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坐着，我还没有吃饭。”说完，就向走廊上几家共用的厨房走去。

小丁望着他那微驼的背影，瘦骨嶙峋，蹒跚的步履，他陡然想起了自己已经过世的父亲，晚年也正是这般模样，他不由心中泛起一般凄酸的感觉，他有些怜悯起这老头来。

小丁望望四周，开始打量起屋里的情形。

这是一套三居室，没有客厅，现在他所在的这个小间是作为客厅和吃饭用的，不大，也没有什么像样的家具。正面墙上高高地贴了一张毛主席肖像，下面挂了幅山水画，两边的对联上写着：“学海深无极，书山静有香”。小丁顿觉奇怪，自*以来，他还从未见过什么字画，现在是什么时候，这老头还敢挂这些玩意儿，胆子也忒大了。不过，惊讶之余，他仍乐意看见这些久违的东西，在这简陋的房间中，他明显地感觉到了一种书香之气。

靠着墻边还摆着一张旧方桌，几个凳子，另一旁放着一个竹书架，上面摆满了书。

他走近书架，好奇地浏览起来。除了毛泽东选集外，其余几乎全是工程技术方面的书籍和一些工具书，还有几本大开本的碑帖横放在书架上。

他抽出一本赵孟頫的《洛神赋》帖，饶有兴趣地慢慢翻阅起来……

“让你久等了。”老头端着一碗面条出来，——白不呲咧的，一看就没有什么味道。

老头勾着头，用筷子挑起面强行往嘴里塞，象完成任务似的一边吃，一边问丁宁：

“你找我到底要了解什么？”

可能是习惯了，他像对待运动中审查他的人一样，随口就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想请教您关于天燃气管道打压、通球试验方面的技术问题。我刚来，没有实践经验，又不是学这个专业的，只有仰仗您了。”丁宁虚心地回答。

“你跟许师傅是什么关系？”老头文不对题地大声质问道。

“是我的师傅。我一来，他就收了我作徒弟。”

“既然如此，那好，我助你一臂之力！”老头掷地有声地说，“天燃气管道直径有多大？全长有好长？”

“800毫米的管径，全长56公里。”

“你给我点时间，过几天再来拿资料。”

丁宁一直悬着的心，现在总算放下来了。

他想了想，专业方面暂时还没有什么需要说，需要问的，目前这种冷冰冰的气氛也不便久留，于是站起来准备告辞；老头默不作声，像什么没有看见似的，并不理会，只管吃自己的面条。丁宁暗自思量：许师傅说得一点也不错，老头就是这么一个人。如果再这样继续待下去，只能是自讨没趣。他客气地向蒋工点头道谢：“那就有劳您了！”老头看了他一眼，算作答礼。

丁宁转过身去，带着满脑子的疑惑，悄悄地离开了这个古里古怪又难以捉摸的老头家。书包 网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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