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北宸活动了一下四肢,“该是讨论正事的时候了。”
“在说正事之前,主人……你的身体没事吧?”
向影略带担心地走到北宸跟前,上下看了一遍,确认她脸色没有大碍才放松的呼了口气,反倒是双子,一言不发地站在老远,像是闹别扭似的,看也不看北宸。
北宸有些纳闷:“黑祸,素劫,怎麽啦?出什麽事了?”
两人也不回答,赌气似的一个看著天花板一个看著自己的鞋尖。
“有什麽事北宸你想不出来吗?”
笑罂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口气间略带嘲讽。
“宁愿冒著伤身的危险用药剂强制压抑身体的反应,也不愿自家战器帮忙缓解……看样子你真的很不待见他们咯?”
“怎麽可能是这样?!”
北宸一惊,看看向影再看看双子──双子没有回话,而向影的视线也避开了北宸的注视。
“你们是这麽认为的?”
“主人,你不用在意,”向影轻轻摇头,“你是费因海姆人,或许对你来说,这种事是非常意义重大的,我尊重你的决定。双子兄他们也能理解,只是……呃,不光是他们,我也是……就算了解也还是会有点怨气的吧。”
“……”
北宸怔怔地看著自家的三个战器,说不出话来。
其实,她有点不能理解。
就算她承认自己心里是有些喜欢向影和双子的,但是至今她也不敢去仔细考虑这个问题──她到底该选择谁,选择了之後又该怎麽面对其他两个?
在没有做下选择之前,她又怎麽可能和其中任何一个发生如此亲昵的关系?
然而,三个战器的表情告诉她,他们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一层。
她对他们的感情,多多少少有传达到他们这里吧。
但他们就算知道,也从来没有因为此而相互发生冲突过。甚至现在,他们感到不快的原因──是因为她没有选择任何一个人作为疏解催|情药的对象,似乎在他们眼里,这就成了他们不值得信任的表现。
她总算是明白了,就算羁绊已经很深,但彼此之前的观念差别,还像是巨大的鸿沟一样拦在双方之中,对方根本没有注意到那鸿沟,而她看见了鸿沟,却无法妥协地跨过去。
毕竟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啊。对战器来说能轻易做的事,对她来说却不是这样。
“我道歉,如果我的行为伤了你们的尊严的话。”
北宸认真地对自家战器低了一下头,但是抬头的时候眼神中却充满坚决。
“但是我也有我的底线,我不会随便和异性发生那种关系,尤其是在催|情药这种外力的作用下,绝对不行,哪怕自残我也不会允许自己这麽做的。”
黑祸和素劫总算是转过头看著她,过了一小会,黑祸像是被打败似的叹了口气,上前用力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
“真是的,你这麽固执是做什麽啊。真是越看越觉得和辜银岳很像了,各种方面呢。”
素劫也在一边哼哼著搭腔:“还总是在奇怪的地方固执。……算了算了。谁叫我们赖上你了呢。”
北宸尴尬地笑笑,转头去看向影,见向影也对她浅笑著,这才放下心来。
──看样子还是有需要磨合的地方啊。
“接下来,亚加德,该说你这边的事了。”
“是。”
亚加德低头行了一礼然後开口。
“第一,北宸小姐身上的毒‘迦那之泪’的下毒者已经查出来了。是那个毒短剑。”
“──!?”
北宸立即想起了那个毒短剑抓著自己的手,在她手上写著“我原谅你”的一幕。
“哈……”苦笑了一声,“虽然手上写著原谅我,实际上却是给我下毒……吗。一定是觉得我那样道歉很讽刺很可笑,让他怒不可遏了吧。”
亚加德没有说话。
“你怎麽处置他了,亚加德。”
“并未处置,我正在叫人修复他的发声系统。准备安排他亲自来您面前解释他的所作所为,您觉得这样可以吗?”
“嗯。这样正好,我想听听他这麽做的全部理由,也有话想和他说。”
“是。解药的配方已经找到,但是制作起来难度很大,需要一些时间,我给您带来了压抑毒素的药剂,大概再过十几天就可以拿到解药彻底解除您的‘迦那之泪’的毒了。”
北宸点点头,心中一块大石慢慢放下。
“那麽,关於那个奇怪的巨兽的研究……有什麽结果吗?”
“……那个,事情有一些不妙。”
连亚加德都说不妙,那结论肯定是有够糟糕了──北宸连忙竖起耳朵听。
“研究的结果是,那个巨兽的身体结构组成……内部和战器的人类形态,有许多共同点。然而覆盖在体表的硬壳,却和战器的战器形态的材质有些想像──是那种附著星灵力的类金属物质。”
北宸一口气梗住了。──不久前她的猜测竟然真的蒙对了?!
“亚加德,你的意思是……?”
“是的,如果真的要给这个巨兽界定一个种族的话,那就是战器没有错。”
“……糟糕。……这样下去战器的地位会更加……拉提亚王国的军队收走了那个巨兽的尸体,他们也会得出这样的结论没错吧?!”
亚加德神色凝重地点点头。
“不过,请不用太过担心,北宸小姐。国家方面也一定会担心战器地位太低会影响抗击星灾的成功率,他们不会把这个情报对外公开的。”
现在也只有祈祷王国方面会这麽做了。
北宸有些沈重地拍拍额头。
“这个我暂时也管不了啊。现在我倒是越来越觉得该尽早得到一片属於自己的领土了。笑罂,对於我被下催|情药的事,我想请你听听我的分析。”
笑罂闻言眯起了美眸,嘴角一勾:“嗯,说。”
“我回忆过了,宴会上喝酒,我是从餐盘上很多倒满酒的杯子中拿了一个就喝,菜肴也是,那是自助形式选的,照道理说,没有下药的机会,但我确实中招了──而亚加德也说了,我中的并不是什麽伤害性很大的药,只要经过一次性行为就会自然解除药性。
所以我在想,苏末是不是对所有赴宴者都无差别地下了药,这样一来,我无论怎麽谨慎都会中招不是吗。而且因为药效不大,即使被追问苏末也可以说这只是为诸位助兴罢了。”
“小泥鳅,你的意思是……苏末对所有人下药,但是目的却是你?”
素劫歪著头拿脚尖拍了下地板,眼底一片阴冷。
“是的。因为那些药对其他大部分灵武司来说只是会混乱一夜,但对我来说意义却不一样,我的身份是图零的女子,如果经过这一晚,我摘掉了头盔,他就可以看到我的面貌;而如果我不摘掉头盔,就能证明我不是图零人──或者,我有著能解除他下的药的能力。无论是哪种情况,他都能得到很多情报。”
笑罂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
“学得还挺快的。你分析得没有错,他在怀疑你的身份。目前他应该是知道你不是格伦佘的妹妹了,但是不是图零人他还不能保证,所以他很急於查清楚──但是他和你一样,你暂时不想得罪他,他也不想把你惹得太急,所以用了这个方法。
──如果你真的是图零族人,那肯定会去找他兴师问罪,他也就能名正言顺把你拉入旗下,用各种怀柔的手段来抚平你的怒气、拿捏你的弱点,顺便招揽你这个人才。”
“真是如意算盘啊。”
北宸冷下脸,轻哼了一声。
“那麽,主人你打算怎麽办?”向影看上去有些担心。
“不摘头盔也不表示任何态度,让他想破头去,哼!”
有些气恼地,北宸双手一抱胸,跺了下脚。──虽然看上去有点小孩气,但这个决定却让笑罂很满意。
“那,小泥鳅你打算继续接著参加宴会吗?”
黑祸边说,边指指桌上躺著的一堆请柬。
“去,当然去,这是再好不过的见习机会了,那些国家的王招揽人才的手段,我都想好好看看。──嗯,苏末的手段虽然觉得很没品,但我还是会记住的,说不定关键时刻也会有用呢。”
北宸用力握拳给自己打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