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水寰宫,水依然竟然还有心情安排晚宴。
她陪晏秋尘回到水月阁,然后吩咐将酒菜送到绛香水榭。
一切准备好时,已是天色渐暗。
万里凝墨,明月高悬。
晏秋尘早已拿到水依然叫人送来的衣衫,象征性地换了一身。
还是白色,只是在襟边和袖口多了一条宽带,银色的暗花。
他换好外衫走出来,送衣服来的紫衣少女看他的眼神都变了。见他看她,连忙低下头,问他要不要梳发。
他见她满面红晕,想着是不是黄昏的阳光过于灼热,便淡淡地摇头拒绝了,让她先回去。
紫衣少女脸上闪过一丝失望,却不敢坚持,低低一福退了出去。
过不多久,红绡来了。
她是水寰宫除水依然外唯一不用通报便可以随意走动的人,但她仍然在岸边伫立了一会儿,好让晏秋尘看见她。
晏秋尘是见过红绡的,却从未说过话。今日她忽然来到,倒令他有些惊讶。
未等他开口,红绡便道:“我有话对你说。”
晏秋尘点点头:“红绡姑娘请说。”
“你很像他,但你却不是他,对不对?”
这句话说得没头没尾,但晏秋尘却明白了。
“是。”
红绡刷地抽出剑,抵在他颈边!
“说!为何要故意接近宫主?!”
晏秋尘睁大眼看着她。
“我已派人查过,但你在风雷镇出现前的一切都查不到!世上根本就没有晏秋尘这个人!你作何解释?!”
他依然没开口。
“水寰宫这些年从来无人敢缨其锋,你一来,允州分堂就叛了,难道与你无关?!”
晏秋尘终于道:“原来今日水宫主担心的是这件事。”
“你敢说你不知道?!”红绡瞪着他。
“在下的确不知道。”晏秋尘已恢复了常态,口气也是淡淡的,“而且,并非如姑娘所言,查不到的人就不存在这世上。”
“你——”
“在下是被水宫主带回来的。在此之前,连洛阳城都未踏足过,若说存心接近水宫主,姑娘觉得可信么?”
“我——”
“最后一点,在下这些日子一直留在水寰宫里,半步未出,如何传递消息派人去允州策叛水寰宫分堂的堂主?或者姑娘觉得水寰宫是容人随意进出也无法察觉的么?”
红绡已说不出话。
晏秋尘轻叹一声:“红绡姑娘,我明白你的护主之心,可是,如今要紧的是如何平叛,而不是肆意揣测。这件事,相信允州堂的堂主比我们都清楚。”
红绡仍不说话,手中的剑却已慢慢垂下。
阁外人影一闪,已有人在外脆声道:“宫主请公子往绛香水榭。”
晏秋尘看了红绡一眼:“今日之事,在下不会对宫主说起,姑娘也不必介怀。”
红绡冷冷地道:“你不必对我示好,我也不会领你的情。宫主要罚要杀,我自领受。不过,若让我发现你对宫主不利,我绝不会放过你!”说罢,还剑入鞘,大步走了出去。
晏秋尘跟着出去,就见那来传信的紫衣少女兀自惊疑地看着红绡的背影。他轻咳一声,那少女忙回头。
“走吧。”他淡淡地道。
天色已完全暗下来。
绛香水榭里,明烛窗暖,瑞香绕梁。
水依然倚在矮桌前,一手持杯,一手托腮,美目流盼,唇边含笑。
晏秋尘一进去,便不由得呆了呆。
“坐。”她用下巴点点矮桌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