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这些证据,是她梳理好脉络,找出疑点,然后由大萌一刀小凤春大山及借来的贤王府侍卫,日夜不停搜集到的她在堂上侃侃而谈口若悬河,就像机关枪一样扫射,就是因为那些默默在背后工作的人们提供了充足的弹药这种尸体已毁人证没有物证模糊的案子,旁证细节就更加重要所以,此案一结,她一定要好好犒赏大家
包县令现在对春荼蘼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于是言听计从,立即着人带毛屠户去只要毛屠户不识得路径,他前面所说的一切都是没有基础的,证词的根本会立即坍塌你连犯罪现场在哪儿都不知道,还说什么杀人?张氏平时所走的那条路,虽然在无名寺所在的山头上,但毛屠户从来没跟妻子走过!
一个女人,辛苦走这么远的路,横贯这么大的长安城,然后进入深山老林,就为采药以维持生计,几天里风餐露宿,就因为没有生育,还不知道是男方或者女方的责任,就要被谩骂殴打,最后更是因为贪图一身美服而倒霉的被误杀,多冤枉哪!
而她之所以没有一开始就上这个决定性证据,是要前面多布炸点,然后等着最后引爆,不然证据不足啊
她的观念是,要打,就把人打得翻不了身没有完美铺垫,就不能出最后的大招
毛屠户几乎是被拖走的,还一步三回头,好像公堂上有金子他这样,其实已经很说明问题了,但有的人,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也难怪这不是普通的案子,背后是两大世家的角力
此时天已过午,刚才采集证人证言时,大家顺便把午饭都吃了,还歇了晌,这时候精力都充沛着于是春荼蘼就说,“在等着毛屠户识路的证据回来之前,案子不妨继续审下去”
“犯人都没有,还审什么?”杜东辰唱反调
“不叫犯人叫犯罪嫌疑人”春荼蘼借机灌输现代法律观念,“在能证明他确实是犯罪人之前,他只是有重大嫌疑”
墙壁后的韩谋听得频频点头
这种新奇的观点,还有什么有法可依,有法必依执法必严,违法必究,都似乎极合他的意思但在春荼蘼说出来之前,却不能清晰成具体的语言
所以他看中这个丫头,感觉他是上天派来给大唐的因为他正有这种律法治国的想法,这个运用律法娴熟无比的丫头就横空出世
他不相信她这么年轻就有这样的学识和成熟的思想,而且她的家族环境也不可能让她接触到更多的知识但他不打算细究,因为她在,是神奇,也是大唐之福
“好吧犯罪嫌疑人不在,审什么?”杜东辰从善如流的道
“谁说犯罪嫌疑人不在?”春荼蘼反问,“又谁说嫌疑人只毛屠户一人?包大人并没有说过吧在杜世子带着你找到的嫌疑人毛屠户到来之前,我正通过推理严重的怀疑另一个人”
“是谁?”包县令问,重新想起这一茬来
春荼蘼向旁听席一指纤白的手指定在老奉国公杜衡的贴身侍卫杜促的身上,“就是他!”
“你胡说!”这指责太突然太重大,杜仲一时控制不赚当堂反驳
“春状师,说话要有证据,《大唐律》中有诬告罪的,何况还是民告官”杜东辰声音中的冰冷掩饰着气急败坏,“当心受反坐之苦”
春荼蘼当然知道,诬告诽谤这类罪行,一旦认定,就会被反坐所谓反坐,就是你告人家是什么罪名,事实证明对方清白,那所告之罪应受的惩罚,就要由诬告或者诽谤者承担
“我既然敢这么说,自然就不是红口白牙的乱讲”春荼蘼神色端正,“而且我所指认者是老奉国公身边的贴身侍卫,怎么会是民告官?我告老国公爷了吗?杜仲再受器重,不过是奴婢部曲,我乃安国公之孙女,地位谁高谁低,杜世子弄弄清楚”古代律法中最没有人权的一条就是,地位低着告地位高者,本身就是罪过就像敲登闻鼓,不管敲鼓者是否有冤枉,案件审结之后也要受流刑之苦
说完,她不理会杜东辰与杜仲,转向公座,叫了声包大人,又转向堂下看审众人,“之前我说过了,在方宝儿的尸体被发现之前,奉国公府并没有传出逃妾的消息这个可以理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但作为家风严谨之世家,不可能放任此事不理,必定要派人秘密寻找的而且寻人者,必定是老奉国公最信任的家仆说到底,这个连环三尸命案,最终的源头,只是方宝儿而已,望尘大师和张氏,都只是被乾的我猜,在命案爆发之前,奉国公府对外的消息是这样的:方宝儿又病了,于是再度回到某个偏僻的院子中修养陪伴她的,就是之前做假证的那个王婆子若包大人或者诸位不信,请随便拿了奉国公府的下人来问,必定如此”这事她没有纪录证人证言,一来没必要,这种“小事”瞒不赚没必要叫证人来问二来杜家的家仆都还要在杜家混,何必为个官司断人生路?
“杜仲是老奉国公的贴身侍卫
,自然是一等一的信任之人”春荼蘼继续道,“而且,大家请看,杜仲身材高大,武力超群,惯用左手,虽出身奉国公府,却在罗氏统领的军中磨练过五年,平时配着称手的武器我调查过,有充分的证人可以证明,在三月十九到三月二十二日期间,杜仲还悄悄离府,没有人能证明他消失这几天做了什么而三月二十,正是那三名死者的死期!”
望着堂上堂下众人,她深吸口气道,“杜仲有禁得住推敲的杀人动机有相应的手段和武力值,还有作案的时间,如果还觉得不够的话……”她向守在公堂之侧的过儿招了招手
过儿立即上前打开一个盒子,取出一张有编号的纸出来没办法,春荼蘼的袖子里放不了这么多东西,幸好她有人手可用至于小凤,已经悄悄离开,准备她设计的最后绝招去了
春荼蘼抖开那张纸,上面有黑色印迹,“这一张,是从方宝儿脖子后拓印下来的痕迹当时就是这只手,把她按在水里,生生溺毙的!”
众皆哗然,突然生出对死者的同情,对杀手的痛恨还有什么比这更直观更刺激人的吗?
“杜仲,你敢不敢上来,把你的手和这个掌印对比一下?”她冷笑
杜仲不动杜衡沉着脸杜东辰不开口
包县令忍不住了,因为皇上就坐在他背后,令他今天底气很足,于是他扔下令签,“来人哪把杜仲带上来比对”
立即有差役上来,一个拿过春荼蘼手中的纸,另一个押过杜仲杜仲到底是老奉国公面前一等一的得意人,身上自有气势并没有让差役碰到身子,而是自己走过来
他瞪着春荼蘼,目露凶气但春荼蘼怎么会怕,淡淡地道“别想毁掉那张纸,那不是原件原件早封存在衙门的档案中这样的复件,我有的是”
杜仲不吭声,可却不能不动而当他的左手与纸上的拓印完全吻合时,公堂上一片惊叹
杜仲色面惨白
杜东辰却道,“这能说明什么?很多人的手掌是一样大的再说,这是从方宝儿颈儿拓取来的,未必没有偏差”
这时候,春荼蘼无比痛恨古代没有指纹鉴定,没有dna检测这么多旁证,只要一个科学技术手段就可以让案件落实,让凶手 伏法但现在,她却只能靠推理,靠说服
“杜世子说得有理,但别忘记了,这项证据是在其他旁证者吻合的情况下别人也许有同样大小的手掌,可是,却未必具备其他条件!若你觉得仍然不服,我还有话要说”
杜东辰简直要疯了
三尸命案,确实复杂难明但,她从哪找出那么多的证据来?难道说律法,真的是这么深奥和值得深挖的吗?
只见春荼蘼往堂上堂下,深深施了一礼,抱歉道,“对不起各位,刚才我与毛屠户对质时怂个小花样……咳咳……就是说到望尘大师的脖颈是向哪方折断的我告诉毛屠户是左,我撒谎了,其实是右边”
众人再度哗然
“你!”杜东辰气坏了
这个女人,怎么能这么诡计多端,狡诈如狐一上公堂,她到底挖了多少坑让他跳!
“我之所以要这样……”春荼蘼解释,“是要证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凶手并不是个左撇子,而是双手皆能的人而他……”她指着杜仲,“在军中使双刀,两手的力量几乎没有区别”
说着,从过儿手中的盒子中拿出另一张有编号的纸,“这个是杜仲所在军中时,同僚所做的证辞,充分支持刚才我说的话”
然后她又绕到过儿身后,因为她身量高挑,过儿是娇小型,所以她轻而易举从背后环住过儿的脖子,然后向右象征性的轻扭
“大家看,如果从后方施力,用力的习惯就是左手往左掰,右手往右掰望尘大家的脖子是向右折断的,他又身有武功,身材高大,足以证明凶手的身量比他还高,而且右手力大再考虑方宝儿颈后的指印是左手施为,问题不是很清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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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有话要说………
呼,大家看得紧张吧?其实我也好紧张,我是因为粉票榜我现在第八名,但离第五名只差三十来票,距离第七名只有两三票请求大家火力支援其实这两天大家很给力了,66贪心了
另,因为明天那章,这个案子会有个了局,为让大家早点踏实,我还是早上十点左右更吧后正三更,时间会再通知
感谢〆果果打赏的十张平安符(屠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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