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
浩然已经拿回了饭店的股份,但他却把生意交给了陈烈来打理。照理说他应该对这失而复得的事业格外珍惜才对,可对待他这用一点一滴积累起来并通过千辛万苦才夺回的一切,他反而不再像以前那样得用心和积极,甚至是长时间的不闻不问。对于浩然的这一反常举动,陈烈非常纳闷,但他也无可奈何,好在饭店早就步入正轨并有一个非常优秀的工作团队,他也不用事事都亲力亲为,要不然他非累死不可。
一萍去世两周后,陈烈终于接到了浩然的电话。
浩然上来第一句话就是:“霜蕈还好么?”
陈烈压抑住心中的怒火说:“为什么你自己不去问她。”
一阵难耐的沉默过后,电话那头传来了浩然暗哑的声音,他祈求着陈烈:“告诉我。”
陈烈这是才发现他是拿这个多年的好朋友一点办法都没有,无论他做错了什么都无法对他狠下心来,也许这就是人们所说的“哥们”吧。陈烈说:“不好。一开始四天不吃喝不睡,人消瘦得厉害,后来好不容易能吃点东西了,但总是失眠,心情也比较差。”
“那宝宝呢?”浩然继续问道。
陈烈说:“我很庆幸你还记得自己还有一个儿子,幸亏宝宝不像你,他很懂事,让人心疼的懂事。才6岁就缠着石磊教他澳洲,因为他知道妈妈爱喝。你见过一个这么小的孩子踩着凳子淘米么,我那天看到了,真想把你从国外揪回来让你好好看看,这就是你作的孽!”
又是沉默,陈烈似乎从电话里听到了啜泣的声音,这声音很小,他不能确定,能确定的是,浩然的心情肯定也好不了哪里去。他问:“就算是你不方便回来,为什么就不能给霜蕈打个电话?现在你的目的不是达到了么,还怕什么?”
浩然叹口气说:“一开始我知道李冉和易学的事我都快气疯了,现在想想,我之所以这么生气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我心里还有她的位置。后来易学因为诈骗坐牢了,她的生活重心又重新转移到了我和皮皮身上,我忽然觉得就像回到了以前还没有遇到霜蕈的时候,那个家是那么的温馨和让我依恋。所以,当李冉提出复婚的时候,我答应了,一方面是想夺回我的事业、财产,另一方面,是要找回我曾经失去的家庭的温暖。我说这些也许你会觉得我很卑鄙,但是这都是我的真心话。对于霜蕈,我可以百分之百地确定,我爱她,我从来就没有见过一个像她这样让我如此着迷的女孩子,我也知道她为了我失去了很多,是我一次次地辜负她,但我只能对不起她了。别怪我自私,我已经在李冉和霜蕈之间徘徊过很多次了,经过这些事以后,我确定,我要对李冉负责。”
陈烈静静地听着,没有愤怒也没有不屑,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了浩然心中所想,尽管他不能苟同,但他很清楚,面对选择,是没有什么公平可言的,选择了这个就注定了会背离另一个。如果浩然真的选择了霜蕈,那当有一天他见到李冉的时候也许也会为她鸣不平。对于浩然的选择,他只能给与意见,却永远都无法帮他做出决定。陈烈说:“在你和李冉离婚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你和李冉不是真心要离婚的,你是因为被愧疚逼上了梁山,尽管霜蕈不想破坏你们的家庭,但她的那一跳起到了反作用,所以你不得不这样做。时隔几年,当你看清楚了自己的内心,你终于还是决定选择李冉,霜蕈曾经说过,她是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没错,我想是的,我估计现在你心里也是这样想的。你的选择没有错,但是错就错在你不应该三番四次地给了霜蕈希望又抛弃她,没有哪个女人会有这样的胸襟让你一次次地去欺骗,可霜蕈偏偏就做到了,她的隐忍更衬托了你的无情,所以我们没有理由不站在她这边。”
浩然沉默了一会说:“我知道,这也是我一直不敢跟她联系、不敢回青岛的原因。我怕我会把持不住自己又给她希望,然后又让她绝望,我不能再伤害她了,我现在只希望她能忘了我。这几天我想了很多,也许这样对她、对我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