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妈妈,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AihngENxe )”梅状师和颜悦色地道,“你只是个下人,服从主人的命令是你的职责主人做好做歹,与你半关系也没有把事情说清楚了,你就可以回家了若不然被打成同谋,一家子可就完了”他老好人般的脸上带着诱哄,但语气中又是威胁
王婆子最疼爱的,就是自己的小孙子她多年巴结老徐氏,为虎作伥,好不容易让自己和儿子孙子脱了奴籍,还娶了清白人家的女儿,就是想让孙子今后读书,做个斯文人可若她被定了罪,孙子的前程就没了家有罪犯,子孙不得参加科举
于是,老徐氏在她这再有积威,她再害怕老徐氏会报复,也不得不咬牙说出实话
“正月初二的时候,已经嫁到范阳县春家的大小姐和姑爷回娘家,我们老太太就决定和他们一起回去,好给春家老太爷拜个年”那王婆子老老实实的道,看也不敢看老徐氏一眼,“我们家老太爷不知为什么,也要同行……”
“你家老太爷是……”单县令一时没明白
“就是范建”梅状师“好心”的解释
“我们没在春家多待,可哪想到回来时,老太……范建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因为范建有文人脾性,遇到好山好水,或者能做好诗文的朋友,之前也有过在外逗留的事儿,而且还不是一次半次的,我们老太太……就是徐氏也没在意,和罪妇一起先回了涞水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好几天,范建丁儿消息也没有徐氏这才急了,想起之前范建提过纳妾的事,就以为他是带着外面的女人私奔了徐氏要顾着徐家的脸面,没有声张,对外只假说要巡铺子实际上是带着罪妇和几个绝对信得过的家仆,估摸着范建可能落脚的地方,到处寻找因为那个坊市能通向周围几个县,徐氏就想来探探消息没想到范建真的就躲在如意邸舍里,大约是等着哪个小骚……那个……女人我们到坊市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徐氏怕惊动旁人,说出来不太好听,就叫马车和家仆都在坊市外等着可巧,如意邸舍有一个后门,闭店前也不锁又没人守着,徐氏和罪妇两个就偷偷摸进去,找到范建的房间范建见我们找来,先是很慌乱,然后就提出条件,要徐氏答应他纳妾,不然就和离徐氏登时大怒,对范建又打又骂”
王婆子这个人别的能耐没有,嘴皮子倒是利索,记性也好于是在公堂上充分发挥,把当日老徐氏骂的那些不堪入耳,极具侮辱性的言语,清楚明白而详细的复述了一遍真是闻者脸红,就连男人都汗颜不已,因为骂不出这样的水平和下流等级来
春大山涨红了脸,伸手就把女儿的耳朵按住了春荼蘼也没含糊,按住了过儿的他们身后的两名护卫啧啧称奇,看口型的意思是赞叹,因为军中的糙爷们儿也骂不出这许多花样
等春大山松开手时春荼蘼听到王婆子所说的最后一段话,“范建被气得浑身发抖,说徐氏有辱斯文,实在欺人太甚然后又大叫一声:我不活了!就那么也不知叫嚷些什么,跑了出去罪妇本来也的范建,怕他一时想不开可徐氏说:管他呢让他去死好了这样的软骨头,我还真看不上!”
一语毕,群情哄然老徐氏脸色灰白,身体哆嗦成一团她不是怕,她是气的,表面上她还要装贵妇的,如今这层脸皮给自个儿的亲近手下生生揭下,今后还怎么在涞水立足?
她倒没想想,这官司打不赢,她若被判了流刑或者徒刑怎么办?死刑倒还不至于,毕竟她没有“造意”,也没有亲自动手
而左侧门处,春大山悔得肠子都青了他倒不是震惊于王婆子的这番话,毕竟早就听说过了,而且也知道女儿心里有定数他悔的是,总说徐氏乾到春家,明明就是他的错!他和父亲都无所谓,可他还有个没出嫁的女儿哪要知道所谓家风,就是人的名儿,树的影儿,绝对掰扯不清的老徐氏的人品在全涞水县的见证下,已经低到没有,而他娶的是徐家女,还是作为荼蘼的继母,人家说起来能好听得了吗?幸好王婆子没提老徐氏给女儿说亲,以及小琴与范建勾搭的事,不然荼蘼的名声就算毁透了早知如此,他就不能和徐氏再过下去了!
这是第一次,他很明确的有了和徐氏分开的想法
“大人!”堂上,王婆子一说完,梅状师立即再度开口,“真相已经是明摆着的,那徐氏招了女婿,虽说给予吃穿用度,却在心情上百般折磨,欺压了范建二十余年那日,又如此折辱欺凌,令范建激愤之下自戕虽则她没有亲自把范建推落湖中,可却与相推何异?特别是在仆人提醒的情况下,仍然不施救助,令那范建落湖而不脯沉冤深似海,无颜见青天!大人,徐氏先是逼人至绝境,中时不肯救人,最后还要隐瞒事实,三罪并发,不得以赎铜抵罪,求大人严惩,还范建一个公道,让他不用再潜入冰冷湖底,可以重见天日,入土为安!”
吼,最后几句说得真煽情,有结案陈词的意思其实什么落水而不脯和所诉罪行有关系吗?但在古代说出来,却是最拔动人心的想想也明白,冤枉艾六月飞雪啊你欺侮得人家掉水里淹死了都不愿意浮出来,得多大的恨意和委屈啊
老徐氏一向强悍,不像她女儿小徐氏,经常嘤的一声晕过去今天,她也嘤了,却只是瘫在那儿,死活晕不过去,反而吓得愈发清醒上堂前,她还什么也不在乎,以为最差的结局就是陪银子而已直到现在,她才发现这个世界不是围着她转的,范家谋算的是她,是徐家全部的家产只要她坐牢或者发配徐家就改姓范了!
她终于明白了,可惜有晚现如今,她只有狠命的瞪着她花大价钱请的吴状师他不是在长安参与过刑司事件吗?不是给大理寺卿当过私人文书吗?怎么如此不济事!或者当初她就错了,应该让春家那个死丫头帮她卖命听说那死丫头在公堂上厉害着呢
吴状师接收到老徐氏令人浑身发麻的目光,脑筋急转他不知道老徐氏私下曾闹了这么一出,还被范家人抓到了把柄说到底,他还恨呢,若非老徐氏撒谎,他怎会落到如此田地?让一个乡下状师逼得哑口无言不行,一定要翻盘!无论如何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