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男人闻言大笑,抛给他一根烟:“哈哈,你倒对我的胃口。”
徐文亮没说话,只是叼着烟,用从那俩人衣服上撕下来的布料仔细的包扎左手的伤口。
那中年男人突然站定,盯着徐文亮说:“以后你跟着我吧!我叫方华川。”
冬日的阳光下,那个十八岁的少年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我安静的听着文哥的讲述,只是偶尔给他续杯茶水。
等他讲完,我才问道:“你和方华川从那时起就认识了?”
文哥喝口茶,自嘲道:“恩,然后跟了他整整十年。十年里见证了他的落魄街头,见证了他的只手遮天。我也从‘小亮’变成了‘文哥’。我后背的伤,都是在这十年间攒下的。”
我接着问:“现在的他风生水起,你怎么?”
文哥一脸的沧桑:“人红了自然有人嫉妒有人恨。尤其是走这条路的,有的人打打杀杀一辈子也抬不起头,最后也逃脱不了一个客死街头的命运。而有的人却能一夜之间一战成名迅速上位。所以在这斗争中必然有人给你下绊子使阴招。再加上方华川对功高震主的担心,我被剔除是必然的。”
“那你还想着回去吗?”
“早没那个心思了。现在跟你嫂子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守着这个小酒吧,多好。平安是福啊!我说了你可能都不信,当时是我自己主动提出要退出那个圈子的。凡事看明白了,也就那么回事儿!”
文哥点上烟,接着说:“之所以不告诉你,是怕你心性不定,非想要去那个圈子搀和搀和。你别怪我。你和小吉不一样,你身上有股我都没有的狠劲儿和韧性,真要进那个圈子,你要么如鱼得水,要么落魄流亡。”
我摆摆手:“这你放心,我从没想要去走那条路。我就是普通老百姓一个,也没什么大志向,老婆孩子热炕头儿,我看挺好。”
“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了。但墨阳,你记住,有的时候,不是你在做出选择,而是这个***世道在逼你做出选择!”
我豁达的说:“真要这样,那我就回家。反正家里养个闲人还是养的起的。大不了每天受着我爹的白眼儿呗!”
文哥沉默了一下,说:“墨阳,你家也不是你说的那么普通吧!说话的气度,精湛的茶道,那股子狠劲儿,宠辱不惊的德行。本来我还不太确定,但你知道你看那辆玛莎拉蒂时候的眼神吗?那平淡不是装出来的。包括后来那丫头开的政府车,你也只是挑挑眉毛。就算你们家再怎么不起眼,起码你也是个见过大场面的公子哥。有时候我都在想,到底咱俩谁才是有故事的人。”
我慢条斯理的给自己倒了杯茶:“可能是我爹的关系网比较丰富,从小就见识了不少杂七杂八的人和事儿。才有今儿这傻Ъ呵呵装高深的风范。”其实还有句话我没说,在我们家,说话一言九鼎的还是我爷爷,老头不像我爹,是在和平年代玩儿文职混军功的,老爷子那一溜溜的军功章可都是拿血拿命换来的!
我爹还好,起码子承父业,同样把大好的青春贡献给部队,老头的埋怨还少点。
再看我那经商的大伯和从政的小叔,平时吆五喝六的使唤这个指示那个的,可一到过年,哪个不是被我爷爷骂的狗血喷头颜面扫地?
文哥见我不愿意多说,也就不再多问,只是简单的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我今晚就在这对付一夜,省的栓子醒了找不到人。”
说起栓子,我才想起来问:“文哥,我看栓子对你是实打实的好啊!”
文哥笑着摆摆手:“都过去的事儿了。那时候方华川已经是有头有脸,说句话到哪儿都好用的人物了。有次跟同样一个大人物火拼,栓子带着几十个人被人阴了,说好了给他支援的,到时间了却一个人影都没有。原来上头早想好了,拼一下,赢就赢了,输也不过就死几十个无足轻重的小弟。但我觉得栓子这人很仗义,对朋友是真正的交心,舍不得他就这么去了。然后我就一个人一把枪杀过去了,那次挺惨烈的,几十个人,就我们俩活着回来了,我把栓子背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快不行了,后来这小子命大,硬是挺过来了。打那以后成天跟我身后转悠,只听我的,方华川的话他都不听。可能也就是那次之后,方华川才开始提防我吧。。。。。。”
我拿起茶杯,和文哥碰了一下:“过去的都过去了。你现在日子过得舒心就行了呗!来,以茶代酒,干了!”
文哥一口喝光茶水,咂咂嘴:“要不怎么说我不爱喝茶呢!杯子太小,不尽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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