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们跑到一座山上，这里常年人迹罕至，奇松怪石，云雾缭绕，山坡开满了各种颜­色­鲜艳的花朵。我想去摘一朵，师父（袁道开）马上拉住我道：“这些花都有毒！人触之即亡。”我大惊。山上隐蔽处有两间茅草房子，师父说这是他曾经的隐居处。后面的日子，我就跟着师父学习武功。师父是北腿世家，历来单传，他到现在还没有成亲。北腿固然博大­精­深，但师父集合优点，屏弃缺陷，再创新高，将北腿带入到一个前所未有的绝妙高度。他前几天带我练基本功，所谓基本功就是蹲马步，然后找几块石头放在我腿上，一蹲一天。晚上腿子基本上是无知觉的，我常常用手爬着回去。连铁砂掌都顺便练了。有一天我实在累得不行，想偷偷跑下山去，师父就含恨用北腿给我上了一课，这是一节实践课，我被踢得吐血。然后语重心长地说：“可儿，你爹是英雄，你要当狗熊吗？我现在将北腿全部的­精­髓传授给你的意图，一方面是希望北腿继续发扬光大下去，另一方面要让你学到武功不仅可以横行江湖，不受欺负，有机会的话还能为你爹报仇。还有，你的苏家蹴鞠术如果和我北腿相融合，你想想那会有多强！……可儿，为师也是为你好，这一片苦心你不能理解，如果不想跟从为师学习腿法，那你可以走了。”

师父说完，我很后悔自己逃跑的决定。我想作为一个男子汉，受这点苦算什么，再说基本功也练的差不多了，不多剩下的几天。

后来师父开始教我腿法。原来袁氏北腿的特点是手似两扇门，全靠脚打人，双手主要用于防守，而主要靠腿法来攻击对手，攻防结合，刚柔相济，灵活多变。起先是在一棵小树上练习，待将那数拦腰踢断后，师父说：“踢石头。”开始是小的石块，师父将其抛起，迅如闪电地爆出腿去，“嘭”一声，那石头就飞向云雾蒙蒙的天空。再看师父的鞋脚完好无损，只留下一点灰尘。不一会儿，一只大雁破空而落，摔死在地，走近一看，原来是被师父踢上天的石头给­射­死的。大雁肚子和背部各有一个窟窿，可见石头是穿膛而出……。我说“好一招AK-47啊！”师父又给我上了节实践课。我擦着血说“为什么打我？”师父说：“不要以为我不会胡语，我从小在胡地长大的。”原来AK47的发音正好是契丹语“白痴”的意思。

师父一招一式教我掌握腿法的力度和踢石头的部位，我参悟到袁氏北腿结合了太极原理，有和四两拨千斤异曲同工之妙。于是我的腿法日渐成熟，经过不懈的努力，终于可以将一块石头早上踢到九霄云外，晚上吃烧烤麻雀。师父又陆续教我好多招式，有金刚腿，连环腿，蓝砂虎爪腿，如影随形腿，斗转星移腿，仙人指路腿，拨云见日腿，魁星点元腿，金马腾空腿，回花弯月腿，等等。然后我拿出那本被我深藏在怀中已经捂得有些臭的《苏家鞠术》，师父看到后说：

“这本秘籍当年是你苏家祖上草草编制的。没有什么大的新奇招数，其作用无非是，一来向外界证明苏家祖传蹴术的厉害，二来就是督促苏家后代能继承先辈努力用功。这本书唯一有用的是最后那一招采花拜佛，那才是绝招。不过能参破的人寥寥无几，这跟佛教有些关联。哎，你爹就靠这一招才名扬天下的……”

听他这么一说，我觉得这本书的价值就是后面几页，可惜上次在那家黑店就已佚失，被人扯掉。而这书的前面确实无用，都是介绍蹴鞠的历史和强身健体的好处。对了，这些天正好在这深山老林里没有手纸可用……

过了好些日子，山上的树叶开始愈渐变黄，天气渐渐凉爽下来。

师父对我说：

“苏可，你学的差不多了，可以走了。”

“师父，我觉得自己还没能学到终极腿法，不忍离去。”我可怜地说。

“什么？”师父皱眉，“还没学好？这山上的大石头全部被你踢裂了，小石头被你踢得消失，再过些日子我看你把这山都能给我踢平！然后再把我这把老骨头踢到蒙古国，这就终极了？”

“没……没啊，呵呵……师父不要误解。”我不好意思道，“我是有些舍不得师父啊，这山上终年无人，我走过师父一个人怎么耐得住寂寞……”

“这个，不是你要担心的，”师父凛然道，“自从你父亲死后，我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我既然没有勇气去死，只能一个人忍受孤独，你不必牵挂。外人问起谁教你的腿功，你也不可道出我的姓名和所在。记住了吗？”

“师父，记住了，可——”

“你走吧！我老了，没有过多­精­力去为你爹报仇，就看你的了。走吧！”

于是我依依不舍地下山，等待我的也许是万丈深渊，也许是美丽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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