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跃文抢过照片,没十秒钟,就带着哭腔悲戚的喊:“豹子!豹子!我的兄弟啊!你怎么走的这么惨啊,临走临走,连个好好睡觉的地儿都没捞着啊!你安心去吧,方大哥会给你报仇的!”一边喊着还偷偷看看方华川的表情,眼角硬生生的挤出了几颗泪珠。
方华川冷冷的盯着栓子,问:“栓子,怎么解释?”
栓子“嚯”的一下站起来,双眼平视前方,大声说:“方哥,怪只怪我当初瞎了眼,信错了人。事到如今,我没什么好说的!我认了!要打要罚您说吧!”
栓子话音刚落,文哥就一拍桌子:“你他妈给我坐下!你贴身兄弟做的,不见得就是你指使的!逞什么强!”
洪涛拿起根竹签精心的剔着指甲,悠哉说道:“不是栓子指使的,难道是你指使的?”说着吹了吹指缝,“还是你想说,是我指使的?”
彭南用指尖儿绕着自己的披肩长发:“洪少爷,可能你还说对了。兴许就真是咱文哥指使的呢!”
董老头喝着茶:“小涛,别乱说话,小心出门被人家灭口。”
大彪倒是没说话,只摩挲着自己光亮的脑袋,看着文哥冷笑。
方华川发话了:“小亮,这是栓子的事儿。我知道你们感情好,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事儿确实是栓子的不对,他自己也承认了,你就不要替他说话了。”
洪跃文听到这里,笑得乐不拢嘴,一改方才悲戚的神情。
文哥长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无力的说:“栓子,你这是何苦呢!”
栓子就那么直直的站在那儿,也不说话。但文哥说完,这个彪形大汉眼圈通红。
方华川见栓子没意见,坐直了身子,严肃的说:“既然栓子已经认了,那就这样,从今天起,把栓子除名。另外还要按规矩处罚,就按。。。。。。”
“等等!”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忍不住Сhā嘴。
“您是文哥的大哥,我又和洪涛差不多大,冒昧叫您声方叔。”我点上根烟,整理一下思路,继续说:“方叔,您不觉得这么处理有点草率吗?”
洪涛一摔手里的竹签:“方叔也是你叫的?”
方华川深深的看了文哥一眼,然后看向我:“你接着说。”
我弹了弹烟灰,指尖略微轻颤:“我觉得光凭一张照片说明不了什么,唯一能说明的,就是那两个人抬过豹子的尸体而已。而现在这个年代,您比我清楚,最容易的,就是买通一个人。”
“作为文哥和栓子的大哥,我想您比任何人都了解您手下的弟兄。栓子什么样儿,您心里最清楚。为什么还要故意让他背上莫须有的罪名呢?您这样做,传出去,就不怕让其余的弟兄们寒心吗?”
洪涛站起身,骂骂咧咧的走过来,抬手想抽我嘴巴,被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怎么?嫌我多嘴破坏你的计划了?”
方华川瞪了洪涛一眼:“小涛,坐回去!”
洪涛没说话,恨恨的看着我,抽回自己的手,掏出纸巾仔细的擦拭着。
我看着方华川的眼睛,越说越激动:“方叔,文哥是为什么退出这个圈子的,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文哥是比这屋子里任何一个人都更值得信任的。曾经是文哥,现在是栓子,您到底还要清出去多少人才满意?!”
我这番话一出口,在座的人,包括栓子和文哥,都瞪大眼睛看着我。但眼神里传达的东西不一样。
文哥和栓子是深深的担忧,其余的人则是震惊和同情,只有洪涛,略显兴奋,在他眼里,我俨然已经是个死人。
听我说完,方华川的眼神渐渐冰冷,他双手搭在桌子上,张开嘴,慢慢的说:“你把刚才说的,再说一遍试试。”
我终于感觉到,那个教文哥如何挑断手筋的人到底有着怎样的气势。
光是坐在那里冷冷的看着我,就让我感觉自己如同面对一头择人而噬的猛虎。那巨大的压力和无形的杀气让我动弹不得。
反正说都说了!是死是活听天由命!老子豁出去了!
我“腾”的一下站起身,指着方华川的鼻子,大声说:“你,到底还要清出去多少人,才满意?!”
方华川眼睛死死的盯着我,慢慢的站起身,把手伸向大彪。大彪楞了一下,然后诚惶诚恐的把自己的手包递过去。
文哥见方华川把手伸进大彪的手包,神色慌张的挡在我面前:“方哥!我朋友不懂事儿,你别介意。墨阳,还不快给方哥道歉?!”
栓子也不再笔挺的站着,而是跑到文哥身边,一起挡住我。
方华川扒开他们,对着我把伸入手包的手抽出来,那一刻,我彻底震惊了!
黑洞洞的枪口,散发着骇人的寒气。
就那么阴冷的,对准了我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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