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几分心虚,落入玉潇然眼中却更让她愧疚几分,安慰道:“上官大哥,小玉是诚心的,说实话,以往小玉对大哥有几分防备,而今你却肯不顾性命地救我,想来是小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上官凌云愈发觉得愧疚,低首不语
鬼医却突然Сhā话上前来:“丫头你想清楚没有?”
“想什么?”她疑惑不已
鬼医道:“做我徒弟啊”
“我干嘛要做你徒弟!”玉潇然回得理所当然
“你……”鬼医被反问得一愣,天下多少人整日哭着喊着要做他的徒弟,而今这女子却丝毫不将之放在心上的涅,使她一时间有些语塞
上官凌云却是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劝道:“小玉,做前辈的弟子可是天下许多人梦寐以求的事情,你怎么反倒拒绝了?”
绝色的女子依旧是丝毫不在意的涅,隐约间却有种不可一世的气概漏出,反问道:“天下人趋之若鹜的事情,我为什么要去做?”
上官凌云看着一脸淡然的女子,精致的五官之上有一种超脱的绝尘之美,身姿弱小却有种上可顶天,下可立地的脾睨气概,再一望之,竟隐隐让人自惭形愧起来
“啪啪啪”一阵响亮的掌声自鬼医手间传来,只见他一脸欣赏之色看了过来,目光灼灼仿佛是找到了绝世至宝,兴奋道:“不愧是我老鬼的徒弟,果然不同凡响!”
“喂,谁同意做你徒弟了!”玉潇然却是嘴角一撇,并不买帐
“小玉……”上官凌云一脸担忧,生怕她惹毛了这性情古怪的鬼医
鬼医面色一变:“你不肯?”
“我方才就已经说过了,我不肯啊”玉潇然道
鬼医一愣:“为什么?”
“不肯便是不肯,没有为什么啊”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而后问道,“我这失忆,能不能治?”
一侧上官凌云浑身一紧,紧紧盯着鬼医
“不能!”鬼医面色铁青,答得畅快
玉潇然一愣之后便讥笑出声:“想不到闻名天下的鬼医竟如此小气,!哼!”
鬼医一愣,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之后满脸自信道:“忘情散乃我得意之作,既然如此,又怎会有解救之法!”
玉潇然仔细看了看他的面色,并无作假之意,心情刹那间跌入了低谷,仿佛乌云避日暗淡无光一般压抑,却也只是一瞬间,转而幽幽道:“既来之则安之,天意如此,我也做不得强求,只是我相信终有一日我不会这样混混沌沌生活下去!”
上官凌云见她如此涅,心有不忍:“小玉……”
“上官大哥,我们走吧!”玉潇然回他一脸笑意,转身欲当先离去
“不过……”鬼医的声音,幽幽从身后传来
玉潇然抖然转身,目光灿如烟火:“不过什么?”
“不过我徒弟例外!”那人神神叨叨,得意洋洋道,仿佛是笃定她会拜自己为师一般
玉潇然这才了然,敢情这是变着方法逼她拜师呢,转身便走,上官凌云也不做阻拦
“喂,我说的是真的!”鬼医见她如此,声音带几分焦急,“忘情散真的没有解药,但是你若是我的徒弟,我会不惜一切为你配得解药的!”
那人却信步闲庭,回眸一笑,倾城之色,落入鬼医眼中却化作了他医术的发扬光大的光芒,她道:“抱歉,前辈,我不喜受威胁!”
她说完,便大步离去
“站住”鬼医终于变了色,阴沉沉道,“你以为,我这鬼谷是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地方!”
她脚步一顿,心中一沉,只听身后之人接着道:“你早已中了我五步绝命散!”
她却神色古怪回头:“什么是五步绝命散?”
“不服解药,五步之后,便立即毙命!”鬼医恼羞成怒
“前辈……”上官凌云惊呼一声,脸色瞬间铁青
玉潇然却是不动声色给之使了个眼色:“你确定是五步绝命散?”
鬼医一愣:“什么意思?”
玉潇然面色更加古怪,丝毫没有惧怕之意:“你确定是五步绝命散而不是七步绝命散!”
在医术上的自信又一次遭到了质疑,鬼医十分不满:“老夫的毒,自然不会记错!咦,奇怪,你怎么知道有七步绝命散的,老夫还正在研制中,并未现世!”
“还真让自己蒙对了!”玉潇然突然哑然失笑,看得鬼医疑惑不已,她账折睛突然变得俏皮无比,“但是前辈,我已经走了七步了!看来您的七步绝命散提前问世了!”
她说完,便直直向前跨了一步
上官凌云面如死灰,却来不及阻止,下一瞬间,却突然面露诧异之色,而后便是狂喜,她,没事
鬼医却是面色大变,身形一闪已至其身侧,上上下下看了一眼她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
玉潇然摊了摊双手,示意自己没事,而后她幽幽道:“鬼医前辈,你是对我又恨又爱吧!前辈想杀了我,但却舍不得!小玉明明白白告诉你,您这样做,是对的,我活着一天,您就有收徒的机会,我若是死了,您可就再也找不到像小玉这样能识得您的草药,又中了您的毒而不死的天才了!”
她面带笃定自信之色,笼在袖中的手却出了一把细密的冷汗
那鬼医面色在她的话中千回百转,先是不可置信,后是愤怒,再是悲喜交加,最后转为无可奈何地咬牙切齿:“算你狠!”
上官凌云目瞪口呆地 ... [,]
(看着不可一世的鬼医在一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子手中落败,许久未能做出丝毫反应来
占据上风的女子轻巧一笑:“哪里,是前辈心地仁慈!”
鬼医的心,在这绝世倾城的笑颜之中颤了几颤,差点一口气呼不上来,并非这笑太过绝色,而是这女子实在无耻,简直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更可恨的是,若是换了个人,只怕是自己早就将其毒得面目全非,可自己偏生对她这幅涅更加怜爱下不得手去,出世几十年,从未被人逼到如此境地,如今却不得不认栽
栽在了一个十六七岁的黄毛丫头身上,但一想到这人很有可能便是他的传人,便也觉得不亏,反倒生出几分得意之色来
玉潇然见他如此,袖中的手缓缓放开,暗自舒了一口气,杆疙道:“前辈,天长水远,后会有期!”
她迅速扯了扯呆立的上官凌云,一把将之拉走,小声道:“还不快走!”
上官凌云这才回过神来,不动声色瞥一眼面色瞬息万变的鬼医,快速向外走去
两人还未来得及出谷,便只听身后传来一声阴沉沉厉喝:“差点叫你小辈诳了去,怎么,就这样就想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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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 莫非一场荒唐梦
( 花谷一事,回去之后玉潇然只字未提,弄不明白这鬼医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也自然知道问他他也不会说,还不如不提得好,若是撕破脸面反而不好如今自己失忆在前,更是猜测不到自己到底有什么东西可以令他图谋的,鬼医一切反常的表现,便是从自己那滴血液之中开始,莫非,他从自己血液中猜测到了什么?
她如此猜测,但却无曾佐证,治好自己失忆的意愿便也愈发强烈,为今之计,除却依靠鬼医,便也别无他法
但是,自那以后,对于鬼医的药,她便留了个心眼,喝一半,倒一半
一连几日,她便做起光怪陆离的梦来,那梦中的身影也愈发清晰起来,紫衣翩然如天际一抹妖云,但却每每救她于水火,将她从绝望的边缘拉出,在她的心底洒下一片又一片温暖的痕迹
她便愈发喜欢睡觉,确切地说,她愈发喜欢做梦,梦中虽然有刀光剑影的勾心斗角的丑恶,但却总有一抹紫色祥云笼罩着她,洗涤着她,她为那人如妖一般的神出鬼没而感到生气,却也为之每次如同她的救世主一般逆光的出现而欣喜欢愉,她迫切地想要看见那人的容颜,每日想象着那是怎样的容华绝世,鬼斧神工
梦,成为了她寄托消的唯一琅嬛福地
终于,梦中那人悠然转身,她在一片风雪中终于看清了那人艳绝天下的容颜,思绪刹那间如汹涌的洪水澎湃而来:
“姑娘,风大,小心舌头艾在下正在这小憩,梦中特惊闻此语,特来提醒姑娘!”
“凤璃玉不是妖物!”
“我认识的然儿,可不是个认命的人!”
“少了你,我去哪里看这么精彩的戏来!”
“余大人,远来是客,我等前来相助,大人连口茶都不请吗?”
……
“江山之美,是因为它有日月光芒普照,而儿臣心中的日月便是她!”
“如若我心中的日月落了,我便让这天下永世都暗淡无光!”
“……”
“月儿,父皇的江山,就交给你了……”
……
想起来了,她是碧遐谷无忧无虑的玉潇然,她是曾名传四海的宣威大将军余冉,她是北牧先皇成元帝的传位储君赫连捧月,她是……那个总爱旖旎调笑目光妖冶容华绝世男子百般相护的然儿,她如今,怎成了这副涅,不不,龙延拓一定找自己找得快疯狂了,青谨和青慎也一定开始抓狂了,湛儿也一定想她了,她要回去,她要告诉他们,她好了,她还记得他们,她还记得她的使命
她真是该死,这么重要的事情,她竟然可以忘记!想到这里,她掀被下床,打开房门直直向外行去,扑面而来的,却是她最厌烦的香味,浓烈无比,让她头脑一昏,便又昏了过去,昏倒前,她听到有人道:
“看见没,这丫头就是机灵,幸亏老夫发现窗户下的药草有几分异样,原本的药性只有一半,竟让她歪打正着忆起旧事来,还好发现的及,否则可就前功尽弃了!”
“前辈,您为何非要如此!”
“我自有我的道理,你我各取所需,一旦她真的恢复了记忆,便必定立刻弃你而去,上官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优柔寡断的败类,若是那日在花谷你听了老夫的,还用得着这么麻烦!”
“这……”
“这什么这,还不快把她抱到床上去,此刻正是最佳时机!”
……
三日后
“小玉拜谢鬼医前辈大恩大德!”玉潇然对着谷口负手而立的鬼医,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
鬼医道:“好了,我也是量力而行,是你运气好罢了,如今你已经忆起前尘往事,大可安心了吧!”
“小玉,我已经飞鸽传书父亲,五日之后,便是你我大婚之日,你……想好要嫁给我了吗?”上官凌云紧张地看着玉潇然
玉潇然盈盈一笑,落落大方,绝色倾城:“上官大哥对我如此情深意重,无数次救我于危难之中,你我既早已私定终身,而今伯父既然同意,小玉哪有不允!”
上官凌云面色一喜,却有不易察觉的苦涩一闪而逝:“真的?”
“经历此次风波,我已经明白,原来这天下对我始终不离不弃的人只有上官大哥,如此良人,若相遇,为何不可托付终身!”玉潇然巧笑嫣然,而后面色一板,“莫非上官大哥不愿娶我?”
“不不不!”上官凌云连连摆手,“我的心意你又不是今日才知,我又怎会不愿?”
鬼医极为不耐地摆了摆手:“快走快走,别在老夫面前碍眼!”
“晚辈告辞!”两人见此,也不多做汪,向鬼医拜别而去
“怪不得你跟司空大哥都叫我小玉,原来这原本就是我的名字!”找回了记忆,玉潇然心情豁然开朗,而后面色一板,“上官大哥,为什么你明明知道我的身世却又故意装作不认识我?”
上官凌云眼中闪过慌乱之色:“小……小玉,不……不是说过了吗?那时你负气离开,我只好请大师兄前去救你,谁知你却无故失了记忆,对所有人都存有戒心,我只好也就如此了,你……你……我……”
玉潇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面前这人实在是呆憨可爱,她抿了抿唇道:“上官大哥,你这个样子,实在是让我很难让你与次次救我于危难,雷厉风行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上官凌云面色一变,仔仔细细看了看她的面色,却在眼中看见了明媚的促狭之意才放下心来,转而换上宠溺的笑容,明若皎月:“你又开始胡说八道了!”
“上官大哥又非第一天认识我,怎么回回都上当呢?”玉潇然因自己又胜一回而欣喜不已,“莫非我失忆了,你却变得痴傻了,哈哈……”
上官凌云看着眉开眼笑的女子,忆起前尘,她放下一切戒备,变得明艳且动人,眉眼弯弯如月,笑容款款,只是他看着她对着自己明媚的调笑或是嗔笑,心间总有一丝苦涩额滋味在缓缓的蔓延,他看着她温情款款的双目,总觉得她在看他,却又不是在看他
“上官大哥,你怎么了?”玉潇然看着上官凌云若有所思的神色,心中的诧异一闪而逝
上官凌云压下心头的思绪,笑了笑:“我在想我们的大婚!”
“怎么了?”她偏首问道
“不知道小玉会不会顺利地成为我的妻子!”上官凌云面色古怪地看着她
玉潇然哑然失笑:“上官大哥,人家都说女子爱胡思乱想,你怎么也这样呢?”
上官凌云无声叹息一声:“或许吧!”
“上官大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玉潇然看着他心事重重的涅,开口问道
上官凌云心中一沉,而后试探性问道:“如果有呢?”
“如若不相干的人骗我,我自会毫不在乎,如若我 ... [,]
(在乎的人骗我,我会义无反顾的离开,在我看来,所谓夫妻,不仅仅是以后要生活在一起抄袭相对,更是坦诚相待相濡以沫的伴侣,容不下任何欺骗!”玉潇然收起了嬉笑,正色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上官大哥,所以我不消你骗我!”
她一席话,在上官凌云心中掀起惊涛骇浪,然最终被他平复了下去,只不动声色用最为温暖的笑容道:“你放心,我怎么可能骗你呢!”
玉潇然仔仔细细看了看他无懈可击的眉眼,方放下心来,点点头道:“那就好!”
致远山庄
“孩儿拜见爹爹!”上官凌云携着玉潇然向着正座的庄主行礼,四下一列排开俱是山庄里管事的人物
庄主不动声色看一眼上官凌云身侧的玉潇然,点点头道:“免礼吧!”
“爹,这是我在信中给您提过的小玉!”上官凌云介绍道
“小玉见过庄主!”玉潇然在众人的注视下落落大方一礼,不卑不亢
上座的庄主眼中渐起赞赏之色,面带笑意道:“起来吧,如今山庄正在筹备你与凌云婚事,你也就别见外了,先称呼老夫伯父吧!”
玉潇然也不拘礼,这上官庄主倒也是个心胸坦荡的人,想来并无门户高低成见,心中便宽慰了些许:“是,伯父!”
庄主欣喜一笑,对着四下道:“哈哈,各位看到了没有,无怪乎义儿也称赞不已,果真是落落大方的女儿家,又如此美貌,本来老夫尚有几分的,如今看来,倒是我们有些高攀了!”
“恭喜庄主,贺喜庄主!”四下之人连忙齐声道
玉潇然回到房间,心中疑惑顿生,想起方才在大堂之上官庄主摒退众人之后与自己说过的话,本是公公给新儿媳训话也无可厚非,但她却得到一个重要信息,除却司空义的保举,竟还有鬼医的书信,以鬼医的性格,替自己治疗失忆已实属意料之外的事,如今竟肯Сhā手自己的婚事,以他的伟人,岂不令人感到奇怪,但转念一想这人从来都是性格古怪,令人琢磨不透的,便也就作罢了!
致远山庄庄主长子大婚,自然是十分隆重
玉潇然一身大红喜炮,身边的小厮丫鬟来来去去川流不息,身旁手脚伶俐的小丫鬟帮她戴好金冠,看着铜镜之中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愣了愣之后赞叹道:“姑娘真是美若天仙,天艾奴婢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
“还不是你这丫头心灵手巧!”玉潇然巧笑回答,更加光彩照人
“姑娘就会糊弄我们这些丫头!”那丫头见玉潇然夸她,自然眉开眼笑,“姑娘若是没有如此倾城绝色,奴婢就算是再心灵手巧也不会如此啊”
“唉,那可未必!”几天的相处,一群人早已在伶牙俐齿的玉潇然调笑之下变得没大没鞋大家自然是对这个貌若天仙却丝毫没主子架子的女子十分喜欢,身后端水的小丫头停下脚步,账折得意洋洋道,“去年三月,大公子游历在外,曾在西方小国的集市见过一个人,四方称之为张巧手,大公子一见之后回来之后唏嘘不已,说那人简直是天下独一无二的神手,口大鼻歪的女子在她手下就这么轻轻一比划艾保管比那大户人家的丫鬟还要美上七八分!”
一般的大户人家的丫头,姿色虽然不是千里挑一的,但也必然是上乘的
“果真如此?”穿戴的小丫鬟登时来了兴趣,兴致勃勃地凑上前去
玉潇然拿着檀木梳的手却是一顿,目光闪了闪问道:“你是说,去年三月?”
“对艾是去年三月!”那小丫鬟回道
玉潇然不动声色:“你没记错?”
“奴婢怎么会记错呢?”那小丫鬟笑道,“奴婢记得那时山中的迎春花开得正盛,可不就是三月吗!”
“姑娘,怎么,有什么不对吗?”那率先开口的小丫鬟甚是伶俐,想必极为擅长察言观色,疑惑问道
玉潇然摇了摇头,将神色隐在了玉珠的金冠之后:“没有,只是我对那人也十分好奇而已!”
小丫鬟一见新主子来了兴趣,顿时也兴趣大增,看了看门外的天色道:“离吉时尚早,那奴婢就给姑娘讲讲那个奇人!”她说完之后,便口若悬河喋喋不休起来
“当当当”三声钟声的响在山庄之中,只听门外有人交相呼应:
“吉时到!”
“吉时到!”
玉潇然眼前一黑,便被大红的盖头阻挡了视线,在丫鬟的搀扶下向门外走去,但她却依旧可清晰地看清四周的一切
上官凌云早已在门外等待,一身大红色的喜袍衬得他格外神采奕奕玉树临风,看得一干丫鬟羞红了脸,悄悄小声交谈道:“咱家少爷和姑娘果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堆璧人呢!”
玉潇然透过大红的盖头,看着身姿俊逸的上官凌云,俊朗的五官在四周红色帷幔之间满是愉悦的色彩,笑容如三月灿烂的春阳一般迷人,但她的心却凉了几分,看着一向温柔如水的男子,她突然间觉得心底好像是少了些意味不明的思绪,她本是丰满的心脏,突然像是变作了一把沙漏,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渐渐变得越来越空荡起来
“咦,姑娘怎么停下不走了?”扶着她的小丫鬟疑惑道
上官凌云嘴角含笑,脚步如生风一般走近,欲伸手接过她放在小丫鬟手中的纤纤素手,却不料被她灵巧一闪,躲了过去
上官凌云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掌,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
身边的小丫鬟也是一愣,但却是很快反应过来,上前重新扶起新娘的手,“嘻嘻”笑了一声:“新娘子害羞了,大公子您也真是的,当着我们这些下人的面您也不忌讳着点!”
上官凌云缓缓收回手掌,面上的喜悦刹那间退却而去,转为淡淡的笑意,喃喃道:“是吗?”
“当然是了!”小丫鬟欢快接道,“公子,姑娘,就不要在这里站着了,快些去大堂吧,若是晚了,可就耽误了吉时了!”
上官凌云看了一眼头盖喜帕的玉潇然,却再也伸不出手去,整了整神色道:“走吧!”
玉潇然看着身侧大红的喜服,莫名的,因着这婚事而心生的欢喜与圆满早已去了大半
随着丫鬟一步步走到大堂之内,看着四周的宾朋满座,她却忽然间在这嘈杂的人群中有些精神恍惚起来,直到喜娘将红色的大红彩带塞到她的手心,她看着另一头丰神俊朗的上官凌云,这才真正的意识道,原来,这是自己的成婚大典
这是,成婚前的迷茫吗?还是,心中那一抹未明的思绪在作祟,她不解,以致她彷徨无措
“小玉,小玉!”上官凌云的声音在她耳际轻轻响起,充满了关切,“你怎么了?”
头戴着大红喜帕,她摇了摇头,喜帕下的金穗荡起了细细的涟漪
“是……不愿意和我成亲吗?”上官凌云声音低沉压抑地传来
她虽未抬首,但却可听出这声音中的紧 ... [,]
(张和惶恐,余光将他紧握彩带的手收进眼底,却见指节分明之间青筋清晰可见,暗自叹息一声,小声回道:“我若不愿,何必在此!”
上官凌云紧握的手指猛然一松,手间细密的汗珠将手中红色的彩带染得眼色重了几分,却是暗自松了一口气,面上又重新升起喜悦之气向着大堂中央走去
“新人到!”
大堂之中因这喜娘的一声喜悦的欢呼而静了下来,纷纷目不转睛看向正中
上方上官庄主一身暗红色衣袍,面带喜色道:“众位贵客,今日我儿大婚,老夫在这里多谢各位赏脸前来!”
“庄主客气,恭喜庄主,贺喜庄主!”众人齐齐道
上官庄主喜气洋洋落座,大手一挥,便听喜娘道:“吉时已到,新人拜堂!”
“贵庄大喜,却为何七日之前未曾告知?”
喜娘声音刚落,一声漫不经心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在座之人自是听得清清楚楚
这声音宛如天际而落的软绵霓虹,却有种势如破竹的浩瀚声势乘风破空而来,隐约间山不可阻,海不可吞,气贯云霄,只是轻描淡写得一问,却仿佛令人不可抗拒,心生仰止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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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 天下几多深情人
( 那人声音在大堂之中浅浅萦绕,将这满堂喜色退却三分,大殿之中静悄悄一片,众人纷纷偏首向门外
这不合时宜的声音阻断了一段良辰美景,却像九天之上汨汨而落的梵音,让玉潇然本有些几分烦躁的心境,顿时安定了下来,让她不禁也偏首看向了门外,她这一偏首,却直直错过了上官凌云和司空义刹那间变得血色全无的面色
宽大的大门之中,一人逆光而来,袖袍宽大,紫衣飞扬,长发如墨
形容如妖,却气吐霓虹不可一世,长摆广袖,摇摆间仿佛可招揽日月之辉天地之华,如墨黑瞳,宛如墨玉落入深潭一般深不可测,长眉入鬓,犹如远山一般刻画出天际的痕迹,唇边一抹淡如梨花的浅笑,将他殷红的薄唇带出一抹绝世的风华
面如冠玉,身姿绝世,已经不能够形容眼前这人所给人的震撼之美
他有如妖一般的邪魅,也有如神一般的睥睨
他白底黑面绣这细密精致的长靴跨入大堂之内,深沉如水的目光看了一眼殿内,而后在一身喜袍的玉潇然身上惊鸿一瞥,便似笑非笑地落在了正上方的庄主身上
稳坐正上方的庄主看见来人,面色先是一变,而后连忙整了整衣服起身迎上,刚欲屈膝行礼,却只听那人幽幽道:“在下多日前拜访贵庄,庄主却为何将大婚的喜事隐而不告呢!莫非是怕在下抢了新娘子不成!”
他这话十分大胆,天下能在致远山庄如此说话的人没有几个,纷纷让在座之宾倒抽一口凉气
但是,那德高望重的庄主丝毫没有恼意,却是理会到了这人话中的一丝不愿透露身份的意思,只微微一礼道:“公子容禀,犬子大婚,乃是六日前商定的,还望公子莫要误会!”
“是吗?这么巧?”那人轻轻一笑,带起唇边细腻的涟漪,风情无限,“敢问新娘是何人?”
“是东阳山人氏,犬子常年在外闯荡,二人相识相知,老夫见二人果真郎才女貌,便应允了这桩婚事!”庄主恭敬道,“公子若肯赏脸参加我儿大婚,那果真是我上官家主上积德了啊”庄主话音刚落,四下之人面待震惊之色看上风姿卓越的紫衣男子,不由地猜测到底是何方神圣,如何能令这一庄之主恭敬至此
“哼!”那人轻轻一哼,毫不客气地坐上了主座之上,姿态却甚为优雅,令人赏心悦目,他漫不经心道,“上官庄主,你倒真应该感谢你祖上积德了!”
众人因这人的无礼而微微不满,却碍于这人太过神秘而只得作罢,想着这人如此无礼庄主便不会善罢甘休吧,却不料只听那庄主一愣之后便恭敬道:
“敢问公子言下之意……”
落座的紫衣人却不答话,大手一抬,带起广袖之间瑟瑟的声响,玉潇然眼前一明,金冠之上的喜帕便应声而落
四周又立刻响起一阵抽气之声,众人看着那凤冠霞帔妆容精致的女子,眼底俱是毫不掩饰的惊艳
被人突兀掀起盖头的玉潇然,看着高据于正座不可一世的男子,隐去心间丝丝异样,眉眼间微微涌上怒气,不悦道:“看公子的言行,也绝非普通人家,却是如何这般不懂规矩!”
“小玉,不得无礼!”上官庄主轻喝一声,阻止了玉潇然的无礼
“公子?”上方那人喃喃低语,眼底划过一丝未明的光芒,而后缓缓起身,动作优美如同荡漾的花海,却快得寻不到踪迹,直直越过了前来阻挡的上官凌云,广袖又是一拂,便将她满头的金钗玉簪拂去,宽大的凤冠应声落地,青丝顿时如倾泻的瀑布落下,他低首敛眸,目光灼灼,声音里带着无尽的绵长笑意,“果真,这天下艾也只有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四周之人因这人出人意料的举动而错愕不已,纷纷惊叫出声
上官庄主终于有了几分动容:“公子这是何意!”
“庄主何不问问你贵子和贵徒呢!”那人不动声色看了一眼面色深沉的上官凌云和司空义,意味不明
饶是玉潇然修养再好,却是再也不能忍受这人接二连三目中无人的轻佻和放肆,她本大婚,这人无故阻拦也就算了,而今竟然如此无礼,就算你容华绝世,也不能如此欺辱于人,想到这里,她便毫不犹豫地抬起手来狠狠向那人拍去,却不料去势一顿,手指已落入那人宽厚温润的掌心,只听那人旖旎浅笑道:
“就知道,以你这脾气,忍不了这些!”
她心中一顿,转而怒气更盛,却挣脱不得,只得冷声道:“公子请自重!”
“义儿,凌云,你俩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上官庄主一声怒喝,看向自己的爱子和爱徒
上官凌云上前一步,司空义却四下看一眼满堂宾客摇了摇他的喜袍
一旁年事已高的老管家见此立刻高声道:“各位,我家庄主有要事处理,怠慢之处还请见谅!后堂已经备好额茶点饭菜,各位请先随老奴来!”
此话一出,满堂宾客纵是有心看戏,却也不得不悻悻离去
那人本是毫无预兆而来,如今又将她的手指捏在手心不断摩擦,带着无边地挑衅之意,她却没有丝毫被人羞辱的感觉,反而指尖处温软的触感,从舒张的血脉传入了心底,让她微怒的心同时竟突佚起几分慌乱,余光察觉到那人唇边的一抹笑意,再看看她落入那人掌心的手,不禁刹那间又惊怒交加,直欲出声斥责哪里来的登徒浪子竟如此无礼,盛怒的目光却撞入了那人如海一般深沉的眼底
怒火中烧的目光撞入了千年的深潭,莫名的,让那种滔天的怒火瞬间熄灭下去
那是怎样的一种目光艾欣喜欢愉缠绵悱恻深情款款,却隐约夹杂着几许歉意和心痛之色,在那邪魅的双眸之中来回交替,她直觉这人本该是不可一世脾睨天下的,这种属于尘世间未明的情绪不应该在那双俯视苍生的眼睛中出现,她在这种复杂的目光中沉沦下去,有些不知所措,也有一些未明的心疼
“草民恭迎皇上!”众人已去,上官庄主恭恭敬敬一礼,而后看向身旁上官凌云和司空义,“还不快给皇上请安!”
后两人对望了一眼,面色未明下跪行礼
那人却是恍若未闻,看着目光流转,神色多变的女子,终于浅浅细腻唤出多日来令他魂牵梦绕的名字,以期得到她欢愉的回应:“然儿!”
他声音本淡如春风,浅如幽泉,此刻又带几分绵绵情意,像秋风吹来了落叶般轻柔地撞进了心底,她的心刹那间千百回转,到最后蒙上了一片的春波荡漾,这人莫名地出现,却又如此莫名地让她心神荡漾,最可恨的是她竟然没有反感的感觉,这让她有几分惶恐,却有一种心酸,他应该是在为某个人心痛吧,她一把抽开她的手掌,别开脸去:“对不起公子,你认错人了!”
他因她冷漠的拒绝而微微一愣之后便诧异道:“你不记得我了?”
“公子在开什么玩笑,小玉 ... [,]
(一生从未见过公子,何来记得之说!”她因他话中的落寞而心中微微抽搐,却依旧是冷声道
“小玉?”紫袍的男子喃喃低语,嘴角笑容未减,似笑非笑的目光掠过上官凌云和司空义,最后定格在上官庄主的脸上,“上官庄主,我需要一个解释!”
上官庄主身为一庄之主,自然也是了不得的人物,但却在接触到这人看似不在意的目光之际忽觉像是掉入了千年的冰窖,纵然他毫不知情,如今却也能猜出这个即将要成为自己儿媳的女子并非是个简单的人物,额际微微渗出冷汗,他转身看向一边神色未明的上官凌云和司空义:“混帐,到底是怎么回事?”
司空义面色变了变,却是紧紧咬着牙关不肯开口
上官凌云面色惨白,而后面色坚定转而看向那不速之客道:“阁下身为一国之主,竟然蓄意破坏百姓婚事,并辱我妻……”
他还未曾说完,便“噗”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散落在鲜红的地毯之上,瞬间没了踪迹,他也因此而踉跄着后退几步
“小心着说话,还从没有人敢在朕面前颠倒是非!”那人闲闲落,动作优雅地像是在做舞
“上官大哥!”玉潇然惊呼一声,几步上前扶着他踉跄的身形,怒视一脸脾睨却仿佛带着些许怒气的男子,“为何无缘无故动手?”
“你是在质问我吗?”那人淡淡一笑,却有些悲凉,她为另一个男子,竟然在斥责他
她因他话中的悲凉而心中一动,却想起这人无故毁了自己的婚礼,如今又无故伤人,便没来由得一阵怒气上涌,冷笑道:“难道不该吗?”
“不该!”她话音刚落,便有一声夹杂着怒气的声音传来,眼前便是一晃,便有一人稳稳落在屋内,那人双目喷火看向玉潇然,毫不客气道,“你这女人,天下人你尽可说,但是你就是不该为了别的男人去斥责我家主人!”
“师姐!”继那人声音之后,一声稚嫩的声音临空而来,随即又有两道身影出现在众人视线中,却是两个十三四岁的清秀少年,一人面带焦急之色看了过来,一人面容冷淡,却也仿佛有隐忧乍现,那面带焦急的千年正欲开口,却只听紫衣男子情绪未明道:
“她已经不记得我们了!”
还未等那少年有所反应,扶着上官凌云的玉潇然便冷冷道:“我说过,我不曾认识你们!我虽然失忆过,但几天前我已尽数想起,我的确不曾认识过你们!”
“什么!”其中一个少年一声惊呼,“师姐,既然记起,还假装不认识我们,是不是怕我和慎生气翱”
两个清秀的少年,自然便是青谨和青慎,能将一袭衣穿出三分邪魅三分妖媚四分风华绝代的男子,除却龙延拓,再也不会有其他人
“我的确不认识你们,不仅如此,各位无故破坏我的婚事,却不知作何企图!”看着面色各异的众人,她依旧冷言冷语,记忆就在眼前,她又如何能听得这些人在此胡言乱语
“师姐,不要开玩笑了,你知不知道我们找你找得快发疯了!”青谨有些生气,依旧以为玉潇然在故意装傻,而后幽幽道,“别装了,大不了我们既往不咎还不行吗!”
“她的确不记得我们了,或许说,她的记忆中已经没有了我们!”龙延拓看着面色冷漠的女子,目光在她缠握上官凌云的臂膀之处微微收紧,却最终化作了一汪风平浪静的深水
青谨一愣,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面色大变,而后不可置信地看向神色冷淡的女子,身影一闪便已至其身侧,娴熟地搭上玉潇然的脉搏,一向自诩医学之巅的他面色抖然大变,喃喃道:“怎么会……怎么会……”
漫不经心的目光微微一顿,龙延拓低首敛眸,不知在想什么!
一边沉不住气的小侍卫早已倾身而上,也搭上有些恍惚的女子的脉搏,而后疑惑看向青谨:“没什么艾脉像平稳有力,壮得像头牛,你是不是把错了!”
“你知道什么!”青谨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声音尖锐,“这种秘法只有我和我师父知道,师父说过,除了开创祖师之外,从没有一个人成功过,如今……如今怎么会……怎么会……”
却原来,他震惊的是因为被那人惊天的手笔所震撼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计较这些!”从进门时从未开口的青慎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看向青谨,“你是说连你也治不了……”
“不是治不了,是我对此根本就是一无所知!”一向在医术上狂妄自大的青谨突然像是被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下去,无奈一声苦笑
龙延拓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玉潇然,转向青谨:“你的意思是,她被人修改了记忆!”
“皇上所说不错!”青谨面色沉重回答,而后紧皱眉头,“到底是谁,这么大手笔,又是为了什么呢?”
“小谨,小慎!”一声空旷的声音响自天地之间,如同钟声暮鼓一般,荡涤人心,凭空落自一道犹如天人之姿的身影来,那人面容精致秀美,若不是因为满含磁性的声音,倒真以为是那九天的仙女下得凡尘来,这人三十来岁的涅,一落定便伸手搭向了玉潇然的脉搏,而后眼中情绪未明,喃喃道,“果真是他!”
青谨和青慎一见来人,面色一变之后便是一喜,纷纷恭敬道:“拜见师父!”
那人却是看了看四周,朗声道:“大哥,一别多年,怎么不现身相见!”
他话音刚落,门外便响起一声冷哼,随即出现了鬼医的身影:“不现身的是你!多年来我一直寻你踪迹未果,如今你既已现身,我自当来见一见你!”
“大哥,多年未见,还是如此性情!”那人看向面色不善的鬼医,似乎没有注意到那人的神色,温和道,“只是,你我长辈的恩怨,何必让下一辈的人来偿还呢!”
“少废话,这么多年,你把夕儿带到哪里去了,今日若不给我个交代,你休想离去!”对着那人的和颜悦色,鬼医怒气反倒更盛
“漠淳大哥,多年未见,可曾安好?”一声优雅的声音传来,让面色森冷的鬼医先是一愣,而后眉目之中的戾气便刹那间退却而去,换做了满目浓浓情意
“夕儿!”
呢喃浅唤,情意又藏了几何
如果说玉潇然的姿容是绝色倾城的话,那么这盈盈走来的女子,便不仅仅有天姿国色,更多了一种岁月雕琢的韵律之美,这种美,并非天成,而是岁月长久以来的基奠而成,使来人举手投足之间,都仿佛有诉不尽的风韵
如果说玉潇然是一杯清淡的好茶,那这人,便是一杯清香的酒,越久越甘淳,愈加韵味无穷
她看着那目光痴迷的鬼医,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愧色,而后淡淡一笑:“漠淳大哥,你变了!”
她本是无边疼惜的话语,却让面容苍老的鬼医无所适从,一阵慌乱之中便无奈苦笑:“是艾你芳容依旧,我却苍老如斯!”
“不,我是说你的心变了!”来人看 ... [,]
(着鬼医,目光灼灼
“我的心?”鬼医低声重复,而后慌张道,“夕儿,你怎么这么说,多年来我一直在寻你,你怎么说……”
“不!”女子抖然打断他不知所措的话语,而后声音慢慢放冷了下去,“以前的诸葛漠淳,即便心有戾气,但却不曾伤及无辜,如今却变做了一个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人,漠淳大哥,你真是令夕儿失望!”
“不不不……”鬼医在她渐渐变冷的目光下步步后退,“不是这样的,夕儿,多年来我苦寻你无果,如若不是如此,只怕我毕生再也见不到你了!诸葛游之将你藏在了起来,你说,你是不是受苦了,或是你有什么受他牵制,你告诉我,我来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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