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川颤颤巍巍的拿出手机,给小洋打了过去。
“喂。”电话那头响起了小洋那熟悉的声音。
“小洋,是我……我爸爸出车祸……住院了,正在手术,我好害怕……我好怕!”荷川哭喊着,一瞬间所有的脆弱,都变成了眼泪流淌不止。
“什么!在哪家医院?我马上去!”电话那头小洋的声音十分急促。
“县城医院!快来吧!我好怕!”荷川此时真的很需要一个肩膀,承担自己所有的脆弱。
没过多久,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荷川急忙站起身,跑了过去,原本以为是小洋他们,没想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却是自己最不愿意见到的人,是父亲的那个年轻刁蛮的妻子,还有莲川。
“小贱人!你快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是你把他叫了出去,现在,不过几个小时的功夫,竟然躺在了这里!竟然躺在了这里!你快告诉我!告诉我!!!”年轻女子拽着荷川的领子,怒声喊道。
“妈妈,你别这样……你别这样,姐姐也不愿意看到这种局面啊……妈妈!”莲川哭喊着,痛苦的声音,将所有人突然从天堂带回了地狱。
“她不是你姐姐,她不配!她就是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野孩子!以后,我不许你跟她见面!”年轻女人狠狠的冲着莲川吼道。
“我不是野孩子!” ...
(荷川反抗道。
“还敢顶嘴!”女人上去就是一个巴掌,清脆的声音一下子止住了所有的哭泣。
一阵脚步声传来,小洋他们进来了,也看见这这一幕。小洋心中积累的怒火,顿时爆发出来,他一步冲了过去,抹去荷川脸上的泪水,轻轻抚摸着红肿的脸,他挡在了荷川身前,冷冷的看着这个恶女人。
“怎么啦,这是要英雄救美啊,一群狗东西!”恶女人怒视着看着小洋说道。
“她没有做错什么,我不许你打她,你没有这个权利。不管你是谁,都没有打另一个人的权利!”小洋的声音虽然平静,那是压抑的满腔怒火却是四溢出来,谁都能听出来,声音越平静,心,就越激怒。
“好!你们给我等着!要是有什么事,你们别想好过!”女人气愤道。
匆匆小浩他们也一脸怒意的看着这个有些歇斯底里的女人,将荷川拦在身后,不让这个女人那黑色的愤怒伤害荷川。大家就这样寂静的坐在排椅上。女人不住的哭哭啼啼,埋怨着发生的一切,莲川坐在母亲身边,安慰母亲。
荷川那哭红了的眼睛死死地盯住“手术中”那三个红色而醒目的大字,她强烈的期待着红色变为绿色的那一瞬间的到来,她希望自己可以看见世界上唯一一个最疼自己、最爱自己的人——父亲再微笑一次,那个刻满皱纹的微笑,突然是那么有力,那么深的触动着荷川内心曾经最坚硬现在最柔软的地方。自己已经失去了最爱自己的母亲,不能再失去最疼自己的父亲!想到这里,荷川内心感到一丝欣慰,她坚信,父亲,一定会好起来的。
十几年来,一切淡漠的亲情,一切曾经凝固了的血液,一切冰封了的心窝,在此刻,都活跃起来,都流动起来,都融化了。荷川之前很恨父亲,很恨他当年抛下自己,但是当眼睁睁的看着父亲倒在血泊里的时候,突然感到亲情,原来是这么短暂,在变化无常的世界里,是那么脆弱,而自己,却一直将亲情拒之门外。那份最宝贵的情义,在那一瞬间,终于突破了心坎的束缚,她勇敢的表达了出来自己对亲情的渴望,父亲,这个称呼,她不想让它就这么慢慢从自己的生命里消失。
不管现在你和他,关系多么僵硬,只要曾经有过珍贵的记忆,那么,就会有被重新唤醒的一刻,当灾难来临时,你就会发现,不管之前多么恨,现在,都变成了倍增的爱!
不知,过了多久,天,阴黑了下去,太阳在它隐藏的云层里慢慢隐去,无力的阳光,在浓密的乌云面前,无法织造出迷人的夕阳。它带给人们的是黑夜,无尽的漆黑,漆黑里,你看不清别人的脸。星星,其实一直都在看着我们,而太阳,一天中几乎有一半的时间离开我们,光,找不到我们的人生,而星星,一直都在,不论白天,不论黑夜,即便白天,你看不见它的微弱之光,它也会一如既往的照耀我们,即便太阳抛弃了我们,星星,永远都在!
终于,深夜里,一缕绿色的光线突然闯进了人们的视野。手术结束。手术室的门缓缓敞开,生命的镜头好像放慢了,医生们慢慢地走出手术室,口罩,掩盖了他们的内心,从他们的脸上,看不到微笑,或高兴,或失望。
“医生!医生!我爸爸怎么样??!!”荷川急忙跑过去,一着急,脚不小心崴了一下,还好小洋在她身边馋住了她。
“手术十分顺利,病人目前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颅内仍然有些血块阻塞,可能需要一两个月恢复,一两个月后,病人就会痊愈。”医生说道。
一瞬间,无论多么昏黑的天空,无论多么迷茫的浓雾,在这一瞬间,全部化作一缕春风,风轻云淡,艳阳高照。荷川的心猛然高兴的跳动一下,上帝,在自己人生天平的黑色一端不知道加了多少砝码,这一次,终于,在光明的一端,轻轻放上了一个最重的砝码。人生的天平,终于,朝向了光明的一端,这一次,上帝终于在这一次,站在了自己这一边。
“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那个女人高兴的抹去脸上的眼泪,搂着莲川高兴的又哭了出来。小洋小浩他们也彻底松了一口气,他们不敢想象如果失败,荷川的精神,还能不能维持下去,如果失败,荷川还会不会……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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