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人以充满敌意的目光互相打量着对方。
李浩生看上去比尹德安矮,身形也没有他健硕,不过他并没有因为这样而退缩。
“我是李浩生,侬侬的男朋友。”像是不想被尹德安的气焰压倒,李浩生特别加了后面那一句。
“我是尹德安,侬的丈夫。”尹德安脸上多了一丝胜利的得意,“没有一个丈夫会允许自己的妻子有男朋友,不过,我相信刚才你是要说你是侬的男性朋友吧?”
“我跟依依的感情不是你能够理解的。”李浩生刻意强调。
“是吗?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她从未提起,还同意跟我结婚?”
李浩生摇摇头,抿着唇道:“是你在利用她,你要收养自己的私生女,那是你自己的问题,跟侬侬无关,你无权把她牵扯进来。”
“原来你就是那个流言的制造者。”尹德安毫无预警地向李浩生挥了一拳。
李浩生也不甘示弱地回以一拳。
虽然尹德安有伤在身,但他高壮的体形依旧比李浩生略胜一筹。
看他们扭打成一团,于侬简直快气疯了。
“你们给我住手!”她气急败坏地大喊,“再不住手,我就要报警了!”
两个男人同时收手,但两人脸上都已挂了彩。
“好,侬,你马上报警,我要告他破坏我们的婚姻。”尹德安抹去嘴角的血渍。
李浩生甩了下红肿的双手,双眼威胁地眯了起来。
“好,警察来了更好,我正好可以揭穿你的骗局!”
“你敢!”
眼见两个男人又要动手,于侬迅速站到两人之间。
“你们闹够了没?”她先瞪了尹德安一眼,才看向李浩生。“浩生,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但是我想我们只能当朋友。”
“侬侬,你不是说真的!”李浩生脸上净是难以接受的表情。
“是真的,即使我没有和德安再婚,我们也不可能的。”
“姓李的,你听清楚我老婆说的话了吗?”尹德安一副胜利者的口气,“如果是男人就要输得起。”
“好,算我自作多情!”李浩生像斗败的公鸡般垮下肩膀,“不过我还是很爱你,侬侬,我会一直等你的。”
于侬无视于尹德安的反对,快步跟他走向大门口。
“浩生,我很抱歉。”她实在没料到事情会演变到完全失控的局面。
“侬侬,不要对我说抱歉,我知道你是身不由已,尹德安财大势大,别说你斗不过他,我也不是他的对手。”李浩生很有自知之明。
“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伤害你的。”她知道以尹德安的势力,要弄垮一间出版社很容易。
“我不担心自己,我担心的是你——”
“他不会对我怎样的。”她有信心,因为她知道尹德安从不对女人动手。
“不论发生什么事,别忘了我是支持你的。”
李浩生的情深义重,让于侬眼眶一阵发热。
“浩生,你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对不对?”一个念头闪入她的脑海,令她不得不担心的问。
“你怕我会揭发尹德安的骗局?”李浩生苦笑着,“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对不起,我知道你不会的,可是我真的不希望影响囡囡,不管她是不是尹德安的私生女,她都是无辜的。”
“你总是善良得让人心疼,但这也是你的缺点,如果你不是这么善良,尹德安也不会吃定你。”
临走前,李浩生毫无预警地给了她一个拥抱,于依本想推开他,但想到这只是个友情的拥抱,也就没有拒绝。
而这一幕全落入了尹德安眼中。
那个该死的男人竟然敢抱他的妻子,而且还抱得那么紧,他—定要让李浩生为这个拥抱付出代价!
尹德安烦躁地在客厅内来回踱步,眼睛不断地瞄向落地窗外。
不一会儿,于侬带着满腹的怒气进屋,虽然她很清楚刚才两男人都有错,但她更不能原谅尹德安先动手打人。
“你怎么可以像个野蛮人一样动手打人?”她气冲冲的瞪着他。
“没有一个男人可以忍受得了另一个男人的挑畔,尤其他还冲着我的妻子而来,我没把他打到进医院已经算很客气了!”他口气也很差,他都还没质问她为何和李浩生拥抱,她倒先发飙了。
“我不想跟一个流氓说话!”她气急败坏。
“但你却可以跟一个土匪拥抱!”他讥讽道。“浩生不是土匪!”
“他想抢走我的妻子,他就是土匪!”
“你简直不可理喻!”她现在才明白,男人起来比女人有过之而无不及“我要离开你,我再也受不了你了!”
听见她的话,尹德安像是受到什么重大的打击,脸庞扭曲,—把将她拉到面前。
“我不会让你离开的,就算让你恨我,我也绝不让你离开!”他发狂的大吼,粗暴地把她整个人压到墙边。“你是属于我的,没有人可以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隐忍许久的嫉妒与怒气在此刻完全爆发。
他的双唇胡乱在她的唇上、颈间啃咬着,双手也胡乱撕扯着,想卸除彼此身上的束缚。
“不要,德安……”
她越是推拒,他越想征服。
她越想逃开,他越是用力。
她是他的,他誓死不让她从他的生命中逃开!
“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他疯狂的样子吓坏了于侬。
“放开我,尹德安!”又惊又怕的眼泪像泻洪的水库般流个不停。
尝到她温热的泪水,尹德安被冲昏的理智终于恢复。
看见她凌乱的衣衫、肌肤上青紫的瘀痕,以及那满脸的泪痕、双眼中的恐惧……尹德安懊恼得想杀了自己!
天哪!他是中了什么邪,为什么让自己失控到这种地步?
“侬,我伤到你了吗?”他既担心又紧张。“你听我说……我真的不是故意要这样对你,我——”
“我不要听”她避开他伸过来的手,转身就往楼上跑。
尹德安恨恨地用拳头捶打着墙,他知道自己又搞砸了一切,他的一颗心好沉、好重……
不知过了多久,他好不容易才再次鼓起勇气上楼,想向于侬赔罪,不料她却将房门锁上,还要他离她远一点,说她不想见到他。
就连囡囡去帮他求情,她都不肯原谅她,清楚的表明了她这次是真的对他失望透顶。“
尹德安挫败地回到书房。
他知道自己有错在先,但他更气她的少根筋,难道她不知道男人也会吃醋、也会嫉妒吗?拿着酒一口一口的灌,他现在只想让自己醉……
如果再不找个人谈谈,于依觉得自己真的会疯掉!
她决定打电话给她母亲,她们母女俩的感情一直很好,或许她母亲能给她一些建议。
当她的母亲一听到的她的声音,语气立刻转为抱怨。对此,她一点也不感到讶异。
“我跟你爸爸还在想,你要到什么时候才会打电话回来。”
“妈,对不起,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向你跟爸爸说……说……”
“跟德安复合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于母很开心的笑道:“其实德安早就把要跟你复合的事告诉我们了。”
“他……他对你跟爸爸说了什么?”
“你说呢?”于母不答反问。
“他说了有关收养囡囡的事吗?”她不确定的问。
“当然;”于母语重心长,“其实,我和你爸爸都觉得这是让你们小俩口复合的大好机会,我们一直不明白当初你为什么坚持要跟德安离婚,因为我们都知道德安是爱你的。”
“他……真的爱我……为什么我感受不到?”她喃喃自问。“喂,侬侬,你说什么?”于母没听清楚女儿说了什么。
“我是说我好想你跟爸爸。”她喉头涌上一阵酸楚。
“想我们就回来看我们,顺便也让我们看看囡囡。她可爱吗?乖巧吗?跟你处得如何?”于母的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囡囡她很可爱,也很懂事、乖巧,我跟她处得很好,她还叫我妈咪。”
纵使她很介意尹德安和李爱媛过去的那一段感情,但她始终无法讨厌囡囡,反而对囡囤产生了怜惜之情。
“小孩子是无辜的,何况李爱媛和德安的感情都已成了过去,你一定要好好疼爱囡囡,我相信李爱媛在天之灵也会保佑你和德安白头僧老的。”
听见母亲这么说,于侬很惊讶,她一直不敢向母亲提起有关囡囡的身世,没想到母亲竟如此清楚。
“妈,你怎么知道囡囡是爱媛的女儿?”
“因为在收养孩子之前,德安曾来征求过你爸爸和我的同意,起先我和你爸爸也觉得不妥,再怎么说,这孩子毕竟是李爱媛的,我们怕德安对她旧情难忘,但德安向我们保证,他只爱你一人,我们才放心。”
结束了和母亲的通话,于侬陷入沉思。
她怎么也没料到尹德安在收养固囡之前,竟会先征询她父母的意见,这……可以证明他是坦荡无伪的吗?
由于于侬过于沉溺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注意到外头下起雨,当她回过神时,雨已经下得很大了,雨丝不断从窗外飘举来,她连忙走上前去关窗,这才发现尹德安竟然就站在楼下淋雨!
任由雨水打在身上,自责和内疚的情绪在尹德安的胸中翻搅。
如果于侬从此不再理他,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于侬冲入大雨中,看到淋得像落汤鸡、衣襟也被血水染红的尹德安,她真是又生气又心急。
“德安,你是怎么了?你知不知道这样你的伤口可能会感染,你也有可能染上肺炎而死掉?!她拉着他大吼。
“我若死了也是罪有应得,你不必为我上香,就直接把我的尸体扔到山上喂老虎吃好了。”他有些自暴自弃的说。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我很气我自己,像个禽兽般欺负你,你进屋去,别理我了。”见她全身淋湿了,他很心疼。
“好,既然你这么想死,那我陪你一块死好了,是你先招惹我的,我就一辈子缠着你,哪怕上天堂、下地狱,你都甩不掉我了!”她一副跟他杠上的坚决表情。
“你真的一辈子都要缠着我?”他的脸因这句话而重新燃起光彩。
于侬这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立刻紧闭双唇。
“你刚刚说的……是不是真的?”他从喉头挤出这句哽咽的话语。
她只是瞪着他,仍然不说话。
“我就知道……”他沮丧的垂下头。
“知道、知道,你总是这么自以为是!”她懊恼地低喊,“说什么爱我,却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决定收回刚刚的话,管你喜欢淋雨,还是生病、死掉,我都不管你了!我要去找李浩生,至少他不会让我生气心痛、难过——”
她的嘴被狠狠的吻住了。
在滂沱的大雨中,两人紧紧相拥,两颗心紧紧相系。
“噢,痛……好痛……”
尹德安的呻吟可没得到半点同情,反而换来两记大白眼。
“痛死你活该!”于侬在他的伤口洒上消炎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逞什么英雄!万一伤口发炎,留下了疤痕怎么办?”
尹德安凝视她,眼眸含笑。
“我发现你连骂人的样子也很迷人。”
她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