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来对他兴师问罪,质问他的,可是一触及到透过茶雾弥漫,静静看着我的他的眸子,我一个质问的字都说不出。
他的黑眸很纯净,看不到底的幽深,宛如幽潭,不见一丝杂质,气质不但干净,还沉静。手里拾着茶盏坐在那里,茶雾袅袅游丝般漾了开去,在他的身周淡青的氤氲,白衣庄严洁净恍如观音般静美,他衣衫不沾花粉浮尘。那眸里的温存却始终带一点绝尘乖戾。
我听见光阴一寸一寸落下的声音。
“哪来的女孩子!”他身后的中年人翘着兰花指指着我,语气颇有几分阴阳怪气,“还……还不快去把你们家老爷和太老爷叫出来!让爷在这里等,你们好大的胆子!”
我回过了神,低了头,看着身上依然是家丁的衣服,想来他身后的中年人以为我是相府的家丁了,大厅里的侍女“噗嗤”一口笑出声来,“那是我们家二小姐!”
许是闻了侍女的话,将我的衣饰举止与相府小姐的身份一对比,他沉静的黑眸中笑意氤氲。
本来觉得很尴尬很窘迫,偏不服输,微微仰脸看他,底气足了几分,“你是来见我姊的吗?”
他看着我,答非所问,“你又欺负释然了吗?”
“我没有欺负轩释然,从来都只是轩释然欺负我。”回答了这话,才后知后觉哪里不对劲。首先,他的一句话,就占去了主导地位,让我从主动变作了被动;其次……他怎么知道我和轩释然不和睦的事?还认识轩释然?
后来想起来,那天清晨像做梦一样,如梦如幻地,看着过来大厅的父亲跪下俯拜,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看着随后到来的祖父拜见他,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整个相府的人对他叩拜,包括后来到来的姊。只是,姊对他行礼之前,对上他深情的目光,眼中讶意闪过。显然,姊亦没想到,昨晚她口中的黄公子,就是我大齐的帝王。
永乐帝君临翌。
相府跪拜满堂后,唯我站立原地,父亲狠狠地将我一把扯跪在地。其实父亲大可以不扯我,因为,自姊到来的那一刻,他的眼里就只有姊了。阳光很朗,光线金黄,朝霞漫天漫地零散,他走了过去,将姊扶了起来,温柔叫一句,“拂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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