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死了。”文起帝身子靠在椅背上,桌案下的手不住的颤抖。“他死了?”
“是,中了寒毒!”
“死了?死了!朕的又一个儿子!”
文起帝突然一口气闷在心里,眼前一黑,半天喘不过气来,等到眼前终于能看见东西,透过薄雾般迷离烛火,恍惚觉得轩辕的嘴角挂着一丝不以为然的笑。
心中骤起挹怒,哆嗦着手指指着眼前这张俊美无极又不带一丝表情的脸!
“轩辕一醉,桓疏衡!秦王虽然性情乖张,又做了有谋逆之事。只是……只是他毕竟是朕的儿子……朕的臣子……如何处置他是朕的家事……是朕的国事。假他以敌手,朕的颜面何在,国之颜面何在?”
“是……”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吐出一个字,便住了口。
“你们两个果然是哼哈二将啊!”文起帝突然一掌击在桌上。“朕隐忍了这么多年,你们查到了什么?宫中的内奸什么时候除尽,难道眼看着朕的儿子一个个……”
“陛下!”
“你——边关除敌未尽,雁云战火又起!如今荆国那边流寇也钻出来了,前方将士居然连个影子都抓不到,你这个兵部就是这样给朕看护疆土?”
啪地一声,几封奏章撇在了桓疏衡脚下。
桓疏衡面一黑,弯腰拾起奏章扣在手里,却并没有打开。
“臣知罪!”
“臣……知罪!”轩辕一醉嘴里说着,面上带着不以为然。
贴在隔扇上偷听的王公公,吓得脸一白,一缩身子,弓着腰走到了一边。嘴里嘟囔两句,赶走了一旁伺候的宫人,自己又缩着脖子小心翼翼凑到了窗子前。
“知罪?你们翅膀硬了,朕的旨意都可以违背了。”
“臣不敢!”
文起帝听了二人言不由衷的话,陡然起身,眼前一花,这才觉得浑身酸软,遂又坐了下去,微微哼了一声。
眼睛扫过桌案上的奏章,只觉疲惫。
桓疏衡和轩辕站在中间不动,心里琢磨文起帝的想法。
“疏衡,你先下去!”
“遵旨,臣先告退!”疏衡冲着轩辕使个眼色,恭谨回道。
文起帝挥了挥手。桓疏衡一个人先退了下去,临走之前,又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如今只剩你我君臣二人,你从来不是遮掩的人。”
“陛下,臣请陛下下旨通告天下,为故叶相正名。”
“你——”
“你——查出朕的两个儿子都在算计朕,居然还瞒着朕养了一个罪臣孤女在家里,当朕老了,糊涂了?一年前天机子的弟子进了府,朕就知道了。”
“……陛下在微臣身边也埋了暗桩!”轩辕一醉身子微微一躬。
“暗桩?朕是警告你,不要仗着朕的偏爱就这样狂放。那个舞阳是谁,你当朕不知?不愧是天机子的徒弟,连朕的兄弟都敢下毒要挟,你以为朕不知道?”
“家父保下的人,臣刻不敢忘。母亲离世的一幕,臣更不会忘。”
“你……你说什么?”
文起帝一个恍惚,总觉着轩辕的双眸寒似两簇雪亮刀锋,那清冷的眸光竟如当年的那人一样,心里不禁有了一丝怯意,黑幽幽的瞳仁里闪过一丝不自在。
犹豫半晌,这才说道:
“不要拿你父王的话来搪塞朕。朕既然已经下旨,娉婷你想娶也得娶,不想娶也得娶,朕意已决,朕给你一个月的时间。”
轩辕不语,不点头,也不摇头。
书房的空气渐渐胶着,仿佛无数纠结在一处的网,将两人纠葛在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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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阳坐在车厢里,噙着一丝淡笑看着欧阳九,目光里携着一分探究,一分了然。
欧阳对着那黝黑眸子,只觉心里发慌,心脏漏跳了一拍,哑着嗓子说了一句,声音听在自己耳中都觉得有几分虚假和不自然。“舞阳,你还好吗?”
“很好!你没有下死手!”舞阳笑着,淡淡的声音象是从遥远的天际传了过来。
欧阳九看着舞阳惨黄的面具,最后只是干巴巴的笑了笑。
“舞阳,受那一刀,居然还能防范,果然好功夫!”
“和欧阳一比,差的太远。”舞阳笑笑。
“舞阳,红衣,我……我……”
“我们知道你有难处,不过……欧阳向来坦诚君子,屡次放舞阳生路,此次为什么要伤害无辜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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