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捋白须,又道:“你还须牢住,修道注在炼心,外给之力愈多,虽有忒多好处,但愈到后来反而成了累赘。知道么?”
小石头点点头,猛想起自己的浑元戒内尚有五颗上品仙丹。那会大师傅便说自己修行不够,切忌服用,不如交予师叔,让他安排。急忙悉数取出,恭敬的把那装着五颗仙丹的羊脂玉瓶呈予青虚,道:“师叔,这是师傅炼制的上品仙丹。弟子要了也没甚大用,还是师叔和众位师兄服用吧!”
青虚真人接过,揭开瓶上封印,倒出一粒仙丹于掌心。只见仙丹色泽七彩,耀眼夺目,丹皮的外面,围着一团七彩氤氲,旋旋绕绕,总不散去。仙丹堪堪进入手心,登有一股浑沛的灵力透劳宫|茓而入,直上十二重楼。与此同时,整座卧室充溢着清馨的芬芳。
那感觉,便如掉入了花堆里,或是沐浴在香汤中,令人精清气爽,神采焕发。
青虚正欣赏着仙丹的外貌,小石头道:“师叔,你服下吧!弟子帮你在外面守着。”
青虚打量了他一眼,笑道:“你的孝心,师叔便受了。但师叔只要一颗,至于其它仙丹,你自己留着!日后,总有用得着的时候。要知道,仙丹可遇不可求。有丹一颗,足可救活一个已死的凡人。如此仙丹,师叔一颗已是福缘非浅,岂能妄想多取?”
小石头还想再说,青虚却已把玉瓶塞入他的浑圆戒,对他挥挥手,要其莫要再劝。小石头抱拳,叩首道:“师叔,那弟子告退了!”
青虚道:“你既入昆仑门下,师叔便赐你一个法号,唤做灵石子!如何?”
“灵石子!?”小石头低吟一遍,纳头叩拜,道:“弟子多谢掌们师叔!”铺胸纳地,跪得甚是虔诚。
青虚真人笑笑,挥挥手,澹然道:“去吧!”
待小石头刚去,惊霓子便走了来。朝里面一看,显得很夸张地道:“师傅,小师弟为您老安排了这么一间好的卧室?”接着用鼻狠嗅,这一下,那一下,随后揉着鼻道:“师傅,这卧室以前难道是女子的闺房,何以香得古怪?”
青虚真人淡淡地道:“是他一片孝心!”
惊霓子道:“师傅,这对您没碍吧?假如不行,弟子去寻小师弟,要他为您再找一间?”
青虚真人笑道:“在这万丈红尘里,这些豪华装饰和奢侈用品,在为师心中其实与木石无疑。你小师弟既然一片孝心,为师也就依了,何必再刻意追求苦修的外表?”
“那倒是!”惊霓子显然讪讪。
看他神色,知他仍有误解,青虚真人又道:“你只晓得酒香和闺房会香,莫非就不知道灵丹也会香么?”
“灵丹?”惊霓子瞪大眼,随即拍了下脑袋道:“难道师伯来了?”
青虚真人道:“不是你师伯,是你的小师弟适才送了为师一颗仙丹。”
“仙丹?”
青虚真人点点头,道:”要想知道其中原因,自己去寻你的小师弟。为师的这颗仙丹,可打算留在度劫的时候用。你休动歪思。”
惊霓子咧开大嘴,舌头迅速的在唇边一滑,“唰”地匝了一声。兴奋道:“师傅,那我先走了?明日再来陪你!”话音甫落,也不待青虚回应,人都已然去了好远。青虚真人在房里笑笑,走到锦榻边,盘膝于上,迳自闭目打坐了。
次日一早,小石头整束停当,先去拜见了青虚真人,随后又张罗了大桌的早餐,唤上天罗所属、姜神君二人以及穆淳风等总计数十人一起用餐。其时,青虚真人怕吵闹没来,唤惊霓子送去。席间,小石头又道,打算今日再去皇宫,无论如何都要把王妃接回来。
姜神君却对他道:“你要仁秀帝放人,除非先将他的要求完成,否则难矣。”
小石头问其故,姜神君反问:“你的圣品伤药一拖再拖,仁秀帝时下与你拖上一拖,那又何妨?”
小石头恍然,用完早餐,也不急与再去皇宫,迳自先去了一脉堂。在他出门刹那,姜神君极是微微的冷笑。这一笑,诸人均没察觉,即便洞察秋毫的神目和智谋盖世的广智也是毫无所知。
在大门口那会,小石头先被邓蓉唤住,说要陪他一起去,并道,自她到了汴梁,这城内街道尚没逛过。瞧她说话甚是幽幽哀怜,小石头怜惜陡增,顿即应承。殊不知,话音堪落,紧接着,冰清也出来,说也要跟着。当此局面,自不能厚此薄彼,只能答允。
二女互视一笑,便一左一右地陪在小石头身边,昨日二人一宿深谈,竟已出奇的默契。
三人方出大门,被惊霓子唤住,说道青虚真人有令,要小石头随他一起去英雄馆,与峨嵋、崆峒两派化解仇怨。这么一来,小石头头大不已,只得在门口等候青虚真人。可即便如此,二女仍不愿离去,说要陪他一起去英雄馆。小石头好说歹说,一劝再劝,无奈二女总是不应。
正当他头疼际。
青虚真人飘然而至,身后随着阙邪子和苏吉。笑道:“灵石子,她们要去便去好了!”
小石头一愣,但顿即记起,昨日青虚赐名之事。继而道:“掌门师叔,这……”他是想说,如若带二女同去,实在太过危险。万一峨嵋和崆峒两派掌门定要寻仇,二女一人武功薄弱,一人全然不会,俟时照顾起来未免吃力。
青虚真人知他心意,微笑道:“无妨,她们便由你阙邪子和惊霓子两位师兄保护就是。他们受了你的好处,这点小忙还是肯帮的。呵呵……”说着,笑看二位门人。昨日,惊霓子仅是嘴皮稍动,便从小石头手上拿了两颗仙丹,他一颗,阙邪子一颗。
这事,青虚真人自然晓得。
惊霓子若无其事,只是咧嘴一笑。阙邪子老脸一红,呢嚅道:“嗯!”又对小石头大声道:“小师弟,你尽管放心。你这两位红粉知己,为兄负责保护就是!”他平素少受他人恩德,可昨日拿了一颗仙丹。依他想法,自己作为师兄,非但没给什么好处予小师弟,反而受了此等天大恩德,当真惭愧。
瞅得两位佳人目中的期盼,再加上掌门师叔都极力应承了。自己若再不应,不免心狠。小石头笑道:“那灵石子就多谢两位师兄了!”二女在他说话际,直笑得颜若桃花,灿烂璀艳。固是藏在冰清怀中的小狻猊,也受不住如此抖动,从怀里探出头颅,朝外瞧瞧,骨碌的金色眼珠,堪堪转动。
青虚真人见了显然怔忡,对冰清道:“姑娘,这只宠物,你在何处寻得?”
冰清裣衽一礼,很是温婉地道:“回道长爷爷,这只宠物是……他的……我只是帮着带带!”说到他时,显得不胜害羞。青虚真人捋须含笑,道:“灵石子,你的福分果然不小。这只宠物的身份非同小可啊!”
小石头搔首,道:“请师叔指点!”那会在幽谷,他只知道和小狻猊玩耍,而小狻猊的来历,两位仙真级的师傅却从不说予他晓。故而,他只晓得小狻猊甚是神秘,不同寻常兽类,只是真正的来历,倒也不详。
青虚真人道:“走吧,咱们边走边说!”说着,当先而行,步出王府大门。
众人到得街上,途中百姓多有观望。只因他们一行人看来着实怪异得很。青虚真人道袍飘飘,行如云,止如山,无不流露出仙逸之气。尤其鹤发童颜,目澈如水,但凡被望之人,均感心头畅然,胸怀为之一爽,仿佛所有人间烦恼,皆已散去。
惊霓子破纳麻衣,破草鞋,腰间悬一大大的红色酒葫芦。乱七八糟的白发里,偏偏露出一张比小儿脸尚要嫩上三分的大脸蛋,又总挂着玩谑不恭的笑容。红红的酒糟鼻时而一翕一翕,忽撇嘴,忽翻眼,比那变脸的技人还会变脸。
另一老儿,生得高大,灰发红颜,苍浑威武。走路时,仿佛双眼都不愿意张开,仅是微隙一线。可那傲睨众生的霸气,固是道边的小贩也能感受到。
这些种种,倒还管他去。毕竟汴梁城刀剑盛会在即,这段日,奇装异服之人多如牛毛。伊始,百姓还多有指点,时至今日,早就见怪不怪。实因另外的二男二女俊秀异常,貌胜万人。苏吉面白如玉,服装华丽,几如天上金童。
小石头身才雄伟,偏是一袭儒装,更显气宇轩昂,人中骐骥。而且,百姓也认识他,正是大周忠良之后,才冠汴梁,文盖当世的震北王世子。
邓蓉与冰清,均着素装,娴雅如仙,我见犹怜,端是不可多得绝代佳人。邓蓉杏脸桃腮,行似柔水,偏生微带飒爽;冰清虽蒙白纱,但见着邓蓉美颜之人,均想,她也决计不会差到那里。二女一般的柳腰花态,相若的婀娜娉婷,踩着青石板大道,那轻盈如云的动作,便如刚从天空飘下,令人惊艳,教人不敢亵渎,使人陡生爱花惜花,又不忍摘花之心。
前些日,震北王府被媒婆们几乎踩断门槛的事,百姓早有相传。而今见得邓蓉和冰清,皆道,这二女多半是赵世子新找的恋人。除极个别好色的地痞混混稍有不甘外,余他百姓俱是暗中祝福。直盼着一心为国的赵王爷后裔可要绵连延续,多子多孙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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