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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匹马西风之续神雕侠侣 > 第八回:硝烟漫漫吴宫树

第八回:硝烟漫漫吴宫树

萧靖被两名白云宗弟子架着,扔进了普宁寺大雄宝殿下的死囚牢。令狐樵哼道:“臭小子,你给我老实待着罢!”向他冷冷地看了一眼,转身出房。这座地牢依山势而凿,青苔遍布,有淡淡的月光从天窗筛将下来,映得地面一片斑驳陆离。

萧靖收敛心神,盘膝而坐,运功抵御体内寒气,岂知不运功则已,一运功,那股寒气竟随着他体内真气,渗进五腑六脏。萧靖只觉通体一片冰凉,如坠寒窟,心道:“我萧靖英雄一世,今日莫非要葬身此处么?”

猛听得头上清啸冷冷,一个苍老的嗓音笑道:“小兄弟,你这么做可不行!”萧靖悚然一惊:“除了我之外,这座地牢里还关有他人么?”睁开两眼,只见半空中,几条小臂粗细的大铁链锁着一人。借着朦胧的月光,萧靖依稀能看清他的面目,只见这人长发乱撒,胡须茂然如戟,几乎遮掩住了大半张脸。

那怪人问道:“小兄弟,你是中了令狐樵的玄­阴­寒冰掌罢?”萧靖起身答道:“晚辈先被令狐樵金钩划伤右臂,随后才中了玄­阴­寒冰掌。”那怪人点了点头,道:“这就是了。小兄弟,老夫教你逼出寒气的法子。仔细听好!你左脚尖着地,成金­鸡­独立势站好,右手环绕颈后,以小指指尖点住‘大椎|­茓­’,左手挽起右脚足踝,以大拇指紧按‘足三里|­茓­’,然后气运丹田。”萧靖见此人所说内功心法极是诡异,心中迟疑不决。那怪人气哼哼地道:“小兄弟,你不相信老夫么?”

萧靖心想:“若不尽快运功逼出寒气,定会被体内­阴­毒冻死。迟早都是一死,何不放手一搏?”便按着此人所授内功心法,运功辟寒。过了一袋烟的工夫,萧靖头顶上空白烟袅绕,额头上也泌出了豆大的汗珠,渐觉体内真气流畅,通体安泰。萧靖大喜,一跃而起,向那怪人深深拜了一拜,道:“弟子萧靖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那怪人道:“小兄弟,我且问你。你为何会与令狐樵争斗?”萧靖不敢隐瞒,便从孔清觉传授内力讲起,直说到与令狐樵相遇,两人大打出手。那怪人微笑道:“原来如此。你可知老夫是谁?”萧靖道:“晚辈实在不知。”那怪人哈哈大笑道:“老夫就是白云宗现任教主谢沧客。”萧靖吃了一惊,道:“前辈怎么会被囚禁在此处哪?”谢沧客长叹道:“只怪老夫误信­奸­人,才落得如今下场。”

谢沧客顿了一顿,道:“此事说来话长。当年,师尊孔前教主伤女早殒,心灰意冷,退隐桃花坞。临行前,师尊遗令五大护法长老辅佐老夫治理教务。岂料五大护法长老各怀异心,根本不听从调度!但他们忌于我嫁衣神功了得,也不敢滋事。双方旗鼓相当,争持不下,直达数年之久。后来,鹿一鸣被神雕侠杨过废了武功,春野峻东渡扶桑,欧阳康远赴西域,令狐樵因内疚于妻儿之死,终日沉溺于酒­色­,白云五恶中武功最弱的符铁玉,也在一个月圆之夜忽然不知所踪。”

萧靖笑道:“白云宗内已无人能与前辈抗衡,前辈自然可以独掌贵教大权了。”谢沧客摇头叹道:“可惜好景不长!就在八年前,我忽然收到鹿一鸣的飞鸽传书,说他被全真后七子困在鬼泣谷里,叫我前去营救。我星夜赶到鬼泣谷,见鹿一鸣依仗天门阵,与六男一女七个道人相持不下。我纵身上前,没几个回合,便将那七个道人收拾了,正心疑全真后七子武功怎地如此不济,鹿一鸣在身后忽然袭出一掌……”

萧靖惊道:“鹿一鸣的武功不是被废了么?”谢沧客愀然道:“老夫原来也是这般想,才没有对他丝毫防范。后来,我从他口中得知,这一切都是个骗局。他根本没有被杨过废掉武功,只是受了重伤,经过长时间调养,已然痊愈。我大声斥问他为何反上作乱。他冷笑道,‘我们早已投靠在大元征南都元帅伯颜门下,因你不肯弃宋降元,才设下这个圈套。’鹿一鸣将我囚禁在此处,因觊觎本教嫁衣神功心法,才没有杀我。”

正说到这里,忽听头顶上方脚步声响,随即便见鹿一鸣挎着个竹篮,走下地牢。萧靖喝道:“老乌龟,琳儿哪?”鹿一鸣呵呵笑道:“我女儿自然是好好的。有劳萧少侠你­操­心!”放下竹篮,取出两副碗筷、几碟小菜和一木桶饭,摆在牢栏外青石板上。谢沧客怒道:“鹿一鸣,今天怎么没有酒?”鹿一鸣满脸都堆上笑来,道:“谢教主,只要你肯把嫁衣神功的心法说出来,鹿某自然是好酒好菜相待。”话锋一转,嘿嘿笑道:“但若仍是不说,别说要好酒喝,以后恐怕连饭菜都吃不上了。”

谢沧客哼道:“鹿一鸣,做你的青天白日梦罢!老夫纵然就是死了,也不会将嫁衣神功的心法,吐露给你这个卑鄙小人。”鹿一鸣冷笑道:“谢沧客,那你就等死罢。符铁玉明日要来取你的人头,去向伯颜元帅邀功,到时候可别怪鹿某绝情。你静下心来好生想想罢!鹿某明日再来看你。”转身对萧靖说道:“臭小子,这头犟驴就交给你照顾了。”

萧靖眼看着他上楼而去,脚步声渐远,短小的身影终于隐没在牢门后面。谢沧客叫道:“小兄弟,我们吃饭,别理他!”萧靖斟了满满一碗白饭,就着菜肴,先喂谢沧客吃了,自己方才坐下吃。两人吃罢晚饭,又聊了一些武林中发生的大事。一名白云宗弟子下来收拾了碗筷,复又出去。

谢沧客眼看着那人远去,忽然压低嗓声道:“小兄弟,你过来!”萧靖依言走近了几步,道:“谢前辈,你有何吩咐?”谢沧客道:“老夫已时日不多了。为了本教嫁衣神功不至失传,现将心法传授于你。他日,你若能逃出此地,当将心法转授于小女。你可愿意帮老夫这个忙?”萧靖抱拳道:“谢前辈,你老既然信得过在下,在下敢不尽力而为?只是不知令爱闺名,如今寄身何处?”

谢沧客道:“小兄弟,你俯耳过来!”嘴­唇­翕动,将嫁衣神功心法轻声告诉萧靖,随即又板着老脸,喝道:“小兄弟,你可要记牢!嫁衣神功心法事关本教兴亡,不可轻易泄于他人。”萧靖朗声道:“前辈放心!萧某便是粉身碎骨,也不会向他人泄露半句。”谢沧客颔首道:“那就好!”抬头看着天窗外的那弯瘦月,神­色­忽地变得异常寥落,长吁一声,道:“你一定感到很疑惑罢?老夫一生鳏居,怎么会有个女儿?”萧靖道:“晚辈心中确有此一惑。”

谢沧客道:“此事说来,却要追溯到十几年前。那年冬至,我奉师命前去终南山,邀全真教前掌教长春真人丘处机到普宁寺论道。路经青城山下,见皑皑白雪中,一个五短身材的小矮子,正气呼呼地在试剑石上磨刀,抹一把眼泪,骂一声‘负心贼’。你猜这人是谁?”萧靖道:“莫非是鹿一鸣?”谢沧客赞道:“小兄弟,原来你也是个聪明之人!”

萧靖微微一笑,心想这个问题的答案却也并不难猜,只听谢沧客续道:“我那时年轻气盛,好打不平,便上前询问。鹿一鸣将他凄苦的身世一一向我道来。我听罢大怒,想不到天下竟还有这般绝情的女子,便陪他杀上山去,血洗了南宫世家一门老小。鹿一鸣就在洞房里摆下花酒,请我做证婚人,逼那女子与他成亲。”萧靖心道:“你们的手段也忒歹毒!”

谢沧客道:“鹿一鸣得偿夙愿,心中自是万分高兴,再加上我大力相劝,不免喝得酩酊大醉。我见时辰已是不早,便起身告辞,到隔壁房间去歇息。只听得隔壁传来那女子的惊叫声,紧接着便是砰的一响,便再也没动静了。我担心鹿一鸣酒醉出事,便翻身跃起,闯进了洞房,只见鹿一鸣躺在地上呼呼大睡,而那女子前襟被人撕开,酥胸半露,雪白的肌肤光泽奕奕。原来,刚才两人争执时,那女子一头撞在床沿上,昏迷了过去,而鹿一鸣也跌下喜床,因醉酒全身酥软,爬不上床,便在床下沉沉睡着。我见了那女子撩人的姿­色­,全身血脉贲胀,便扑上床去。”

萧靖悚然一惊,心道:“怎么?琳儿原来却是他的女儿!”耳听谢沧客续道:“我怕鹿一鸣醒来怪罪,便连夜赶往终南山去了。岂知那女子步我后尘,竟也到了终南山,并拜在祁志诚门下,出家当了道姑!后来,我回到普宁寺,对她仍是念念不忘,便时常溜上山去看望她,哪怕只是远远地瞥上一眼,我也感到十分快活。十个月后,她为我产下了一个女婴。于是,每年二月初八,我都会悄悄地去终南山看望她们母女俩,直到被叛贼囚禁在这里为止……”

谢沧客正说到此处,一名白云宗弟子忽地匆匆走下地牢,喝道:“萧少侠,跟我走一趟罢!”萧靖问道:“这么晚带我上哪儿去?”那名弟子不耐烦地道:“问甚么问?你去了自然便知!”谢沧客冷笑不已,道:“小兄弟,有人等着见你,你就快去罢,免得人家久侯!”萧靖听他话里大有讥讽之意,颇为不爽,但又不便明言,深深作了一揖,道:“前辈保重!晚辈去去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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