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矶愕然地挑起了眉,唇边的弧度却忍不住渐渐地扩大了几分,这个小子未免也太识时务了点吧?不过她可是一点都不反感懂得审时度势的聪明人呐……或许这样的属下很容易倒戈相向,但是只要她拥有足够压制对方的力量他便一直不会背叛不是吗?旋即突然如同想起了什么一般开口问道:“对了,你刚才说的‘基力安’是什么?”
章鱼模样的虚惊讶地睁大了眼,浑浊的眸间透出的神情俱是满满的不可思议,在得到了对方的一个恼羞成怒的瞪视之后立刻悻悻然地垂下了目光,谄笑着答道:“灵王大人您一向深居简出,不知道这一点也不奇怪——大虚由下而上分为基力安、亚丘卡斯、瓦史托德三个级别,方才您消灭的那些都是基力安等级的大虚。”
石矶很是失望地叹了口气,搞了半天原来自己新收的这小弟居然只是个最低等级的大虚吗?似乎是从面前的少女眸中看出了隐约的失落之意,亚罗尼洛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决定将自己隐藏的底牌和盘托出:“灵王大人……属下拥有特殊能力,可以通过吞噬其他虚来获取对方的记忆和能力,因此实力并不弱于一般的亚丘卡斯,请一定要让属下跟随在您身边!”
能够吞噬其他的虚么?那么下回再遇到不识相的亚丘卡斯或者瓦史托德就送给这家伙吃好了。打定了主意的石矶直接向着面前的亚罗尼洛挥了挥手:“没关系,实力什么的都是可以提升的,我也没指望你能够成为战力——对了小亚,我们三人要暂时在虚圈住上一段时间,这附近有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
“这个……”身形巨大的章鱼虚对少女简练到可笑的称呼丝毫不敢表示出任何不满,稍稍犹豫了一下便点了点头,“属下唯一所知的适合人居住的地点便只有距此处不远的一栋叫做‘虚夜宫’的建筑,据说是王虚的住处——虽然那里在数百年前已经因为不明原因而封闭了,但若是灵王大人您的话想要破开四周的结界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可是属下却并不知道那栋建筑物里面的情况……”
“就那里吧,小亚带路。”石矶歪着头想了想,很是痛快地一锤定音。继而无视了太乙略带鄙视的目光将八卦云光帕祭起踏了上去——如他们这般修为的仙人多数都是用遁术赶路,再不济也是踏云而行,如石矶这般御法器一般都是地仙左右的低级仙人的专利,因此倒也怨不得太乙会对自家师妹的丢脸行为不屑一顾了——但在听过了某只萝莉“御法器而行比驾云帅气”的论断之后,他最终还是拉着自家的师兄无比郁闷地踏上了悬停在空中的在他眼中几乎堪称原始的交通工具,在亚罗尼洛的带领之下向虚夜宫的方向慢悠悠地飞了过去。
相比起先前四周的沙丘林立,前往虚夜宫的这段路途可以算是相当平坦,不多一时并肩立在法器之上的三人便远远看见了处于地平线之上的高耸入云的惨白色建筑。而就在那抹惨白落入眼中的那一瞬间,石矶却骤然停止了手扣法诀的动作,即便八卦云光帕因为失去灵力控制而被迫降落在了地上也丝毫不管不顾,只是一脸茫然地低声道:“这个禁制的布置方法很熟悉……玉鼎大哥,这个灵力波动难道是……”
“你自己的弟子还要来问我么?”玉鼎没好气地回瞪了一眼,唇角却不知不觉地勾起了一抹真实的笑意,“三千年前万仙阵一事方过路吟便消失不见,即便连日后的封神之事也未曾到场,想不到他竟然来了此处。”
“你说的‘万仙阵’是什么意思?”石矶惊讶地扭头直直望向了身旁的青年,睁大的双眸间满是不可置信——之前因为时间有限的缘故哪吒并没有将封神一战中发生的事一一和她说清,不要告诉她通天真的布下了万仙阵以一己之力单独对上了四圣啊……
太乙瞟了一眼始终沉默不语的师弟,心知对方敦厚不愿道人是非,索性先行抢过了话头冷笑道:“那万仙阵不过是师尊和两位师伯叔共同布置的一场戏罢了,在对阵之前他们便已暗中约定了不会伤及各自门下的入室弟子——最终除了西方那两位浑水摸鱼地擒去了截教三千弟子之外,三教最终也只是伤了一些被业障杀孽缠身的普通弟子,倒是我阐教十二金仙之中竟是出了那几名背叛道门的叛徒。”
石矶挑眉瞥了他一眼,最终还是没有吭声——她与文殊慈航等几人只不过见过一面,此时即便是想出言相劝也是没有任何的立场。在黑着脸生了半晌闷气之后,太乙才接着开口道:“你那弟子原先是应该身死上封神榜的……幸而被通天师叔护佑无恙,不过还是在万仙阵中受了不轻的伤势。原本师叔是让他先行返回金鳌岛养伤的,但那小子半路上竟是自行违命离开了,想不到竟是到了这倭国。等到你见到他时可要好好地说说他方好——那月游星君的职责虽然不重,却也经不住他几千年的不在其位!”
哪吒那个臭小子故意将当时发生的事说得含含糊糊的也就算了,居然敢不告诉她路吟受了伤?想到自家徒弟竟然为了自己受到了这样的伤害,石矶只觉得心中狠狠一揪,在懊恼地磨了磨牙之后毫不迟疑地收起了脚下相对较慢的法器,用最快的速度踏着云向远方的那栋白色的建筑飞了过去。见方才还一派闲适的少女破天荒地露出了如斯迫不及待的神色,太乙的面色不由得再次变黑了几分。玉鼎很是同情地欺身上前拍了拍青年的肩膀,很是含蓄地低声道:“太乙师兄……路漫漫其修远兮,你好好努力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