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背脊上的痛也不可忽视,我几乎还可以感觉的到我脸上粘上的碎肉。
而再看看那条鞭子,鳞片缝隙处已经填满了我的血肉。
——然而我还能咬牙再坚持着,天知道我是哪儿来的勇气,只因为还有一个人!我强迫自己睁开眼去看清那人。
也是一个男人,却穿着一身玄青的大袍,外面披罩着一层乌金的鲛纱,这么热的地方,居然还套着鸦青的大氅,但最令我惊讶的是,尽管披着层层外套,却还是掩不住他浑身上下的王者之气。
高挺的鼻梁,墨画的浓眉,蜂腰乍背,身材挺拔。
“别激动,马上就好。”
说罢凌霄终于敛了笑容,他扔下了鞭子,慢慢的蹲在我身边,闭眼冥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想了一会儿,四周的火突然就灭了,然后从怀里取出了一把玉刀来,割开了我的手腕,又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个金碗,盛了慢慢的一碗血。
不管怎么说,火总算是灭了,我虚脱的倒在地上,无力的由他摆弄着,一边因为痛苦将身子卷曲成一个球,一边断断续续的想。
“好久不见了,上清。”血滴完,凌霄对那人毕恭毕敬的退下,换上那人上前一部,半蹲半跪下。十分厚实的大手捏起了我的下巴说。
我喘息着看他,一时间脑子里思绪混乱,并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
“瞧你,呵呵。”他笑了笑,那种笑却是十分坦诚的,没有丝毫的狡诈,虽然我被他的气势所震慑住了,却还是忍不住扬了扬下巴,挣开了他的手。
“你还和以前一样。”他用叙旧的口气缓缓到来,低头认真的看了我一会儿,然后又躬身替我解开了锁链。
他的手碰到了方才被鞭子所抽打的伤口,我忽然忍不住就一脚踹开了他,他猝不及防,差点被踹到,随即又自嘲般的笑了笑。
“瞧你这样子,不管受到了什么打击,眼神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倔强,有着不可灭的光啊。”他感叹着,但却又靠的我太近了,不得不承认我在他坦诚的打量下很难受,不禁一把推开了他。
“你干什么?什么上清!你是谁?为什么要抓我来。”
他眸光一滞,呆呆道:“是啊…..你不记得了,我是曜成啊,我还以为你又想起来了,是我错了,呵呵,你应该更平静些,换做以前的上清——就不会这么没耐性。”
“谁?”
“上清元君。”他缓缓道。
瞬间,我如遭雷劈!尔后闭上眼忽然就想起了,大抵是在记忆的某个黄昏里,“子虚一脸认真的,面对着我道“你知道吗?我觉着在这世间阵阵当得上颜色无双的女子,大抵就只有上清了……”
“上清元君?”我不可置信道,因为我曾不止一次的听说过这个名字,可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那名唤曜成的男子却不管,自顾自的用那宽厚的手掌十分温和的抚摸了一会儿我的头发,十分耐心的将乱发一根根的捋直,拨开里面的碎肉,让我舒服的想要睡觉,就像是寻常人家的哥哥一样,但我深知,他既然敢叫人干出方才那样伤害我的事,也就必然不是省油的灯。
这份恨意,我永远记着!
“我说,你是不是抓错人了,你要找的是不是那个什么上清元君,如果是她的话,我就很认真的告诉你,我不是,你们抓错人了啊,我叫邵华!我还有我的同伴……..”
“你还是没能想起来。”没等我说完,他失望的打断道,叹了一口气,然后又拍了拍我的背道
“你看,像现在这样多好,我想过无数种我们再见的方式,却惟独不敢想现在这种,哎——我们真是好久都没这样安静的坐在一起交谈过了,你看!这样真好。”疯子,这也是个疯子,完全听不懂我再说什么吗。
然而——
“是你的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不经过大脑思考,忽然之间便脱口而出。
“你说什么?”他忽然间就警惕起来,我可以感受到他原本安分的放在我头发上的手忽然之间就按住了我的命门,而我则也十分慌乱。
“什么?”
曜成:“…….?”他奇怪的看着我。
“我……我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不是我说的,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说那样一句话。”他的手仍是紧紧扣着我的命门,狐疑的看着我,而我则更着急了,急忙慌乱的解释着。
“我求求你了,你就放我走吧,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也懒得去管你们有什么恩怨,我还有我的同伴…….”思及翊风和契歌我心急如焚。
半晌,他幽幽的叹了口气。
“不,不,你不懂。”
他自顾自的说,手却终于松开了我的命门,径直起身往门外走去,没有了火光的存在,他的身影也渐渐脱离了牢房小窗投出的光柱,渐渐的模糊了。
他的脊背是挺直的,身影却是那样的落寞,背负阳光,走向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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