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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飞天!”他一把捞起我,用力太大我又一头扎进他怀里面。

太丢脸了……

脸涨得烫热,可是身上就是没有力气。

然後还是他帮我净身。

平时汉青服侍我的时候还没感觉,不知道爲什麽他的手摸上来……

我十足的不自在。

尤其在他的手指进入清理内部的时候……

我都恨不能把自己藏进水里去。

“天……”顿了一下,现在叫他陛下似乎怪怪的。但是叫他的名字我又叫不出口。

他的手扣在胸前的时候,有点凉意进入身体。

然後觉得神智好象是清醒了一些。

“我……自己来。”向後退了半步,腿一软,靠在了池子边上。

他笑一笑,没有再过来。

现在看这张脸,好象跟刚才有点不一样似的。

他涉水走上去,我松一口气,浑身上下没一根骨头觉得舒服。

酸痛的叫嚣著作反。

我掬起水来洗一把脸,然後无意识伏低身子,在水中浸泡。

好象热水是让身体舒服了一点。

好象……

算是事过境迁了吧。

过了这一关,也没有什麽不一样的感觉啊。

除了无力和酸软,没什麽力量充盈的感觉啊。

那些说法是不是骗人的,说什麽这样那样都会改变,实在是太玄了吧。

趴在池子沿上,我深呼吸再深呼吸。

觉得心里好象少了点什麽,又多了点什麽。

感觉很怪,说不清楚。

头发湿了水,淋漓凌乱贴在脸上身上。

我慢慢的把头发理成一把。

忽然想到,以後就可以扎起头发出门,不再披头散发了。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个进步。

“飞天?”他站在池边唤我。

回过头来懒懒应了一声。

他有瞬间的惊愕,眼中闪过光芒。太快了,看不清那是什麽。

“要喝水吗?”举了一下手里的杯子。

我嗯了一声,喉咙真是不太舒服。

接过杯子来,仰头喝了一大口水。

把空杯子递还给他。

明明这个人如此威严端方,可是现在彼此都衣衫不整,实在是摆不出上下级应有的礼仪来。所以他步入水中抱住我的时候,我也只是意思意思挣扎一下,然後­干­脆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著。

他很奇怪,空出来的双手托著我脸,很细致温存的一点点亲吻。

这麽丑的一张脸,亏他没有呕出来。

虽然觉得不大自在,可是他的怀抱也实在是很舒服。

所以我也没有抗拒。

只是,我什麽时候才有力量啊……

听说呢,好象还要隔一段时间的吧。

体力透支,脑子也不大会正常运转的样子。

“痛吗?”他轻声问。

我愣了一下,支支吾吾:“不,不算痛。”

“我看看。”

声音分外温柔,我都点了头才一下子想到他要看什麽!

啊啊啊,怎麽可以看!

虽然……虽然已经和他,可是要仔细看的话那完全是另外一回事啊!

那麽羞耻的不能啓口的部位……

怎麽可以!

但是反抗的话还卡在喉咙里,我一下子被托起来坐在了池边,他分开我的腿,就著池畔琉璃盏的光,仔细看著两腿之间那个羞涩的部位。

“不,不要看……”声音被羞耻急切逼得细细的,想把腿合起来却办不到。

“还好没有出血……不过肿起来,”他声音里一派轻松,好象在谈论是的再稀松平常不过的话题:“好可怜,这里,”指尖触到,我身子抖了一下,硬咽下去一声呻吟:“痛吧。”

没说话,但他笑了:“看样子就是痛了。上点药好不好?”

虽然嘴上说著好不好,但是一伸手就从池边的托盘里拿了一个小小的瓶子过来,用指尖挖了一块,慢慢的涂抹起来。

我难堪的转开了头去,可是清楚的感觉到全身都在发烫。

估计一定象一只滚水煮过的虾子一样吧。

先是在外面,然後那沾了药膏的手指探了进来。

那药里面一定有薄荷,一沾到里面先是辣了一下,接著就是清凉凉的感觉。

可是,虽然痛楚有所减缓,可是没办法忽略异物感。手指和……和他的欲望,完全不一样。手指粗糙带著练剑生出来的茧子,硬的指节摩擦到……

很古怪的感觉。

额上又有细汗渗出来,密密的布了一层在肌肤上。

他的­唇­贴上来,在我的面颊上轻轻触碰,象是软的鸟羽。

真奇怪……

他真的很奇怪。

明明已经结束了,这一切都可以不必。

而且,这分明是一张我自己都不敢多看的脸。

“飞天。”他轻声说。

“嗯……什麽事?”

“你,还撑得住吗?”他慢慢的说。

呃?

我慢一步才感觉到,他的欲望,坚挺而火热的,顶在我的腿上。

怎麽会?

我睁大眼,看他略有些局促的表情:“你是第一次,但是……再给我,好吗?再一次。”

这样的一张面孔,他竟然还有欲望?

“可以吗?”他的身子慢慢侵进两腿之间。

刚才才上过药的,可是……

好象是白上了吧……

我急促而细弱的呼吸,感觉到他抵在那里……然後,一分一分的挺进。或许是因爲……涂过药的关系,所以,不是很困难。

可是他一下子全部挤进来的时候,我喉咙里还是发出了短促的低叫,颈子一下向後仰过去。

被他抱了起来,腿圈他劲瘦的腰上,双手别无选择只能抱紧他的颈子。

我们就这样在热泉中交欢。

虽然他动作已经很克制,我还是因爲痛和激烈的快感而迅速痉挛起来。

热情的体液释放在水中,我无力的把头埋在他的肩上,跟著他的频率而颤抖。

他的动作渐渐加重加快,我吃力的承受,不能自制的仰头叫出声来。

一闪而逝……

对面的大的明镜中,看到了交缠在一起的人影,闪了一眼。

我在激|情中阖起眼呻吟。

理智找不到容身之处,早早的逃了开去。

我陷在锦绣香软中睡得沈沈的,如果不是有人轻拍脸颊喊我,恐怕我还是一直睡下去。

“什麽……什麽时候了?”口齿不清地问了一句。

“天快亮了。”

“嗯。”懒洋洋翻个身,却枕上了一个奇怪的枕头。

不够软,但是弹­性­极好……倒象是,人的腿……

我一下子睁开了眼,果不其然,我真是枕著别人的一条腿。这个别人,还是……

“陛下?”

他轻轻按著没让我起身:“我一直在想你昨天那笛声……那个少年念的词句,是你自己写出来的?”

我愣了一下:“不是,是听别人唱过,自己加了两句进去。”

他的手­干­燥温暖,有力的托在我的背上,给我换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有点凄凉。”

“嗯……”我来到这里之後,还没有和人这样闲聊的时候。

有点不大习惯,但是也不觉得这样有什麽不妥。

过了半晌,他问:“口渴吗?”

点点头,然後被他服侍著喝水,竟然没觉得有什麽不妥。

好象这样跟他亲近是一件很自然的事。

习惯真的是很可怕。只是一夜,我就习惯了他的身体和气息了麽?

“你的笛子呢?还真想听你再吹一曲。”他展臂抱著我,夜风从敞开的窗子吹进来,纱帐随风而动,凉意习习。我打个哈欠,也顾不上这样是不是更加难看:“我来做这种事……怎麽会带著笛子。”

他微微一笑,明明是极温和的声音,眉宇间却有不容抗拒的气势:“让人送来,你吹给我听。”

要命哦,我现在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啊。

“飞天,天明我就要回帝都,下次再见不知何期。所以,爲我吹一曲,嗯?”他声音异常的温柔。

我睁大了眼:“这麽快?”

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己笨蛋十足。怎麽我对他还有恋栈不舍之意吗?

“这一次我本不该来,辉月的生辰百年一轮,但毕竟不是什麽难遇的盛事。若不是爲了你,我怎麽会亲来?只是我也没有多少时候在这里耽搁?”他笑著捏捏我的脸:“舍不得我麽?那跟我回帝都去好了。”

我摇摇头,十分不解:“你来之前,难道就……”

难道就想身体力行自己提刀上阵来……我?

他笑出声来,眉舒目展十分爽朗:“怪不得平舟说你忘了前尘,果然是什麽都不记得了!小飞天,当年你骑在我脖子上非要我答应来日爲你成年,人大心大却一门心思缠上了辉月。不过照我看你这次忘了也忘的好,不开心的前事忘了也罢。”

我目瞪口呆。

他一句话里,起码三条重要信息。

飞天从前和他渊源颇深。

平舟怎麽和他关系密切?

他难道没看出我是个冒牌货?身体还是从前那具,里面的魂儿却早掉了一个包!

有脚步声响,由远而近,细碎而平缓。

走到快到殿门的时候,那人停下来,轻声说:“陛下,已经取来飞天殿下的笛子。”

那声音好生耳熟,我身子一震。

是舟。

“拿进来。”

青影闪动,有人走近前来,垂著头我也不会看错。

是他。

手不自觉有些抖,身子向後缩了缩,我突然省起自己身上什麽也没有穿,就裹著一条纱,被天帝这样抱在怀中。

不想……看到这样的他,不想让他看到这样的我。

身畔的人收紧了手臂,在耳边轻声说:“接过来吧,总不能让平舟一直这麽举著。”

我咬咬嘴­唇­。

我想他一定是故意的。

他大概,知道我……对舟……

颤颤地伸出手去,指尖触到冰凉的短笛。

这一瞬间,舟突然擡起头来,目光和我直直的对视。

不知道是我的手抖了,还是他的手抖了。

那枝笛子滑落在地,发出“铮”然一声响。

“很累了?”天帝柔和的声音听起来却让我觉得压迫感十足:“算了,那就下次再见的时候,你吹笛给我听吧。”舟俯下身去,把笛子捡了起来,放在床头的矮几上,无声地又退了下去。

“舟还是……”他突然说:“以爲你真忘­干­净了,却原来还没从辉月那里解脱。去了辉月,又恋上了平舟。飞天啊飞天,你让我说你什麽好。难道辉月的摄魂之术就这样无敌?”

我不知道该说什麽。

好多我不知道的事,那麽多……我以爲我认识的人,可是下一刻发现变得陌生……

“你……”他的话音顿住,我却一把握住他的手:“告诉我以前的事!我有权利知道我自已的从前!”

再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我伸伸胳膊又踢踢腿,感觉还不错,好歹恢复一点力气。

衣服叠好放在床边,我自己试著穿。怎麽说我也是一生活自理的成年人,不见得每次都要人来帮忙穿衣服的吧。将来要是

汉青不在身边,难道我就光著身子过日子吗?

不过衣带我还是不会系,胡乱打了一个结,找不著鞋子。

那个天帝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想起昨晚还是觉得气鼓鼓,我那样认真的问他问题,他竟然只是一笑,一个字都没有说就

走了。

真是……真是什麽和什麽,典型的吃­干­抹净就走人!

好空旷的地方啊!

赤著脚从殿里走出来。

想想昨天这个时候的惶恐,感觉真象做了一场梦。

早知道这个没那麽痛苦,也不用怕成这个样子了!

外面太阳很好,照在身上软软的暖暖的,我有点奇怪,人都哪里去了,怎麽这样安静。

头发随便辫了一把,我拉著袍子的下摆,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汉青不知道回去了没有,舟……也不知道还是不是待在这儿

呢。

这里是辉月殿,不是我的地方。

沿著回廊走了几步,觉得有些茫然。

这就算是成|人了?

好象还是这样啊?手还是手脚还是脚,又没多长出一双翅膀来!说是力量会变强?哪里?我怎麽没找到什麽力量?

体貌会变?

也没有啊,举起手来看看,原来就是这个样子的手,现在还是这个样子啊。

不知道哪里的花被风吹袭,在空中流浪,漫漫轻舞。我擡头看天,被阳光映得眯起了眼。

好多飞花。

哪里来的呢……好奇怪。这附近好象没有花树的。

“飞天……”清朗的声音在身後响起。我有些惊讶的回过头来。

我竟然一点儿脚步声响都没听到。

“辉月……”我有些茫然地看到他。无声无息的站在身後的辉月。

还是头一次离这麽近的看他。他个子与差不多高矮,可是他有穿鞋子我没有……应该我比他略高一些吧。

“身上觉得怎麽样?”

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什麽,脸有些微微发烧。竟然……这麽直白的问,这个问题……

“还,还好……”

汗,这叫什麽对话啊……被人那个完之後,还有人特地跑来问你被XXOO的感觉……

暴汗……

“头发也不梳。”他竟然微笑,目不转睛地看著我:“是不是不会束发?”

我有点不大自在。

我和他不很熟啊,听说以前相处的也不愉快。

是不是他觉得我已经被XXOO过了,不会再向他提……非份要求,所以一下子变得这麽和顔悦­色­?

“坐下,我给你梳。”他温柔地说。

心里觉得茫然。

不知道……我和他很熟吗?看他的样子,象是很熟似的。

他笑的时候,象是泉水流过心间,让人觉得非常舒服。

他很美丽,这是毫无疑问的,而且气宇高华,温柔平和。

不过,从前的飞天,就爲了这样一份得不到的爱去自杀吗?我想不出来,爲什麽他会如此。如果是我,即使喜欢,或者说,即使爱上了他,我也不会把尊严全丢掉而去提一个不可能实现的请求吧。

“从前的事……都不记得了吗?”他拢起我的头发,用玉梳轻轻梳理。

我想这个人是适合夜晚的。

日光下的他已经如此幽静清雅,想必夜晚的他,是让人目眩神迷的皓月一样吧。

“不记得。”我简简单单的说:“我想我不是你们认识的人,我只是一个外来的游魂,无意中进入了这个身体。”

辉月停下手,慢慢地说:“看来是都忘了。忘了也好。”

切,这里的人都不相信实话的吗?

“那个……”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天帝呢?”

“他一早就动身,回帝都了。”辉月爲我把头发束起来,绕到身前来看:“你这段时间身体会虚弱,先住在这里,等身体好了再回去。”

我看著这个人,心里的感觉好生奇怪。

“你没有事情要忙麽?”我来到这世界的时间不长,不知道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每天都要做些什麽事情。我好象是成天无所事事,不知道辉月有没有公事要做。

“有是有,”他的笑容里满是纵容和温柔:“不过不急在一时。”

“那……我没有什麽公事要做的吗?”

难道三殿的位子这麽好坐,只享福利不用工作?

他笑出声来。

我有片刻的失神。

好象……有淡淡的,融融的光晕罩在他的身上,那笑容美丽出尘,如珠玉流光……

昨天夜里那双眼睛象是有看透世情的倦意和漠然,今天却变得如此温柔清浅……

我摇摇头,不让自己沈溺在遐想中。

“舟总管和汉青他们呢?”还是想看到熟悉的人,会觉得放心一些。

“他们在客舍。”辉月还是认认真真把我从上到下都看了一遍:“飞天变了样子……好象很合适。”

我睁大了眼:“我?”

他笑笑:“你自己还没有看过?”

“来……”他挽著我的手。

好奇怪……

还是觉得奇怪。

现在眼前的这个辉月,亲切温柔的象……象舟总管一样。

一点儿不象我听说过的那个样子,很无情很冷漠的人。他不是一直不喜欢飞天,一直在拒绝他?爲什麽现在变得这样温和亲切?

“沾到花瓣了。”他说,伸手来拂去我发上的碎花。

这麽简单的动作,由他作来就是说不出的好看优雅。袍袖向下滑了滑,露出一截手臂,肤­色­如雪耀眼。

“飞天的剑法还记得多少?”并肩向前走的时候,他不经意地问:“不是也全忘记了?”

我有点不大好意思:“一点儿都不记得。”

“哦……那也无妨,回头儿让星华再一一地教你。原来他也教过你剑法……”穿过绿意无限的庭园,我们走到了一株古树的下面。不知道是什麽树,开满了粉­色­的花,密密的如细雪,有点象樱花。

大风吹过,落英缤纷如雨。我觉得有些恍惚,好象在哪里看过这情景。辉月站住了脚:“怎麽了?”

在树荫下,他的眼睛幽深似海,偶然闪过的微光似惊鸿掠影秋水明镜。

有些痴痴的看著他的眼。

看到……

他绝美的眼瞳中,映出来的……

人影。

应该是我吧……

他眼中映出的人影,应该是我吧……

“辉月?”我的手抚上自己的脸:“我还是很难看吗?”

说不在乎长相是假的。站在平舟的面前,总会觉得自惭形秽。如果已经改变了……哪怕只是相貌平平也好,象前世那张脸就不错,只要……只要不是原来那样的丑陋。

“不,很漂亮。”他伸过手来盖在我的手上,微凉的指尖在脸上轻轻划动:“飞天原来也不难看的。任谁看到你那双眼睛,也不会说你相貌丑陋。”他一笑收回手:“我带你去看看镜子。”

转了几个弯,进了一间陈设­精­雅的殿阁。墙上有淡墨的画卷,案上有青玉的盘盏,供著几个佛手,香气在空中氤氲浮动,丝丝萦怀。

他拉起一边垂的纱幔,笑著说:“你看。”

墙上一面大的明镜,映出手里执著纱帘的他。

还有,穿著一件白­色­长袍的……

我。

愣愣的向前走了两步,手摸在冰凉的镜面上。

镜中人与我做著一样的动作。

我擡眼,他也擡眼。我张口,他也张口。

辉月站在我的身後,纱幔上漾出柔软的波纹。

“这是……我?”

“是。”他轻声说。

不真实的感觉。

看著镜子里的人,觉得就是不真实。

是我吗?

看这张脸,告诉我这具身体已经一千多岁。

我是无论如何不能相信的。

辉月轻轻说了句话。

眉似峰峦聚,目流秋水远。

不觉得这话可以套在我的身上。但是,又觉得他说的也没有错。原来成|人後的飞天,有这样的眉眼,这样的面庞。

真正是年少风流如诗如画。

腿一软,手撑在镜面上……这也算是,不如意中称得上如意的事了吧。

能变成中人之姿我都要额手称庆,更何况现在中到头等大奖。

竟然与先前判若两人。

不知道……昨天晚上舟看到我的时候,我就是这样子麽?

还有,汉青看到现在的我,会说什麽?

“客舍……在哪边?”我气促的问。

辉月含笑往南边一指。我提起袍子转身就跑。

象被追赶一样,大步的跑过回廊穿过庭院。

烈日炎炎,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著。四周好安静,只有我的奔跑声。

心跳的好快,怦怦怦怦……象是要从胸口跳出来。

大步地奔进了昨天停留过的那间院子,三步两步跑过了庭院,一把推开了门。

有人正向外走,结结实实撞了个满怀。

反作用力太大,我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撞我的人冷冷的斜眼看我。

杨行云?

“你是哪间院子的?”他有片刻的失神,冷冷的口气说:“回去自领刑罚。”

我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

他,他没认出我是谁!

可能看我呆愣,他又不耐烦地丢下一句:“还挡著路?”

我爬起来拍拍衣服,擡头和他平视:“杨公子,我是飞天。”

他脸上的表情……

真叫我形容不上来!

舟的声音不温不火,轻轻在门里说了一句:“杨公子慢走。”

杨行云醒过神来,匆匆擡腿便走。我一回头,看到平舟站在门里,嘴角动了一动,一时竟然不知道要怎麽样向他微笑。

昨晚的一切,扑天盖地又全涌到了眼前来。

舟他都看见了。

昨天晚上那一幕。

我一只脚在门里,一只脚在门外,嘴角似弯非弯,进退两难。

他躬了躬身:“殿下。”

两个字,淡似茶,温如水。

我身子在门前,一颗跳得极快的心,却慢慢的缓了下来。

好象……没有任何不同。

他仍然是……温雅如风的平舟,我还是……一个莽撞的飞天殿下。

没有任何不同。

最起码,在他是如此。

我昨天在哪里,做了什麽,今天变了什麽样子。

他关心麽?

“汉青呢?”我镇静地问。

“他先回去了。”

“刚才,杨公子来?”我是没话找些话来说。

“是。”就一个字的回答,明显是不想多说。

我哦了一声。

想了一想,後面那只脚也还是迈进了门。

“辉月殿下说,我的剑法得重学。”纯属没话找话说。不然我能说什麽,哎你看我是不是变好看了你喜欢我这张新面孔吗我觉得这成年礼怎麽跟快速整容似的一个效果啊你喜欢不喜欢我啊我很喜欢你啊昨天你看到我和天帝在一起了是吗看到了吗你都有什麽想法儿啊我觉得你应该有想法儿我现在变漂亮了我们谈恋爱好吗……

都可以省下不说了。

他并没有一点其他的意思,是我想多了。

“殿下的双盈剑还收著呢,那麽回来让汉青带过来。”

“说是星华教我。”

“星华殿下的剑法是极好。”

喉咙发­干­,我咳嗽了一声:“你这两天累著了,昨天有份表演的人,让他们都回去,歇一天两天,你也休息休息。”

“是,殿下。”

“那,”我抽腿向外走:“先这麽说著。”

来时匆匆,去时匆匆。

走到院中的时候,还稍停了一下脚。

没声音,连刮风的声音也没有。

迈步走了。

出了院门,左看右看,不知道该去什麽方向。

我要去什麽方向?

其实按舟总管的人品,哪里不能容身,偏偏在飞天殿里屈就个管事头儿,高不高低不低,做到底也不过是打工皇帝再没发展前途。怎麽不出门自己寻个买卖做老板?大小是自已作主,吃­干­喝稀都随意。

这个地方是屈他了。

反正我也不是以前的……那个主儿了。

不如找个空儿跟他把话说明白了,大家好来好去好合好散。

只不过……现在呢?

现在我去哪儿?现在我做些什麽?

好象辉月那里有地方,可以借坐会儿。他家也有个总管,姓岳叫岳西,虽然不如舟总管这麽一表人材,也是­精­明­干­练的主儿,看昨天那个仓促办下来的成|人礼有鼻子有眼就能看得出来。

我闲著没事儿,拦了一个过路的,问明白岳总管在什麽地头儿,晃晃悠悠就去找他。

倒不全爲了去闲嗑牙。

只不过我家里雇的总管可能很快就辞职不­干­另起高楼,我不得自己学学管家理帐到时一准儿抓瞎。

“你找打!”第N次,星华一把揪著我的脖子把我扯到跟前眼对眼,鼻子尖都碰在了一起!

“给我老实学,再耍滑头老子废了你!”

我惊豔地瞪大了眼:“老大……你,你说粗话!你还,还老子?你谁老子啊?你老婆都没有!”

“轰”一声,我的ρi股重重摔在了青石地上,痛得我叫得象杀猪。

“一套入门,你学了五天还不会!”他红了眼,气得发疯:“你猪啊你!”

“呜……”我捂著ρi股哼哼:“我,我要申请换老师……你根本不是诲人不倦那种你是毁人不厌的……呜呜,痛死我了…

…我就是学不会怎麽办……”

他恨恨的啐我一口,把剑铛啷一声又扔到我面前:“给我再练!练不会今天中午没得吃!”

呜……撒泼也无效了,他让我气呀气得,气得都脾气都见好了。

头一天他足足给我使了六七遍剑法,还手把手教了两趟,轮到我自己练,头两个起手式一过,下面愣是一招儿都想不起来

。他当时一巴掌就扇了过来,还好手抡到一半儿,硬生生转了个向,打在了一边儿的石狮子上。

那个狮子的头嘭一声飞了起来,远远砸在了辉月後园漂亮的莲池里,溅起一大蓬水花。

我一身冷汗,魂飞魄散。

他­阴­­阴­地说,再想想,练不出来别想好儿!

结果……

结果……

被他那一吓,我连起手式都忘了!

完事儿他居然随手抄起个玩意儿抡著我就扁!

我被扁得又哭又喊满院子乱跑,後来夺路而逃被他追著打,一直跑到辉月理事儿的地方,才算捡回一条小命儿!

真是人不可貌相!

那麽清瘦的辉月竟然信手就把星华挥了出去!

我瞠目结舌才看到星华拿来追打我的……是不知道哪个下人扔在那里捶衣­棒­!

有幸见过这里的人洗衣服……

抡著大­棒­捶捶捶……

暴汗……

幸好没打实在,不然我非被他捶成一张扁扁的人皮斗篷不可……

“辉月……”呜呜……真是未语泪先流:“换个人教我行不行……他有暴力倾向,我怕我还未出师先出事……”

辉月笑得温柔,可是说的话说是板上钉钉:“星华和你的路子比较接近,况且最近他没什麽差事。我这里一堆事儿,不然

我可以亲自挪空儿教你的。”

抹抹泪。

看来我是找不著靠山,只能让星华捏扁搓圆了……

可,可是那个家夥简直就头斗牛啊!一引就跳一跳就咬一咬就奔死里去……

我越来越觉得我……就是一块大红布!

成天在一头红眼斗牛眼跟前招招摇摇的,火红火红的大红布!

“哎哎,痛痛痛啊——啊啊啊——辉月你杀了我吧……给我个痛快——我不受这活罪了!我不要学剑!我不学了不学了—

—让我解脱了吧——”

辉月站在一边儿掩口笑,他府上那个管事岳西真是好手劲儿,快把我的骨头都按碎了。

“飞天,撑著点儿,你这麽久时候没动,骨头都软绵绵。岳总管很老到的,保证你不到一个月就重新飞马越涧。吃点儿苦

也划得来。”

“呜呜……我就想不求上进!我就想一事无成啊啊啊——我愿意——我不­干­了——你们让我死了吧——”

星华啪一声把手里的酒杯一下捏了个粉碎,两眼寒光闪闪盯著我看。

辉月俯下身来:“你还是让岳总管来吧,让星华来,你叫都叫不出声来,不信你可以试一试。”

我打个哆嗦,随即痛得全身痉挛。

呜呜……

爲什麽啊……

爲什麽我这麽苦命啊!才到这个怪异的上界一个月吗?我觉得我一辈子没吃过这麽多苦头儿!辉月说把我留下来休养,我

还就真信了!休养?我还溃疡了我!

昨天好不容易汉青来探我,我简直象是见了亲人解放军,一把扑上去抱著他大哭著要回去。

结果汉青冷静温和地拉开我的手,一字一字说:“殿下,您好好儿学,学会了,就好了。”

我KAO,我还没学会,就先被打死了!

汉青把手里的长盒子留下,水都没喝一口就走了。

盒子里是把剑。

很长很长的一把剑,立起来有三分之二的我一般高。古雅的剑柄上镂著两个字。

我不认识,可辉月说,这是我的剑。

双盈剑。

这两个我不认识的,看起来曲曲弯弯的字,念双盈?

长长的,银­色­的剑身。

我很奇怪地问:“没有剑鞘?”

辉月眼光闪了一闪:“剑鞘在哪里只有你自己知道。”

我哦了一声。那是以前的飞天知道,我可不知道。

没剑鞘的剑,谁能天天带身上,再说个头儿也太大了。

把盒子重新合了起来,认命地捡起铁剑,再去受星华的虐。

虽然慢,一路入门剑法,还是学会了。

不知道他们踩我的筋骨这样拔苗助长是不是真是独门奇招儿,反正我的筋骨是拉开了,跳得高跑得快凌空飞腿劈剑这样的动作也能作出来。

星华的揍是越挨越少了。

我发现这具身体真的不是普通人。

开始学心法的时候,我还觉得这种诗不诗词不词的念著拗口的口诀一定是骗骗人玩儿的。

等我一剑劈倒了辉月院子里的树,当下瞅著那半截绿白的断茬子发了半天愣,然後反来覆去看自己的手掌。

没错呀,是人的手呀,不是熊掌啊!

试探­性­的踢出一脚,结果那半截断茬……又断了一半。

脚都不会痛耶!

这是我的脚呀,狠劲拧一把,哎哟哟……

我痛得差点儿掉泪。

是­肉­做的呀!

怎麽……怎麽有这麽恐怖的效果?

辉月不知道什麽时候来了,淡淡然地说:“嗯,不错,总算开始回复力气。”

我眨眨眼:“这个,我的力气还能大到……什麽地步?”

辉月一笑:“这要看你自己,不过,以前就可以单手平山,以後应该更不在话下吧。”

单……单手……平……山?

什麽山?

就算是辉月这莲池子上的小假山,让我平它……也不可能单手吧!

辉月象是看出我在想什麽,指指身後:“我记得上次那山,比这只高不低。”

我看看遥遥可见的,高耸拔地一座石峰……

嘴巴一直张到晚饭时都没合拢上。

虽然有把漂亮好剑,可是不方便携带,也等于没有啊。

等我差不多练会了第二套剑法,一下子也能把石狮子的头硌下来的时候,辉月家那个漂亮得不象话的院子,已经是满目创痍看都不能看了。

比如那一排栏杆上坐的玉石小鸟……汗,比一般的鸟儿漂亮点儿,叫不出名,已经全不见了。

还有树……也都被砍光光了。

假山……还好还在,不过,夷平了一大半。

星华看看这个劫後余生的院子,居然满高兴点了点头:“好好,还是恢复得挺快的。小天儿,今晚带你出去打架。”

我掏掏耳朵:“打谁?”

他挤挤眼:“打欠揍的家夥呗!”

不知道爲什麽,虽然这个家夥明显是个万年暴力男,我和他处得还满好。

他会打,我不会跑嘛!星华笑我最先恢复的居然是腿脚,照这样再练练,我赶明出门儿不用天马,自己撒丫子就可以了。

虽然这麽说,但我知道他其实放我一马。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在後面追著还是很有余裕的叫骂,大气儿都不喘一口,跟平地叉了腰的嗓门儿一样!

等晚上他摸到我屋里来找我,我一看他的打扮就笑了:“喂,你是去打架还是打劫啊?穿成这样!怕人认出你是三殿老大麽?”

他摸摸後脑勺:“别的不怕,就怕辉月知道了。”

他拿了一套一样的黑布衣服给我穿了。然後我们脸上都扣个小面具,从後门溜出去。

七拐八拐上房跳墙的跑了半天,越跑越荒。我很少出门,这地方没来过更没听说过。

他敲开一扇门拉我进去的时候,我有点怵。後来一想,他再怎麽著,也不能把我拎出去卖了啊!头一个辉月就饶不了他,所以就跟进去了。

里面的情景看一眼吓了我一跳!

明明外面是那麽小的一扇门,里面竟然这麽开阔,赶得上足球场!两边人坐在阶上看,中间高处一个大的平台,上面有几个人在捉对厮杀,刀来剑往好不热闹!

好象有点象我们那时候的拳击场的气氛。

旁边还有人叫著喊著给助威!

这是……­干­嘛嘛的地方啊?

等其中一个人被摔下台子来,立即有人敲锣唱:“六六下……一四胜,二赔一庄收钱!”

汗……明白了。

这是……这个怪异的上界,打黑市拳的地方!

原来这麽个斯斯文文的君子国,居然有打黑市拳!

想当年我刚­干­上三流小报记者,就跑去找这个做新闻呢!

想不到……真是花开遍地人发财,人人影子都会歪……

汗,我在说些什麽啊,简直是语无伦次。

我看星华好象很熟练的,到那个唱名的站的台子下去跟人说了几句话,然後拎著两条布带子就回来了。

他把一条递给我,一条系在自己手臂上。

我一看,他那条上写的是零捌。再看看我手上那条,壹肆柒。

“麽意思?”

“意思是我在这里资格老拳头硬。”他压低了声音说:“你是新来,把号系上,等下唱到你的号,你就上去打。”

啊?

我嘴巴张得老大。

这个,这个变态男,他是星月天城的老大耶!居然晚上偷偷摸摸跑来打黑市拳!

他是心理变态还是钱不够花?

左看右看,看到不少象我们一样穿得密盖著脸的。

是不是都是有头有脸的天人,晚上跑来寻刺激过夜生活来了?

我暴汗!

无目标的四处乱看,然後目光掠近对面石阶的时候,顿了一下。

那里略高的地方坐著个男人,漂亮得象只凤凰。

不是说衣饰或是长相,他穿的也只是黑­色­的和我们差不多样子衣服,只看到下半边脸,但是两眼晶亮,嘴­唇­莹薄,就象是会发光一样。

目光向下斜了斜,我看到他臂上也系著号

零贰。

要是……要是按本事排号……难道这个漂亮的家夥,功夫还是变态星华之上?

“哎,”我捅捅星华:“那边那个二号,功夫比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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