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的明月坐在屋内一边等着自己的男人一边绣花,葱白的手指已经被银针扎了多次,竟然感觉不到疼痛。屋外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她心头一紧,慌忙停下手中刚开始绣起来的鸳鸯。
不是,不是丞昱的脚步声。
耳垂下,碧翠的耳坠子轻微的晃动。明月的唇边空虚失落的笑意映在距她不远的巨大的铜镜里,就像是秋天的清晨里蒙着大雾的天气,远远近近的景物都模糊不清,全都隐没在那天然浩瀚的烟波里,憋闷得人喘不过气来。
“小姐,小姐,出大事了。”
两个时辰都纹风不动,紧闭着的雕花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无边的夜色里别样刺耳∩去寻丞昱的大丫头兰珠冲进门来,抬脚不及,被脚下的门槛生生绊了一下,一个踉跄往前跨了两步,小脚碎碎的不稳,眼看就要栽倒。还好她眼明手快,急急伸出一只手死死抓住厅堂里那张八仙桌的边缘,待站稳了身子再看向主子明月,依然是一脸的惊慌失措的表情。
明月扔下手中的绣品,看了看兰珠又看看打翻了的茶杯,顺着黄花梨木的八仙桌一路蔓延到桌子的边缘滴落到地面上的茶水,拧着秀眉训斥:“深更半夜,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
“主,主子……”兰珠被她这样一说又急又气,立定原地,艰难的吞咽了几下欲言又止。
她是明月陪嫁入沈家的丫头,二人从小一起长大几乎无事不谈,如今她这般涅,明月的心已经冷了半截子,她按住桌角,手指已经浸在依然流淌在桌面的茶水里浑然不觉:“去把门关上。”她冷冷的道。
兰珠不敢造次,旋身关上房门,又回来看着自家的主子阴晴不定的脸艰难的道:“二少爷,二少爷他……”
“他怎么了?”明月知情心切,急急的Сhā了这么一句。
兰珠只好把心一横狠狠地闭着眼睛道:“他在那个女人的房里睡下了……”
虽然早有猜测,但这话从自己最亲近信任的丫鬟嘴里说出,就像是对她最后的宣判。
丞昱,丞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