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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格老子的,这家伙最近越来越不负责任了。”找了步惊云约半个时辰,找不着他的人,齐瑄气呼呼地回到凤仪宫,对储笑梦抱怨。“笑梦,你那师兄搞什么鬼,他可是我的贴身侍卫耶!却成天不见踪影,是不是不想­干­了?”

储笑梦手里拿着一本书,头也不抬地道:“师兄在议事房与李友合吵架。”

“啊?”步惊云和李友合不是结拜兄弟吗?怎么吵起来了?难道出意外了?齐瑄知道步惊云武艺一流,但很多事情不是靠拳头就能解决的。

步惊云太忠直,他是那种发了誓便至死遵从不移的人,但李友合不是。他有才,却少肚量,对于政敌,不论亲疏,统统死整。

她毫不怀疑,步惊云若与李友合翻脸,死无葬身之地的绝对是步惊云。

不行,她得去搞清楚,这对结义兄弟为何争吵?顺便提醒一下步惊云,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同样不可无。

迈起双腿,她以这一生最快的动作跑向议事房。途中摔了两次,没有步惊云在,没人扶她,她摔得是既华丽、又惊天动地。

手掌擦破了,手心热辣辣地疼,但她心里更急。

她气喘吁吁地来到议事房门口,已经虚脱到没力推开那道门了。

剧烈的争执从门里传出来,气急败坏的叫骂声是李友合的,而徐缓低沉的嗓音则属于步惊云。

她听了一会儿,很是讶异。造成他们争吵的主因居然是她书写的治国策。

步惊云希望李友合好好看一下齐瑄的策论,如何地强国、富民,但李友合翻来覆去就是那句话,­妇­人­干­政,国之将亡,两人吵到最后,李友合控制不住,又开始摔东西。

“鼓励行商,人人争利,那还有人去种田吗?等田地荒废,粮仓里空无一物,大家吃珍珠玉石饱肚?三弟啊三弟,你莫不是被狐狸­精­迷了心,连祖宗家法都不顾了。”

齐瑄不在乎李友合反驳她的政见,反正她被驳得很习惯了,但说她迷惑步惊云,有没有搞错,这叫两情相悦!

气死了,怒火直烧九重天。

她一脚踹开议事房大门,差点摔个五体投地,幸好步惊云眼明手快,及时扶了她一把。

“参见皇上。”

现在整个朝堂里,也只有步惊云会与她讲礼了。

李友合很讶异她会踹门而入,却对她的粗鲁言行非常不屑,自鼻间哼出一声。

齐瑄更是愤怒,从来明灿艳丽的娇颜上蒙着一层冰霜,皇族威严尽显。

“李相认为珍珠玉石不能饱肚,却不知珍珠玉石能换来更多的米粮吗?”要辩论嘛!她怕谁来着?

“要说人人行商,以至田地荒芜,李相以为天下人个个都是逐利而居,也都有那能力去行商?”

“祖宗家法里,士农工商,虽将商排在最后,却从不禁商,反而讲求行行出状元,李相熟读圣贤书,莫非不知此理?”

“李相主持大考,言明不问出身,但问才学。可有能力支持子女断文识字、上京赴试者都是些什么人?不外世家、名门,于是各地豪门倾轧、兼并土地,弄得一般百姓更难生存。”

“李相可知朝廷内外官员分成几派,多为哪些世家把持?朕可以数给你听,先皇时期已有五大世家,分别是段、楼、曲、田、穆,而今新起的六大豪门则是周、钱、孙、李、颜、廖。朝廷官员有几个不从这里头出?一个也没有。”

李友合是个很传统的老学究,平民出生,当上宰相之前,没与世家名门交往过,也因此早年他考上状元,备受排挤,最后挂冠而去。

有鉴于自己年轻时的经验,他施政最讲公平,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为相十年,他自知没把齐国带向先皇时的繁荣,可至少比内乱时好吧?

而今被齐瑄一批,好像他从没­干­过好事,把一个六旬老头气得额冒青筋。

他读了一肚子的圣贤书,论才学、论知识,他自信远胜齐瑄,奈何她那番话却教他欲驳无言。

又怒又恼,他挥袖一喝。“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甩头走人,连行礼都省

齐瑄对他的背影扮一个鬼脸。“格老子的,跟朕辩?你还差得远。要不是看你一大把年纪,又功勋在身,早要你好看。”

敢骂她是狐狸­精­?真是……她恨恨地转向步惊云。“你也觉得我是狐­精­惑人?”

他正在心里为她的高才喝采,怎么箭头突然就­射­了过来?

“皇上是我大齐天子,怎会是狐­精­?”他甚至认为,世间真有狐仙,美貌也万万不及齐瑄十分之一。

怒容瞬间消失,他的话让她心花朵朵开。不过……

“你好端端的,与李相争论什么治国方针?”

“皇上若要亲政,必得获得相爷一派的官员支持。”所以他才苦苦相劝李友合放弃成见,好好想一下齐瑄的政策。

其实方才的争论中,齐瑄才是对的,李友合那一套锁国、自给自足的方法只能在内乱方平时使用,于今已是大大地差错。

步惊云越发叹服齐瑄的聪慧,也越想助她取回政权。

如果有一天,她真正成为一个女皇帝,他想她会成为齐国历史上最耀眼的一笔。

届时,她就不会活得这样苦闷,她会如鱼得水,而护住她的笑容便是他今生最大的成就。

“相爷只是一时尚未想开,待臣再劝上几日,必能为皇上取回政权。”步惊云道。

听他说得认真,她一时想哭又想笑。

长袍一撩,也不管地上脏不脏,行为合不合礼,会不会被言官参奏,她席地而坐,招呼他。“步惊云,你过来。”

他是移动身子了,却先去取来一方软垫。“地上寒凉,皇上请保重龙体。”

她看着那方软垫,被他的温柔细心感动得眼眶微红,接过垫子坐着,忍不住又想逗他。

“既知地上寒凉,怎么只拿一个,自己不用吗?”

“这点凉气入不了臣的身体。”

会武功很了不起吗?她嗔他一眼。“叫你过来,是让你一起坐,不要蹲在那里,欺负朕矮吗?”瞧他蹲着都比她高出一个半头,分明恼人。

那颦眉娇样让他心头一震,忘了君臣礼法,呆呆地照着她说的话,落坐她身畔。

她见两人之间隔了一臂之距,再为他的不解风情悲叹三声。老天啊,劈道雷下来,让他懂点风情吧!

山不来就她,她只能去就山。悄悄地拖着软垫挪呀挪,挪到他身边,两人近得手臂挨着手臂,身子一下子烧了起来。

他黝黑的肤­色­再也掩不住那抹红,从脖子到脸、到耳朵,尽冒热气。他的身子一绷,就要跳起来,还好她的手拉得快。

“喂,是不是朕想做的事,你都会帮朕达成?”

他忽略了窘迫,重新落坐,语气淡淡的,却又那么地坚定不移。

“为皇上效命,理所当然。”

“可你有没想过,朕若真的成了高高在上的女皇,还能和你这样坐在一起聊天?”她的水眸牵着一丝柔雅的情愫,凝视着他。

步惊云恍然大悟,她近几日的失常竟是她识得了他的情,也正在回应他。

一瞬间,他心底五味杂陈。

恋她十年、伴她十年,他以为自己注定了做她一辈子的护卫,两人不会再有进展了。

偏偏当他死了心,只想守着她直到­性­命终结的那一刻,她那朵情花却为他绽放了。

那灿然的娇艳几乎融化了一个铁铮铮的男人。

他认真的目光锁着她,有股冲动想揽着她的腰,就此飞出皇宫这座金牢笼,天空海阔,自在翱翔。

然而……

“皇上,这地面岂能比龙椅舒适?”

权力和爱情要她选择吗?十年前,她必定选择前者,十年后,她看尽世态炎凉……

她软软的身子靠向他。

“你没坐过龙椅,所以不知道,那制造椅子的工匠肯定与朕有深仇大恨,椅板硬就算了,椅子又深又广,背靠不着,两手构不到边,坐在那上头与受刑无异。”

他双眼发亮。“皇上能舍至尊之位?”

“为何说是舍,朕从来也没得到过那个称号啊!入宫十年,真正拥有过的东西……”她的俏眸定定地望着他。“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他呼吸一窒,从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神情在这一刹那崩溃了。

无数的柔情自心底涌上,流淌全身,又从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中流泄出来,一点一滴,如蜜甘甜。

轻轻地,他揽住她的肩,将她更往怀里带。

他的头埋进她乌黑如缎的长发里,嗅闻着那沁人心脾的香气,无比满足。

她双手环着他的腰,静静听着胸口处传来强而有力的心跳,尝到幸福的滋味。

这一刻,权谋、争斗、国家、百姓……任何东西都入不了他们的心,除了彼此。

此时,无声胜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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