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哥盯着他:“哦,那你砸了我的东西,怎么办呢?”
那人赶紧说:“我赔!我全赔!”
文哥拿起根台球杆,在台球案子上使劲的戳了一下,案子的台布“刷”的一声就扯了个大口子。接着文哥眼神戏谑的看着那人,指着台球案子说:“你还弄坏了我的台球桌。”
那人瞪大眼睛:“这,这是你刚刚。。。”
文哥抬起手里的台球杆,一下下有节奏的敲着他的脑袋,同时嘴里念叨着:“赔不赔!赔不赔!赔不赔!”
那人忍着痛,眼睛里尽是无辜和无奈:“好好,我弄坏的!我赔!”
文哥停下手上的活动:“明天这时候把钱送过来。滚吧!”
那人赶紧一挥手,在小弟的搀扶下逃也似的离开酒吧。
我问文哥:“你也没说多少钱啊!他明天能来吗?”
文哥没说话,倒是叫栓子的回答:“他不敢不来,多少钱他心里有谱。”
我点点头:“也是。爱多少钱多少钱。反正要重新装修,正愁这些东西怎么处理呢!就来了个收废品的。”
栓子冲那二十多人挥挥手:“别在这聚着了!都回吧!”
等那些人鱼贯而出之后,我和文哥还有栓子找个卡座坐下。文哥指着栓子:“墨阳,这你栓子哥。”然后又对栓子指着我:“王墨阳,我弟弟。”栓子我们彼此微笑着点点头,算是认识了。
文哥介绍完,又对栓子语重心长的说:“栓子,你也老大不小了,差不多抽身吧!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多好。”
栓子叹了口气:“唉,我尽量。我不像你,说放下就放下。再说我又没老婆孩子,再过一阵儿吧!”
文哥呆了半晌,然后感觉很是无力的抬起手,拍拍栓子的肩膀:“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好自为之吧!”
我看着文哥,这时候的他眼神疲倦,脸上带着说不出的沧桑。可能每个人都有一段不愿意回忆却又放不下的过去,但那毕竟也是人生中一道难得的风景。也许只有历经过事情的人,才会逐渐脱掉外壳,化茧成蝶。但比起这些,我还是更愿意过“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般单纯宁静的生活。
接下来的时间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只是保持坐姿安静的抽烟。淡淡的烟雾伴随着烟草味儿盘旋着上升,烟雾中我们的脸都逐渐变得模糊而虚幻,仿佛王家卫的电影。这场景就像一场梦,我透过烟雾想要仔细看清楚他们的脸,看到的却是依稀熟悉却又叫不出名字的故人。命运的确是个奇妙的东西,我从未想过某年某天我会这样的坐在这里,这样的认识一些看似和我完全不相干的人,并且这样默契的沉默着抽烟。但,这就是生活。
栓子坐了好长一会,临走的时候拉着文哥的手:“文哥,以后有什么事儿记得跟我打声招呼。你还有家,我不一样。”最后四个字一出口,连我这个外人都有心酸的感觉。
他走了之后,我还是忍不住好奇,问文哥:“文哥,你以前。。。。。。栓子是?”
文哥没回答,对我苦笑了一下。然后站起来转过身,撩开衣服,露出后背。
他的后背上,交错纵横,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疤!
我发现,对于文哥,我真的越来越看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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