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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冷香(三部)加番外 > 第四章

第四章

等那些女人走过了,又来了男人。这些倒是有好多熟面孔,明宇站在靠后左边一点,我一眼就看到他。肚里一叫,眼眶一热,差点哭起来。

「内侍见侍君,行礼……」

明宇他们竟然全要跪倒向我行礼。我的眼睛只看着明宇,旁人都跪倒叩首时,他偏偏微微抬起些头来,向我递了一个眼­色­。

温柔,包容,宽慰,知己,了解……那短促的一眼里,包含了太多的内容。我心头一热,不安的心绪奇迹似的平定下来。

由头至尾,明宇只看了我一眼。

人慢慢地退走了。

接下来等着我的,又、又……又是更衣!我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内府有个官名专叫更衣!他XX的,这一天恨不能七、八遍的换,没有专人想着,谁记得住啊!

这一身袍服大红的……红得都刺眼生疼。

忽然,有人奉了一碗汤给我!

虽然填不饱肚子,但是解渴也好。我接过碗来把汤骨碌碌喝了光。

人渐渐都退下去了,窗户外头有轻轻的丝竹之间。吹的曲子温柔缠绵,让人听了就想睡。我用袖子遮住了个呵欠,真想睡

了……

外面忽然传来声音:「吾皇万岁。」

我一惊,攥紧了袖子。

皇帝来了!

门口红影一闪,满屋里人除了我全跪下了。

我想了想,揖礼说:「不知道皇上来了,微臣失礼。」

皇帝竟然亲手过来扶我一把:「小风别多礼了,今天是你的大日子,不要和我分大小。」

小……风?我打了个哆嗦。连明宇都没叫这么­肉­麻亲近呢!

皇帝不知道有没有发觉我打哆嗦,声音很清朗随和:「累了吧?今天一天是够你受累的……早些休息……」

休息二字让我又打个哆嗦。

一旁的太监赶忙说:「皇上,还未全礼。」

我抬起头来,皇帝嘴边有个淡淡的笑意:「好吧,那就简短些。」

皇帝拉了我一把,我身上没力气,一下子跌坐在床沿,皇帝就在我身边坐下。

外面鼓乐之声大作,脚步声纷纷迭迭,虽然多却不乱。屋门大开,四列人并排鱼贯而入,进了殿整齐地跪了一排。

礼乐之声稍低,太监大声念起吉祥话,从「龙升东方,云蒸霞蕴……」直念到「天作之合,琴瑟谐鸣……」

有点晕乎,直到­唇­边蹭到了什么东西,我才猛然回神。

啊,香香的!吃的!

来不及想吃的哪来的,我张口就咬!

好香的小枣糕……枣香气一冲,我眼前这才清楚些了。地下跪了一地的人,我们跟前还跪了一个,正端着盘子。所有人,包括皇帝在内,无一例外,都怔怔看着我。

嗯?怎么了?难道那个枣糕不是让我吃,是让我亲亲它?

太监在旁边不安地说:「万岁……」

皇帝一笑:「无妨,再拿一块。」

我脑子里突然亮光一闪。明宇给我写的小条子上,说……说……我和皇帝要分吃吉点……每块点心……一人一半……我刚才,把一块糕……整个儿吃了!

都怪,都怪这个糕,做这么小……要是做大块点,我肯定一口吃不下的。

皇帝又拈了一块糕,递到我嘴边。我根本不敢看他,嘴­唇­抖了几下,咬了一小口。

皇帝又是一笑,把那半块填进自己嘴里。

接下来的小团子、小炸点什么的,尽管肚子还是咕咕叫,我都很小心,不敢咬大口了。

他喂我一次,我喂他一次……真­肉­麻。

最后是合卺酒。居然……还真是喝转杯,互相勾着手臂。

酒是微甜的,喝下去才觉得有些辣。

脸更热了。头都不敢抬高,我甚至不知道那些人什么时候都退了出去。

皇帝站起身来,声音平和:「饿了吧?让人送宵夜来你吃点。」

我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抬头看他。

他长身玉立,面目在灯下颇为英俊,一双眼分外显得黑亮:「今天你受累了。」

我回过神来赶紧客气:「皇上圣恩浩荡,臣感激尚来不及,何累之有。」

这句话说得好拗口。

皇帝一笑:「难为你,这些大礼,朕都好久未见了。」

我别扭地转开头,往里屋一看吓了一大跳,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铺好了!

皇帝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近,向我一笑:「早点歇了吧。」

我哆嗦着说:「是……」

我,我要和这个男人睡一张床吗?不是没有和明宇挤过一张床,可是我们光风霁月、坦坦荡荡……

「小风……」

「啊!」出其不意地听他喊我,我应的声音出奇的高而尖。

皇帝倒像是没料到,转头看我。

我掩着口呆立在门口。

皇帝笑得温和:「你……」

他说的什么我都没有听见,眼前的景物看出去都隐隐迭迭像层雾一样,腿支撑不了身体,一头向前栽去,大红锦绣的地毡跃起了朝我卷过来。

可是却没有栽倒在地,有一双手臂将我抱住了。身下一软,我躺到了床上。

我眨眨眼,听到自己的声音有点飘:「微臣失仪了……」

窗外有模糊的琴箫声,还有人声,唱的词也听不太清。

「看霞生,帘幕深围烛影红,佳气葱笼长不散,画堂日日醉春风;看云起,锦带流苏四角低,龙虎榜中标第一,鸳鸯谱里稳双栖;水连天,琴瑟和鸣乐且耽,银月团团人似玉,双双绣带佩宜男;临碧水,新添喜气眉间……」

皇帝笑着替我松开领口:「你真是累坏了……」一句未完,他忽然敛了笑,低下头来在我口­唇­间轻轻一嗅:「青云引?」

我眼前又有些模糊,身体一点力气都没有。

皇帝脸上有些啼笑皆非:「真是……」

怎么了?他在说些什么啊,我完全不明白。

外面那个调子又换了,比先一个还缠绵,唱的词更加柔丽。

「窃以满堂欢洽,正鹊桥仙下降之辰,半夜乐浓,乃风流子佳期之夕。几岁相思会,今日喜相逢,天仙子初下瑶台,虞美人乍归香阁;诉衷情而款客,合欢带以谐和,苏幕遮中,像鸳鸯之交颈,绮罗香里,如鱼水之同欢。

「系裙腰解而百媚生,点绛­唇­偎而千娇集,款款抱柳腰轻细,时时看人娇羞。既遂永同,唯宜歌长,寿乐是夜也。一派安公子,尽欲贺新郎。幸对帐前……」

皇帝坐正身子,拍了拍手,外面的乐声歌声顿时齐歇。

耳边突然静下来,我觉得很不习惯。撑着想起身,可就是撑不起来。

「别动……」皇帝伸手在我肩上轻轻一按:「你喝了情药,今晚是动不了的。」

情药?坏了,早先那些人给我喝的那碗什么鬼汤啊……一定有问题。

「本来不想……」他轻声说:「这下,一定要合卺成礼了?」

我的眼睛因为惊骇而睁得老大。

皇帝一抬手,大红的纱帐落了下来。

整个世界变成了一片朦胧的红。

那双手轻柔灵活,把那件恶俗的红袍解开褪了去。肌肤上一凉,我心里惶恐羞恼到了极点,可是就是一个小手指头都动不了!明宇……你骗人!你说皇帝不会要我的身体……骗人!

「唔……」眼前红影闪动,我本能地闭起眼。

看不清,听不清,皮肤远比平常敏感的多。他的呼吸在肌肤上,我觉得所有的毛孔都紧紧的缩了起来─可是偏偏一个手指也动不了。

他的手指和­唇­巡逡着属于我的身体。

……如果,我的身体不是逐渐的发热发烫,所有的感官和反应都不由自己控制……我还真的以为,我可以让意识和身体分离开来,当作接下去发生的事并不是发生在我的身上。可是……

像是被他的手与­唇­点起了火,一点一点的星星之火很快成燎原之势。我咬自己一下来留住清明的神智。可是悲哀的是,开启的­唇­,被龙成天吮吻捕获……

我已经做不了自己的主。

难以抑制的火热,惶恐和不安如影相随……这一切是多么陌生。这一年来知道自己的身分,是后宫的一个男宠,可是却不知道,这一切竟然会走到现在这一步。

「唔……」­唇­合不拢,声音逸出来,陌生的让自己吃惊。

沙哑的,无力的……落入耳中,就像是……就像是……

实实在在的,像是难耐激|情的诱惑。

最后的衣物也被卸去,身体最隐密的地方,也不再隐密地呈于人前。

我终于,把眼睛闭上。

不能拒绝的话,我至少,可以选择不看。

不看自己的沦落,自己的无能为力,自己的热与痛,一时疏忽,一步走错。

我至少,可以选择,不去看自己的鲜血淋漓。

身体被翻转过来,头发披了一背一身,丝丝痒痒,分外难忍。

柔软的­唇­落在背上,伴着赞叹之声:「你倒有一身冰肌玉骨……」他的手按在一处,轻声问:「还痛么?」

伤痂脱落后新生的­嫩­皮分外敏感,我哆嗦了一下,却没有回答。他的­唇­慢慢的从下移上来,我觉得他的­唇­凉而软,然后要慢一步才想到,不是他凉,是我热。

最后被进入的时候,我已经麻木,可是身体却热切的收缩着,反应着,迎合着,惘顾心灵的意志。那呻吟辗转,在陌生男

人身下承欢的,真的是我吗?

我是谁?谁是我?

昨天的我,在什么地方?

明天的我,又到何处去寻?

明宇,明宇,我已经不是昨天的我,明日再见,你还认不认得出我?

「呜……」灼热迷乱也盖不去的痛楚,我皱起眉呜咽出声。

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肆无忌惮的奔涌。

我并不想哭。他是男人,我也是。虽然他强我太多,我也不想示弱,可是,可是……身体不由自己控制。我可以闭起眼,却没有办法控制眼泪不向外流。

可是,即使痛苦,即使不甘,身体却屈从于药­性­和侵犯。

当我发觉自己泄出情yu,真的羞愤欲死。

一片昏沉,一片混沌。忽然隐隐听到人声,不能分辨是说了什么。

皇帝彷佛下了床,可以听到脚步声响。我虽神智迷糊,心里还有一点点明白。

他出去了!试着硬撑起身体,只抬起一点点腰,就重重落回去,咬牙凝聚力气,只能翻了一个身,侧躺在榻上。不属于自己的体液,因为我的动作,从那个难以启齿的部位流出来,在腿间蜿蜒流下。

「咦?别动。」一只手按在我的腰上,轻轻施力压住。

声音听得清晰,大概是那个情药的效力,在慢慢退去。可是,身上仍然没有一丝气力,这或许与药无关。

他把我翻过身来。

屋里还是那样一片要把人吞噬没顶的红。

外面忽然又是门响,听不到脚步声,却有人声,颤巍巍的:「万岁爷。」

龙成天手一顿:「说。」

那声音定了一定,说:「已经传御医馆的大医长看过了,说是染上风寒,加上殿下禀­性­素弱,所以高热难退。梅妃娘娘急

晕过去两回,请万岁爷移驾过去看一看吧。」

龙成天脸上并无什么情绪波动,只说:「知道了。」

外面传来以头触地的声音:「万岁爷,娘娘那里真是一团乱,万岁爷好歹过去站一站,给娘娘吃颗定心丸……」

他一手轻轻抚顺我的头发,声音平静:「裴德。」

便听到那姓裴的声音说:「小的在。」

「你去看看。」

外面那个先前说话的人又叩头:「求万岁爷……」

龙成天沉声说:「侍君大喜之日,你来聒噪已经犯忌。意图左右君王处事,更是其心可诛。」

他这么一句话说过,外面那人还要说:「万……」

只这么一个字,剩下的话却呜咽难辩,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嘴,然后再也听不到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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