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皇宫的御药房。
胡太医终于用我的血研制出了一种药,虽然不能将凤衍的病根除,却是可以缓解他的病情。薛玉垣,我也算没有食言,凤衍他绝对活得不止二十五岁!让他活至七老八十,恩?怎么样呢?你可满意?
记得三个月前,我万念俱灰的时候,凤衍抱着我道:“听着,你死了,我马上随着你去!”
所以,我怎么能用薛玉垣那种烂办法去医治凤衍的病呢?
心满意足地拿着药走出御药房,心底长叹一声,这一切,终于要结束了。
径直去了千禧宫,苡曲竟也在。
我微笑着乖巧地请安。
自从那件事后,我不哭也不闹,看淡了一切。倒弄得太后与苡曲整日惶惶不安,总是想方设法地找人跟在我身边,怕我会去自尽。
见太后脸上洋溢着喜庆,我笑道:“什么事惹得母后这般高兴?”
太后道:“阿紫来得正好,母后正在看今年选秀的名册呢!”
选秀了?
抬眼看向苡曲,一脸看不出的喜忧。
不知道他是不是还会想得起玥妃呢,也是,皇帝的女人那么多,去了一个,便会有一大群上来替补呢!记不得也是正常的。
我道:“也是呢,皇兄登基快四年了,子嗣却不多。是得多选些女子来充实后宫了,好为我大明开枝散叶呢!”
听我这么说,太后更加眉开眼笑了。
我又道:“母后,阿紫有一事与你们商量。我想出宫,到处去看看。”
“阿紫你……”太后欲言又止。
苡曲接口道:“好端端的,怎么想着出宫了?”
“没什么,只是想换个环境,不想老见着那些令我伤心的事物。”
一句话,把他们两个说得无言以对。
无论如何,我终是要离开这里的。
……
出了千禧宫,让文轩陪着我去了天牢,那个关押着凝焉的地方。
文轩守在外面,只我一个人进去了。
凝焉是越发不成|人样了,她的两条腿已经全被打断了,蓬头乱发地倒在一边。见我进来,她吃吃地笑着,挣扎着爬过来。
我都替她觉得悲凉,当初她可是替太后办的事啊,如今却也沦为了监下囚。被扣上一个妄图杀害公主的罪名,够折磨她一辈子了。
“凝焉。”我唤她。
她阴沉地笑起来:“呵呵,姑娘看起来精神不错啊!想来你也不是很爱很爱上官将军啊,他死了,你却活着这么好,又当起你的公主来了?对哦,若是承认了他皇子的身份,你可就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了,你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呢!”话虽然有些含糊不清,可是我却是句句都听懂了,看来她当日也咬得也不是特别心狠啊!
她都已经这副模样了,竟还这般不饶人!竟还敢在我面前提上官奕!
忍着心头的怒火,我软语道:“凝焉,我漂亮吗?”
她果然愣住了,我又道:“浮莺姑娘多的是分柔美,可是姑娘浑身却有一种柔中带刚的气质,更似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你当日说的这话,如今我是越想越觉得喜欢了呢!”说着,取出一早便准备好的镜子,递于她面前,轻笑,“看看你,究竟是一副什么模样!”
只一眼,我便看见了她眼底闪着的泪光。是啊,天底下没有哪个女子会不在乎自己的容貌的,如今她都毁了容,今天怕也是第一次在镜中看见自己的样子吧?
过了许久,她终于厉声道:“那又如何?不过是副皮囊而已!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孤身一人的滋味不错吧?”
我轻笑起来:“孤身一人的滋味如何你是最清楚了,何必再来问我呢?啧啧,凝焉,我好可怜你啊,这个给你。”掏出一张写满了字的纸递给她。
我是不认得这里的字的,不知道她是否识字,不过想来就算不识,也是知道这是什么的。
凝焉颤抖地捡起那张纸,看了半天,突然呜咽地哭道:“不骗我!衍怎么会休掉我,他不会的!你骗我,你骗我!”
“是真是假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何必再自欺欺人呢?”顿了一下,我凑近她,轻言了几句。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着眼睛,惊声道:“不可能!这不可能!你想骗我!告诉你,我不会相信的,我不会相信的!你没有那么好的运气……”
我把镜子丢给她,径直走出牢房。凝焉凄厉的声音还在我身后回荡,可是我心下却是畅然了……
……
去了晋王府,凤衍一早便在等我了。
我笑着将药递给莫安,嘱咐他每天按时看着凤衍吃药,莫安认真地点头。
凤衍执了我的手,道:“决定了吗?”
“恩。”我点头,“早就决定要离开这里了,不过,凤衍,总有一天我会回来的。回来看你,所以,你不许偷懒不吃药哦!”
他轻笑起来,宠溺地摸着我的头:“好,一定不会偷懒!”
看着他干净的笑容,我鼻子一酸,差点就落下泪来。只好扑进他怀里,将脸埋进他的胸膛。
凤衍,对着你,我总觉得罪过。
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薛玉垣其实已经死了。
对不起,我让文轩冒充你给凝焉写了一封休书。
全因……你是那么那么的善良……
凤衍拥着我,温和地笑:“傻瓜,怎么了?”
我俏皮地撒谎:“没什么,你的怀抱好暖,所以要好好记住啊!”
……
他笑了,如沐春风……
离开的时候,我没有告诉任何人,除了文轩。
依旧是我在前,他在后,靠着他的胸膛,策马狂奔,听着风在耳边“呼呼”地叫,看两旁的风景一道道飞速后退着。
“啊——”我大声地呼喊着,把连日来的阴霾一扫而光。
文轩在我身后笑着,他的声音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