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是非常重要的日子,关东大赛的最终决赛。
青学对立海大,倍受瞩目的一场比赛,照理说,绯樱应该会去看比赛,但这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因为这天同样也是幸村精市的手术日。
一早绯樱就赶到医院去,青学对立海大的这场比赛确实是很精采,也是每个穿到网王的人几乎一定会出席的一场比赛,但是对于她来说,幸村的手术才是最种要的。虽然剧情中幸村的手术没有失败,但她同样选择赶到医院去。
看现场的比赛固然精采,但她认为对于正要接受手术的幸村来说,有人陪伴远比什么都重要,知道剧情又如何?看书的时候是很快就翻过去了,但难道身历其境的她还能不紧张担心吗?
幸村的父母远在国外,忙的没空来陪他,真田他们又在参加比赛,对于幸村来说,现在也只有她一个人能够在他身边支持他。
此刻绯樱正坐在床沿,拉着幸村的手叨叨絮絮的说道「市市,不要紧张,放心吧,这次手术的医生可都是非常有经验又专业的权威呢,市市动完这次手术,肯定就能很快恢复,又能打网球了。」
「小樱。」他轻笑「妳看起来比我还紧张。」
「市市!」
「好啦,我知道,小樱是在为我打气。」他摸摸她的头,依旧温柔「如果不是下定决心,我就不会答应动手术。」
他怎么会不知道眼前的女孩有多担心他呢?只是有些话他是不会和她说的。
从听到护士谈论到他的病情,他就陷入了极大的恐慌之中,因为他有可能一辈子也没办法再打网球了。听到这句话,他崩溃,不断在心底询问着,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为什么这种事情会发生在他身上?
那阵子真田他们都知道他的情况,也都被他迁怒过,只是他们都没告诉她,因为,惟独不想让她知道。在她来的时候,他能够稍微平静,在她来的时候,他掩去心中最深的不安,因为他们都知道,那个女孩,那个天使般的女孩,把他们看的比自己重要,所以,不能让她担心……
他并不是会被挫折打败的人,所以他很快控制自己,并决定动手术,既然决定了,他就不能恐惧,他不会允许自己软弱。看到一旁的绯樱,他微微一笑「小樱,妳晓得我是为什么喜欢打网球吗?」
一愣,绯樱摇摇头,网球,是她教幸村的,但她从没问过他们为什么会喜欢上打网球,或许,或许是她的既定印象吧,因为在她的印象之中,幸村精市本来就应该打网球的。
见她摇头,幸村只是一笑,没有接着说下去,揉揉她水蓝的长发,而后才道「等我手术结束了,再告诉妳。」
为什么开始打网球,是因为看见真田的练习,所以绯樱才亲自教他,在那好几个年后里,在那小小的练习场中,两个男孩对着墙打网球,一个女孩挥动着竹剑的画面,一直、一直,都深深的印在他的脑海中。为什么喜欢网球,是因为在打网球时,总有个笑吟吟的女孩待在一旁,大大的水亮双眸充满期待的看着他,因为打网球时,会有个板着脸的男孩,因为挥空露出懊恼的表情,他喜欢打网球,是因为当时的心情他从未忘却。
他和真田约定过,要组织一个最强的网球队,因为那个有着甜甜嗓音的女孩曾经说过,他们,一定能成为最厉害的王者。
真的……很喜欢打网球啊,因为,它有着最美好的回忆。
「幸村同学,准备好了吗?」护士进入病房,问道。
幸村点了点头「麻烦你们了。」
为什么喜欢打网球,这个问题幸村没有立刻跟绯樱说,她等着,等着幸村手术完后告诉她,只是她不知道,她会错过知道的机会,然侯……直到这个问题,被忘却。
从手术开始到真田他们赶到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后的事了,绯樱坐在椅子上,看到真田他们来了,就立刻站起来「弦一哥哥。」
「幸村现在状况怎样?」
「手术还在进行,我现在也不晓得。」她的小脸上写满了担心。
真田揉揉她的头发「幸村不会有事的,我们等着吧。」
「嗯……」拉着真田到椅子上坐下,她目光扫过其它人,见他们的脸色也都不是很好,她轻轻的叹了口气,他们在关东大赛最后决赛上才输给了青学,又马上赶来医院,一直都没办法平复心情吧……
绯樱看着手术室的门,上回,迹部他们就是这样在外头等着她吧,只能这样枯等着,什么也不能做,焦虑、不安充斥在心理,紧紧握住真田的手,绯樱不断在心里祷告,一定,要平安。
等了一会,手术室的门开了,走出来的是一名医师,绯樱认得他是镜夜派来的医生。她着急的站起身问道「手术成功了?」
「不用担心,千叶小姐,手术平安结束了,但是否能成功现在还不确定,必须等病人恢复意识后再进行检查,就目前状况看来,成功的机率很大。」
医生说完后就离开了,绯樱松了一大口气,露出笑容摇晃着真田的手「听到没?听到没,医生说成功了!弦一哥哥,太好了!」
「是啊……」真田紧绷的脸难得的松懈下来,幸村没事了。
虽然他们输了比赛,不过只要幸村没事这就是最好的消息。
后来的时间,他们都待在幸村的病房里,只是他一直都没醒来,无奈之下,绯樱也只好先回家,打算等明天放学的时候再来医院。
只不过意外,总是来的很突然。
* * *
刚从网球部出来,绯樱正想打电话给真田,邀他一起去医院看幸村,由于镜夜吩咐过的关系,医院那边如果有什么消息都会随时通知她,而今天中午的时候医院那边才告诉她幸村已经醒了,而且检查报告也很正常,应该再不久就能出院了,绯樱听完消息到现在心情一直都非常好,下午的课堂还特地睡的饱饱的,就是要等放学的时候精神奕奕的去医院看幸村,虽然她可以中午就逃学过去,不过幸村肯定会不高兴的,毕竟幸村可是乖学生哩。
立海大那边也应该下课了,现在过去应该找的到人,得先联络好否则空跑一趟呢!这样想着,绯樱步出校门,却在抬眸的时候一愣,拨号的动作突然停住。
怎么……会是她?
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
藤堂静,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
「有空吗?我想我们需要谈一谈。」
在在那的人有着一头简约大方的短卷发,身穿着黑白色调的短裙套装,修长的双腿展示在众人面前,藤堂静倚在车门边,她的举止依旧高贵而优雅,仅仅是那样站着,也吸引了不少人的注视。先不要说现在正是下课时间,更何况,在至所贵族学校冰帝之中,见过藤堂静的人同样不在少数。
沉默了会,绯樱点点头,看了一眼静旁边的那辆车,已经不是以往开的那辆跑车,她将视线转回那个成熟而美丽的女人身上「到公主去吧,那里满适合说话。」取消掉本来要拨出的号码,她将手机收起来,直接进入后座。
她没兴趣坐到前座去陪她。
她知道藤堂静找她的目的,而她也早就做好面对她的准备。只是她没想到这天来的如此突然,让她在看到她的当下不知该做何反应。不过这也只是一下下的呆楞,她很快的就恢复脑袋的运转,毕竟这场会面她已经在脑中排演过无数次。
公主拥有个人包厢,隔音设备也好,更重要的是它是自家产业,绝对不怕他们的谈话内容外泄,对她来说,那的确是最适合谈话的地方,她也相信,待会的会面绝对不适合在大庭广众下进行。
* * *
绯樱这边和静见面,而另一边同样有所反应。
樱兰高校第三音乐教室。
这个时间本来应该是男公关部开时营业的时间,不过由于今天不里有大半的人都有事情不在,所以也只能休息一天,整间教室现在只剩下环和镜夜两个人好不冷清。
「呜呜呜…妈妈……我们的春绯什么时候会回来阿。」
蹲在椅子上抱着他的娃娃,环可怜兮兮的咬着手指,而被他询问的镜夜则是端正坐在他对面的位置上看着笔电,手指快速的打字输入数据,面对环的问话,他连头也没抬的直接用着冷淡的声音平稳的回答「如果你想再这边等到她回来的话那是不可能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似乎向学校请了两天假。」
闻言,环开始在沙发上打滚起来「呜呜呜…不要阿……有两天看不到我们的女儿……妈妈你难道不会担心吗?对!春绯她那么可爱说不一定走在路上就会被坏人盯上,然后…不行!我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猛地站起身来,环开始在教室中踱着步走来走去,嘴里还不断喃喃念着该用什么方法去拯救他亲爱的女儿。
完全无视于环的举动,镜夜依旧使用着笔电,在如此吵杂的环境下依然能够专注的执行自己的工作。一会手机铃声响起,他接起「什么事?」
电话那端传来公式化的报告声〝藤堂小姐现在已经跟千叶小姐会面了,他们的目标应该是前往公主。〞
「我知道了,你们继续跟着她,等她离开公主后再通知我。」
〝是的,敬夜少爷。〞
结束通话,他看着笔电的屏幕,眼镜下的双眸闪过异样的光芒。
事情也准备的差不多了,既然她主动找上公主,那他就会负责帮那位公主殿下收拾残局。毕竟他不太相信那位太容易退缩又过于善良的公主殿下能够照她原本的想法好好的的和那位小姐进行沟通。
关机后合上笔电,镜夜对着走来走去已经走到教室角落的环说道「我也有事要出去一趟,环你要不要先回家?」
闻言,环僵住了,彷佛变成了石像般,然后慢慢的蹲下来,正好是角落阴影处。
「呜呜呜……你们都这样……现在连妈妈也要走了……」
看到他这个模样,镜夜顿了一会,克制住想揉揉太阳|茓的举动,然后对他说道「你可以到春绯家去等,她虽然对学校请假但还是会回家的。」毫不犹豫的把春绯出卖掉,镜夜说完,在看到环发亮的双眼后离开教室。
真是一个一个都不让人省心!
* * *
绯樱很清楚,藤堂静会找上她就代表她已经知道藤堂商事的败落,而且麦优尔肯定也已经把藤堂静甩了,而她,想必也知道这些事情是她计划的,所以才会找上她。
其实她不只一次想过,如果到了事情都摊开的那一天,她和藤堂静会怎样?
她该怎么面对藤堂静?
是严声厉语的叱骂她还是直接乎她一巴掌?
还是嘲讽她也有现在这样的下场?
她想过很多次,却一直想不出答案。镜夜也曾问过她,当她整垮了藤堂家,打击过藤堂静候,接下来她要怎么做?
是阿……她接下来要做什么?
绯樱突然发现,无论她想再多次,排演过无数次她们见面后的场景,现在的她,却完全不知道要做什么。
包厢中,服务生正端上两壶茶和杯子,分别放置于两人面前,而后退出房间。从上车道进入包厢这段时间,她们两个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绯樱看着桌上的茶,今天估计是不会动到这两壶茶了吧。总该要有人先打破僵局的,抬眸看了看对面那神色冷漠的人,事情都摊开了,也是有好处的,她轻轻一笑,事到如今,她们两个似乎谁也没必要再对谁戴上面具了。
「妳要说什么就说吧,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这次回日本的没有去找其它人,第一个就找上妳,是因为我想跟妳问清楚一件事。」面对她直接的问话,藤堂静也不拐弯抹角开口就直接进入话题「我们藤堂家的事,是妳做的吧。」
没有说哪件事,不过大家都明白藤堂家最近也就一件大事,藤堂商事的倒闭。绯樱望着她,很干脆的承认,不过她并没有打算把镜夜也说出来「没错,是我做的。」
「千叶绯樱!!」她再也保持不了冷静「妳怎么可以……」
「我怎么可以,我怎么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她猛地站起来,冷冷地望着眼前的人「妳以为妳父亲为什么可以在一年内从一个小小的总经理变成一个大公司的社长,妳以为专收豪门贵族千金的西门奶奶为什么会破例收妳一个刚起步小公司的千金当学生,妳以为四大家族为什么会轻易让妳和他们的接班人在一起!?我告诉妳!如果不是我千叶家在背后周旋,妳藤堂静根本不会有现在的身分地位!!」她一字一字,清晰的将埋藏在心底许久的话说出,强烈而坚决「我给出去的东西,现在,我要全数收回,妳藤堂家的荣耀,到此为止。」
绯樱注视着面前的女人,看着她隐含怒意的脸。
从类回到日本,就代表了她不会再退让了!!
她早就说过!如果藤堂静真的像原剧情那样对类造成伤害,她是肯定不会原谅她,一定要她加倍奉还!
「就算我父亲是靠着千叶家的帮助才有今天,那也和妳一点关系也没有,说到底,妳只是输不起,因为妳不能忍受类选择的我而不是妳!千叶绯樱,妳真的很可悲,到头来妳也过是仗着家世财势去抢夺妳想要的东西而已!!」
「不能忍受类选择了妳……?」像是听到什么荒谬的笑话,她忍不住笑了出来「是啊,我是很可悲,但妳又明白什么呢?」脸上笑着,但是她的眼底却丝毫没有笑意「妳根本就不知道,是我要爹地资助藤堂家,是我让西门奶奶收妳做学生,根本就是我自己将类送到妳手上!!说我仗势千叶家的财势?是啊,我是依着千叶家的力量让妳藤堂家有先前的光荣,但是要毁掉它,还用不着动用千叶家半分势力!」
冷冷的眸子紧视着眼前紧攥着手的人,她道「妳说我输不起,静,妳到底把类当成什么了?只是一场游戏,一个赌注?妳怎么可以这么过份,怎么可以这么自私!!?」
「妳说我不懂,那妳又懂些什么!?」再也隐忍不下去,抬眸对望着眼前小自己十岁的女孩,或许在其它人眼里,这样一个对峙的画面会很可笑,但在她们两眼里,都是将彼此放在对等的位置上,无关乎年龄,为的仅是她们所执着的事物。
「为什么妳可以一出生就拥有一切,为什么我的父亲就必须对着别人陪笑脸,为什么妳可以风风光光的受尽万人瞩目,我就只能一个人待在角落,成为不起眼的配角!?我追求我所想的,又有什么不对!?」激动的声音透露出她此刻的心情,她一双复杂的眸子看着眼前的女孩,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清楚的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她忌妒眼前这个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公主!
「妳根本就不会明白我们这些人的想法,像妳这样一出生就拥有一切的人又怎么会明白,当我苦苦追求了么久,做了那么多的准备,但在别人眼里我却依然比不上妳千叶公主!!」
她去学习钢琴、舞蹈、茶道、花道,她学习一切才艺让自己成为更合格的名门千金,她进入英德,在英德建立起自己的声望,但这所有的一切却在她回日本以后全都破灭!她的辛苦,她的努力,都变的一点意义也没有,只要站在她千叶公主身边,她藤堂静注定只能是一个配角,永远也比不上她!!
「我……不懂……?」听到这熟悉的台词,绯樱这回却没办法像当初面对镜夜那样,还能笑着和他说话。因为面对的人不同,她对她,从来就无法镇定。
「我怎么可能不懂……」她喃喃的说着这些话,和当初面对镜夜时一样的话语,但却是完全不同的心境。「但是,就算如此,妳也不能利用类,他……是这样的……爱妳……」苦涩的吐出这些话,她低下头,藤堂静肯定是知道,以前的她喜欢的是类,所以她当初接近F4,优先找的人就是类,而不是家世最好的道明寺。
「我本来就想过,我到美国治病肯定会花上几年的时间,或是根本就没机会活命,所以我让父亲资助你们,让妳藤堂家成为有资格和四大家族来往的一员,让妳可以去接近类,因为我知道,如果是妳,就有办法让类恢复精神。」因为这是她无法违逆的剧情,所以她只好认命,甚至还帮忙让他们能够更快见面,在那个时候,她就注定失去在类心目中的位置,她也曾害怕被取代,但是,她没有选择的余地。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妳可以毫不在乎的离开日本,没有想过留下来的人的感受,为什么妳可以在回来之后,又毫不留情的离开?类为了妳,追到了法国,为什么妳可以让他负伤离开?如果不是妳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他,我根本,根本不会去对付妳。」
她之所以会讨厌藤堂静,不过就是因为她对类的所作所为。她甚至曾经想过,如果哪天藤堂静真心喜欢上类了,那她会祝福他们,只可惜…她并没有。
「是我……伤害他的吗?」藤堂静露出笑容,她恢复了往常的高傲「千叶绯樱,第一次丢下类的人是妳,是妳自己选择对类放手,至于这次……类是负了什么伤,说到底,麦优尔也不是妳千叶公主的人吗?」提到麦优尔的名字,她的声音顿时没了冷静「真不愧是千叶公主,势力都伸到法国去了,我知道大家都认为类这次回来是因为我和麦优尔的绯闻,既然如此,这一切也不就是妳造成的,是妳让麦优尔来追求我,让我和类的感情出问题,然后让麦优尔甩了我,妳所谓类的负伤离开,根本就是妳自己一手造成的!!!」
「我没有!!!」面对静的咄咄逼人,绯樱忍不住吼了出来「我没有!我告诉过麦优尔,如果是妳主动接近他才让他去追求妳,如果妳一开始不要接近麦优尔就行了,如果妳和类就幸福的待在法国不就好了,是妳自己去接近麦优尔的,是妳!!」
「妳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如果不想让类伤心,一开始就应该让麦优尔不要靠近我。妳的目的,不过就是拆散我和类,不要再一副为类打抱不平的样子了。」她站起身,高挑的身材加上成熟的外表,让她在站起来的瞬间将绯樱的气势完全压下去。
「不可否认,妳让麦优尔甩了我这点的确是让我像是挨了一巴掌,但是无所谓,妳只要记着,类爱的人依然是我,这样就够了,藤堂家输了没错,但我藤堂静永远不会认输!!」
类回日本的真相,她没打算揭破,她不会承认自己到最后依然输的一败涂地,她有属于自己的骄傲,面对眼前的人,她不会认输,就算是使用谎言,她也不在乎了。
再没有去看绯樱一眼,藤堂静在说完这些话后离开包厢,留下绯樱一人站在那里,许久……才无力的坐下。
清醒
她真的……做错了吗?
面对着藤堂静一连串的质问,她居然一句话也无法反驳,只能呆立在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明明就不该是这个样子的,她掌控了藤堂家的未来,设计了这么久,今天,应该是她向藤堂静反击,但是除去一开始,到后来,她根本……没办法回嘴,对于藤堂静说的那些话……
是她吗?真正伤害到类的人,是她吗……?
是她明明知道藤堂静只是想利用类,却还是在她离开日本的时候将静推到类身边,是她明明知道静不爱类,却还是鼓励类追去法国,是她明明知道藤堂静的本性,却从来没想过告诉类……
其实静说的都很对啊……她才是让类痛苦的真正凶手。
绯樱抱着膝蜷缩在沙发椅的一角,双眼空洞而茫然。
类曾经是她最想守护的人,到头来,伤他最深的,原来是她吗?
就这样反反复覆的在心底问着自己,绯樱脑中完全无法思考,也不知过了多久,失去的理智和冷静才像有一丝恢复,一个小小的声音在心底响起,不是……这样的。
空洞的双眼开始注入了一丝颜色,她听到了那声微弱的反驳。
不是这样的,不是她一手造成的。
所有的思绪豁然开朗,绯樱总算知道,那一直堵在她心里,令她无法动弹,甚至无法反驳的东西是什么,是剧情!!
是那个她无力改变的剧情,命运!
为什么她会在去美国后将静推向类,是因为她知道藤堂静可以帮助类,为什么她知道静不爱类,却还是支持类到法国去,是因为她知道,在杉菜对他说完那些话后,他就已经决定要到法国去了,为什么不告诉类静的真面目,是因为,她根本就不敢违逆剧情!就像是麦优尔,她明知道就是因为他和藤堂静的绯闻让类回到日本,但她依然没有让麦优尔不要和静在一起,而是利用既定的剧情,去打击静。
因为她根本就不敢反抗剧情。
露出一抹苦笑,绯樱开始回想,她是什么时候发现剧情不能改变的?早在阎王告诉她之前,她自己,就已经知道了,是什么时候呢……?是在她想要帮幸村治疗,让他永远不会发病后,他就立刻发病住院了几天,还是在她让和人把藤堂伯父调职到国外去后,自己就立刻昏迷不醒呢?
一开始……她其实是有想过要对抗剧情的啊……。
她百般阻挠静和类见面,尽管每次结束后她都会因此生上一场小病她也不在乎,她想要守住类不让他被静抢走,一开始,她是这样想的。直到……那次。
她必须前往美国,否则会有生命危险。所以她对类放手了,因为她害怕,害怕自己会死,害怕现在好不容易得到的宠爱会消失,害怕自己这次死掉,就什么也没有了。静说的其实没错,她是自私的,虽然那时的她喜欢类,却在最后选择了她自己。
她不敢再去挑战剧情,因为她害怕死亡,所以她才会看着类走向剧情中的悲剧。她喜欢类,却更在意自己的生命,其实,这样的喜欢,也没有比静好到哪去吧……
但是……她也是,真心的想要对他们好啊,在她能力所及的范围里,所以她努力钻着剧情的漏洞,小心翼翼的在不触犯剧情的前提下,能够帮助他们……
她和藤堂静,到底是谁不了解谁呢?
藤堂静忌妒她,但她又何曾明白,自己……一直都在羡慕着她,直至忌妒,直至……害怕。因为害怕,所以千方百计的不让她出现在自己面前,费尽心思的阻挠,就是因为,她一直在恐惧!
藤堂静有自己的目标,自己的追求,至少她能不断的前进,但是她自己呢?一开始就注定不可能赢!因为熟知剧情,所以从一开始她就已经被宣告,无论她做什么,也不可能赢过藤堂静。
她一直一直……都很羡慕她啊……藤堂静。因为知道未来,所以心里才会更加的不甘,所以才会更加的怨恨,怨恨她轻轻松松就可以得到类的全心全意,却这样随意的丢弃!她怨恨,却无法将这些原因说出来,所以她在面对藤堂静的质问,才会这样无措,无法反驳,因为她根本……不能说啊……
她该怎么说?她该怎么回嘴?她做的那些事在别人眼中的确很容易被误解,因为她知道剧情,所以才能让麦优尔去追求藤堂静,是建立在她所要求的前提下,但是会有人相信吗?那样的要求前提,就像预知了藤堂静将会到法国,会和麦优尔熟识一样,除了镜夜和麦优尔那样信任她不过问理由的人以外,还会有人相信她吗?她让麦优尔做的事,确实很像是故意找人诱惑镜拆散她和类阿,但是…她能解释吗?不能!!
她为什么无法反驳?更是因为藤堂静最后说的那句话。
只要类爱的人还是她,她藤堂静就不会输!
她无法想象,如果静将这件事告诉类,类会选择相信她还是相信自己。
她不敢赌,也赌不起。
绯樱注视着桌上两壶未曾动过的茶和杯子,果然……都没动过呢。
掏出手机,她拨出一个号码。
「喂,镜夜吗?有没有空,能不能来公主一趟?」
* * *
「镜夜,你来啦。」对着进入包厢中的镜夜一笑,绯樱招了招手让他坐下。桌面上的茶点她已经让人重新换过了,那是镜夜喜欢的种类。
经过刚刚那番思考,她现在的心情早就平复很多了。刚开始面对藤堂静的不知所措,现在回想起来真让她有点不好意思,所谓的关心则乱,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吧。如果不是她自己想太多,思绪太复杂,也不致于在面对藤堂静的质问时慌乱成那样。
只不过…自己这个坏习惯还真需要好好改一改,以后遇到事情,再也不能像这次这样了。
等镜夜坐下,她喝了一口茶之后道「我刚刚和藤堂静见过面了。」
镜夜自然知道这件事,而他刚刚也才跟那位藤堂小姐见过面,不过这件事他没打算让眼前的人知道,所以他很配合的做出他现在应有的表情,然后说道「结果呢?」
「结果阿…惨兮兮。」绯樱很无奈的笑了笑。
「想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