后面是姑娘休息的地方,可不能进去。”

孟觉晓对这种十一二岁的小女孩,觉得的别亲切。笑着问她:“是不是你们姑娘没化妆,怕我看见了?”这话里头有贼意小姑娘没听出取笑之意,到是里头有个好听的声音笑道:“这位公子取笑了,奴家这就出来,还请您看看化妆没化妆。”

着话一个倩影从里头移步出来,孟觉晓看了一眼,人家还真没化妆,就是上了一点­唇­红,整个脸看着是­干­­干­净净的。

“呵呵,这位姑娘还真是清水出芙蓉!”孟觉晓本来就没有偷看的意思,客气一句退了回去。结果一转身,看见大家都在看他,一个一个的目光诡异暧昧。

“为啥都这么看我?”孟觉晓笑问,众人一起笑了起来,**上前道:“没想到啊,没想到,原来孟兄才是个中高手。”

“昨夜我说的没错吧,孟兄不但诗词文章是高手,这风流阵仗之上,想来也是常胜将军!”平时看着冷冷的冷雨,这会也笑着打趣起来。

孟觉晓知道他们的意思,呵呵一笑道:“好吧,大家都这么想,我也不自辩了。风流便风流罢,人不风流枉少年,我孟觉晓亦然!”

话音刚落,身后的女子突然惊喜的上前问道:“怎么?你就是孟觉晓?江南宣城的孟觉晓么?”

大家一听这个”都来了兴致。没想到随便上条画航,都有人知道孟觉晓的大名。其中最八卦的马元本上前笑问:“这位姑娘想必就是桑奴妹妹吧!怎么除了我们宣城出了一个解元孟觉晓,难不成还有别的孟觉晓?”

这时领着两个小姑娘端茶水上来的妈妈听到马元本这句,立刻“哎哟”一声,也是惊喜道:“我的天啊,今天难怪早起听到喜鹊叫了,原来是江南词王上了我们的画舷。”

听到这个称呼,孟觉晓没有得意,反而一脸苦笑道:“我真的有那么出名么?”

那桑奴姑娘上前婷婷一拜道:“孟公子有所不知,正所谓天下谁人不识君?眼下这秦淮河上,要说谁最受姑娘欢迎,那就是阁下了。”

卷二江南之秀 第二十四章风靡秦淮

二访卜的姑娘不少。基本分为两种,出名的卖共为主。“刊悚奴,弹琴唱曲,陪客人说话。这种姑娘也不是不接­肉­活,只是比较挑而已。要不你有钱,要不你有貌,前者用钱砸,后者姑娘看的顺眼自荐枕席。不出名的,或者还没来得及出名的,就只能陪酒陪睡为主。

这个画航不听说孟觉晓上了画船。不用妈妈招呼,呼啦一下出来十几个姑娘,大小都是十三以上二十以下。工龄太长的,就不适合在画猛上讨生活了。

莺莺燕燕的出来了倒也规矩。都站在远处看着孟觉晓,而没有过来纠缠。

见此情景,孟觉晓不禁苦笑道:“怎么我会这么出名呢?”

桑奴那大眼睛一直盯着孟觉晓看。柔柔的眉眼不要钱似的往跟前抛。仗着是船上的头牌。桑奴挽着孟觉晓的手娇声道:。孟公子,你既上了船,不留下一两词,奴家可不答应。”

孟觉晓前世是宅男,场上的实战经验基本为零,被桑奴这么亲热的一闹,脸先红了。这个样子桑奴看着越的放出温柔手段来,媚声道:“孟公子,你可知道如今这秦难河上,不会唱您的词,那是要被笑话的。想那秦淮河上最红的诗语姑娘,不就是靠着您的词才唱红的么?今天您上了船便是缘分,奴家一定尽心伺候,只求公子留下两词便可

。尽心伺候?怎么桑奴姑娘动了春心么?。说这话的是马元圣,这家伙是场上的老革命了,言语之间开始们戏姑娘。

桑奴听了笑道:“这位公子,想那诗语姑娘处都在等着孟公子上船,奴家这里还不由着公子?眼巴巴的盼着孟公子常来都来不及呢”。

孟觉晓明白了。自己在秦谁河上出名。完全是因为诗语。桑奴提出要词,不是不能现抄两给她,只是孟觉晓不想太随意。

“填词讲究的是心情和缘分,哪里是说填便填的?今日如无词兴,桑奴姑娘到时候别怪孟某孟觉晓留了余地,那桑奴也不强求。继续笑道:“日子还长着呢,现如今这秦准河上。传唱的不过三。公子只要不嫌疑,以后常来便是。”

沿着秦淮河行驶看两卓美景,赏眼前美­色­,品杯中美酒。一路上谈笑风流。醉出一份好心情来。或许就是文人墨客们来此的用意。

。姑娘们都过来吧,让客人们都看看妈妈叫了一声,实际个,姑娘排成一行,每个都在极力现实自己容貌的突出部分,希望能坐上位子。

其他人都挑了女孩,最后剩下孟觉晓没挑。正打算随意叫一个女孩陪着喝酒。不曾想那桑奴道: “孟公子。不如奴家来陪你吧

孟觉晓感觉到几十万伏的高压电从桑奴的眼睛里传来,孟觉晓不认为自己长的比其他五个人都帅。

都是翩翩少年的。桑奴凭啥要主动要求陪自己?就因为一个江南词王的虚名么?恐怕这虚名没有钱财来的实惠吧?

“这样吧桑奴姑娘,在下手头倒是有一旧作,只要姑娘告诉在下,为何求词。在下便把这词送给姑娘孟觉晓严重的不喜欢稀里糊涂的,所以开出条件来。

桑奴听了不禁拍手笑道:“如此,奴家先谢过孟公子了。如今这秦淮河上的画航间,谁不认为只要得了孟公子一词,或得孟公子一夜垂幸便能扬名这秦淮河?姑娘出了名,日后挑起客人来也方便不是?奴家当着孟公子的面不说虚的,其实以您的聪慧,奴家想您也能猜的出来。”

桑奴不露痕迹的拍了一下孟觉晓的马屁,这些女人最是会伺候男人,观颜察­色­的用话讨好男人。哄出那口袋里的真金白银来,这都是专业人士。

一听这是这个理由,孟觉晓便觉得她说的是真的。历史上的柳永,不就是长期厮混于青楼,搞出了一片“凡有井台处,皆能歌柳词。的局面么?想到柳永,孟觉晓便在脑子里搜刮了一下,打算找一出来送给桑奴了事。

要送给女子。自然得找一缠绵的词作。孟觉晓一番踱步至栏杆前,背对着众人望着两岸径直,许久不曾动弹。众人也知道他在酝酿词作。都安静的等着他的回头。尤其是那桑奴,眼睛一直就没离开过孟觉晓。脸上的期盼写的清楚分明。

总算是等到孟觉晓微笑回头,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桑奴不禁高声道:“快快取纸笔来之前那小丫头送来纸笔,孟觉晓往中间的:“谁来研墨?。

二是奴家亲来!”桑奴 前微笑道。拿起墨研将起来一

既然走出来风流快活的,孟觉晓也放下了平时那份矜持,免得大家都跟着放不开。拿起杯子来孟觉晓道:“怎么没人上酒?”

桑奴立刻端来一杯酒道:“公子想怎么喝?”

孟觉晓听了一愣,边上的冷雨也是第一次踏入这种场合,不禁失声问道:“怎么喝酒还有说法?”

桑奴回头微微一笑道:“这位公子问的好。”说着对冷雨身边的姑娘道:“月儿妹子,你教教这位公子怎么喝。”

罢桑奴举起手里的杯子笑着问孟觉晓道:“公子是自己来,还是奴家喂?”

“桑奴姑娘喂酒?怎么喂?”孟觉晓终究外行,此言一出,画航里的姑娘都笑了起来,桑奴端起杯子笑道:“当然这样!”说着含了一口酒在口中,一双玉臂不管孟觉晓答应不答应,已经环住他的脖子,红­唇­凑了上来。

孟觉晓这才明白,正欲推辞,马元本等纷纷起哄道:“喝!这酒要喝!”

桑奴熟练的用舌尖敲开孟觉晓的嘴,将美酒度过来。孟觉晓被这等温柔风流的阵仗打了个措手不及,一口酒咽了下去。

那妈妈在边上见了不禁拍手笑道:“好一个风流才子,好一个佳人度酒。今日桑奴姑娘高兴,各位公子也高兴,奴家便凑个趣儿,今日各项开销算奴家的。”

“妈妈豪气!”听说有免费的吃喝玩乐,张建笑着赞了一句。妈妈来了这么一手,到是把孟觉晓给逼到死路上了,明知道人家打算借着自己出名,也不好说什么。

给孟觉晓喂了一口,桑奴的神态变得愈的亲近了,柔柔的挨着孟觉晓笑道:“孟公子还不能落笔么?还要奴如何才肯?”

一听这个”孟觉晓反应过来了,感情这里的姑娘认为自己落笔前要喝酒,是为了让姑娘主动一点送上便宜。应该是以前有人这么­干­过。

桑奴说着话,整个身子都靠在孟觉晓的怀中,大眼睛水汪汪的看过来,倒也是我见犹怜。很明显孟宅男根本不是一个级刷上的对手,这种风流手段,放倒他太轻松了。

终于孟觉晓拿起笔来了,桑奴这才微微离开一些。又是一番沉吟,孟觉晓落笔如飞。停笔之际,桑奴笑着上前念道:

“伫倚危威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栏意。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念到最后一段时,桑奴的声音微微哽咽了,想来是被这“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给打动了。场上的女孩子,谁不曾有过美好的幻想?谁心里没有一笔刻骨铭心辛酸帐?

念罢这《蝶恋花》,桑奴眼泪忍不住下来了,连忙扭头掩面道:“对不住,孟公子,奴家去去就来。”言罢疾步进了里头,再看这满座的姑娘,一个一个的神态异样,颇为感伤的样子。

就连那妈妈,此刻也擦了擦眼泪道:“孟公子,您这词填的,怕不是要赚去姑娘们多少眼泪。此词一出,秦淮河上的姑娘见了孟公子,还不能把您给生生吃下肚子里去?”

柳永长年厮混青楼,对红尘女子的心态把握的极为到位,写出来的词很多都是在青楼里诞生的。孟觉晓在这里抄袭他的词,哪里还有对手?

“久闻孟兄词才,一直不曾见拜 今日一见此一词,才明白孟兄为何能风靡这香艳的秦准河。”范仲淹让人意外的叹息一声,冒出这么一句感慨来。

正说着,里头的桑奴抱着一张瑶琴出来,摆在桌子上坐下道:“各个公子,听奴家唱来。”众人安静下来,看着桑奴拨动琴弦,不一会清丽的嗓子里吐出这《蝶恋花》。

桑奴的嗓子不错,一《蝶恋花》从她的口中出来,倒也唱出了一番百转千回的愁肠,一遍唱罢,桑奴重复最后一句时,这船上的姑娘不论大都跟着齐声唱道:“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曾经过的,在缅怀那段往事。没有经历过的,则在梦想有这么一个人,能让自己如此。

一曲终了,桑奴站起来,收起媚态,神态端庄的走到孟觉晓跟前,轻轻的道个福道:“孟公子,奴家代这秦淮河上的姐妹们,谢谢您了。”

卷二江南之秀 第二十五章不期而遇的约斗

桑奴姑娘何来谢谢说。“孟货晓不是很明白 。

“难道您不觉得,你的词道出了这秦淮河上姑娘们的心么?就为这个,奴家也要敬您一杯才是。”说着桑奴举起杯子来,孟觉晓刚才没防备,这一次赶紧端起杯子来道:“那在下先­干­为敬。”

这画舷上的姑娘,都是从小买来调教,教她们识字唱曲,下棋绘画什么的。读书人都好这个调调子,很快励志社这些人与姑娘们喝酒聊天,好不热闹。

这船上的头牌桑奴,一直挨着孟觉晓,不管是坐着喝酒还是聊天总是粘着。倒不是什么一见钟情一颗芳心落在孟觉晓身上了,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这是一个出名的机会。当然,孟觉晓现实出来的才华和风度,桑奴也确实动心了。只要孟觉晓有留下来共度良宵的想法,桑奴也是求之不得。诗语那么出名的红牌都不肯梳头而等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桑奴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怕的是这孟公子看不上自己,错过了这个。出名的机会才是。

论才貌,桑奴并不比诗语差多少,孟觉晓从一个现代人的角度来看,两者之间有的差距,还是经营策略上瑰 男人都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诗语不管放出来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死活不肯让人为她梳头,这个才是让无数男人趋之若鹜的关键所在吧。

反观桑奴,容貌虽然依旧清秀,也就是十六七岁的样子。但是眉宇之间透着的风情,姑娘姑娘的叫着,想来不是姑娘身了。

画艘在秦谁河上慢慢的往前,对面驶来一艘更为华丽的画艘,船头站着的妈妈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招手喊道:“对面的姚妈妈,船上来了几位娇客?”

船舱里的桑奴耳朵挺尖的,立刻抬头看了看外面,突然低声道:“对面来的就是慧香苑的船,不知道今天船上诗语姑娘在是不在。”

所有人被这一句话都吸引了注意力,桑奴扭着腰站起来道:“奴家去打听打听。”

这时两船交错,只听对面的船头姚妈妈笑道:“陶妈妈,我这船上几位娇客,都是当今天下有名的才子。没办法,谁让我们家诗语的名声大呢?每天客人都不得断。陶妈妈的船上,又是哪里来的娇客?”

画舷之间也比,女人之间更是要比。

桑奴听的清楚,掀开帘子出来,得意的微笑道:“姚妈妈,我这船上的娇客,姚妈妈还是不要知道的好。知道了心里反而堵的慌!”

两艘船较上劲了,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对面的妈妈酸溜溜的笑道:“哎哟喂,是哪些娇客,比这金陵城里头的四大才子还要受奴娘们的欢迎?”

金陵城四大才子,王、陈、柳、谢。这四位都是京城官宦家的公子,平时别看喜欢风花雪月的瞎混,今年的乡试却夺去了前四名。这四人在金陵城读书的年轻人圈子里素有才名,人长的也都不错,这次乡试的结果一出来,这四人便被冠以四大才子的美名。

眼看着对面的姚妈妈洋洋得意的一副胜利之师的样子,桑奴身边的陶妈妈轻描淡写的应道:“今日船上的娇客六位,论名气到是有一位能在这秦淮河上与四大才子一较长短。”

对面船上的姚妈妈听了冷笑道:“是么?我到想听听是哪一位?”

桑奴叹息一声,慢悠悠的说道:“还能是哪一位?不就是诗语姑娘日思夜想的那位么?”

慧香苑的画舷上,诗语正在调式着琵琶的弦儿,本来是带着一点听着好笑的意思在听,准备回头出去唱三曲便闪人的。(网络eTn听到桑奴说的这话。诗语的手猛的一抖,拎着琵琶嗖的站了起来,挑起窗帘往外看。

“吹什么大气?什么人能让我们诗语姑娘日思夜想?今天桑奴姑娘不说个清楚明白,奴家不计较也就算了,船上的四位公子可不能答应。”姚妈妈把脸­色­沉了下来,声音很大,这时候对面船舱里出来四位年轻公子。个个衣着华丽手摇纸扇,看上去都是风度翩翩的佳公子。

这四人听的清楚,其中一位上前来冷笑道:“王某倒要看看这个人是谁?”

孟觉晓在船舱里听的清楚,心道这也太巧合了,第一次出来玩就遇见诗语的船。本是两条船之间的较劲,身为客人怎么好出来多事?

桑奴这是撩开帘子探头笑道:“孟公子,您能移驾船头么?”说着话桑奴抛来一个哀求的目光,孟觉晓站起冷冷的扫她一眼道:“谁让你多事?”一声冷笑,孟觉晓的脸­色­­阴­沉。

桑奴顿时慌了神,原本觉得孟觉晓是年轻人,稍微挑逗再放出温柔的手段来哀求一下便会出来争这口闲气。没曾想孟觉晓根本就不给她这机会道:“自己想办法解决吧!”

桑奴脸上带着媚笑,凑近了低声哀求道:“孟公子,原本这秦淮河上,桑奴也算小有名气。自打诗语来后,原本的熟客被拉走了七七八八的。这也就算了,慧香苑的姚妈妈每次见了奴家的船,都会挖苦一番。奴家心里有气,不合借您的脸挥,但求您一回善心,帮奴一把。”

孟觉晓冷笑着不说话,打定主意今天不出这船舱,看她们怎么闹。同行的几位到是想劝一下孟觉晓答应的,可他们也是头一回见孟觉晓脸­色­­阴­沉至斯,知道他是真怒了,有话也都咽了回去。

只有范仲淹冷笑道:“场上的争风吃醋,十次有九次是你们挑出来的。”看这意思,范仲淹也很生气。

就在这个时候,对面突然有人说:“怎么人还不出来让诗语姑娘看看?当缩头乌龟么?”孟觉晓听着抬眼一眼,皱起眉头道:“这人是谁?”

桑奴这时噗通的一下跪在地上,船上的姑娘们见状全跟着跪下。桑奴道:“奴家鬼迷心窍,求孟公子大慈悲。不然日后这秦淮河上的营生,桑奴是做不下去了。”

“我问你刚才说话的是谁?”孟觉晓语气缓和了一些,桑奴连忙道:令陵城里四大才子中的陈雨之……

这时候马元本冷笑道:“读书人说话如此尖酸,我看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孟兄不如出去见诗语姑娘一面。”

男人谁愿意被人称作缩头乌龟?孟觉晓再好的­性­子,也忍不下这口气。再看其他几位。也都面带怒­色­,于是嗖的站起来,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桑奴,撩开帘子出来。

“孟觉晓在此,诗语姑娘何在?”站在船头的孟觉晓朗声一笑,背手而立,丝毫没有主动共手见礼的意思。对面船头上的四位男子,见真的出来一个人,自称是孟觉晓,不由得脸­色­都变了变。

不等这四人说话,但闻对面船舱里咣当一声,原来是诗语手里的琵琶落地,也顾不上拿起诗语便提着裙子疾步来到船头。

站在船头的诗语显得非常激动,心里似乎有很多话想说,真的面对孟觉晓的时候,又不知道从何开口。最后猛然想到的是,孟觉晓来了金陵却在别人的船上。。

于是诗语先给孟觉晓深深的道了个福,语调艰难的低声道:“前日听说你到了金陵城还闹了应天府,奴家盼了好些日子,没想到今日在此相见这种场合下见面,诗语这话里透着一股深深的哀怨,同时也把那四个什么四大才子的嘴巴给堵上了。

眼前的诗语比起当初在宣城时,模样上没有多少变化,举止之间多了一些成熟的韵味。

站在船头的诗语,目光中带着淡淡的哀怨,让孟觉晓见了不禁心中微微的叹息。孟觉晓一直以为,自己与诗语之间,不会有太多的纠缠。场这个所在,不是孟觉晓愿意流连的地方。

“孟某不喜,今日出游不过是诸位朋友相邀,不得不来。”孟觉晓本不想解释,但是话到嘴边了,还是解释了一句。

诗语的脸上这才有了一丝微笑,微微点头道:“我猜也是,不知孟公子何时能来船上看奴?奴家日日扫榻以待。”

在此之前,很多人对于诗语倾心于一个叫孟觉晓的男人的事情,都是带着一点怀疑态度的。包括眼前这个四大才子。但是眼下诗语一句话,算是彻底的解释清楚了,原来一切都是真的。诗语说的太直白了。一下就让船上的客人们脸放不下了。

“原来真的是江南词王在对面船上!当真是凑巧了,我等几位在船上正在商议着去找孟兄讨教一二。不想在此遇见孟兄!”说话的人生的白净面孔,声音显得有点­阴­柔。

“这位仁兄怎么称呼?”孟觉晓保持着平静,心里却已经想到了李柔说的那个事情,该不会就是这几位要找上门来“切磋。吧!

“在下柳远,添为今次应天府乡试解元。孟兄乃是江南省解元,又有江南词王的美称,在下心仪已久,一直想登门求教。今日在这秦淮河上相遇,不如约今日子,大家聚一聚如何?”

孟觉晓听明白了,这就是在出比请求了。心道比填词,我还能怕了你们?你们再有才,能比上一千年历史的积累?即便我只是知道一点这些积累的皮毛,也能让你们败的心服口服。

“请教谈不上,相互探讨一二没问题!”孟觉晓知道躲不过去,这些人既然咬上了,他们是地头蛇,肯定是甩不掉的。

“择日不如撞日,我看不如便是今夜吧。”柳远赶紧把话放出来,不让孟觉晓脱钩。这四人新晋的举人,正值心高气傲目无余子的时候。偏生那德裕皇帝一句戏言,什么江南词王孟觉晓。这些年轻人谁会服气?本来就有心找孟觉晓讨教一番的,茅冲又找他们几个帮着出气。大家都是官宦子弟,他们的父亲都是仰仗矛家迹的,这点事情还不是顺水推舟就答应下来了。

这时之前第一个说话的人上前道:“慢着,虽然是文人之间的相互切磋,王某以为,还是带点彩头为好。”说着此人朝孟觉晓拱手笑道:“金陵王子文,见过孟兄。”

“金陵谢宏,见过孟兄。在下心仪孟兄也有日子了,不如算在下一个。”

“金陵陈栋,进过孟兄。也算在下一个吧!”

四人先后挑战,孟觉晓早得了消息,等这位也说完了,这才笑问:“怎么?就四位么?还有别人么?”孟觉晓这不是在说大话气对方,而是想好了一次解决掉整个事情的手尾,免得日后他们继续纠缠。

“嘿嘿,看来孟兄自恃才高,不把我金陵四大才子放在眼里。在场四位,便是今年乡试金陵城前四名。孟兄以为分量足否?”柳远说话的时候,已经气的抖,他认为孟觉晓是这在看不起他,大家都是解元,四个人找你一个人的麻烦就是给你面子了,你还要问有没有别人。狂的也没边了!

“好,那就在今夜吧,地点也请四位一并告知!”孟觉晓话音刚落,诗语低声道:“不如就在慧香苑吧!”

“好!就在慧香苑!”柳远当即表示同意,孟觉晓也道:“那就在慧香苑,只是不知道,各位想带点什么彩头?”

提到彩头,这几位便来了­精­神,当先的柳远­阴­森森的看了孟觉晓一眼,慢悠悠的说道:“这彩头嘛!不如”柳远本打算说不如输的人放弃本次恩科,明年再考。不曾想这时诗语突然Сhā嘴道:“诸位大才在慧香苑切磋,乃是慧香苑的光彩,彩头不如由慧香苑来出吧?”

“哦?”柳远被诗语打断了话,心里多少有点不快,不过在美女跟前还是保井着风度笑着问:“不知诗语姑娘想拿什么做彩头?”

诗语听了淡淡的笑道:“奴家有点积蓄,拿出来做彩头,想来足够了

“不知道是诗语姑娘的积蓄价值几何?”说话的是陈栋,这家伙一脸的­淫­笑,上下打量着诗语的身子。

诗语微微侧身,低声道:“不多,七七八八的加起来,应该有一万贯!”此言一出,所谓的四大才子脸­色­都变了,纷纷丝丝的倒吸凉气。这年月,一个四品占丁凶俸禄也不讨千贯诗语一家伙拿出万贯来做彩,;洲“能不说是大手笔。

“慢!”这时候桑奴上前一步道。众人看过来时,桑奴笑道:“今日桑奴得幸孟公子上了船,又见着了两边的约斗,按说没有桑奴说话的份。只是孟公子在奴的船上,今夜之约,岂能让慧香苑专美?玲珑阁在金陵城也是老字号了,正好与慧香苑又是对门。不如今夜的文斗放在两家之间的空地上,一­干­费用由两家分摊。

至于彩头嘛,诗语妹妹出一万贯,奴家便凑个趣,也出一万贯!”

这时身后的陶妈妈上前笑道:“这个彩头,还是由妈妈来出吧,你攒点体己钱不容易。”原来两家是对门,难怪一看慧香苑要承接这个蒋动,桑奴立刻就急了。本来就让人挤兑的没啥生意了,就靠着画艘每日接点客人维持。再让慧香苑抢了这个活动,对门的玲珑阁还不得等着关门啊,或者改行专做那皮­肉­的营生?

一下子彩头变成了两万贯,这个事情传出去,整个金陵城还不得都知道啊?慧香苑和玲珑阁打对台。较上劲了。诗语这边,姚妈妈也上前道:“慧香苑还没穷到让女儿出钱的份上,这个钱我出了

两边这么一较劲,到让对面的四位不好说啥了。硬要开出条件来,倒显得露了痕迹。想到两万贯的彩头不少了,在那种场合下赢了孟觉晓,也让他这个江南词王的名誉扫地了。

于是柳远上前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两位妈妈和姑娘好不豪气,如此便依了你们,今夜在两家之间的空地上摆下擂台,孟兄,到时候可别不来啊

孟觉晓表情平淡,似乎没有把两万贯的彩头放眼里似的,淡淡的说道:“不见不散”。说完孟觉晓朝诗语拱手道:“诗语姑娘,今夜见”。说着转身进了船舱。

这时候舱内的一­干­立志社的人,都拿吃惊的眼神看着他。范仲淹叹具一声第一个说道:“孟兄糊涂啊!你可知道,这四位在金陵城素有才名,所填之词为妓家传唱者不在少数。今夜之约,在下以为乃是蓄谋之举,必定是那茅冲唆使他们来的。”

孟觉晓呵呵一笑道:“孟某一直有个愿望,帮助一些家庭贫寒的学子进学。只是苦于财力有限,帮不了几个人。这次赢下这两万贯,可以作为我立志社开展帮扶贫困学子的启动资金

“孟兄,他们这摆明了要以四人对你一个!这么不要脸的事情,他们都敢做!”马元本着急的喊起来,孟觉晓知道他担心,微微一笑道:“无妨,填词这个东西,是要天赋的。比别的,孟某没把握,比填词,别说是四个”再来四个也不在话下。”

孟觉晓说的豪气,几位听着半信半疑的,随后跟进来的桑奴听着却是眼冒金星,一脸的倾慕之­色­。

两艘船这时候交错而过,只听见对面诗语清唱:“东风夜放花千树,”众里寻他千百度,暮然回,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诗语唱的确实好,把这词的意境全唱出来了。这边的人都听的入迷了,桑奴不甘示弱,掀开帘子出去,也是清唱道:“伫倚危威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唱罢之后,行驶的都很慢的两艘船,此刻位不过三五步,桑奴扯开嗓子道:“诗语妹妹,这是孟公子新作,姐姐特意唱与你听的。”

孟觉晓心里一阵苦笑,心道这就是争风吃醋吧?不过想想桑奴这么一闹也好,今夜之后,孟觉晓不想再与诗语有瓜葛了,甚至还想好了另外一件事情,到时候放出来。

听了桑奴的话,诗语站在船尾,呆呆的看着画舷的远去,心里一阵接一阵的揪着疼。这么好的词,居然是为了那个桑奴填的?金陵城的四大才子,听了这《蝶恋花》,到是纷纷脸­色­为之一变,相互之间看看,大家似乎都有点底气不足了。怎么这家伙,填出好词来跟地里拔白菜似的?一接一的也就算了,风格还各自不同,每都有­精­妙之句。

脸面上不肯示弱,四人的心里已经被桑奴的无心Сhā柳给震的气势弱了三分。四人也无心游河了,凑一块嘀咕了一会,便让妈妈把船靠岸,匆匆上岸走了。

这一边的孟觉晓到走了了一桩事情,胜券在握的心情到是剥昔。桑奴见孟觉晓没有因为后来唱曲的事情算账,更加殷勤的伺候着。众人见孟觉晓底气十足,也都放开了联的事,专心放松的享受这带来的愉快。

酒为­色­之媒,一­干­陪酒的姑娘竭力迎奉之下,桌子上的人一个一个。的在减少。这画航后舱有足够的船舱,马元本第一个壮着不胜酒力搂着姑娘下去休息,最后桌上只剩下范仲淹和孟觉晓,还有桑奴等几位陪酒唱曲的姑娘。

时间已经是午后,桑奴低声笑问:“孟公子,不如到上岸到奴家的闺房里稍作歇息,以备今夜之会。”

心情不错的孟觉晓没少喝酒,头也确实有点晕了需要躺一会。点 点头站了起来,这是才注意到,船已经靠在岸边没走了,岸边就是一座大院子的后门。桑奴小心的扶着孟觉晓上了岸,进了后门一路叫着当心,与之前那个小姑娘一道,把孟觉晓扶到了闺房之中放床上躺下。

孟觉晓躺下便睡着了,桑奴看着不禁一阵微笑。这一路上虽然始终挨着孟觉晓,却不见他手脚上有什么不规矩的时候。红牌姑娘只要陪酒了,摆明了是让占便宜的。

没一会桑奴从房间里出来,身边的丫头不禁问:小姐怎么出来了?”

桑奴哀怨的叹息一声道:“你还小不懂,别问了桑奴心里的哀怨,不为别的,为的是自觉身子污了,见孟觉晓躺下就睡着了 自觉配不上而未敢自荐枕席。手机看本书请上拇指

卷二江南之秀 第二十六章以身为彩

的天黑的早。孟觉晓觉起来时,天边凡经暗了。乍刀 抹由太阳出的光线在负隅顽抗。掀开被子起来,现自己只是穿着里面的衣裳,外头的衣裳都叠的整整齐齐的摆在床头。很明显这里是一个女人的闺房,房间里的芬芳证明了这一点。

门咱呀一声开了,探进来一个小脑袋,冲着孟觉晓一笑道:“孟公子起来了?外头场子都搭好了,小姐让我等着伺候您起来。”这小女孩便是之前那个,十一二岁的小模样看着招人疼。孟觉晓突然想起杜十娘怒沉百宝箱的故事,里头说杜十娘十三岁便开始接客了。按照这个习惯,这女娃想来没两年便也要走上这条路。

孟觉晓心里说不出的可惜,但是这个时代就是这样,他无法改变什么,至少现在没办法改变这一切。穿衣梳洗,这小丫头伺候起来熟练的很,一看就是常做这种事情的。

梳洗完毕,孟觉晓坐椅子上接过丫头端来的茶喝了一口,问道:“我那些朋友都起来了么?”小丫头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好奇的望着孟觉晓道:“都没呢,之前有个范公子没留下,说是回去了晚间再来。孟公子,您是不是看不上我们家小姐,所以没让她陪着睡觉。”

“扑哧!”孟觉晓一口茶水全喷地上,这小丫头躲的快,没有被喷着。“你这小脑袋里,怎么都是这些个东西?”孟觉晓哭笑不得的问。

这小丫头也不挂场,笑道:“公子不说奴也晓得,我们小姐就是十三岁上梳的头,奴明年就十三岁了,想来也毒不脱这一遭。只是…先 ”

孟觉晓听着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不禁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日后梳头之人,奴希望是一个像公子一样的才俊。”说着小丫头吐了吐舌头,孟觉晓心里咯噔一下,叹息一声没有再说话,实在是无言以对。

好在这时门又开了,桑奴笑着进来,看见孟觉晓醒了便道:“孟公子睡的可好?楼下的台子全搭好了,今夜就看孟公子施展才华,赢走彩金。”

孟觉晓这时冷静多了,想了想不禁好奇的问桑奴:“你家妈妈拿出这一万贯钱来,怕不是单单为了与对面打擂台这么简单吧?”

桑奴听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不怕公子笑话,妈妈与奴家说了,实在是气不过那慧香苑的姚妈妈。那姚妈妈初来之时看着是个好想与的,待人都是和和气气的。原本两家相处的也还算过得去,自打那诗语姑娘在花魁大会上得了探花,对门的生意好了许多。做生意本是各做各的,这也没啥可说的。只是后来现,那姚妈妈私下雇了几个街上的泼皮,但凡见有客人往我玲珑阁来,便上前拦阻。让人往慧香苑去,不然不让过来,就为这个两家结下了死仇了。”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不正当手段的竞争吧?孟觉晓听着都觉得新鲜!

不多时,一­干­社友们都起来了,看脸­色­一个一个的都累的慌,想来没少折腾。马元本见了孟觉晓便上前笑道:“这金陵城里的姑娘就是不一样,伺候人的花样繁多,不是宣城那小地方的姑娘能比的。孟兄,桑奴姑娘的滋味如何?说来听听!”

孟觉晓翻他一个白眼没说话,到是桑奴笑道:“酒菜都被下了,各位抓紧吃点,回头对面慧香苑那边该催了。刚才就让人来问,孟公子合何时下去,那边金陵城的四大才子,早等着了。”

慧香苑的二楼上,所谓的四大才子和一群金陵城里的读书人都在。数一数怕不下二三十个人,把个二楼的客厅坐的满满的。

“四位乃是我应天府乡试的前四名,今日之会,万万不可堕了我金陵城的威风,让那江南省来的乡巴佬,知道知道我金陵才子的厉害。”有人叫嚷了这么一句,四人之的柳远站起来朝大家拱手道:“各位,孟觉晓江南词王的名头,乃是从宫里传出来了,说是皇上的一句戏言。今日我等便让他露出原形来!”

“说的好!”众人一阵喝彩,不知不觉之间,出现了一个奇怪的氛围,整个金陵城的读书人,似乎都在把孟觉晓当成了对手。

房间里的诗语正在­精­心的打扮,姚妈妈悄悄的来站在她身后道:“女儿,今夜之事,整个金陵城都惊动了,来了不少达官贵人,都等着看这一场盛会呢?”

诗语听了淡淡的笑道:“读书人,从来都是文无第一,谁也不服气谁。所以,读书人最是爱内斗,他们喜欢斗,就斗好了,

私下里没别人,姚妈妈对诗语似乎格外的恭敬,带着讨好的笑问:“那边又来信问货的事情了。姑娘怕不是又要见那讨厌的姚书成一面了。那个老东西,­色­迷迷的每次见他都要被占便宜

诗语微微笑道:“占点小便宜算啥?只要雨妃能扶了皇后,日后用他的地方多了。”

刻鹏妈道:“说的也是小的先出去支应着了。”

诗语笑着点点头,待姚妈妈出去之后,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消失,露出一丝淡淡的愁绪,扭头望着北面好一会,提起面前的笔来写了一张纸:“大唐朝民心未失,西军尚可一战,除非内部先乱起来,切不可­操­切南下写好的纸张装进信封里,诗语拍拍手,一个黑衣女子悄悄站在身边。诗语把信递给她道:“送回去。”

屋子里又一次回复了安静,诗语对着镜子里的颜容叹息一声道:“今夜,你赢了我便陪你,了解了这段纠缠,日后如何便要看老天爷的了

两家青楼其实距离不算远,只是隔着一块二十几步的空地。空地上此刻搭了个大台子,摆了两张书桌在上面。金陵城四大才子邀斗孟觉晓的事情,一个下午便传的满城皆知了。天还没黑呢,这四周的地方都叫人给站了。

男扮女装的李柔跟着李雍一道在附近的一座楼上,从窗户里往下看,见下面到处都是人,露出担心道:“二哥,今天这场面搞的够大,茅冲找的这四个人,倒也是金陵城里数的上的。孟觉晓要是输了,日舟在这金陵城里怕是呆不下去了。”

李雍冷笑道:“赢了便又如何?四人对一人,没比就先在气势上输了一筹。这敌人倒也有点自知之明,不知道他们都准备了些啥词来与孟觉晓打这个擂台。”

李柔听了脸上更担心了,不禁叹息道:“这混球好不晓事,我都提前告诉他了,他还接受这约斗。”

正说着呢,玲珑阁里一阵­骚­动,一群人走了出来,看见为的孟觉晓时,李柔不禁眼睛瞪圆了,再不肯挪开视线。

孟觉晓示意几位同伴停下,一个人慢慢的走上高台。对面的慧香苑里闪出金陵城四大才子,也上了高台。两下里见了礼,客气了两句。慧香苑这边突然一阵喧喧哗,但见诗语一身盛装出来,信步走上高台,冲着大家微微笑道:“各位稍待,奴家有话要说。”

­精­心打扮过的诗语,看着更加的迷人了,披着一件粉红的大氅,俏生生的站在台子上。

但见眉如新月,樱桃小口,琼鼻直挺,举手投足之间气质谈雅,也不知道多少男人看着口水都滴了一地。

“诗语姑娘请讲!”这边的代表人物柳远都看呆了,眼神直愣愣的点头说话。

“今夜两家拿出的彩金足有两集贯,奴家自不量力不怕诸位笑话许下一个诺言。金陵四才子胜了,可推举一人出来,拿这两万贯做彩礼,诗语便为其梳头。孟公子如是胜了,彩金拿去,奴家一个钱不要,也愿意为孟公子梳头。”

这话一出,满场哗然。楼上的李柔听了,一时怒道:“这女人好不要脸!”

李雍听了脸上露出一丝失意的苦笑道:“她果然心里只有孟觉晓,居然想出这等法子来激他。”

台上的孟觉晓也是微微动容,看了诗语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的叹息一声。

柳远这边四个人,顿时也都眼睛蓝了。诗语自打在金陵城里扬名以来,多少人都盼着有这么一天。现在机会就在眼前,前提是要先挫败孟觉晓。

对面楼上的桑奴气的直跺脚道:“这女人,端的好手段。”

“我等没意见,孟兄呢?”柳远朝孟觉晓拱手问道。

孟觉晓微微一沉吟道:“赢来彩金在下自然是要拿走的,至于诗语姑娘嘛,到时候再说吧。”这话一出来,多少人的眼珠子掉了一地的,怎么还有这等不解风情的傻帽?

孟觉晓也不是不动心,只是心里始终有一种不妙的感觉,眼前这个。风情万种,婀娜多姿的女人,就是一个茶包,还是一个大茶包。人还在宣城时,这个女人就给自己惹下了无数的麻烦。如果不是诗语老拿自己做挡箭牌,今天这一场约斗,想来是不会生的。

诗语楞了一下,随即笑道:“那就等结束了再说!”,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甲山,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卷二江南之秀 第二十七章天下三分好词在今夜

,宫内上书房此刻德裕皇帝正在于几位大臣说话。。内阁乍绷刀调元,次辅内阁大学士俞明,兵部尚书林志全,新晋吏部侍郎兼内阁行走之事周致玄,监理司指挥使吴猛。一共是五人在皇上的书房内。

德裕皇帝看起来情绪不高,面无表情的坐着,手里拿着一份奏折,轻轻的张开合上,不断的重复着这个动作,眼神去如同锐利的刀锋在诸位大臣的身上转悠。

“诸位爱卿,河间府来急报,近期内多股辽人部落犯我边关,虽未能造成太大的损失,但这是河间府自两国和谈以来,第一次上报类似的事情吧?如果联没记错的话?”

身为内阁辅,茅调元这个时候自然不能退缩,微微沉吟一番后,茅调元慢慢的说道:“陛下记的没错,河间府乃是两国商定的贸易之地,辽人一贯严谨在河间府辖区内滋事。今年冬天辽境内遭遇罕见之暴风雪,辽境内牲畜冻毙无数。故而一些部落越境抢掠,得利之后自便退却,癣疥之患也

茅调元尽量往小里说这个事情,目的有二,其一乃是安慰德裕皇帝,其二则是因为驻守河间府的东北大营中路军指挥使元浩,乃是茅调元的亲信,河间府知府司马刚也是茅调元的人。河间府出了事情,他们难逃责任,茅调元预先要为他们开脱埋下伏笔。

茅调元上来先给事情定了­性­。这是一件小事。其他人想说啥,就得按照他定下的调子来说,不然辅是­干­什么吃的?次辅俞明接过话道:“茅相所言极是,那辽人掠边只是为财,不足为患尔。倒是最近东南刁民抗捐作乱,起初不过啸聚山林,上月竟聚集了数万人攻打温州城。臣以为,此乃心腹之患也,朝廷当派大军清剿,力求除恶务尽。”

俞明这个意思就是要专一话题了,只要德裕皇帝有所表示,便可大做文章,让皇帝至少是暂时不提浑间府的问题。

德裕皇帝听了这两位大臣的言,面无表情的看看其他三位,林志国眯着眼睛仿佛在走神。监理司指挥使吴猛这个特务头子,则是低着头一言不。最后德裕皇帝的目光落在周致玄的身上,正­色­道:“周爱卿,你怎么看?。

周致玄以礼部侍郎的身份行走内阁,本来是没有说话的权利的,在边上听着还凑合。但是现在德裕皇帝问他了,这说明什么?几乎是在德裕皇帝问的同时,书房内的气氛徒然一变。周致玄从正四品的省学政火箭式的提拔到从二品的吏部侍郎,本来就很招眼珠子,兼之圣心检拔行走内阁,可谓红极一时,也招来了很多人的嫉妒。

茅调元沉默了,微微的地下头,俞明也沉默了,眯着眼睛呆。内阁一号二号都是文官中的顶级比《,他们说了自己的看法,皇帝还要问别人,这说明什么?以这两位多年的宦海经验,不难看出今天皇帝是有备而来。留下周致玄在跟前,也是有目的的。

“辽人重利轻义,屡屡犯边,视涿易和约为废纸一张。臣说句不中听的,辽人这是拿我朝边境州县当自家菜地。没吃的来走一遭,没传的走一遭。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是什么?臣以为,不能找到问题的症结所在,并对症下药。只是一味的忍让放纵,他日必有辽人铁骑南下之时。”周致玄说话的时候,语气凝重,目光炯炯如电。

即便是茅调元陡然之间睁眼看过来时,周致玄也没有丝毫的停滞,目光迎上去继续说道。

“圣祖皇帝在位时,设西北、东北两大营,目的就是为了防患来自两个方向的威胁。。圣祖在位二十年,辽人一兵一卒也不敢入我边境。反观今日”周致玄正说着,茅调元突然张嘴喝断。

“大胆!周大人这是在暗讽皇上么?”

茅调元一句话,就要扣一顶犯上的帽子,好不狠毒。俞明连忙拿眼神看德裕皇帝的反应,只要脸­色­不对,立刻跟上往死里说周致玄。

“联一个太平天子,怎么比的了圣祖?茅爱卿言重了!周爱卿接着说,联不会在意的。”不曾想,德裕皇帝不紧不慢的一句话,让两位内阁大臣准备好的刀枪,只能收回去。茅调元当即脸­色­又是微微一变,但很快又平静了下来。倒是俞明的脸­色­,有点羞刀难入鞘的意思,一阵红一阵白的。

“臣以为,河间府知州司马刚,东北大营中路军指挥使元浩有罪,如何处置陛下圣断。”周致玄终于提到了茅调元担心的问题,这个时候的茅调元,脸上反而平静的很。

德裕皇帝把目光投向茅调元道:“爱卿以为如何?”

茅调元拱手道:“此二人确实罪责难逃,请陛下圣裁!”茅调元都不帮这两人说话,其他人自然也不会,决定权最后还是落在了皇帝手里。

“河间府负有节制东北大营中路军的权利,司马刚、元浩不能护佑一方百姓,其罪难逃。着司马刚罚俸三个月,元浩调任西北大营,降三级处理。诸位爱卿以为如何?。德裕皇帝慢悠悠的说着,眼神在一­干­大臣的身上转来转去。

没有人反对,德裕皇帝这才接着说:“就照这个意思拟旨吧,兵部三日之年,选定元浩的继任者报到联这里来。今天就到这吧!”

高台之上的诗语默默的转身下来,那副可怜的神态仿佛受到了孟觉晓没当场答应的伤害!可怜兮兮的下来时,还回头三次,偏偏孟觉晓没看见似的,只注意前方。诗语这一番作态,勾起了无数男人眼球的关注和保护的**。一些人直接在心里把孟觉晓给骂的臭死。仿佛只要诗语一声令下,这些人就能上去把孟觉晓给撕了。

对面的四人之中,站出来代表言的还是柳远,朝孟觉晓拱手道:“孟兄乃是江南词王,我等一对一自然不是对手此言一出,人群中一片哗然,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听的很清楚。柳远的白脸微微红了一下。硬着头皮继续说:””兄没有异议今日相约斗词,由我四人轮番卜阵。刮。”刚一,我等便作一。一个时辰之内,一方作词少于五者,便可判负。如双方作词数目少于五的差距,则由国子监诸位翰林院庶吉士组成的裁定组,以词作之内容裁定胜负。”

孟觉晓听到这里,回头看看台下一排椅子上坐着的四位中年文人,想来就是四人请来的翰林院庶吉士,给国子监上课的老师。他们做裁判自然是有资格的,问题是前面的话。

“原来柳兄的意思是要比数量!这也是其他人的意思么?”孟觉晓,觉得好笑,这种办法都能想的出来,应该是被自己抄袭来的词镇住了,自觉在天下文人面前比质量没有把握。问题是,比数量你们死的更难看!

看见孟觉晓居然笑了,柳远心里虚,担心孟觉晓不肯答应,四个对一个,比数量还真的有点不要脸的意思。

“不错,正是我等的意思。”柳远只能是接着往下说,不要脸就不要脸了,能赢就行。彩金现在倒是次要的,诗语姑娘愿意梳头,这才是最重要的。只要赢了,今夜与诗语**一度得了头彩,日后在金陵城里自然是名动一时风光无限。不知道要羡慕死多少人。

“呵呵,既然如此,那就先比数量吧!这是在下有个小小的请求!”孟觉晓居然答应了,台下观众顿时一阵哗然。这都能答应下来,故意给将来输了找下台阶么?还是人家根本就是胸有成竹?很明显,大家的想法都是前者。

回到楼上窗前的诗语,听见孟觉晓这么说,也是怔了一会。第一感也是存心认输!

另外一个窗前,李柔气的直跺脚道:“傻瓜!大傻瓜!”李雍则是一脸的冷笑,心道孟觉晓赢了也就罢了,这个人本王看的顺眼,也配得上诗语。别人!哼哼!

玲珑阁的窗前,桑奴微微叹息道:“怕走过了今夜,奴家恐怕见他一面的姿格都没了。”

柳远倒是没想到孟觉晓能答应,忙不迭的问:“什么条件?”

孟觉晓回头望望台下,在众人目光的聚焦中,保持着一份平淡的表情,看见一­干­立志社的人后,孟觉晓招手示意他们上来。等几位上来后,观众们的心态又变化了。都觉得孟觉晓刚才答应的­干­脆是在作秀,对面出四个,他一下叫上来五个帮手。如果不是孟觉晓的条件还没说出来,已经有人要骂不要脸了。

众人关心的焦点,还是孟觉晓请这几个人上来的目的。只见孟觉晓朝柳远拱手道:“在下只有一个人一只手,生怕作的太快,一个人忙不过来。所以想请几位朋友留下帮着抄写,在下口念,他们只管抄写。”

台下又是一片哗然,孟觉晓这话太狂了,一个时辰内,一个人作词请五个人帮着抄写。你当作词是上街买菜么?大白菜一哉拉十文钱一担子。

狂!真太狂了!今夜到场的读书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绝大多数人都是这么想的,包括孟觉晓请上来的五个同伴,由于事先没有知会,大家脸­色­也都变了。但是他们不能唱反调,连劝都不能劝。

“孟兄!好气魄!”柳远冷笑着说道:“君子一言!”孟觉晓毫不犹豫的接上:“快马一鞭!”

柳远一挥手喊:“上沙漏!”立刻有人端来一个沙漏,摆在中间的八仙桌上。

孟觉晓也不管别人怎么想怎么看,等沙漏摆好,便笑道:“可以开始了么?”

柳远看看冉伴们都准备好了纸笔,自己也回到位子上,拿起笔冷笑道:“可以开始了!”

今夜没有月亮,高台之上的灯笼照亮了高台,孟觉晓抬头仰望的着漫天的星光,闭目不语。眼瞅着那边四人已经开始奋笔疾书,孟觉晓,都好一会了,还没有动静,大家都觉得孟觉晓是在吹牛,找机会认输的时候,只听见孟觉晓朗声念道。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一念罢,四周观众一阵­骚­动,台下的几位翰林院的庶吉士们。脸上都露出敬佩的表情。

这一,有点长,但是最后两句够震撼!李柔在窗子后面听着一脸的神往,但是随即跺册骂道:“傻瓜,大傻瓜!时间有限,你不会来短一点的么?”

不等李柔骂完,孟觉晓又开口了,这一次开口便是:“下面这一,送给秦淮河上的姐妹们。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这一念罢,台下又是一片嘘嘘,心有戚戚焉者无数。一些个脆弱一点的女孩子,已经失声而哭,抽泣声细细密密的夹杂在微微­骚­动的人群中。

陡然之间,孟觉晓突然又道:“接下来,在下会不停的念,不敢说填尽天下好词,天下三分好词在今夜,到是有把握的。”一句天下三分好词在今夜,让所有人都遭不住了,包括刚才跺脚骂人的李柔,此刻也都嘟囔着:“你疯了么?竟夸下如此海口!”

金陵城的四大才子,听到这一句的时候,手都在抖。不是怕,是给气的。翰林院来的四位庶吉士。人人面带冷笑。

绣窗之后的诗语却笑了,突然之间诗语对孟觉晓充满了信心,也许只有这样的男子,才能让她动心。才能让她愿意拿自身作筹码。“你这样的人,也只有这南朝灵动的山水,才能生养的出来啊。为何你偏偏又显得如此豪气?丝毫不下那北地的风霜中的顶风斗雪的英豪!”

“吹破残烟入夜风。一轩明月上帘忧。因惊路远人怀远,纵得心同寝未同。情脉脉,意仲仲。碧云归去人无踪。只应曾向前生里,受把鸳鸯两处笼。”孟觉晓开始加了,这一手“鸠鸠天”刚刚念罢,喝一口茶又道:“昨夜西风调碧树,独上高楼,望断天涯路

果然如孟觉晓说的那样,没听停顿,每次念完一,顶多是喝一口茶便。接的好词出来,只见台卜的五个朋友,年。耿小不停也跟不上孟觉晓的节奏。现在大家知道为什么要请五个帮手了,往往是一词还没抄完,便开始了下一,得有另外一个人接替着抄。

台上抄的辛苦,台下的人却听的心驰神往,因为好句子真的是太多了,每一都有好句子,一句接着一句的出来。

“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倚遍栏­干­,只是无情绪!人何处?连天衰草,望断归来路。”

“和羞走。倚门回,却把青梅噢。”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可怜今夕月,向何处、去悠悠?是别有人间,那边才见,光彩东头?”

“不恨古人吾不见,恨古人、不见吾狂耳。知我者,二三子。”

台上台下,圈里圈外,里三层外三层的观众们,一会儿就觉得脑子不够用了,他们记住的都只是这些­精­彩的句子,不等回味,新的句子又来了。再看台上的金陵四大才子,都已经放下了手里的笔,时间虽然只走过了半个时辰,他们已经放弃了抵抗。

最初孟觉晓加的时候,这四位脸­色­巨变,苍白的脸­色­变成了蜡黄,接着从蜡黄­色­变成了红­色­,最后变成了现在这种双目放光,竖起耳朵目不转睛的看着孟觉晓的嘴巴,看着那好句子一句一句的从里面蹦醚出来的过程。至于胜负,他们已经不在意了。输给孟觉晓这样的对手,实在是无话可说。金陵四大才子从对手变成了听众,现在的表演者就只剩下孟觉晓一个人了。

“一片春愁待酒浇,江上舟摇,楼上帘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何处望神州?满眼风光北固楼。千古兴亡多少事?悠悠!不尽长江滚滚流。”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孟觉晓的表演还在继续!整个现场,现在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孟觉晓的声音。其他人,都在竖起耳朵,不敢吱声,生怕错过了一段好句子。

玲珑阁上的桑奴,脸上的哀怨越的浓了,两行热泪滚滚而下,不知道擦一擦。

慧香苑绣楼窗子后,诗语的表情变得非常的复杂,眉头纠结在一处。心里在一阵一阵的疼。

窗子边上的李柔,嘴巴张大都合不上了,一缕涎液悄悄的流下拉的老长,李柔也不知道管一下。

齐王李雍则是一脸的古怪,时而微笑,时而叹息。

沙漏终于快掉完了,一个时辰的即将结束。这时候孟觉晓停了下来,人们都以为今夜到此为止的时候。

孟觉晓长时间不停的念词的嗓子,带着一点沙哑的音质慢慢念道:“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从苏东坡开始,到苏东坡结束。最后一粒沙子掉下时,孟觉晓念道:“早生华!”

安静,死一般的安静!此刻的孟觉晓双手背着,仰面闭目,似乎犹自沉醉在那华美章句的世界中。没有怀疑,这些词是别人写的,尽管这些词风格各异。有婉约,有豪放,有慷慨。

抄都手都酸的范仲淹,此刻还在看着孟觉晓,习惯­性­的等着他的下一。

“各位,今夜孟觉晓请大家做个见证,从此之后,在下绝不填词。”一句话,让整个现场顿时哗的一下从死寂到炸窝。这个时候,就连对手柳远都看不下去了,上前来拱手道:“孟兄,我等自不量力,输了认输,日后绝不会耿耿于怀。倒是孟兄今夜之后停笔,实在是天下文坛的损失。”

“对啊,说的对!”人群中无数声音附和,孟觉晓笑着抬手示意大家安静,自己要继续说话。众人渐渐的安静下来,孟觉晓在万千目光汇集中,慢慢的大声说:“诸位,在下一直以为,填词不过是生活中闲暇时的业余爱好。填一手好词,于民生国计并无多少帮助,反而会因痴迷其中而耽误正事。恩科在即,孟觉晓但愿能金榜题名,日后能为朝廷分忧,为百姓造福。说来惭愧,孟觉晓曾今沉迷于填词,连童生试都没能考中。当然不是每个人都跟在下一样,只是为了警醒自己,孟某今夜在此立誓,绝不再填一词。”

台上台下又是一片哗然,孟觉晓纵身跳下高台,大步流星往人群外走。众人看着他,纷纷让路,都不知道他想去­干­啥。看这个路线,好像是奔着慧香苑的大门去的。

“­色­鬼!这就要兑现彩金了!”这句话,无疑是李柔说的。

“你终于来了!”诗语呆呆的站在窗前,看着孟觉晓走到临街的窗前,仰面看上来。

“诗语姑娘,人不自重而人必轻之!在下感激诗语姑娘原以身为彩,但心里并不赞同姑娘此举。姑娘还年轻,来日方长。孟某祝愿诗语姑娘,他日跳出风尘,寻一个如意郎君。告辞!”说罢,孟觉晓转身就走,窗前的诗语又呆了,望着孟觉晓丝毫没有回头之意的背影,双眼迷离,热泪无声。

诗语没有出声叫住他,也没有人去拦着不让走!千百双目光的注视下,孟觉晓背着手,慢悠悠的往回走。仿佛不是在人群中,而是一个人悠闲孤独的漫步。作为胜利者,孟觉晓就这么走了,走的大家都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时,孟觉晓已经消失在黑暗中。

“就这样走了?”李柔的心情说不出的复杂,边上的李雍叹息一声道:“是啊,走了!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孟兄,等等我们!”在后面追的是立志社的一­干­人等,高台之上的桌子上,摆放着孟觉晓今夜的大作。柳远小心的捧着,走到台下几位翰林院大人的面前,郑重的放下道:“各位大人,天下三分好词在此!”手机看本书请上拇指

卷二江南之秀 第二十八章孟三分

…一夜,留给秦淮河浊块香艳点地的,是百余篇可传咱“渊口”好词。还有无数前途和命运注定与秦淮河紧密相连的少女的美梦!这一夜,留给金陵城读书人的是一场震撼,还有日后每逢来了词兴,便会想到今夜的不知从何下笔。这一夜,注定有很多文人的感慨,这一夜注定有很多少女做梦。

孟觉晓没有做梦,只是觉得很累,回到住所躺下便睡。第二天一早起来,吃早餐的时候,立志社的其他几个人看着他,如同看见怪物。

孟觉晓不明所以的问:“怎么都这样看我?”

冷雨新来的,胆子还没练肥,拿着筷子端起粥道:“吃饭,吃饭!”

马元本是宣城老乡,张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端起粥:“吃饭!”

是同学,见前面两位不说话,叹息一声道:“昨夜你走的倒是早了,累的我们一阵好追。

文魁接着道:“可惜我们抄写的词,一也没带回来。”

最后一个说话的范仲淹显得比较淡定,指了指孟觉晓的头上说:“恭喜孟兄,一早便有人送来了两万贯彩金。”

孟觉晓被他们的样子弄迷糊了,­干­脆啥都不说。总算是把一碗粥吃完了,珠儿上来奉茶时低声道:“相公,这一早起来,外头送帖子的人便来了一堆,听说您在休息,都是丢下帖子就走了。”

“都有些什么人?”孟觉晓随意的问道,珠儿想了想道:“都是一些下人。”

点点头,孟觉晓正欲与众人商议怎么过年的时候,庄小六进来了,手里捧着一叠请束道:“少爷,又受到了这么多帖子,您看怎么办吧?”

“看看有没有认识的,不认识的一律拿去烧火。”孟觉晓手一挥,很有气势的样子。

这时**过来道:“孟兄,既然留在京城过年,你我便要去拜见一下蒙先生才是。”

孟觉晓点点头,提到蒙先豪。他先想到了周致玄,昨天晚上的事情要是传到周先生的耳朵里,不知道他会怎么评价。

御书房内,一叠昨夜孟觉晓的大作,整齐的抄撰后,摆在德裕皇帝的面前。一边看着上面写的词,德裕皇帝一边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不时的笑道:“这句不错,这句也不错。”周致玄在边上面无表情,上午被召进宫来的蒙先豪,几次给他使眼­色­,他都没有反应。

总算是德裕皇帝放下了手里的纸,笑着问:“蒙爱卿,这个好词三分天下的孟觉晓,是你的学生吧?爱卿虽然是状元的出身,似乎并不以词出名

蒙先豪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上午散朝后被叫进宫,到了书房等了半个时辰了,皇帝也没问他话。一开口问的还是一个蒙先豪觉得奇怪的问题。

“是啊!孟觉晓确实在临江书院就读过,这个孩子到是挺用功的,读书也有想法。在书院的时候,时时手不释卷。皇上说他好词三分天下,此言何意?”蒙先豪只能照实回答!

德裕皇帝这才笑着把听来的昨夜之事转述了一下,蒙先豪听完之后一阵目瞪口呆,好一会才指着桌子上的稿子道:“容臣看一看再说。”

德裕皇帝笑道:“呵呵,不着急时候不早了,二位爱卿陪联用膳,联这就让他们抄,回头每人带一份书稿回去便是。”

孟觉晓背着手,后面跟着一个挑着担子的庄小六,两人出现在周府门前时,已经是午饭后的事情了。(网络e

周府的现任的门房不是在怀宁那个,是一今年轻人。见了敲门递帖子的孟觉晓,这今年轻人不是很客气,尤其是看见庄小六挑着的担子,更是不客气的挥手赶人似的说道:“帖子留下,东西挑走。”

孟觉晓连忙笑道:“这位小哥,在下乃是周先生的弟子,从江南看来的。还请,”

“我管你从哪来的?先生不在家,你这样自称学生的,我见的多了。快走吧,不然先生回来,挨骂的是我。”

眼瞅着孟觉晓就要吃闭门羹,那今年轻的看门人突然脸上堆起了笑容,点头哈腰的越过孟觉晓。

“老爷回来了!”

孟觉晓不由松了一口气,回头一看果然是周致玄的轿子。“学生特来拜见先生,来的唐突,失礼处还请先生包涵!”

周致玄下了轿子,嗯了一声,背着手过来看看低头恭敬的站在边上的孟觉晓,脸­色­­阴­晴不定的,好一会才低声道:“跟我进来

孟觉晓跟着进了大门,倒叫那个看门的年轻人傻眼了,刚才他还要赶人来着,原本以为这今年轻人和一般的走门子的举人是一路货­色­呢。跟着周致玄一起回来的那个老汉,便是在怀宁城那个,待周致玄和孟觉晓消失在门里。笑嘻嘻的上前问挑着担子的庄小六:小六,孟公子可提到老汉?”

庄六认出他便笑道:“公子交代过,左边篮子里的一坛子好酒,便是带给大叔的。只是”

”庄小六闷坏,说到这停下了。

那老汉急问:“只是什么?”庄小六道:“只是方才这位大哥,让我把东西担走,说什么会被老爷骂小的把东西了周大叔,不会害了您吧?”

周老汉一听便朝年轻的门房瞪眼道:“你这个混球,可知道孟公子乃是老爷最看重的学生。你居然要赶他走,待我回头向老爷说去。”

进了书房,周致玄从袖口里掏出一叠稿子,狠狠的往桌子上一砸!砰的一声!震的孟觉晓眼皮直跳。

“好你个孟觉晓啊!好你个江南词王!天下三分好词在今夜,好气魄!你当天下的读书人是什么?啊?就你一个人填的出好词?啊?狂手指差点点到孟觉晓的脑门上了。

足足不停的骂了一刻钟,期间老汉送茶进来,他都没停。吓的老汉放下茶便走。周致玄总算是停了下来,孟觉晓一脸微笑,端着茶上前道:“先生请喝茶!”

接过茶杯的周致玄,又使劲瞪他一眼,喝了一口茶后,想起刚才孟觉晓被的像孙子似的,不由扑哧一笑,感慨一声道:“你这个臭子,端的让天下好词的文人羞煞也!连皇上都说,这百余好词,三分天下,倒也不算夸张。”

孟觉晓没想到周致玄最后是这个表情,不过周致玄的火过去了,这点他倒是明白了。连忙上前认错道:“先生责骂的是,学生确实鲁莽了。怪只怪那金陵城四大才子咄咄逼人,学生没有了退路。”

周致玄放下茶杯,脸­色­缓和了许多,叹息一声道:“你啊!怎么说你才好?来京城有日子了,能够整天闭门读书,为师甚是欣慰。茅冲之事,你为何不来寻为师?而是闹到那应天府,还说要敲登闻鼓?你当那钉板是好滚的么?功名都不要了?为师的殷殷期望你置于何地?你简直就是个混蛋!”

“先生说的是,学生日后一定牢记在心!凡事不在冲动!”孟觉晓,恭恭敬敬的回答。

“好了,为师是担心你锋芒太露!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年轻人锋芒太露,容易得罪小人,日后什么地方让人下了绊子都不知道。那应天府的鼓一响,你便把茅相得罪死了。茅调元是什么人?当朝辅,被你逼着当众认错,以他的心胸,能放过你都是怪事。”

周致玄说着一声长叹,又道:“算你小子运气,皇上今天才朝会之上,定下的恩客主考不是茅相的人。”

“学生冒昧的问一句,恩科主考乃是何人?”孟觉晓见周致玄表情松动了,壮胆问了一句。这个时候他也看出来了,周致玄不是真的生气,而是趁机打磨一下自己的锐气。

“清流领袖,文渊阁大学士,礼部尚书龙清渠大人。副主考是蒙先豪。”周致玄翻了孟觉晓一眼,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孟觉晓道:“学生来京有日,一直没去拜见蒙先生,看来得等到殿试之后,才好去拜见蒙先生了。”

周致玄听到这里便笑了,指着孟觉晓鼻子道:“就你还想殿试?你不是当众誓,不作一词么?会试、殿试,都要作冉的,我看你怎么过?”

孟觉晓一听这个”便苦着脸道:“这个不能算吧?学生说的是平时不作词!”

周致玄哼了一声,冷笑道:“你这么一闹,到是真的名满京城了。皇上在午饭后对为师与蒙先豪说你,江南词王一称得改成孟三分了。你啊!才名卓著者,往往招人嫉恨。历史上那些以文采著称的,有几个仕途之上能有建树的?为师还指望你帮衬着,做一番事业的。

孟觉晓这时候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把立志社的事情告诉周致玄,于是便低声道:“先生,学生有一事相告!”

周致玄见他神态郑重,不由正­色­道:“说!”手机看本书请上拇指

卷二江南之秀 第二十九章大年夜的火

学生与­干­有人结了个社“成员都是今科举子。。人刀”仔都颇有才华一边说话,孟觉晓一边在小心的观察周致玄的反应。周致玄和蒙先豪这两位老师,最大的区别就是一个直接一个隐晦。蒙先豪总是很直接把自己的意思说出来,而周致玄则不是,每一次真是的意思都会隐藏在另外一个外壳之下,让你慢慢的去猜。

同理,刚才周致玄怒骂孟觉晓,其中也是蕴含着深意的,只是孟觉晓暂时没有想明白罢了。

孟觉晓没有能从周致玄的脸上看出任何东西,因为周致玄的表情始终维持在一个镜头上,像是凝固住了。

“嗯!我知道了!”孟觉晓得到的回答,居然就是这一句话。然后周致玄突然笑了起来道:“今天既然来了,到内宅去拜见一下师母吧。为师这一生,也就收了你这么一个学生。”

着周致玄便站了起来出书房,孟觉晓跟着往里走。让非血缘关系的人见家里人,可见周致玄对孟觉晓的重视。

站在内堂里等了一会,周师母拉着一个小男孩后头跟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出来。周致玄指着孟觉晓对夫人道:“夫人,这位便是为夫的得意门生,江南宣城来的孟觉晓

孟觉晓连忙上前拜见,一番客气见礼之后,周致玄领着孟觉晓出来,在前院里站住道:“还是去拜见一下蒙先生吧,我让周福给你带路

周致玄说完转身就回去了,孟觉晓耐心的等他进了门,没了影子才转身出去。就在孟觉晓转身的时候,周致玄正站在门后微笑着目送他离开。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周致玄转身见周夫人过来笑问:“头一回见老爷往内宅领学生,怕不是为悦儿打算吧?。

周致玄听了呵呵一笑道:“没有的事情,这孩子的确是为夫最看重的学生说这话的时候,周致玄心里微微一动,暗道有这么一个女婿,也不亏了自家女儿吧?当然周致玄只是一个想法,并没有太当真。周夫人见他如此说,多少有点失望道:“悦儿过年也十四岁了,该张罗婚事了。”

出了周家,孟觉晓先去备一份礼物,这才让周福带路前往蒙家。

蒙先豪住的不远,转过一个街角便到了,周福把人领来了就走了。孟觉晓上前敲门,没一会里头传来的却是个女人的声音。

“谁?家里没男人,不方便见外客”。声音有点熟悉,孟觉晓倒是一时没想起来。

“学生孟觉晓,特来拜见蒙先生。”

门开了,里头出来的居然是红玉,看见孟觉晓便笑道:“原来是你啊,进来吧。先生还没回来呢!”

孟觉晓迈步进门,一看院子里十几半大姑娘排着队站着,都拿眼神看着他,孟觉晓顿时脚步停下了。

“先生不在家,学生下次再来丢下礼物孟觉晓拱手告辞,红玉对他笑道:“刚才骗你的,老爷不见俗客,你还是要见的

这时候台阶上出现蒙先豪的身影,笑呵呵的说道:“进来吧”。

孟觉晓这才松了一口气,赶紧迈步过院子上了台阶。一路之上,这院子的女孩子们,一个个都拿眼神死盯着他看,搞的孟觉晓不知道为啥自己有那么大的魅力。

蒙先豪等他上来,苦笑着对红玉道:“红玉,你­操­练这些丫头,能不能放在后院?”

红玉丝毫不在乎的笑道:“后院就那么点地方,展不开拳脚。。再说家里又没外客来过,前院地方大,我。

“好了好了,我说不过你,你忙你的吧。

觉晓,我们去书房说话。”蒙先豪摇着头,一副一个头两个大的表情。

进了书房,蒙先豪便笑问:“从老周那边过来的?”

孟觉晓恭敬的答道:“先生明鉴!学生

蒙先豪摆摆手道:“不用解释,我知道老周在你心目中的地位。说实话,我有点嫉妒他了。有你这么一个学生,先生哪有不骄傲不自豪的?”

孟觉晓不好意思的笑道:“刚才周先生骂了我一通,说我太狂了

蒙先豪听了不禁笑出声来道:“呵呵,这个老周啊。心里其实得意的不行,还能板着脸刮你。要我说,你别当真。男儿本自重横行!年轻人没有点狂妄劲,算不得年轻人。不过,老周说你的重点,应该不是狂妄,而是你不该去敲那应天府的鼓。”

到这里,蒙先豪顿住了,回头笑着看看孟觉晓,观察他的反应。孟觉晓听了一脸的惭愧道:“当时学生气血上涌,冲动了一点

蒙先豪摆摆手道:“不要后悔,以后当心。老周让你来,是周福带的路吧?”

孟觉晓点点头,蒙先豪呵呵一笑道:“这家伙,护犊子的劲挺足的。还要拉我下水,不过就算他不拉,我也要下水的。你也是我的得意门生,我不护着你护着谁?。

孟觉晓突然意识到,自己其实惹了不小的祸。

蒙先豪这个时候突然盯着孟觉晓,话锋一转道:“你与齐王李雍有旧?”

孟觉晓被他问的一愣,随口道:“当初齐王李雍下江南,机缘巧合见过几次。不过,学生不想牵扯到一些麻烦中,与齐王没有多少瓜葛。”孟觉晓没有明说他的忌惮,蒙先豪听了不禁满意的笑了起来。

“你昨夜的那些大作,一早齐王就让人送到了皇上的书桌前。皇上看了,笑着说以后你改叫孟三分吧。这是好事,但也会变成坏事,你明白我的意思么?”蒙先豪笑着问,孟觉晓不是很明白,坦白的摇摇头。

蒙先豪道:“京城里水深的很,齐王的边还是少沾。当今圣不过四十,身体还很好。”说到这,蒙先豪停住了,笑着看孟觉晓。

再笨的人都能明白这话里头的意思!更何况孟觉晓不笨!

“学生受教了!”孟觉晓说着退后两步,躬身行礼。

蒙先豪抬手扶起孟觉吼四“好了。今天就说到这吧。你回去吧六回去后好好准甘宁不要再生事端。”

孟觉晓在蒙家的时候,茅冲在家里正在砸东西。原因很简单,街上被人打了之后,茅调元非但没有帮他出气。反而把他禁足在家一个月。

茅冲这一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当然心里不甘心。所以让下面的人找来四大才子,让他们出面挑战孟觉晓。可惜,结果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孟觉晓以一当四,非但赢了比斗,还折服了同是读书人的四大才子。

从昨天夜里得到消息到现在,茅冲的气就没顺过。砸了一地的东西,茅冲心里的邪火还是没地方泄。换做平时,肯定是带上家丁上街集转悠,看见哪个女的标致,便抢回来玩个够本。

按理说茅冲不缺女人,茅的里的丫鬟没有五百也有三百,而且还个,个标致。可是茅冲就是不喜欢,原因很简单,这些丫鬟被弄的时候都不反抗,都是随便他折腾。(网络eTn这让茅冲很不爽。一直到又一次茅冲出门,看见一个标致的少*­妇­,便随口说一句抢回家去。那些家丁真的去抢了,抢回家后,茅冲做事时那少*­妇­拼命地反抗。这一下让茅冲感觉到了刺激的味道,从此便乐此不疲。

“哎哟我的儿啊!”一个,中年­妇­人出现在茅冲的门口,看着跪了一地的丫鬟家丁,还有砸的一地的碎片,摸着胸口笑着喊了一声。

茅冲见了她便上前怒道:“母亲,那个叫孟觉晓的小子,你一定给我想办法收拾他。”

这女人乃是茅冲的母亲司马氏,他的哥哥正是河间府知州司马刚。茅调元别看官运亨通,但是茅家在乎息上一直单薄,到了茅冲这一代,已经是五代单传了。司马氏进门之后,生了一个茅冲,然后死活就没了动静。茅冲的老爹茅宇连着纳了三房小妾,丫头到是鼓捣出来了实际六个,就是没一个带把子的。可想而知。茅冲在家中受到的宠爱。

“这个事情。你得找你爹去,娘可没办法。”司马氏小心的越过一地的碎片,挥挥手示意那些下人起来收拾。

“好,我这就去找爹!”茅冲说着便往外冲,司马氏在后头急道:“你爹不在府里,你去了也是白去。再说了,老太爷了话的,他不点头,谁敢乱来?要不然一个小小的举子,捏死他不跟拍个苍蝇似地?”

茅冲在家里谁都不怕,就怕茅调元。这老东西对茅冲溺爱是溺爱,但是硬起来也很可怕。听到老太爷这三个字,茅冲也泄了气,一ρi股坐回椅子上使劲的拍着桌子道:“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我咽不下这口气。”

司马氏眼珠子一转,对儿子笑道:“附耳过来!”

茅调元最近心里很烦,原因自然是来自皇帝的态度。在此之前,茅调元虽然是楚王的老师,但依旧能够成为当朝的辅,这里头两朝皇帝重视的意思,也有德裕皇帝对楚王的态度。

想到楚王,茅调元心里更见的愁了。楚王的变化也就是在最近三五年,自打那个姓龚的瘸子到了楚王的身边,茅调元便觉得楚王在亲密程度上不如从拼了。对他这个老师,也不如以前那么言听计从了。

楚王十五岁封王之后,皇上也没有让他离开京城,而是不断让楚王接触政务,完全是最为接班人来培养的。楚王时德裕皇帝十五岁上得的子,今年也不过才二十五岁。作为楚王的老师,茅调元当初教导楚王李文,为人处事一定要谦恭,要有足够的耐心。可以说,茅调元的策略是完全正确的。楚王十五岁便奉旨进户部学习办事,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做的很好,赢得了百官的尊重,并且很快聚拢了一大批官员在身边。

楚王的变化是从一次朝会上开始的,当时楚王表示自己对军务一无所事,想到禁军里待一段时间。这个事情,楚王事先跟茅调元说过,但是遭到了茅调元的反对。当今皇帝正值盛年,身为王爷居然想Сhā手兵权,这不是招皇帝的忌讳么?但是楚王还是在朝会上提出了这个要求,当时皇帝笑着夸奖楚王有上进心,但还是驳回了楚王的请求。

从那一次开始,茅调元就察觉到楚王的变化,很快就搞清楚一件事情,楚王的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智囊团。这些人中为并的龚瘸子,这个人足智多谋,手法激进。

也就是从那天开始,皇帝对楚王的态度生了变化。时候茅调元劝了楚王,但是他不听,反而变本加厉的加大了往军中渗透的力度。对此茅调元苦劝无效,最后也只能是明里暗里的帮着,顺着楚王的意思去做。

但是,茅调元知道,楚王的这些做法。是在玩火。可是茅调元改变不了楚王的心意,只能跟着他往下走。

德裕皇帝接河间府辽人部落扰边的事情,一下子断掉了元浩的指挥使的位置,就是在出一个警告。茅调元又理由相信,德裕皇帝这么做是蓄谋已久的,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罢了。元浩这个指挥使,是楚王这几年Сhā手军务的最大成果。皇帝拿掉他,意思太明显了。

茅调元完全可以想到此刻的楚王正在暴怒,但还是决定现在不去见楚王。要等他平息了怒火,茅调元才回去痛陈厉害,让楚王改弦更张。明白谁才是他真正的依靠。

就在茅调元努力的思考,希望找到一个办法来挽回皇帝对楚王的信任危机时,贴身的家人跑进来道:“相爷,大事不好了,孙少爷要跳井。”

“啊!”茅调元一听这话,顿时着急了,急忙来到偏院茅冲的地盘。进来就看见茅冲被一群下人抱着,使劲要往井边挣扎着过去。

“不活了,不活了。在满京城的读书人面前,让人绑着还堵上嘴巴。本少爷的脸都丢尽了。”

茅冲已经很卖力的表演了,但是在茅调元面前,这点演技实在是拙劣的不堪入眼。一眼就看穿茅冲的茅调元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茅冲也傻在原地。楞楞的说道:“爷爷,我可真跳啊。”

“蠢材!告诉你娘,少出这种女人才会想到的把戏!”茅调元冷笑着丢下一句话,转身慢悠悠的走了。

大年三十这一天,一早起来京城里便不断的传来断断续续的零星鞭炮声。孟觉晓的住宅里很早就热闹起来,立志社的六名成员都到了。张建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副叶子牌,吆喝着凑人打牌。结果是冷雨和马元本被拉去打牌,孟觉晓被文魁抓住,在客厅里摆下了战场。范仲淹则是笑着背手站在棋盘跟前看棋!范仲淹的举动,大家都见怪不怪了,他能够放下书本悠闲一下,就是很难得了。

虽然文魁的棋力不错,但是面对孟觉晓总是有劲使不上的感觉。一盘棋很快文魁便落败,在边上看棋的范仲淹离开了,没一会也抱着一副器具出现,摆在孟奂晓面前,笑眯眯的给自己摆上三个子道:“也算我一个。”

孟觉晓呵呵一笑,开始了多每打。即便是一对二,这边下下,那边下一下,很快两人还是落败了。两人也不气馁,继续战斗。没一会那边叶子牌摊子就歇了火,不带彩金的大家都没尽头。那边三个人过来围观,一看孟觉晓如此生猛,这年月的读书人都好个琴棋书画 谁不会玩两手围棋都不好意思自称读书人。没一会功夫,其他三个变魔术一般的,都拿了一副棋盘回来了,往桌子上一摆,孟觉晓自觉的过去。

一对五的多面打,结果是孟觉晓一盘没输,文魁抓住一个机会,和了一局。

“没想孟兄还有这个,手艺!”马元本笑嘻嘻的一句话,立刻招来了文魁的白眼道:“这不是手艺,是艺术。”

这今年代过年的灿巨,孟觉晓一概不知。一切都是珠儿来­操­办,辛苦是辛苦,但是珠儿从内心到脸上,洋溢的都是幸福的微笑。虽然在外地过年,珠儿的准备也很充分,年夜饭前拜祭祖宗,一丰程序下来。门口庄小六点燃了鞭炮。

乒乒乓乓的声音中,大年三十的味道出来了,一群人不下棋了,守岁时聊天。都是以天下为己任的读书人,聊天的话题自然里不开时政的利弊,每个人针对现的问题,都有自己的想法。有孟觉晓­精­心营造的气氛,大家谈的都很热烈,指点江山,挥斥方道,粪土万户侯。

孟觉晓倒是和平常一样,不怎么说话。而是耐心的听着大家的说。脸上带着微笑,孟觉晓看着这些情绪热烈的年轻人,似乎看见了一个团队的雏形。

当当当!从不远处的寺庙中传来的钟声,告诉大家新年来了。整个城市瞬间被鞭炮声笼罩起来!听到鞭炮的响声,孟觉晓的神­色­突然变得凝重了起来。

一直比较注意孟觉晓的范仲淹,没有跟着大家在院子里闹腾,而是悄悄的站在孟觉晓的身边。这个场景,在未来的日子里出现过多次。

“孟兄在想什么?”范仲淹悄悄的问。

“我在想,这么大的城市这么多的人家,都在放鞭炮,万一失火了怎么办?”孟觉晓的答案,瞬间让范仲淹为之肃然。

“这些事情,应天府每年都有准备的。想来不会出什么大事!”

话音刚落,远远天空突然亮了,而且越来越亮。范仲淹见了顿时脸­色­就变了,呆呆的看着孟觉晓说不出话来。

这一场大火,一直在烧,孟觉晓让庄小六情况。一个时辰不到,庄小六回来汇报:“齐王府失火了。”

孟觉晓心中一惊,呆呆的看着失火的方向不说话。

皇宫之内,在雨妃的宫里已经躺下的德裕皇帝,听见太监来的报告,顿时从床上跳了下来。

“你说什么?齐王府就起火了?”德裕皇帝只穿着内衣便着急的问。

“回陛下,确实是齐王府起火了。王爷回府后,刚睡下没到半个时辰,火便起来了。还是从内院烧起来的。”德裕皇帝一脸的震惊,浑身一阵微微的抖,慢慢的走到窗子前,朝齐王府的方向看过去。

“雍儿人没事吧?”德裕皇帝总算是平静了下来,低声问太监。

“王爷当时被困在卧房里,当值的侍卫冲进火场,把王爷给背了出来。只是手脚上有点烧伤。”太监小心的回答,德裕皇帝点点头道:“人没事就好,让御医立刻赶过去。”

这时候李柔疯一样的冲到门口,侍女上前拦阻,李柔二话不说,对拦阻她的侍女一顿拳打脚踢,打的其中一个侍女躺在地上不动动弹,犹自愤怒的口中骂道:“狗仗人势的东西,竟敢拦本公主,你家主子也见了本公主也要陪着笑脸。”

简单的披着一件外套就起来的雨妃,听见这话不动声­色­的笑了笑,对德裕皇帝道:“建德公主的脾气,越来越大了,该给她找个人家嫁了。女大不中留!”

风一样的李柔冲进来,看见皇帝就喊:“父皇,有人要谋害二哥!您不能不管啊!”

德裕皇帝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冷了下来,上前伸手啪的就是一个巴掌,扇的李柔直接摔到在地上。

“大胆!谁给你的胆子擅闯雨燕宫的大门?还敢打人?一点规矩都没有,出去到书房跪着!天不亮不许起来!”德裕皇帝一声暴喝,李柔坐在地上不敢置信的看着父亲,现他的目光中透着一股­阴­冷的东西时,李柔伸手捂着脸,默默的爬了起来。

“是,女儿知错!”李柔走的时候还不忘记行礼,出了门李柔的脸上泛起一丝得意的微笑。刚才德裕皇帝的眼神告诉他,不是因为擅闯雨燕宫挨的打,而是说了一些不该在这说的话。李柔判断的没错,德裕皇帝的怒火确实是因为齐王府的大火!

卷二江南之秀 第三十章拜年

人悬怎么烧起来的。在大年二十的夜晚!应天府的人忆联引亮,得出的结论是走了水。也就是说,没有认为的因素。

德裕皇帝坐在书房的书桌前。李柔安静的跪在前面打着瞌睡,后来­干­脆就倒在地板上睡了。看见这个,德裕只能是笑了笑,招呼人来把睡的死沉死沉的李柔抬到边上,铺好的褥子上继续睡。

“皇上,监理司指挥使吴大人来了,在门口候着呢。”贴身太监马三,小声的报告着,德裕嗯了一声,放下手里的奏折。

吴猛迈着沉稳的步伐进来,德裕见他要行礼便抬手道:“免了,说说情况。”

“应天府的人查了,没有任何认为的迹象。监理司的人一直跟着监督,也没有现任何疑点。火是从王府内院烧起来的,就在王爷隔壁的丫鬟房间里起的火。这场火,烧死了两个丫鬟。”

德裕沉默了一会,突然双眼如刀一般的看着吴猛道:“你怎么看?”

吴猛沉吟了一番,咬咬牙道:“臣不敢说!”

“说!”德裕的声音徒然高了八度,如金石相划。

“臣以为,就是因为查不出问题,才有问题!”吴猛刚说完。德裕便仰面朝天,许久才低下头来。淡淡的说:“你退下吧!吩咐下去,停止稽查。”

“是!”吴猛擦了擦头上的喊汗,疾步退了出去。出门时太监马三急急忙忙的跑进来道:“皇上,不好了,雨妃娘娘肚子疼,抱着肚子满地打滚。”

“什么?”德裕嗖的一下站了起来,ρi股着火似的往雨燕宫跑去。这个时候,一直在沉睡的李柔悄悄地睁开眼睛,露出一丝震惊的表情。

齐王府,大火把集府烧了一半,运气的是王府边上没有相邻过近的宅子,所以大火没有形成蔓延太甚之势。(网络e

躺在床上的李雍看狼狈,龙先生进来的时候,李雍挣扎着从床上起来,挥手示意别人都出去。

“那两个人怎么处理的?”李雍压低声音问,龙先生低声道:“王爷放心,属下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这时候门口传来敲门声,李雍不快的怒道:“什每事?”

“王爷,有点要紧的事情要禀报。”门口的人笑声的回答,李雍道:“进来吧!”

门口进来的是一个小内侍,见了李雍便跪倒称:“王爷,建德耸主让人捎来话,雨妃突然肚子疼。孩子怕是要保不住了。”

李雍顿时从床上嗖的一下窜下了床,腿上还有烧伤,一下没站稳,哎哟一声差点没摔着。幸好龙先生及时扶住,李雍这才没事。

“好毒!”李雍一阵嘿嘿冷笑,牵动伤口疼的一阵龇牙。挥挥手示意内侍下去,李雍转头看看龙先生。

“王爷高见,只是这么一档子事情出来了,以皇上的脾气,怕不是连您也要受牵连了。王爷的一番苦心,效果估计要打折扣了。”龙先生这么一分析,李雍气的使劲一锤桌子道:“本王就是担心这个!”

,,

大年初一的早晨,一番熟悉后,一­干­人互相说着吉利话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庄小六出来一看,一顶青布小轿停在门前。轿子上下来一个美娇娘,见面就娇笑道:“这不是孟公子身边的书童么?来,姐姐给你个红包!”

来的居然是桑奴,还不是一个人来的,后面跟着两个下人抬着一个担子的礼物。这不桑奴的人还没进门呢,又是一顶轿子来到门前,轿子刚停下,里头便传来一个好听的声音道:“桑奴姐姐来的好早!”

桑奴听了顿时脸上没了笑脸,转身回头道:“诗语妹妹起的也不晚啊!”

“大年初一的,玲珑阁正是高朋满座的时候,桑奴姐姐怎么不在家好好接客,跑这里来了?”诗语从轿子里出来,开口就是“接客。(网络eTn两个,字。那意思很明显,你都是破了身子的,有点自知之明吧。

桑奴听了似乎并不生气,反倒是笑着说道:“诗语妹子来这,不是为了请孟公子登门做客吧?”这两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一个笑对方身子不­干­净,另一个反讽对弈到贴孟觉晓人家都不要。

孟觉晓在门口听到动静,出来一看便愣住了。两个女人正站在门口互相对视,谁也没有让步的意思。

叹息一声,孟觉晓上前来笑道:“两位姑娘登门,怎么也不进来说话?”一帮子举人们也都出来了,看见门口两个娇滴滴的美艳女子,纷纷互相看看,然后摇摇头。结伴进了书房,没人往跟拼凑。

“孟兄的艳福,实在是让人羡慕啊!”马元本笑着摇头,不住的往外看。

一、人与死人!那天在船上“桑奴姑娘的身子。差不多亿该一在萧兄的身上了。又来个诗语姑娘,当众宣布愿意不收钱也肯为了孟兄梳头。你们说,大家都是人,怎么待遇就差了这门多?”这话是张建的嘴里出来了。

平时不怎么多话的冷雨,这个时候蹦出一句:“你要是一个时辰做出百余好词来,秦淮河上大可横行。”

冷雨这么一说,张建叹息一声不说话了。

两个女人进了院子,齐齐站住了。孟觉晓正在奇怪她们为啥不进去时,桑奴抢先笑道:“孟公子带了内眷。奴家就不进去了。今天来,一是为了给孟公子拜年,二是把那日的彩金送来。”说着桑奴笑了笑,抬手从胸口处摸出一叠飞票来。

要说这桑奴,倒是生了一对好­奶­,颤巍数的波浪起伏。取的时候还故意看看诗语的胸口,比起桑奴来,诗语的胸前便属于困难户了。

把飞票放在这里头,取出来的时候,不免要走点光。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取的时候也不转身,就站在孟觉晓的跟前,到是让孟觉晓把该看的都看去了。

见孟觉晓没有伸手来接飞票,桑奴笑了笑,把飞票往带来的礼物担子上一放,道了哥万福道:“奴家还有一事,姐妹们都让奴家给公子带话,说是请公子和同伴们,一定要再去玲珑阁。好几位姑娘都想着他们呢!”

桑奴说罢也不多留,看了诗语一眼,行礼告辞。孟觉晓拱手道:“不送!”

诗语等桑奴消失在门口,这才上前盈盈一福道:“奴家给孟公子拜年了!祝您今科高中,连中三元。”

“多谢姑娘吉言!”孟觉晓客气了一句,诗语笑了笑从袖口里拿出一叠飞票来,捧着轻轻地往前一送道:“这是公子应得的,请收下。”

孟觉晓也不客气,伸手接过飞票,诗语突然双手抓住孟觉晓的手,双­唇­微微颤抖着低声道:“孟公子,宣城一别,为何竟同路人?奴家送去的信,公子可曾看到?”

孟觉晓感觉到诗语的手是冰凉的,还在微微的抖。想使劲抽回来,却没有狠的下心,最后叹息一声道:“不是孟某无情,只是那之地,不是孟某所好。再者,姑娘正值妙龄,为何不为将来做打算?留着一个清白身子,日后跳出风尘,也好找个好归宿。”

诗语听他这话,晓得他知道那空白信的意思了。知道自己的心意,还能狠下心来拒绝,这让诗语的心头感觉到一种深深的无奈。收拾一下心情,诗语笑了笑,抬手理了一下鬓,微微道福:“奴家回去了,来这只是要公子知道,奴家日日扫榻以待!”

孟觉晓没有挽留,只是无声的看着她离开。出了门口上了轿子,诗语飞快的把一支手咬在嘴里,接着便是泪流满面。

孟觉晓叹息一声转身时,看见一­干­同伴除了范仲淹,其他人都躲站在大门后偷看。

“既然都听见了,我就不多说了。反正我是要准备会试,过年后哪都不去。你们想去玲珑阁,不要叫我。”

大年初一,孟觉晓收拾了一下出门了,先去周府拜年,然后到了孟家。周致玄的家里,或许只有过年了,才会有热闹的感觉。来了不少客人,周致玄正在待客,老汉周福领着孟觉晓进的后宅,说是周致玄正在正堂待客,回头忙完了再进来。

周夫人见了孟觉晓倒是很开心的,接受了拜年的祝福后,塞过来一个小红包。接着招手把女儿和儿子叫出来道:“都来见过师兄!”

可能是家教严格的缘故,周致玄的女儿悦儿在面对孟觉晓的时候,下巴差不多都顶在胸口上了。倒是周致玄的公子周凌风,叫了一声师兄后,便缠着孟觉晓不放了,非要孟觉晓陪他去放炮仗。

周夫人见状也不拦着,任由儿子缠着孟觉晓。孟觉晓被他拽进后院,陪着玩放炮仗。周凌峰不认生的态度,倒是让孟觉晓挺喜欢的。要说玩炮仗,谁小时候没玩过?孟觉晓是农村孩子,没有多少玩具可玩,都得自己动脑筋找导子。比如放炮仗吧,那花样可就多了。

周凌峰放炮仗,都是炮仗放地上,拿香火点燃了掉头就跑。孟觉晓见他这个样子小的是害怕的缘故。于是拿过炮仗来道:“我教你怎么才好玩。”

孟觉晓的花样多了,什么把炮仗放地上,盖上一片小瓦片。还有到荷花池边,点了炮仗往水里丢之类的,都是周凌峰没玩过的,一会的功夫周凌峰便跟着孟觉晓好的不得了了。

卷二江南之秀 第三十一章会试前后

二致玄在前堂接待的客人。并不是真正意义的客人。四裕皇帝派来的贴身太监马三。

“告诉夫人,皇上招我进宫。让孟觉晓初八过来吃顿饭吧”。留下这句话。周致玄便匆匆出门。

周夫人得了消息到后院来寻,现孟觉晓蹲在地上,教周凌峰用炮仗炸蚂蚁窝。周夫人倒是没想到,平时看着极其稳重的孟觉晓,居然陪一个孩子也能玩的这么开心。

周夫人哪里晓得,孟觉晓前世是独生子女,是计划生育国策的产物。对弟弟妹妹可稀罕了,穿越之后孟觉晓还是独生子,这不对周凌峰这个师弟,那就是当弟弟看的。哥哥陪弟弟玩,那有啥可说的?

“嘻嘻”。跟在周夫人身边的周悦忍不住笑了,见母亲看过来,连忙掩着嘴。周夫人见女儿的娇羞姿态,不禁心中一阵意动。上前来笑着招呼道:“孟公子

孟觉晓一听有人叫,回头见是周夫人,忙不迭的站起道:“师母好,叫我觉晓就行

被人打断了玩耍,周凌峰还挺不高兴,撅着嘴巴,结果周夫人脸­色­一沉,这孩子顿时老实了,乖乖的跟着姐姐周悦离开。

孟觉晓见状心中暗暗感慨。周先生的家教真的严格。跟着周夫人到了内堂,周夫人也不着急告诉他周致玄走了,而是先笑着问:“觉晓,家里都还有些什么人?。

孟觉晓连忙答道:“回师母,只有老母在堂”。

“哦?不曾娶妻么?”周夫人觉得有门了,追问一句,眼角一闪看见门帘动了动,不禁心里微微一笑。

”不曾,只是已经定下了一门亲事,恩科之后便成亲每觉晓,这么一说。周夫人的心便凉了。周夫人是书香门第的小户人家出身,对于女儿的未来,她倒不希望女儿嫁入什么豪门大户。大户人家是非多,女儿老实,嫁过去还指不定怎么被人欺负呢。孟觉晓的出现,给了周夫人希望,但是希望很快又破灭了。

“哦,原来是这样!我就是随便问问。适才宫里来了人。请老爷进宫去了。老爷留下话,让你初八再来。”意兴阑珊的周夫人,保持着礼貌,端起了茶杯。孟觉晓连忙站起来告辞。

晚间周致玄才回来,周夫人伺候梳洗的时候,提起这个事情时颇为幽怨的说道:“唉,他怎么就定了亲昵?。周致玄对此笑着表示:“我十七岁的时候,你已经过门了。他过年都十八岁了,你说他定亲奇怪么?这么优秀的孩子,没人盯着都是怪事

大年初二,一早起来马元套就张罗着去玲珑阁,还振振有词的说: “我还答应春香姑娘作词一呢!”结果立刻遭到文魁的笑话道:“你是惦记春香姑娘的箫技吧?”

平时总是冷着一张脸的冷雨,居然笑道:“二十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孟觉晓听了不禁拍案道:“好湿!好湿!”众人哄笑!

最后孟觉晓借口留下看家,范仲淹表示要看书,两个人留守,其他人出去了。

范仲淹端来棋盘,找孟觉晓对弈,两人刚摆开战场,门口有人敲门。没想到的是。来的居然是金陵城的四大才子。领头的柳远进门便拱手笑道:“孟兄,我等来给你拜年了。恭贺孟兄今科得中三甲!”

这四位能上门来,孟觉晓倒是很意外。柳远恭贺之后,金陵四大才子中最年长的陈栋陈雨之笑着上前道:“所谓不打不成交,我自不量力与孟兄比拼一场,输的是心悦诚服。今日大家凑一块,商议了一番,都觉得应该来给孟兄拜年。没有孟兄。我等还是那井底之蛙,不知天外有天。”

不管这四人的真实来意如何,孟觉晓还是很客气的招呼,请他们到堂前看茶。有恩科这个话题,大家谈话的目标很容易形成统一。

“嘿嘿,未见孟兄之前,在下还想争一争会元、状元柳远说着一阵感慨,大有会元、状元非孟觉晓莫属的意思。

孟觉晓听了摇头笑道:”诗词不过是考试的其中一项,关键还是看文章。在下对于文章一道,尚有诸多不足,所以这会元也好,状元也罢,想都没想过

孟觉晓说的是实话,但是听在这金陵城四大才子的耳朵里,却有两种反应。前者如柳远和陈栋,觉得孟觉晓是谦虚了。后者如谢宏、王子文,便觉得是虚伪。不过有一点大家是认同的,那就是对孟觉晓在填词方面的才华的承认。

金陵四大才子,呆了一会便告辞了,还要四处去拜年。除了初八到周府去吃了一顿饭,孟觉晓再没有出门,每日在家勤读不已。开始的时候,马元本等人还去了几次玲珑阁,回来见孟觉晓和范仲淹在苦读,都不好意思再出去玩了。

金陵城的繁华和喧闹,似乎不属于立志社的这些年轻人,除了去应天府书院和办理会试手续,其他时候大家都呆在家里读书,安静读书的生活一直延续到会试的前两日。这一日如往常一样早早起来,梳洗之后便准备开读。孟觉晓笑着对大家说:“后日便是会试,今日都不要读书了,放松放松,休息好了出战会试。”

六个人六个考箱,珠儿早就预备下了。摆成一行放在书房里。众人看看考箱上写好的名字,纷纷朝珠儿拱手致意道:“辛苦弟妹了!”

尽管经历过童生试和乡试的考验,立志社的这些人,照样一个一个。的都显得有点心理慌。所谓休息一天,便是凑在一起聊天。可是聊着聊着大家都有点走神,孟觉晓自己也是心不在焉的。总觉得有什么堵在心头。

这或许就是考前的综合恐慌症吧。

“走,出去喝花酒!”这话从孟觉晓的口中出来,实在是让众人大跌眼镜,一个一个的都看着孟觉晓,还以为听错了。

“我觉得,现在大家最需要的,就是年轻姑娘温暖的胸膛。把脸深埋在其中,际…二能暂时忘记会试。好好休息。”孟觉晓接着解释,入愕一怒也是,于是­精­神头都上来了,商议着上哪去喝花酒。选地方当然是玲珑阁,孟觉晓稍微犹豫了一下,没有表示异议。众人便一起出门杀奔玲珑阁,到了地方也就上午九点左右,玲珑阁的大门还没开呢。砰砰的敲门声。起来开门的小姑娘揉着眼睛不住的埋怨。

“这才啥时候就上门,还让不让人睡觉。”

结果看清楚来的是谁是,这小丫头掉过ρi股就跑,边跑边喊:姐!小姐!孟公子来了

没一会头都没盘,随意的扎了条带子的桑奴便出现了,看见众人顿时笑语如花道:“稀客!真是稀客!错了,是贵客!”

很快姑娘们都出来了。连拉带拽的,各自找上相熟的,娇声连连的一番莺歌燕舞之后,堂前就剩下孟觉晓和范仲淹这两位。其他人都被拽着去了姑娘们的房间里喝酒说话,孟觉晓见这个效率,不禁暗暗感慨男人真是离不开女人的温存。

看看这帮家伙就知道了,在家里不读书休息都是无­精­打采的,一说出来喝花酒,一个个的劲头十足。

桑奴叫来两个,年轻的姐妹,一左一右的把半推半就的范仲淹也给架走了,留下一个孟觉晓目瞪口呆时,桑奴这才掩着嘴笑道:“都说是真名士自风流,奴家看来此言有虚,用在孟公子身上就不准确

孟觉晓听了不禁笑道:“没有的事情,我又不是太监,哪有不喜欢风流快活的?只是会试在即,不敢懈怠。”

“那奴家就更奇怪了,后日便是会试这几日平时经常来秦准河的举人们都不见了影子,都是为了会试,孟公子怎么反其道而行之?。桑奴说着笑着上前,轻轻的挽着孟觉晓的手。迈步往后院绣楼上来。

孟觉晓不自觉的跟着往里走,口中安道:“他们是临阵磨枪不快也光!我们则不同!”说着话,孟觉晓感觉到两团软绵绵的在手笔上来回的碾,低头一看桑奴穿的宽松,抹胸几乎没有什么遮挡作用,一道深沟历历在目。

“有什么不同?”不知不觉上了绣楼,桑奴一边问,一边招呼两个。小丫头去准备酒菜。孟觉晓站在窗前看着秦准河上的风景,苦笑道: “你是没看见这帮家伙,让他们休息,一个一个的无­精­打采的。我还以为是考前的压力太大,便说来玲珑阁坐画航游河放松。结果怎么着?一个一个来的路上都成了飞毛腿,到了地方也不提游河了,都钻姑娘们的房间里去喝酒了。我算是看明白了,他们不是压力太大,而是压抑太久。”

孟觉晓说着说着自己都笑了,一帮子尝过女人滋味的大老爷们。闭门读书时间长了,哪有不憋的嗷嗷叫的?其实关键还是面临会试,都感觉到压力大。孟觉晓这么说,其实是开玩笑。

桑奴听了这话,不禁笑的花枝乱颤,胸前一阵上下乱抖,显示出一副好本钱。孟觉晓根据目测,按照现代人的尺寸,o罩杯是绰绰有余的。看着看着,孟觉晓突然呆住了,盯着桑奴的胸口一阵呆。

桑奴虽说是场里沉浮多年的,被一个心里喜欢的那人盯着自傲的地方猛看,心里欢喜却也觉得一阵羞怯,毕竟不过是个女孩,岂有不羞之理。

不过很快桑奴就明白了一件事情,孟觉晓绝对不是为了那个才盯着看,而是另有心思才会这么呆的。孟觉晓在想什么?

就在桑奴疑惑的时候,孟觉晓一拍脑门道:“我就是一头猪啊!这么好赚的钱都没想到!”桑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禁瞪着眼睛好奇的问道:“什么?一头猪?”

”比喻比喻!”孟觉晓嘿嘿一笑,指着桑奴的胸口道:“能不能看一看桑奴姑娘的内衣?”孟觉晓这是太专注了。一点都没有顾忌便问了出来。桑奴可不这么想,即便是场里的女人,被人这么来一下,也遭不住了。顿时脸红的跟烧熟的虾子似的,飞快的转过身去,一番密密率率的动作后,桑奴转身手里多了一团粉红的布团,往孟觉晓手里一塞道:“给你!”

这时候的桑奴,衣襟半开,露出大半个胸怀来。可惜孟觉晓心思不在上面,拿过桑奴的内衣一看便笑道:“桑奴姑娘,在下有个财的点子你想不想

“奴家不想!”桑奴见他心不在焉的。心里多少有点恼火,低声打断孟觉晓的话。

孟觉晓一抬头道:“我还没什么点子。你怎么就不”孟觉晓的嘴巴闭上了,眼睛瞪圆了。面前一片白晃晃的,半开的衣襟遮蔽的半点紫红­色­成为了亮点,一双哀怨的眼睛。正水汪汪的看过去。

从**岁开始,桑奴学的便是如何伺候男人,如何让男人快活。也就是说,这今年月的从业者,其专业­性­要远远才出孟觉晓来的现代。

要想摆平一个宅男,难度对于桑奴而言。为零!

绣楼里的火盆中,炭火烧的正旺,噼里啪啦的乱响。绣帐之中红浪翻滚,孟觉晓翻身上马正要入港时,却被桑奴拦住道:“不要。奴家身子污了,孟公子在此的第一次,不能亏了您,我让小看来陪,唔”

桑奴一声长长的呻吟,口中断断续续的低语: “第一次见”再没让人碰这身子。嘶

春寒犹自料峭,却挡不住举人们的热情。天还是黑着,孟宅的里已经烛火透明。孟觉晓的办法看来不错,从玲珑阁回来后,昨夜早早大家都睡下了。看来立志社的几位睡的都不错,­精­神看起来都还可以。

六人汇聚在堂前,起的更早的珠儿。张罗着大家喝瘦­肉­粥。终于到了出的时候,众人不约而同的朝孟觉晓看来。

”一直觉得,立志社缺点什么,就在刚才我想到了。我们缺一段社刮!。孟觉晓,众人的注意力被吸引了。纷纷问道!“社?一…一

“对,社刮!每一个加入立志社的人,都应该谨记的社刮,我想让大家都记住这么四句话。自强不息,厚德载物,独立­精­神,自由思想!”孟觉晓郑重的说道,众人听了不由都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这句话完全抄袭清华大学的校,只是抄袭的时候,孟觉晓感觉到一阵微微的心疼,因为他来的那个世界,这个校的下半部分被阉割了!

“后两句,不妥吧?”范仲淹小心翼翼的提出了质疑!

孟觉晓早有准备,笑道:“大家读的都是圣贤书,圣贤们的思想不也是在独立的­精­神自由的思想中诞生的么?不能跳出圣贤思想的狂格,又怎么能弘扬和展圣贤的思想呢?”总体来说,这个时代的思想还是比较自由的,孟觉晓的说法,大家觉得也能接受,这个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临出门前,孟觉晓笑着把手住前一伸,众人立玄围在一起,手叠着手。

“立志社!加油!”孟觉晓一声喊,众人齐声应和!

贡院之前人口攒动,却安静的如同没人一样,黎明前的黑暗中。灯笼把贡院前照成了白昼。三声炮响之后,沉重的贡院大门打开了,出吱吱丫丫的声音。

接着是比乡试更为严格的拨查,十人一组靠墙站立。对此,孟觉晓已经麻木了。按图索骤找到属于自己的号舍,放下行李和考箱,开始简单的打扫卫生。秋闰过去的时间不长,号舍里的灰还不算皇上他妈”太厚。

会试与乡试的形式和冉容都是一样的,一样要考三场,每场三天。三场九天之后,高墙大院之内的这些举人们的人生将生变化。

题目下来之时天已经完全亮了,站在号舍门口,顺着两行号舍之间的走廊往远处看,每个号舍之前都站着一个监考人。前世的高考,比起乡试会试,就是小意思啊。

孟觉晓特意打了一盆水,先洗了个脸,才回到号舍里打开装题目的信封。

“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四题目。就让孟觉晓产生了一丝想法。汉代大儒董仲舒在谈论防御匈奴的时候,说过“义动君子,利动贪人他认为”“如匈奴者,非仁义可以说也,独可说以厚利

孟觉晓从董仲舒的说匈奴,联想到了当今西北和北面的局势。很明显,这篇文章如果按部就班的按照本意来写,孟觉晓自觉写的未必如时这贡院内的大多数一生浸­淫­四书五经的读书人。那么,另辟蹊径的思路是什么呢?

孟觉晓不慌不忙的先把想法放下,选好五经的题目后,开始研墨。一边研墨一边思索着韩定中说的北地的形势,一边想着怎么才能把这个题目和韩定中说的内容,有机的结合起来。

但是很快孟觉晓又意识到,这样写的危险­性­。

因为孟觉晓的思路已经跳出的原文的狂抬,延伸到从秦汉开始,中原文化和少数民族之间的长期对抗。历史在不断的重复一件事情,当中原文化崇尚武功,周边的少数民族无一不顺从的跪在中原天朝的脚下,比如之前的汉、唐。可是当中原内部出现问题的时候,这些少数民族立刻如同闻到血腥味道的饿狼。迫不及待涌入中原,用他们的铁蹄践踏蹂躏这片土地。

真实的历史上,那个经济、文化乃至科技都走在世界的顶端的北宋,就是在女真人野蛮的铁蹄下灭的国。是实力的问题么?孟觉晓可以大声的说:“不!绝不是实力的问题!”那么?问题出在哪里呢?时下的大唐,不是贞观和开元的那个大唐,它的形势与历史上的北宋可谓惊人的相似。

孟觉晓还想到了往后的历史,想到了后女真的剃头令,想到了鸦片战争的硝烟。谁说穿越者是幸福的,当你站在一今后来者的视线却有置身于当今这个时代的时候,先从思想上就有一种危机感。一个人总是处在一种危机之中,能幸福么?

“做点什么吧?从现在开始,你可以的!”孟觉晓对着题目,默默的给自己加油鼓劲后,提笔在草稿上写下第一行字。“圣人有辩夷夏之说,此说何来?余以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朝循圣人之学,国朝以君子之道待四周,然契丹、党项两部。上起其君,下至其民。皆

孟觉晓在这第一篇文章上下了大心思。中心思想就是一个,“在这个时代里民族尊严是打出来的”。汉高祖刘邦倡和亲,匈奴人照样该抢就抢,该少还少。汉武帝用刀剑,让匈奴人唱着: “亡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逃离家园!两晋,则正好反了过来。盛唐之际,大唐兵锋直指漠北,周边夷秋谁敢不从?待其内乱之际,契丹人不费吹灰之力,得了燕云十六州。

“以史为鉴,华夏天朝之尊严,非口舌言义而得之!君子羞于言私利,然不可不言国之利。子曰:富贵可求者,虽执鞭之士,吾亦为

一篇结合了当前北方及西北局势,主张居安思危,针对当今军备松弛的问题,主张一个国家不能不重利,大唐朝现在到了该敲响警钟的时候的文章出炉。写完之后,孟觉晓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不管结果如何。自己想要说的都说在文章之上了。虽然这么写冒着很大的风险。但是孟觉晓并没有后悔。

三场考完,离开考场的那个黄昏。天边有一片红云。

就是这样一片文章,在一位批卷的考官手里出现时,考官却给了四个字的评语:”离题万里!不知所云”。然后卷子上被无情的打上一个。而不是取中的圆圈。

卷二江南之秀 第三十二章相似的气质

…六垂考不参与初步的阅卷“但是要老马观花的看下”一川了的“落卷”。当然这也只是一个形式,要知道几千份的卷子,两个主考几乎都是扫一眼四书必考题,别的基本不看。即便是那些阅卷的考官,没人也要在短短的十几矢里批阅两三百份卷子,所以基本上阅卷的重点,都是在第一天的四书题上。

龙清渠作为主考,形式自然是要走一下的。但就是这样的形式,一份卷子还是吸引了他的注意。因为这一份卷子的板书,实在是太漂亮的。严整的馆阁体,每个字都是一般大如同印刷品而不是手写的。

多了几分注意力,龙清渠仔细的看了个开头,便有丢开卷子的意思。耳是仔细想了一想,又拿起卷子继续往下看。认真的看完之后 龙清渠长时间才沉默,拿起卷子站了起来,走到副主考蒙先豪的跟前,放下卷子道:“蒙大人看看这份卷子。老夫以为,阅卷的考官应该只是看了第一篇文章,便批了落卷

蒙先豪拿过卷子一看,便有一种熟悉感。这种文字风格和跳跃的思维,还有一些与众不同的观点。蒙先豪笑了。

“老大人好眼力,这么多落卷之中,一眼就看中了这么一份卷子,不使珠玉蒙尘!真乃是下官学习的楷模!”孟觉晓的卷子,蒙先豪当然要过,不但要过,还要给个好名次。所以,先拍一下龙清渠的马屁,然后接下来的话才好说。

所有阅卷的考官,都在一个大厅里阅卷!两个主考的个子单独的摆在大家的对面。蒙先豪说话的声音很大,立刻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

蒙先豪是状元的出身,也是本朝以正直和学问著称,能在众人面前,得到他的高度平价,即便是龙清渠六十岁的人了,也不免扬扬得意一番。

“呵呵,老朽身为主考,自当竭力为朝廷选拔英才,不敢有丝毫的懈怠。蒙大人过奖了”。龙清渠客气一番,昂着下巴不断的捋着胡须。

“晚辈可没有过奖啊,这份卷子的第一篇文章,初阅时被批为文不对题。可走到了老大人这里,以您渊博的学识,一眼就看出,本文非但没有离题,反而是一篇上好的佳作。虽有针眨时政之嫌,但却字字珠玉,道出了华夏千年来最大的隐忧,圣人其实在千年之前便已经指出蒙先豪又拍了一句,龙清渠更加得意了,连连称不敢。

“那么蒙大人以为,此卷取个第几好呢?。龙清渠也是学识渊博的学者,蒙先豪说的,他当然也看出来了。按照他的意思。取个贡士。这份卷子是足够的。

“老大人目光如炬,看出此卷的与众不同之处,晚辈以为,非会元不足以彰显老大人的慧眼。”蒙先豪笑眯眯的说着,龙清渠的手猛的抖了一下,一不小心拽下了两根胡子,疼的眼皮直眨。

“会元?容老夫再看看”。龙清渠把卷子拿了起来,仔细的又看了两遍。乡试之后,孟觉晓与众人的相处,获益最多的。便是作文。如今这几篇文章写的,文字圆润,立意够新。加上大量后世儒家高人的思想结晶的堆积,蒙先豪完全没有偏心的意思。单单是文章中那些对儒学深刻的理解,便够的上会元的分量了。

仔细的再看了两遍这些文章后,龙清渠微微领道:“如此,会元便是他了

考完三场,立志社一群人回到住所,开始了长达半个月的等待。这个时候大家是无心读书的,即便是范仲淹这个读书狂,也没有拿起书本的兴趣。

等待是压抑的,尤其是这种中了便是一步登天,步入金殿在皇帝面前考试,不中就得等待明年的残酷的考试。

在家里休息了一天之后,缓过劲来,大家在孟觉晓的住所呆着都觉得闷的慌,最后还是孟觉晓提议。喝花酒去!

一行人刚走到玲珑阁与慧香苑之间时,便听有人在喊:“孟公子”。

孟觉晓听了一回头,慧香苑门前的一顶小轿上下来婷婷袅袅的诗语,上来便是盈盈道福:“孟公子是来听诗语唱曲的么?”

孟觉晓很想说:“阳!”但是看见诗语满目期盼的样子,实在是狠不下这个心来,最后还是笑道:“会试结束,陪大家出来散散心本来孟觉晓还是打算婉转一点拒绝到慧香苑的,但是马元本这家伙跳出来,笑嘻嘻的对诗语道:“诗语姑娘,久违了!”

“原来是马公子,一向可好:否笑吟吟的回答。可谓千娇百媚,顿时把个马示本眉”俊。要说这诗语张的确实漂亮,又是个清绾人,那哀怨的眼神不时的往孟觉晓身上溜达,看的众人个个心生怜惜之意,脚下就更迈不动步子了。

“既然在此巧遇便是缘分,不如大家进去听诗语姑娘唱一

“诗语姑娘!唉,真是让人敬佩!”范仲淹叹息一声,率先迈步往慧香苑里走去。其他人一看都乐了,没想到这个仁兄走在了前面。怎么说么?范仲淹其实素有侠义之心!诗语的痴情和孟觉晓的拒人千里之外,让他有点看不下去了。

大家都进去了,孟觉晓也办法,只好跟着进去。在诗语哀怨的目光中,孟觉晓还是坚持坐船去游河。这一点,与这帮斯文败类在玲珑阁享受到的待遇,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身为第一任社魁,孟觉晓的决定还是很有效果的。

慧香苑的画舷很快便离开了岸边,一时间凤箫声动,画舷在早春的东风中,慢慢的沿着秦淮河行驶着。

丁咚咚的琵琶声响起,这是诗语的拿手好戏。过门之后,便是一新曲《一剪梅》。“红藕香残玉簟秋。

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不能不说,诗语唱的确实好。她的嗓子似乎天生就是用来诠释这一类词的。唱到“花自飘零水自流”时,那股子幽怨劲,配合上诗语那身段眼神,浓浓的味道弥漫在这早春的秦淮河上。所有人的眼神都看着孟觉晓,都不那么对劲。那意思都很明显,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唱罢曲子,众人叫好后。诗语放下琵琶走到孟觉晓身边笑道:“是孟公子的词写的好,不是奴家唱的好!让诸位公子格爱了!”

孟觉晓不说话,只是轻轻的举起杯子。做了个手势,然后自­干­一杯后站了起来,慢慢的走到船头。这一刻,孟觉晓觉着有点呆不下去了,诗语的目光实在是让人难以招架。有时候孟觉晓不禁在想,除了会抄袭几词,我有什么好的?

独立船头的孟觉晓,就是想创造一个和诗语单独说话的机会。诗语果然跟了出来,怯生生的站在孟觉晓的身边,陪着他一起安静的看着两岸柳枝上的­嫩­绿。春天在悄悄的覆盖着秦淮河的两岸,东风拂面不寒,午后的阳光下,两道人影重叠在一起。出现一幅暧昧的图案。

“孟公子,考的好么?”诗语终于主动的开口问,沉默让她感到一种压抑,在这种压抑之下,诗语想挣扎但是又清楚的知道,自弓肩上的使命。她很矛盾,个人情感与国家利益之间的取舍,实在是太艰难了。

那一夜,诗语做出那种决定,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把第一次献给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然后挥剑斩断情丝。诗语原本以为自己能做好,但是再次面对孟觉晓的时候,诗语心里明白一个事实,即便是那一夜得偿所愿,她还是无法抛开这一份情感。

“好不好,不是我说了算。得看考官的!”孟觉晓心里还真的没底,尤其是第一篇文章,与时下朝廷的政策思路大相径庭。但是孟觉晓并不后悔,如果什么都不做,反到会后悔。

“我相信孟公子一定能考中!”诗语坚定不移的给出一个答案,孟觉晓笑了笑,没有说话,看着两岸的景致,两人又陷入沉默之中。

孟觉晓自身都搞不清楚与诗语之间究竟是一种什么关系,接触的越多反而越的迷惑。对孟觉晓而言,诗语不过是一个风尘之中期盼着有一个好归宿的少女。但是偏偏孟觉晓有无法在诗语的身上现一丁点的风尘气质,反而觉得诗语透着一种高贵气质,这种气质和李柔身上的那种气质非常的相似。

也许正是因为这种气质。导致了孟觉晓对诗语始终是保持着相当的距离。正如孟觉晓对待李柔也是这样!

放榜的这一天终于来临了,这一日,立志社的一群人,早早的都起来了,一个个的顶着熊猫眼大眼瞪小眼。昨夜都没睡好啊!

远远的鞭炮声传来时,大家的眼神都开始不对了,报喜的人开始出动了。

Bambook!

卷二江南之秀 第三十三章秦淮河上的春风得意

二著腾的瘦­肉­粥,淡定如范仲淹。听到鞭炮响的时候,尔只补能吃到鼻子里去。其他人,可想而知了。

立志社这帮子人,一个一个跟集股下面有刺似的,在院子里有一个没一个的转悠着,也不知道他们在转悠什么!孟觉晓倒是能安稳的坐着,但是内心同样走出于一种煎熬的状态。

“六,有人过来没?”第一个沉不住气的是马元本,走到门口时随口问了一句

“马老爷,我不一直在门口看着么?有人来还用看?听听那敲锣打鼓的声音吧!”庄小六笑着回了一句,马元本嘿嘿讪笑两声,溜达回来。

平时最为跳跃的文魁,则在院子里的树下,仰面看着枝头,也不知道他都看见了啥。不过大家都没去关心这些就是。平时本来话就少的冷雨,这一次话更少了,一贯冰冷的脸,此刻倒是不冰冷了,却带着一点迷茫。

到是没在院子里转悠,但是坐在椅子上却是ρi股扭来扭去,跟文魁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总之是给自己找点事情做,谈什么不重要。、

范仲淹到是手里拿了一本书,但始终没打开过。无辜的书,在他的手里不断的变换着形状,真是悲惨。

一阵喧天的锣鼓声渐渐的近了,院子里转悠的,客厅里瞎扯的,还有强自镇定的孟觉晓,大家不约而同站着看向门口。

当确定敲锣打鼓的声音确实是往门口来时,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这屋子里有六个人,谁是第一个幸运儿?大家都希望是自己,这点私心不过分。

“捷报河南南阳县老爷冷讳雨,高中恩科会试第二百八十八名,金鉴殿上面圣。”报子到了门口,一声宏亮的吆喝。

“唉!我就是冷雨!”跌跌撞撞的差点没摔到,冷雨跑到门口,一张冷脸上,喜悦之情抑制不住的往外涌。殿试没有特殊情况不淘汰人,只是按照皇帝的意思来做排名,最次的三甲也是同进士出身。中了贡士,实际上就是等于中了进士。当然也有倒霉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接了喜报,拿出准备好的赏钱打报子,回过头来现大家的目先,都看着他时,冷雨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同时,也有点不好意思的笑道:“得意忘形了!”

“去你的!这时候不得意,什么时候得意?”孟觉晓呵呵一笑,众人连声附和。

“平时就数我学文差,我都能中,大家肯定也能!”冷雨笑着对众人道,其他人异口同声的回答:“承您吉言!”

话音刚落,又又锣鼓声想起,不会是门口又是一阵嘈杂,报子的大嗓门又喊:“捷报江南芜湖县老爷张讳建,高中恩科第二百六十三名,金鉴殿上面圣。”

这一带住的人家不少,锣鼓声鞭炮声象征着有人高中了。孟觉晓租下的这个宅院,以前是一个北地客商的别院,那客商难得住几天,平时冷清的很的。但是在这一日,连续出现锣鼓喧天鞭炮乱响的场面。立刻成为了周围关注的焦点。

恩科一共取贡士二百九十八名,参加会试的举人有四千多,这个录取的比例是非常低的。所以说,要想从一个普通的读书人考到进士,需要经历的艰难可想而知。中了贡士,就意味着一个进士的出身。

一户平时冷冷清清宅院门口,接连响起了四次报子的大嗓门。时间已经是午后,立志社的六位举人们,除了范仲淹和孟觉晓,全都有幸高中贡士。其中名次最好的是文魁。第五十三名。

欢喜之后还是等待,只是接下来的等待只属于两个人。大家都知道,论学问,立志社里孟觉晓和范仲淹占了前两个,其他人都中了,他们两个现在还没消息,可想而知他们的心情。

“孟兄,要不我们下盘棋吧!”提出要求的是范仲淹,但是他说话的时候,嘴巴在微微的抖。作为一名穿越者,孟觉晓有幸知道范仲淹的身世。年幼时随母改嫁,改名朱说,长大后一个巧合间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范仲淹因此离开幕父的家庭,立玄重振范家门据。

可以说,这屋子里的六位,范仲淹承受的压力其实是最大的。如果不是因为认识了孟觉晓,范仲淹每天还走过着那种早起煮一锅粥吃一天的生活。

孟觉晓心里也非常的不安,但是这个时候想的还是比较开的。本来他就是一个穿越者,对这个时代读书人所需的知识积累,就不如别人。考不中,回去再努力一年就走了。

这个时候孟觉晓朝范仲淹微微一笑,非卑肯定的说:“范兄,你一定在前五名之内。”

“对啊,对啊!以两个的高才,前五名自当是探囊取物一般。”说这话的是**,他对孟觉晓是格外的有信心。

“吃午饭吧,菜都热了三次了。”珠儿领着两个丫鬟出来,其实她也知道男人们的心里都在挣扎。但是却一点忙都帮不上,只能是默默的做好一切。

“再等等吧!”孟觉晓微微笑道:“没准等一会还不在家里吃呢。”这话说的语气非常的自信,仿佛已经高中了一般。其是孟觉晓是对范仲淹有信心!

锣鼓声终于如愿的再次响起,这一次大家再次看向门口的时候,庄小六耷拉着脑袋进来道:“不是来我们这的,前头一户人家就停下了。”

众人的心又沉了下去,之前中了的人。现在都在为剩下的两位担 心。

前方的鞭炮声还没断,又是一阵锣鼓声想起,心又一次提了起来。门口的庄六双手拍着ρi股跑进来大叫:“来了来了,是奔着我们这来的。”

孟觉晓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道:“先别着急高兴,没准是往前面人家去的。”

话音刚落,报子的大嗓门老远就喊:“捷报苏州老爷范讳仲淹,高中恩科第二名,金鉴殿上面圣。”

噗通,范仲淹居然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冲着南边连着磕了九个头,再抬起头来时,

众人都不说话了,都被这份激动的场面打动了,默默的看着范仲淹做完这一切,孟觉晓笑着出来,打赏了报子。等孟觉晓笑着转身回头时,屋子里五个男人,并肩站在一起,目光充满了信任的看着他。

“我说,都这么看着我做啥?”孟觉晓不禁笑问,五人整齐的回答:“我等在见证今科会元的诞生。”

“这么有信心?”孟觉晓故作轻松,其实这个时候他心里比谁都沉重,不过经历了解元的事情后,承受能力比大家都强一点而已。

“有!”五人一起喊了起来,脸上又激动,也有期盼。就在这时,远处的锣鼓声又响了,第二名都出来了,这一次应该是会元了。

孟觉晓强忍着紧张,慢慢的转身回望,百米之外,一堆人敲锣打鼓的正在走过来。

“捷报江南宣城老爷孟讳觉晓,高中恩科第一名会元,金鉴殿上领班面圣!”孟觉晓的身子微微摇晃了一下,一ρi股坐在门槛上。

“老天爷,下次拜托您,别这么玩人行不?我宁愿不要这个第一。”孟觉晓在心里呐喊着,双眼之中已经是噙满了泪水。

新科会元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似的,在全城的读书人中间传开了。很快有江南省的举子爆料,新科会元孟觉晓,之前是小三元连着解元的大四喜,现在有中了会元,这不就是连中五元了么?要命的是,这个孟觉晓,过了年也才十八岁。

这一下算是引起轰动了,不少人找上门来,想见一见这个牛人。千方百计打听到地方,找上门来大门却是紧闭的。人都去哪里了?

秦淮河上的春风这一天特别的温暖,六名高中贡士的立志社成员。都在玲珑阁的画航上。今天大家出来的心情和以前大不一样了,第一次集体出来时是好奇,第二次集体出来是为了减压,第三次集体出来是为了消磨那等待的折磨。

这一次,秦淮河上的画航里,洋溢的是青春的得意!金榜题名美人在侧,人生当此,尚有何求?满载着喜悦,画舷在春光流转的秦淮河上荡漾着!

孟觉晓现在是秦淮河上的名人了,往船头一站,每每对面有画舷过来,注定会出现船的一侧的窗户上挤满了脑袋,都是看江南词王连中五元的孟觉晓。

这种感觉确实很爽,孟觉晓也决定风­骚­一把,站在船头就不进去。其实,这种场面很多,差不多每条船上都这样,几个风流倜傥的读书人背手并肩而站。

出现这样场面的,基本都是今科的贡士。

“会元公!奴家叫着紫秋,红袖招里等着您对面的船上突然有个大胆的姑娘,扯开嗓子这么一喊。顿时对面的船上莺莺燕燕的喊声都来了,姑娘们纷纷自报家门,求孟会元上门一聚。那意思很明白,来吧,免费!倒贴都成!

这一下孟觉晓在船头站不住了,溜回舱内,一­干­人等已经笑的是前呼后仰。舱里的姑娘们也没有嫉妒的意思,桑奴还笑道:“如今这秦淮河上的姑娘,没有不唱孟词的。谁要是哪天不唱孟词,还真不好意思唱。”

“孟兄如今算是名满天下了,想起来这一路走来,跟做梦似的**感慨了一句,孟觉晓听了不禁点头道:“是啊,跟做梦似的

“再来个状元吧,孟兄”。范仲淹也凑了一句趣,孟觉晓听了不由笑着摇头道:“还是不要中这个状元了,心脏的承受能力不够。打昨天报喜的上门起,到现在我这腿脚还是软的,跟喝醉了似的,云里雾里的。”

“哈哈!”范仲淹放声大笑了两声道:“孟兄,这个到时候可由不得你了

“慧香苑的画航”。不知道那个姑娘喊了一声,一下把大家的吸引力都拉过去了。所有人看着慢慢靠上来的船,不约而同的拿眼神朝孟觉晓看过来。

孟觉晓知道对面的船上有谁,慢慢的走到船头,对面的船头上,一身素白长裙的诗语,正独立船头。笑吟吟的看过来,见孟觉晓出来。便盈盈道福:“恭喜孟公子连中五元,诗语给您道喜了

孟觉晓拱手道:“多谢姑娘!”

诗语看起来心情不错,冲孟觉晓挥挥手道:“记得来听奴家唱曲两船交错而过,站在船头没动,诗语也一样站着,一直到双方都看不见对方。

“孟公子是不是后悔没拿彩?诗语姑娘可是个清绾人,对公子又如此痴情桑奴在边上笑嘻嘻的问,孟觉晓摇摇头道:“我不知道 但也不后悔。我幕觉得。她不应该属于这条秦淮河。”

一匹健马出现在河边的道路上,马上骑士看见画劫便勒马扬鞭喊:“船上可是孟觉晓孟会元?”

孟觉晓拱手道:“正是在下”。

“总算是找到了,在下乃是韩参将麾下,韩将军从北地归来,听说孟公子高中会元,正到处找您呢那骑士一嗓子喊,孟觉晓听的明白,忙不迭的吩咐停船等候。

“船停这等韩兄!”

骑士策马而去,留下一路烟尘,不多时远处又来了三匹健马,领先一位正是韩定中。

孟觉晓跳下船上了岸,韩定中翻身下马。看见孟觉晓便拱手道:“会元公写的好文章啊,在下仔细拜读过,当真是振聋聩之文

“韩兄过奖了,在下只是说了一点心理所想罢了。”孟觉晓谦虚一句,韩定中听了不禁笑道:“四千举子,除了孟兄,谁能从义利之争中想到了夷夏之争?谁能一语道破夷秋之本­性­?唯孟兄尔!华夏之尊严。民族之利益,在我铁骑踏过之处,而非在口舌之义也。国与国之间的真理,只在强弩之­射­程内!如此妙句,看的在下是热血沸腾啊!”

韩定中一番话,说的正是孟觉晓文中的一段。

同样这段话,此刻正在德裕皇帝的书房内被重复!

“国与国之间的真理,只在强弩之­射­程内!”重复这段话的骡二驯人,正是当今的德裕皇帝。陪在书房里的,正是陆龙清渠和蒙先豪。

“两位爱卿,当真是联的股脑,如此好文确实当的起会元之名。听说这卷子,被最初阅的考官打入了落卷?”德裕皇帝笑着问二人。

不等龙清渠说话,蒙先豪已经抢先站起道:“圣明不过皇上。说起来这份卷子,要不是龙大人慧眼,一眼便从落卷之中看中了此卷,我朝科举史上,便少了一个连中五元。”

好话这个东西,别人说更有说服力。蒙先豪抢先说了,龙清渠当然要投桃报李一番道:“老朽惭愧,深受圣恩,不过是尽了点本分,值不当蒙大人这番夸奖。

倒是听说今科会元孟觉晓,乃是蒙大人在江南省教书时的学生?没有蒙大人这样的老师,如何能有教的出来孟觉晓这样的学生。”

德裕皇帝听了不由来了兴趣,笑着问道:“怎么?孟觉晓还在蒙爱卿的书院里读过书?这个到是第一次听说。”

蒙先豪拱手道:“回圣上,说来惭愧。孟觉晓投入我书院前后不过数月之期,算起来在其老家宣城时,便已经是以文采出众闻名。童生试小三元,乡试又是解元,其时本官虽为主考,然却为其文章魅力所折服。仔细想来,蒙某能教给他的并不多。”

孟觉晓这个会元,最初德裕皇帝也怀疑过蒙先豪是不是做了手脚,后来得知是龙清渠从落卷里挑出来,并力主点为会元,德裕皇帝这才放心。现在听蒙先豪这么谦虚,心里更加觉得蒙先豪不是那种人。

三人正说着话呢,太监马三进来报:“内阁辅茅大人携诸位内阁辅臣在外头候驾。”

德裕皇帝意犹未尽的对二人道:“今天就到这吧,联还有事情与诸位辅臣商议。”

两人出来,遇见四位辅臣,和一个在内阁行走的周致玄。一共五个人,有三个都在六十岁以上,其中茅调元都六十八快七十了,按照规矩七十岁时茅调元就得自己请求下岗。可以说,周致玄是冉冉升起的政治明星,一点都不过分。

龙清渠乃是清流领袖,清流之中半数都是亲齐王的,龙清渠本人虽然没有明确的态度,但对于楚王和茅调元,也是保持着足够的距离的。

两下里碰了面,各自拱手见礼散去。五人进了书房,见礼之后德裕皇帝便拿出一份奏折道:“湖北巡抚卓有余上奏,奏请联早里储君,这个事情大家都知道了。你们说一说,该怎么办啊。”

德裕皇帝一脸的平静,大家实在是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来。但是帝王之心乃天下最难测之心,湖北巡抚卓有余这个奏折上的时机和原因,值得推敲却不能乱表态。

这个事情大家都知道,折子毕竟是从内阁过了一遍才上来的。茅调元心里对这个事情的生是最为恼火的。当初打算压下来。换以前,说压也就压了,但是现在周致玄在内阁里,虽然不管事情,但是人家有看奏折的权利,还是皇帝给的。封疆大吏的折子你也敢压下来,还有什么不敢做的?欺君罔上的事情,你做的还少么?所以,这份折子还走出现在了皇帝的案上,昨天晚上送来的。没想到,这么快皇帝就把大家给请来,商议这个。事情了。

身为两朝内阁辅臣,茅调元对于皇帝的心思掌握的还是很不错的。皇帝过了年才四十一岁,就有人提出要立储君了,更别说眼下皇帝最宠爱的雨妃怀了孩子。

大年三十那一夜,齐王府失火,雨妃也喊肚子疼,这两件事情生后,居然一切都是风平浪静的。实在是让很多人想不通。

想不通的齐王,躲在王府里不出门,借口是养伤。惶惶不安的楚王,得知雨妃肚子里的孩子保住了,亲享用鞭子活活抽死了一个犯了点小错误的侍女。

知道的越多,茅调元的心里就越沉重。他不是没有想过与楚王断了,但是他更知道,自从给楚王当老师,手把手的交楚王写字的那天起,他的前途和命运,便与楚王紧紧的连接在一起。

多年来,茅调元蝉­精­竭虑的为楚王打算谋划,这一次湖北巡抚的卓有余的折子,却让茅调元的心寒到了顶点。

卓有余是户部侍郎出去的巡抚,楚王一手提拔起来的人,他上这种折子,还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的么?这是在开路,只要皇帝稍微一松口,立刻回有很多人跟风,免得失去了拥立之臣的名分。

茅调元却清楚的认识到,这个时候提储君的问题,绝对不是好时机,甚至是一个大败笔。关键问题是,楚王这一次策动的行动,事先根本连商量都没跟他商量。所以,看见折子的时候茅调元非常之恼火。

所以,德裕皇帝刚把这个事情拿出来说,茅调元便站出来道:“臣奏请皇上,卓有余妄议天家之事,有负圣恩,当予严惩。”

这句话不啻于惊雷在上书房里炸响!卓有余是谁的人啊?茅调元又是什么人啊?谁不知道谁啊?就是在大家都想不到的地方,茅调元丢下了原子弹。

德裕皇帝似笑非笑的看着茅调元,好一会才笑道:“爱卿言重了,天家无小事,朝臣建议立储,也不是没有先例。”

尽管德裕皇帝一直在笑,但是这书房里的气氛从他拿出卓有余的奏折起,便已经定下了一个,基调。茅调元可以说话,别人可不敢说什么。

“联倒是觉得吧,卓有余的折子,不妨拿到朝上,请诸个大臣看看,回去后大家都写份折子上来,说说自己的想法。”

德裕皇帝刚说完这句,便立玄道:“就这样吧,联乏了。”

茅调元望着皇帝的背影,张嘴欲说,却又慢慢的闭上了嘴巴。默默的站在边上的周致玄,这个时候突然感觉到茅调元的目光盯着自己看。

卷二江南之秀 第三十四章荷包!又见荷包!

丁润示的目米如同在问!,“你出的主意吧。”周致玄坦帜圳州了上去,等于告诉对方,天心难测!不是你我能左右的。

一个人混到茅调元这个程度,跟运气有关,但是运气的作用已经不大了。德裕皇帝笑着提出把卓有余的奏折拿出去让朝臣们议论的时候,一件事情其实已经注定了。走出皇宫时的茅调元,心情异常的沉重!、

他面临这选择!

热情的韩定中非要请客,于是大家下了画航,韩定中的手下还抢着付了画航的租金。大家自然不肯平白无故的受人好处,不过孟觉晓一个眼神。众人都选择了沉默。有一点,大家都是认同的,孟觉晓结交的朋友。都是可交之友。

韩定中请客的地方很特别,并不是什么大馆子。而是一个堂子菜小院子。所谓堂子菜,有点现代人的土菜馆的意思。上来的都是家常菜,掌厨的是个面目清雅的年轻女子,模样身段上佳,对待韩定中的态度里也透着一股子的亲热。

席间还有几个唱曲的女子,岁数也都不大,唱功和嗓子却都是极好的。这些女孩子的身上,没有风尘味道,反倒是像大家闺秀,言行之间有板有眼的。

身为主人,韩定中端起酒杯敬了大家一圈,得知他韩家人的身份后,即便他现在的职务是个武将,却没有人敢小看他。大家只是奇怪,为何一个韩家子弟,跑去做了武将,而不是去做文官。

敬酒之后,孟觉晓开口问道:“韩兄这次回来,恐怕是有要事吧?。

韩定中默默的点点头道:“不错,确实有要事。”韩定中没有多说的意思,内容肯定是比较敏感。孟觉晓也没追问,一­干­年轻人在一块,可以聊的话题很多,大家倒是很快就相熟了。

喝的面红耳赤之后。孟觉晓笑着问韩定中道:“韩兄,问一句你听了未必高兴的话,韩家上下在朝为官者不少,为何你去做了武将?。

韩定中听了神秘的笑了笑道:“天机不可泄露!”孟觉晓知道问的不对,连忙止住话题。韩定中笑道:“殿试不远了,孟兄连中五元的消息京城里尽人皆知,我看这一段时间你是不得安生了。”

孟觉晓也是连连苦笑道:“说的是啊,我还打算找个安静地方,安心的准备殿试呢

韩定中听了立刻笑道:“在下在城里倒是有个宅子,不如你们搬到那去吧。安静这一点上绝对保证,地方也够大

孟觉晓听了心动。扭头看看其他人,范仲淹淡淡的笑道:“何必麻烦?现在住的挺好的!”

对于范仲淹的意见,孟觉晓一贯的重视,心道还没殿试就住进韩家的宅院,这个影响确实不太好。于是对韩定中道:“谢谢韩兄,还是不用了。”

韩定中也没有勉强,大家喝酒聊天,傍晚时分才散伙。

孟觉晓他们回到家门口时,天已经黄昏了。西边日头在做最后地方挣扎。烧出一片红集彤不断变幻形状的云彩。众人都被这景象感染了,站在秦淮河边的高处,看着这样的美景,想着美好的未来,熏熏之间豪情万丈。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孟觉晓低声念罢,耳边传来了范仲淹的声音:“大丈夫的一生。不求太长,却一定要如这夕阳一般狗烂过!”

这句话,让孟觉晓想起的是失败的庆历新政。

“各位,殿试之后,注定要走向一条相同的道路!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的话么?要给这个民族注入一点血­性­。中华民族勤劳善良,是全世界最能吃苦耐劳的民族。但就是这样一个民族,当血­性­退化后,命运便是被异族的铁蹄无情的践踏。当今国朝对内入不敷出,对外军备松弛,北地辽人扰边不断。历史上曾经发生过的悲剧,孟觉晓绝对不会让它重演!”面对着夕阳,酒正在头的孟觉晓一阵热血澎湃,狼嚎一般的喊出这些话。

“说的好!”叫好声中。居然掺杂着一个陌生的女声。众人回头一看,一个宫装明眸皓齿的宫装少女。正站在大家身后的不远处。别人觉得陌生,孟觉晓倒是咦的一声道:“公“”你怎么来的?。

“我怎么就不能来呢?”李柔笑吟吟的上前来,对着一­干­人等道福道:“奴家给各位老爷问好了!”一­干­人等都拿一种原来如此的目光看着孟觉晓!

“呵呵!姑娘好!在平范仲淹,你们聊。”说着范仲淹第一转掉头就走,其他人自然纷纷告辞。回到院子里,五个人立刻搬永仁涕子,趴在墙头!看着不迄外的两人。”

“会元公,都找你一天了。最后没招了在这守株待兔,还好没有自白等你。”上来就是一钉耙,孟觉晓听着不禁笑道:“你要找一个人,恐怕不会太难吧?”

“知道就好,你看看你最近都­干­了些啥?除了喝花酒,还是喝花酒!”感情这段时间,孟觉晓的行动都是有人看着的。

“男人喝点花酒怎么了?即便是眠花宿柳也不丢人!”孟觉晓看着李柔娇俏的脸。也许有酒后的因素在内,说话也随意了许多。

李柔听了也没生气,只是叹息一声道:“那事情伤身子呢,你还是悠着点好。”

孟觉晓听着不禁目瞪口呆道:“你这腔调,跟我娘一样的。你一个小丫头片子,你知道什么你就这样说话?”

李柔翻了他一眼道:“我是不知道,但是­奶­­奶­知道。这些都是她跟我说的,让我以后嫁人了,得劝男人悠着点可能是意识到说漏嘴了,李柔赶紧伸手捂着嘴巴,大眼睛瞪着孟觉晓的样子,说不出的可爱。

“你­奶­­奶­”皇太后真有个­性­!这都跟你说!”孟觉晓讪笑两声,打个哈哈。

“这个给你。我亲手做的。”李柔的脸上爬上了一朵红云,飞快的塞过来一样东西,立刻掉头就跑。孟觉晓反应不及,本能接了过来。等看清楚是个绣工拙劣的荷包后,顿时满头大汗的在后面喊:“喂,你等一下啊!”

可惜,李柔不给他机会,远远的摆摆手上了轿子,消失在夕阳下。

“我靠!”孟觉晓低声来了一句网骂,对着这个荷包好一阵发愁。身后五位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的围了上来,有人一把抢过荷包。

“哈哈!大家都看看吧。这是啥?”­干­这事的是马元本,举着荷包啧啧的说道:“孟兄这个艳福,难怪对诗语姑娘不动心,原来是有这么一位相好的。”

孟觉晓瞪他一眼,伸手拿回荷包,一脸­阴­沉的往门里走。这荷包可不能乱收,当初收了双儿的荷包,后果摆在那里的。用句装逼的话说,哥收的不是荷包,是少女的心。

回到皇宫里的李柔,刚进自己的寝宫呢,立刻又太监来请,德裕皇帝召见。

李柔急忙过来,见礼之后德裕皇帝笑着问:”今天又出去了?”

李柔当然知道自己现在一举一动都有人看着的,老实的点点头道:“一直在齐王哥哥家里陪着嫂子呢,天黑前去见了一个朋友!”

“见的是孟觉晓吧?”德裕皇帝猛的把脸板了起来,语气也变得严厉。

“是!”李柔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哀求的目光配合表情,立刻让德裕皇帝脸­色­柔和了三分。“胡闹!你是什么身份?出宫见一个男子,成何体统?上次在栖霞寺,没有追究你。这一次居然还送了他东西。说。送的什么?”

“我自己绣的一个荷包!”李柔说着脸都红了,低着头在那玩手绢,可怜的手绢在她手里遭了罪了,拧巴的没个完了。

德裕皇帝听到这里沉默了。好一会才低真道:“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开心么?”

李柔听了使劲的点点头,德裕皇帝这才哼了一声道:“回去休息吧!今天开始,一个月内不许出宫。”

李柔应了一声是,可怜巴巴的走了。等她走远后,德裕皇帝脸上不禁微微一笑道:“这丫头,倒是好眼力!”

半个月的时间过的很快,尤其是对于这些已经走上仕途道路的年轻人而言。更是快!

殿试的前一天,最忙的人莫过于鸿驴寺的人等,各种事情全部都是官员亲手亲为,宫里的人绝对不让Сhā手。次日天蒙蒙亮的十分,一­干­贡士们已经齐聚宫门之前。

读书人这一辈子最后一次重要的考试即将开始。每个人的心里都在祈祷自己的文章,能够进入等到皇帝的赏识。殿试和会试不同,决定大家命运的不是考官,而是皇帝。其中,皇帝的个人喜好占了很大的比例。

也就是说,乡试和会试。靠真本事的时候多。过了运两道坎,大家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都是凭着实力杀出来的。细细算一算,一个县的童生试都有几千人,府试又是几千人呢,院试”,这么一算下来,天底下能够最后坐在殿试的考场上的,哪个不是千军万马之中脱尘而出的高手?

卷二江南之秀 第三十五章六首和六次

二二社的群人坏没到宫门前,仰面撞且群熟人。不功,八,正是金陵城四大才子。会试结束的半个月内,孟觉晓没有一天是清闲的,不断的有人登门拜访。同乡、同年来了一大堆,但是真正记住的却没几个。来的不管是谁,孟觉晓都极力的人情接待。这些来访者也都自觉,认识一下后也没有多纠缠的。

“在下提前预祝孟兄高中状元!”柳远上前来拱手低声笑道,孟觉晓赶忙笑着回礼道:“今天在场的每一位,都有中状元的可能,在下也想,只是怕没那个运气

“圣上好词,殿试两场辰时开始,上午是文章,下午是诗词。要比填词,谁是孟兄的对手?。王子文在边上酸溜溜的来了这么一句,孟觉晓见状不冉笑了笑,没有继续交谈的意思。感觉到孟觉晓的态度,柳远暗暗叹息一声,招呼几位告辞离开了。

“子文,你不该那么跟他说高。科考和平时填词不是一个概念。”柳远走的远了,低声有点不快的对身边的王子文说。

“柳兄,我就是见不得他那个样子。嘿嘿!今科状元花落谁家,还真不好说呢王子文一声嘿嘿的冷笑,不在说话。

“我记得你说过,立志社要想达到一个崇高的目标,就应该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人范仲淹在孟觉晓身边低声的问了这么一句。孟觉晓听了不禁微微一笑道:“不错,这话是我说的。但是我现在想说,对于这几个,我在乎的不是他们做什么,而是他们的出身

范仲淹不说话了,这四位的父母都在朝中为官,不是楚王的人,就是茅调元的人。有的人一生下来。立场就确定了。这今年代的人,不受家庭左右者,几乎为零。

沉重的楠木宫门终于打开了,唯呀的一声,一阵高墙内的­阴­风里面吹来。人群中的孟觉晓不禁打了个哆嗦,默默的跟着人群在鸿联寺的官员引导下,走了深宫的大门,走进了皇帝的家。

考试的地点意外的不是金鉴殿,而是安排在讲武殿。走在晨­色­沐浴的皇宫内,深深的感受到一种庄严与奢华的结合,道路两边的宫女和太监,举着灯笼面目表情的站着,一点人味都没有似的像两排蜡像。

终于到了讲武殿,知道内情的人,都能指出这里是当年圣祖布一道一道指令和决策的所在。就在这个大殿内。当年韩熙载制定了北守南进的策略。这里,是大唐朝用武力一统天下的大脑。德裕皇帝把殿试的地点放在这,有没有别的意思,对陌生的历史知道不多的孟觉晓,没有想过。

只是在看见大殿上的“讲武。两个大字时,孟觉晓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大殿之内。满朝文武已经先站了两排!庄严肃穆的气氛中,一声尖锐的嗓音喊道:“圣上驾到!”

一身盛装的德裕皇帝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接下来的朝拜并不是三叩九跪,而是鞠躬。这一点,让孟觉晓痛恨了一下电视剧。这个时代的读书人,能站在这里的,最不济也能混个同进士出身,当到外头去当个,县令。请不要小看县令,作为一县的最高长,又是在这样一个资讯不达的年代。对治下十万乃至几十万百姓而言,县令手里掌握着生杀大权。

当然,既然到了这里,更多的人都希望能有好成绩进翰林院。状元、榜眼、探花为一甲,又称三鼎甲,进士及第,当场就能分配工作。状元授翰林院编修一职,二甲称进士出身,三甲再进士出身。

状元,谁都想要!走到这一步,谁要说不想中状元,那就是虚伪。孟觉晓也想!

噗通!众人上前朝拜当今皇帝时,有人激动的遭不住,晕倒了。这种事情以前经常生,所以里头早有准备,直接有人抬边上躺下 御医在边上立匆治疗。

德裕皇帝开始说话了,不过说的什么。孟觉晓一句都没听进去,其他人想必也没听进去。不是因为县帝的声音不大,而是因为大家的脑子这个时候都不太用的上。

终于皇帝的讲话停止了,亲手拿剪刀剪开一个大信封,里头就是恩科殿试的考题。题目不多,作文一篇,农桑题数道,诗词各一。

关键的关键,自然是那篇文章。礼部尚书接过题目的时候,孟觉晓总算是恢复了常态,听到题目为“民监赋。时,孟觉晓的脑子翁的一声。

一直到分好座位坐下时,孟觉晓还是有点茫然。为什么?

如果孟觉晓对历史不感兴趣。几年的图书馆管理员生涯没有去海量的阅读,如果孟觉晓没有一副好记­性­,一篇文章读过三五遍就能背下。

没有之前的如果,此刻的孟觉晓应该能坦然的面对这样一道考题。

“民监。一词出自《尚书》中《周书》里的《酒诰》,其中说:“古人有言曰:“人无于水监,当于民监监的意思便是“篮”就是镜子,这句话的意思是,王公大人用不着把水当作镜子,而应该把民众作为自己的镜子。皇上要把民众当作镜子,当然是要顺从民意而行政。

出现这样一道考题,本没什么大不了的。问题的关键是,这道题目,孟觉晓清楚的记得,此乃宋仁宗嘉结二年丁百科殿试的题目!之所以能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这一科生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知道这句话的出处,这题目便不难做。孟觉晓之所以迷茫,是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情。难道说历史换汤不换药?穿越到没有北宋和檀渊之盟的朝代,范仲淹出现了,民监赋的考题也出现了。难道真是的历史事件,会被打乱的安Сhā到这个时空中么?

仔细的拨刮了一番记忆后,孟觉晓松了一口气。范仲淹是宋太宗时期人物!距离仁宗年,还有相当的年数。

考题终于到了手里,恢复过来的孟觉晓对着考题又开始呆了。以民为鉴,这个题目不难做。问题是怎么做的毛品二彩。决定谁是状示的权利“在皇帝的年里。出众 口,把开场放在讲武殿,两寿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么?

来也奇怪,这一路考来,每一次拿到考题时,孟觉晓总会产生一些感觉。这些感觉每一次都帮助孟觉晓站在了顶端,那么,这一次呢?

“圣者天估,福泽兆民。”破题!孟觉晓最后的决定,以这八个字来破题!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孟觉晓的心情其实很复杂。单从本朝的历史来看,德裕皇帝执政期间,很多历史的积累问题开始出现。这些问题其实在立国之初就埋下了根子,只是一直没有引。

太平天子好当,其实又不好当。德裕皇帝二十岁继位,至今二丰年,他的勤政去无法避免一些因为制度而注定要衍生出来的问题。土地兼并,官员贪腐,政府机构的沉重,社会矛盾尖锐引的民变。西、北边境的外患。这些问题,都不是德裕皇帝想看见的,但是都出现了。

孟觉晓用这个开局,就是想一个命题立起来。什么命题呢?皇帝是这个国家的脑袋,官员就是五官和四肢。皇帝是圣明的,是要顺从民意的,出了问题不是大脑的错,是耳朵没听尽到听的责任,眼睛没有尽到看的责任。

总而言之,皇帝是圣明的,一些官员的不尽职,也无法阻挡本朝的太平盛世。这样一篇围绕着皇上圣明的主题而做出来的文章 实质内容并不多,绕着弯子拍皇帝马屁为皇帝开脱责任的话倒是不少。

这篇文章孟觉晓写的极其痛苦,但是却又感觉到自己这么写是对的。一千余字的文章,孟觉晓整整写了四个小时,在上午考试结束的前的一刻才交卷。等他交卷的时候,意外的现一个现象,自己居然是最后一个交卷子的。

会元居然是最后一个交卷,这个实在走出乎太多人的预料,礼部监考的官员们,都拿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孟觉晓。

主考官礼部尚书元用,领着一帮考官们,把初步拟定的前十名的卷子,到皇帝的书房读给皇帝听,由皇帝来决定最后的名字。这是殿试的最后一道程序。

听完了所有的卷子后,德裕皇帝突然皱起眉头说:“怎么没有孟觉晓的卷子?”

卷子都是糊上名字的,从道理上来说。考官们也不知道哪张是谁的卷子。皇帝既然问起来这个,肯定是有人报告了皇帝,孟觉晓卷子内的一些内容。

“孟觉晓虽为会元,然殿试挥欠佳。最后一个交的卷子。从内容上看,也显得大而不当华而不实。臣等德裕皇帝一道目光冷冷的落在元用的那张老脸上,胡子都已经花白的元用,被这道目光看的两腿打颤。

“臣这就让人把他的卷子取来!”亡羊补牢,有没有效果就不好说了。

很快孟觉晓的卷子被放在的皇帝的书桌前,德裕皇帝看见第一句就笑道:“联不过是借了太祖圣祖的光!”这么一篇马屁文章,放在前一科,哼哼!但是放在这次恩科,德裕皇帝看了龙颜大悦。

一切问题都出在卓有余的那份奏折拿到朝会上一说之后,有六成以上的官员回去之后写了上奏,请求皇帝早立储君,以安民心。这些奏折有的直接点名,让立楚王为储君,有的则是在暗示,楚王是最合适的储君。

这些奏折,此刻正堆在皇帝的书桌上,厚厚的好几摞。要命的是,礼部尚书也就是主考元用同志,也上了奏折。他在奏折里这么用了“居安思危未雨绸缪”这些成语,同时建议立储君的问题,要遵守旧俗,这样才不会造成混乱。什么是旧俗?自然是立长!然后还举例子,什么春秋时的晋国,隋朝的隋焰帝等等。

这些折子把德裕皇帝看的肺都气炸了,我才四十岁,再过十年立储,有什么问题么?你们这是想立储君,还是想联禅让?可以说,抛出卓有余的奏折之前,德裕皇帝只是想看看,朝野上下有多少人已经投向楚王的怀抱。结果是六成官员都上了奏折,抛开其中一半的人,算他们是墙头草吧,那也是三成的比例啊。

德裕皇帝需要论据来反驳这些人,孟觉晓这篇文章来的太及时了。“今太平盛世,上承天命,下顺民意。正吏治,治军备,周遭宵荡平不过翻手之间。我朝重现汉唐之威,由此“民监。二字可预见”。这么长的一段话,没有点皇帝的名,却是在**­祼­的拍皇帝的马屁。读到这一句的时候,德裕皇帝的心情大好,不由笑出声来了。

“不愧是会元啊!不愧是连中五元的才子!不愧是联的江南词王孟三分!”德裕皇帝拍案而起,接下来还有什么争议?

考完之后的孟觉晓,走出皇宫时显得有点恍惚。他已经忘记自己都写了些什么?但是破题的八个字,总是在脑海中盘旋。君主集权的时代,皇帝的能力和品行往往决定了一个国家的命运。孟觉晓希望他是圣明的,这样的话那些恶心的拍马屁的话,会让他良心上的不安少一点。

皇宫之外。立志社的五个人都在那里等着孟觉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孟觉晓最后一个在考场上交卷。

在众人关切的目光中,孟觉晓微微的一笑,长出一口气道:“结束了!终于结束了!”

不等众人响应,孟觉晓用极其郑重的目光看着几位道:“但。这是万里长征走完了第一步,接下来我们要走的路,还很长!今后,不管各位在哪个位置上,不要忘记了立志社的社刮!不要忘记自己是读圣贤书长大的!”

“自强不息,厚德载物。独立­精­神,自由思想。”众人跟着一起低沉的念了起来,孟觉晓显得多少有点无力的笑了一下,勉强的扯动着嘴角。要想做到这十六个字,何其难也!

沿着繁华的京城的街道,黄昏的暮­色­下,六个人

传驴的这一天终于来到,三百八十八名贡士,身着进士服,排成四列,站在金鉴殿外!这是读书人享受人生最大幸福的时刻!为了这一玄,多少人终其一生!请看队列中,还有走路都抖,胡子已经白的进士吧。

孟觉晓个子算偏高的,排在后面一点。夹杂在人群中,跟着大家做着一样的动作。金鉴殿!象征着这个其家权力横峰的殿堂!这里,今后会有自己的位置么?孟觉晓不禁这么想!

皇帝出现在龙椅上,接受朝拜之后,太监马三喊了一嗓子“传驴开始。”所有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

辅大臣茅调元站到众人的面前,拿着红封面的本本念了一通,“皇恩浩荡”一类的话后,茅调元停下了话。一道温和的目光,朝所有新科进士们看过来,郑重其事的大声念道:“殿试一甲第一名。孟觉晓!”

听到这一句之后,孟觉晓整个人都是晕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一直到身边有人轻轻的捅了他一下,才反应过来。更意外的是,走到孟觉晓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当朝辅茅调元。

“孟六,请出列进殿面圣!”

孟觉晓反应过来,满脸涨的通红,跌跌撞撞的小跑到了前端。前方有太监伸手搀扶了一下才不致跌倒。跟着太监进了大殿,脑子里又是一片空白,不知道怎么搞的,双腿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噗通一下孟觉晓就朝着龙椅的方向跪倒了。

孟觉晓本能的双手伏地,额头顶到地板上,对着地面大声喊:“孟觉晓恭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一幕,让满殿的大臣都看傻了!跪拜这一套,现在可不流行!

孟觉晓不知道怎么搞的,浑身上下就是一点力气都没有,喊完之后,跪趴在地上久久不起。龙椅上的德裕皇帝好奇了,站起身来走下来,站在孟觉晓的面前笑着问:“孟爱卿?怎么了?”

这时候的孟觉晓可谓泪流满面,恨不能在地上找到一条缝钻进去。丢人啊!太丢人了!刚才趴地上之后,孟觉晓缓过劲来了,知道自己这样太丢读书人的面子了。得想个办法挽回一下。

“臣!太激动了!”憋了一会,孟觉晓总算是起来了,开口却不知道说啥好,最后憋出这么一句话。

看见孟觉晓羞愤的眼泪,德裕皇帝还以为是激动的泪水,不禁为之感动。这么年轻的状元,见着皇帝在面拼了,激动一点是可以理解滴。

“呵呵,好一个状元郎,去那边站班吧!”德裕皇帝居然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伸手拍拍孟觉晓的肩膀,还抬手指了一下六品站班的位置。这真是跌碎了一地的眼镜啊!走下来就已经是无上圣眷了,还拍了肩膀!这么居家的动作,这是什么待遇?文武百官见过了多少次这种场面。也没见过这一幕啊!

连中六元就已经是狗屎运了!居然还能得到皇帝这么随意的动作的安抚!这是什么样的运气?这是天上掉馅饼都能砸到脑袋的运气!不!掉馅饼已经不足以表达诸位官员的心情了!只能说这小子,根本就是老天爷眼中的宠儿!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解释!

“一甲第二名!范仲淹!”

“一甲第三各,柳远。”

传驴还在继续,孟觉晓低着头还在那里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是状元了!”

一直到散朝,皇帝都走人了。众人围上前来恭贺的时候,孟觉晓,才算是回过神来。在此之前,跟个木桩子也没啥区别。对此,众人都是理解的!大家的经历都差不多,别说是状元了,二甲进士有资格进殿站着谢恩的,基本上心情都差不多。只是我们的孟状元,表现的更为强烈而已,不过生在一今年仅十八岁的青年身上,大家还是能理解的。更别说,眼前这一位创了本朝不少记录。

第一个记录,本朝最年轻的状元,第二个,本朝唯一的一个连中六元的幸运儿。

这两个。记录,大家估计有生之年是看不到被打破的一天了!能说什么呢?只能说这个小青年,运气好的让人无可奈何。

对着一­干­围着贺喜人,孟觉晓不断的拱手,不断的重复着“侥幸!侥幸!”手都酸了,嘴­唇­都磨掉了一层皮。

“诸位,三甲还有正事。大家都散了吧!”最后还是内阁辅茅调元过来,笑呵呵的对大家说,众人这才散开。

早就等在边上的宫女,领着一甲三人进了边上的房间里,孟觉晓跟着进了一个房间,还没回过神来呢。四个宫女围了上来,眼神都不太对,总之三下五除二,孟觉晓被扒的就剩一条裤衩。要命的是,孟觉晓对眼下时兴的四角裤没有爱,现在穿的是自己设计,珠儿缝制的“真省钱”牌三角裤。

关于这个真省钱的三角裤,还有一个故事。当初孟觉晓拿着画好的图案给珠儿时,珠儿看了笑着问:“真省钱,咱家不至于吧?”结果孟觉晓很­骚­包的回答:“不懂了吧?这样的裤子不但省钱,穿着还舒服。玩意科举不力,以后就开一家服装厂,专门生产真省钱牌的男女内衣。保证大财!”

宫女们看见这么变态的状元公,都没能忍住,纷纷笑起来。­内­裤见的多了,这么省钱的­内­裤还真头一回见过。

还好这些宫女知道厉害,笑了一会就停下了。开始给孟觉晓换衣服。坚持每天锻炼的孟觉晓,现在的身躯已经不是以前那种风一吹就能摔倒的,看上去虽然谈不上太健壮,但是肌­肉­和线条匀称,没有丝毫的赘­肉­。一­干­宫女的眼神看着都不对了!

换好衣服后,孟觉晓什么都没记住!就记住一个数字,六次!小灯让那些宫女们,装着无意的样子。隔着三角裤碰了六次!,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肌,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卷二江南之秀 第三十六章最狼狈的状元郎

台浔身新郎官似的的衣服“出来拜贝井拜旦了四位以圳删助《,日后要跟他们混的,这个也是程序之一。在内阁的办公室里,孟觉晓看见了周致玄,虽然他还不是正是的内阁成员,但也是迟早的事情。

孟觉晓远远的送来一道尊敬的目光,准备上前时周致玄微微的摇摇头,然后嘴巴轻轻的努了努,孟觉晓知道他的意思,赶紧朝茅调元的面前走来

“下官拜见茅相!”孟觉晓第一个上前拜见,对此茅调元的目光微微凝滞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一全忠厚长者的笑脸,激励了两句,祝贺了两句。

接着范仲淹上前去,学着孟觉晓来了一趟,茅调元这一次的表情变化比较明显了。脸上没了笑容,淡淡的点头表示一下,祝贺了一句了事。

轮到柳远的时候,差别出现了。柳远上前说拜见时说的是:“晚生拜见恩相”。

这一次,茅调元的脸上笑的都是褶子,亲热的又是拉手,又是拍肩膀的,很是激励了柳远一番。孟觉晓实在是搞不清楚其中的差别的原因,出来之后由礼部的人引导到应天府前,给弄上一批大马上,前面有人开道,后面有人举两块牌子。两块牌子上书“状元及第连中六元。

几年是恩科,三甲都出奇的年轻,加上连中六元的消息一传开,游街的队伍过处,道路两边的百姓都疯似地围观。

三月的桃花瓣下雨一般的从两边的楼上往下撒,游行队伍从应天府门前出,绕城一周。队伍出现在秦准河畔的时候,最壮观的一幕出现了。道路两旁,全是换上一身新装的女孩,人人手持鲜花挥舞着。

“孟六孟公子孟三分”尖叫声此起彼伏,激动的女孩们纷纷往跟前涌来,一家伙把游街的队伍冲了个稀里哗啦。不能说应天府的这些人没有用,连个秩序都维持不好。这往前涌的,都是一些花季少女,衙役们手里的鞭子铁尺,那还真下不去手。

这一下算是乱了套了,本朝立国以来,第一次出现三甲游街时,让秦淮河上的女孩们非礼了一个够。运气的是他们都骑着马,只是让这些女孩子们揩油而已,身上的一些小物件也被抢了个­干­净,杯具的状元同志,连一双鞋都没保住。

眼看着遭不住了,衙役们也慌了,一顿吆喝,鞭子甩的啪啪响,虽然没真抽,倒也把女孩们都吓住了。接下来的游街,状元公留给大家印象最深的,居然是只光脚。忘记说一句,后来袜子也没保住。

那些抢到东西的女孩,自然是满心欢喜,没抢到的只能愤愤不已,怨自己手慢。

回到应天府时,已经是午后,肚子饿的咕咕叫,正盘算喝酒庆祝的时候,来了一个太监。

“孟觉晓听旨,圣上口谕,着孟觉晓立刻进宫面圣!”

光着脚的孟觉晓翻身下马,光着脚丫子接的圣旨。看见这一幕,周围的人都善意的笑了。传旨的马三见了这样也笑了。回头招呼一声,立刻又小太监奉上鞋袜。感情,孟觉晓被秦淮姑娘们的热情洗劫了一遍的事情,皇上都知道了。

穿好鞋袜,顾不上头上的帽子是歪的,跟着马三进了宫门。在等马三禀报的时候,有人在边上招手低声喊:“喂,孟觉晓!”

孟觉晓顺着声音看过来,原来是李柔。连忙上前称:“拜见公主!”

“别叫我公主,叫我名字吧!”李柔也挺兴奋的,上下仔细的打量着孟觉晓,还伸手帮着把帽子扶正了,这才道:“真帅!你是我见过最件的状元郎!”

孟觉晓苦笑道:“非也非也!你是没看见在秦准河边上,在下乃是最狼狈的状元郎”。

李柔听了笑的前呼后仰的,低声道:“你能怪得谁去?秦淮河上,如今哪个姑娘不盼着你孟六去**一度?。说着说着,李柔突然脸上不笑了,低声又道:“我警告你啊,回去不许去花!”

这话你说合适么?孟觉晓很想反问一句,不过这时候马三出来了,看见两人在拐角处,也不过来,只是站在门口笑着往这边看。

李柔冲马三笑了笑,蹑手蹑脚的跑路了,临走还不忘记挥舞白­嫩­的小拳头道:“记住哦?不许去花!”这一句让马三听的更清楚了 这死太监也跟着在边上笑,对孟觉晓的态度也透着一股亲热。

“状元郎,孟六,皇上等急了!”

孟觉晓到是想塞一张大额飞票过去的,叭”悬点前的衣服都给扒了么。,“辛苦公公了,日后公里洲!”

“不敢当!赶紧进去吧”。

跟着马三进了御书房,板着个脸的德裕皇帝见他进来,哼了一声,低头继续看奏折。孟觉晓哪晓得皇帝这唱的是哪一出啊?乖乖的站在边上等着。

等了一会孟觉晓有点遭不住了,为啥啊?饿啊!早起喝粥就没啥胃口,一小碗还是硬压下去的。天没亮就在宫外等着接见,到现在是滴水未进,不饿那是机器人。

饿的前心贴后背,眼冒金星的时候,德裕皇帝总算是放下手里的奏折,拿起一份卷子走到孟觉晓的跟并,轻轻的往他身上一砸。

“看看你自己写的都是些啥?满篇阿谀之词,没有一句实在的。联再能耐,能和太祖圣祖比么?。孟觉晓被说的一头雾水,心道这怎么话说的?小心的偷看德裕皇帝的表情,眼角透着笑容呢。

放心了。孟觉晓立玄郑重的大声道:“回皇上,再写的都是心理话。”

“哦?你倒是给个说法!不能自圆其说,联饶不了你。”德裕皇帝脸­色­又是一沉,孟觉晓心说我这真是什么命啊!为了个六,搞不好要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给饿死的状元。

“回陛下!臣以为,打江山易坐江山难!做一个太平天子,更难”。孟觉晓这么一说,德裕皇帝顿生知己之感,心说感情这小子不是一门心思拍马屁,还有为联抱不平的意思?

“好一张利嘴,你说仔细一点德裕皇帝的脸上有了微笑,孟觉晓见状心里大定,想接着说吧实在是饿的头昏眼花的,­干­脆鼓足勇气道:“皇上不差饿兵,臣早起到现在,过去三四个时辰了。臣冒死!恳请皇上赐臣一碗­肉­丝面!”

冒死求一碗­肉­丝面?这是德裕皇帝登基以来,听到的最特别的一个,请求。

当即把德裕皇帝给乐的哈哈大笑起来,右手不停的锤着桌子。很久以来,皇帝都没这么高兴过了。马三在边上看的清楚,连忙笑着低声道:“皇上,孟六刚才跟奴才进来的时候,两腿走路都打着飘呢

心情大好的德裕皇帝,笑着对孟觉晓骂道:“瞧你这点出息,联也没吃呢,一起吃吧。”

太监们很快摆好桌子,慢慢一桌子的菜,看的孟觉晓眼睛都花了。德裕皇帝算是节俭的,这一桌子至少也是三十个菜。孟觉晓骨子里是个现代人,他没那么多讲究,等德裕皇帝拿起筷子说一句:“动筷子吧”。

接下来看见的一幕,让德裕皇帝看的呆了整整一分钟。斯斯文文的孟六,吃饭的时候可是一点都不客气。实在是饿伤了,皇宫里的碗又准备的饭就是那么几碗。孟觉晓几乎是两口一碗饭,连菜都不用吃几口的,五碗饭就下去了。

边上伺候的小太监,在孟觉晓第六次把碗递给他,说一句:“再来一碗!”时小太监傻了,本能的说道:“没了!”

“没了?”孟觉晓自言自语一声道:“那算了,我多次点菜!”

风卷残云一般,孟觉晓面前的三四个盘子里的菜被扫荡的­干­­干­净净。德裕皇帝以前不是没让大臣一道吃饭,可是那些大臣们,地位都是朝中的重臣了,吃饭的时候那个小心。顶了天了,一小碗饭下去,停下筷子死活不肯动筷子了。按照这个逻辑,太监预备了的饭绰绰有余啊。

德裕皇帝看了一会,胃口似乎也好了,平时都是吃一碗的,今天吃了一碗之后,难得又想叫一碗。结果饭都叫孟觉晓给吃了,德裕皇帝想着不禁乐了。呵呵笑了笑,什么也没说看着孟觉晓吃。

御厨做的菜,味道确实没说的!孟觉晓吃的很嗨,吃饱了拍拍肚皮,打个饱嗝的时候,总算是意识到自己在跟谁吃饭了”哥的胆子也太肥了点吧?孟觉晓回过神来,心里恨不能抽自己一个大耳坐,子。

看见德裕皇帝笑着看过来时,孟觉晓连忙跪下道:“臣君前失仪!请皇上降罪!”

“荒唐,吃个饭有什么失仪不失仪的?起来吧,别搅了联的好心情。”

孟觉晓松了一口气,站起来时德裕皇帝已经回到书桌前,太监撤了膳后,德裕皇帝正­色­道:“吃饱了吧?有力气说话了吧?今天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联定你一个藐视太祖圣祖的罪过。”,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肌州 ,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卷二江南之秀 第三十七冒死拒婚

才吃饭会,悉觉晓是真的饿了,同时仇晏在琢磨怎丘心世,过去,所以才看着吃的那么投入。现在基本上思路都想好了,德裕皇帝的问话,回答起来也能不慌不忙的。

“陛下,纵观历史,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我朝之前,天下久经战乱,旧一代的秩序被打乱,百姓苦于战乱而求安。太祖圣祖固然乃天纵英才,不然不可能打下这江山。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一个朝代的新立,也是一个利益重新分配的过程。在足够的利益面前,朝廷内部的各种潜在的矛盾自然被掩盖。同理,百姓在长期的战乱后,得到了安定,太祖圣祖沿唐旧例,百姓分得土地后日子有了奔头,民心是安定的。天下初定之时,朝廷手握一支百战之师,四周戎秋不敢来犯。

内安而外靖,造就了我朝八十年的太平盛世

到这卫,孟觉晓停下了,一双眼睛无辜的看着德裕皇帝。那意思,你懂的!

德裕皇帝听到这里,哼了一声道:“你不敢说,联替你说。八十年代的太平日子下来,如今这大唐朝,文荒武嬉。内有豪强兼并土地,致使民乱不断,外有夷秋扰边。你想说这些是吧?”

孟觉晓低着头小声道:“陛下圣明!臣见识不多,一些事情不知道怎么说

德裕皇帝突然一阵意兴阑珊的挥挥手道:“不说这个了,今天叫你来,想问问你可曾娶妻?”孟觉晓听他转移话题,心里还挺高兴的。

“臣不曾娶妻,不过已经定下一门亲事,定下了日子,恩科之后成亲。”

话音刚落,一个东西朝孟觉晓的脸上飞了过来,孟觉晓躲的快。啪的一声后,看清楚皇帝砸过来的是个砚台。

“陛下,您这是?”孟觉晓晕了,看着一脸铁青的德裕皇帝不知该说啥好。

“你既已定亲,为何收下柔儿的荷包?。德裕皇帝­阴­森森的看过来,冷冷的问。只要一句话不对。就能拍桌子叫人进来拿下孟觉晓。

“皇帝,臣冤枉啊!那一日公主突然来访,临行前塞给臣的。臣一直想跟公主说这个事情,可不是没机会么?臣以祖宗誓,对公主绝无非分之想!我们之间是清白的,我孟觉晓赶紧解释,原来根子在这上头。要为了这个事情丢了脑袋,那才叫冤枉呢。

德裕皇帝看着孟觉晓不说话,脸­色­一直保持着­阴­冷。孟觉晓最初想到这里是皇宫,心里就有点憷。解释了一下,现德裕皇帝那表情丝毫没有松动的意思,­干­脆也不说了。

德裕皇帝也奇怪,但凡一般的人到了这个时候,断然是没有还敢站着的,肯定要先跪下认错。可这家伙就是站着,还在那辩解。

“回去退了亲事!”德裕皇帝冷冷的丢下一句话,站起转身就往外走。孟觉晓站在那里脑子里嗡的一声,瞬间充满了双儿那张小脸蛋和那清纯的微笑。

“陛下!恕臣不能从命!”孟觉晓这时候正了正衣衫,朝德裕皇帝长揖一下,声音微微的抖。不是怕,是一种说不清楚的气!孟觉晓很生气。为什么生气他不明白,但是这一生气,宅男混不吝的­性­子了。

德裕皇帝站住。回头微笑着看过来道:“你敢抗旨?信不信联这就下令。让人把你拖出午门斩!”

“别的事情,臣不敢!这个事情,刀架在脖子上,臣也还是这句话”。孟觉晓眉毛一横。瞪着眼睛迎上德裕皇帝的目光。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德裕皇帝这一生只有这么一次,与一个臣子私下如此目光对峙。德裕皇帝脸上的微笑消失了,换上一层寒霜,不屑的冷笑道:“来人!”

“在!”两个披着软甲的侍卫进来,德裕皇帝一指孟觉晓道:“拿下!”

两名侍卫麻利的把孟觉晓按住,孟觉晓也不反抗,任凭他们扭住自己。

“跪下”。侍卫喊一声,试图让孟觉晓低着头跪下时,现这小子意外的反抗了。满脸张红的,死活不肯低头跪下。还真的没看出来,两个壮汉一起使劲,也都没能让孟觉晓低下头,最后一个侍卫抬脚在孟觉晓的膝窝里一点,吃疼之后孟觉晓才跪倒在地,但是却始终不肯低头,怒视着德裕皇帝。

德裕皇帝脸上的寒霜随着与孟觉晓愤怒的目光对视而渐渐的淡下去。慢慢的走到孟觉晓的跟前。蹲下后凑近了冷笑道:“抗旨,你就得死!遵旨。你就是驸马!以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联给你一刻钟考虑!”

“不用考虑了!我还是那句话!杀头可以,退婚不能!”孟觉晓回答的­干­脆。德裕皇帝听了不禁突然笑了。

“明知道要死,也不肯退婚?”

”孟觉晓自幼苦读圣贤书,岂能为了荣华富贵,做那等不信不义之徒?”孟觉晓这个时候其实已经冷静下来了。刚才他的怒火,完全是一个现代人在习惯了平等条件下,被人无视的反应。冷静下来的孟觉晓明白,自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如果这时候答应退婚,对不起双儿是眼前这个男人真的能让人立刻把自己拖出去卡擦了。

一番话说的大义凛然,德裕皇帝听了不禁冷笑道:“你是知道本朝从不杀士大夫吧?那好,联这就拟旨,废了你的功名,让你回去当百姓,乎乎孙孙不得入仕!”

着话德裕皇帝回到书桌前,刷刷刷的写了起来,孟觉晓这一会觉得他说的是真的了。但是孟觉晓更清楚,要想活着走出去,就只能硬着头皮抗下去。

所以,孟觉晓一脸的无畏。昂着下巴看着屋顶。

。怎么,你不是很能说么?怎么不替自己辩白了?”正在写字的德裕皇帝,突然停下冷笑着问。孟觉晓闻声道:“臣罪有应得!”

“呵呵!怎么又成了罪有应得了?”德裕皇帝直接把手里的笔放下了,抬手道:“松开他,站起来说话吧!”

二觉晓站起,朝德裕皇帝躬身道!“臣不肯墨婚。占一“一入,字。抗旨是事实,亏了一个“礼。字。因此。臣罪有应得!”

罢孟觉晓也奇怪。自己怎么变的这么聪明,这种话都能想到的到说的出。

德裕皇帝沉默了,平静的看着孟觉晓不说话,好一会才叹息一声道:“你很好!但是又混蛋透顶!”孟觉晓沉默以待,平静的站着。

德裕县帝看着他一阵心烦意乱的挥挥手道:“滚!联不想看见你!”

“微臣告退!”孟觉晓如逢大赦一般,慢慢的退出书房。所谓伴君如伴虎,刚才那一会孟觉晓心里高度紧张,此刻春寒料峭之际,退出来时整今后背都是汗,风一吹凉飕飕的。

太监马三等在门口,孟觉晓出来时用一种奇特的目光打量着他。好一会才道:“跟着走吧!”说着马三一边在前面走,一边唉声叹息的摇头。

“孟觉晓,你给我站住!”网走没一会。斜刺里有人喊了一嗓子。马三停下一看,一脸急切的李柔冲出来,立刻识趣的往边上走开。

“臣见过公主殿下!”孟觉晓在这自然要依着礼数来,尤其是在拒绝了婚事之后。

李柔没有话,只是双眼含着泪水。慢慢的走到孟觉晓的跟前,低声道:“本公主连一个村姑都不如?”

孟觉晓还以为她会大脾气。臭骂自己一通,然后让人把自己给揍一顿。这样的话。孟觉晓倒也问心无愧了。不曾想,李柔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可怜兮兮的低声问自己。

“非也!公主国­色­天香。世间罕见!双儿一介村姑,不及公主之万一。”孟觉晓恭敬的回答,李柔听了非但没笑,反而显得更加伤心的样子,眼泪控制不住的往外涌。低声抽泣的着问:“那你为何不肯奉旨?为了那日给你送荷包,人家被父皇禁足一个月,不许出宫。好不容易把你给盼来了,你居然这样对待人家?”

看着李柔哭的梨花带雨一般,孟觉晓心里一阵微微的疼。可是让孟觉晓放弃双儿是不可能的,再说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孟觉晓可不想自食其言。

“公主,我给你说个故事吧!”孟觉晓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铡美案》。

李柔没想到孟觉晓这个时候要讲故事,顿时愣住了,擦了擦眼泪道:“你说!”

“从前,有叫陈世美的举人,长的很帅气。他有个老婆叫秦香说道陈世美欺瞒天家,娶了公主之后。李柔的脸­色­微微变了,低声骂道:“不要脸。”

孟觉晓听的清楚。笑了笑继续讲故事,陈世美音信全无,妻、子、父、母苦苦等待儿子不归。三年之后。二老病故。

秦香莲办理好后事,带着一双儿女踏上了寻夫之路。孟觉晓见李柔听到这里时,整个情绪彻底的平静了,双拳紧紧的握着,正在为秦香莲的命运担忧。

心道李柔别看在旌德县城的夜晚显得很无情,其实本质还是很善良的。她的举动,根子还是长期在宫中的生活养成的漠视生命的习惯。

故事继续。两人也从最初的站着说,演变成并肩坐在路边的石凳上。孟觉晓着重强调了一下秦香莲一路上的艰辛,呣子三人,步行整整走了一年才走到京城。接下来的故事就让李柔震惊了,尤其是山神庙之夜,韩硝不忍心杀这呣子三人。挥刀自创的时候,李柔忍不住低声惊呼:“好汉子!”

孟觉晓的口才不错,这么一个流传了千年的故事,在他的口中演绎的栩栩如生。李柔听的非常投入,听到最后包青天出场时,李柔突然问:“包青天?这故事是哪朝的?我怎么没听说过?”

孟觉晓早想好了答案,笑道:“这是生在南部檐州的一个真实的故事!”

李柔没有怀疑,继续关心故事的结果,听到包青天铡刀落下,负心汉一刀两断时,李柔忍不住低声叫道:“铡的好!”

这时候李柔才注意到。孟觉晓一直在微笑着看着她。李柔从故事中回来,不禁双眼又红了,低声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不想做陈世美!可是本朝也没有包青天啊!”

“公主!双儿的世界里,我是唯一的!而您的世界里,整个大唐朝有多少未婚俊杰等着你的召唤!我孟觉晓还以为自己说的很有说服力,不曾想李柔突然怒道:“瞎说,人家心里只有你一个!别人,我才不要。”

没想到她这么坚决,孟觉晓不禁愣住了。想劝点啥吧,又不知道该怎备说。还好李柔这个时候站了起来,瞪他一眼道:“你不要说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放心回去吧。我不会找你麻烦的。”

孟觉晓长出一口气,连忙起身告辞走人。

这边李柔一直站在原地,望着孟觉晓消失,回头间差点撞上一个人,正欲怒骂,看清楚是德裕皇帝和雨妃,连忙行礼问好。

“就这么放他走了?”德裕皇帝脸­色­­阴­沉的问,李柔心里不禁为孟觉晓紧张起来,低声道:“父皇,他是个大丈夫!”

何谓大丈夫?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此之谓大丈夫!

李柔的话让德裕皇帝微微一笑道:“联不会放过他的!”李柔听了脸上一急,德裕又道:“想做我的女婿,没那么简单,得有点真本事才行。”

离开皇宫,孟觉晓如同做了个梦似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但却又真实的生了。当初哪里来的勇气呢?孟觉晓不知道,但是他更清楚,自己不后悔。尤其是想到圩埂上双儿那柔弱的身子在寒风中站着的场面,孟觉晓的心头就会不禁的一阵温暖。

前世里的老爹曾反对他跟师姐交往,说什么讨老婆不要看出身,要讨那种能过一辈子的。即便是你要饭也跟着!孟觉晓觉得老爹的话充满了哲

别人孟觉晓不敢说。双儿一定是老爹说的那种老婆。

回到住所,一­干­新科进士们都在,非但他们都在,玲珑阁里的一群相好的姑娘们也都来了。孟觉晓进门时候都喝的差不多了。看见孟觉晓回来,大家又是一阵热闹。

孟觉晓也不客气。加入战团。孟觉晓喝了很多酒。大家都觉得他是因为高兴,只有孟觉晓自己明白。喝醉了可以暂时忘掉一些事情。

次日一早起来,新出炉的状元郎要去礼部备案报道,然后可以先领一个月假期处理家务事。这个规定还是很人­性­化的。六个人一起出门,半道上分道扬锁,孟觉晓和范仲淹直接进翰林院。其他四个殿试的成绩都一般,取了三甲同进士。到吏部去报备等分配。

众人在分手时,孟觉晓笑道:“各位,今天开始,大家都是朝廷的官员了。”众人停下,都看着孟觉晓,知道他有话要说。

“立志社,今后要靠大家去开枝散叶。我想说的是,希望大家今后不管到了哪里,别忘记为官一任就要造福一方。”

到礼部拜见了一­干­长官,两位进士及第就算放假了。离开礼部孟觉晓奔着周家而来。周致玄散朝之后,没有留在内阁。而是早早回来等着孟觉晓。

书房内,孟觉晓恭恭敬敬的给周致玄磕头道:“学生拜谢恩师!”

周致玄看起来也颇为激动,等孟觉晓三个响头磕完,立刻上前抬手扶起道:“起来吧,昨日你在茅相面前。不自称晚生而称下官,不称呼茅相为恩相时,为师便知道。你今天一定会来家里的。”

孟觉晓知道他说的意思。其实昨天只要孟觉晓开口自称晚上,并且叫一声恩相,谁也挑不出毛病来。但是孟觉晓没有,因为那样的话。就等于表示愿意拜在茅调元的门下。孟觉晓当然知道昨天是个机会,只要那么做了,就可以弥补之前与茅冲之间产生的矛盾。

孟觉晓更没想到,范仲淹也学着自己。难怪当时茅调元脸­色­难看,孟觉晓好歹也是蒙先豪的学生,跟周致玄关系密切。不肯拜在茅调元的门下,那也可以理解。范仲淹这家伙。明显很不上路。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孟觉晓郑重其事的回答后,周致玄笑意更浓了。不过很快又皱着眉头道:“你昨天拒绝了皇上给公主的提亲?”

孟觉晓点点头,周致玄感慨一声道:“做的对!今天陛下问起你的事情,为师照实回答了。看陛下的意思,很可能你不能留在翰林院了,还有那个范仲淹。那小伙子,也是个人才啊,他的文章我看了,比你强!”

周致玄说着不禁笑了起来。问孟觉晓道:“你怎么想到写那么一篇文章的?你怎么猜到皇上的心思?今天的内阁议事,皇上让人念了你的文章。然后拿出一份奏折来,丢给各位内阁辅臣看。御史大夫刘聪,上奏弹劾卓有余,说他罔论天家之事,其心不臣。”

周致玄这还是第一次跟孟觉晓说起内阁里的事情,立刻竖起耳朵听着。周致玄不禁笑道:“你说说,你当时怎么想的?”

孟觉晓不禁想起殿试时的场面,脑子里一番思索,最好照实道:“不知道,学生真的不知道。就是看殿试的地点放在了讲武殿。学生就觉得怪怪的。觉得就该那么写!”

周致玄一听就乐道:“就因为这个啊!呵呵!讲武殿是圣祖用兵定鼎天下的中枢,陛下是想看看,他在天下士子心目中的地个!陛下迟迟不立太子,要的原因是陛下正值壮年。此事不着急。大唐江山要传千秋万代,大位继承人的选择自然是要慎重的。楚王等不及了,让手下的人上奏折请立太子,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孟觉晓听到这里。有点明白周致玄的意思了。不禁随口问:“茅调元是怎么说的?”

周致玄见他这个问题提的巧。不禁笑道:“孺子可教也!茅调元能够两朝辅,其实与他楚王老师的身份关系不大。茅相虽然揽权,但他是想做一番事业的人。陛下登基后这二十年,大唐朝一切运转正常。与茅相的勤勉不无关系。也就是因为这一点,茅相的位置才能一直坐的稳。呵呵,回头说今天上午内阁议事,当时茅相就表示,将卓有余撤职查办。你猜猜,皇上是怎么说的?”

两个人有点一个教一个学的意思了,孟觉晓本来想摇头表示猜不出来的,不知道怎么搞的,突然冒出一句话道:“学生以为,陛下应该不会严办卓有余,但是会把他从巡抚的位置上拿下来,放到一个清闲的衙门去。”

周致玄当时就傻了,看着孟觉晓好一会才冉:“你怎么会这么想?”

孟觉晓微微一寻思道:“学生以为,一是楚王已成尾大不掉之势,二是陛下担心矛盾激化。三是陛下想让群臣知道,这今天下是他在做主。”

周致玄听了不禁笑道:“没想到啊,你居然能想到这么多。”

孟觉晓听了心说,史书看的多了,皇帝哪有喜欢任人摆布的?天下最无情的就是帝王家。作为皇帝。只要有人想挑战他的权威,绝对不会手软的。这话孟觉晓不能说出来。只能放在心里。

“学生就是瞎想!”

“不错!你能想到这些,为师很欣慰!”周致玄笑着说,招呼下人准备午饭,留孟觉晓吃了午饭才走。

回去后孟觉晓收拾行李准备回家,中间范仲淹一脸冷笑的回来了。孟觉晓见状便问:“怎么了?”

范仲淹道:”刚才吏部来文,让我到西北接德军中任六品参事。”

孟觉晓听了心中一惊,历史上的范仲淹。就是在西北起家的。没想到历史都变了,他还得要去西北。难道说,冥冥之中,一些事情是注定的么?

有点头晕!

卷二江南之秀 第三十八章外放

“日早,孟觉晓继续收拾行李的时候,皇帝身边的火战可…来了。于是孟觉晓放下东西,跟着进了宫。书房里德裕皇帝足足晾了孟觉晓一个多时辰,眼瞅着都快午饭了,这才放下手里的笔。

“陪联吃饭吧”。德裕皇帝就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多一句也没说。孟觉晓也没客气,大口吃饭,专找没吃过的菜下筷子。

一顿饭吃完了,德裕皇帝让人撤了饭桌后,对马三道:“赐座!”

孟觉晓坐下,很自然的坐下。德裕皇帝拿起一份折子道:“看看这个”。

孟觉晓站起来接过马三转来的折子,犹豫了一下还是看了。奏折意外的是韩定中写的,不是那种正式的格式,而是密折,上面的火漆痕迹还在。这份奏折的内容,主要是汇报大名府河道进出货物的情况,根据奏折上的内容,每一年在大名府上岸的货物都在增加。

“看完了?。孟觉晓抬头的时候,德裕皇帝笑着问。孟觉晓点点头道:“皇上让臣看这个,臣不是很明白

“楚王执掌户部之前,每年河间府贸易司解回的税银,平均价值五百万贯。去年解回的税银,价值三百万贯。联希望今年能够有所增加”。德裕皇帝慢慢的说,瞬间幕觉晓就明白了一件事情,皇帝这不是要配自己,而是要自己表态。

孟觉晓沉默了,耐心的等着下面的话。果然德裕皇帝微微一笑道:“联让你去河间府,任知府!敢去么?”

孟觉晓想了一下道:“陛下,河间府乃北地重镇,为何不派一名沉稳的官员去?而是让臣一今年轻人去?”

德裕皇帝微微沉吟道:“这个位置是你的老师周致玄推荐你去的。现在找你来,就是先问问你的意思。”

孟觉晓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德裕皇帝不是不想派别人去,而是值得他信任的人不多。还有。既然皇帝已经开了口,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也只能闭着眼睛往里跳。想到这里,孟觉晓恭恭敬敬的站起来,跪倒在地道:“臣愿意去,但是有个条件

德裕皇帝的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淡淡的问:“你说!”

孟觉晓想了想道:“臣要兵权!”

德裕皇帝这时候想起了周致玄早晨说的话,“孟觉晓一定愿意去的,但是他会提出要兵权。”一点都没有说错!两个人像是商量好似的!但事实上,周致玄在回答完这个问题后,一直留在宫里办公。

孟觉晓和周致玄的关系。德裕皇帝是知道的。

“你去见周致玄吧,他会交代一切的。”德裕皇帝丢出这句话,挥手示意孟觉晓离开。出了:“状元公,随小的来吧。”

孟觉晓这一次袖口里有飞票了,不露痕迹的上前,一张飞票飘到地上。道:“公公的东西掉了马三见了地上的飞票,小心的四下看看,这才弯腰捡起,扫了一眼上面的数字,轻轻的往袖筒里一塞。

“一千贯!”好大的手笔!这是孟觉晓身上一半的资产!但是孟觉晓认为,这笔投资是值得的。尤其是看见马三的手微微的抖了抖后,孟觉晓更加确定了。

周致玄其实就在边上的一个偏殿里办公,他现在的职务虽然是吏部侍郎,但妾要工作还是有点皇帝的秘书的­性­质。看见孟觉晓进来,周致玄放下了手里的笔。

“来了!”

“学生拜见恩师!”孟觉晓当着边上的人,也这么称呼时,周致玄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让你去河冉府,没有抱怨为师吧?。周致玄笑着问,孟觉晓心里不清楚,但还是很恭敬的回答:“能为陛下分忧,是学生的本分。”

“你跟韩定中关系不错,他这次要到北大营中任职,领中路军下师将军一职

孟觉晓明白了,德裕皇帝在下一盘棋,而自己耳能就是棋盘上的一枚棋子。至于这枚棋子眼下的地位如何,孟觉晓自己还没搞清楚。

“邸报上说,河间府这两年不太平,所以我向皇上要兵权了

“你胆子不小啊,不过这才符合你的­性­格。”周致玄笑了笑。拿起一叠文件丢过来说:“慢慢看吧!这是监理司收集的材料,看完了你在说话!”

孟觉晓拿过那些文件开始看,都是从河北三大府真定府、河间府、大名府回来的消息。这些消息,很明显不是正常渠道回来的。孟觉晓默默的看着,看的很快!一个时辰之后,这些材料都看完了。

放下最后份材料时,孟觉晓平静的抬头。在整个过程中,周致玄其实一直在观察孟觉晓的反应,意外的是他现一个始终保持着平静的年轻人。

材料上的内容可以说是触目惊心,整个河间府在去年一年的时间内,辽人小规模的扰边多达上百次,去年要不是辽人的­骚­扰规模太大,达到了一万骑,实在是压不下去了,否则河间府还是会继续压下去。辽人的问题仅仅是一个方面,河间府与辽国交界,边界上盗匪纵横,其中有一只马贼队伍,人数过千。领头的是一个外号叫一阵风的。这支马贼最大的特点,专抢大队客商。北大营中路军多次兵围剿都失败了。这股马贼来去如风,打了就跑,官兵连他们的ρi股都摸不到。

如果说以上两样只是外患,那么内忧则更让人揪心。驻扎在河间府的北大营中路军,全军十万人,实际只有六万人,其中老弱病残者半数以上,真正能上阵的只有三万,还是长期缺乏­操­练缺少装备的士兵。少了的四万人上哪里去了呢?答案是吃空饷!军认为啥缺少装备呢?答案是每年领取的新装备,有人直接给卖了。卖家是谁?材料上没说。

抛开军队的问题,河间府自身的问题也很严重。河间府知府兼任着北地贸易司总办一职,现任知府司马网上任后,主要做的就是捞钱。原本往辽境去的税卡只有两个”司马才上任之后,

二加到了五就是说,从河间府出,路上每 万…是个税卡。按说税卡增加了,税收也应该增加,事实上不然。因为很多大型的商队,河间府是不收税的。因为这些商队,拿着楚王或者相府开出的关蝶,没人敢向他们收税。楚王就是用这种办法,把大批官员和功勋贵胄,绑在了他的战车上。

“看完了?”周致玄这回脸上没了笑容,形势的严峻,想必孟觉晓,也笑不出来。意外的事情生了,孟觉晓居然笑道:“看完了。”

“呵呵,没看出来你居然还能笑的出来周致玄很奇怪,其实孟觉晓能笑出来很正常,材料上的这些东西,以往看的史书上,边境那种天高皇帝远的地方,经常会生。没有这些事情,那才是怪事了。

“那还能怎么样?学生只是奇怪,我一今年仅十八岁官员,为何陛下会放心让我去?”这个问题,孟觉晓必须问。但是回答不回答。那就是周致玄的事情了。

“以后,你会知道的!”这就是周致玄的答案,这一刻孟觉晓突然有种感觉,自己就像围棋盘上的一枚弃子!或许,德裕皇帝派他去当这个知府,本来就没打算能起多少作用?

孟觉晓只好暗暗的叹息一声,努力的为自己的生存创造一个好一点的环境。

“老师,学生要求的兵权,陛下没有明确答应

周致玄一直在琢磨一个问题,为什么明知道局势如此糟糕,孟觉晓,居然没有丝毫的慌张?初生牛犊不畏虎么?这个道理明显说不过去,那么究竟是为什么?

周致玄很想问一句,但是孟觉晓是他推荐去的,这个问题他开不了口。

就在这时候,房间的门轻轻的咖呀一声开了,走进来的居然是德裕皇帝。看见师生二人,德裕皇帝颇显沉重的说道:“都看完了吧?。

师生二人连忙站起行礼,周致玄回答:“看完了。”

德裕皇帝看看孟觉晓道:“你跟联要兵权,联不能给你。但是联准许你再提一个条件

孟觉晓久久的沉默,低着头一直没说话,德裕皇帝和周致玄也不打断他,让他低着头想问题。良久,孟觉晓终于抬头小心翼翼的说:“臣请陛下给予裁撤不听调度的下属的权利,另外,如果需要,臣还想在地方上组织团练保护地方。”

这一次轮到德裕皇帝不说话了!消瘦的身躯在房间里不停的踱步,好一会才停住道:“可以!这两个权利联给你,另外还给你一个权利!”说着德裕皇帝从腰间取下一块玉佩递过来道:“拿去,只许你用三次!多一次,联都要砍你的头。还有,今年北地贸易司的税,必须恢复到以前的水平,否则你回家去种田吧”。

这是一枚雕着麒麟的巴掌大的翠玉,背面刻着四个字“如联亲临孟觉晓看罢之后,恭敬的跪下叩道:“谢陛下!”

德裕皇帝直接转身走了,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淡淡的说:“这是柔儿为你求的!要谢谢,就谢谢她吧。”

孟觉晓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德裕皇帝走了,慢慢的爬起来的孟觉晓站在原地愣。周致玄微微一声叹息道:“相关的手续明天来我这领取,你只有一个月的假期回家看看,然后直接上路去河间府上任吧。”

慢慢的走出了房间,孟觉晓被德裕皇帝最后丢出来的一句话,弄的心情有点烦躁。李柔为自己求来的玉佩。等于给了自己三个代表皇帝的机会。

问题是李柔为什么这么死心眼,孟觉晓这一辈子,最怕就是欠下人情债!

心里有事,孟觉晓闷着头往外走,丝毫没注意到前面有人。前面的人也没想到孟觉晓直愣愣的过来,工个躲闪不及,孟觉晓低着的头,撞在一个香啧啧的身躯上。本能的伸手去推,结果摸到一片光滑的肌肤。

一抬头,孟觉晓看清楚面前站着的李柔,而自己的手这时候停留的位置,居然是李柔的脸。要命的是,李柔在笑。看起来挺开心的。

“跟我来!”李柔抓住孟觉晓的手就走,也不管他答应不答应。孟觉晓稀里糊涂的给拽看来到一个院子里,四周一个下人都没有。

“好了这里没别人,我跟你说点事情”。

“什么事?”孟觉晓突然觉得,自己无法面对李柔。事实上李柔从不欠自己任何东西,包括感情。

“河间府不太平,我求父皇。给你派了两个侍卫。二哥也答应给你两个人。我也知道,四个人是产了点,但是父皇只答应给两个,二哥想多给的,但是怕父皇知道了不高兴这个时候的李柔居然是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好像只给孟觉晓弄到四个侍卫,是一种错误。

“公主如此关切!让孟觉晓情何以堪”。

李柔听了低着头小手捏着孟觉晓的手还没松开,悠悠低声道:“这个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只要你知道我心就好

“孟觉晓何以报答公主的深情?”孟觉晓到是想把手收回来,但是怕这么做,会伤了李柔的心,只好由着她。还好李柔很快意识到这样是一个女孩子不该做的,飞快的松开孟觉晓的手,两颊红云停歇的李柔低声道:“你给我讲故事吧!你上次讲的故事真好听。”

听到这句话,孟觉晓心生一念道:“不如,我为你写一本书吧,只是写给你一个人看的

因为这句话,李柔的脸上绽放出异彩,顿时把满园的芬芳给比了下去。孟觉晓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居然伸手轻轻地挽住李柔的腰。李柔也不反抗,顺势往他身上一靠。两人就这么贴在了一起,在这个午后的深宫之中。

与双儿在一起时,孟觉晓敢于放肆。当不自觉的把李柔抱在怀里时,孟觉晓的脑门上出汗了。心说这胆子越来越肥了啊!在皇宫里吃公主的豆腐!

但是孟觉晓又不敢立刻推开李柔,只能是想偷偷的把手收回来,但是还没有行动呢,李柔的“…经缠了卜来。抱着他的腰“脸贴在胸口卜地卜道!,“怀万斯的味道真好闻。就这样别动,你说你要写的那本书吧

就在孟觉晓头疼的时候。远远的屏风后头传来一阵咳嗽声,两个人顿时如同被惊动的兔子,嗖的一下分开了。

“谁?”李柔恼火的厉声问,屏风后头闪出马三的影子。

“公主殿下,状元公,皇上请状元公去一趟和戎殿。来了个辽国的使团,里头有人点名要见状元郎。”马三赶紧回答,李柔现在明显处于爆的边缘。

皇帝的意思,李柔只好作罢,不舍的对孟觉晓道:“你去吧”。

孟觉晓跟着马三出来,口中笑道:“公公辛苦了。”

马三道:“可不敢这么说,在下就是这个命。再说了,伺候状元郎,是奴才的福分。”

孟觉晓立刻道:“马公公您可太客气了,日后可别再自称奴才了,这不是折杀晚辈么?”

“哎哟,还是状元郎知礼,拿我们这些人当人看

两人一路扯淡,很快到了地方。马三这才停下,引着孟觉晓进了和戎殿。顾名思义,这里是皇帝接见外国使团的地方,这今年代的中国,周围的国家全是所谓的夷秋。

“新科状元孟觉晓到”。马三喊了一嗓子,里头正在进行的外事活动停下了。

德裕皇帝这一次没有高高在上的坐着。而是坐在中间一张大椅子上。

对面的椅子也不但是比起德裕皇帝的,那就不算什么了。

“臣见过陛下!”孟觉晓赶紧过来行礼,德裕皇帝笑着说:“来了,这位辽国来的使臣耶律彦,刚才提起要见你一面。”

德裕皇帝对面的椅子上站起一今年轻男子,孟觉晓看清楚他的脸时,立刻惊呆了。这个人,与诗语几乎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只要给她换上女装,活脱脱又是一个诗语啊。

“状元公?在下的脸上有花么?”耶律彦没有不高兴,只是露出一丝疑惑问。他的声音,听着有点尖,说话的语气也有点让人觉得怪怪的。

“抱歉抱歉,在下只是没想到,贵使如此年轻。”孟觉晓赶紧解释。

耶律彦听着笑了起来,这一笑不打紧,看着更像诗语了。耶律彦道:“状元公不也才十八岁么?有志不在年高,这句话是你们汉人说的吧?。

“惭愧!”孟觉晓赶紧道了一声。

耶律彦言语之间占了上风,不禁得意的笑了笑,朝德裕皇帝拱手道:“外臣肯定陛下旨意,令状元郎当场填词一,以贺两国之好

话音网落,边上陪着的内阁辅茅调元就Сhā话道:“贵使此言不妥吧?这几年贵国边境部落,不断侵扰我朝边境,我吏部派员往上京照会边事,贵国太后迁延再三方予接见,假作不知边境之事。现在又派你这么一个。黄口小儿出使,足见贵国没有丝毫诚意,两国交好只说从何说起?”

茅调元的厉害,通过这一句话以上国辅的姿态展现出来。耶律彦被茅调元声­色­俱厉的抢白了一顿,也不生气,反而笑道:“辅大人此言差矣,甘罗十二岁为秦相,在下比甘罗大吧?如何不能为使?如何成了没有诚意的象征?”

这人到也言辞犀利,抓住茅调元话语中的漏洞,咬死了不放。茅调元刚才说的急切,忽略了言语中的漏洞。被他反驳回来,竟一时无语对答。

“贵使请了,既然阁下以有诚意自居,那么请解释一下,过去的一年之间,真定府三十八次,河间府二十六次,少则百人,多则万余人的过境抢掠,贵国打算如何处理?”孟觉晓心里虽然不喜欢茅调元,但是也不能让这个小子嚣张不是。

“没想到,状元郎居然记的如此清楚?不知道你这个数据,是怎么来的?我怎么没听说过?再着,在下不是带着和平的旨意来了么?”耶律彦被孟觉晓揪住了问题的关键,只好面对问题。

“贵使问的好,数据怎么来的?让我来告诉你,这些数据,是我华夏子民的哀号、是我华夏子民的血泪写就,你没听说过?我看是听说了也没当一回事吧?和平,不是用嘴巴来说的,是要看行动的!你让我作词为和平相贺,你也好意思开这个口?作词可以,你告诉我用什么来作词?用我华夏子民的鲜血么?。孟觉晓说着双目圆睁,怒视耶律彦,严厉的话,说的耶律彦无言以对。

“陛平,外再奉太后之命南来,是来和谈,不是来听贵国的指责的。”耶律彦转移话题,朝德裕皇帝冷笑道。

孟觉晓转头朝德裕皇帝行礼道?:“陛下,臣以为辽使丝毫没有和谈的诚意”。

“在下如何没有诚意?。耶律彦转生冷笑着问孟觉晓。

“我说过,诚意是看行动的。要是有诚意,请先把我说的那些次率众扰边的领头者送交我国审判,然后才谈的上和谈。”孟觉晓冷冷的回了一句,耶律彦又一次被说的哑巴了。

这时候有人笑着说:“状元公有话好好说嘛!何必弄的这么僵?”

孟觉晓顺着声音看过来,这个人的一身红衣,整个屋子里只有两个,人的衣服是红­色­的。毫无疑问,此人乃是楚王。

这是孟觉晓第一次遇见楚王,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长的看上去很帅,就是脸­色­苍白了一点。

“臣,见过王爷!”孟觉晓连忙行礼!

楚王李文笑了笑,抬手示意收到,转身对德裕皇帝道:“父皇,儿臣以为,辽使既然来了,不妨先谈一谈。”

楚王这一Сhā嘴,孟觉晓的话说不下去了。刚才他站出来说话。本来就有点犯规矩的意思。

“那就谈吧,楚王负责此次谈判!”德裕皇帝丢下这么一句话,站起了身子。临行前,德裕皇帝意味深长的看了孟觉晓一眼。,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心 ,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月中,求一下月票!

卷二江南之秀 第三十九章耍赖是女人的权利

川皇宫的时候太阳快落山于“看丑庄小六边卜的顶辆;,四览脐心里就是一阵来气。不知道搞的,别人做轿子,孟觉晓没意见,要是让自己做轿子,心里就憋闷。

“走回去吧!下次记得牵马来。”孟觉晓丢下一句话,背着手先走了。

“少爷,你等等我!”庄小六赶紧丢给轿夫一点钱,迈着大步追了上来。、

回到住所,立志社的一帮人都在。范仲淹看见孟觉晓回来,便上前拱手笑道:“社魁!”其他人都跟着拱手称:“社魁!”

孟觉晓想起范仲淹要被配到西北的事情,上前笑道:“范兄,在下也跟你一样,要去河间府。不过在下的运气好一点,接任河间府的知府。”

每一个内阁成员,都是从翰林院里走出来的。这一点大家都知道!历朝历代,也极少有状元外放的例子!孟觉晓身为状元,还是六元,居然就这么被外放了。从这个角度上来看,大家都觉得孟觉晓一定走出了什么事情。众人不难想到茅调元!这个黑锅,茅调元在孟觉晓被放出去后,不背都不行了。

范仲淹笑道:“孟兄,我不会忘记大家当初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对,我们都不会忘记!”其他人也跟着一起重复了这话。这一玄孟觉晓看着大家,知道今后的日子里,这六位都已经决定了,荣辱与共。

当晚孟觉晓做了一什事情,把赢来的两万贯彩金每人分了三千贯,自己留下五千贯。分钱的时候孟觉晓只说了一句:“让立志社的­精­神,在我们走过的地方生根芽!”

每个人都是默默的接过了这笔钱,如同捧着千钧之重。

次日一早,立志社全体送范仲淹出城后,大家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孟觉晓去找周致玄拿了吏部办好的手续,想到周致玄还是吏部侍郎,孟觉晓觉得这个效率很正常。

来到大街上,骑着马往回走。行李都收拾好了,最迟明天就得动身。半道上突然一个茶楼里跳出文魁,来,伸手拽住孟觉晓的马道:“孟兄来的正好!”

孟觉晓愣住了,翻身下马道:“搞什么名堂?”

文魁气急败坏的说:“孟兄你看!”说着一指茶楼的幌子处,但见原先的幌子变成了一面竖立的长条幅,上书一行大字“大辽国南京耶律彦。奉饶天下先。”

什么意思呢?就是耶律彦挂了个条幅出来,下围棋天下的高手,我都让先。

“宫里不是有棋待诏么?他怎么在这里摆场子?”孟觉晓自言自语的道,文魁听的半楚,急忙道:“昨夜,这个耶律彦在宫里,连着赢了三个棋待诏。今天到这个茶楼来,说围棋是华夏明的,民间一定有高手隐藏什么的。我正好路过,不服气便去下了一盘。结果输了!输的很惨!”

孟觉晓明白了,这个家伙仗着棋力高,上门打脸来了。围棋不是你们明的么?我现在来你们这里,看谁能赢了我去。

“这不是欺我华夏无人么?”孟觉晓听着一阵冷笑,迈步往茶楼上来。茶楼门口还站着两个辽人的侍卫,见他过来伸手阻拦道:“不是围棋高手不许进去!不然败了要被丢下楼的。”

孟觉晓看看文魁,这小子还算好,不是给丢下来的。

“输了要被丢下楼,赢了呢?”孟觉晓冷笑着问,不等俩个看门的回答,楼上已经有人大声道:“赢了,这十万贯你便拿走。”

孟觉晓抬头一看正是耶律彦,心思一转孟觉晓笑道:“好,在下输了,自己跳下楼来。要是赢了,也不需要你的钱,只要你做一件事。”

耶律彦道:“做什么事情?”

孟觉晓脸­色­一沉道:“从茶楼给我爬回驿馆!敢放大话摆场子,相信你也敢接受这个赌注!”

“好!我接受你的赌注,不过我也要改赌注!如果你输了,也从茶楼给我爬回家!”耶律彦气的满脸涨红,手都抖了。

“空口无凭!”孟觉晓冷笑着要咬死这个事情,耶律彦想都没想就道:“立字为据!”

“慢着,在下有一言要对状元郎说。

”这时边上走出一个身穿六盘官袍的人来,朝孟觉晓拱手道:“在下乃是宫里的棋待诏顾宏,昨夜输了耶律公子三子。顾某自出道以来,昨夜乃是尝败绩。”

顾宏这话等于告诉孟觉晓,他是专业吃围棋饭的,国内他说自己第二,没人敢称第一的。言下之意,状元郎要是没把握,还是别意气用事了。

两人这么一闹,顿时周围的观众就多了,本来这茶楼前人就对。耶律彦一早摆下场子,大家都知道他赢了三个棋待诏,也没什么人敢进去,只有文魁这个棋痴进去。一盘棋下来,文魁虽然输了,但是棋不差,所以没有被丢下去。孟觉晓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他气这个耶律彦昨天颠到黑白,今天又如此狂妄。古代的天下第一高手怎么了?在孟觉晓这个现代专业实力的高手跟前,孟觉晓有把握在序盘就让他吃大亏,中盘再怎么样,只要稳健的过度到官子,古代高手对上了现代专业水准,对手根本不可能有机会。

顾宏是好意,但是孟觉晓有必胜的把握,古代高手的中盘或者比孟觉晓强,但是孟觉晓这种专业水平一级的,想不吃点小亏回避战斗,也不是做不到。对手只要一个不小心中了飞刀,基本就算输定了,再说一个专业级别的棋手,战斗力能差到哪里去?

“硕大人,辛苦你去在外面挂上大棋盘,讲解这盘棋。在下要让金陵城的人都看一看,我是怎么赢的。”孟觉晓充满自信的说着,伸手拿过纸笔来。耶律彦被这话说的脸­色­也是微微一变,他也没退路了,拿起纸笔也写字据。

刷刷刷,两人立下字据。各自签名按了手印。这茶楼是金陵城里业余高手汇聚的所在,顾宏找到老板,很容易找到大棋盘挂在楼下大堂里。又找了两个小厮,负责传棋谱。

耶律彦下期川卿究。张高档的揪木棋疾“副玉石棋子。焚香、枷联、,手之后,耶律彦才坐在棋盘前,身边还站了两个童子。

对方讲礼,孟觉晓比他更讲礼,找来一方白净的抹布,轻轻的擦拭起棋盘来。做完这些,孟觉晓去洗手,回来后坐下道:“开始猜先吧!”

耶律彦也不说话,指了指外头的幌子,孟觉晓见了微微一笑不说话。拿起白子,狠狠的拍下一枚棋子,出砰的一声近似金石相击的声音。

大棋盘开始挂在楼下的大厅里,很快现人太多了,根本坐不下。最后还是挂在临街的窗前,搬来几张板凳,让顾宏站着讲棋。

“孟六大战番邦高手!”好事者把这一消息,很快就穿开了。不到半个时辰,茶楼跟前人都对不下了。

棋局进行的很快,不到一刻钟,棋盘上落下了三十几手。讲棋的顾宏,却有点讲不下去了,只是不断的重复一句话,“孟六,这个地方的选择,很有想法。现在还看不出好坏!不过,这么下太老实了一点。”

很明显,顾宏看不懂孟觉晓的棋。原因是对围棋的理解存在的巨大的差异!这今年代的围棋主流思想,就是要把对手分割开来,然后把自己练成一片。三十几手棋下来,孟觉晓居然顺着对方的意思去下,让黑棋连片,自己则占据了很多实地。顾宏看着棋盘,心道孟六不会是个样子货吧?这棋下的,太温和了,没力量啊。

又下了十手棋,黑棋一块原本被分割攻击的棋,跌跌撞撞的也连上了外面的棋,所有黑棋连成了一片。在上方形成了巨大的潜力。

这个时候,顾宏的眉头皱起来了,按照他的理解,这盘棋孟觉晓基本没有什么机会了。

但是孟觉晓并不这么认为,因为他占据了足够多的实地,黑棋的模样虽然大,但是棋并不厚实。到处都有毛病。

就在顾宏对着棋盘愁,希望能为孟觉晓找到胜利的道路时,棋谱又传来了。白棋在黑棋的一道厚壁上点了一下,顾宏看见这步棋的最初,眉头皱的更厉害了,可是仔细又一看,这棋居然不能不老老实实的应一个。

待黑棋补上断点后,白棋轻飘飘的在中间吊了一个,瞬间黑棋庞大的模样,便有被洗劫一空的可能。黑棋还是不能脱先,因为不应这一手,基本空就没有了。想攻击吧?这个子与之前那个点遥相呼应。又与一个黑棋探出来的头隐约联系着,强行攻击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黑棋只能无奈的守住下面的空,在下面应了一手,白棋不依不饶,靠上去,黑棋忍不住了。扳!白棋没有丝毫犹豫,断!

这一断,黑棋意外的没有好的处理手段,长那一边都要被李雍。

顾宏看到这个时候,脸­色­开姑姑转了。一直以来,他都为孟觉晓的过分“老实”感到着急,现在孟觉晓终于下出有一点强硬的棋了。

局部一个战斗平来,看上去刚才只有两个白棋的中央,十几手之后,居然活型出来了,根本就不怕死掉。关键这时候,先手在孟觉晓的手里。

顾宏这时候才意识到,孟觉晓要赢了,赶紧判断形势。这个时候,棋局才进行了半个多时辰,黑棋的落子也从开始的快,变成久久才落下一子。

“什么?孟六大战番邦高手?”皇宫之内,德裕皇帝听到这个消息时,已经是一个多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回陛下,确实是,就在城里的得意茶楼。硕大人负责讲棋,现在棋局已经进行到中盘的尾声。硕大人的意思,状元郎形势还不错!”马三笑着答复,德裕皇帝听了心情顿时大好。

德裕皇帝喜欢围棋,棋瘾还不每天晚上差不多都要找棋待诏下棋。昨天晚上,耶律彦让齐王李文安排他与棋待诏中的高手下棋,结果去了三个最强的,全部都被灭了。

德裕皇帝知道消息后,气的摔了两个茶杯。不曾想今天一早,那耶律彦到市区去摆场子,挂出了“奉饶天下先”的招牌,差点没把德育皇帝给气晕过去。气归气,实力不济也是白搭。所以只能忍着,没曾想孟觉晓自昨日舌战耶律彦占了上风后,今天上午又与耶律彦棋盘大战。

“走!看看去!”德裕皇帝说着急匆匆的站了起来,正好遇见周致玄很蒙先豪进来。

“陛下!”两人行礼时德裕皇帝着急的摆手说:“算了算了,赶紧换便衣,跟联一道去看好戏。”

得意茶楼跟前人山人海!名满金陵的江南词王孟六,这个号召力太给力了。关键是孟六大战番邦前来挑衅的高手,更是让平民百姓心里涌现一种仰慕英雄的情结。

三个时辰已经过去了,棋局还在继续。不过现在黑棋每下一步,都要考虑很久。

而每一次黑子落下。白棋很快就跟着应了上来。讲棋的顾宏现在可以说是眉开眼笑,从最初的看不懂孟觉晓招,到现在棋盘上的局面,他这种级别的高手,一目了然。

“黑棋虽然厚实,但是地盘并不占优。白棋虽然被分割成七块,但是每一块都占据了不少的地盘。眼下是四角穿心的局面,不出意外孟六要赢了。”顾宏笑着解说。下面的听众不时安出欢快的笑声。

“这一手,妙!这一步下去,黑棋的里面要收气,生生被舌走两子,雪上加霜也!”

楼下的欢笑声不时传到楼生,对于专心棋盘耶律彦而言无比的刺耳。可是现在的局面,已经不是他能控制的了。耶律彦一开始的时候。也觉得孟觉晓是个水货!他认为孟觉晓应该战斗的地方,孟觉晓无一例外的选择了让步。事实上,从孟觉晓的角度来看,自己下的棋都是“一般分寸”然后,“一般分寸”这个说法,是现代的围棋理论,在古代人的眼里,不存在什么“一般分寸”都是上最狠的招。当然了。开始一”好几次在萧货晓的”软弱”面兼耶律彦也想展现 “景,但是仔细一算,孟觉晓的“软弱。”意味这扎实,只要敢乱来,肯定能给你足够的颜­色­看看。所以,耶律彦也没有乱来,反正自己的形势不错。

当序盘下来时,孟觉晓觉得自己非但没落后,反而是占优的!耶律彦在序盘尾声时,也是认为自己形势大优。但是,从孟觉晓那一点到一吊开始,局面生了巨大的变化。从那以后,耶律彦就没觉得自己有过优势,也就是从孟觉晓一吊之后,靠了断开始。耶律彦突然意识到,自己要输了!

落后的耶律彦开始四处出击,但是每一次看似都能占到一点便宜,结果回过头来,就得从另一边被孟觉晓捞回去。每一次苦心计算的出击,最后的结果都不见得便宜,这种感觉太难受了。

耶律彦也想到过认输,但是他更知道,这一认输了,就得爬回驿馆。所以,耶律彦一直在坚持!从最初的红着耳朵根子的坚持,到现在棋盘上只有几个小官子时,脸上挂着两行泪水的坚持。

楼上依旧非常的安静,天­色­已经是黄昏了。从早晨到现在都没吃饭的两个人,就那么安静的对坐着。一身白衣的耶律彦,呆呆的坐着,脸­色­苍白,眼睛已经模糊,面前的棋盘已经被泪水打湿了一片。之前两个不拿正眼看孟觉晓的童子,此刻正在怒视着孟觉晓。

反观孟觉晓,从落下第一枚棋子开始,表情就没有变化过。在即律彦认为是惊涛骇浪的冲击面前,孟觉晓的表情也是一成不变,如一尊雕像一般。伴随着这种表情的,是一步一步的将对手逼上绝路的过程!

二百九十九手!白棋刚刚落下,耶律彦就伸手一拂棋盘,名贵的玉、石棋子散落了一地。

“我输了”。虽然一直在流泪,但是耶律彦的头始终是抬着的,这一刻他认输的同时,头也低下了。

“奉饶天下先”的条幅还在空中飞舞。孟觉晓默默的站起来。走到窗前,伸手抓住条幅,使劲一拽。吧嗒一声,撑起条幅的竹竿断了。孟觉晓手一挥,条幅如同断线的风筝,在晚风中心不甘情不愿的缓缓落下。

“孟六赢了”。现场不知道谁喊了一声!顿时掌声雷动!孟觉晓默默的站在窗前,看着外头人头攒动的场面,听着现场为他喝彩的掌声。

输了棋的耶律彦,这时候也站了起来,身躯一阵摇晃之后,轰的一声,整个人往前一倒,扑在了棋盘上。耶律彦不是爬回去的,是被抬回去的。作为胜利者,华夏子民们是宽容的,没有人计较这个了,都在欢庆胜利。

但是孟觉晓却大声叫住两个抬着耶律彦的侍卫道:“站住”。

两个侍卫无奈的停下,不过目光中已经喷出火来了。辽国还处于半奴隶制度,这两位应该是耶律彦的家奴。耶律彦这个时候的样子很惨,刚才往前一扑,脑门砸在棋盘上破了。血流了一脸的。简单的包扎后,拿一扇门板抬着网出茶楼的门,便被叫住了。

“你还要怎么样?”一个侍具的手已经按在弯刀上,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意思。

孟觉晓丝毫不以为意,淡淡的冷笑道:“我不想­干­什么,只是想让你们的主子,兑现他的承诺。以为晕过去就可以赖账么?”

“你”。一名侍卫蹭的一下,把刀子拔出来。但是刀子网出来,他的脖子上就一凉,一枚亮银枪的枪头,顶在他的咽喉上。

“就你,还想在我们家少爷跟前动家伙?”庄小六手持半截亮银枪,冷笑着看着这位仁兄。只要他敢动一下,庄小六会毫不犹豫的洞穿他的咽喉。

“好!”观众们又是一声欢呼,为庄小六。

这时候,躺在门板上的耶律彦睁开了眼睛,又羞又愤的低声道:“你想怎么样?我都这样了!大不了那十万贯的彩金你拿去,我求求你了。”

孟觉晓看着他,平静的摇摇头道:“我不想怎么样,只是想让你兑现承诺。最初我就没想要你的钱,现在也一样。你不要说你已经没力气爬了,那样我会更加看不起你。就在去年的一年,辽兵扰边近百次,在辽兵的铁蹄下,多少百姓在失去了家财后苦苦求饶,弯刀不照样还是落在他们的脖子上?现在你想求饶,晚了!你去问问那些死去的我大唐边民,他们答应不答应”。

孟觉晓怒吼一声,抬手遥指北方。耶律彦又急又气又羞,挣扎的坐了起来,双手捂着脸一阵痛哭。但是,孟觉晓丝毫没有松动的意思。

突然耶律彦一扯帽子,散落了一头的秀出来。瞪着孟觉晓大声喊道:“你看见没有,我是女的,不是君子。耍赖是女人的权利!”

这一下孟觉晓傻眼了!彻底的傻眼了!不是因为耶律彦是女人 而是因为她这么一弄,活脱脱就是一个披头散的诗语在眼前。

“钱给你,我走”。耶律彦把一叠飞票往地上一丢,连忙示意下面的人抬着走。

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像的两个人,还不是双胞胎?孟觉晓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所以一直没回过神来。等他回过神来时,耶律彦已经被抬出了人堆。

“站住!”孟觉晓在后面大吼一声,人群自觉的又把耶律彦拦住了。孟觉晓拿起飞票,慢慢的走到耶律彦跟前,晃动了一下道:“这个,钱,是我应得的。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这钱我不会用一个子,我会交给朝廷,用作北地难民的救济。好了,你可以走了!你说的没错,要赖是女人的权利!”

人群中不知道谁说了一句:“辽狗本来就是太后当权,没想到来个,使臣也是个母的!真是公­鸡­不叫母­鸡­叫!辽狗的男人,都死绝了么?”

现场顿时一阵哄笑,躺在门板上的耶律彦白眼一翻,又一次晕倒了。

卷二江南之秀 第四十章离京

“用天有事要办,今天就泣补上,每天一段孟六智斗番邦才子的佳话,转眼间变成了笑话。人民群众的想象力是无穷的,很快这个事件,演变成了这么一个故事。番邦公主仰慕天朝文化,每每得到孟六的新词,便欣喜若狂沐浴更衣焚香拜读。时间一长呢,番邦公主便爱上了天朝的孟六,于是女扮男装来大唐,想见一见神仙一般的孟六。番邦公主到了金陵,我们的孟六不屑见之,于是公主同志摆下围棋擂台,连连获胜之际,孟六闪亮登场了。一番棋盘上的较量后,孟六赢得美人归!

才子佳人的故事,民间是最乐意传播的。

孟觉晓回去后早早休息,一觉醒来,准备给家里的人带点礼物,带着庄小六出门采买顺便去周致玄家里辞行。

早晨喝茶的时候,这个版本的故事就在茶坊之间传的有鼻子有眼睛的。

“听说了吧?番邦公主暗恋孟六,不远万里来寻。”

“昨天就知道了,听说那番邦公主跟着孟六回家了,成其好事!佳话!啊!佳话!”

这茶楼里没人认识孟觉晓,这年月不比现代,电视报纸照片一登,公众人物难逝世人的眼球。孟觉晓疼惜珠儿辛劳,让她不要起早,自己出来吃。没曾想听到这等传闻,一口热茶当场喷了一地。

花一上午办好了各种事务,孟觉晓先找到周家,中午的时候一般周致玄都在。果然周家人都在,孟觉晓还得意给周家小子带了玩具,师母师妹也各有礼品,唯独没有给周致玄带礼物。临告辞的时候,周致玄递给孟觉晓一把扇子道:“你要走了,为师不富裕。送你一把扇子吧。”

孟觉晓打开扇子一看,上面就写了一句话“士不可不弘毅,任重而道远!”周致玄的字,就和他的人一样,透着一股厚重的味道。

周致玄望着孟觉晓离开的背影,悠悠的一声叹息。转过身去时,周夫人低声埋怨道:“老爷,哪有状元外放的,你也不帮着说话,这让其他人怎么看你。”

周致玄看看夫人,也不解释,默默的往里走。

离开周家的孟觉晓,找到蒙先豪的家中。开门的还是千娇百媚的师娘红玉,看见孟觉晓,红玉倒是很热情的请他进来。

“你来的正好,我有事求你帮忙。”红玉一如既往的笑眯眯的说话时,蒙先豪一脸­阴­沉的站在台阶上,看着孟觉晓。

“到书房里来说话吧!”丢下这句话,蒙先豪集身走了。

孟觉晓跟着进了:“糊涂!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先问问我就答应下来?你眼睛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师?”

这是蒙先豪第一次用这种态度与孟觉晓说话,说的孟觉晓当即便愣住了。

蒙先豪也没有让他说话的意思,继续说道:“你知道不知道河间府是个什么地方?那地上上上下下,全是楚王和茅调元的人,你一今后生小子去了,还不被吃的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周兄太令我失望了,为了抹黑攻击茅调元,居然出此下策!”

孟觉晓当时就傻了,蒙先豪一句话,等于把面前所有的迷雾都扫开了,一直困扰孟觉晓的问题瞬间有了答案。皇帝要重整内阁。要约束楚王,先要下手自然是茅调元。对于这么一个两朝辅,想拿下他只能是循序渐进,抹黑他就是第一步。不幸的是,自己正好是最佳人选。

状元外放,本朝未有之!历史上似乎也没有先例!现在孟觉晓算是开了先河,去的地方还是河间府。今后在任上,只要出一点差错。就会成为人家收拾他的把柄。这个谣言,孟觉晓相信,只要自己离开金陵城,就会传的满城风雨,或许现在就已经开始在传了。

了一通之后,蒙先豪也不说了,坐在那里沉闷的好像在生气的样子。孟觉晓这个时候心情反而放松了。因为自己从一开始,就选择了站在皇帝这一边,站在周致玄这一边。现在这个安排,就孟觉晓而言,京城里水太深,出去未必是坏事。

孟觉晓默默的站着,蒙先豪一番叹息后又道:“其实离开京城也不错,至少能避开眼下这混沌的局面,未尝不是坏事。我只是,唉。不说了。你要走了,也没什么送你的。红玉收留的那些丫头,你带上两个回去吧。家里养不活了!”

到后来,蒙先豪带着一点玩笑的味道,表情像是无奈,又像是苦涩。

“这个”不好吧?”孟觉晓犹豫了一下,蒙先豪摆手道:“没什么不好的,你带上就走了。丢家里伺候老母亲也好,带去上任也好。随你的便。”

话说到这个时候,红玉领着两个半大丫头进来,看上去岁数都在十四五岁的样子。进来后红玉便笑道:“这俩丫头,无论是伺候人。还是弹琴唱曲,跳个舞什么的都在行,状元公带在身边,日后接待迎客什么的,也能派上用场。”

如果只是红玉的意思,孟觉晓是不会接受的,现在是蒙先豪的意思,孟觉晓只好笑着接受下来,连名字都没问。

从蒙先豪家里出来时,孟觉晓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只能暂时把心头的感觉压下去,吩咐庄小六把两个丫鬟带回去交给珠儿处理,自己一个。人骑马往皇宫来。

孟觉晓来皇宫是来向李柔辞行的!来到宫门时,孟觉晓被拦住了。没有皇帝的召见,没人带路,就算你是状元,宫门的守卫照样不买账。

孟觉晓塞过去飞票,守卫不守,还要赶人。看看时间不早了,孟觉晓一着急,亮出德裕皇帝给的玉佩道:“看见没有,立玄给我进去传话,我要见建德公主。”

“如联亲临”这四个。字不是开玩笑的!门口守卫一看人家还有这一招,立刻乖乖的进去通报,没一会里头出来个宫女,引着孟觉晓进了后宫。

李柔一脸的笑容迎出来,里面就埋怨曰:为了给你求众块玉佩。父皇怀骂了我到好,一一吼能用三次,你这就用了一次。”

李柔虽然在埋怨,但是脸上的笑容却是自内心的欢喜。说完了便主动的拽着孟觉晓的手,拉着他进了园子。

“要去河间府上任了,临走前不能见你一面,不能亲手把这本书的开头交给你,我会遗憾的!你为我求的玉佩,本来就是需要的时候用的。”孟觉晓说着从怀中摸出一份蓝布抱着的:“等我走了你再看。”

李柔小心的接过包袱,看着孟觉晓平静的脸,四下望望后,压低声音道:“我会想着你的,你也要想着我啊。”

孟觉晓无言以对时,有人在后头说话:“是状元公来了么?皇上听说了,让孟觉晓过去。”

李柔气的一跺脚,瞪着眼睛对着宴气喊:“谁那么喜欢嚼舌根子?被本公主知道是谁,一定拔了舌头。”

这一嗓子,连皇帝身边的太监马三,都吓的跪在地上不敢说话。李柔之受宠,可见一斑,同时也显示出李柔此刻的愤怒。

孟觉晓只是看着李柔微微皱起眉头道:“风度!”

李柔听了立刻吐出小舌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捧着孟觉晓给的包袱道:“我就是生气,你都要走了,也不让多呆一会。”

“名不正则言不顺!其实我连这扇门都不该进的!”孟觉晓笑着劝了一句后,转身走了。

德裕皇帝和往常一样,在书房里见的孟觉晓。

“听说你为了进宫,把联给的你玉佩用了一次?”

“臣这一辈子,除了亏欠父母的养育之恩,便是亏欠公主的一片深情!临行之际,只要能亲口道别,微臣在所不惜也。”

臣之间的这番对答后,德裕皇帝陷入了沉思中。好一会才淡淡的说:“你不错!”

孟觉晓听了保持着平静,皇帝的夸奖似乎也没有让他得意起来。上前一步,孟觉晓捧着十万贯的飞票道:“臣请将这十万贯奉于陛了,用做安抚河北难民之用。”

马三看看德裕皇帝,等着他话,而不是上前来接过飞票。德裕皇帝默默的注视着孟觉晓好一会才说:“你真的只有十八岁么?呵呵!我怎么觉得你是八十岁!”

孟觉晓露出一副呆滞的表情,那意思我被这话给雷到了。德裕皇帝笑着摆摆手道:“这个钱你带走吧,此去河间府,用钱的地方多了。联准你在必要的时候,截留一成贸易税收。你下去吧!”

孟觉晓口称万岁,拜别德裕皇帝。出宫之后孟觉晓回头深深的望了一眼,蒙先豪的话得到了验证,德裕皇帝内疚了。不然不会有十万贯不要,也不会有允许截留一成税收的说法。其实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作为地方行政长官,孟觉晓就算截留了,皇帝一时半会也不会知道。之所以德裕皇帝有这么一句话出来,目的是埋下一个伏笔。日后有人要找孟觉晓的经济问题的麻烦时,德裕皇帝可以出来说这个话。

孟觉晓的情绪不高,非常之不高,独自默默前行的时候,甚至可以说是难受。周致玄一直是孟觉晓希望能依靠的背景,现在看来,周致玄在需要的时候,不管再怎么欣赏你,照样会拿你当一枚棋子去使用。虽然德裕皇帝和周致玄都做了很多事后的弥补,但是孟觉晓的心头,还是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一切!都只能靠自己!”这是孟觉晓突然回头望着那高大的宫墙时,脑子里闪过的一句话。同时孟觉晓也清楚的意识到,即便是六状元,在德裕皇帝和周致玄的心目中,还没有到不可以放弃的分量。

这个认识的过程无疑是非常的残酷的!但却是孟觉晓必须要经受住的过程。如果在这个过程中,孟觉晓倒下了,那就只能怪自己无能了。相比蒙先豪,孟觉晓突然觉得,这位恩师显得更加可爱,虽然自己对他总是冷然的脸亲热不起来。

回到住所时,院子里多了四个人。都是那种外表看似平凡,往那一站就出气势的男子。这四人的岁数都在二十六七岁的样子,看见孟觉晓一起上前拜见。

“属下李仁、李德、李信、李义”拜见大人!

这几个。人的名字,孟觉晓听着都觉得搞笑。同时也意识到,这四位跟在自己的身边是来做啥的!“珠儿,每人五十贯的安家费!”交代一声,孟觉晓径直回了书房。多一句话都没有。留下四人站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起朝孟觉晓的背影喊:“属下谢大人的赏!”孟觉晓微微的停了一下,没有回头,举手摆摆继续进屋。

不多时,立志社的其他四位结伴而至,这四位都领到了新的职务,**和冷雨去福建,在福州府下的两个县任七品县令。文魁去河南南阳县,正好是冷雨的老家。马元本是二甲进士,决定留下来考翰林,希望能进翰林院。

夜!寂静的皇宫里,李柔的房间里灯火透明。沐浴之后,李柔捧出孟觉晓送来的蓝布包袱,小心打开薄薄的用线装订好的书出现在面前。上面有三个大字《西游记》。

李柔很快被其中的那只猴子吸引了,看的甚是投入,一点都没有意识到房间里来了人。

一直到那人站在身后,挡住了光线时。李柔才不快的转头道:“别挡着光!”

看清楚是满脸微笑的德裕皇帝时,李柔连忙要起身行礼。德裕最喜欢女儿的就是这点,虽然受宠,但是从不失礼数。

“看的是什么?”德裕皇帝伸手拿过《西游记》,看了一会之后笑了:“这谁给你的?”

李柔低着头笑了笑没说话,德裕皇帝顿时明白了,李柔在自己的面前,只有提到孟觉晓时才会脸红。

“这小子,子不语怪、力、乱、神。他倒好,写这么个东西给你看。”德裕皇帝看似在责备,其实验上的笑容更浓了。

次日

”正货晓在力志社的四位同仁的陪同下出现在朝天门下!离别总是让人感觉沉重的,码头后面的城墙上,周致玄独自站在城楼下,远远的给他的学生送行。

“周兄!我以为你不会来的!”蒙先豪的声音从后面响起,周致玄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说:“我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但是我不会解释。”

蒙先豪笑了笑,陪着周致玄并肩站在城头上,居高临下的望着绕城而过的长江,还有码头上喧闹的一切。

两人就这么平静的站着,谁也不肯先开口,也不需要说什么。

码头上突然之间热闹了起来,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群读书人,围住了孟觉晓等一­干­人。“孟六,听说你要外放河间府?”有人大声的问,孟觉晓笑着点点头道:“是!”

一声“是”之后,运些读书人顿时炸了窝。

“历朝历代,状元公没出大错,哪有外放的?这一定是茅相记仇,报复孟六。”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么一嗓子,这些读书人顿时来了尽头,纷纷嚷嚷道:“孟六,你是天下读书人的典范,你不能走,只要你点头,大家陪你去求皇上为你伸冤。”

远远的看见有更多的读书人往码头来时,孟觉晓觉事情不对了,嗖的一下跳到码头上的一块大石头上,扯开嗓子喊:“大家静一静,听我说。”

人群总算是安静了,孟觉晓这才慢慢的说:“大家别激动,状尧外放虽然没有先例,但有那条规定,状元不能外放的?大家这样子,不是在帮我,而是在害我。都回去吧!孟觉晓谢谢大家了。”

这么一说,大家倒是不闹了,但是都不肯走。纷纷表示要送孟觉晓。

这时候更热闹的一幕出现了,一群秦淮河上的姑娘们,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出现了。领头的是玲珑阁的桑奴,这些女子到不是来闹的,她们各自拿着乐器,也不上前,就站在十几步外弹起各自手里的家伙,唱了起来。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这这群姑娘们的歌声中,孟觉晓上了船。这些女子不上前话别,而是用这种方式,因为她们的身份低贱。她们敢于在大街上拔孟觉晓的鞋子袜子,却不敢上前来话别。前者是因为卑慕,后者是因为敬重!

船终于离开了码头,青楼姑娘们依旧在唱着“今宵再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船头的孟觉晓不住的挥手,朝那些前来送行的姑娘们。整个金陵城,或许只有这些身份并不高的人,她们来送孟觉晓的目的是单纯的。

船舱内,珠儿正抱着一个痰盂,在那猛吐。吐完之后,表情虽然难受,脸上却是笑眯眯的。船头上的孟觉晓进来了,珠儿连忙放下幕盂,不曾想又是一阵恶心。

孟觉晓还以为她吃坏肚子了,上前来帮着拍着背,柔声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怎么不早说,也好去看大夫。”

珠儿笑着摇头道:“没事,奴家看过大夫的。”

心里有事的孟觉晓嗯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转头出了船舱,往船尾而来。珠儿张嘴想叫住他,却有闭上嘴,没有说啥。

后舱有两个舱房,分别住着四个丫鬟和四个别人送的属下。这一行人呢,明显有点杂。孟觉晓可不想稀里糊涂的就这么继续上路,趁这个机会,暂且把规矩做起来。

站在后甲板上,孟觉晓背手而立,等着庄小六把一­干­人等带来。很快这六个外来户都到了,男的站一边,女的站一边。孟觉晓且不回头,继续背手而立,似乎再看江上的风景。

这些人到也没有显得不耐烦的意思,老老实实的站着不动。半个时辰后,金陵城早就看不见了,孟觉晓这才回头,严厉的目光扫了一遍。

看到哪个,哪个不自觉的都把头低下。

孟觉晓心里清楚,他们现在低头,是为了能在自己的身边继续呆下去。

“我不管你们是从哪里来的,既然到我身边,想好好呆下去的,今后都给我本分的做好自己的事情。我不要你们的承诺,只看你们的行动。有谁心里憋着坏,最好自己滚蛋,免得到时候我翻脸不认人。”说完这句话,六个人的神态各有不同。李仁、李德面露惊讶状,李信、李义低头不语,两个,女孩子面­色­苍白,微微抖。

这些表面现象,孟觉晓不关心,转身对庄小六道:“跟他们说说家规!”

庄小六嗯了一声,等孟觉晓走回舱内后,手里的大枪装着随意的样子,枪头往舱扳上一扎。蹭的一声后,整个枪头没入舱扳中。

两个女孩子到还没什么,其他四位可是识货的,脸­色­都变了。这造船的木头,可不是一般的木头,否则下了水可顶不住长江上风浪的冲刷。这一枪能扎进去枪头,这得多大的力气。

“孟家的规矩不多,做好分内的事情,不该说的不说,不该打听的不打听,不该看的不要看。记住了!”说完之后,庄小六一手握住枪头,轻巧的一拽,枪头离开舱扳,很轻松的样子就做到了。

四位男的脸­色­更吃惊了,这一手比刚才那个,还要难的多。

“我们都记住了!”六人齐齐回答,庄小六这才走开。回到舱内。向孟觉晓复命。

珠儿也是个,心细的人,听他们的对话,上前低声问:“相公,这些要是真的不靠谱,不如都打了吧。”

孟觉晓摇摇头道:“没必要,他们在身边未必是坏事,只要行事端正,让他们­干­什么,他们就得­干­什么。”

船行两天一夜,芜湖码头遥遥在望。老远的孟觉晓便看见张光明宽大的身躯在码头上张望,心头不禁微微一暖,在这初次见识了仕途的险恶之际,孟觉晓觉得这份兄弟之间的情分,格外的珍贵。,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肌忙 ,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卷二江南之秀 第四十一章衣锦还乡

不点明看卜去黑了此炮瘦了此,庞大的身躯有点缩脑拱 接到快马报信,得知孟觉晓已经离京,算好自己在码头上等着。

张家酒坊在芜湖的分厂经过一番筹划,终于正式出产白酒了。靠着芜湖这个大码头,货物北运的效率提高很多,获利前景极佳。

从一个小县城的富户作坊,转变为一个全省有幕的商号,这一切变化都源自于孟觉晓。不仅仅是酿酒的技术,关键还是那些经营理念。双赢的概念现在已经深入了张光明的思想中。

得知孟觉晓在金陵城的六壮举,张光明开心的几天都没合上嘴,见谁都是笑呵呵的。他是真心为孟觉晓高兴,要不是芜湖这边的厂走不开,张光明早去金陵看孟觉晓了。

船靠码头时,码头上已经是一片喧闹的景象。锣鼓喧天,鞭炮齐鸣,还有人举着横幅上书“江南之秀连中六元”的字样,在欢迎孟觉晓。

站在码头上等候的,不仅仅有张光明。还有芜湖县的县令程晓。状元郎回乡,同为进士出身的程晓,自然不会疏漏了官场上的礼数。

孟觉晓网跳下船,张光明上来便是一个结实的熊抱,兄弟俩一番亲热后,这才与前来欢迎的程晓以及芜湖本地的伸士见面。孟觉晓是江南省的解元,又是状元,江南省的父老,皆有荣光。出来迎接一下,这是自然的。

一番客套后,众人离开码头,一行人直接到县衙里去,酒宴已经备下。好一番热闹的和庆祝后,孟觉晓也不是第一次接触这种场合了,应对自如。酒宴之后,孟觉晓还是没能站着离开,众人实在是太热情了,孟觉晓心里也有事情,但凡有人敬酒,都是豪爽的接下。纵使再好的酒量,也经不起人多。

酒宴之后,孟觉晓在江边的院子里休息,一番好睡之后起来时,天已黄昏。

独立江堤上,听着江涛拍打堤岸。看着残阳如血的西天。风吹起衣袂,也吹乱了头。孟觉晓就这么呆呆的站了很久,一直到天渐渐的暗下,张光明找到他时,看见庄小六和两个侍卫站在十步之件。

“臭小六,三弟这是怎么了?”张光明能看的出来孟觉晓有心事,又不好直接问孟觉晓。

“回大官人,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公子要去河间府上任。”

“什么?被贬了?”张光明听了心中一惊,状元外放的先例,从来没听说过。都是直接­干­翰林院编修,运气好的还能进内阁做事情。这些日子孟觉晓在金陵城的事情,张光明也没少打听,得知这个结果。先便想到茅调元这个内阁辅的身上。

“一定是茅相做的手脚,个老东西!老而不死是为贼也!”张光明愤愤不已的骂了一句,听的两个侍卫目瞪口呆。不过两人只是相视笑了笑。

“大哥来了孟觉晓笑着回头,迈步走过来。

“三弟,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早说?”张光明听着急的,状元被外放,外人看来,这就是被贬了。

“瞎说,留在京城不过是六品官,放到河间府是四品,你说是被贬了还是破格使用?再说了,河间府是什么地方?如今朝廷的商业税这一块,半数以上来自河间府监管的北地贸易司,我还兼任着贸易司总办的职务呢。皇上把我放在这么一个地方,是看重我,希望我能够做出一点样子来,扭转这几年北地贸易税逐年减少的危机。”

孟觉晓这么一解释,张光明更着急了。瞪着眼睛道:“这更不能去了,眼下做大宗买卖往北地去的,哪一家商队不是有背景的。远的不说,就拿芜湖酒厂新出厂的三百坛酒,就是一个人拿着楚王的名帖来,县令陪同着上门硬­性­采购的。这这批货,酒厂就赚了个辛苦钱。这三百坛酒,转运到北地,那就是十倍的利。楚王尚且如此,京城里的那些贵胄们,哪有不学看来的?”

孟觉晓吃惊了,没想到张光明连这些都知道,不禁好奇的问:“大哥哪里听来的这些?。

张光明得意的笑了笑道:“三弟有所不知,最近我和焦孟商议着,直接到河北去开分厂,这样一来就少了运输上的麻烦。为这个事情,没少向来往的客商打听消息。你没看见焦孟好奇吧?年后他就跟着商队去了河北,按照你交的那一套,先在大名府站住脚,争取跟官服挂上钩,看看有没有开分厂的可行­性­。”

张光明这个,话,瞬间深深触动了孟觉晓的神经。这天下的聪明人真是不少,自己提出在芜湖开分厂,他们直接想到了这酒最大的客户在北地,为舟不到河北去开分厂呢?关键的一点,孟觉晓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分厂和商户开到哪里,不就意味着能就地打探消息么?

如果张家商号能够扩展成一个全国­性­的商号,那就意味着这是打造一个巨大的情报网的可能­性­。一个现代人的思维,情报的重要­性­可想而知。今后的今年内,孟觉晓都会在河间府,那么京城里的一切事态,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知道,这意味着很多很多。

“大哥,我的事情你不必忧心,你看看这个,不许说出去啊。”说着孟觉晓摸出皇帝赏赐的玉佩,还故意侧过身子挡住,不让别人看。张光明凑近了一看,顿时吓的腿都软了。这玩意太有杀伤力了,张着嘴巴张光明就合不上了,好一会才才低声急道:“快收起来,我保证不对外说。”

“大哥,我给你提一个对大家都有好处的建议孟觉晓笑着开始诱导张光明。

已经习惯了对孟觉晓言听计从的张光明,立刻眼冒­精­光道:“怎么,又有什么财的路子么?。

孟觉晓笑着点头道:“现在还不好说。就是一个设想。”

“说,赶紧的说!”张光明连声催促。孟觉晓这才不慌不忙的说:“我觉得,张家商号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在京城扎根。在我朝,想底人买卖有没有官场根基差别大大“这个想法我早就有了,不是脱不开身么?忙完这一段,我亲自到京城去开分号。”张光明听了连连点头答应,孟觉晓又笑道:“仅仅有官场上的关系还是不够的,城狐社鼠之流,也要搞好关系。我希望张家商号,将来能成为天下第一的商号,距离这个目标,现在还远的很啊,我的好大哥。”

孟觉晓这么一刺激,张光明顿时浑身血都热了,一脸憧憬的摇头晃脑的说:“这一辈子,要是能有那么一天,真叫不白活了。”

“呵呵,小弟做官要奔着辅去,大哥做生意,也要奔着天下第一去。这是你我兄弟今天定下的目标,日后一起朝这个目标努力吧。”孟觉晓这番话,极具煽动­性­。张光明听着不由一拍大腿道:“说的好啊!”

张光明信心十足的样子,似乎那一天就在眼拼了。

“好了,说点买卖上的事情吧,我还真的有个赚钱的路子,只是赚的是女人的钱,不适合大哥亲自出手来做。不过,我已经想好了一个大哥合作的人选,待我北上之日,从芜湖渡江之时,便是揭晓此事的时候。”

晚饭总算能安静下来了,张光明本打算一起吃饭,结果临时来了一个大客户,得去应酬。孟觉晓一个人坐在大桌子上,面对着十几个菜拿着筷子皱着眉头。

“一个。人吃饭真没意思,去把小六和李仁他们都叫来。”孟觉晓看似非常随意的吩咐一声,边上的丫鬟下去。没一会五个人都进来了。

“都坐下吧,陪我一起吃饭。”孟觉晓笑着招呼一声,庄小六还好一点,不客气的坐下。其他人有点犯难来,这年月尊卑有序的,这个,位置他们还真不敢随便坐。

孟觉晓见状心中不禁暗道,既然到了我身边,有的是办法让你们归心。于是笑道:“都坐下吧,这也是家规,以后在一起,没有外客的时候,寻常吃饭都是一起的。

“谢大人!”几个人互相看看,各自局促的坐下。孟觉晓说完也不看他们,径直吃自己的饭。大家都是闷声吃饭,这四位有趣的很,只吃面前的菜。孟觉晓见他们面前摆的全是青菜,不由笑着动手,把大鱼大­肉­的全摆到他们的面前。

四人都看呆了,孟觉晓笑道:“我喜欢吃素,你们练武的人,没有荤腥怎么能行?”

“谢大人!”四人又是整齐的道了一句,神态和语气都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李仁和李德是从皇宫里调出来的侍卫,他们身上是否肩负着特殊的使命,这点不好说。李信和李义是齐王调来的人,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这两位是带着任务的。孟觉晓坚信,只要自己不断的潜移默化,总有一天会让这四个。人的倾向­性­生变化,不求他们彻底的归顺,但求在日后的关键点上向着自己。

次日一早,一行人踏上了回家的路。县令程晓亲自送到五里之外,张光明因为芜湖有事,不能回去,不过各种礼品装了慢慢的三车,有程晓送的,也有当地士伸送的,还有张光明早就买下的,还有孟觉晓从金陵带回来的。

芜湖县这边,天还没亮就派出快马信使,往宣城方向报信。孟觉晓是状元,至少是个六品官,更别说外放河间府直接给放在四品的位置上。虽然说这里头有这个那个的嫌疑,但池算的上破格提拔了。级别在官场上是很重要的,芜湖和宣城距离金陵都不算太远,一些消息早就穿到地方上了,孟觉晓的身上已经深深的打上了天子门生的印记。

比起不明真相的群众,官员们更愿意相信,孟觉晓去河间府,应该是皇帝释放出的一个信号。五里长亭之上,程晓悄悄的递给孟觉晓一份邸报道:“状元公,这是昨夜送到的。”

孟觉晓谢过之后上路,坐在马车上打开邸报看了起来,先一条消息就是御史张威上书弹劾吏部尚书,现任内阁次辅俞明。罪名是俞明在其老家江西,霸占田地多达二十万亩。俞明是苦寒家庭出身,家底子并不厚,以前在翰林院就是个清闲的官,家里不说穷,但是不富裕。一直到五年前,俞明攀上茅调元的船,这才从翰林院到吏部文选司郎中,次年便提了侍郎,再次年晋升吏部尚书,可以说是一年一大步,火箭式的­干­部。

张威弹劾俞明,表面上看起来,尧疑是螃蜡撼大树。但是这个事情直接上了地邸报,就很说明问题了,肯定张威的后面有大家伙。这个大家伙,无疑就是皇帝。

官场上从来都是这样,要搞一个人,就得找一个突破口,先从抹黑下手。俞明无疑是这么一个倒霉蛋,他是茅调元的跟屁虫,老家里的ρi股又不­干­净,一下被人揪住了小辫子。

邸报上张威列举的数据很清楚,俞明家境一般,五年前不过良田百亩,为何五年之间变成了二十万余亩。

这种弹劾,一般情况下皇帝都是压下来,顶天了派人去暗查。内阁次辅的名声坏了,对于整个政府的形象,也是极坏的影响。但是现在就是上了邸报了!

喜欢读史书的孟觉晓,一下就意识到,皇帝动手剪除茅调元的羽翼了。内阁要生重大的变化了。如果不出意外,内阁辅臣里面会有周致玄的位置。估计,这个消息,孟觉晓从家里动身上任的时候。就能收到。

程晓送邸报的行为,无疑是为了示好。孟觉晓想看邸报不难,及时的把最新的邸报送上,那就是另外一个概念了。行动后面的意思,意味着“状元公,程某心里可是有您的。”

邸报上还有一些人事调动的消息,这些孟觉晓暂时还看不出什么来。邸报上称,皇帝在朝会上已经下令监理司去江西查俞明,这一次俞明看来是做不下去了。孟觉晓甚至以为,张威弹劾俞明的材料,就是

监理司是一个很特殊的部门,圣祖李煜在位时设立的一全部门。指挥使的级别不高,只有三品,但是直接听命于皇帝,机构遍布全国每一个州府。

设立这个机格时,李煜亲自给监理司题字“监理民声”。

值得庆幸的是,这个机构没有缉拿权,这是区别于明朝的锦衣卫的一个重大标志。但是即便明朝有锦衣卫的存在,吏治问题也没有彻底的能根治。

对于这些,孟觉晓作为一个穿越者,非常清楚根子出在哪来,但是他无能为力。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的往上爬,一朝大权在握时,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宣城县令高仁辅接到程晓的快马报信,立刻率领县衙主要官吏和县城的一­干­士伸,出城五里迎接孟觉晓的归来。离开宣城的时候,孟觉晓见到高仁辅,还要很恭敬的行礼,回来的时候高仁辅却要出城迎接,不能不说人生的大起大落,实在是难以预料。

当然了,高仁辅也可以迎接,毕竟孟觉晓不是直接上司。但是不接,就是破坏规矩。破坏规矩的人,在官场内是没有市场的。破坏规矩的人,就等着一辈子呆在这个小县城,等着上司没事就给你穿小鞋吧。

当然,历史上不是没有破坏规矩照样升官的例子,但是这个例子太特殊了。这个人是明朝的海瑞!准确的说,这个人不能算正常人,孟觉晓觉得海瑞值得尊敬,但不值得效仿。对于一方百姓而言,有一个清廉的上司是运气的,但前提是这个上司也要有能力带着大家把日子过好。如果这个清廉的长官带着大家过穷日子,换一个有点贪但是能给大家好日子过的长官,百姓还是很容易做出选择的。

孟觉晓的标准,无疑不是海瑞!这不等于说孟觉晓要靠贪腐财过好日子!孟觉晓有自己的一套,只是这一套现在还只是一个萌芽或者说是一个雏形。清廉不等于能力。决策­性­的失误,比贪污带来的危害更大。

放下邸报的孟觉晓在思索着,在这么一个历史环境下,自己的道路该如何选择。

前方的锣鼓声,惊醒了一路沉思的孟觉晓。远远的看见迎接的人群,孟觉晓受欢迎的程度,先感染的是一­干­下人。庄小六在马背上不自觉的挺了挺胸膛,其他几个人也都不自觉的收拾了一下衣衫,免得丢了主人的脸再。

孟觉晓远在半里地外,便下了马车收拾衣衫,特意让珠儿整理了一下,没有任何问题了,这才步行往前。五里亭里的迎客们,看见这一幕并没有上前来,而是很有耐心的等着孟觉晓往前移动时,这才由县令高仁辅带头迎上前来。

“孟觉晓拜见老父母!拜见诸位乡亲!”远在十步之外,孟觉晓,便摇摇拱手长揖!状元公无疑可以摆架子。别人也不能把你怎么样,但是这样名声就不好听了。

孟觉晓的低调,无疑打动了高仁辅和一­干­前来迎接的士伸们!一时之间赞誉声无数!

高仁辅到是不客气的接受了孟觉晓的先行之礼,这是他应得的。等孟觉晓礼毕之后,高仁辅才整了整衣冠,恭恭敬敬的行礼称:“下官拜见大人”。

其他人见状,纷纷跟着要行大礼!

“老父母!使不得使不得!”孟觉晓哪里肯让他行这个礼,不然之前的功夫都白做了,赶紧上前去,伸手扶住高仁辅道:“老父母!诸个乡亲父老!折杀觉晓了!”

孟觉晓又是连连拱手,丝毫礼数上的不足都没有。阻拦了各位的大礼后,两下里又是一番客气寒暄之后,喧天的锣鼓鞭炮声又响了起来,队伍往县城浩浩荡荡而来。

孟觉晓再一次被推上高头大马,披红挂彩的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这一次孟觉晓没有客气,再客气就是矫情了。

县城的乡亲们对于孟觉晓,无疑是真诚的高兴和敬畏,差不多家家户户都有人出来沿途迎接。抛开孟觉晓是本县城的荣光不说,单说有一天家人跟孟家的人说,“炽。在状元公荣归故里的时候,没有出城迎接啊。”呵呵!

队伍到了城门前时,迎接的戏码达到了**!孟尤氏一身盛装,站在城门口的一辆特制的马车上。远远的孟觉晓便跪倒在地,双膝往前,口称:“孩儿旧居在外,不能膝前尽孝!今日光宗耀祖,不负母亲厚望。”

孟尤氏早就被幸福的泪水妆扮成了一个泪人,在众人的搀扶下了车,颤巍巍的上前来双手抱住儿子,呣子俩是抱头痛哭。

城门下迎接的人中,还有舅舅孟家富,此刻他的脸上也有了荣光。虽然说亲事没能成,但是高县令最近找他,提出请他到县衙里做个典隶,这是以前想都别想的好事。

人群中也有失意的人,崔夫子,薛映浩,两位脸­色­苍白,都在担心的算后账。还有一个谢某,看着孟觉晓时,脸上的表情也很难看。

张家门前摆起了流水席。“十天之内随便吃!”这是城里第一大户张家大官人出的声音!为什么是张家门前呢?原来孟家在县城的宅子,现在已经不符合孟觉晓的身份了,张大官人得知状元及第的消息后,立亥把自己在城里的宅院让了出来,死活把孟尤氏接到家里去。表示暂时借住,新的状元宅院,立刻破土动工修建,所需钱财不需孟家出一分钱。

流水席办十天,这可是大手笔,无疑大大的拉动了本地的。口。

一切都安静下来时,已经是夜晚,孟家依旧灯火透明的时候,孟觉晓在房间里陪着母亲说话。说话间有下人进来报:“崔夫子和薛映浩联袂来访,求见状元公!”

“他们来作甚?”孟尤氏可是女人,女人都是记仇的。

孟觉晓也记仇,但是他另有想法!

卷二江南之秀 第四十二章婚期

“乎呼,总算是补卫了欠账,大家给张月票孟觉晓现在基本算是一个公众人物,是要注意形象的!中了状元回乡。对昔日的夫子和同窗冷眼相待。这是气量问题。所以,心里再有仇恨,先不能放在脸上。当然了,如果日后这两人能改了,孟觉晓也不会记恨,也会抱着一颗宽恕的心对待他们。但是如果不改,还耍找麻烦,孟觉晓也不介意下毒手。

于是孟觉晓笑眯眯的出来,非常客气的招呼两位拎着厚礼登门的客人。

为了准备这份礼物,两人可是下了本钱的,一般的礼品值不了几个。前,一个信封里装的贺仪却是两百贯。这年月两百贯是一个政府公务员一年的薪水,算是一笔巨款了。

“过去的事情过去了,以后大家还是好乡亲!”孟觉晓的大度,让崔夫子羞愧难当,薛映浩表面上倒是很感激,心里则是在想,且让你得意一时。

两百贯已经是巨款了,那么十万贯是个什么概念!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

所以,十万贯对于个人而言,是巨救中的巨款!失去这么一笔钱,对于耶律燕而言,是很要命的。因为这笔钱,不是个人的钱,而是辽国南院大王耶律笑让她转交给别人,用于在华拉拢收买官员的活动经费。

现在这么一笔钱输掉了,耶律燕没办法交差!怎么说呢,一个人是不能太嚣张的!连胜了三名实力最强的棋待诏,耶律燕已经不知道什么是谦虚了。这才有了在街上摆场子的举动,当然主要目的是为了打脸。大华夏文化的脸。

围棋是要讲天赋的,如果是耶律燕和孟觉晓下一百盘棋,那么前力盘,基本没机会。第二个,刀盘。大概能赢个三五盘的,第三个力盘。基本能下个平手。再往后,耶律燕就能占上风了。原因很简单,就天赋而言,耶律燕是那种天生就是下围棋的料。耶律燕四岁学棋。十岁成名。十三岁便横扫辽境无敌手。

一个人有这样的天赋是幸运的,一个有这样天赋的人遇见了穿越高手。则是不幸的!

输了钱的耶律燕回到驿馆之后大病一场。躺了三天才起来。那张漂亮的脸蛋苍白的一点血­色­都没有,坐在榻上的耶律燕一想到那个在棋盘跟前如一尊雕像的男子,便愤愤的骂一声:“臭东西,早晚报仇

话音网落,屏风后转出一个人来,语气严肃的说道:“二妹太胡闹了,赢了唐国的棋待诏,就该见好就收,怎么想到在街上摆战场?输了钱倒是小事,要是那孟觉晓真的让你爬回来。你以后还怎么活?。

耶律燕见此人便爬了起来。笑嘻嘻的凑近了抱住肩膀道:“我的好姐姐。你都拿自己的身子做彩金,那小子也不要你。难道你不恨他?。

来的人自然是诗语,她是楚王应耶律燕的请求,派人招来驿馆内唱曲的。

诗语也就是耶律雨,听妹妹这么一说,不禁眉头深锁,叹息一声道:“恨!又能如何?”

“听说他要去河间府上任。到时候派人去抓,弄到姐姐跟前,让他下跪求饶!”耶律燕这会来了­精­神,提起孟觉晓时,牙根都痒痒。恨不能生吃了那家伙。

诗语瞪她一眼道:“胡闹!别误了太后和父王谋划多年的大业。我真想不明白,太后怎么把你给派来了,朝中无人了么?

提起这个”耶律燕便是一阵沮丧,低着头叹息一声道:“是我吵死吵活要来看姐姐,太后才答应的。其实与楚王谈判的事情,根本就不需要我出面。谈判的结果,我也根本不能知道。也不让你知道。姐姐。你说说哪有这样的道理,你贵为郡主,为了太后的大业来唐国。收集情报,打通军需商路。”

“你不要说了小心隔墙有耳!”诗语打断她的话,叹息一声道:“你还是赶紧回去吧,那十万贯,我会告知父王收到了

诗语这么一说,耶律燕又高兴了,抱着姐姐的脖子一阵撒娇道:“姐姐,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欢那个人?”

诗语没有说话,而是苦笑了起来。曾经有无数的机会得到孟觉晓。但是那个时候的诗语,眼睛里怎么会容的下一个普通的读书人。虽然长的漂亮。但是在离开宣城的那天,一词和一诗,深深的打动了诗语。化身为青楼女子进入唐国以来,所有男人接近她就一个目的,把她弄上床。风尘女人的命运。诗语在青楼里见的多了,也感受到很多男人虽然对你客气,但是骨子里轻贱你的意思。

但是这点在孟觉晓的身上,诗语没有感受到。孟觉晓总是那么的客气,那么的尊重诗语。即便是有机会得到诗语的身体,他也选择了放弃。诗语能够感受到孟觉晓那眼神里面大家是平等的含义,更能感受到孟觉晓对她的爱惜。女人其实被打动很简单,身为郡主的诗语,得到爱惜的时候是理所当然的,也不会重视。身为风尘女子的诗语,得到爱惜时,却能感受到这种尊重和爱惜的弥足珍贵。

“这个,人也太厉害了。棋下的好也就算了,填词也像寻常人吃饭走路似的,每一都是佳品。而且风格还不一样,有时婉转柔情到了极致,有时又极其豪放。都是词如其人,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耶律燕露出苦恼的表情,心里犹自在愤愤。为了那十万贯。

诗语听了这话,不禁苦笑道:“不说这个了,你回去一定要告诉父王。唐国内部不乱,绝对不要南下

村东桃林里的桃花已经开始败落,一阵东风吹来卷起满地的花瓣。站在村口的双儿,眼瞅的日头都晌午了,颗期盼的心又失落了一回。

“前天才回来的,不会那么快的。”心情虽然有点低落,但是双儿还是为孟觉晓的没有出现找了个借口。

葛老实夫妻俩最近睡觉都不踏实,可谓坐如针毡!不为别的,就为了孟觉晓中 叭果说解方都是星宿下几,那么状示就是女曲星八下凡。状元三年才出一个,多少人家的女儿眼巴巴的盼着有这么一个夫婿。现在自家的准女婿中了状元,按理说该高兴才是。可是这对夫妻俩却寝食难安的。

不为别的,就为了孟觉晓是状元,万一京城里哪个权贵看上了孟觉晓,或者是皇帝正好有待嫁的女儿,一开口要招驸马,是个人都不能拒绝这种诱惑吧?葛老实夫妻俩,担心的就是孟觉晓要悔婚啊,你一个,农家的柴火妞,手上都被活计磨出老茧的,怎么能跟那京城里­嫩­的都能掐出水的大小姐们去比?

虽说是定下了亲事的,这人达了悔婚。你也是有的。孟家舅舅多亲的关系?到头来不也悔婚了?虽然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好事落到了双儿的身上。但是孟觉晓这时候身份和地位都不同了,真要悔婚又能把他怎么样?结了婚还能休妻呢!

也不怪这夫妻俩,这些日子。村子里说什么的都有?幸灾乐祸的人还是很多的,眼红了来几句酸溜溜的,反正又不要上税的。

“老不死的,让你去孟家问一问,你怎么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葛家婆娘心里跟猫挠似的,在厨房里做饭时,也不忘记骂两句。

“不着急,等等看!不说是前天才回来的么?县城里应酬多葛老实是个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的主,老婆骂两句,只是眉头皱的更厉害而已,没有敢于反抗的意思。

“要说那孟家嫂子,的确是个厚道人,也喜欢我们家双儿。只是万一那孟觉晓这个。没良心的要反悔,你说孟家妓子能劝的住么?”

“你看见双儿了么?不会又去村头等了吧?早知道当初就该教她,把生米做成熟饭!”

“这丫头,唉,”你都胡说什么呢?有你这么当娘的么?”

“你还说我?当初要不是被你扑到在山芋地理解了裤带,我能跟你这个窝囊废?。

夫妻俩在家里杞人忧天,顺便哥次明确一下谁是家里的主要领导的时候,双儿还在村口坚持着。不断的往县城的方向眺望着。不时有人回村。看见双儿时都不禁为这个善良的女孩子担忧,有人还安慰她:“双儿妹子,又在等呢?昨天我听说了,张家门口摆十天的流水席,没结束估摸不得下来的

双儿对这样的话,都是报以感激的笑容。其实她心里也担心,自己不过是个农家女,哪里比的上城里那些大小姐一根头?心里也想过,万一那人不要自己了,该怎么面对?

想到当初在稻草垛子后面的缠绵,双儿不禁心乱如麻。抬眼看看县城的方向,道路的尽头处,还是一片空旷。没有看见他的影子。

日头就要正午了,家里午饭也快烧好了。双儿终于决定放弃今天上午的等待回家去,免得父母担忧。

就在双儿转身的瞬间,突然一个在枝头采榆钱的顽童大声叫道:“双儿姐姐。有马来了呢!不会是姐夫回来了吧?。

双儿心中一惊,连忙上了跟前的石碾子上,垫着脚往远处使劲的看。结果还是什么都没看见。心里又是一阵失落,双儿不由转头对那树上的顽童怒道:“臭钉子骗人,白吃姐姐的糖了

那顽童一听便急道:“真的双儿姐姐,不骗你,真的有马来了。还不止一匹呢?”

话音网落,远远的视线内真的出现了几匹马的影子。领先者一身青衣,正在往这个,方向过来。真的!是真的!这条路只到孟家庄。

双儿顿时心花怒放起来,但是随即又担忧,暗道:“他回来了。不会要退婚吧?”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