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离开“温柔乡”酒吧,并没有雇车,一直向码头走去,以步当车,来到了一处靠着条中型游艇的码头。
那大汉站在跳板旁,把手一摆说:“老兄,请上船吧!”
“这是阁下的游艇吗?”方侠实在不敢相信,凭这家伙的德性,居然能拥有这有钱的玩意。
大汉笑笑说:“不管是不是我的,反正我带了老兄来,上去绝不会被人赶下来就是啦!”
方侠一笑置之,挺胸走上跳板,那大汉也随后跟着上了游艇。
船上只有两名水手,坐在船头上聊天,看样子是在负责把风,随时注意码头上的动静。
他们看那大汉带着方侠上船,只望了一眼,连问都不过问,仍然互相交谈着。
大汉把方侠带下了舱去,只见里面坐了个壮汉,在自斟自酌,茶几上赫然放着一把手枪!
他一看方侠走下舱来,突然抓起手枪,跳起来喝问:“你是谁?”
带方侠来的大汉,赶紧抢前两步说:“老丁,这位老兄是我带来的!”
壮汉这才把枪Сhā在腰间,沉声说:“马大嘴,下次你最好走在前头,否则……”
大汉尴尬地笑笑,走过去附耳轻声问了句什么,便见壮汉把嘴向并排的两间卧室呶呶说:“他们在养精蓄锐,我可不敢打扰,你自己去叫起他们吧!”
大汉无可奈何,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在房门口敲了两下。
“谁?”里面的人喝问。
“是我——马大嘴。”大汉回答。
“进来!”
马大嘴得到允许,才敢推门而入,顺手又把房门带上了。
方侠不知道他在捣什么鬼,索性泰然处之,若无其事地走向窗口,眺望码头上的情景。
正在这时候,忽听一个粗犷而沙哑的声音说:“就是这小子吗?”
方侠回头一看,那大汉已偕同两个赤着膊,只穿着蓝布牛仔裤的彪形大汉,从卧房走了出来。
他们两个的相貌很像,长长的脸,发式剪成小平头,却留着一大把络腮胡子。胸毛黑茸茸的一大片,两臂也是生着很长的汗毛,浑身肌肉倒是非常结实,乍看之下,真像是两个野人!
方侠暗自一惊,心想,万一动起手来,自己倒不一定是这两个家伙的对手。尤其对方舱里是四个人,船头上尚有两个把风的,以一对六,必然要吃他们的亏……
念犹未了,一名赤膊大汉己走上前来,向方侠打量了一眼,以那种不可一世的神气喝问:“你这是干什么的?”
方侠力持镇定说:“这是我自己的事,似乎没有告诉你们的必要吧!”
赤膊大汉狂笑一声,回过头去向另一大汉说:“瞧!这小子倒蛮硬的呢!”
另一大汉冷哼一声,怒声说:“小子,我对你是干什么的并不感兴趣,只要你回答,是怎么知道我们回马尼拉来了?”
方侠被问得一怔,但他立即恍然大悟,诧然问:“二位就是范氏两兄弟?”
赤膊大汉嘿然冷笑说:“你既然知道我们回来了,难道还会认不出我们是谁?”
另一大汉大剌剌他说:“老子就是范鹏,他是我弟弟范鸿,现在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方侠真没想到,天下的事就会有这么巧,他跟欧阳丽丽商量的结果,想出个主意,以威逼利诱的手段,要挟竺老板娘向巴大爷放风。故意说七煞星中的范家两兄弟,已经双双回到了马尼拉,好让老家伙投鼠忌器,非但不敢私取藏金,而且必须求他们全力应付。那时还怕他不就范,乖乖他说出藏金地点?
谁知巴大爷还没得到这假情报,两个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居然真的悄悄回来啦,这不是太巧了?
也就因为绝没料到,范家两兄弟会在游艇上,方侠才毫不在乎,跟了那叫马大嘴的家伙来。
现在强敌当前,方侠只要一个应付不当,就难免要吃眼前亏,于是他强自一笑说:“幸会幸会,二位回来得真快,大概那几位也已经在途中了吧?”
范鹏看他故意避不作答,顾左右而言他,不禁勃然大怒说:“妈的!你小子别跟我打哈哈,老子再问你一遍,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回来的?”
方侠笑笑说:“阁下未免多此一问吧,既然金霸王的姘头,溜回马尼拉来遭了毒手。消息早已不胫而走,你们这七位当事人,还能不赶回来?这是大家意料中的事,何独是我一个人知道,圈子里早就风风雨雨啦!”
范鹏把眼一瞪说:“那为什么巴老头就不知道,而要你小子多管这份闲事,教竺老板娘打电话去告诉他?”
方侠自圆其说地解释:“因为大家都财迷心窍,在动那批藏金的脑筋,我必须让他知道你们已经赶回来,不必再做发财的梦了!”
范鹏冷笑一声,向范鸿说:“这小子是不是有点狗拿耗子?人家动人家的脑筋,管他什么闲事,我们没出面他倒担心那批黄金被人取走了,这不是皇帝不急,急死了他这个做太监的!”
范鸿狂笑说:“我看呀,他小子自己,才是十足的财迷心窍,想以我们回来了的消息,吓阻别人,好让他自己去发大财呐!”
方侠立即反驳说:“那倒未必,我要真想发财,为什么不跟着别人ρi股后头跑,却留在马尼拉?”
范鸿狞笑说:“小子,我看你非常聪明,才会留下的。可是我们也不笨,只要有一点脑筋,就应该想像得到,金霸王的姘头既然潜回马尼拉,藏金的地点就不会离马尼拉太远。只有傻瓜才会舍近求远,乘了船出海去吹风,我们都认为藏金就在附近!”
方侠不动声色说:“所以你们认为我留在马尼拉,又放出你们回来的空气,是为了想独吞那批黄金?那么请问二位,如果我不知道藏金的地方,又怎样能把藏金弄到手呢?”
范鹏突然把脸一沉说:“藏金的地点,只有金霸王和他的姘头知道,这次是姓左的娘们单独回来的,现在她已经死了,那么向她下手的人,一定逼问出了藏金的地点,否则是不会置她于死地的。据我看嘛,嘿嘿,杀死她的绝不会是别人,大概就是你小子了!”
方侠暗吃一惊,犹未及否认,范鹏已出其不意地上前,猛地照他肚子上狠狠一拳,使他猝不及防痛得弯下腰去,根本毫无还击的机会。
范鸿果然心狠手辣,趁势双手一合,猛向他的脑后一砸。方侠沉哼了一声:“呃!……”便一头栽倒在地板上,几乎憋气昏了过去
范鹏一脚踩在了方侠胸前,厉声喝问:“小子,你还敢不说实话?”
方侠心知这已到了情急拼命的时候,突然把心一横,双手抱住范鹏的脚踝一掀。那家伙顿时站立不稳,全身失去平衡,被他掀了个跟斗!
这一来,几乎是在同时,马大嘴吓得赶紧跳开一旁,抬腿抽出绑在腿肚子刀鞘里的匕首。范鸿惊怒交加,全身向方侠扑了过去,而那壮汉则已拔枪在手。
方侠尚未及爬起,范鸿已扑来,使他不得不发了狠劲,急将腰一挺,双脚猛朝对方的腹部狠狠蹬去。
范鸿的扑势太猛,势如泰山压顶,是以整个身子扑上去,被方侠双脚蹬来,已无法避开,正蹬中他的小腹上。只听他发出声沉哼,仰身一个倒栽,跌坐在地板上。
方侠趁势翻身而起,如同赛跑起步的姿式,奋力一头撞向那握枪在手的壮汉。
由于他的行动快如闪电,壮汉根本猝不及防,被他撞得连退两步,一ρi股跌坐在沙发上,张惶失措之下,手指如动了板机。
“砰!”地一响,子弹疾射而出,将那圆洞型小窗的玻璃,击了个粉碎
方侠哪容他再扣第二下,猛将壮汉握枪的手腕一扭,枪已被他夺下。
马大嘴正挥刀扑来,一看枪到了手里,不禁傻了眼,哪还敢轻举妄动。
方侠也不敢在舱里耽搁,立即以枪口对准刚爬起身的范家两兄弟,急向梯口倒退。
就在他刚退上扶梯两步之际,忽然惊觉后面有人扑来,他非常机警,猛一弯身,那突袭的大汉便从他头上扑过,扑了个空,翻身滚下了船舱。
方侠哪敢怠慢,回身就向舱外冲上去,刚好另一名大汉冲到舱门口,被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一拳,捣在他肚子上。
大汉痛得怪叫一声:“哇!……”接着头顶上又挨了一枪托,使他踉踉跄跄,一头栽进了舱厅,跟那尚未爬起的大汉,撞作一堆。
游艇上的六个人,这时全在舱厅里了,方侠心知舱面上再没有其他的人,不必担心再遭突袭,于是回身向舱里哈哈大笑说:“今天我们算是行过见面礼了,可以到此为止,恕我不再奉陪,后会有期吧!”
说完,他又哈哈一笑,转身迅速带上舱门,将夺得的手枪,Сhā在门上的拉环问,使里面的人不得其门而出。
然后他从容不迫地,由跳板走上了码头,扬长而去……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