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别担心,向影。”
她说著,安抚似的伸出一只手,让向影拉住,然後她转头看向辜银岳:
“我输了,你很强,辜银岳先生。”
“……最後一击是那把枪擅自脱手的,我并没有伤你的意思。”
辜银岳却答非所问地解释了一句,然後转头向著缩在角落里的工会前台丢出了几枚金币。
“物资损毁的赔偿,顺便立即叫一个有治疗战器的灵武司过来。”
前台服务小姐愣愣地点点头然後揣著金币跑开了,没过多久,一个中年大叔带著一个身穿著鹅黄|色连衣裙的少女出现了,少女看见被钉在墙上的北宸惊叫了一声,转头看看她身後的大叔,在得到了默许的眼神後,她跑到了北宸的跟前,然後双手一叉腰,对著墙上的长枪大吼起来。
“凌霜,你也太过分了吧?别以为自己是烨月种所有人都得宠著你!快给我下来!”
“……”
大概是自知理亏,凌霜没有出声,只是化成了一道蓝光,变回了人形,然後用复杂的神色看著滑落在地的北宸。
向影立即心疼地扶住了北宸,自责地拿手捶了一下地。
“你是她的战器吗?别难过,输给凌霜也不是什麽丢脸的事,放心,我是纯治疗型的,马上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主人!”
少女俏皮地对向影眨眨眼,然後又一凛神色,将双手放在了北宸的肩膀上,一时间,绚烂的金色光芒凝聚在她的手中,北宸肩上那血淋淋的大洞,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闭合起来。
约摸十几分锺过去了,少女总算长长地吁了口气,而北宸的肩膀已经光洁如初,根本看不出丁点手上的影子。
“谢谢。”
北宸有些虚弱地对少女笑了一笑。她手上的光芒很温暖,接受她的治疗有一种很舒适的感觉。
“没关系没关系!”
少女笑嘻嘻地配合向影把她扶了起来。
“不过记得吸取教训啊,以後看到这个嚣张跋扈的凌霜记得绕著走,他的脾气太烂了!”
“品华,你给我闭嘴!!”
凌霜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神色立即又绷紧了。
“嘁,闭嘴就闭嘴,要不是你总惹烂摊子,我和阿伦大叔也不能赚到这麽多钱啦。”
叫做品华的少女战器边说边对凌霜做了鬼脸,然後转头看著北宸。
“你身上有股很舒服的气味呢,以後受伤的话记得来这里找我哦,我会全力给你治疗的。”
“好,被你治疗舒服得很呢,我都忍不住想要故意去受伤了。”
“哈哈哈你在说什麽啊,这边的长剑大哥会很心疼的哦!”
两个少女一见如故地交谈起来,品华叽叽喳喳地在她面前蹦跳著,而北宸则是用灿烂的笑脸看著品华,这表情让站在一边的凌霜又用力哼了一声。
“喂!”
凌霜终於忍不住开口了。
“怎麽,想用闲聊蒙混过去吗?可别忘了行礼啊?”
凌霜这句话一出口,几乎是所有在工会的人,包括辜银岳、品华、向影,甚至是不远处的前台服务小姐,都用一种几近鄙视的神色看著他。
北宸对这奇怪的气氛有点疑惑,然後转头询问向影:
“向影,行礼……是什麽意思?”
“……因为赫阳国有双方自愿的械斗中攻击至死亡也不追究的律法,所以民间就有了不成文的‘行礼’的规定。败者向胜者单膝跪下,表示诚服,并请求胜者放弃追击致死的权利……这就是行礼。”
向影在解说的时候,北宸的脸色在刹那间变得铁青,但她只是在一秒内用力恨了凌霜一眼,然後就垂下了眸子。
“我明白了,确实是我输了,行礼就行礼吧。”
“主人!!”
“别说了,向影。”
北宸说著,把手按在了额头烙印的位置:
“我命令你,变回战器形态,向影。”
“……主人!!!”
向影在白光中挣扎了一下,但还是不敌契约的束缚力,硬是变回了战器,飘到了北宸的手中。
然後她竟然真的抱著向影,在众目睽睽之下,对著凌霜半跪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凌霜却没有感到半丝的快意:这个女人,竟然为了让自己的战器不跟著受辱,命令他变回了战器形态!!
“我很抱歉,凌霜先生,请您原谅我的失礼,并收回追击致死的意向。”
她垂眸用,听不出感情的语调,轻声这麽说著。
凌霜咬著牙扭开了头──这根本不是他的目的!
然後他重重哼了一声,开口了。
“我原谅你了,起来吧。”
北宸抱著剑站了起来,然後缓缓地走向了灵武司工会的门口。
“主人,为什麽──”
向影带著颤音的怒吼声从剑上传了出来。
“向影,你还记得进城前我对你说的话了吗?”
“──!主人,你是说……”
“对,来和我一起重复一次吧,为了我们自己。”
抱著剑的黑发少女,松开了手,然後抬头看著变回人形的向影,两人对视著,互相对对方露出了明亮的笑容,然後他们一起开口了。
““觉得耻辱吗?是的。””
““我们,就是为了品尝耻辱而来的。””
““为了记住这刻入骨髓的感觉,为了在以後,永远与这种感觉不相见。””
““为了不再被人踩在脚下,我们会一起,赌上一切的努力,拼上灵魂地努力,直到我们的强大,能够撼动天地!!””
这一刻,所有人都不再言语。
这一刻,所有人都收回了对那把低等战器的轻视。
这一刻,所有人,都选择相信了那依旧弱小的两人的大话,没有任何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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