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分钟,”有个声音说,“也可能是五或六分钟,他们一定动作又快又轻,他还没来得及喊出声呢。”
我睁开眼睛,模模糊糊地望着一颗寒星。我平躺在地上,觉得很不舒服。
那声音说:“可能更久,可能一共有八分钟。他们一定是躲在灌木丛里,就在车子附近。那家伙胆子很小,他们肯定只照一小束光在他的脸上,他就昏过去了——完全是因为惊吓。娘儿们似的。”
周围一片静寂。我抬起一只膝盖试着站起来,一阵刺痛从背脊直下脚踝。
“然后有一个人躲进车子等着你回来。”那声音说,“另外几个又躲了起来。他们一定猜得到他太胆小不敢自己一个人来,或者他接电话时的声音使他们起疑心了。”
我头昏脑胀,一边用手撑着地面保持平衡,一边听着四周的动静。
“是啊,就是这么回事。”那声音说。
那是我的声音。我在自言自语,是在潜意识里想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闭嘴,你这傻瓜。”我说,不再自言自语了。
从远处传来汽车引擎的隆隆声,附近有蟋蟀吱吱的叫声和树蛙拖得很长的咿咿的叫声。我再也不会喜欢这些声音了。
我抬起一只手,想甩掉手上黏黏的鼠尾草汁液,又在外套上擦了擦。这真是一份不错的工作,只为了一百元。我猛地把那只手摸进风衣里层口袋,那个信封自然不见了。我又把手摸进外套的口袋,我的钱包还在。我不知道那一百元还在不在,可能不在了。我感觉有个沉沉的东西抵在我左边的肋骨上,那是枪套里的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