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或许就是这样,处心积虑准备好去面对的事并不一定发生,而发生的往往是那些未曾想过也未曾想到的事,就像人们热衷的彩票,整天钻研并倾其全部去赌的人并不一定中奖,中奖的往往是那些很偶然或不太在意的人,所以对于生活的态度我一向是不勉强,不苛求,但也从不轻易放弃。就像孙楠的歌中唱到:“不必烦恼,是你的想跑也跑不了,不必苦恼,不是你的想得也得不到,这世界说大就大,说小就小,就算你我有前世的约定,也还要用心来寻找。”
红梅怀孕的消息让我们一家人都很高兴,最高兴的的要数我父亲。
父亲出生在天津杨柳青,他的童年还算幸福,那时家里还有一个作坊,但是随着日本鬼子进入中国,全国形式败落,父亲一家人被迫举家向北迁移,在到达长春时,赶上了日本鬼子“困长春”,其实现在想想就是全城*吧,里不出,外不进。整整困了两个月,全城饿死很多人,据父亲回忆,那时我爷爷饿的实在受不了,就想去井边打口水喝,可他晃晃悠悠走到井边还没有站稳,就一头栽进井里,家里其他人也都陆续饿死了,只剩下父亲和大他几岁的姐姐(也就是我的姑姑),那时父亲也就*岁,姑姑十一二岁,她俩只能以讨饭为生,后来碰到了陆家,陆家人心肠好,看这两个孩子太可怜了,就收留了他们,父亲做了他家的长工,姑姑做了他家童养媳。当然,在陆家,父亲也没少受苦,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要被人家当成牛马使唤,还要忍受陆家儿子的欺负。每次提起这些,父亲眼里都噙满泪水,但他对陆家一直心存感激,觉得是陆家救了他们。他常常跟我说,现在的生活太好了。
父亲把我当成掌上明珠,因为家里就我一个男孩,虽然几个妹妹也都乖巧,但那个年代的人重男轻女的思想是根深蒂固的。
那段日子父亲每天都喜气洋洋的,双手背在身后,一边走还一边哼着小曲。他那时最常去老张头家,看老张头唱,有时自己也唱。或许,那时他的心里正在勾勒着一个儿孙满堂的画面吧。
红梅怀孕后,我就很少出门了,每天就想守在她的身边。刘住和大国有时来找我“走吧,出去玩会儿”我摇摇头“不想去”
“怀个孕,又不是坐月子,至于你这样吗?”刘住一脸不屑,那时他也已经结婚。
“至不至于等你媳妇怀孕你就知道了”,我笑着说。
有时我也觉得自己挺没出息的,一个大男人整天围着老婆转,但我就是喜欢。我喜欢看她的样子,美滋滋,羞答答,有时还会有一点淡淡的忧伤。
没事时我就给她剥瓜子吃,我们那里瓜子又大又好,那时还没有市场经济,家家都是自产自销,吃瓜子是我们冬季消遣的很重要一项,我把瓜子剥好放在小瓶子里,等攒够一瓶时,像变魔术一样拿到她面前,每次都能搏得她灿烂的一笑。有时候也会失窃,藏好的小瓶子怎么找都不见了,不用说,一定是又被小妹偷去吃了。
那个冬季红梅给我织了一条围巾,变色的,当时非常流行,原本是墨绿色,阳光一晃,就会变成紫色,她织的又长又软,围在脖子上非常暖和,只是那颜色究竟怎么变的,我至今没有想通。
转眼我们结婚三个多月了,红梅怀孕也已有三个月,她的肚子明显大了起来,一起出门时我都用手搀扶着她。有时我也带她去串门,去刘住家,去大国家,路上总能碰见年纪大的妇女说“几个月了?”
“三个月”我回答
“三个月,这肚子可够大的,没准(可能)是双胞胎吧”那女人说
每到这里,我都会很得意地笑,因为好几个人都这样说过,我坚信凭那些女人多年生孩子的经验,她们不会看错。 电子书 分享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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