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马,温婧只好步行进城。
想不到这样一耽搁,回到驭贤庄的时候已是过午。更想不到,刚进门就被人叫住。
“师妹,怎的回来那么晚?师父等你一天了。”
温婧顿时满脸不悦,用剑柄去敲他的头:“郭越,告诉你多少次了,叫大师兄!大师兄!”
“好好好,大师兄…”郭越也不躲闪,好笑地看着她,“整日里女伴男装胡闹也就罢了,你还当大师兄上瘾了。”
温婧得意地一笑:“我是师父的大弟子,你们当然要称大师兄。”
郭越揉揉她的头:“年纪不大,口气不小。”
一听这话,温婧立刻想起那“齐州三杰”,连忙拖着郭越,添油加醋地说起方才的事。
郭越只在一旁笑着,一言不发。
最后,她终于说完,见他没有丝毫要夸奖她的意思,气恼地推了他一把:“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听呢听呢,”郭越一边敷衍,一边把她往后院推,“快进去吧,再迟小心师父又罚你。”
温婧吐了吐舌头,终于乖乖进去。
乔立仍站在树下,暗青的袍子被风吹得边角翻飞。
温婧悄悄走近,正要开口,乔立低沉的声音已传了过来:“婧儿。”
“师父,您交代的事徒儿已经办好了!”她蹦到乔立面前,笑容满面,“而且,徒儿这次出门还好好教训了一些恶人!”
乔立叹了口气:“你又在外头闯祸?”
“不是闯祸,是仗义…”话未说完,已被乔立抬手制止,只好闷闷地打住。
乔立微微一笑:“见到陆叔叔了?”
点头。
“信是亲手交给陆叔叔的?”
还是点头。
“他可有信让你带回?”
摇头。
“那他有话交代么?”
继续摇头。
“奇怪,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乔立微微皱眉。
温婧低着头,抓过一缕头发来把玩,去踢脚边的小碎石。
乔立见了,抬手摸摸她的头:“好了,别耍性子。你也知道,如今驭贤庄正值多事之秋,不能再惹麻烦了。”
温情正想抗议两句,却蓦然发现眼前飞扬的须发斑白交错,愈发银多黑少,不由得心头一紧,所有不甘也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抬眼,迎上师父慈爱的目光,便再忍不住,嘴一扁,眼一红,扑入乔立怀中。
“师父…”
“怎么了?”
“我们为什么不能像以前一样呢?大家一起开开心心过日子不好么?为什么非要…”
“婧儿,”乔立将她从怀中拉起,温言道,“师父又何尝不想过平静的日子,但人在江湖,有很多事,并非如你想的那样简单。”
“可是…”
“婧儿,是师父不好…只为一己之私,拖累了整个驭贤庄,你…”
“师父!”温婧用力摇摇头,展颜一笑,凝在眼眶的泪就滚落下来,“徒儿和师兄弟们都不后悔,誓与山庄共存亡!”
“傻孩子…”乔立长长叹了一口气,重又将她揽入怀中。
庭中,格外幽清,唯木叶零落,残花满地。
晏秋尘和水依然在城里一路行去,走了许久,终于选定了一家茶楼稍作休息。
茶楼名为“畅心阁”,十分雅致,人多,却不喧闹。
二人上了楼,在靠窗的位置坐下。从推开的红木雕花窗格望去,正下方便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湖,翠色掩映,碧波照云。
水依然心情极好,随意点了一壶茶,还格外赏了送茶上来的小二一两银子,乐得那小二嘴都合不拢,就差没跪下来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