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样的天气可以肯定对手的任何反潜飞机都不可能起飞,但他们那星罗密布的反潜水下监听网却不可不防。这些反潜网由水下基阵、海底电缆、海底信号放大器和电子设备组成。一般情况下,电子设备设置在岸上,并且通过海底电缆和布设在海底的 水下基阵联接。水下基阵则由悬挂的、锚系的、坐底的水听器组成,设置在近岸海区和广阔海域,其中有的坠沉海底,有的用三脚架固定在海中一定深度,有的甚至可以通过反潜飞机的指令改变工作深度。这些年来,那些敌对我们的国家在我们的周边海域以及周边国家,建立了大量的反潜网络。许多设备,都是那个爱好和平与民主的超级大国无偿提供捐献出来的。为的就是把我们这个在他的眼里最不民主、最不爱和平的国家封闭在第一岛链形成的锁链里,让浩瀚的太平洋成为爱好和平和自由民主的他们国家的私人领地,而让我们这些不爱好和平、不需要自由民主的人们只能永远地望洋兴叹!所以,我们出航后的第一个敌人就是这些水下的间谍。
我们一出港口,马上钻到一条巨大的万吨集装箱轮船的肚子下面,紧跟着他的航线潜航。只是在需要确定导航精度时才远离开他一会儿,要知道,我们绝对不能对自己的一切完全寄托在上面的轮船上,虽然他也装配着先进的GPS定位系统。毕竟,我们的任务太不同凡响了!当然,这一切都不是巧合,而是精心设计的方案的一部分。不过,集装箱轮船的船长则是完全蒙在鼓里,他可能唯一感到疑惑的就是为什么这次普普通通的行程,上级却三令五申要求他必须严格按照指定的航线进行,而且不允许他的速度超过12节!他绝对想不到他已经成为中国海军的一艘核潜艇的导航、引导和掩护船了。不让他跑那么快,是因为我们离开他重新定位后,还要过来跟上他。而我们又不想大速度地追赶引发那些可恶的监听设备的注意。
头顶上有轮船主机巨大的轰鸣和螺旋桨搅起的巨大水声掩护,再加上我们大潜深、小航速的跟进,又有这一带复杂的海底地貌反射的杂波掩护。任何人想要让这海水变的透明都几乎是不可思议的幻想!
潜艇又一次潜入深海,头顶上轮船“突突”的主机声清晰而单调。我把潜艇交给了副长,然后离开了指挥舱。我想去看看我的艇上仅有的两个非军人——两个海军研究所的专家。
我来到了潜艇中部的医疗室,这里是医官的寝室兼诊所和手术室。里面的空间较大,两个专家就安排到了这里。一个睡在手术台上,一个睡了医官的床铺。医官则只好打游击,看看艇上谁的铺位闲着,就在那里将就一下了。
潜艇上的床铺永远是最紧张的。除了我有单独的舱室之外,另外能有单独舱室的极少数人当中还有一个军阶很低的机要员。当然他的特殊待遇得益于他的特殊工作和特殊要求,但同样让潜艇上的军官们已经感到分外眼红了。由于军官会议室、医疗室等军官出没的舱室都在潜艇的左侧,所以我们这些军官一般被士兵们称为“左派”,我当然就是“左派”的头了。我的床铺当然也是潜艇上最好的床铺,因为那毕竟还象张床。而其他的军官则没有那么幸运了。一些人能够得到军官会议室的三人沙发的后背,就要高念“阿弥陀佛”了。因为那个沙发后背上的四个挂环往舱壁上一吊,也是不错的一个个人空间。至于士兵,则铺位的设置是按照2:3的比例配置的,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铺位,因为潜艇的战位是要24小时值班的。所以,在国外,潜艇兵的床铺被称为“HOT SHOP FRONT”,就是“热被窝”的意思,因为那里永远都有人去暖着它。
当然,士兵们的床铺也是区分三六九等的。最不受欢迎的就是轮机舱的铺位,高温、噪音,让人难以入睡。最受欢迎的就是前鱼雷舱,那里远离发动机,而且为了保养鱼雷,温度、湿度调节的都是刚刚好。前鱼雷舱的负责人是士兵们谁也要争先恐后巴结的人物。因为只要他高兴,你就可以拿上一个铺板,到他那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鱼雷上弄出一个舒舒服服的床铺来的。不过,这需要一点心理素质,新兵们看到那阴森森的鱼雷往往万分恐惧,哪里还敢躺在他那装着上百公斤TNT的身体上面睡觉。老兵们却都知道,别看这家伙发作起来足以让几千吨的军舰瞬间葬身鱼腹,可是卸掉引信的鱼雷,温柔的就象只小猫,你就是踢上它几脚,它也是不会发脾气的。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我的客人已经享受了我们的最高礼遇。
我进了医疗室,却看到医官正在给30多岁的刘鸣工程师包扎头部。一问,才知道是他在艇上四处参观时,被艇壁突起的阀门给挂伤了。
“这可是你们设计的杰作啊!”我笑着给他打趣,“这是我们新上艇的水兵必须交的学费!这样他才能够感觉到自己和潜艇的血脉相融!”
“教训呀!”戴眼镜的李项研究员比刘鸣年长10岁的样子,“我们以后的设计一定要到水兵中来,决不能只待在研究所里!”
李项研究员也吃了亏。他在从反应堆舱到辅机舱打开水密门时,没有注意水密门旁边显示的两个舱室的气压不一样。结果,刚刚旋开水密门的圆把手,就被水密门结结实实地在胸口上拍了一下子。
“钟艇长!”已经包扎好头部的刘鸣对我说,“现在可以告诉我们这次任务到底是干什么的了吗?”
“可以了!”我不动声色地说,“我要去绑架一艘航空母舰!”
“啊!”
所有的人都楞了。
李项的沉重、硕大的眼镜一下子跑到了他的嘴边,样子滑稽极了!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