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各位慢用,我们先失陪了。"祝映台起身,"我送你出去。"
"哐当"一声,不知是谁的饭碗掉到地上,整个饭厅刹那一片寂静。静默中,一直未发一言的祝父弯下腰,慢慢拾起地上的饭碗碎片。
"难得来一趟,为什么不多住一阵?"祝父的声音从桌底下传来,闷闷的,带着一点机械的味道。
"他家中有人等他回去。"祝映台回道,声音中有种强压的情绪,不再似之前一般淡定。
"你是一定要现在送他走?"
"无必要拖延。"
祝父坐直身子,将一叠碎片放到桌子上,看向祝映台,片刻,捋捋胡须:"那么你便送他一程,老夫就不送了。"
"老爷!"祝夫人惊叫。
"大哥!"祝家的其他人等也叫,祝老爷却是挥挥手。
"走。"祝映台轻声却不容反驳地道,看梁杉柏似乎愣住了没有反应,干脆抓起他的胳膊往外拖。
"哥哥哥哥,我要哥哥!"祝映台舅舅的小孩突然扑过来,一把抱住梁杉柏的左腿,小小的手臂,却不知为何有巨大的力量,梁杉柏只感觉左腿上仿佛挂住了千斤大石,半步都挪开不得。
"放手!"祝映台肃声道。
"不放!"小孩子抬起脸来,怒瞪着祝映台,娃娃脸上挂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神情,"天易,你也来!"
"哎!"祝映台阿姨家的小孩听那一声召唤也扑过来,挂住梁杉柏的右腿。一股寒气隔着裤子从梁杉柏的右腿传了过来,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小孩的手,好冷。
"放手!"祝映台又说一遍,"祝老爷,你我的协议难道都是做假的么?"
祝老爷却只是笑一笑,不接口。
"既然这样,也怪不得祝映台失礼了。"祝映台冷声,一手一个抓住两个小孩的胳膊。
"不要碰我们!"两个小孩叫,一瞬间,梁杉柏仿佛看到两个小孩龇出了森森的白牙,像两只食肉的幼兽。
祝映台只是用力, 将两个小孩一点一点地拉开。随着两个小孩的身体缓缓被拖离,梁杉柏却感到腿上传来的剧痛一浪高过一浪。
两个小孩的手仿若长着倒勾一样,深深地卡入了他的双腿之中,越是拖离,越是疼痛,痛得梁杉柏忍不住痛呼出声。
"闭嘴!"祝映台低吼,脸上的表情让人心生畏惧。
梁杉柏吃惊,随后便倔强地闭上了嘴。
"太丢脸了!一个大男人难道这点痛都忍不了?!"他暗自责怪自己,忍住了痛,任凭冷汗不停地渗出就是再也不肯叫出声,很快他的衣服就整个被冷汗打湿,汗水又沿着身体滴滴答答地落到地上。前厅之中的静默让那些滴滴答答的声音几乎比外面的雨声更宏大,至少在梁杉柏的耳中,它们就仿佛瀑布的震荡声一般,轰隆不息。
"祝老爷!"有人喊了一声,梁杉柏只感到腿上一松,当场两腿一软,浑身脱力坐到地上,不停喘着粗气。
"马哥哥!"是两个小孩惊喜的声音。
"马公子!"是祝夫人有些尴尬的声音。
"马文才......"是祝映台带着深深思虑的声音。
梁杉柏无力地抬起头,汗水迷蒙的视界中看到一个个子挺高的男子。马文才......他费力地想,我到底是不是在做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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