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就确定我有你要的东西?”
“姐姐小看妹妹了。”我放下空了的酒杯。
“不是有那么句话吗,男人是女人的第二个老师,我命不济,遇上了个混账老师,就学了这么个混账模样。”
“那你……”
“啊,我是怕姐姐你听到这名字恶心,周谦,认识吧,我跟着他来着。”
听到周谦的名字,女人的神情明显的呆滞。
“周谦…….周谦,你跟着他?”
“对。所以,我和姐姐你一样命苦,但唯一胜过姐姐的,是我还有些小钱,我想这或许能帮上姐姐。眼下只看姐姐你愿不愿意给我这个做妹妹的机会。”
“我是想来着,可惜‘妹妹’你找错人了,我不知道什么二号地皮,更不认识周谦…….”
“撒谎!”
我陡然加高的声调混杂突然的摇滚吓的身旁的女人一惊,也几乎就在同时,桌上的白色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女子回过身,看到那个电话号码,瞬间像变了一个人。
“我接个电话,你别出声。”
“喂……”
‘喂’字还没出口,一个清亮的女声从电话那头传来。
“妈,你在哪儿呢,家里电话也没人接,爸的电话也没人接。”
“妈在外面,你爸他,正忙着吧。”
“哎呀,我不管你们干什么,这个月怎么还没给我打钱,下半年的学费也要存了,妈你想什么呢,真是的!”
“哦,可是我上个月不是给你打了很多吗,这么快就没了呀?”
“多什么呀,才两万多英镑,这个季度最好的新款大衣都是上万的,何况除了衣服还有鞋子,去年的怎么穿呀!”
听到这,女子明显的尴尬了许多,可电话那头,并没打算放过她。
“妈,我待会儿的飞机去意大利,同学说今天又有新款的包包上市,妈我先透支,你记得按时帮我还哦,时间来不及了我就先挂了,妈你别忘了啊。”
说完,电话那头乖戾的声音就变成了无情的嘟嘟声,女子放下电话,一脸的绝望。
“0,伦敦的吧。小姑娘爱美,只是好像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真是为难了。”
“你怎么知道?”
“哈,三四年前吧,我和令爱一样,经常跑到意大利扫货,我更知道一年的学费生活费不是小数目,更知道那种日子是会让人上瘾的。”
女子听完,顾自倒了一大杯酒一饮而尽。
“你出多少?想要什么?”
“多少都行,我需要能证明是周谦签的一手合同,外面闹得多凶,你不会不知道。”
女子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解开了脖子上的一串橡木项链。打开吊坠,一个小小的手机记忆卡掉了出来。
“所有的都在这儿。所有的。”
“你要多少?”
“三百万,你换成英镑寄给我女儿吧,地址,那里面也有。”
“你早就准备好了?”
“嗯,迟早都有这么一天的,不过早晚而已。”
“那你呢?”
“我?迟早会找到我的♀些事儿我都知道,尽管我没有花那些脏钱。”
“周谦呢,他在哪儿?”
“事发之前就走了,无声无息的。”
“就要这么多,你不后悔?”
“就这么多吧,当初她爸收到的就是三百万,三百万,你不算亏。”
“那是自然,一条命,当然不亏。钱我会按时打,你欠的账我也会一起还。”
说着,我便拿起提包,走向门口♀面的歌舞临近尾声,距离和小姑娘说好的时间,也已经差不多。
“姑娘。”
女子突然叫住我。
“你不是跟周谦的女人。周谦的女人不是你这个模样。”
“怎么,”我转过头,“你后悔了?”
“不是,既然给你了,我就不会后悔。管你是要救谁,一定要抓住周谦,是他拆散了这个家,能答应我吧?”
“好,我答应你。”
我重走到门口,接着又一次折返回来。
“不如,你跟我走,调查结束的话,你可以去陪女儿。”
“走?算了吧。和你一样,我也是遇到了差劲的老师,所以独善其身也是梦想,但务必记住你答应我的话。”
说完,女子摇摇晃晃的走出包间,我被突然跑来的抱着一大堆筹码的司机大叔拦住,等到再回身,那抹身影早已消失不知所踪。
那夜后来的记忆都很暗淡,直到跟着警车再次来到二号地皮,负责的警官拿着影印的合同副本劝离静坐的人群;梁经理从临时工棚里找到满身疲惫的费凌,闻浩和Sam,紧绷的心才慢慢回复到正常的速率。
正午的阳光依旧浓烈,但酒店里仍旧是清净凉爽。因为连日来的禁锢,费凌的身体出现了轻微的脱水征兆,索性没有拖延太久,所以影响并不算太大。而此刻,盛开着香水百合的房间里,费凌正抱着电脑,浏览着关于事态的最新进展:在一连串的“通力运作”下,静坐的示威人群接受了政府和Fyes集团提出的补偿协议;二号地皮也重又回归市政管辖。涉嫌渎职的主管领导和其妻均落入法网,并在其住处搜到了相关证据的原本。涉案的周谦虽然外逃但已经发出通缉,相信不日即可归案。而最精妙的,还是文章最后提到的,那位姓市民的检举,这对于案情突飞猛进的进展,实在是功不可没云云。
倚靠着读完这篇有些长的文章,费凌轻轻的合上电脑。
“我让闻浩去查了,可是警方好像统一了口径,坚决不透露那位姓市民的任何信息。”
“你就那么想知道?”
“嗯,当然了,至少要当面感谢一下。没有这个人,我现在恐怕已经在和上帝下棋了吧。”
“要我看啊,这件事情这样了结也不算坏,既然匿名举报,就一定有不便公开的理由。费总你呀,也是少操心些好,赶紧养好身体,还有那么多重要的事情等着呢。你说是吧?”
费凌听着,点了点头。
“嗯,听你的。”
望着费凌明显瘦削的脸颊,我笑着捏了捏他直挺的鼻子,就好像,之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窗台上的香水百合在微风的吹拂下微微的摇曳,因此散落的花粉为这一世香浓更添了几许。而相隔万里之外某地,另一个人正围着同样的香水百合默默出神。
“你说,她还是喜欢这款香水百合吗?”
“嗯,”
躺在床上的男子轻声答道。因为十几个小时的车马劳顿,看起来十分疲惫。
“辛苦你了,没有你,事情不会进展的这么顺利。”
“也是,你怎么谢我都是应该的。倒是你,那车也太破了。不过那夜在赌场,我还真赚了不少,总归没白玩儿这一趟。其他的,你小子以后记得还。”
男子笑着转过身应允,接着俯身拾起被风吹落在地上的文件纸。那是很多份开头一样的机打便签,只是落款,终究去掉了那两个意味深长的缩写字母——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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