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寡妇虽然见过不少场面,但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得这么惨烈的还是少见得很,他只觉得满嘴苦涩,大脑一阵眩晕,胃又在收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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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地狱(2)
“精彩吧?刺激吧?”将军开心地笑着,像刚看完一出精彩的演出。
“这玩艺我们叫它‘死亡赛跑’。”将军饶有兴趣地介绍着,“我们用它来惩罚背叛我们的人,还有不听话的人。”
他们看到的第二样东西是在一间刑室。
整个房间充满了血腥味和令人不寒而粟的气氛。各种刀具、锥子、钩子整齐地摆放着,上面斑斑血迹,令人触目惊心!
他们站在这里,似乎看到了惨无人道的摧残,听到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刑室中间放着一个奇怪的机器,像是一张金属椅子,但又比椅子多出许多针管和形状怪异的钢架。
将军轻轻抚摸着那机器,说:“这里最可怕的就是这个东西。它会将一种液体注入人体内,这种液体会使血液慢慢的凝固,然后膨胀,血管爆裂,但血不会流出来,只会凝固,直到全身的血管都爆裂,这种痛苦比下十八层地狱还要可怕。因为这个过程会很慢,据说要经过十几个钟头,所以被这种液体注入的人要被折磨十几个钟头才会死,但在死之前,他的头脑绝对是清醒的。”
将军打开墙壁上的一个屏幕,屏幕里播放着录像,录像里一个人正躺在机器里,手脚都被困住,正发狂地挣扎着,他发出的声音就像野兽的惨叫。
将军介绍说:“这是他死前几分钟的录像。”
那人越挣扎越剧烈,突然他不再挣扎,所有的动作都停止,紧接着,他整个人迅速爆开,完完全全的爆开,就好像他体内装了炸药,将他炸成了千千万万个碎片。他的人已经不见,房间里弥漫着一团红色的血雾。
这种死法实在是太变态太恐怖!黑寡妇感到一阵肉酸,他发誓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残酷的死法!
将军却在笑,笑得更开心了,别人的死亡对他来说竟是一种享受。黑寡妇本来以为国王已经够残忍了,但跟将军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他们看到的第三样的东西是一只动物。
确切的说,是一只怪物。因为他们根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动物,甚至连听都没听说过,这根本就不是世上应该有的动物。
它的体形比一只大狼狗要大,它有狼一样凶狠的眼睛,蝙蝠一样丑陋的脸,但它全身的皮肤却是光滑的,就像是青蛙的皮肤,而且似乎还覆着一种粘稠状的东西。
“给你看清楚一点。”将军一手抓住黑寡妇的后颈,把他的脸压在铁丝网上。
那怪物本来是伏在地上,现在已经站起来,伸了伸懒腰,直勾勾看着黑寡妇,然后它张开了嘴。它的嘴看起来很小,可是一张开就变得很大,露出血红色的舌头和吸血鬼似的利牙。
黑寡妇从未见过这么恐怖的怪物,只看得头皮发麻。
“看来它一定是饿了,哈哈。”将军笑道。
那怪物突然两腿一蹬,闪电般向黑寡妇扑来!
黑寡妇吓了一跳,本能的反应使他奋力挣脱了将军的手,向后倒退。
几名士兵也被突如其来的场面吓了一跳,惊呼着向后倒退。
怪物撞在铁丝网上,发狂地抓着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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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地狱(3)
“这是用基因技术培育出的新物种,威力无比。”将军轻呼出一口气,“我们目前正在研究如何控制它。”
“这怪物叫什么?”黑寡妇心有余悸。
“它叫‘小甜甜’。”将军答道。
这么恐怖的怪物竟然叫它小甜甜,这真是骇人听闻。
“这名字是我取的,有创意吧?哈哈。”将军一脸得意,似乎能想出这么样一个名字是一件很伟大的事。
卡雷西和那几个士兵也附和着机械地哈哈笑起来。
“你们应该明白我带你们来看这些东西是什么用意了吧?”将军阴邪着眼光看着阿寂和黑寡妇。
“明白。”阿寂回答。
“那你们答应了吗?”将军看着阿寂。
“不。”阿寂回答。
“你呢?”将军扭过头去看黑寡妇。
“绝不!”——这是黑寡妇的回答。
将军脸色变了,变得愤怒,非常愤怒,他愤怒的时候就像一头准备吃人的狮子。
“带他们去‘死亡赛跑’!”他吼道。
三个玻璃圆柱体立在那里,就像三个坟墓,坟墓只是埋葬死人,这里却埋葬活人!
黑寡妇又想起了刚才在圆柱体里惨死的那人,心中充满恐惧。
圆柱体的玻璃壁徐徐下降,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从里面涌出,让人觉得胃很不舒服。
“把他们的锁链打开。”将军一声令下,几个士兵立刻动手除去阿寂和黑寡妇身上的锁链。
手上和脚上的锁链都除去后,黑寡妇揉了揉被锁痛的手,突然一拳击向一士兵脸面,那士兵惨叫一声,痛苦地捂着脸。
将军吃了一惊,闪电般伸出一只手,抓住黑寡妇的脖子,黑寡妇竟然挣不开,他用双手用力去掰也掰不动,将军的手就好像在他脖子上生根了一样。
这时,阿寂也已经动手,但上尉的手枪很快顶在了他的脑门上。
将军将黑寡妇凌空提起来,黑寡妇挥舞双拳击向将军,却什么也击不到,因为将军的手臂比他的手臂长得多。
黑寡妇双腿踢向将军,将军就像一座大山一样,纹丝不动。
将军手一甩,黑寡妇就像小鸡一样飞进了圆柱体内。玻璃又慢慢从底盘升了上来,将他关在里面。
阿寂也被几个士兵连踢带推地送进了圆柱体。
黑寡妇用身体去撞玻璃壁,根本一点用也没有,玻璃是防弹的。
绝望、恐惧、发狂、无可奈何,各种复杂的情感纠缠在一起,令他几乎要发疯。
巨大的金属棒伸了出来,锋利的刀页伸了出来!他们已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给你们玩十分钟。”将军说,“快跑吧!”
刀页开始转动起来,他们也只好开始跑。
“千万不要停下来。”将军一副很关怀的样子。
被死亡追逐是一种怎么样的感受?你可曾被毒蛇追过,差不多就是那样的感觉。可是被毒蛇追至少还可以逃,他们现在却无处可逃。被毒蛇咬至少还可以救,可他们一旦被追上便必死无疑。
如果这是游戏的话,那这绝对是世上最残酷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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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地狱(4)
将军已经拉了一张椅子坐下,正一边慢慢地品尝咖啡,一边饶有兴趣地欣赏这残酷的死亡赛跑。
“我对你们寄予厚望。”将军邪恶地笑着,“可别死在里面,那太不值得了。”
“死?开玩笑。这玩艺也叫死亡赛跑?一点死亡的感觉也没有。”黑寡妇一边跑一边开心地说着,“我倒觉得挺好玩,你要不要也进来玩玩?”
“是吗?”将军轻轻啜了一口咖啡,拿起遥控器按了一下。
刀轮旋转的速度果然变快了,有几次差点就碰到了黑寡妇的背。
“噢,上帝。”黑寡妇勉强挤出笑容,对将军说道,“我乱说的,你何必当真?放慢点速度吧。”
将军翘起腿,悠闲地喝着咖啡。
“放慢点速度吧。”黑寡妇再次哀求。
“他妈的你以为我们是奥运长跑冠军啊!”见将军无动于衷,黑寡妇狠狠骂着。
“好好地享受吧!”卡雷西幸灾乐祸地大笑着。
他们不停地跑,呼吸越来越急促,衣服被汗水浸透了一大片。
他们不敢停,也不能停,一停下来生命也就停止了。
强烈地求生欲望支撑着他们,也激发了他们的潜能。他们已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知道不停地跑。
跑,胸口快要燃烧也要跑,大脑不能思想也要跑。
这十分钟不但艰难,而且残酷,这是他们一生中经历过的最要命的十分钟,但他们毕竟还是坚持下来了。
当他们从圆柱体中走下来,全身已湿透,整个身体像被掏空了一样,已经虚脱。
“恭喜你们。”将军向他们表示祝贺,“能从死亡赛跑中活着走出来的人并不多。”
他们想笑,却笑不出来,他们想说话,却连说话的力气都已没有。
他们又回到了监牢里,两人躺在坚硬的地板,像死尸一样。
“有什么感觉?”黑寡妇看阿寂的眼光也像看着一具死尸。
“没有感觉。”阿寂麻木的回答,眼睛都不睁一下,好像真的变成了僵尸。
“我现在只想要一杯水。”黑寡妇舔着干裂的嘴唇,由于一天一夜滴水未进,又在死亡赛跑里消耗了那么多体力,他此时早已口干舌燥。
“只要给我一杯水,要我杀人都可以。”目前一杯水对他来说比一箱黄金还要宝贵。
他双膝跪地,对天朝拜,“伟大的主啊,请赐予我一杯水吧。”
然后他就真的看到了一杯水,满满的一杯清水就放在牢房外面,通过房门下面的小孔正好能看得见。
皮衣在门外阴阳怪调地说:“你要水我就给你水,我可真是个仁慈的主啊。”说着大笑而去。
黑寡妇把手从门下的小孔伸出去,再伸长了手臂,仍然还是与那杯水有着一点儿差距,就只差那么一丁点儿!他的手指尖甚至几次都已经触碰到了那杯壁,可就是没办法抓住它——皮衣就是要故意折磨他!
黑寡妇解下皮带,嘿嘿一笑,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他把皮带伸出门,小心的扣住了杯子,一点一点缓慢地往回移。
“噢,来吧,宝贝。”他似乎看到了胜利的瞩光,显得有些兴奋,“多可爱的一杯水啊!”
这时不知是用力过大还是地板不平,那杯子竟然倒了,满满的一杯清水全部都流到了地上……希望破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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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地狱(5)
这杯水从来没有出现,也许还倒好些,最痛苦的是,明明眼看着已经到了成功的边缘,才突然失败。
这种打击才最令人不能忍受!
“他妈的去死吧!死吧!”黑寡妇好像已变成了一只疯狂的野兽,用力地踢着铁门,用身体去撞它。
踢了很久,撞了很久,他才停下来,心情沮丧到了极点。他抱着头,无奈地坐在地上。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从身上摸出了他未婚妻的照片,一看到照片,他心情立刻变得平静,脸上又充满了幸福的笑容——这张照片好像能给他带来无穷的力量。
“我一定会回到你身边的!”他俯头亲吻照片。
“你是在说梦话吧?”阿寂出言讽刺。
“我相信会有奇迹出现的。”黑寡妇坚定地说。
“不会有奇迹了,这里只有死亡!”阿寂无力地说。
“你为什么总是自暴自弃?为什么总是看不到希望?”看到阿寂颓废的样子,黑寡妇很痛心,大声地质问他。
“没有希望了,我们根本无法离开这里!”阿寂也大声地说,“面对现实吧!”
“看着我!”黑寡妇突然把阿寂扳过来,大声地说。
“看着我!”见阿寂无动于衷,他又重复了一遍。
阿寂只好无奈地转过头来看着他,等着他说下去。
“在沙漠的时候,我们也曾经绝望过,但最后我们还是活下来了。”黑寡妇盯着阿寂的眼睛,“所以,只要活着就不要放弃!”
“你根本不明白……”阿寂挣脱开黑寡妇的手。
“我知道方姨的死对你打击很大。”黑寡妇打断阿寂的话,“但那并不是你的错!”
黑寡妇的话似乎触到了阿寂的内心深处,他一阵悸痛,便沉默下来,什么话也不说了。
“人不应该总是活在痛苦中,应该看到美好的希望。”黑寡妇继续说。
这时,牢门打开了,他们以为来的是皮衣,却没想到来的却是将军。
将军走进来,和蔼地笑着问:“在死亡赛跑中能生存下来有何感觉?”
“跟第一次和女人睡觉的感觉一样,哈哈。”黑寡妇开心地说。
将军想不到这个时候黑寡妇还能笑得出来,他在黑寡妇面前蹲下来,一手捏住他的下巴,将他的脸转过来认真地看了看,说:“不,我从你的眼神可以看得出来,你通过了生与死的考验,感受到了生命的可贵!”
“不管你怎么说,我们都会不答应你的。”黑寡妇脸上依然带着笑容。
“为何要顽固不化,有何意义?”将军的脸变得严肃起来,“你们就算不答应做半僵尸杀手,我一样可以让你们做全僵尸杀手,你们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到时候你们就像机器人一样工作,不会有一点自由。我是为你们好,想想吧。”
黑寡妇吐了一口痰到将军脸上,继而哈哈大笑。
将军脸色铁青,从来还没有人敢这样对他!他的手一推,黑寡妇整个身体便飞了出去,撞到墙壁上。
将军站了起来,看了看周围,说:“这里环境还不错嘛,难怪你们还这么开心,看来要给你们换换环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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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地狱(6)
他们被带进一个阴暗潮湿的地方,两边是隔起来的一间间小牢房,有的里面是空着,有的里面关着人。
空气中弥漫着霉烂腐臭的味道,还有一声声痛苦的呻吟。
看到他们进来,几个人扒在牢房的铁栅栏上好奇地看着。这些人都是骨瘦如柴,蓬头污面,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黑寡妇看着这些人,心中愈发的寒冷,他实在想不到高度现代化的地下基地竟然还有这样一个地方。
他们并没有被关在这里,在最里面还有一条道通往下面。
下面更阴暗潮湿,他们走下去的时候,听见了一声声恐怖的惨叫,那声音听起来却不像人类,却像是荒洪野兽发出的。
他们看到了声音的来源,一下惊呆了。
这是人吗?世上真有这样的人吗?
他看起来确实是个人,有手有脚,有头有脸,但却大得出奇,世上绝没有一个人能够比他大。
阿寂和黑寡妇也算是比较高大了,但跟这人一比简直就像两个小孩。他的一只腿就能跟他们的身体一样粗,他们直起腰来也只能刚平他的肚脐。
他光着上身,身上每一块肌肉都仿佛钢铁一样鼓着,凸出来的血管像手指一样粗。此刻,他已被铁链锁住了手脚,粗大的铁链比小孩子的手臂还要大。
他不停地扯着铁链,发出凄厉的吼叫,巨大的声音震得人耳膜生疼。
“难道世界上真的有巨人?”阿寂惊问。
“也许是基因突变。”黑寡妇说。
这里只有两间牢房,两间是连在一起的,中间用铁栅栏隔起来。
两人被关进前面一间。这里的环境确实比原来那间小牢房要差得多,大概这里是地下基地最底的地方,地板又潮又冷,空气中还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最大的问题还是巨人,他就锁在牢房对面的墙壁,凄厉的吼声从未间断。黑寡妇本来想好好的躺一下的,但在这噪音的环境之下,却无法静下心来。他用衣服将头蒙起来,但也挡不住高分贝的声音。
他心烦气躁,扒在铁栅栏上对巨人说:“大哥,行行好,不要再喊了。”
巨人没有听他,依然你行我速。
黑寡妇又说:“大哥,喜欢吃口香糖吗?只要你安安静静的,以后我就给你带口香糖来。”
巨人依然继续吼叫。
黑寡妇终于忍不住恼怒,使劲地摇着铁栏,大骂:“喊,喊,喊,喊你妈啊!狗杂种!老子要是出去一定把你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巨人好像听懂了黑寡妇的话,没有再喊了,低下头看着黑寡妇,一双巨眼瞪得快要爆开,嘶牙裂嘴地发出呀呀的怪叫声,突然,他挥动着双手朝黑寡妇猛扑了过来。
巨人虽然没能扑过来,黑寡妇还是被吓了一跳,只好陪笑着说:“开个玩笑,开个玩笑。”说着,慢慢地退回里面。
“你把他惹怒了。”旁边有人说道。
他们这才发现另一间牢房里还关着一个人。那人像是从垃圾堆里钻出来的,全身衣衫破烂,披头散发,杂草般的胡子遮住了大半张脸,身上散发着臭味。他正靠在铁栏上看着他们,他的眼神浑浊无光——只有身心受到摧残的人才会有这样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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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地狱(7)
“你是谁?”黑寡妇惊奇地看着他。
“我是谁?”那人笑了,笑得十分凄惨,“我都快要忘了我是谁了。”
“你的名字还没有忘吧?”
“名字?”那人想了想,说:“叫我阿昌吧,要不是你问我,我真的连自己名字都忘了。”
“你被关在这里很久了?”
“十六年了,整整十六年了,一直呆在这里没有出去过。”
听到这句话,连阿寂都不禁惊住了,一个人被关在这样一个地方,十六年不见天日,这是多么悲惨可怕的一件事情。
“你怎么会被关在这里的?”
“怎么会被关在这里的?让我想一想,太久不思考了,我大脑都迟纯了。”他闭上眼睛,努力地回忆着以前发生的事,回忆的时候,他脸上肌肉抽动着,显得十分痛苦。
“十八年前,这里的沙漠基地突然与总部失去了联系,总部分析可能是出现了重大事故。当年总部派了一支特种部队来调查,那只特种部队到了这里之后,便杳无音信。直到两年之后,总部又决定派遣一支特种部队过来。当时我是队长,我们来到沙漠基地之后,见到到处是尸体和大量的变异生物,我们就以为发生了生化污染,后面我们才知道这只是一种表面现象,真实的情况是将军发动了军事行动,占领了整个基地,把反抗他的人全杀掉。他故意制造了生化污染,造成生物变异,目的就是为了掩人耳目。我们毫不知情,结果中了将军的埋伏,我手下几乎全部战死,剩下的全被关在这里,一关就关了十六年。”
“为什么总部不直接把这地方炸掉?”
“军方建立这个基地用了大量的人力财力,这里也汇集了大量的技术精英,多年来已取得了不少先进的科研成果,如果炸掉,这一切都毁于一旦,总部在没弄清情况之前是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的。”
“你其他的队友呢?”
“本来跟我关在一起的还有五个人,但他们都承受不住肉体和精神上的折磨,相继地自杀了,只有我还苛活到现在。”说到这里,他浑浊的眼中似已有泪光。
“我还不想死,是因为我相信正义永远会战胜邪恶,这个信念已经支撑了我十几年。”他看着他们,问:“你们又是怎么被关到这里的?”
黑寡妇向他讲起了他们来这里的经过,当讲到他曾经也是特种部队的时候,阿昌找到了久违的亲切感,两人的话也渐渐多了起来。
讲到了将军要他们做僵尸杀手的事情,阿昌又忍不住叹息说:“我想不到将军的野心竟这么大,但野心大的人必然死于野心之中。”
当讲到家人时,阿昌沉默了好久,才说:“我有个结婚才一年的妻子,不过十六年了,她一定改嫁了。”
话中带着无尽伤感,无尽落寞。
黑寡妇安慰他说:“不用担心,等出去我给你介绍个漂亮的。”
“出去?”阿昌摇头苦笑,“我还有机会出去吗?”
“一个人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黑寡妇鼓励他,“你既然相信邪不胜正,为什么不相信自己能活着出去。”
阿昌被黑寡妇的乐观情绪感染,心中又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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妥协(1)
两人越谈越投机,阿寂却没有说话,像个僵尸一样躺着,呆呆地看着天花板。自从方姨死后,他变得更消沉了。黑寡妇至少还有希望,至少还有人值得他活下去,阿寂却找不到希望,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而活着。
巨人好像是不用睡觉的,每隔一段时间就开始吼叫。在这样的环境之下,阿昌依然能够睡得着,也许他已经习惯。阿寂和黑寡妇却没有这种能耐,有时仅仅睡得十几分钟又被惊醒了。饥饿、噪音、失眠,一天下来,他们被折磨得筋疲力尽,憔悴不堪。
皮衣带着几个士兵又来了。阿寂和黑寡妇被带出牢房后,皮衣还想娱乐一下,于是一腿踢在黑寡妇ρi股上,将他踢到巨人的腿上。
“给大猩猩搔搔庠吧。”皮衣狞笑着说道。
巨人以为黑寡妇要侵犯他,仰天长嘶,身体向前一冲,黑寡妇立刻被一股强大的劲力弹射出去,撞到牢房的铁栏上。
哈哈哈!皮衣和跟他一起来的几个士兵都开心地大笑起来。
黑寡妇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他们再次被带到将军面前。
“怎么样,睡得还好吧?”将军故作关心地问。
阿寂机械地站着,都懒得说话了。
“你们创造那个巨人出来,就是为了制造噪音?”黑寡妇话中带着讽刺。
“那个巨人是我们用基因改造出来的,原本是打算是打算跟僵尸系统结合的,但是有三个问题,第一,体型太大,不好出现在外面;第二,体型变大之后,大脑却变得弱智;第三,寿命很短,只有五年。这几个问题目前我们还没办法解决,所以我们才开始研究第二代僵尸系统。”
将军从上衣口袋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从里面抽出一根雪茄,叼在嘴上,卡雷西见状立刻为他点上了烟。将军抽了一口,将烟吐到阿寂脸上,问:“怎么样,考虑清楚了吗?”
“杀了我们吧。”阿寂眼神空洞。
“人生这么美好,为什么要死呢?”将军长长叹息一声,按了个遥控器,巨大的显示屏上立刻出现了沙镇的影像。没有了国王的统治,沙镇居民的生活变得快乐自由,妇人们悠闲地坐在屋前聊天,小孩子天真地在街道上玩耍,到处是一片安详宁和的气氛。他们不知道,更可怕的黑暗就在他们脚底下。
“知道这里为什么会有沙镇?”将军冰冷地说:“那是因为是我允许它存在!”
阿寂觉得这句话很耳熟,他想起来国王曾经对他讲过类似的一句话。
“我允许它存在,是因为它的存在对我有利。但只要我原意,我随时都可以让它消失。”将军了又抽了一口雪茄,“现在,沙镇的命运由你们来决定!”
他居然拿沙镇来威胁他们,沙镇的命运竟已悬系于他们的决定之上,阿寂的手心不禁渗出了汗。这是将军的阴谋,可是他们又如何能视之不理呢。也许就是因为将军知道他们不会弃沙镇不顾,所以才敢拿沙镇来威胁他们。
“要那么多人为你们而死,你们于心何忍?杀人是种罪过,要别人为你们而死也是种罪过。你们难道要让一身的罪恶沾污你们高尚的灵魂吗?”将军说得自己好像是一个传播爱心宣扬正义的神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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妥协(2)
见到这样的人,阿寂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黑寡妇朝阿寂看了看,阿寂也朝他看过来,两人目光相碰,已经读懂了对方的意思。
黑寡妇想了想,然后对将军说:“我们可以答应你,但我们有三个要求。”
将军说:“你说。只要我办得到的一定答应你们。”
黑寡妇说:“第一个要求,我要你们杀了皮衣。”
“另外两个要求呢?”
黑寡妇冷漠地说:“先杀了他再说。”
将军不禁扭过头去看皮衣,皮衣已吓得面如土色,颤抖着说:“将军,他……他开玩笑的。”
黑寡妇一本正经地说:“我是认真的。”
皮衣望向卡雷西,乞求说:“先生,我救过你,你就帮帮我呀。”
卡雷西冷漠地说:“皮衣,你活得也够久了呀。”
“杀了他!”将军对僵尸杀手下了命令。
僵尸杀手拔出弯刀,走了过来。
“再见了,皮衣。”黑寡妇扭过头,带着笑意,彬彬有礼地说道。
“他妈的,我算是认识你们了!”皮衣大骂着,伸手想掏出枪。
他并没能掏出来,因为僵尸杀手的弯刀已迅速地割断了他的喉咙。他瞪着眼睛,用手捂住了喉咙,血正不断从他的指缝中涌出,然后他的表情不再有任何变化,整个人像一根木桩似地直直倒下去。
将军微笑着说:“你们看,我是很有诚意的。”
黑寡妇说出了他的第二个要求:“我们想见谷先生的女儿。”
将军吃了一惊,面色变得凝重,显然没有料到黑寡妇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正不如如何作答。
“不行!”卡雷西抢着说道。
“只是看一个女人,这要求也算过分吗?”
“这个……”卡雷西一时语塞。
“一定要见她?”将军问。
“一定。”黑寡妇答道。
“请给个理由。”将军说道。
“我们历尽千辛万苦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这个女人而来,若是连她都见不上一面,那岂不是白来了。”阿寂看着将军,“这个理由够不够好?”
“足够。”将军答道。
“将军。”卡雷西看着将军,目中充满忧虑,“这个女人对我们关系重大。”
“不就是见个女人吗?难道还怕我们抢了去?”黑寡妇一脸的鄙夷之色。
“看几眼总不会出什么事的。”将军说道。
透过巨大的玻璃墙,可以看到里面有大量的仪器,几个身穿封闭式铱衣的科学家在忙碌着。
一个祼体的少女躺在一个玻璃方体内,方体里充满了液体,少女整个身体都浸在液体中,双手抱胸,双腿卷曲,嘴上含着一根氧气管。
她平静地躺着,头发散开,眼睛紧闭,犹如沉睡中的美人鱼。
“我原以为你劫持她,只是拿她做人质。”黑寡妇看了看卡雷西,冷嘲起来:“没想到她却成了你们的实验对像。”
“我们这里不浪费任何一个人。”卡雷西说道,“就算是死人,也有他的利用价值。”
“你们对她做什么?”黑寡妇问。
“这是机密,最好不要问。”将军冷冷地说。
“我们都准备成为僵尸杀手了,知道了又能怎么样?”黑寡妇仰头看着将军。
“知道得太多,对你们没什么好处!”将军沉着脸,打消了黑寡妇继续打探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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妥协(3)
将军也不想在这个问题继续纠缠下去,说:“你们的第三个要求是什么?”
黑寡妇脸上带着笑意说:“我好久没吃过猪肉了,我想吃烤卤猪。”
他提出这个要求明显是要故意刁难,谁都知道在沙漠中根本不可能弄出一头猪来。
将军也没料到他竟然提出这么一个要求,不禁怔住了。
“办不到?”黑寡妇显出失望的样子
“当然办得到,这世上还没有几件事是我办不到的。”将军开心地说道,“哈哈,我也是很久没有吃过猪肉了。”
看到将军开心的样子,黑寡妇又后悔了,说:“我不要吃猪肉了,现在给我们每人一碗饭就可以了。”
“这怎么行呢?”将军拍了拍他肩膀,友好地说:“你们要留着肚子吃猪肉呢。”说着又大笑起来,周围的人也跟着大笑。
接着将军又说:“听说最近猪肉又涨价了,难怪你别的不要,偏偏要吃猪肉。”
“哈哈哈!”周围又发出一阵刺耳的轰笑声。
阿寂和黑寡妇又被押回他们以前呆的那个了牢房,没有了巨人的吼叫,这里清静了许多。
“为什么他们对谷先生的女儿这么重视?他们在搞什么试验?”黑寡妇躺在地板上,一脸的迷惑。
“我不知道。”阿寂侧过身去,懒洋洋地说道。
黑寡妇又说:“第二代僵尸杀手计划我们都可以知道,但这个女孩他们却不肯透露半点信息,可见他们进行的试验一定比第二代僵尸杀手还要重要!”
他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情可怕,阿寂却越来越懒散,想都不愿想,话也不愿多说。
过了好久,黑寡妇捅了捅阿寂,问:“我们真的要做僵尸杀手?”
“不做有什么办法?”阿寂苦笑着反问。
“到时候我们就成了将军的杀人工具,要去刺杀许多素不相识的人,难道你原意过这样的生活?”黑寡妇眼中浮现出深深的恐惧。
阿寂又笑了:“我本来就是个杀手,杀几个不相识的人对我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黑寡妇心里叹息着,不再说话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牢门又打开了,这次进来的既不是将军也不是卡雷西,而是僵尸杀手,而且竟然只有他一个人。奇怪的是,他一进来立刻就把门关上。
阿寂和黑寡妇你看我,我看你,觉得莫明其妙。
接下来更不可思议的是,僵尸杀手竟然跪了下来,说了两个字:“救我。”
“搞什么鬼把戏?”黑寡妇冷笑。
“请你们救我。”僵尸杀手又重复了一遍。
“救你?”黑寡妇大笑,“我们都自身难保,还要救你?”
“我是说真的。”僵尸杀手说。
“这又是将军的游戏吧?”黑寡妇看了看僵尸杀手,“有何目的?”
僵尸杀手慢慢地摘下面具,露出了那张稚嫩的少年的脸,虽然他们早就看过这张脸,现在再次看到时,还是觉得难以置信。这真的就是僵尸杀手的本来面目吗?可怕的僵尸杀手怎么会有这么一张可爱的娃娃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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妥协(4)
僵尸杀手一改平日低沉可怕的声音,用他本来的声音说:“是我自己来的,将军并不知道。”
阿寂不禁坐了起来,好奇地问:“哦?”
僵尸杀手表情痛苦,悲恸地说:“我不想再做僵尸杀手,不想再过这种僵尸的生活了。”
“你想要什么?”
“自由。”僵尸杀手一本正经地回答,眼中怀着美好的憧憬,“我只有一个愿望,就是能够像鸟儿一样自由地飞翔。”
“自由地飞翔?”阿寂苦笑,“我们没办法帮你实现愿望。”
“有办法的。”僵尸杀手一本正经地说。
突然,他飞身而起,身体像壁虎一样贴在铁门上方的墙壁上。
然后听到有脚步声传过来,有人走到牢门前,从牢门下方的小孔递进来两碗饭,说:“这是你们的食物,将军说不能让你们饿死。”
“怎么没有水?”黑寡妇嚷道。
“喝自己的尿吧。”门外的人大笑着扬长而去。
已经两天没有吃过一点东西了,他们现在已经饿得快要发狂。两人立刻拿起饭碗,用手抓起来吃。
没有水,只有干饭,黑寡妇吃得十分痛苦,饭在嘴里,要用很强的意志才咽得下去,阿寂也一样坚难的咽着,这已不是难吃,而是种折磨。
为了生存,他们不得不忍受这种折磨。
听到脚步声走远后,僵尸杀手从墙壁上飞下来,说:“其实我并不是全僵尸杀手,我能够自己思考独立行动,将军的声音也不能控制我,我做出那些样子,只是为了不让他们知道这个秘密。”
“为什么将军的声音不能控制你?”黑寡妇用力的咽下口中的饭。
僵尸杀手走到门口,朝外面看了看,确定没人之后,才小声地说:“古博士是将军绑架来的,他对将军很不满,所以在手术的时候做了一点手脚。”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听将军的话做他的僵尸?”黑寡妇充满怀疑地问道,“你为什么不顺机逃走?”
“虽然将军不能直接控制我,但电脑却可以。”僵尸杀手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将军的声音是近距离才能起作用,容易欺骗他,但电脑是远程控制,只要无线电波能够到达的地方,电脑就能控制我,古博士对这个也没有办法。”
他继续说:“这基地里有一台超级电脑,名叫艾丽。他们就是通过艾丽来控制我,只有把艾丽毁掉,我才会获得自由。”
“我一直在等待机会。”他抬眼看着阿寂,意味深长地说。
“你觉得现在机会来了?”
“是的。这是我的机会,也是你们的机会。”他看了看阿寂,又看了看黑寡妇,“只有你们才能帮我获得自由,也只有我才能救你们。”
“成功的机率有多少?”阿寂问道。
“只有百分之三十。”僵尸杀手目光黯淡。
百分之三十,这对于阿寂和黑寡妇来说,已经是巨大诱惑了。
阿寂陷入了沉思,这件事情他要经过深思熟虑才能做出决定。
“我在这里已经呆了太久了,我要回去了,免得他们怀疑。”僵尸杀手把面具戴上,打开门走了出去。
“你相信吗?”黑寡妇看着阿寂问,“这也许是一个陷阱。”
“我们现在都已经在笼子里了,还怕陷阱吗?”
“嗯,你说的不错。”黑寡妇点点头,“搏一搏也好过做僵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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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处逢生(1)
大屋里面布置得富丽堂皇,一个名贵的水晶大吊灯下,有一张宽大的大理石制成的餐桌。桌子上早就摆满了盛在一个个精美的器皿中的丰盛晚餐和各色甜点。
地上放着一大桶的啤酒,而餐桌的中间竟郝然摆放着一整只烤卤猪。黑寡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绝不相信沙漠里能够做出卤猪来,肯定是从外面送来,在一天的时间内就能送到,唯一的解释就是空运。
将军居然为了他的一个无理的要求空运了一只卤猪过来,黑寡妇不得不佩服,同时也对将军的能力有了新的认识。
将军走到餐桌前招呼:“各位都过来坐吧。”
黑寡妇抬起套着锁链的双手,对将军说:“这样叫我们怎么吃饭?你喂我们啊?”
将军看了看,示意手下打开锁链。卡雷西反对说:“不行!打开他们的锁链等于将老虎从笼子里放出。”
黑寡妇闻言讽刺说:“怎么,这么怕我们啊?”
将军不理会卡雷西的话,喝令:“我说打开就打开!”
手上的锁链被解除之后,黑寡妇感觉一阵轻松,舒舒服服地扭了扭脖子,伸了伸腰。卡雷西和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却如临大敌地注视着他们,以防他们有任何轻举妄动。
“这是为你们准备的晚餐。”将军说道。
“最后的晚餐。”阿寂自嘲的笑了笑。
将军最先坐下来后,上慰和卡雷西也坐了下来,阿寂和黑寡妇坐在另一边。
僵尸杀手和几个士兵站在将军的身后,一动也不动。
“好好享受吧。”将军说着已经放放口大吃大喝起来。
黑寡妇用刀割了一块肉放到嘴里,津津有味地嚼着,他已很久没有吃过这么美味的食物了。
阿寂却没有这么好的胃口,他眼睛在盯着僵尸杀手。僵尸杀手在将军的身后,根本不会有人提防他,只要他一刀下来,将军就要人头落地,绝无可能躲过。
只要将军一死,他们对付其他人绰绰有余。
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僵尸杀手却一动不动,似乎根本没有看到阿寂射过来的目光。
“为什么不给僵尸杀手坐下来一起吃?”阿寂问道。
“只有人才可以坐在这里。”将军一边吃一边说道。
“难道他不是人?”阿寂又问。
将军迟疑了一下,回头问:“你是人吗?”
“不是。”僵尸立刻回答道。
“哈哈哈!”将军大笑,对僵尸杀手的回答感到很满意,他接着又说:“对我来说,他跟一条狗没什么分别。”
他又回头问:“你说是吗?”
“是。”僵尸杀手回答道。
看不到僵尸杀手的脸,不知道他现在是一副怎么样的表情。
“这么说我们也要变成你的狗了?”阿寂冷笑。
“那不一样。”将军说,“我说过,你们将是世界上最强大的杀手。”
“成为最强大的杀手又怎么样,还不是要受你摆布。”阿寂说。
“那又如何?”将军停住了手中的动作,眼光阴毒地望向阿寂,“在这里,我是主宰一切,由我来决定谁生谁死!”
“是么?”阿寂低头看着手中的刀叉,看得很认真,突然说:“你觉得这把刀叉可以杀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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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处逢生(2)
听到这句话,将军放下手中的餐具,目光冰冷地看着阿寂,似乎要把他的心看穿,“你现在是想用这把刀叉杀了我吗?”
“只要我一出手,这把刀叉就会Сhā进你的喉咙。”阿寂依然在看着刀叉,“你信不信?”
他说得很认真,绝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将军身后的士兵都举起枪对准了阿寂,整个大屋杀机四伏!
上慰和卡雷西都吃惊地看着阿寂,连黑寡妇也觉得阿寂太疯狂了。
突然,将军爽朗地笑起来,“我真的很欣赏你。几十年来,从没有人敢在我面前说这种话,你是第一个。”
“你的士兵快不过我,这么近的距离,我有把握杀你。”阿寂说得很有自信。
“你不妨试试看。”将军脸上带着残酷的微笑,变得说不出的冷静、沉着。
两个人静静地、一动不动地对视着。
阿寂真的会出手吗?
他真的有把握杀了将军吗?
阿寂心里很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他这么做是为了提醒僵尸杀手。他抬眼看了一下僵尸杀手,僵尸杀手却无动于衷,并没有任何要动手的意思。
阿寂感到很失望,叹了一口气,说:“可惜我不喜欢在吃饭的时候杀人。”
将军说:“实在可惜。”
阿寂用刀叉Сhā了一块肉,放进嘴里咀嚼起来。
“味道如何?”将军关心地问。
“味道好极了。”
“那你多吃点。”
“你也多吃点。”
于是,两个人各怀心事,哈哈地笑起来。
晚餐吃完之后,阿寂和黑寡妇又被戴上铁链,押回牢房。
临走之前,将军关切地说:“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你们将要成为世上最强的杀手。”
躺在地板上,黑寡妇说:“僵尸杀手今天本来有机会杀了将军的,可是他却没有下手,可见他并不值得相信。”
阿寂摇头说:“看来他说的是真的,杀了将军他也摆脱不了控制,关键是要毁掉超级电脑艾丽。”
“艾丽既然那么重要,怎能那么容易毁掉?”黑寡妇惆怅万分,“我看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怕我们是在劫难逃了。”
阿寂说:“僵尸杀手既然已经有了计划,他一定会有所行动的。”
黑寡妇无奈说:“但愿吧。”
他们什么事也做不了,只有等待,他们等啊等却等不到任何消息,僵尸杀手也没有再来见他们,他根本就没任何行动。
黑寡妇既失望又无奈,之前乐观的情绪已经没有了,一直坚持的信念也开始动摇。
新的一天又到了,这一天他们将要成为第二代僵尸杀手,沦为将军的杀人工具。
黑寡妇诚恐诚慌,坐立不安。门外响起脚步声,他们终于来了。
想到以后可能再也没有机会见到未婚妻,黑寡妇就失去了冷静,抓着阿寂说:“我不想做僵尸,我不想做杀手……”
他向阿寂哀求:“杀了我吧,现在就动手!”
阿寂低头冷漠地看着他,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门打开了,这一次上慰亲自来押送他们。
几个士兵上来要将他们带出去,黑寡妇奋力挣扎,死活不肯离开牢房。
上慰冷笑说:“好死不如赖活,走吧!”说着,从后面一脚踢在黑寡妇身上,黑寡妇便像个皮球一样被踢出了门外。
绝处逢生(3)
手术室里外都布置了许多荷枪实弹的士兵,将军和卡雷西亲自到场,足见他们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
手术室内一片明亮,黑寡妇却感觉身处阴森的地府之中,穿着白衣进进出出的医生在他看来就是白色的幽灵,手术台旁的各种手术刀具闪着森冷幽光,更令他感到恐惧。
在手术之前,首先要做身体检查,量血压、测心跳、抽血、X光扫描、脑电波检测……大量机械式的检查,令阿寂和黑寡妇感觉自己就是一只小白鼠。
所有的检查都完成后,阿寂和黑寡妇就被要求躺在手术台上,手脚都被绑住,一个巨大而奇怪地金属头盔罩在他们头上,大量的线连接在头盔上,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金属花帽。
很快就要变成僵尸了,黑寡妇心跳得厉害,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即使是变成僵尸也不是最可怕的事情,最可怕的是以后再也见不到他的未婚妻阿荣,一想到阿荣,他的心就有如刀割。
一切准备就绪,现在就等古博士来了。
“古博士怎么还没来?”将军看了看时间,已有些不满。
过一会,有人来报告说古博士的手被刀割伤,不能够来做手术了。
将军立刻吃了一惊,问:“严不严重?”
来人说:“不是很严重,不过大概也要一个星期才能恢复。”
将军又松了一口气,说:“十八年我都等过来了,也不差一个星期。”
于是,阿寂和黑寡妇又被送回牢房。
他们心中又生出了一丝希望,很显然,古博士是在帮他们,只是在这里,他的力量是那么的渺小,他还能够怎样帮他们?他们是否能够逃出生天?这一切又成了未知数。
牢门打开了,僵尸杀手走进来,阿寂和黑寡妇两人都盯着他,现在他已成了他们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
僵尸杀手说:“你们必须帮我毁掉艾丽,但艾丽所在房间的门是要用将军的指纹来打开,所以你们首先要取得将军的指纹。”
黑寡妇没想到僵尸杀手会给他们带来这样一个消息,觉得失望极了,苦笑着说:“我们现在是他的囚犯,你叫我们去取他的指纹,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有办法的。”
“什么办法?”
“将军很喜欢格斗。”
“那又怎么样?”黑寡妇不解。
僵尸杀手拿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两张透明的薄膜。“这是指纹膜,把这个贴在手臂上,当将军的手掌碰到指纹膜的时候,他的指纹会印下来,然后我们可以伪造他的指纹。”
黑寡妇总算明白了,说:“你是要我跟将军打一场?”
僵尸杀手点头说:“这是最好的办法。”
……
黑寡妇和阿寂被带到将军面前。
“你要跟我格斗?”将军看着黑寡妇,眼中充满了讥诮之意。
“不错。”黑寡妇傲然回答。
“为什么?”将军好奇地问,“为了打倒我?为了寻找刺激?为了发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都不是。”黑寡妇耸耸肩,“只不过是好久不打人了,手庠而以。”
“所以想过过手瘾?”将军哈哈大笑。
“对极了。”黑寡妇也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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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处逢生(4)
他们被带进一个大厅,大厅的中间是一个标准的擂台,擂台每一边的围绳由四根平行的绳子组成。
一士兵用扫描器扫描黑寡妇身上有没有带凶器,扫描结束之后,才把他身上的锁链打开。
“已经很多年没人敢向我挑战了,我很佩服你的胆色。”将军一边说着一边戴上拳套。
黑寡妇心中暗叫不妙:戴上手套当然就不会有指纹。他立刻说:“能不能不戴套?
“为什么?”将军怔了怔。
“因为我不喜欢戴套,感觉很不舒服。”
“那你可以不戴,但是我要戴,因为你将要成为我的杀手,我不希望你在这个时候变成残废。”
“你这是在污辱我!”黑寡妇对将军坚起中指。
将军又怔了怔,说:“好吧,你坚持不戴那就不戴。”他脱下拳套,又补上一句:“一下你不要后悔。”
两人都走到台上,面对面的站着,将军身材高大魁梧,黑寡妇虽然个子也不小,但跟将军一比简直就像个瘦猴子。
“你能坚持三分钟就算你赢。”将军傲慢地说。
“我会把你打倒!”黑寡妇更加狂妄。
“来吧,开始吧,别让我失望。”将军大声叫嚣着。
黑寡妇扭了扭脖子,压了压腿,做了一番热身运动后,突然启动,狂冲上去,一拳击出!
将军竟然没有避开,甚至站着不动。黑寡妇的拳头击在他身上,他竟然纹丝不动。黑寡妇抬头看了将军一眼,看见他脸上还带着微笑,不禁吃了一惊。
在一惊一怔之间,将军的拳头击在黑寡妇身上。黑寡妇胸口一痛,竟被拳劲他击得离地飞起,撞到围绳上。他借着围绳的弹力飞了上去,脚踢将军胸口。
将军倒退了几步,一手抓住黑寡妇的脚踝,用力一甩,便将黑寡妇甩到擂台上。黑寡妇摔到台面上,滚了出去。
阿寂在台下看着,不禁暗暗吃惊:将军远比想像中要可怕得多,即使是自己上场,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黑寡妇手一撑地,整个人弹跳而起。将军的拳头已飞了过来,黑寡妇一侧身避了过去,一手抓住了将军的手腕。
将军另一只拳头飞过来,又被黑寡妇抓住了手腕。
黑寡妇本来是打算把将军的手掌摁到自己的手臂上的,但将军是握着拳,他根本没办法取到他的指纹。
“你就会用着拳头吗?”黑寡妇鄙夷地问。
“当然不是。”话音刚落,将军就一脚踢在黑寡妇身上,将他踢飞出去,撞到围绳,被弹出去,扒倒在台面。
黑寡妇刚站起来,将军又一拳砸在他脸颊上,黑寡妇再次倒地!在将军面前,他竟全无还手之力。
将军一只大手揪住黑寡妇的衣襟,将他提了起来,重重地摔出了擂台外面。
黑寡妇躺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心情沮丧极了,并不是因为被将军打败,而是因为这次的行动已完全失败。
将军从擂台下来,走到黑寡妇旁边,低头看着他,说:“被我打败并不是一件丢脸的事情,以前我年轻的时候,是部队里的格斗之王,在格斗场上我还从来没有失败过。”
他继续安慰黑寡妇说:“你也不用太伤心,你能有这样的表现已经很难得了。很多人连我一拳都挨不了,这不是吹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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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处逢生(5)
黑寡妇和阿寂又被押回牢房中。
“真没想到将军竟是个格斗高手。”阿寂叹息着说。
“没办法了。”黑寡妇情绪低落,胸口又隐隐作痛起来。
当晚,僵尸杀手再次进来,说:“还有个办法,不过太冒险。”
黑寡妇说:“不管多冒险的事,总比做僵尸好。”
僵尸杀手说:“你们还记得那个女军官吗?其实她是将军的情妇,我们可以通过她取得将军的指纹。”
“她会帮我们?”
“正常情况下当然不会,但我们可以制造一些特殊情况。”
……
女军官刚从浴室里出来,身上只裹了一条浴巾,一头蓬松湿润的秀发披在肩上,完美的曲线,修长的玉腿,她的确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
突然,房间里闯进来两个军人。
“谁叫你们进来的!”她瞧见了那两个军人的脸,立刻就傻眼了,刚想叫喊,阿寂已一手捂住了她的嘴。
“不要乱喊,否则杀了你!”听到阿寂冰冷的声音,看着他那杀人般的眼神,她停止了挣扎,点了点头。
阿寂把手拿开后,女军官说:“如果你们以为可以拿我做人质来胁迫将军,那就做了,将军不会在乎我这样的一个女人的。”
黑寡妇摇头:“你想错了,我们只不过是想要将军的指纹。”说着,他打开了一个盒子,从里面取出了一支装满液体的注射器。
“这是什么东西?”女军官害怕地问。
“这是病毒,我们会把它注射到你体内,然后你帮我们拿指纹,我们给你解药。”黑寡妇拿着注射器走近女军官,准备给她注射。
“等一等,要是没有解药会怎么样?”
“要是没有解药,五天后你就会全身腐烂而死。”黑寡妇诡异地笑了笑。
女军官脸上露出了恐惧之色,说:“我可以帮你们拿到指纹,但请不要给我注射病毒。”
“不好意思,我们不能相信你。”黑寡妇摇摇头,表示遗憾。
“我虽然是将军的情妇,但我是被逼的,我恨不得他死!”女军官咬咬牙,突然将身上的浴巾解了下来。
她已完全赤祼,那丰满的胸膛,骄傲地挺立着,灯光温柔地泻在她身上,她的肌肤是那么的光滑,那么的细嫩,好像白玉般散发着柔和的光,这真是一副完美的玉体。
她慢慢转过身,把背部呈现在他们眼前,他们立刻呆住了。
她的背部竟然是丑陋的,整个脊背都是一片伤,一道道鞭痕纵横交错,令人触目惊心。旧伤因时日久了已经淡漠成浅浅的颜色,奇#書*网收集整理但新伤结的疤还没有完全掉下来。
阿寂和黑寡妇都说不出话了,他们想不到怎么会有人这么狠心在这么完美的躯体上留下这么丑陋的伤痕。
“是将军,他根本就不是人,他是恶魔!”女军官脸上充满了痛苦的表情。
“以前有几个女人被他活活折磨死了,现在又要轮到我了。”说着,她的眼泪掉了下来。
接着,她在他们面前跪了下来,说:“我求你们带我走,即使是做牛做马我也愿意。”
“我们会带你出去,但现在先要给你注射。”黑寡妇抓起女军官的一只手,准备注射。
“你们还是不相信我?”女军官流着泪问。
“不是不相信,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你们找不到解药,或者你们不来找我,那怎么办?”
“不会的。”
“万一呢?”
黑寡妇怔了一下,然后说:“对不起。”他正要注射,阿寂突然说:“算了,还是不要给她注射了。”
黑寡妇看了看阿寂,终于把针头移开了女军官的手臂,她不禁向阿寂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阿寂把指纹膜放下,教她怎么使用,并告诉她事成之后放在某个位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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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处逢生(6)
一个守卫巡查时,走到阿寂和黑寡妇的牢房前,朝门里面看了看,不禁大吃一惊,里面竟空无一人。他刚转过身,发现阿寂已站在他面前,他想喊,但阿寂已用手捂住了他的嘴,接着他就听到了一种奇异的声音,像是竹子爆裂的声音,他以前从未听到过这样声音。他当然没听过,因为那是他自己颈骨折断的声音。
阿寂把守卫的尸体拖进牢房里,黑寡妇吃惊地问:“你要把他放在这里?”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
“放这里过几天尸体就会发臭,到时一定会被人发现的。”
阿寂坐了下来,靠在墙壁上,说:“只希望她动作能快一点。”
“你真的相信她?”
“至少她的伤不是假的。”
“那又怎么样,难道她真的敢冒生命危险来帮我们?刚才应该给她注射病毒的。”黑寡妇后悔地说,“你不应该阻止我的,你太感情用事了。”
“我只是觉得她的眼神太可怜、太无助、太孤独,就像是方姨死前的眼神。”阿寂眼中又充满了忧伤和寂寞。
“阿寂,你老是这么感情用事,总有一天会害死你的。”黑寡妇痛心地说。
阿寂闭上眼睛,什么都不再说,什么都不再想。
……
老九是基地仓库的管理员,一做就是十几年,这十几年来他从没有见过一缕阳光。仓库每几个月就有一批货物送来,主要是食品和日常生活用品之类的,老九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从哪里运来,又是怎样送到基地里,他从来也不敢问,因为他知道在基地里多说一句话就多一分危险。
自从将军控制基地之后,他就一直生活在地下,每天都是过着单调乏味的生活,没有朋友,没人说话,十八年来天天如此。不过他已经很满足了,相对基地的其他人来说,他已经好太多了,至少他没有生命危险,也不用像狗一样被人唤来唤去,而且他在仓库里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这是别人享受不到的特权。
现在他又独自呆在房间里,一边哼着小调一边喝着啤酒,这对他来说已是生活中的唯一乐趣。
桌上放着一碟牛肉干,他伸手过去抓了一块牛肉干,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一块黏黏的桨糊状的东西滴到他的手上,他吃了一惊,抬头向天花板看去。
这一看立刻把他惊得半死——天花板上竟然有只怪兽!
它有狼一样凶狠的眼睛,蝙蝠一样丑陋的脸,青蛙一样的皮肤,却像壁虎一样粘在天花板上。
此刻它张着嘴,舌头伸在外面,粘稠状的液体正从它的嘴里往下滴——看来它已经饿了很久了。
老人正要呼喊,那怪兽像只利箭一样从天花板上窜下,扑在了老人身上,然后吸血鬼似的利牙狠狠地咬在老人的脖子上。
……
将军听到小甜甜不见的消息,吃惊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们站在铁笼前,铁笼的门已经打开,里面空无一物。
“这是什么回事?”将军脸上罩着一层冰霜。
“我不知道。”卡雷西也是很震惊。
“它在笼里是可爱的小甜甜,一出笼就变成了从地狱来的恶魔!”将军的声音透着恐惧。
这世上能令他感到恐惧的东西并不多,小甜甜却是其中之一。
无论谁都知道,这是一件十分严重的事情。
“现在怎么办?”
“消灭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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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出地狱(1)
十二名战士已经接到命令,命令是消灭小甜甜。他们是基地中的精英,是从招募的雇佣兵中精心挑选出来,再经过强化训练,他们不但年轻,而且能力出众。只有很重要的行动才会用到他们,现在他们已全部出动。
他们戴上了防护头盔防护背心,拿起了各种武器,甚至还有一把六个枪管的重型机枪,被一光头佬拿着。
走道上血迹斑斑,触目惊心!再往前走,地上躺着两具尸体,胸口已经被刨开,心脏已经不见,显然是被吃掉。
对这帮雇佣兵来说,没有什么事情比这更令他们兴奋了!
“已经很久没有开荤了。”
“这下可以大干一场了。”
他们兴奋得狂呼乱叫!
突然嘭的一声,一只巨爪打破了过道上方的通风管道,从上面抓下来,抓在了最后一名士兵的脑门上,士兵发出一声恐怖的惨叫。
其他人吃惊地回头,只见怪兽正把士兵往上提,士兵双脚离地,发狂地呼喊救命。怪兽的爪子已经Сhā进他的脑壳,血正飞溅出来,流得满脸都是!
有人举枪扫射,怪兽放下了士兵,向前窜去。士兵跌在地上,两腿抽动了一下,便气绝身亡!
几个士兵对着通风管道扫射,直到子弹打完才停止,怪兽却已不知去向。
雇佣兵继续往前走,突然又一声巨响,怪兽冲破管道跳了下来,乍见怪兽的模样,每个人都吓了一跳。
怪兽闪进一拐角,消失。雇佣兵们冲向前去,怪兽已经无影无踪。
他们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两个两个地紧挨着,仔细地搜索前后左右上方各个方向。他们很不安,移动得很慢。
一黑影从侧面的过道闪出,正是怪兽,它一闪过来,就抓起了一名士兵,闪到了另一侧,动作凌厉得像闪电!
“它太快了!”有人惊呼。
他们顺着地上洒落的血迹追过去,见到那人躺在地上,胸口已被刨开,怪兽正啃着。
每个人不禁倒抽一口冷气,这时怪兽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好可怕的眼神!一乍那,几乎所有的武器都开火了,子弹如泄。
怪兽高高跃起,四肢粘在墙壁上,在墙壁上快速逃跑,竟然如履平地。只见它从这边墙跳到那边墙,又从那边墙跳到另一边墙,不一会就不见了。
“不可能!不可能没打中它!”
“难道它不怕子弹?”
牢门打开了,僵尸杀手走进来,阿寂和黑寡妇两人都盯着他。
僵尸杀手把两人身上的铁链打开,然后伸手入怀,掏出一把M-929mm手枪和一把左轮枪递给两人。两人接过枪,发现这是他们自己的枪。
“将军的指纹复制出来了?”黑寡妇问。
“是的,现在你们跟我走。”僵尸杀手说。
“你觉得现在是个好机会?”阿寂将弹匣退出来,看见里面已装满子弹。
“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
“那现在怎么做?”黑寡妇问。
“你们帮我把艾丽毁掉,我会带你们离开。”
“我们应该先救出那个女孩。”
“先毁电脑,后救女孩。”
“先救女孩,后毁电脑。”黑寡妇在坚持自己的想法。
“救那个女孩,一定会惊动他们,到时要毁电脑就很难了。”僵尸杀手解释道。
“好吧,先毁掉电脑。”黑寡妇妥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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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出地狱(2)
雇佣兵们一路追着怪兽,在怪兽的利爪之下很快又损失了两名士兵,这时他们已经追到大厅。
怪兽一进到大厅就像猫进了老鼠窝,引起一片混乱,人们惊慌失措,四处逃窜。
怪兽扑入人群中,张嘴一咬,又一人送了命。
一雇佣兵拿着散弹枪,对着怪兽开了一枪,没打到怪兽却打到了附近一逃命的人身上。
“操,烂枪法!”雇佣兵忍不住咒骂自己。
怪兽被枪声惊动,扭过头,迅猛地扑了过来。
雇佣兵又开了一枪,子弹打在怪兽身上,怪兽从空中摔落下来,再也不动弹。
其他雇佣兵都围了上来,看着怪兽,它还是一动不动,它身上的皮已有几处被打破,正流出一种绿色的液体,那是它的血液。
“它死了,我杀了它!”拿散弹枪的雇佣兵挥舞着手中的枪,兴奋地嚎叫。
突然怪兽又动了,而且动得很快,每个人都以为它已经死了的时候,它却像条毒蛇般弹射起来。
拿散弹枪的雇佣兵惨叫一声,一条手臂已被生生撕了去。
怪兽跃上大厅的墙壁,绕着墙壁飞奔。
各种枪声又响起!尤其是那把六枪管重型机枪像发了疯似地不停转动,子弹像飞蝗般飞出,弹壳落在地上像下雨一样。
“我要拿你来熬汤,哈哈哈!”光头佬大声地叫嚣着,不知是极度兴奋还是极度恐惧。
……
僵尸杀手走在前面,阿寂和黑寡妇跟在后面,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还有多远才到?”黑寡妇问。
“就要到了。”僵尸杀手头也不回地回答。
突然,僵尸杀手停了下来,身体僵硬,手指有些颤抖。
“怎么回事?”
“艾丽在招唤我。”僵尸杀手双手抱着头,痛苦地说道。
阿寂和黑寡妇脸色都变了,怔怔地看着痛苦得快要发疯的僵尸杀手,却束手无策。
僵尸杀手用意志抵抗着电极的刺激,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一张磁卡和一张图纸递给阿寂:“这是密码卡和基地的地图。”
他又用手抓着头,痛苦地说:“我快挺不住了,你们快走!”
见他们没有动,他又大吼一声:“快走!”
阿寂和黑寡妇看到僵尸杀手这么痛苦,却帮不了他,眼见他就要失去理智,只好转身狂奔出去!
怪兽爬上了大厅中央的巨柱,动作迅捷得比猿猴还快。它走到哪,子弹就跟到哪,大厅四周已是千瘴百孔。
怪兽很快就爬上了天桥,然后它却停住了,因为它看见了僵尸杀手。
僵尸杀手就站在天桥上一动也不动,他不会感到疼痛,也不会感到恐惧,他虽然还活着,却像个僵尸一样,活僵尸!
枪声已停止,因为雇佣兵们也已经看见僵尸杀手,他们想看看怪兽跟僵尸打是怎么样子的,谁也不想错过这样的机会。
谁会赢?怪兽?僵尸?
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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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出地狱(3)
基地里很乱,每一条走道上都有人惊慌逃窜。阿寂和黑寡妇身上还是穿着雇佣兵的衣服,而且基地里见过他们的人也不多,所以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我们就这样走,不去救那个女孩了?”黑寡妇小心地问。
“太冒险了,没有僵尸杀手的帮助,不会成功的。”阿寂说。
他们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里,停了下来。阿寂翻开地图,发现地图画得很复杂,看了一会,才发现从基地连接到外面沙漠的通道共有六条,呈均匀放射性分布。
“走哪一条路?”黑寡妇问道。
阿寂再仔细看的时候,才发现僵尸杀手已经地图上用极小的字做了许多标注。
怪兽弓着腰,眼睛直盯着僵尸杀手,它实在是不相信有人竟然挡在它前面。
它全身已有多处受伤,绿色的血液正慢慢流出。
在僵尸面前,它的狂性在慢慢消失,它已经穷途末路。
僵尸杀手从背后拔出了他的弯刀,一步步向前走去。
怪兽竟然一步步地后退,退了几步之后,它突然嚎叫着从二十米高的天桥上跳了下去。
同时,僵尸杀手闪电般出手,弯刀旋转而出,斩断了怪兽的尾巴。
怪兽从天桥上跳下,扑在了光头佬身上,把光头佬压在地上,巨大的身躯,巨大的冲力,可怜的光头佬登时被压死!
僵尸杀手坐电梯到了底下,这时怪兽正准备从大厅底下的出口离开,僵尸杀手叫了一声“畜牲!”
怪兽似乎听懂人话,回过头望了一下。只见僵尸杀手把它的尾巴丢在地上,然后用脚去踩。
怪兽大怒,狂吼一声就朝僵尸杀手扑去。僵尸杀手双腿一蹬,腾空而起。
怪兽扑了个空,四肢着地后,僵尸杀手从天而降,正骑在它身上。僵尸杀手的弯刀立刻Сhā进了怪兽的眼睛,绿色的血液狂溅!
怪兽发出一声可怕的惨叫,立刻发起疯来,四处狂奔,僵尸杀手紧紧抱住它的脖子,并没有掉下来。怪兽跃上了墙壁,僵尸杀手挥刀狂砍,绿色血液粘满了他的刀。
他的刀已变成了阴森可怕的惨绿色。
怪兽突然从墙壁上跃出,身体在空中翻了几圈,僵尸杀手再也抓不稳,从空中掉下来,重重摔在地上,手中的刀也撒手丢出。
怪兽朝僵尸杀手扑过来,两只锋利前爪向他抓去,利爪就要抓进他的胸膛的时候,他两只手迅速地抓住了怪兽的前肢。怪兽的力量已经是大得惊人了,但前肢被僵尸杀手抓住之后,竟无法移动。
怪兽骑在僵尸杀手身上,两眼盯着他,粘稠状的口水滴到他的面具上。
怪兽仰天怪叫一声,然后张开恐怖的血盘大口朝僵尸杀手脖子咬去,僵尸杀手身子一翻,把怪兽从身上甩了出去。
怪兽爬起,再次扑过来。僵尸杀手飞起一脚,怪兽被踢飞了出去,巨大的身躯重重地撞在墙壁上,又从墙壁上跌了下来,再也无法动弹。
僵尸杀手慢慢捡起弯刀,慢慢走过去。
怪兽伏在地上,似已知道自己的命运,呜呜的低鸣,眼神哀怨忧伤,眼中已有泪光。
既然要毁灭它,又何必要创造它?它虽不能说话,但它的眼神却流露出了这般感情。
它抬头看僵尸杀手,发现僵尸杀手也在看着它,似在怜惜,似在看着另一个自己,然后他的弯刀捅进了它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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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出地狱(4)
阿寂和黑寡妇走了僵尸杀手标明的那条通道,这条通道果然是最安全的。他们在通道里狂奔,奔出了差不多三公里才到尽头,尽头依然是在沙漠底下。
他们看见一个像电梯一样金属门,外面有个Сhā槽。阿寂将磁卡Сhā入Сhā槽,金属门便吱的一声打开了。门里面真的是一座电梯,按下按钮之后电梯开始向上移动,当移动停止之后,他们打开门,发现他们已经在沙漠之上,眼前是无尽的黄沙——电梯竟然是破沙而出。
走出电梯,电梯自动关了门,按下向下的按钮,它便慢慢沉入沙中。它降下去后,又被黄沙覆盖,根本看不出半点痕迹。设计之巧妙,不是亲眼所见,根本想不到沙漠之下还有这样的东西。
再次看到沙漠,他们都觉得沙漠有说不出的亲切。
沙漠虽然残酷,可是人的世界却比沙漠要残酷一百倍一千倍。
“偶像,我们是否要回沙镇?”黑寡妇心情大好。
“不。”阿寂略一沉思,说:“我们已经知道基地的秘密,将军不会放过我们的,回沙镇只会自投罗网。”
“那我们能去哪里?”黑寡妇不禁忧心忡忡地问。
“呆在沙漠里。”阿寂说道。
……
将军刚听到小甜甜被消灭的消息,还没来得松一口气,又收到了阿寂和黑寡妇不见的消息。
“这是什么回事?”将军勃然大怒。
“我不知道。”卡雷西害怕地回答。
“你就会说‘我不知道’,难道你不会想一下吗?”将军对卡雷西的回答很不满意。
“我正在想。”卡雷西战战兢兢地回答。
“先是小甜甜被放出来,然后寂寞杀手他们不见了,你以为这是偶然吗?”将军厉声问。
“难道……难道基地里有叛徒?”卡雷西一脸地震惊。
“哼。”将军冷哼一声,“基地里窥视我地位,想取而代之的大有人在!”
“你一定要把基地里的叛徒给我找出来。”将军对卡雷西吩咐道。
“是。”
“出去吧。”将军摆摆手,叫卡雷西出去。
“上尉,你务必要把那两个人找出来,就算是把整个基地翻出来,也不能放过他们。”
“要是他们已经不在基地了呢?”上尉问道。
“不惜一切代价。”
“可是我们的人已经很多年没有到上面去了。”
“如果他们已经逃到上面,我们这里的秘密也没有必要保守下去了,这十八年来还没有一个人能从这里逃出去过。”
“好的,我马上去准备。”
将军又叫住了他,冷冷地说:“不管是死是活,一定要把他们带回来,否则你这个上慰也不要当了!”
阿寂和黑寡妇在沙漠里呆了不久,就感到饥渴难忍,幸好那片绿洲离得不远。他们喝足了水,又将头发全部弄湿,感到舒服了好多。
两人扒在沙丘上,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周围并没有什么异常,沙镇也依旧平静。
又到了黄昏,阳光变得温和,风儿也变得轻柔。
黄沙连绵,蓝天白云,一切是那么的宁和安详。
这时他们却听到了一种很可怕的声音,很大很沉闷,听起来好像很遥远,远如天边,又好像很近,近在耳边。
声音不断地传来,大地仿佛在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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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出地狱(5)
接着他们就看见一个金属体从沙漠下面缓缓冒出,金属体十分巨大,好像一座钢铁制成的金字塔。
沙子不断从金属体上落下,弥漫成一团巨大的黄雾,将金属体笼罩在其中,场面十分壮观。
沙镇的人们全都伫足观望,每个人脸上都充满了惊骇与不信,他们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却从未见过这样离奇可怕的事情。
黄沙落尽,金属体清晰显露,黄昏的阳光给它镀上了一层瑰丽的金黄|色,看起来更像是一座金色大山,如此壮观的场面令每个人都瞠目结舌。
突然之间,金属体裂开,裂成几瓣,就像是荷花苞绽开成一朵大莲花。
数架直升飞机从裂开的金属体中飞出,呼啸向多个方向飞去。
“是找我们的!”阿寂惊呼起来,“别让他们发现!”
两人连滚带爬地奔向绿洲那片水域,一齐跳入水中,折了芦苇杆做通气管,潜伏在水下。
过了一会,他们听到直升机的轰鸣声,透过水面看去,一架直升飞机正从他们头顶飞过去。
两人在水下呆了很久,直到听不到任何声音才冒出头来。
此时天色已经渐暗,两人从沙丘上看去,看到许多的全副武装的雇佣兵已经进入沙镇,沙镇一片混乱。
沙镇刚脱离国王的魔爪,却又落入将军的控制之中。
“这样不是办法。”黑寡妇忧心地说,“茫茫沙漠,我们逃不了的。”
“你有什么办法?”
“我们应该再回基地。”
“回基地?”阿寂十分诧异,感到很不理解。
“是的。”黑寡妇一本正经地说,“那些直升飞机,我们可以利用它逃出去。”
“你会开飞机?”阿寂疑惑地问。
“以前我在特种部队的时候开过。”
“这好像是个不错的的办法。”
“将军他们绝不会想到我们会回到基地,他们不会提防我们的,运气好的话,我们还可以救出那个女孩。”
“运气不好,我们都会死。”
“大不了一死,赌一把了。”
夜幕降临,天地无光,沙镇笼罩在一片恐怖黑暗之中。
所有的雇佣兵头戴着防毒面具,正对大街、屋子里施放催泪弹,屋子里的人受不了,不得不逃出来。
有的枪手在屋顶上对他们放冷枪,立刻就被强大的火力打成马蜂窝。
雇佣兵们举着枪,大声喝令着,人们跪在街道上,不敢妄动。
枪击声不时传来,房屋里不时有人被杀,有的是杀手,也有沙镇的居民。
枪声越来越少,抵抗的人已死得差不多,佣兵们开始挨家挨户的搜查。
借着夜色的掩护,阿寂和黑寡妇悄悄地摸进了沙镇。
一名士兵站在门口,黑寡妇从黑暗中过去拍拍他的肩膀,那人一回头,黑寡妇一拳打在他脸上,他却忘记士兵戴的是防毒面具,他的拳头打在坚硬的面具上,士兵没事,他却痛得呀呀叫。
士兵吃了一惊,正要开枪,突然感到脖子上一凉,全身力气都消失,立刻倒了下去,只见他后颈上Сhā着一把匕首。
阿寂把尸体拖进黑屋,换上了他的服饰和头盔。
他走出去,对街上一名士兵挥挥手。那士兵走过来,靠近之后,黑寡妇突然从后面抱住他,他呼喊,可是戴着面具他的声音并不大,黑寡妇一刀捅进他的心脏。
对沙镇进行全面搜查之后,雇佣军开始收队,阿寂和黑寡妇混在队伍中,谁也认不出他们,于是他们又回到了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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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出地狱(6)
“什么?找不到?”将军脸色十分难看。
“基地、沙镇和沙漠里都找过了,没发现他们。”上慰低着头。
“这不可能!他们不可能凭空消失的。”将军愤怒地把桌面上的东西都扫到地上,然后盯着上慰,说:“你太令我失望了,我真是白养你了,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养一条狗。”
上慰还是低着头,神色还是没有变。
接下来,将军要上慰交出了他的勋章,解除了他的军职。
上慰一句话也没有说,走出房间的时候,他的表情依然是很平静,没有任何变化,可突然间他眼里升腾起一股火焰,可怕而疯狂的火焰,足以吞噬一切!
几个士兵押着沙镇的人走向地牢,阿寂和黑寡妇悄悄跟在后面。
士兵把人们关进地牢,然后离开。
负责看守地牢的是一个矮胖子,圆乎乎的脸,小小的眼睛。
他拿着一条皮鞭,威风凛凛地巡视着,大声地教训牢里的囚犯:“我要你们永远记住我,因为在这里我说的话就是王法!”
“现在我要送给你们一句话:永远不要想着离开这里!”
“永远都不要想!你们来到这里,就注定这里是你们的归宿,你们将永远呆在这里,直到死为止。这就是你们的命运。”
“不要藐视我的话,不要挣扎,不要反抗,反抗只会给你们带来痛苦。”
有个老人手里握着十字架,正在默默地祈祷着……
矮胖子将皮鞭狠狠抽过去,说:“在这里不要祈祷,上帝在这里也无能为力!”
矮胖子看见阿寂和黑寡妇还没走,便说:“你们还在这里做什么?这里不需要你们。”
“我们在这里,是因为我们还有一件事没有做。”
“什么事?”
“我们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牢里。”
矮胖子当然就被关过了牢里,他在牢里像一头斗败的公鸡一样垂头丧气,完全不见了刚才嚣张的气焰。
牢房里不管是睡的坐的躺的,都已纷纷站起来,看着阿寂和黑寡妇两个人。
牢里有各种各样的人,杀手,沙镇的居民,商人。
阿昌看到黑寡妇拿着一串钥匙走过来打开牢门的时候,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说过人只要活着就有希望!”黑寡妇嘴角带着自信的微笑。
“我这条命从现在开始就是你的。”阿昌紧紧地拥抱着他,激动不己。
两人从巨人面前走过的时候,巨人又发出了巨大可怕的嚎叫,看到阿昌走出去,他显然很不甘心,狂命地拉扯着,却怎么也扯不掉身上的铁链。
黑寡妇像个领袖一样站在人群中高呼:
“今天将决定你们的命运,要想活着离开这里,我们只有团结一致,同心协力。”
“我们要为自由而战!”
“为自由而战!”群情激奋,振臂高呼,在他们心中已经将阿寂和黑寡妇当成了救世主。
有两个士兵听到声音赶过来看,被守在门口的阿寂两枪干掉。
阿寂捡起地下两把AK47冲锋枪,分别递给黑寡妇和阿昌。
阿昌接过枪,长吁一口气:“我已经十六年没有摸过枪了。”
黑寡妇回过头,笑着问:“还会开枪吗?”
阿昌苦笑说:“开是会开,能不能打中人就不好说了。”
阿寂打开地图,又仔细地看了看,发现在监牢附近标注有“军火”两个小字——僵尸杀手已经把一切有用的信息都标在地图上。
阿寂将地图指给黑寡妇看,黑寡妇两眼发出了光,军火,他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军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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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自由而战(1)
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领了军火库,大量的枪支弹药看得他们眼都花。
人们纷纷拿起武器,填上弹药,他们满腔怒火,士气高涨,准备把基地杀个天翻地覆!
黑寡妇将枪支分发给老人和女人,有个少女一直都不肯接,流着泪说:“我不要杀人……我不要杀人…….”
黑寡妇冷着脸说:“你不杀人,人就杀你。你知道那些人会怎么对你吗?他们会把你先奸后杀。”
少女吓得面如土色,战战兢兢地接过枪。黑寡妇又手把手地教她如何换子弹、如何打开保险、如何开枪。
“看见敌人靠近就开枪,明白吗?”
少女一流着泪,一边点头。
阿寂走到黑寡妇身边,低声说:“我要去救那个女孩。”
“我跟你去。”
“不。”阿寂说,“你带他们出去。”
“可是……”黑寡妇欲言又止。
“你放心,钱一人一半。”阿寂知道黑寡妇要说什么。
看见黑寡妇点了点头,阿寂便戴上了防毒面罩冲了出去。
整个基地乱得像一锅粥,警报声,呐喊声,枪声混淆在一起,像一曲独特的交响乐。
在这样的交响乐中,阿寂没有遇到任何抵抗。
将军大怒,全身都似被怒火燃烧,他的手下跟在他身边十几年也从未见过他这么怒过。
将军打个喷涕基地就震一震,何况他现在已怒极。卡雷西静静地站在旁边,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去杀了他们,全都杀了!一个都不留!”将军对手下吼道。
“是。”
……
阿寂将女孩从液体中抱出,用一件白大褂裹住了她的身体。
她比照片上要漂亮一些,照片是死的,她是活的。
她睫毛动了动,从睡梦中醒来。她睁开眼睛,看到自己躺在一个戴着防毒面罩的男人怀中,很是惊讶,便挣扎着要离开。
阿寂将她放下来,她瑟瑟地站在他面前,湿漉漉的长发垂在胸前,眼眸像泉水般流动。
阿寂这才发现她的脸竟是苍白的,不仅她的脸,她的手,她身上每一寸肌肤都是苍白的,白得接近透明。
那是常年不见阳光导致的后果还是什么原因?
她看起来没有一点力气,就像是一个病了很久的人。
她虽然站着,却好像随时都会倒下去。
她如此的美丽,却又如此的纤弱,就像一个玻璃做成的美人,一掉下去就会摔碎。
阿寂心里不禁生出一股怜悯之情,她的确是一个令人怜悯的女孩。
“你是来杀人的?”这是他听到女孩说的第一句话。
“我是来救人的。”
“可是你为什么要杀这些人?”她看着躺在地上的几具尸体,冷冷地问。
“要救你,就要杀人。”阿寂淡淡地说。
她似乎受了一记沉重的打击,身体晃了晃,几乎要倒下去,嘶声道:“那我宁愿不要你来救。”。
他伸出手去抓她的手,她的手冰冷,柔若无骨。怜悯之情更重了,他暗暗发誓,无论如何也要把她救出去。
于是,他拉着她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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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自由而战(2)
“你是警察?”。
“不是。”
“我们认识?”
“不是。”
“既然你不是警察,我们也不认识,你为何要救我?”
“是你父亲要我来救你。”阿寂以为她听到这句话会高兴。
她不但没有高兴,脸色反而变了,变得更苍白,她的眼睛却有了恐惧,一种难以形容的恐惧。突然,她奋力挣开阿寂的手,跑了出去。
“你干什么?!”阿寂又惊又急,只有追了出去。
将军通过监视屏幕看到了实验室发生的事,看到一个戴防毒面罩的人将那个女孩带了出去。
“僵尸听令,去杀了他!”将军对僵尸杀手吼道。
僵尸杀手立刻领命,转身向外走去。
卡雷西有些惊讶,大声说:“将军,那个人是寂寞杀手。”
将军冲僵尸杀手的背影大声说:“不管他是谁,一定要带他的脑袋来见我!”
女孩往前跑,看到前面站着个士兵,正背对着她,她不禁停了下来。
士兵听到声音,转过身来,枪口对准了她。砰!一声枪响,一颗子弹从女孩身后飞出,射进士兵的胸口,激起一道红色的血箭。
女孩第一次亲眼目睹这么真实的杀人场面,吓得两眼发直,身体僵硬。阿寂从后面上来,抓住她的手,将她拉走。女孩这才回过神来,奋力地挣扎着,但阿寂抓得很紧,她没法挣脱。
“你是个杀人狂!刽子手!屠夫……”她一边用力地拍打着阿寂,一边恨恨地说。
阿寂没有理会她,一路将她拖了出去。他又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有人正朝这里过来。于是他将女孩拉进旁边一个房间中,关上门。女孩还拼命地拍打着他,不停地说:“杀人狂!杀人狂……”
阿寂用手捂住她的嘴,冷眼盯着她,说:“再喊我就杀了你。”
女孩吓住了,不敢再出声,但两行眼泪却自她那双清澈的眼睛慢慢流出,她看起来是那样的哀伤,那样的令人心碎。
阿寂把手拿开,看着她,低声问:“叫什么名字?”
“雨蝶。”女孩低下头,声音细细地回答。
“不要再乱跑了,否则你会变成死蝶。”
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消失。阿寂才打开门,拉着雨蝶出去,可是他立刻僵住了——
僵尸杀手就在前面,静静地站着,手里拿着弯刀。
阿寂不知道僵尸杀手现在是否处于控制之中,他不禁有些紧张,这个比宫本泰还要可怕的僵尸杀手恐怕不是他所能对付的。
幸好,僵尸杀手已经说话:“我没有被控制,但一定要在他们发觉之前毁了艾丽,请你一定要帮帮我。”
阿寂看了看雨蝶,问:“那她怎么办?”
僵尸杀手说:“跟我来。”
僵尸杀手将他们带到了古博士的房间,古博士已经在等着他们。
古博士拿出一张卡和一个袋子交给僵尸杀手,说:“电脑室的门一共有两道,第一道要用密码卡打开,第二道要用将军的指纹。”
“谢谢你,博士。”僵尸杀手低头看着卡片,“在基地里只有你还当我是个人,一直以来都是你帮我,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你才好。”
“如果能活着出去了再报答也不迟。”古博士微笑着说。
僵尸杀手向阿寂招呼一声,就转身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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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自由而战(3)
“好好在这里呆着,我会回来的。”阿寂对雨蝶说完,就跟在僵尸杀手后面走了出去。
“站住!”电脑室门前有两个警卫,看见阿寂和僵尸杀手走过来,立刻喝住。
僵尸杀手停下来,说:“我们奉将军之命进入电脑室。”
“我们没有得到将军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入内。”
“我的话就是将军的命令。”
“恕难从命。”
“那你们去死!”
说“那”的时候,僵尸杀手拔出了他的刀,说到“死”的时候,他的刀已经划破了两名警卫的喉咙。
他只出了一刀,一刀两命!
好快的刀,好狠的刀!
僵尸杀手把卡Сhā进去,打开了第一道密码门,第二道门就出现在他们前面几米的地方。
“我不能再往前走了,里面有感应器,靠得太近,艾丽会发现我。”僵尸杀手把装有将军指纹手套的袋子交给阿寂。
阿寂刚接过来,就看到僵尸杀手突然身体僵硬,手指颤抖。这种症状,他曾经见过,他知道艾丽又在启动僵尸系统了。
僵尸杀手手指抖得厉害,痛苦地抓着头,喘息说:“杀我!杀了我!”
阿寂迅速地取出手套,迅速地戴上。
“快杀我,不然你会死的!”电极的刺激越来越强烈,僵尸杀手已无法控制。
阿寂把双手放在指纹读取器上,机器开始扫描识别。这时,他感到背后有一股森寒的刀风袭来!他不禁紧张起来,幸好门已经打开,于是他就地一滚,避开了弯刀,滚进门里面。
他站起来的时候,看见僵尸杀手还站在门口,可是他的刀已经脱手飞出。
刀一出手就已来到眼前,阿寂发现自己已经无法避开,好快的刀!
弯刀从他下巴飞过去,割断了防毒面罩的通气管,若是没有这根通气管,割断的可能就是他的喉咙。
弯刀旋转着飞回去,回到僵尸杀手手中,他开始迈开步子走进来。
阿寂感到了强烈的杀气在迫近,他看了一下四周,看见电脑室中间是一个巨大的柱体结构,数十个金属箱体均匀地围绕着柱体摆列,大量的电线光缆交错其中。
他猜测这就是超级电脑艾丽,但面对着这堆东西,他却不知如何下手。
僵尸杀手已走到阿寂面前,一刀砍了下来,阿寂伸手抓住僵尸杀手的手腕,使得他的刀停在空中。
“快醒醒!”阿寂大声地说。
僵尸杀手当然不会听他的话,他已没有了自己的意识,完全成了艾丽的傀儡。
阿寂被他一脚踢飞,仰面朝天地摔在箱体上。僵尸杀手凌空而起,一刀劈下!阿寂侧身翻出。弯刀劈进金属箱之中,一股强大电流从刀上传出,僵尸杀手身体一颤,立刻被震飞出去,摔在地上,再也没有动静。
弯刀还Сhā在箱体上,阿寂想把刀取出来,于是用脚一勾,弯刀便冲天而起。弯刀落下,又落入僵尸杀手的手中,他竟然已经醒了过来。
僵尸杀手又向阿寂逼近,阿寂无奈,举起枪说:“不要逼我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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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自由而战(4)
僵尸杀手依然步步逼近,阿寂手心不禁渗出了汗,他终于扣下了板机!就在他扣下板机的那一乍那,僵尸杀手将头一偏,子弹擦着他耳边飞了过去。
没有人能快过子弹,唯一的解释就是在阿寂手指扣下板机的那一瞬间,子弹将出未出之前,僵尸杀手已经在僵尸系统的控制下做出了反应。
这一过程究竟有多短?0.1秒?0.01秒?不知道。可以肯定的是,这么快的反应速度不是常人能够做得到的,这绝对是魔鬼反应!
阿寂怎么也想不到在这么近的距离他的枪竟然落空,当杀手这么久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就在阿寂惊骇之间,僵尸杀手身形激进,弯刀直照脸面砍去!阿寂脚底一挫,急退!终究还是慢了半拍,弯刀已将面罩划开了一道口子。
幸好只是慢半拍,所以弯刀并没有划到他的脸。
阿寂继续后退,脚下却碰到了一捆线缆,身体失去平衡,向后倒下。同时,僵尸杀手已飞身向他扑来。
阿寂已陷入绝境,绝望之境。
但他身为杀手之王,自然有在绝境中救命的本事。只见他一只手往脑后一撑,手掌一接触地板,整个身体就好像皮球碰到地面,弹射而起。
僵尸杀手扑了个空,弯刀砍在线缆上,一捆线缆被砍断了大部分。
僵尸杀手整个身体突又变得僵硬,动也不动。
这时,将军带着人走了进来,几个枪口对准了阿寂。阿寂发现自己就算不被僵尸杀手杀死也难逃一劫,眼中不禁透出了无奈与绝望。
女军官站在将军前面,眼中露出比阿寂还要绝望的神情。
将军把一把匕首横在她的喉咙上,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她雪白的脖颈,她的眼泪流了出来,那样无助、哀伤。
“真是可惜。”将军轻轻地叹了一声,匕首慢慢地抹了过去,血就从她喉咙涌了出来,跟眼泪混合一起,顺着脖子流下来。
阿寂咬着嘴唇,拳头紧握,身体微微颤抖。
“僵尸听令,杀了他!给我杀了他!”将军对僵尸杀手下了命令。
僵尸杀手又动了,向阿寂扑过来,一刀砍下,阿寂又抓住了他的手腕。僵尸杀手一加力,弯刀就慢慢地压下来,他的脸也慢慢地靠近阿寂的脸,阿寂已有些支撑不住。
僵尸杀手突然很小声地说:“踢我。”
阿寂先是怔了一下,然后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他朝僵尸杀手胸口踢了一脚,僵尸杀手就像断线的风筝一样倒飞出去,正好跌落在将军脚下。
僵尸杀手顺势一刀横削而出,血花弥漫,将军一条腿已被砍断!
紧接着,将军旁边的几个士兵也被弯刀砍断了腿。
这一过程极短,剩下的几个人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回事,就被阿寂枪里射出的子弹击倒在地。
将军像条发狂野狗一样在地上滚来滚去,身上沾满了血,发出疯狂而痛苦的惨叫,他现在终于也知道了什么叫痛苦。
阿寂和僵尸杀手知道时间紧迫,迅速离开了电脑室。
“你什么时候醒来的?”
“割断那些线的时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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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自由而战(5)
上慰赶来的时候,看见将军正在电脑室里的地板爬着,已经爬到了门口,在他身后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他向上慰伸出手,嘶声说:“救我,救我……”他因失血过多,脸色已有些苍白。
上慰站在他面前,冷漠地看着他。
将军抱着他的腿,继续说:“救我,救我……”
上慰突然一脚踢在将军下巴,将他踢翻出去。
“你……你……”将军脸色变得更苍白了。
上慰在将军旁边蹲下来,从他上衣里摸出一盒雪茄烟,从里面抽出一根雪茄点燃之后,学着他抽烟的样子,将烟吐到他脸上,说:“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很讨厌你平常对我说话的语句?”
“求求你别杀我,只要你不要杀,我把位子让给你。”将军第一次用这种低声下气的口吻跟上慰说话。
“我不会杀你的。”上慰站起身走了出去,他的手下也跟着走出去。然后门就关上了,两道门全都关上,将军绝望的哀叫被阻隔在门里面。
黑寡妇和阿昌带领的一群乌合之众与经过正规训练的雇佣军发生了激烈交火!那些老人有的一辈子都没摸过枪,那些女孩子连看到血都害怕,但现在他们却不得不拿起武器战斗!
——生活是残酷的,很多事情你并不想做,但却不得不做。
战斗异常的惨烈,不断地有人流血,不断有人死去。横飞的子弹、残缺的尸体、疯狂的嘶叫、因痛苦而扭曲的女人……这一切就像画家笔下描绘的恐怖地狱。
阿寂、雨蝶、僵尸杀手和古博士四人行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听到一种怪异的声音——咚咚咚,很大的声音,而且很有节奏。
咚!咚!咚!声音越来越近,大地仿佛都在震动。
他们不由得疑惑地回过头去张望……在那拐弯处,显露出来的是一个巨大的身影——他们竟将巨人放了出来。
巨人仰天巨吼一声,朝他们奔过来,他身躯庞大,动作却一点也不慢!
阿寂对他开了一枪,子弹打在他的胸口,他竟像没事一样——这家伙竟然不怕子弹!
阿寂脸色不禁变了,连子弹都不怕的人他是
第一回碰见。
“你们先走,我来对付他。”僵尸杀手看着巨人,将弯刀举到胸前。
说话间,巨人已到了眼前,一拳砸下来,巨大的拳劲,带起呼呼风声。僵尸杀手弹跳而起,避过了第一拳。巨人第二拳又击来,僵尸杀手脚蹬在墙壁上,借力一翻又避了过去。
轰的一声,巨人的拳头击在墙壁上,竟然击出了一个窟窿!墙壁是混凝土结构,竟然被一拳打穿,这一拳的力量实在是恐怖至极!
僵尸杀手越过巨人头顶,人在空中,回旋一刀,锋利的刀刃割破了巨人背肩上的肌肉。皮肉绽开,鲜血喷薄而出。
巨人受痛大吼一声,回身一拳。僵尸杀手尚在空中,避无可避,坚硬的拳头正正击在他胸口,将他击飞出去!
僵尸杀手跌落地上,忍不住发出了咳嗽,一咳嗽,面具下面就有血淌下来。巨人这一拳已经伤了他!若是常人,只怕已经筋骨断碎,吐血身亡。但僵尸杀手却很快站了起来,他身体的抗打击能力确是非常人所能及。
为自由而战(6)
看到他站起来,还像没事一样,连巨人都感到吃惊。
“我很兴奋!”僵尸杀手慢慢地说着。
他兴奋的时候,就是他要杀人的时候。
两人向对方冲去,又展开了新一轮生死博杀!
一个是改造人,一个是变异人,这场大战甚至比僵尸杀手与宫本泰的对决还要激烈得多!
几个回合下来,僵尸杀手处于绝对的劣势,巨人刚猛狂烈的拳头已将他逼得全无招架之力。又几个回合之后,僵尸杀手终于发现了巨人的弱点——他体形太大,而且这里空间又太小,他的行动受到了极大的限制。僵尸杀手发挥了自己灵活的优势,在两面墙壁之间跳来跳去,却不与他直接交锋。
巨人打了十几拳,连僵尸杀手的衣服都没沾到,他开始喘气,脾气也变得狂躁起来,两边墙壁又被洞穿了几个大窟窿。
巨人见僵尸杀手不与他近战,便想把一扇门拆下来做武器。
僵尸杀手将弯刀甩出,弯刀旋转着,在巨人腿上划了一下,又旋转着飞回去。
巨人腿上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淋漓。
弯刀再次飞来,巨人伸手去抓却没抓到,腿上又被划了一刀。
巨人对这一招毫无办法,第三刀的时候他终于倒下。他倒下去的时候,犹如山崩一样,四周都为之一震!
僵尸杀手站在巨人前面,静静地看着他。他的刀已高高扬起,却迟迟没有落下。
“不要杀他。”说话的是雨蝶。
僵尸杀手疑惑地回过头,连躺在地上的巨人也在看着她。
“他也是人,也是受害者。我也是一个试验品,我了解这种痛苦。”她蹲下去查看巨人的伤口。
“不要靠近他!”阿寂大声警告她。
她没有理会阿寂的警告,从身上的衣服扯下几块布条,小心冀冀地给巨人包扎。痛苦呻吟的巨人像个得到安慰的孩子,安静了下来。
雨蝶包扎完毕,就被阿寂过来拉走了。看着雨蝶离去的背影,巨人发出了凄厉的吼叫。
阿寂终于与黑寡妇汇合,阿寂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跟黑寡妇交流了一下,便加入战斗。此刻他们已损失了太多人,剩下的是一些以前玩过枪有过经验的枪手。
他且战且退,一路留下了不少尸体,成功进入大型武器库的时候,他们已只剩下二十来个人。
充血的眼睛,染血的脸孔,每个枪手都变得疯狂!为了见到外面的阳光,他们必须变得疯狂!
他们将枪口都对准了唯一的入口,疯狂开枪,在强大的火力压制下,外面的雇佣兵没法冲进来。
黑寡妇抬头看了看巨大的金属顶棚,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这东西谁会打开?”
大家面面相觑,脸色也都变了,在这紧要关头,他们竟然忘记了最关键的一步!这实在是个不可原谅的低级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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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自由而战(7)
“我会开。”古博士说。
听到他这么说,其他人才松了一口气。
咚咚咚……巨大而怪异的声音又响起。雇佣兵们回过头,立刻变得目瞪口呆——巨人向正朝他们冲过来。
巨人一条腿受了伤,跑的时候一瘸一拐的,但速度仍然很快,他就像一头受伤的野牛冲到雇佣兵前面。
佣兵们想起要跑的时候,巨人已一手一个抓起两名佣兵,往墙壁上一丢,就像丢两只小鸡一样。
其他的佣兵立刻惊慌失措,四处逃窜。
巨人往前冲,他的腿碰到谁,谁就被撞飞。有的佣兵跌倒了,被巨人的大脚踩过去,整个人都扁了。
巨人一直冲进武器库里面才停下来,枪手们都惊呆了,所有枪口纷纷对准了他。
“不要开枪。”雨蝶制止了他们。
她走到巨人前面,仰头看着他。巨人嘴里喘着气,低头与她对视。
“他想要跟我们走。”雨蝶读懂了巨人眼神传达的意思。
“你疯了吗?直升机装不下这个怪物的。”听到黑寡妇的话,巨人仰天发出一声凄厉的巨吼,声音充满了痛苦、绝望与憎恨,枪手们不禁吓得后退几步。
巨人没有向他们扑来,却转身朝外面奔去。
“他要自杀!”雨蝶惊呼起来。
“回来,快回来!”不管她怎么叫,巨人都没有回头。
直到冲出通道口,巨人才停了下来。上慰已经带着精锐部队赶了过来,就站在在巨人前面。
一瞬间,飞蝗般的子弹全部飞向巨人。巨人一动也不动,任凭子弹打在身上。血不断地爆出,他不断地狂吼,直到最后心脏停止跳动。枪声停止的时候,巨人已被打成了马蜂窝,他也变成了一个红色的巨人。
他虽然已经死,两只手却紧紧地抓住两边,保持着站立的姿势,死死地堵在通道口。几个佣兵过去想推开他,却怎么也推不动——巨人是想以这种方式来为雨蝶他们拖延时间。
“让开!”上慰一声喝令,前面的佣兵纷纷后退。
上慰从旁边一人接过一个火箭筒,放在肩上,瞄准。随着“咝……轰”的声响,巨人被炸成碎片,佣兵们蜂拥而入。
阿昌坐在一辆坦克里面,炮口对准了出口。通过瞄准镜看到佣兵们涌进来,阿昌冷笑说:“给你们来点爆米花。”
轰!炮座一震,射出了第一枚炮弹。冲在最前面的几个佣兵被炮弹轰得血肉横飞,后面的佣兵见状纷纷后退。
在强大的坦克火力攻击之下,佣兵们一时不敢冲进来。此时,古博士已经在二楼的控制室里进行操作,轰隆隆的巨响不绝于耳,巨大的金属顶正慢慢向上移动,然后又慢慢地打开。
阳光射了下来,蓝天白云出现在他们头顶。古博士透玻璃窗望向天空,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这么美的景色了。
黑寡妇坐在直升飞机的驾驶室里,正抓紧时间检查调试。
在通道口外面,一个佣兵正利用坦克发炮的间隙,单脚跪在地上,将肩上的火箭筒对准坦克,扣下板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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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自由而战(8)
火箭弹喷着火,以极高的速度飞向坦克。轰的一声,坦克立刻着了火,阿昌感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不得不迅速离开驾驶室,从坦克顶部逃了出来。
佣兵们又向里面丢进几枚闪光弹,阿寂眼疾手快,迅速拉着雨蝶转过去身。几个枪手反应稍慢,被闪了双眼,发现刺耳的惨叫。
大量的佣兵涌进来,沙镇的枪手们与他们展开了惨烈的近身肉博战。
一批佣兵冲向二楼,准备闯进控制室。僵尸杀手见状,想过去救古博士,但很快就落入佣兵的包围之中。
上慰显然还不想失去僵尸杀手这个强大的杀人机器,于是对手下命令:“抓活的。”。
不断的有人倒下,地上躺了好多具尸体,活下来的人已经不多了。阿寂、雨蝶和阿昌都进了直升飞机,螺旋桨快速旋转,直升飞机开始起飞。
一个枪手向直升飞机跑来,伸出了手。阿昌伸出手去接,还没有碰到,枪手就倒了下去…..
——生命就是这样无奈,在你伸手准备触摸到它的时候,它却离你而去。
佣兵已经将控制室的门撞开,闯了进来,古博士脸上带着从容的微笑,挥手跟阿寂他们道别。
一名佣兵抡起枪托砸在古博士头上,古博士闷哼一声,扒在玻璃窗上,额上的血顺着玻璃流了下来。
僵尸杀手看到此情景,突然变得疯狂起来,他宁可自己死,也不愿看见古博士受伤害。他想冲上去救博士,可周围全是佣兵,他根本冲不出去。
他更加狂躁,拿着弯刀疯狂乱砍,他现在只听到一种声音,只看到一样东西。
他听到的是刀声,刀砍进骨头的声音。
他看到的是血花,刀砍进身体暴出的血花!
血花在他眼前盛开,然后枯萎,消失,一朵新的血花又盛开。
鲜花盛开,生命消失!
“杀!”他吼一声,一刀捅进一个人的腹中。
“杀!”他又吼一声,一刀砍断一个人的脑袋。
他浑身是血,有别人的血,也有他自己的血,血染红了他的衣服,染红了他的面具。
他已经不再是人,也不是僵尸,而是野兽,疯狂的野兽!
这些佣兵几时见过这么惨烈的杀戮,一个个看得心惊肉跳,手脚发软。
这已不是杀戮,而是复仇,对人类的复仇!
“去救他!”阿寂说。
直升机飞过去,阿昌将直升机上的机枪对准了下面的佣兵。机枪喷出的火花就像天神的怒火,佣兵们纷纷中弹倒下。
直升机从僵尸杀手头上飞过,僵尸杀手纵身一跳,一只手抓住了直升机底部的支架。直升机立刻上升。
上慰咬咬牙,把手枪架在左手手腕上,连开了三枪,三颗子弹全部打在僵尸杀手的背上,他拿刀的手不禁一松,弯刀掉了下去。
这一把杀人无数,鬼神也惧的弯刀终于掉了下去。
僵尸杀手忍不住转头去看他的刀,他感觉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另一只手也松开了。但是他并没有随着刀掉下去,因为阿寂已经抓住了他的手。
一名佣兵举起火箭筒,瞄准,准备发出致命一击!只要一击中,直升机便会化为一朵灿烂无比的火花,一切都将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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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猎游戏)
黑暗深处有声音传来,“嚓嚓嚓”的声音,像是磨牙声,又像是某种动物在地面摩擦的声音。
声音从远至近,由小变大,越来越清晰,令人听得毛骨悚然!
阿寂感觉到一股神秘而可怕的杀气向他袭来!
空中格斗(1)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上慰又开枪了,一颗子弹正中佣兵眉心,佣兵不声不息地倒了下去。
“我已经说过,要活的。”上慰也不禁松了一口气。
直升飞机直线上升,金属顶却开始慢慢地合拢……
黑寡妇已将直升飞机的上升速度提到极限,但金属顶越合越小……其他人不禁捏了一把汗。
他们还是冲了出去,时间刚刚好,只要再慢一点,金属顶的缺口将小到不能使直升机通过,就是这一点,改变了他们的人生。
直升机飞出了基地,清晨的阳光一下照了进来。
“眼睛好痛!”雨蝶的眼睛一下受不了这强烈的刺激,不禁叫了起来,连忙用手捂住眼睛,躲避阳光。
直升机飞得很快,基地已变得越来越小,小得像一只蟑螂……一只蚂蚁……一粒沙子……茫茫沙海,极目望去,沙涛连绵,一望无际,基地在这沙漠里实在是太渺小了,小得就像是它根本不存在一样。
沙漠虽广,却只不过是地球很小的一部分。
地球虽大,可是在茫茫宇宙中,它又算得了什么呢,只不过是沧海一粟罢。
人呢?
僵尸杀手已经被拉了上去,血却还是流个不停,阿寂知道他活不长了。
“活着真好。”黑寡妇并没有看到身后僵尸杀手的情况,他现在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快感,于是他兴奋地大笑起来,“哈哈哈!”
阿寂把僵尸杀手的面具摘下来,僵尸杀手吐出了一口鲜血。
阿寂看着他,心痛得不知说什么好。
“一点都不痛。”僵尸杀手像是安慰起阿寂。
阿寂抓着僵尸杀手的手,抓得很紧。
他虽然不说话,可是纵有千言万语也无法表达他内心的感情。
僵尸杀手明白,所以他感激。
“如果我没死的话,你愿意交我这个朋友吗?”他问。
“我们现在已经是朋友了。”这是阿寂的回答。
僵尸杀手觉得很满意,扭过头去看着前方的天空,看得很认真很认真,“我终于看到了。”
阿寂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看到蔚蓝的天空上,有一只雄鹰在展翅翱翔,无忧无虑,自由自在……
阳光照在僵尸杀手身上,令他有一种暖暖的感觉,他脸上扬起了动人的微笑,就像春风吹皱了一池春水。
他纯真得就像一个小孩子。
曾经杀人如麻的他,这一刻终于展现了他最真实的一面。
微笑永远留在了他脸上——他这一生的命运虽然是被别人操纵做别人的傀儡,可他死的时候脸上却带着笑容,因为他知道他已经得到了自由。
永远的自由。
阿寂无限惆怅,抱起僵尸杀手的尸体,然后轻轻地放了下去——请你自由的飞翔吧。
尸体在空中落下去,落向那无尽的沙漠,它落下去的姿势竟然那么优美,像是雄鹰飞翔。
武器库上方的金属顶再次被打开了,几架直升机已经待命出发,驾驶员已经调试完毕,正等着上慰下令起飞。
“你想干什么?”卡雷西在上慰旁边问道。
“我要杀了他们!”
“别那么冲动,她可是一件完美的武器。”
“我知道。可是你知道基地为什么可以长久存在?那是因为基地的神秘,他们以为这里有致命的病毒或神秘的力量,他们不了解这里的情况,投鼠岂器。但是真相一旦被揭开,军队就会到来,基地将不复存在。”
“只要实验成功,就算是军队,也叫它有来无回!”卡雷西的眼里充满了狂热的渴望和憧憬。
“等到实验成功了,基地都被军队踏平了。”上慰冷冷地说。
直升机的螺旋桨已经转动,愈转愈快,刮起的风几乎要把卡雷西吹得向后倒去,他大声地说:“千万要带女孩回来,要活的。”
上慰没有回答,面无表情地踏上了直升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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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格斗(2)
直升机安静地飞行,温和的阳光暖暖地照在他们身上。
阿昌拿着刀正在刮胡子,把胡子都刮掉之后,他看起来年轻了许多,但他的眼中依然带着沉重的沧桑感,也许这种沧桑感要伴随他一生。
外面阳光灿烂,风轻云淡,真是个好天气,他们却没有一点好心情。
没有人说话,太多的杀戮与死亡已令他们感到疲倦,从肉体到灵魂。
他们现在只想静静地享受这片刻的安定。
然而这安宁很快被打破了——
在他们身后慢慢地出现了几个小黑点,黑点越来越大,开始看起来像苍蝇,然后又变得像飞蝗,越来越近,它们的轮廓也逐渐清晰。
“他们来了!”阿昌第一个看见,不由惊呼起来。
其他人回头一看,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五架直升机杀气腾腾,在天空排成一个巨大的V字型,正以接近三百公里的时速追来。
想不到刚逃出虎|茓,又遇恶狼追杀,而且是五匹会飞的恶狼!
“他奶奶的!”黑寡妇心情不好,脱口骂出一句脏话。他立刻加快速度,同时快速横移,试图拉开距离。
五架直升机立刻分散开来,一架接一架,分向五个方向,井然有序,显然是经过专业训练。
很快便有一架直升机紧紧地跟住了他们,黑寡妇操纵直升机左转右摆,竟无法摆脱。
对方已经来到了身后不远的位置,两架直升机几乎成了相对静止的状态。
“请立刻下机接受投降,否则格杀勿论!”对方有人拿着喇叭叫着。
一听到这句话,阿昌又仿佛回到了十六年前,他奉命来到沙镇,陷入基地军队的包围之中,当时也有人对他说“请立刻接受投降,否则格杀勿论!”,就是这一句让他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呆了十六年。
他很愤怒!他要报复!
阿昌转动机载机枪向对方开火,巨大的子弹打在直升机机身上,留下一个个弹孔。
对方见状立刻急速上升,但已经晚了,阿昌愤怒地狂吼着,疯狂的子弹带着他的仇恨雨点般倾泄在机身上。直升机才上升得十几米,邮箱便中弹。直升机瞬间爆炸,化成炫丽无比的火球,各种碎片从火球中飞射出来,看起来像恒星爆发,场面十分壮观!
上慰坐在距离最远的一架直升机上,远远地看到了天空的火球,大为震惊。他本来还希望活捉他们的,但现在却发觉希望很渺茫了。
“格杀勿论!”他下了攻击命令。
收到命令,几架直升机立刻像闻到血腥味的饿狼疯狂扑上,机身腹部的机炮枪管不断喷出火花,30毫米机炮发射的穿甲弹头暴风骤雨般倾泄而出!
疯狂的子弹在空气中摩擦,空气也变得滚烫!
黑寡妇忽左忽右,忽上忽下,进行无规律曲线飞行,不给对方轻瞄准的机会。
但是这样也增加了飞行的路程,对方几架直升机已经在逼近,越来越近!
直升机机翼旋转发出的轰鸣声,听起来就是像死亡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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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格斗(3)
黑寡妇表情变得严肃,他知道机上所有人的命运都已经掌握在他手上,他只要有半点失误,将会导致全机人付出生命的代价。他感到了全所未有的压力。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大叫一声:“坐好了。”
然后他猛地拉动操纵杆,直升机像一只巨鹰朝地面俯冲下去,由于速度太快,阿寂等人被冲得东倒西歪。
离地面越来越近,只见巨大的沙丘迎面扑来,几乎就要撞进去,直升机立刻迅速抬头,变成了平行飞行。
直升机几乎贴着沙漠飞行,沙尘被螺旋桨刮起,沙尘飞扬,一瞬间阿寂等人头上身上都落满了沙子。
黑寡妇不断地改变飞行方向,沙尘不断地飞扬,弥漫,他们很快就湮没在了滚滚地沙尘当中。
从空中俯瞰,就像一条巨蛇在沙漠狂奔。
佣兵从空中看不到沙尘中的直升机,只得用机炮向沙尘中狂扫。
有一架直升机快速地绕到前面,想从正面截击!
黑寡妇已看出他的意图,他没有往前飞,而是倒飞,飞进滚滚地沙尘中。直升机绕着一个圆圈飞行,飞了几圈,沙尘扬起更多,更浓。
雨蝶不得不用衣服捂着脸,艰难地呼吸。
佣兵的直升机在前面守候,正聚精会神的盯着前方,打算来个一击致命。突然之间,驾驶员看见一架直升机从沙尘左侧飞出,不禁大吃一惊,急忙调整方向。
黑寡妇当然不会给他们机会,“白痴!”他大骂一声,按下开火键,强力穿甲弹穿过对方的防护玻璃,打在驾驶员身上,血花爆出,染红了机舱。
驾驶员一死,直升机立刻失去控制,发疯似地旋转着下落,然后一头扎进沙漠中,螺旋桨还在旋转,刮起一大片沙尘。
亲自打落一下架直升机,黑寡妇兴奋得大叫:“我是空中之王!”
上慰看见又损失了一架直升机,恨得咬牙切,但他也不得不变得小心起来,命令其他直升机不要冒进。
这样他们保持着距离又飞行时间了十分钟,黑寡妇的心突然沉了下去,因为他发现他已经飞进了一片沙砾地带。
没有了沙尘的掩护,他们将暴露无遗,对方将会无所顾忌的进攻。
果然,后面的两架直升机正加速飞来,黑寡妇把直升机升高,油门开到最大。
“哒哒哒”一排子弹打在机壳上。
“卧倒!”阿寂叫着,立刻扑在雨蝶身上。
雨蝶被阿寂压在身下,她的脸贴着他的胸膛,她听到了他心脏的跳动,闻到了他身上散发出的男人气息……这是她生命中第一次跟一个男人这么接近,却是在生命最危险的时候。
穿甲弹呼啸着从他们头上飞过,打在金属上,发出刺耳地爆破声。
死亡离得这么近,她却觉得自己是安全的,似乎生命中从来没有这么安全过。
这是为什么?她没有往下想。
枪声停止了,雨蝶挣扎着想站起来。
阿寂这时才意识到他压在雨蝶身上,不免有些尴尬,赶紧翻过身。
雨蝶站起来,看见黑寡妇右臂上一片殷红,血正透过衣服慢慢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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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格斗(4)
“你流血了!”雨蝶惊讶地说。
“擦破了点皮,小意思。”黑寡妇不以为然。
雨蝶用力撕下衣袖,给黑寡妇包扎。
这时枪声又起,子弹又打在机身上。
“危险!快趴下!”黑寡妇对雨蝶说道。
雨蝶没有说话,依然在默默地包扎。
黑寡妇将直升机倾斜以躲开子弹。雨蝶站立不稳,跃倒,但她很快站起来,继续给黑寡妇包扎。
“我没事的,你快回去。”黑寡妇担心她。
雨蝶没有听他,只是默默地包扎,直到包扎好了,她才坐回原来的地方。
黑寡妇看到雨蝶冒着生命危险替自己包扎,心里很感动,说:“有美女为我包扎,我一定要好好表现才行。”
他突然变得兴奋起来,因为他看见前面有一条大峡谷。
直升机飞进峡谷中,峡谷狭窄绵长、曲折弯曲,两壁全是狰狞的岩石,高耸陡峭!
对任何飞机来说,这里绝对是最危险的地带!只要稍有不慎碰到石壁,立刻机毁人亡!
黑寡妇却兴奋极了!
越危险的地方越有挑战性,越有挑战性就越刺激!
他就是喜欢这种刺激的感觉。
“我是空中之王!”他兴奋地大叫。
敌机也飞进了峡谷中,他们很快发现地型对他们很不利,他们只想速战速决。于是他们发射了两枚空空导弹,希望一击致命!
空空导弹呼啸着在峡谷中飞行,像两个索命的鬼魂疯狂地追着黑寡妇的直升机。
这种空空导弹由红外线制导,在飞行过程中,制导系统不断测量、计算目标与导弹的相对位置,由偏差形成控制信号,使舵机工作,操纵舵面偏转,控制导弹飞向目标。一旦被这种导弹锁定,除了释放诱饵外,极难摆脱。
黑寡妇却发现直升机上没有诱饵,只能靠个人技术来摆脱了。
空空导弹——只要被击中,真的一切都空空了。
这真是一场令人窒息的死亡追逐,刺激程度绝对超过基地里的“死亡竞赛”!
“抓稳了。”说着黑寡妇作出一个极度危险的动作,他突然急速上拉,同时倾斜直升机,使直升机以接近四十五度的角度飞行。
这突然的举动使机舱里的人翻得东倒西歪,雨蝶尖叫一声,身体向机舱外滑去。阿寂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手,另一只手紧紧地抓着座椅才使她不至于掉下去。
直升机的机架几乎是贴着石壁滑过去,就在这一乍那,两枚空空导弹撞在石壁上,在直升机身后升腾起巨大的火焰,从正面看过去,就好像是小小的直升机从巨大的火焰里飞出来,场面极度震憾!
这个过程只有一秒钟的时间,却已是生与死的距离。
生死一发间!
黑寡妇忍不住长长吁了一口气,没有人能知道他现在承受的压力有多大。可是他一口气还没有吁完,又紧张起来,因为他发现敌机已逼近!
对方开了火,机炮发出的穿甲弹在峡谷里狂飞乱窜。
黑寡妇已被敌机死死咬咬住,黑寡妇往左,对方也往左,黑寡妇往右,对方也往右,黑寡妇拐弯,它也跟着拐弯。
尽管黑寡妇凭着高超的技术想诱使对方撞到石壁上,但对方并不上当,可见对方也是个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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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格斗(5)
黑寡妇瞧见前方有一段峡谷极窄,峡谷顶上横躺着一块石头,将峡谷两边连接起来,形成了天然的石桥。
一个大胆而疯狂的计划在他心中酝酿,他加大油门全速向石桥撞去,敌机在后面紧追不舍。
他又疯狂地叫嚣起来——
“我是空中之王!”
“我是空中之王!!”
“我是空中之王!!!”
……
他不停地叫喊着,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急!
雨蝶惊奇地看着黑寡妇,看着他如痴如狂的形态,心中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既有些激动,也有些害怕。
阿寂知道黑寡妇如此发狂,是因为他此刻正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唯有靠这种方式来渲泄!
眼见直升机就要撞到石桥,黑寡妇用力拉起操纵杆,机头上扬,直升机划着一道弧线飞了过去。
由于速度太快,距离太近,直升机并没能躲过石桥,机身下的机架碰到石桥,立刻断开,弹射出去,整个直升机剧烈地震动了一下,但机身还是成功地越过了石桥。
这是何等的惊险,这是何等的刺激!
黑寡妇的直升机一上升,敌机上的两个人陡然发现一座巨大的石桥横跨在眼前,因为他们一直跟在黑寡妇后面,视线被阻,直到现在他们才看见眼见的这座石桥。
他们的表情变得很夸张,两只眼瞪得跟鹅蛋一样大。
“噢!上帝!”这是他们最后的祈祷。
在此时,上帝也无能为力。
他们以两百多公里的时速撞到石桥上,立刻炸成无数个碎片。
上帝没能救他们,他们只好去见了上帝。
回想刚才那惊险的一乍,每个人都心有余悸。黑寡妇脸上身上早已大汗淋漓,衣服已经湿透,好像刚从梦中惊醒。刚才那一瞬间真的像是一个梦,差一点他就醒不过来了,他发誓不会再有第二次尝试这种与死神亲吻的危险动作。
上慰带来的五架直升机除了自己坐的这一架,就只剩下一架。剩下的这一架已经追出了峡谷,却发现失去了黑寡妇的踪影。驾驶员变得紧张不安,他极目望去,前方空空的,没有直升机,甚至连一样会动的东西也没有。
他仔细伶听,除了螺旋桨发出的呼呼声,其他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他紧张得要命!
突然一架直升机从峡谷另一侧冒了出来,原来它一直躲在峡谷的另一侧,对方的脚下。黑寡妇按下按钮,子弹打在敌机上,驾驶员身体不断的抽搐,血不断暴出,然后直升机就坠了下去。
远处的上慰正用望眼镜观看着前方的情景,他不敢相信四架直升全被干掉了,震惊之情难以形容。
突然间,他在望远镜里看见黑寡妇的直升机正朝自己飞来,他更加震惊,原本他是来追杀黑寡妇他们,现在却变成黑寡妇来追杀他,这真是一种讽刺!
“这家伙是个疯子!”言语之中既有几分恐惧,也有几分对黑寡妇的赞叹。
他自然不敢跟黑寡妇在空中对抗,立刻命令调转机头,夺命狂奔!
黑寡妇用机炮乱扫一通,知道追不上,也只好调头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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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旧地(1)
敌人已去,他们已经安全。“十六年了,真想不到我竟然还活着,真是人生如梦啊。”阿昌感概万分。
黑寡妇心情大好,手舞足蹈地开怀唱起歌来。他那完全走调的歌词,像牛吼一样的声音,以及那滑稽的动作,逗得阿昌和雨蝶开心地大笑起来。
黑寡妇回头看见阿寂没笑,便问:“为什么你不笑?”
阿寂淡淡地说:“我不觉得好笑。”
黑寡妇说:“不是我爱教训你,有时候做人太认真、太古板是不行的。人家一看到你的样子就知道你是杀手,笑一笑,让我看看…….哎呀,现在像杀猪的了。”
阿寂终于也忍不住开心地笑了,愉快的笑声在空中回荡着。
直升机飞行了好久,正当他们憧憬未来美好生活的时候,黑寡妇却告诉了他们一个不好的消息。“油快要完了。”
此时他们还在沙漠中,四面都被黄沙包围,看不到沙漠的边。
阿寂的心又沉了下去,因为他已经领略过沙漠的残酷,初入沙漠里,他几乎死在沙漠里。沙漠对他来说是个梦厣,现在他又要再次面对这个梦厣。更糟糕的是,他们四个人,却一滴水都没有带!
直升机又持续飞了十几分钟,终于熄火了。黑寡妇小心的控制着没有支架的直升机降落在沙漠里。
黑寡妇从直升机里出来,遥望远方,忧心地说:“他们一定会回来的,我们一定要赶在他们之前走出这个沙漠。”
雨蝶从来没有在沙漠里走过,在被卡雷西劫持的时候,也是有直升机来接应的,她甚至没有在外面的世界生活过多少天,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她几乎都是在实验室里度过的。
她如此的虚弱,在沙漠里走几步对她都是种折磨,走了十分钟,她已经气喘吁吁。
“你行不行?”阿寂回头冷冷看着她。
“我没事。”
“要不,”黑寡妇说,“让阿寂背你走吧。”
“不!”雨蝶坚决地摇摇头,大步从阿寂面前走过去。
走在沙漠里跟坐在直升机里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坐在直升机里感觉风是温柔的,阳光是温暖的。
现在没有一点风,阳光却恶毒得可怕。
烈日暴晒,沙粒滚烫!
他们又重回了这可怕的地狱。
雨蝶居然是光着脚,踩在沙子上就像踩在火里一样;她身上没穿什么衣服,只裹了一件白大褂,阳光照在她水嫩的肌肤上,感觉皮肤似要燃烧!
她摔了几次,身上满是沙子,可是她哼都不哼一声立刻就爬起来,继续往前走。
她的意志很强,可是她的身体却承受不住,渐渐地,她的视线开始模糊,然后她倒了下去,不省人事。
雨蝶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舒适的床上,床边坐着一个妇人,正慈祥的看着她。
“水,水。”她微微张开干燥的嘴唇,用虚弱的声音低声叫着。
妇女就递给她一碗水,雨蝶喝光碗里的水,脸色好了许多。
“其他人呢?”
她刚说完,阿寂就走了进来。
“我晕了多久了?”她问。
“有几个钟头了。”
雨蝶低下头,低声说:“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是很麻烦。”阿寂淡淡地说,“不过既然答应你父亲要救你出去,我就一定要做到。”
一听到父亲两个字,雨蝶眼中又有了恐惧,大声说:“我不回去!”
“为什么?”阿寂奇怪地看着她。
“我不回去!我不回去!”雨蝶没有说明原因,只是一个劲地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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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旧地(2)
黑寡妇站在村前的一高坡上,在他旁边的是善良的沙漠少女阿图。看着阿图的背影,黑寡妇突然觉得她好像一个人,香香!是的,她很像香香,无论是体形还是性情都很像。
黑寡妇知道香香永远也不可能回来了,心中不禁涌起无限感伤…….他仿佛又看到了香香站在他面前,柔声说:“你抱抱我,好吗?”
“喂,发什么呆呢?”阿图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没什么,我是被你的样子迷住了。”黑寡妇笑了笑。
阿图脸刷地一下红了,她是个很容易脸红的女孩。
“想不到还能见到我吧?”黑寡妇问。
“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只是没想你带回来的人却不是跟你去的人。”阿图好奇地问,“你们在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什么事,我们只不过去度假而以。”黑寡妇轻松地说。
突然,天空出现了几个黑点,熟悉的轰鸣声隐约传来。
“我得走了。”黑寡妇脸色已变了。
“你们要走?”阿图有些吃惊,也有些伤感。
“当然,这里又不是我的家。”
……
五架武装直升机已经到了村前,分五个方向在空中盘旋,跟在后面的是二架运输机。五架武装直升机确定安全后,运输机才缓缓降落。
从里面走下大约三十名雇佣兵,每个人都穿着迷彩服,手拿着冲锋枪。
最后一个走下来的是上慰,他遥望村庄后一片绿色的森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看到这么可爱的绿色,呼吸到这么新鲜的空气了。
在武装直升机的帮助下,他们迅速占领了村庄,村庄并不大,他们并没有花太多的时间便把整个村庄翻了个遍,结果一无所获。
他们把村里所有人都赶出来,集中到一块,全副武装的雇佣兵威风凛凛的站在周围。
上慰慢慢地踱着步,走到人群面前,眼光从每个人脸上扫过去,然后说:“我们到这里只是要找三个人,三男一女,我知道他们来过这里。我的问题很简单,只要你们告诉我,他们往哪里走,你们都可以安全回家。”
奇怪的是,他竟然会说村民的语言。
沉默,没有人说话。
上慰在小男孩面前蹲下来,摸了摸他可爱的脸蛋,脸上带着和谒的笑容,说:“小朋友,叫什么名字。”
“小木。”
“今年多少岁了?”
“六岁。”
“小木这么乖,叔叔送好东西给你。”
说着他拿出一包巧克力递到小木面前,小木没有要,一脸认真地说:“姐姐说过不能拿陌生人的东西。”
“拿着。”上慰拉着小木的手,硬是把巧克力塞到他的小手里。
“告诉叔叔,那四个人往哪里走?”
“我不知道。”小木摇摇头。
“小孩子,可不能说谎。”上慰故作温和的说道。
“我不知道。”
“你太不诚实了。”上慰板起脸孔。
“我真的不知道。”小木一口咬定。
“他们在哪里?!”上慰终于失去了耐心,对着小木凶狠地狂吼。
小木“哇”的一声大哭起来。阿图从人群里冲出,把小木抱起来,搂在杯里,同时训斥上慰:“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他只是个小孩子。”
上慰冷笑:“还好我没有疯,要是我疯了,说不定我们把你们全都杀光。”
——这是威胁,也是恫吓。
但这对村民没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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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旧地(3)
上慰朝人群里看了看,然后指着一个瘦小的中年人,说:“你,出来。”
中年人不敢违抗,战战兢兢地走了出来。
上慰问:“你知道他们往哪里走?”
“对不起,长官。”中年人怯怯地回答,“这几天我一直呆在家里没有出门,所以不知道村里来了这几个人。”
上慰叹息一声,一脸失望,摆摆手无奈地说:“你走吧。”
中年人不敢相信上慰就这么放他走了,以为自己听错了,呆在那里,不敢移动半步。
“你走吧。”上慰又说了一遍。
中年人一阵惊喜,转身就走,一边走还一边回头看看,确定没有人阻止他,他才放心的小跑起来。他心里暗暗地想:一回到家立刻收拾东西,离开这个鬼地方,永远也不要回来。
上慰打开烟盒摸出一支雪茄,送到嘴里叼住,含糊不清地说:“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很可怜?”
他将雪茄点燃后,猛吸一口,突然拔出枪,枪管搭在左手手腕上,看也不看就开了一枪!
“砰”枪声响起,小跑的瘦个子中年人惨叫一声,扑倒在地,再也没有爬起来过。
阿寂一行人此刻正躲在村庄后的山坡上,躲在树叶丛中,透过树叶间的空隙,他们可以清楚地看到下面发生的事。
在上慰开枪的一乍那,雨蝶几乎要惊叫起来,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捂住她的嘴——是黑寡妇的手。
上慰杀了人,枪口还冒着烟,淡淡的烟,飘忽轻摇,带着淡淡的哀怨,似聚似离。他把枪口抬到嘴边,轻轻地吹,吹散了硝烟,也吹散了这淡淡的哀怨。
“你们连几个小孩都保护不了,却要去保护几个外人,这简直是讽刺!他妈的讽刺!”上慰突然变得很激动,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谁也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间变得这么愤怒。
他的手下搬来了一张椅子和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茶壶,一个茶怀。他舒舒服服地坐在椅子上,舒舒服服地倒了一杯茶,舒舒服服地品尝。
“不错!真是好茶。我已经好多年没有喝到这么好的茶了。”上慰赞叹起来,回过头对身后的一名士兵说:“记得多带几包回去。”
他又转过头来对着村民说:“你们本来可以舒舒服服地呆在家里,舒舒服服地喝茶,可你们现在却在这里提心吊胆,这是为何?”
“我真的搞不懂了,为几个跟你们毫不相关的人而付出生命的代价,这样做值得吗?”
“你们知道你们维护那几个人是什么人?”上慰继续教训村民,“其中一个是杀手,他杀的人比这里所有的人加起来的还要多,你们这样维护一个杀手,不觉得很可笑吗?”
村民没有说话,上慰继续喝茶。
上慰喝完茶,然后朝阿图看了看,说:“你出来。”
阿图将小木慢慢放下来,然后走了出来。“告诉我他们在哪?”“不知道。”
上慰冷冷地盯着她,说:“我不想听到‘不知道’这三个字。”
阿图无畏地与他对视着,说:“我就是不知道!”
上慰一脚踢在阿图小腹上,阿图痛得倒在地上。“姐姐,姐姐。”小木哭着跑出来,站在阿图前面护住了她。阿图怜惜地看着小木,说:“小木乖,听姐姐的话,快回去。”小木却站在她前面没有动。
上慰恶狠狠地说:“再问你一次,他们在哪?”阿图咬着牙,依然回答:“不知道。”
上慰拿起枪顶住了她的脑门,她眼中却看不到一丝畏惧,平静地说:“你要杀我可以,但我请求你不要在小木面前动手。”
上慰盯着她的眼睛,良久之后,他把枪收了起来,拿起喇叭对着山上喊道:“我知道你们就在附近,赶快投降吧!否则每隔半个钟头我就杀一个人。我绝不是开玩笑!
“现在——”他的语气逐渐冰冷,“这些人的生死由你们来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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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旧地(4)
“他做得到。”阿寂面色凝重,“杀几个人对他来说就像杀几个蚂蚁一样。”。
“那又怎么样?难道你还想下去救他们?”黑寡妇冷冷地看着他。
阿寂沉默。
“你以为你下去就能救他们?”黑寡妇继续说道,“下去只是送死!”
“你怕死?”阿寂冷冷地盯着他。
“我不怕死,但我不想做无谓的牺牲。”黑寡妇跟阿寂对视着。
“什么是无谓的牺牲?下面那些人的生命是无谓的吗?”
阿昌和雨蝶看看阿寂,又看看黑寡妇,不知道谁说得对,不知道该听哪个。
“你变了!这不像是寂寞杀手的风格。”黑寡妇觉得有些无奈,有些心痛。
“我没有变,是你变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黑寡妇伸手去抓他的肩膀,想把他拉住,阿寂用力一甩,把黑寡妇的手甩掉。
阿寂继续走下去,雨蝶看着他的身影,她的表情就像是看着一个走向刑场的英雄。
上慰正在看着时间,百般无聊,玩弄起他的手枪来,把子弹一颗颗拆出来,又一颗颗装上去。
这时枪声响起,一个佣兵中弹倒下。乍那间,枪声大作,雇佣兵对着树林中枪声发出的地方疯狂扫射!
阿寂的目的只是想吸引对方的注意力,所以只开了一枪就跑。上慰一挥手,雇佣便蜂拥而上!
阿寂一路狂奔,他突然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野兽,森林中的野兽,逃命的野兽,被猎人追杀的野兽。
这是一场猎物与捕猪者的游戏。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他在森林中狂奔,不知道方向,不知道结局,这一刻他终于了解到森林中野狼的那种孤独与无助。
可是他并不孤独,因为他又看到了黑寡妇的眼睛,充满友情的眼睛。在这危险关头,黑寡妇并没有选择离开,而是跟他走在一起。
他们不再说话,他们不必说话,通过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他们都能读懂对方的意思。此刻他们的生命已经紧紧联系在一起。
他们且战且退,对方又损失了三名士兵,但他们很快发现了两个要命的问题。
第一个问题——他们已经没剩下多少子弹。
第二个问题——雨蝶。
这两个问题的确很要命,尤其是雨蝶。
雨蝶真的就像是一只雨中的蝴蝶,吃力地挥舞着翅膀,摇摇晃晃、跌跌撞撞,始终无法飞得更高。
这雨中的蝴蝶,脆弱得令人心碎!颤动的翅膀随时都有可能被雨水打断,再也飞不起来。
她的意识虽然还在坚持,可在这一路狂奔中,她的身体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
森林之中,杂草丛生,荆棘交错,在这种复杂的地势,他们不但要躲避要命的子弹,还要照顾脆弱的雨蝶,困难可想而知。
在一个斜坡后面,黑寡妇喘着气。
雨蝶几乎是被阿寂一路拖过来的,此刻脸色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
“这样下去,没办法逃掉的。”黑寡妇一边喘着气,一边怨恨地说。
“我去引开他们,你们从另一边离开。”阿寂说。
“不!”黑寡妇立刻反对,“应该是我去引开他们,你们带她离开。”
“不!”雨蝶突然说,“我不要和杀人狂在一起!”
“你闭嘴!”黑寡妇一脸怒气。
雨蝶不由得怔住了,闭上嘴不再说话。
阿寂还想坚持,黑寡妇立刻打断他:“在森林里我比你有经验。我是专家,而你小学都没毕业。”
阿寂沉默。
“给我一个表演的机会吧。”黑寡妇似在恳求。
阿寂看了看他,终于点头同意。
“我跟你去。”阿昌看着黑寡妇认真地说,“我也是专家。”
黑寡妇看看他,点了点头。
“那我们在那里会合。”阿寂问。
“我们来时经过的那座独木桥还记得怎么走吧?”
“记得。”
“好,三天后就在那里会合,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两人击掌为定。
黑寡妇与阿昌冲了出去,黑寡妇一边对那些追上来的佣兵招手,一边大声挑衅:“我在这,来咬我啊!来啊!”
雇佣兵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住,他们用子弹来回应他!
“我靠!”黑寡妇慌忙躲进草丛中,然后他开始大声叫骂起来。
“你们这些狗娘养的,我草你老母!草你姐姐!草你全家!草你十八代祖宗!”
接着又是一连串疯狂的枪声,他的叫骂声激怒了这些佣兵,他们叫嚣着要把黑寡妇撕烂。
叫骂声渐渐远去,枪声也远去。
阿寂无限惆怅,他知道黑寡妇此行必定危机重重,凶多吉少。
这一别,也许就是永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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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者(1)
雨蝶跟在阿寂身后,跟阿寂保持着距离,他们走了好久,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阿寂突然回过头,盯着她:“你怕我?”
冰冷的目光似乎要穿透她的心,可是她一点都不畏惧。她挺起胸,昂起头,目光与阿寂对视着。“我为什么要怕你?”
“那为什么要离那么远。”
“我只是不喜欢跟一个杀人犯在一起。”雨蝶恨恨地说。
阿寂冷哼一声,说:“走快一点!”
林中杂草遍地,荆棘丛生,雨蝶光着脚,走得很痛苦,可是她什么也没说,她本就不是个轻意退缩的人,更不可能会对阿寂诉苦。正走着,她看到前面放着一双皮靴,再看阿寂,已经是光着脚默默地走在前面。
这双皮靴穿在她脚上显得很大,但已经比光着脚不知要舒服多少倍了。
又走了好久,雨蝶终于忍不住说:“停下歇歇行不行?我好累。”她一直跟着阿寂走了半天没有停过,她虽然还想坚持,可是两腿发软,痛得要命。
“休息一下吧。”阿寂停了下来,看看她,说。
阿寂背靠着一棵大树坐了下来,雨蝶坐在远离阿寂的一棵树下。过了一会,她说:“你有手有脚的为什么要去做杀人的勾当?”
“能不能不用勾当这个词?”阿寂有些不满。
“不是勾当是什么?”雨蝶尖锐地问,“难道你以为杀人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情?”
“谁都不想杀人,但有些事情是谁也没有办法选择的。”
“为什么不能选择?有人逼你杀人?还是有人送上门来让你杀?”
“你根本就不明白。”阿寂有些厌恶地说。
“难道杀人还需要别人明白?”雨蝶话中带着讥诮。
“我生来就是个杀手,根本就没得选择。”阿寂脸上带着复杂的情感,不但有悲哀、无奈,还有痛苦。
“铁石变宝剑,虫子变蝴蝶,枯木变石油,泥土变高楼,人也是一样可以改变的。”雨蝶意味深长地说。
“改变?”阿寂冷笑,“能改变什么?死人能变成活的吗?”
“可是你死了吗?”雨蝶大声地问。
“我们还是快点走吧。”阿寂站了起来,“要是被他们追上,就真的死了。”
林中很幽静,空气中弥漫着花草的芳香。雨蝶很喜欢这样的环境,她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生命和活力,不像实验室那样狭小压抑,没有死气沉沉地气氛,更没有那浓重而刺鼻的药味。
要不是那个讨厌的杀手在,她倒愿意一辈子都呆在森林里。她看着阿寂的背影,心里不禁有些恨恨的。
“你能不能不带我回去见我父亲?”她终于鼓足勇气,对着阿寂的背影问。
“为什么?”阿寂停住脚步,转过身来。
“没有为什么,我就是不想回去。”雨蝶不安地看着他。
阿寂脸色变了,变得有些阴沉,雨蝶以为阿寂生气了,心里不禁有些害怕。接着,她才知道阿寂根本不是在生气,他是在竖耳倾听——他听到了什么?
雨蝶什么也没听到,但阿寂已过来抓住她的手,拉着她跑了起来。雨蝶不知道他听到了什么,心里愈加的害怕。
跑了一会儿,雨蝶就听到了空中传来轰鸣声,声音越来越大。阿寂拉着雨蝶躲到一棵大树下,雨蝶抬头一看,只见一架直升机正从树顶上飞过。
“快走。”看见直升机离开,阿寂拉着雨蝶就跑。草地上的荆棘割着阿寂不穿鞋的脚,割出了一道道血痕,但他已顾不了那么多了,因为他知道更大的危险就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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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者(2)
但雨蝶的身体却承受不了这剧烈的奔跑,两腿一软,人就倒了下去。阿寂看着脆弱不堪的她,眼中露出了深深地忧虑。他四处看了看,发现前面不远有一处泥坑,不禁有了主意。
他叫雨蝶躺进泥坑里,只露出头来,靠着后面的坑壁。泥坑里不但有腐叶,还有动物的尸骨,散发着一股难味的恶臭。阿寂把泥巴抹到雨蝶的脸上、头上,把她糊成了一个泥人,雨蝶只觉得自己快要呕吐了。
现在看上去,雨蝶就像是已跟坑壁溶为一体。阿寂还不满意,又把坑边的野树弯了一弯,把野草压了一压,做了一些掩护,这才放心。
又一架直升轰鸣着飞过去,接着上慰就带着十几个手下出现了——他们并不是全部都去追黑寡妇和阿昌,而是兵分成两路。这样一来就对阿寂和雨蝶构成了危险,但黑寡妇和阿昌却因此减少了危险。
那些佣兵手拿着武器,一边小心冀冀地走着,一边仔细地四处搜寻。有个佣兵甚至站在雨蝶的头上,在他的脚踩之下,一些泥土从雨蝶的眼前落下来,她紧张得心都要蹦出来!幸好那佣兵站了一会就走开了。
上慰走在最后,他停了下来,狼一样的眼睛仔细地扫着四周。他看了看那处泥坑,看了好久,似乎看到了什么,然后他掏出枪,慢慢地走了过去。
雨蝶心跳得厉害,紧张得全身都僵硬!
上慰越走越近,离那处泥坑只不过是几米了……
这时,阿寂像一只巨鹰,从浓密的大树上扑了下来。上慰听到身后异响,刚转过身来,阿寂已扑在他身上。两人同时倒在地上,扭打了起来。纠缠中,上慰手指按下了手枪扳机,“砰!”的发出一声清脆的枪声,惊得那些佣兵出了一身冷汗。
阿寂抓住上慰的手腕猛地砸到地上,上慰手松开,手枪撒手飞出。同时,阿寂的手枪顶在上慰的太阳|茓上,上慰便不敢动了。
十几个佣兵都已回头,所有枪口对准阿寂,慢慢地围拢过来。
“谁要敢乱来,我就杀了他!”阿寂冷冷地看着佣兵们,威胁说。
“你们都不许开枪。”上慰识趣地向佣兵们发出警告。
阿寂叫上雨蝶,劫持着上慰,慢慢地倒退着走出去。看到佣兵们跟着过来,阿寂在上慰耳边说:“叫他们别跟来。”
“你们都停住,一个都不要跟来。”在上慰的命令下,佣兵们都停住了脚步,不敢再跟着。
他们三人渐行渐行,那些佣兵已消失在他们的视线范围之外。
“阿寂,你果然有一套,以前我真是低估你了。”上慰敬佩地说。
“走快点!”阿寂推了他一把。
“你那两个兄弟呢?是跟他们走散了,还是你们分两边走?你们打算在哪会合?”
“你话太多了!”阿寂冷冷地打断了他。
三人走了差不多一个钟头,上慰又回过头问:“你们打算把我带到哪里?”见阿寂不说话,他又问:“你不会是想在半路一枪把我砰了吧?”
阿寂发出一声冷笑,说:“幸好你提醒了我。”
听到阿寂的话,上慰不禁怔住了,“你不是开玩笑吧?”
阿寂冷喝一声:“跪下!”
上慰脸色立刻惨变,以前他曾经叫阿寂跪下,现在却反了过来,难道是命运开的玩笑?
“跪下!”阿寂再重复了一遍。
见上尉没动,阿寂抡起枪柄狠狠地砸在他头上,“我叫你跪下!”
上慰无可奈何地跪了下去,阿寂后退了一步,抬起手,将枪口对准了上慰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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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者(3)
“你真的要杀我?”上慰的表情突然间变得极度恐惧,声音也颤抖起来。
“不杀你,留着你祸害人间?”
“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上慰苦苦地哀求着,眼泪已流了下来。
“原来你也怕死?”阿寂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我怕死,我很怕死,怕得要命。”
“你很快就不会怕了。”阿寂面无表情。
上慰又向雨蝶哀求:“求求你,别让他杀我!”
“阿寂,不要再杀人了!”雨蝶看着阿寂,眼中带着怨恨。
“他根本就不是人,他是个混蛋!”
“起码他是个生命!”雨蝶据理力争。
“求求你,别让他杀我……”上慰向雨蝶爬过来,一边哀求一边流泪,而且眼泪流得更多了。
阿寂一阵反胃,一脚飞出,向他踢翻在地。
“你要杀他,就先杀我!”阿寂想不到雨蝶竟然挡在了上慰前面,他冷冷地盯着她,她也冷冷地与他对视,毫不示弱。
阿寂咬咬牙,一手揪住上慰的衣襟,然后一掌击在他的脑门上。上慰闷哼一声,软软地倒了下去。
“你竟然杀了他!”雨蝶声音颤抖着,充满了悲愤之情。
“没有,我只是打晕他。”阿寂将上慰的皮靴脱下来,穿到自己的脚上。
有了皮靴,他走得更轻松了,雨蝶还是跟在他身后,跟他保持着距离。
“你刚才是不是真的打算杀他?”
“是。”
“你除了会杀人,还会做什么?”
“我不杀人,你现在还被关在基地里!”
“我宁愿关在那里。”
阿寂看着她,感到很无奈,遇到这样的女人,他是一本办法都没有,他只好闭上嘴不说话。
“佛祖都可以割肉喂鹰,我想不通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阿寂不说话,她却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又问:“你有没有听过割肉喂鹰的故事?”
“没有!”冷冷地回答。
“没有那我可以讲给你听。释尊有一次外出,正好遇到一只饥饿的老鹰追捕一只可怜的鸽子。鸽子对老鹰说‘你放过我吧!你现在……”
“你好烦啊!”未等她说话,阿寂便忍无可忍地打断了她。
“我就是烦,烦死你!烦死你!”她气极地折下树枝扔到阿寂身上,阿寂却不理会她。
他们不停地走,渐渐地已到黄昏,整个森林变得更加阴凉。
“好饿啊。”雨蝶嚷道。
阿寂这才想起他们在森林里走了半天了,还没吃过任何东西,他固然无所谓,但雨蝶却已挺不住。于是他们找了个地方做下来。
阿寂看了看雨蝶,突然脱下了身上的衣服。“你……你要干什么?”雨蝶害怕起来。
阿寂把外套丢给她,说:“把脸擦一擦。”她这才想起自己身上脸上还是沾着泥污。看到她把手和脸擦干净,阿寂才拿出从村庄里带来的一个饭团,分成两份,把大的一份递给雨蝶,自己留下小的。
“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感动。”雨蝶冷言冷语地说,“你知不知道我很讨厌跟你这个杀人狂在一起?”
“你以为我愿意跟你在一起?”阿寂冷冷地回应她,“要不是答应过你父亲,我才不会去救你!”
一听到父亲,雨蝶脸色立刻变得苍白,她的脸本来就白,现在更白得有些吓人。
她沉默着,安静地咬着饭团,然后说:“我口渴。”
阿寂说:“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找点水来,很快就回来。”
他不敢走远,只在附近找,找了许久,什么也没找到,他担心雨蝶等久了,只有返回去。
他回到雨蝶呆着的地方,不禁怔住了——地上只有那件军外套,雨蝶却不见了!
“该死的!”他狠狠地骂了一句。他不得不去找她,要是找不到她,他们这些时间来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走了几分钟,他发现地上的一些土屑,估计是雨蝶身上的泥块碰到树枝掉下来的,跟着这些土屑应该能够找到她。但是他却变得更加不安起来,因为他突然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既然他能够跟着这些土屑找到她,那上慰的人也可以找到她,她身上满是污泥,他们一路走来,肯定在路下留下了痕迹,说不定上慰的人现在已经追上来了。
杀人者(4)
雨蝶独自林中走着,走着,一刻都没有停歇,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二十几年来被禁锢的灵魂终于得到解放。
虫儿在跳舞,鸟儿在歌唱,她心情舒畅极了。
她的好心情并没能维持多久,她越走越远,越走越幽深,她迷路了。林海苍茫,她不知往何处去,只是不停地、没有目的地走着,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尽头。她是一只迷途的小蝴蝶,在荆棘中穿梭,那么孤单、那么无助,她开始害怕,甚至后悔,后悔一个人偷偷逃走。
她渴望能遇到人,带她走出这片森林,她很快就听到了人声,她心情先是一阵激动,很快变成了恐惧——她遇到了那些雇佣兵!
见到她,雇佣兵们一阵骚动,大声叫喊着包围上来。
上慰看见他,很惊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片,得来全不费工夫。他看着她,脸上带着仁慈的笑容,说:“快跟我回去吧。”
雨蝶一转身,拔腿就跑。上慰在后面喊道:“停下来!否则我开枪了!”
雨蝶不理会他,继续奔跑。
上慰对空开了一枪,清脆的枪声响彻整个森林。雨蝶依然没有理会,继续奔跑,求生的欲望使得她跑得更快了些。
雇佣兵们疯狗一般地叫喊着,朝雨蝶追了过去。突然,一声枪声响起,一名雇佣兵应声倒下,其他雇佣兵受到惊吓,都停下了脚步。
雨蝶回头一看,见是阿寂,心里不知怎么的竟然感到高兴起来。
雇佣兵开枪向阿寂射击,阿寂在草丛里一滚,躲开了子弹。
趁这空隙,几个想立功的雇佣兵立刻冲了过去。“砰”一声,一颗子弹从草丛里飞出来,冲在最前面的佣兵立刻中弹,仰翻出去!
阿寂像条野狼般从草丛中飞出,白光一闪,他手中的匕首割断了另一名佣兵的喉咙,鲜血狂喷而出,溅到了雨蝶面前,将她前面的绿草都染红了。她吓得脸都白了,腿也僵住了。
后面的几个佣兵见此情景,纷纷倒退。
上慰脸上带着邪恶的笑容,将手枪轻轻架在手腕上,慢慢瞄准……
——这是他的招牌动作。
——杀人的招牌动作。
这一次,他的枪口对准的是雨蝶。
雨蝶头脑早已一片混乱,茫然无助、失魂落魄,并没有意识到即将来临的死亡。
阿寂侧头一看,就看见了上慰邪恶的笑容,还有那邪恶的动作,他想都没有想,本能反应般地飞身扑在雨蝶身上,两人紧紧抱着从山坡上滚下去。佣兵们对着他们滚下的方向乱枪扫射,但他们已越滚越远。
“追!”上慰一声令下,佣兵立刻饿狼扑食般朝山坡下扑去。
雨蝶害怕地闭着眼睛,紧紧地抱着阿寂。急速的翻滚和加速度,让她觉得世界都在旋转,天地都已经颠倒。他们一直滚到山坡底才停止,停止的时候,她感到头晕恶心,还有浑身的酸痛。
她慢慢睁开眼睛,出现在她眼前的是阿寂那张寂寞而冷酷的脸,他们彼此的脸靠得那么近,他的嘴唇几乎要碰到她的。这时她才意识到他正压在她身上,高大强壮的他正压在她柔弱娇小如羔羊的身体上。
这是她第二次跟这个男人靠得那么近,第一次是在直升机上,这一次却比上一次靠得还要近,他的身体已完全贴着她的。
她甚至感觉到他的呼吸吹到她脸上,温热的呼吸,暖暖的,酥酥的,令她几乎窒息。
他没有动,她也没有动,两个人静静地互相看着对方的眼睛。他们忘记了危险,甚至忘记了整个世界。
他的眼睛似乎有一种神奇的力量,把她的目光紧紧吸引住,再也不能离开。她两眼变得朦胧而迷离,似乎已经被吸进了阿寂的眼睛里,她甚至看到了隐藏在那双寂寞而冷酷的眼睛后的另一种情感。
那是一种怎么样的情感?
突然她的手触摸到了一股温热的液体,她一惊之下,又回到了现实。
她往手上一看,见的是满手的红色。
“血!”
她惊呼之下,立即翻身而起,只见她衣服上已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难道她刚才已经中枪,竟然浑然不觉?
她立刻发现血不是从自己身上流出来的,而是从阿寂身上流出来,沾到她身上。
“你…….”她惊讶得不知说什么好。
他什么也没有说,突然迅速站起来,拉起她,朝最高最密的草丛中跑去。
雨蝶回过头,透过草丛的间隙,她看见佣兵模糊的身影正朝下面奔来。
……
上慰蹲下来摸了摸地上的血,说:“他一定是被我打中了,现在他身受重伤,一定跑不了多远的。”
地上的血迹一点一滴的向前延伸着,上慰带领着手下着血迹追下去。
“你……你没事吧?”雨蝶咬着嘴唇,很困难地问。
“被子弹打中你说会没事吗?”阿寂冷笑。
雨蝶心里愧疚极了,听到这句话更是说不出的难受,她好恨,恨自己为什么要偷偷逃走,恨自己为什么不被那颗子弹打中!她更恨的是,她救了上慰一命,上慰却要杀他。为什么?难道我真的做错了吗?
阿寂腹部的血还在慢慢地流出来,一点一点地滴到地上。
“对不起。”她心痛极了,鼓足勇气说。
“现在不是说对不起的时候。”阿寂加快了脚步。
突然起风了,开始只是凉风阵阵,然后风越来越大,刮起地上的落叶枯草漫天飞舞。一时间天空乌云密布,有如大军压境,势不可挡。
整个世界仿佛掉进了地狱,一片黑暗。
豆大的雨点落下来,又快又急,只一会,天地间已挂起一片白茫茫的雨幕,万物茏罩在这雨幕中,十米外的景物已难以分辨。
这雨洗掉了天上的尘埃,也洗掉了地上的血腥,但它能洗掉人世间的罪恶吗?
上慰抬头看雨,“这该死的雨!”他惟有咒骂,因为这雨已将地上的血迹冲擦得干干净净,他现在已无迹可寻。
阿寂却显得心情很好,他抬头仰望天,任凭雨水打在他头上、脸上、身上。
他仰着头,身体微微向后倾斜,手指轻轻捋了捋湿漉的头发,然后用力向后一甩,他的长发就整齐的甩到了脑后,水珠在他发上飞舞,像跳动的珍珠。
他只是随意的一个动作,却把她看痴了。这一甩似乎把她的魂都甩掉了,她变得心不在焉,失魂落魄。
狂风暴雨放肆地摧残着她弱小的身体,她像风中的一片落叶,东倒西歪,她一点都不在乎,此刻她心中只有一个信念:跟着前面这个男人一路走下去。
——这已是她现在惟一的方向。
可是她这弱小的身体又怎么跟狂风暴雨对抗,她倒了下去,倒在充满雨水的草地上。
她想站起来,可还没爬起来,脚一滑又倒了下去。
一双有力的手把她抱了起来——是阿寂的手。
——这本来是一双杀人的手,可是现在却用来抱她。
——这是上天的安排,还是命运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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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的蝴蝶(1)
雨蝶心里愧疚到想死,他本来已经受了重伤,现在却还要他抱着她走路。
“你不要这样子……”她哀求道。
“不许说话!”阿寂打断她的话,语气依旧冰冷,眼神依然冷漠。
雨蝶只好闭上嘴,不敢再说话了。
他抱着她不停地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走了多远。
雨终于停了,经过雨水的冲洗,草木变得焕然一新,好像新生的一样。
突然,阿寂脚底一滑,两个人从滑不溜足的的草皮上滑下去,他伸手去抓草叶,但是由于坡太陡,速度太快,他的手一抓到草叶,草叶立刻就断了。
下面竟然是一处断层,也不知道有多高!
两人从断层处滑了下去,就在这一瞬间,阿寂闪电般出手,抓住断层处的一棵小树。
此是他的一只手还在搂着雨蝶,雨蝶紧紧抱着他,不敢朝下面看去。
小树无法承受两个人的重量,它的根正慢慢地从泥土里冒出来,一点又一点,最后它的根全部离开了地面,两个人坠了下去……
黑寡妇和阿昌正在精心设计着一个又一个的终极杀阵。
——他们把树滕编成绳子,做成一个套,在底下布置机关,再把套绳放在上面,再在上面盖一些杂草树吐。
——他们做了一张大弓,放在树上,隐藏在树叶中,弓弦已拉满,弦上放着一支利箭。
——他们用匕首把一根根树枝削尖,再梆在一段大树杆上。
现在他们已是一个捕猎者,等着猎物进入他布下的陷阱。
阿寂从昏迷中醒来,看见雨蝶扒在他身上,紧紧抱着他,还没有醒过来。
他们掉下来的地方并不是很高,由于刚下过雨,土地松软,他们也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阿寂把雨蝶摇醒,雨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扒在阿寂身上,不禁笑了:“我刚才还以为我睡在床上呢。”
说着,一片红晕浮现在她脸上,使她看起来更美丽了些。
阿寂并没有看她,他像狼一样观察着四周的环境。
在他们身后是一丛野草,草长得很绿、很浓、很可爱。
他拔开草,赫然出现在眼前的竟是一个山洞。洞口隐藏得极好,若不是他们掉下来,根本就不会发现这里有这么一个山洞。
洞口很小,他要低着头才能走进去。
越往里面走越宽敞,光线越暗,然后突然豁然开朗,他们走进了一个巨大的熔洞。熔洞又高又宽,完全可以容纳几百个人。
从洞壁的石貌看,应该是一个很古老的火山洞,说不定已有几百万年的历史。洞里面的地形非常复杂,巨大的山岩,崖壁的凸起,形状千奇百怪。再往里面便是视线所不能及的地方,显得又黑又深,似乎洞中还有洞。
地上有一些动物的骨头和许多干树枝,还有一些未烧尽的木碳。阿寂抓了一些木碳在手上,发现在已经年代久远,想必是路人或者山夫进来避雨时留下的。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风吹草动,叶落花调,整个森林充满了凄凉萧杀之意。
随着一阵叫骂声传来,一队雇佣兵出现了,他们气焰嚣张、杀气腾腾,已经走进黑寡妇和阿昌设计的陷阱中。
他们以为自己是狩猎者,却不知道已经成了别人的猎物。
走在最前面的佣兵踩中了绳子,立刻被吊了起来,惊恐地狂呼乱叫。
其他人紧张起来,不停朝四周张望。
有人碰中机关,启动了弓弦,“嗖”的一声,弓箭从树下飞下,射进那人的腹部,箭头从背后穿出。
他低下头,看到手指粗的弓箭正Сhā在他腹部,这时他才感到恐惧!
然后他倒了下去,不再感到恐惧。
其他人惊慌失措,乱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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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的蝴蝶(2)
又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其他人望过去,只见一人僵立在那里,一块树杆横在他面前,树干上梆满尖刺已经Сhā进他的腹部,把他整个人挂在上面。
他虽然动弹不得,却还没有死,但死了也许还好受些,肉体上的痛苦和精神上的恐惧,令他生不如死!
“他妈的!呜呜……”他痛得鼻涕眼泪都流出来了,“救我,救我,哪个来救我?”
野兽般的哀嚎……没有人救他。
人人自危,自顾已不暇,哪还有闲情去救人。
他们对敌人冷酷,对自己人同样冷酷。
一下就死掉了两个人,却连对方的影子都看不见,他们已经恐惧得发了狂,端着枪对着周围疯狂扫射,打得枝断叶落。
枪声越急,他们的恐惧越强烈!
有一人边打打退,已经退到一棵树下。
从树上垂下两只手,抓住那人的脖子,一扭,那人便断了气,连一点声音都没发出。
——瞬间杀人,杀人无形!
“我们就在这里过夜吧。”阿寂取出一颗子弹,用匕首把弹头剔开,将火药倒出,然后把干树枝放上去。对着火药开了一枪,哧地一声,火药迅速燃烧起来,烧着了上面的干柴。
火焰熊熊燃烧,照得人暖暖的。
阿寂脱下湿透的衣服,露出一身发达的肌肉。
“为什么要逃跑?”他冷冷地盯着她,“我希望你解释一下。”
“我……我……”雨蝶被他盯得心里发慌,竟不知道如何说下去。
阿寂突然将匕首扬起来,锋利的匕首在火光的映射下跳动着妖异的光芒。
这是一把杀人的匕首。
雨蝶吓得脸都苍白了。
“你怕什么?怕我杀你?”阿寂把匕首Сhā进火堆里。
雨蝶一颗心才落了下来。
匕首被烤得发红,阿寂把它拿出来,静静地看着,然后说:“你能讲个笑话给我听么?”
“我不会。”雨蝶摇摇头。
“那讲个故事。”
“故事?”雨蝶想了,“那我给你讲割肉喂鹰的故事吧。”
阿寂皱起眉头:“算了,还是不要讲了。”他长长叹了一口气,然后把匕首Сhā进腹部,Сhā进被子弹打中的地方。
匕首慢慢旋转搅动,他肌肉紧崩,大颗的汗珠从他脸上渗出。他显然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可是他用力地咬着牙,竟然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雨蝶看到有烟从匕首Сhā进去的地方冒出来,她甚至闻到了皮肉被烧焦的味道,她几时见过这种场面,吓得头皮发麻。
弹头终于被匕首挑了出来,阿寂像泄了气的皮球软瘫在地上,浑身大汗淋漓,似已虚脱。
这时雨蝶才端详起他的身体来,古铜色的皮肤,一块块的肌肉,像经过千锤百炼,散发着成熟男人的气息。这真是一副接近完美的身体,说它接近,是因为上面有太多的伤痕。
大大小小至少七八个伤痕,加上刚挑出弹头的伤口,他身上已是伤痕累累。最大的一个伤痕是在他的腹部右边,与腹部左边的弹痕遥相呼应。
长长的一道伤痕自上而下,似乎是被一把锋利的刀划过,将他的腹部划出一条沟。
好快的刀!
好可怕的刀!
是谁能砍出这惊天动地的一刀,以致于天下第一杀手的他都躲不过?
雨蝶看着这道伤痕,看得出神,她在想,是谁这么狠心砍下这么重的一刀,他被这刀砍中的时候一定很痛吧?
她心中不由升起一怜悯之情,忍不住抻出手去抚摸那道伤痕。
阿寂如遭电击,立刻跳起来,左手抓住她的手,右手给了她一记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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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的蝴蝶(3)
好重的一记耳光!
打得她的脸一边白一边红!他怎么忍心这样对她?
“你打我?”她满腹委屈,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
晶莹的泪珠挂在她的睫毛上,犹如梨花带雨,三分可怜,七分动人。
她身上的衣服还是湿的,薄薄的衣衫紧贴着她的肌肤,使她完美的曲线显露无遗,更增添了几分原始的诱惑。
阿寂看着她,不禁怔住了。
他眼前又浮现了方姨的音容笑貌,她也是一样美丽,一样诱惑,一样令人心碎。
她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躺在他怀里,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带着一丝无奈的苦笑,心疼而又艰难地说:“你以后不要对人那么冷漠,尤其是女人。”
这是她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他的心一阵悸痛,朦朦胧胧中,感觉方姨就在眼前,他伸手一揽,将雨蝶拥入怀中,用手轻轻地拭去她的眼泪,然后俯下头想要吻她。
雨蝶心头狂跳,喊道:“不要!”
话刚说完,阿寂温热的嘴唇已经封住了她的嘴,她身体一阵战粟,思想一阵混乱,头脑一阵眩晕,再也喊不出声。
可是她的身体却在本能地抗拒,她的手本能的推他,想把他推开,不想却碰到了他的伤口,他痛得闷哼一声。
她吓住了,连忙缩手,不敢再乱动,任凭他在她脸上狂吻。
闻着他身上浓烈的男人气味,触摸着他微微发烫的身体,她已经意乱情迷。她明明心里害怕,却又希望他能抱她抱得更充分一些,这种感觉很奇妙,也很奇怪,她一生中从未体验过这种感觉。
她两颊已变得嫣红,两眼朦胧迷离,呼吸急促,她的身体已由开始的抗拒而变得主动。
情yu就像汽油一样,一烧起来便一发不可拾。
他狂吻,吻她的嘴唇,吻她的耳垂,吻她的脖子。他们的伤心、悲哀、痛苦和绝望,似乎已都可在这股欲焰中燃烧而尽。
人真是种奇怪的动物,在身体最虚弱,肉体最疲乏的时候,欲望反而会来得更强烈,更难以控制。
这是为什么?
——他们正在激|情缠绵的时候,黑寡妇和阿昌正在浴血博杀!
阿昌刚开枪打死一名佣兵,突见侧面有人向他瞄准开枪,他向树后一闪,躲过子弹。佣兵继续扫射,黑寡妇贴着地面滑过去,一个扫膛腿,佣兵跌倒在地。
两人立刻扭打在一起,佣兵坐在他身上,挥拳猛击他的脸。
黑寡妇腰部一挺,再一翻身,把佣兵压在下面,他满嘴火药味地嚷说:“妈的!敢打我的脸!知不知道我是靠这张脸泡妞的?!”
一边说着一边挥拳猛击佣兵的脸,说一句打一拳。
——火焰疯狂跳动,他们的血液已变得火焰一般滚烫。阿寂剥圩头似的剥下雨蝶的衣衫,露出了美丽的胴体,然后他们慢慢地躺下去……
——黑寡妇一手夹住佣兵的脖子,另一只手拔出匕首,用力捅进佣兵的胸口,血花飞溅!
……
雨蝶像一只小猫伏在阿寂胸口,问:“你是我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我呢?我是你生命中的第几个女人?”
阿寂仰望着洞顶,淡淡地说:“不是第一个。”
雨蝶悠悠说:“我知道我不是第一个,我不在乎,不管以前你有多少个女人,我都不在乎,我只希望你是真心的喜欢我,[奇+書网-QISuu.com]真心对我好。”
她说得很真挚,很诚恳,好像在佛前许下一个愿望。
阿寂冰冷的心似乎也被她感动了,轻拂她的长发,说:“我是真心喜欢你。”
“你是说真的吗?”雨蝶抬头看着他。
阿寂点头。
她紧紧地,紧紧地抱着他,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能说一说你父亲吗?”阿寂突然问道。
一听到这句话,雨蝶脸上的的笑容全无,取代的是紧张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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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的蝴蝶(4)
“我不想说。”她摇摇头。
“我们现在已经不是陌生人,难道连我都不能说?”
雨蝶用力地咬着嘴唇,几乎要咬出血来,显然她内心在激烈挣扎。
过了许久,她终于开口向阿寂诉说了一个悲惨而可怕的故事:
“我的父亲曾经是一个军事机构的科学家,专门从事尖端武器的研发,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他被机构开除。过了几年,他自己成立了一家公司,表面上是研制民用高科技产品,暗地里他却偷偷进行高科技武器的研究。他进行的项目开始是在动物身上测试、研究,可后来他竟在人体上实验。父亲在孤儿院里收养了八个孤儿,四个男孩四个女孩。表面上那些孤儿是他的孩子,其实是用他们来充当研制武器的试验品。”
“你也是八个孤儿中的一个?”阿寂问道。
“不是。”雨蝶苦笑着摇头,她脸上痛苦之色更深了,“我是他的亲生女儿,也是他的一个试验品。”
听到这句话,阿寂大为震惊,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雨蝶一听到他父亲就害怕,为什么一直不敢提他父亲。
被自己的父亲用来当作试验品,这种痛苦,这种无奈,这种绝望,又有谁能够体味?
阿寂拳头不禁握紧,他很愤怒,他实在想不通这世上竟会有这样的父亲。
“我永远忘不了那八个孤儿,忘不了他们的脸,他们太小,还不懂人生是怎么样,就已经成了父亲的试验品。他们整天被关在枯燥的试验室里,没有自由,没有欢乐,没有希望。他们的生活单调而乏味,每天都是注射,吃药,测试,观察,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更为悲惨的是,每当试验失败,被试验的的孤儿都会承受各种身体反应带来的巨大的痛苦,生不如死。每一年都有一两个孤儿因试验失败死去,几年过去了,八个孤儿没有一个活下来,但试验并没有成功。这时父亲已经没有可用于试验的人,于是,他竟然……竟然拿自己的女儿来当试难品,那时我才九岁。”
说到这里,雨蝶浑身颤抖,泪流满面。
“我以为我会像那些孤儿一样,很快就死去。但奇迹好像发生了,我不但没有死,试验还进行得很顺利,甚至取得了许多突破。我一直被关在试验室里,父亲在我身上进行反复的试验。整整十二年,我终年看不到阳光,更看不到外面的世界。我唯一的消遣就是看书,父亲并不反对我看书,他还买了很多书给我,这是他唯一让我觉得他还是个父亲的地方。于是我不停地看书,只有在书中我才能找到一丝温暖,一丝希望,也只有书才让我觉得人生并不至于那么黑暗,生活也不至于那么绝望。”
“但我还是觉得很孤独,没有人关心我,甚至没有人陪我说话,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是一个人偷偷的流泪。”
听了雨蝶的诉说,阿寂很心痛,他温柔地拭去她的眼泪,说:“以后你不会再孤独,我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任何人?”
“任何人!”
“如果有人一家要伤害我呢?”
“那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他说得斩钉截铁,绝不容半点怀疑。
雨蝶感动得要哭了,突又展颜一笑,钻进他的怀中。
阿寂又问:“你父亲在你身上进行的是什么试验?”
“我不知道。”雨蝶摇摇头,“这是高度机密,只有极少数的几个人知道。”
夜色已完全笼罩下来,四周已是一片黑暗,只有跳动着的火焰还发出亮光。她觉得好温暖,温暖并不是来自火光,而是来自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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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的蝴蝶(5)
第二天雨蝶醒来的时候,看了看四周,说:“这个洞好大,不知道通到哪里去。”
阿寂站起来,朝熔洞深处看去,好奇心已被勾起。
好奇是人的本能,就算是杀手也不例外。
阿寂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一块布,缠在一根火棒上。
借着火光,他们向山洞深处走去,山洞曲折弯曲,四周一片黑暗。
洞里非常阴凉,头顶上不断有水珠滴下来,发出滴答的声音,这声音在幽静的洞中听起来十分清晰。
前面有一个通道,通道不大,他们低着头才能通过。
通道大概有十一、二米长,穿过通道后,他们又来到了另一个大厅。在火光的映射下,他们看到石壁上画着一些奇怪的图案和符文,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些图案文字,更不知道它们表达什么意思。
继续往前走,向左转了弯,眼前的情景令他们瞠目结舌。
他们这一生中从未见过这么奇异、这么不可思议的场面。
他们看到的是一群蝴蝶,成百上千只蝴蝶,在黑暗中飞舞。
在山洞中有这么多蝴蝶已经不寻常,但更神奇的是——它们竟然是透明的。
晶莹锡透的蝴蝶,好像是水晶制成,却在空中翩翩起舞。
它们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白光,使得山洞看起来也没有那么黑了。
蝴蝶轻快地舞蹈着,自由自在,无忧无虑。它们虽然有上百上千只,却显得杂而不乱,整齐而有节奏。
“好美啊!”雨蝶完全被眼前的情景迷住了,“这是真的吗?我从来没有见书上写过有这样的蝴蝶。”
“你知道吗?我最喜欢的就是蝴蝶。”她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它们总是这么自由自在,无忧无虑,虽然它们的生命是短暂的,但它们活着的时候却是美丽多彩的。”
她兴奋地挥舞着双手,透明的蝴蝶在她头上飞来飞去——她觉得这是她一生中最快乐的一天。
“我希望有一天也能变成一只蝴蝶,在天空自由地飞舞。”她充满希望地说。
蝴蝶群中有一只巨大的蝴蝶,一对翅膀要比别的蝴蝶大两倍,它突然从蝶群中飞出来,飞到雨蝶面前,不停地舞动着翅膀。
雨蝶伸出手,巨蝶便轻轻地落到她手上。
“蝴蝶啊,蝴蝶,你可知道我是多么的羡慕你。”她轻轻地叹息着。
突然,她痛苦地低叫一声,连忙缩回手,巨蝴已经震翅飞起。
这突然的变故,令阿寂惊骇!
他迅速拔出匕首,闪电般挥下,在黑暗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弦光!
刀光淡淡,淡如情人的眼泪。
情人的眼泪是伤心的眼泪,这一刀是伤心的一刀。
刀光划过,巨蝶那双晶莹美丽的翅膀就与身体分离了,破碎的翅膀落叶般轻轻飘落。
雨蝶的心也要碎了,她俯身拾起巨蝶和它破碎的翅膀。
巨蝶静静地躺在她手心,一动也不动。它虽然还没有死,但没有了翅膀,它还能活下去么?
雨蝶心中伤感,伤心的眼泪忍不住流出来,一颗一颗泪珠滴在那对破碎的翅膀上。
“是怎么回事?”阿寂问。
“它咬我。”
“我看看。”
她的掌心果然有一处红点,并起了一个小红包,好似蚊虫叮咬一般。
阿寂又怔住了,他从来没听过蝴蝶也会咬人的。
会咬人的蝴蝶究竟是什么生物?
它们来自何方?
又为何在这山洞里?
“就算它咬了我,你也不应该杀了它。”雨蝶伤心地说。
“我绝不能容许任何人任何东西伤害你,包括蝴蝶。”阿寂低头看着她。
雨蝶不再说什么,他这么么拼命地保护她,她怎么还能够责怪他,就算他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至少他的出发点是好的。
阿寂突然觉得周围变得异样起来,他抬头,看见蝴蝶群骚动不安,原来整齐有序的它们,现在已经变得杂乱无章。就像燃烧的火焰,它们疯狂跳动,乱飞乱撞,一片混乱。
黑暗深处有声音传来,“嚓嚓嚓”的声音,像是磨牙声,又像是某种动物在地面摩擦的声音。
声音从远至近,由小变大,越来越清晰,令人听得毛骨悚然!
阿寂感觉到一股神秘而可怕的杀气向他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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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突(1)
阿寂突然感到害怕,若在平时,就算刀架在脖子上,他也不会皱一下眉。
现在他确实害怕,因为他已经有了爱,爱使他有所顾忌——他害怕雨蝶会受到伤害。
——什么东西能在最短的时候内改变一个人?有人说是金钱,有人说是爱情,大概都有些道理吧。
“跑!”阿寂大喊一声,拉住雨蝶的手往外跑。
他们沿着山洞一路狂奔,邪恶的杀气像鬼魂般在后面追逐,他们感觉得到,却看不到。
——看不见的东西才是最可怕的!
雨蝶被一块石头拌倒了,整个人倒在地上,她惊恐地回头,还是没有看见任何东西,只看见无尽的黑暗,她知道黑暗里有可怕的东西,而且正在逼近!
她紧张得整个人都僵硬!
阿寂停住、转身、拔枪、开枪!
“砰砰砰!”
子弹并没有打中任何有生命的东西,而是打在洞壁上,击出火花,但可怕的杀气却瞬间消失了。
阿寂刚扶起雨蝶,那可怕的杀气又再次出现,他们只有继续夺命狂奔!
他们一路不停地狂奔,直到奔出洞口,才能好好呼吸。
雨蝶回头去看那阴森可怕的洞口,仍心有余悸!
他们走了好久,太阳已升到了头顶,又到了午饭的时间了,他们带来的饭团早已吃完,雨蝶现在感到又饥又渴。
她不说,但阿寂看得出。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看能不能找到点吃的。”
雨蝶只有等待,整个森林安静而孤寂,似乎只有她一个人。
她突然觉得好孤独,阿寂只不过只离开了几分钟,她就觉得心里空荡荡的,这是不是因为她已经孤独了太久,好不容易才有个可以依靠的人,所以她对他的感情才会这么强烈?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已经离不开他。他们虽然认识不到三天,但现在,她已把二十一年的情感完全交给了他。
也许是压抑了太久,所以情感爆发的时候才会更强烈。
已经过去一刻钟了,阿寂还没回来,雨蝶开始不安了,他会不会出了什么事?他是不是遇到敌人了?我是不是再也看不到他了?
她几次想出去找他,但每次刚想起步迈出去,就被一个念头打住。
——要是我刚走,他就回来怎么办?
——要是他回来是竟然见不到我怎么办?
她只有等待,痛苦地等待,等待的确是很折磨人,尤其是等待所爱的人。
又过了一刻钟,阿寂还没有回来,她简真快要疯了,心里像是有一只手在紧紧地揪着。
幸好这时阿寂回来,他衣衫破烂,满身泥泞,在他手上缠着一条小孩手臂般粗大的大蛇,想必是跟这条大蛇经过一番艰苦博斗。
蛇还是活的,紧紧地缠在他手臂上,脖子被阿寂紧紧捏着。
“只找到了这个。”阿寂苦笑,“本来有一些野果的,但我怕有毒。”
“你要我们吃这个?”雨蝶瞪大了眼睛,不太愿意相信。
“嗯。”
说着,阿寂用匕首在蛇身上划开一道口子,然后用嘴吮吸。他吮吸的时候,蛇还在激烈挣扎。
雨蝶看得反胃,几欲呕吐。
阿寂把蛇伸到雨蝶面前,说:“你也喝。”
“我不喝。”雨蝶拼命摇头。
“不喝怎么有力气走路?”阿寂板着脸,冷冰冰地说。
他把蛇放到雨蝶嘴边,用命令地口吻说:“喝!”
看着冷冰冰的蛇,闻着刺鼻的血腥味,雨蝶只觉得头皮发庥,身体发软。她抬头,触到了阿寂冰冷的眼神,不禁心中一凛,只好硬着头皮吮吸起来。
看到她喝了蛇血,阿寂表情才变得温和起来。
又苦又腥的蛇血流入她的喉咙,她感觉自己也变成了一只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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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突(2)
第二天,阿寂砍下一根树枝,削成长矛,用它来捕猎。这一天他竟然幸运的猎到了一只野兔。吃着香喷喷的野兔肉的时候,他感觉自己有点爱上这森林了。是啊,相比沙漠来说,这森林要可爱得多了。
他们看到河流的时候是在第三天的下午,沿着河流往下走,他们终于走到了那座独木桥。
看着独木桥,阿寂思绪又回到以前,他记得他从桥上掉进河里,是黑寡妇救了他,如果不是遇到黑寡妇,他也许已经不存于世了。
看到黑寡妇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
黑寡妇见到他们时的表情就好像一乞丐突然看到了一堆黄金。
“你们终于到了,我们已经在这里等了一天一夜。”他难掩兴奋之情。
阿寂慢慢向他述说了他们的经历,从雨蝶逃走到遇上上慰,从滚下斜坡到看到神秘的透明蝴蝶。
“透明的蝴蝶?”黑寡妇大为惊讶,“我只听说过有一种透翅蝶,主要分布在中、南美洲的巴拿马到墨西哥之间,翅膀薄膜是透明的,没有色彩也没有鳞片。奇 -書∧ 網像你们所说的全身透明的蝴蝶,简直是闻所未闻。你们确定不会看错?”
“绝不会看错!”阿寂坚定地说。
“这应该是一个未被人类所知的新物种,应该不属于蝶类,从未听说过蝴蝶会咬人的,可能只是一种长得像蝴蝶的新生物。”阿昌分析道。
“这必定是本世纪最伟大的发现!”黑寡妇两眼大放光茫,“你们还记得去的路?”
“就算记得也不想再去了。”阿寂淡淡地说。
“为什么?”
“那里有可怕的东西。”
“是什么?”
“我不知道。”
黑寡妇怔住了,连寂寞杀手都不知道的东西,想必是可怕得超乎想像了。
“而且上慰的人还在后面追着,现在我们要尽快走出这片森林。”阿寂说道。
“下一步有什么打算?”阿昌问。
“我现在只打算好好吃一顿。”阿寂说道。
“我也是。”雨蝶笑着附和,“我们今天都没吃东西。”
黑寡妇大笑,“放心,有我在饿不死你们。”
……
现在摆在阿寂面前的是一堆新鲜的野果和两只烤熟的野鸡,诱人的香味刺激了他的食欲,开口大吃起来,这是他这几天吃得最饱的一餐。
他实在很佩服黑寡妇,他想不通黑寡妇怎能在这么短的时候找到他花一天也找不出的食物来,他不得不承认在很多方面他是比不上黑寡妇的,至少在找吃的方面他就比不上。
在吃东西的时候,黑寡妇观察到一个现象——雨蝶靠在阿寂身旁,拿起一个水果,送到阿寂嘴边,然后她就看着阿寂吃,眼中充满了柔情。
黑寡妇知道她看自己时候,眼睛绝不会这样充满柔情,他心里不禁有些不舒服,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他割下一块鸡腿,递到雨蝶面前,说:“给你。”
雨蝶怔了一下,还是伸手接下了。
黑寡妇说:“在直升机上,你不顾自己的安危为我包扎,真的令我好感动,我从未见过像你这么勇敢的女孩子。”
雨蝶展颜一笑:“你为了救大家可以那么拼命,我为你做点事也是应该的。”
黑寡妇说:“我真不知道应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雨蝶说:“谢我那就不必了,说来还应该谢谢你才对,没有你我们也走不到这里。”
黑寡妇突然盯着她的眼睛,意味深长地说:“你真是个又漂亮又善良又善解人意的女孩子,如果将来谁娶了你一定会很幸福的。”
雨蝶被他盯得有些紧张,连忙说:“你真会说笑。”她脸上虽然带着笑容,却已笑得有些不自然。
黑寡妇一字一字说:“我是说真的!”
火光映着他的眼睛,他的眼光也变得跟火焰一样充满热情,那是一种不同寻常的热情。她心头狂跳,慌忙避开了他火热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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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突(3)
为了掩饰她内心的紧张,她拿起一个水果,送到阿寂嘴边,柔声说:“多吃点。”她虽然在极力掩饰,可是她的手还是忍不住微微颤抖。
阿寂是否觉察她的不安?她偷偷地抬头瞄了一下阿寂,只见他平平静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什么表示,只在专心的吃果,谁也搞不清楚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顺雨蝶不在的时候,黑寡妇把阿寂拉到一边,郑重地问:“我们是不是朋友?”
“是。”
黑寡妇又问:“朋友之间是不是应该坦诚相对?”
“是。”
“那么我问你…...”黑寡妇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你是不是爱上雨蝶了?”
阿寂沉默了一下,然后又坚定地说:“不错,我爱她!”
黑寡妇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又问:“你想过没有?你是个杀手,她父亲会同意让他女儿跟一个杀手在一起?”
阿寂又沉默了半晌,说:“我不打算带她回去见她父亲。”
“什么?你说什么?”黑寡妇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不打算带她回去见她父亲。”阿寂又重复了一遍。
这句话对黑寡妇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他失声说:“你疯了吗?”
“没有。”
“那你还记不记得那一亿元奖金?”
“记得。”
“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绝不能见她父亲!”阿寂表情变得痛苦。
“你解释一下。”黑寡妇冷冷地说。
“我答应过她,不能告诉任何人。”
“连我也不能?”黑寡妇皱眉。
“不能。”阿寂无奈地回答。
黑寡妇的表情变得痛苦,一种深沉的痛苦,阿寂从未见过他这样的表情。也许他真的伤害了他,伤了他的自尊,伤了他的心。
“我们千里迢迢,历尽艰险,出生入生,是为了什么?!”黑寡妇突然变得激动起来,“现在你说一句就要带她走,我不同意!”这是他第一次用这么强硬的语句跟阿寂说话。
阿寂说:“我知道你很需要钱,钱的问题,我可以帮你解决。”
黑寡妇冷冷地盯着他,问:“怎么解决?”
阿寂本来想说杀人的,他以前一直就是做这个行业,可是他突然意识到他已经不是以前的寂寞杀手,以前他烂命一条,无牵无挂,可是他现在有了爱,有了牵挂,他还能够像以前那样冷酷那样无情?
他不知道答案,也不敢去想像。
他只好改口说:“我暂时还没想到。”
黑寡妇凄惨地笑了:“等你想到的时候,世界都已经毁灭了。”
雨蝶回来了,左看看,右看看,然后微笑着问:“你们两个大男人在聊什么呢?”
黑寡妇若无其事的样子,哈哈一笑,说:“我们在谈论女人。”
阿寂也附和说:“他说日本的女人温柔,英国的女人稳重,法国的女人优雅,瑞士的女人健康,美国的女人性感,中国的女人难以捉摸。你认为他说的对不对?”
雨蝶抿着嘴笑:“你们男人在一起除了谈论女人还会谈论什么?”
黑寡妇坏坏地笑着说:“除了谈论女人,还会谈论怎样才能让女人快乐。”
雨蝶笑了,阿寂也笑了,却笑得有些苦涩。
……
雨蝶靠在阿寂的腿上,轻声细说。在火堆的另一边,黑寡妇背靠着坚硬的树杆坐在地上,透过火光静静地看着对面的阿寂和雨蝶。
他心事重重,平时多话的他现在已变得沉默,甚至一句话也没有说。
夜渐深,火渐弱。
“我去找些干柴。”阿寂起身说道。
看到阿寂走远了,黑寡妇向雨蝶走过去。“有几个字我一直想对你说。”他很认真地说。
“有什么话等阿寂回来再说吧。”她脸上挂着可爱的笑容。
“不!我只想让你一个人知道。”他不等她拒绝,便大声说:“我喜欢你!”
“你疯了吗?”雨蝶吓了一跳。
黑寡妇认真地说:“如果喜欢一个人就是疯了的话,那我的确是疯了。”
“你为什么喜欢我?”
“在飞机上你为我包扎的时候,我就已经不可遏制的喜欢上你。”
“就这个理由?”雨蝶不可置信地问。
“喜欢一个人不需要太多的理由。”
雨蝶盯着他,试图从他的眼睛里找出他真实的情感,黑寡妇也盯着她,两个人默默地对视着。
几秒钟之后,她低下头,咬着嘴唇,然后说:“可是……可是,我已经爱上别的人了。”
“是谁?”
“你何必明知故问。”
黑寡妇忍不住激动起来,大声说:“你知不知道他是个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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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突(4)
“我知道。”雨蝶平静地回答。
“你跟他不会有好日子的!他的仇家不知道有多少个,你难道要跟他过着亡命天涯的生活?”
“我愿意。”雨蝶冷静而坚定地说道。
“你不能跟他!”黑寡妇大吼道,“我要带你走,我要照顾你,我要让你过得幸福。”他两眼通红,几乎变得疯狂,突然伸出手去拉住雨蝶的手。
“你要干什么?”雨蝶被他的样子吓坏了。
“我要带你走!”黑寡妇发狂地说。
“不!”雨蝶用力挣扎着,想挣脱他的手,却没有成功。她想张开嘴想喊,黑寡妇的手立刻捂住了她的嘴,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阿昌坐在地上,吃惊地看着他们。
“你走不走?”黑寡妇回过头问他。
“我觉得这样做不太好。”阿昌说。
“你走不走?”黑寡妇加重语句又问了一遍。
阿昌无奈站起身来,走到黑寡妇后面,说:“你这么做,阿寂不会放过你的。”
黑寡妇什么话都没说,拖着雨蝶就走。雨蝶奋力地挣扎着,但她那点力量对黑寡妇根本不起作用。她的脚摩擦着地面,被拖出了几米远。
突然,黑寡妇停住了脚步,因为他看见一座冰山挡在前面。
此时的阿寂就是一座冰山,冰冰冷冷,浑身上下冒着寒气。
“放开他!”他的声音比冰还要冷。
黑寡妇只有放开手,他一放开手,雨蝶就跑了出去,扑在阿寂怀里伤心地哭泣起来。
阿寂突然冲过去,给了黑寡妇一拳。拳头打在黑寡妇的下巴,把他整个人掀翻起来,又重重地倒在地上。
黑寡妇爬起来,嘴角已有血流出。他双膝跪地,低着头,一言不发。
阿寂心中好恨,真的好恨,如果是别人他也许不会这么恨,可是竟然是他的朋友,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
他从来也没有想到黑寡妇会做出这样的事,他发现直到现在他还没有了解黑寡妇,所以他痛苦。
“你根本不是喜欢她,你只是想要钱!”他对着黑寡妇吼道
黑寡妇抬头:“是!我是要钱,我命都不要,就是要钱。可是我要钱是为了什么?!”
他流着泪,带着种说不出的痛苦和凄凉。
他竟然流泪!那个骄傲自信、乐观开朗的黑寡妇竟然流泪!阿寂一下呆住了,不知道说什么好。
“为什么雨蝶不能见他父亲,你给我一个理由?!我们出生入死,患难与共,可你却不能对我说实话!””黑寡妇继续发泄着心中的郁闷,感情一旦爆发,就如同江河崩堤,汹涌而出,挡也挡不住。
“我一直当你是最好的朋友,不知道你是否也当我是你朋友?”他看着阿寂问。
阿寂忍不住说:“我不告诉你,是因为……”
“不要说!”雨蝶制止了他的话。
阿寂坚持说:“我要说,一定要说,为了你,为了我们,为了大家,我一定要说。”
他咬了咬牙,说:“谷先生找雨蝶,只不过是为了要雨蝶做他的试验品。”
“什么?!”黑寡妇大吃一惊,拿自己的女儿做试验品,他也不相信世上会有这样的事,会有这样的父亲。
阿寂慢慢地把雨蝶的经历讲了出来,讲得很细。黑寡妇默默地听着,听得很仔细很认真,他的心情已渐渐恢复平静。
他抬头看了一眼雨蝶,只见她已经泪流满面,他这才发觉,她表面看起来那样坚强,只不过了为了掩饰内心的脆弱。
她比任何人都脆弱。
黑寡妇心中忍不住涌起一股怜悯之情,说:“对不起,我刚才太冲动了。”
阿寂说:“你不必说对不起,你这么做只不过是为了所爱的人,若换作我,我也会这样做的。”
黑寡妇抬头,目中充满了感激。
阿寂看着雨蝶,说:“你能为所爱的人不顾一切,我也能!”
黑寡妇说:“我了解。因为我们都是为爱而疯狂的人!”说完,他哈哈大笑,又恢复了以往的率性洒脱。
经过这一次,他们的友情比以前还坚固了。
——真正的友情只有经过各种洗礼和考验才会变得更坚固。
“你有没有想过,他们在试验什么?”阿昌好奇地问。
“我想过,但我想不出来。”阿寂说。
“谷先生以前是研制武器的科学家,现在又在人体上做试验,我怀疑他在研制生化武器。”黑寡妇说。
“你觉得会是怎么样的生化武器?”阿寂问。
“我不知道。但他不惜用一亿元奖金来刺激几乎所有一流杀手出动,可以想像这必定是种极可怕的武器!而且他为什么不依靠政府的力量,却依靠黑道力量?这显然是一个阴谋,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所以只有依靠黑道。”黑寡妇脸色凝重,深深吸了一口气,“只怕世界要大乱了。”
阴影,笼罩在每个人心里。
他们在森林中又住了一夜,第二天终于走出了森林。但笼罩在心里的阴影依然挥之不去,因为他们知道前面的路并不平坦,各种危险在等着他们,各种敌人也在等着他们。
这一次他们会遇到怎么样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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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命狂奔(1)
早晨的阳光灿烂得美丽,温暖得可爱。
黑寡妇站在公路上,望着宽阔的视野,仰头深深吸了一口空气,说:“回到光明世界的感觉真好!”
很快他就知道情况并不像他想像的那么好,他们在公路上走了两个钟头了,竟然没有一辆车经过。
冷冷清清的公路,延伸到天边,像是永远也走不完,唯一相伴的只有他们的影子。
影子孤独,人更孤独。
“真是见鬼了。”黑寡妇咒骂着。
他刚说完,脸上又露出了微笑,因为他看见一辆大卡车正从远处驶来。
黑寡妇站到路中,挥舞双臂。
大卡车喇叭长鸣,越来越近,却没有要停的意思,速度也没有减慢。它直朝黑寡妇奔来,刺耳的喇叭长鸣不止,眼看就要撞到黑寡妇。
黑寡妇急速一闪,大卡车从他刚刚站的地方狂奔而过。他被惊出一身冷汗,然后什么恶毒的话都骂了出来。
接下来他们又遇到了四辆车,无一例外没有停下来。
“他妈的!要是还没有车停下来,我就来硬的!”黑寡妇满腔怒火。
接近午时的时候,又有一输大车从远处驶来,黑寡妇再次挥手。
还好,车在他面前停下,从车窗里探出一张脸,三十几岁模样,满脸的络腮胡子。
“去哪里?”胡子问。
“市区。”黑寡妇说道。
“顺路,上车。”胡子豪爽地说道。
车内播放着轻松的乡村音乐,令人心旷神怡。
“我猜你们是出来游玩迷路了吧?”胡子问。
“你怎么知道?”黑寡妇故作诧异。
“我看你们衣服破破烂烂,浑身泥泞,定是从那森林里走出来的。遇到我算是你们的福气,如今这世道,还有几个人还会为几个佰生人停下车?”
“为什么?”
“麻烦自不必说,最怕的是遇到打劫的,被劫财也算,弄不好还会丢了性命。所以,开车的最忌半路有人拦车。”
黑寡妇突然问:“你怎么知道我们就不是打劫的?“
胡子怔了一下,转过头上下打量着身边的几个人,然后他她笑了:“我知道你们不是。”
“为什么?”
胡子大笑:“没有哪个人会带上这么柔弱的一个女孩子来打劫,如果你们真是打劫的,那我也只好认命了。”
黑寡妇心里也在笑,他想如果他告诉胡子现在坐在车里的不是劫匪,而是杀手,不知道他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车行得很快,窗外的树飞快地向后倒退。
黑寡妇去看窗外的风景,这时有一辆小车从旁边,车里坐着一个女孩子。
小车的速度很快,一闪而过,一下就超过了大卡车。
但是,那个女孩怎么这么眼熟?
“香香!”黑寡妇大叫起来。
“你看花眼了吧?”阿寂疑惑地看着他,说:“香香已经死了。”
“是的,香香已经死了。”黑寡妇怅然若失。
他忍不住在心里问自己:既然香香已经死了,为什么我看到长得像她的女孩子还会这么激动?这是为什么?
他没法问答,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前面是一个加油站,大车驶进去加油。
黑寡妇走下车,看见了一个女孩子,好像就是刚才坐在小车里的那个。她正背对着黑寡妇,出神地望着远处的风景。
这样脱俗的背影,这样美丽的秀发,这样动人的身材,都像极了香香,甚至连穿着也几乎是一样的。
香香,真的是你吗?
黑寡妇慢慢地接近,他的心在狂跳。
他拍了拍女孩的肩膀,女孩慢慢转过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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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命狂奔(2)
竟然——不是香香,黑寡妇失望极了。
“想干什么?”女孩警惕地问。
“对不起,认错人了。”黑寡妇尴尬地笑笑。
回到车上,黑寡妇说:“这辈子,我唯一对不起的一个人就是香香,是我害了她。”他眼中充满了忧伤。
阿寂长长叹息:“很多事情,你一旦做过了,就没有办法挽回。”他眼中的忧伤比黑寡妇更深,不但忧伤,还有悲哀,回首往事的悲哀。
长路漫漫,轻快的音乐,忧伤的心情。
这一路走了好久,在半路车子又抛锚,现在太阳已经落山,他们却只走了三分之二的路程。
胡子说:“看来要找个地方住一晚才行了,夜间行车不太安全。你们赶不赶时间?赶的话我帮你们叫车。”
黑寡妇说:“还是算了,我们也不急着走。先找个地方吃饭吧,我现在饿得能吞下一头牛。”
胡子哈哈地笑着,说:“一下让你吃个够。”
汽车驶进一个小镇,在一家旅馆前停了下来。
这小镇虽然不大,但旅馆饭店娱乐城等一应俱全。
旅馆一楼的柜台小姐怔怔地看着他们走进来,眼神很奇怪。她不能不奇怪,因为她从来没有见过穿得这么脏这么烂的人走进这里来。这几个人中,除了司机胡子,其他的人都是污泥满身,破烂不堪,就好像是街边讨饭的乞丐。
黑寡妇走到柜台前,两手放在桌面上,说:“美女,看得这么入迷,没见过帅哥么?”
他已经好多天没有洗过澡,身上散发着浓浓的汗臭。柜台小姐掩着鼻,恶心地说:“要饭到别处去。”
黑寡妇微笑着,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叠钱,潇洒地在小姐眼前晃了晃,说:“我想请美女吃饭,不知肯不肯赏脸?”
小姐气色变得好多了,也不觉得那么恶心了,嗔道:“好好的干吗要穿得那么烂?”
黑寡妇身体前倾,压低声音说:“穿得太漂亮,怕被人强Jian。”
小姐瞪大了眼睛,问:“有人要强Jian你?”
“嗯。”黑寡妇一本正经地点点头。
小姐脱口而出:“那你不会反强Jian她?”
黑寡妇暴汗!心中不禁有感概:这年头的女孩子是越来越厉害了。
他们要了三间房,胡子一间,黑寡妇和阿昌一间,阿寂和雨蝶一间。
房间里干净整洁,散发着淡淡地清香,他们的形象跟这里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他们住进旅馆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洗个凉,黑寡妇是个例外,他先跑去饭店,他实在是太饿了。
他走进一家小餐馆,在里面吃饭的人立刻走了一大半。餐馆里本来飘着饭菜的清香,但现在却已被他身上的汗臭盖住。
“臭要饭的,看我不打死你!”餐馆老板抄起一根木棒就朝黑寡妇头上打来。他一副教书先生模样,看起来文文弱弱,凶起来却狠劲十足。
黑寡妇伸手一抓,木棒已牢牢抓在他手中,任对方怎么用力都拉不动。黑寡妇稍一用力,木棒就飞了出去。餐馆老板脚下不稳,身体上前,差点扑倒。
“我不是臭要饭的,我是来吃饭的!”黑寡妇将一张大钞票拍在饭桌上。
餐馆老板连连道歉:“刚才有眼不识泰山,希望大人不记小人过,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黑寡妇心想:人靠衣妆,佛靠金装,这名言确有几分道理。幸好他的钱一直是放在身上,而且在沙漠基地的时候也没有被摸去。有钱就是爷,他心里叹了一口气,也不多计较,点了几样菜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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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命狂奔(3)
吃到一半的时候,他看见一辆小车从餐馆门前经过,是今天中午在路上见到的那辆车,他确信。现在车子的速度慢了好多,他可以看得更清楚。副座上坐着一个女孩子,虽然只看到她的侧面,但黑寡妇觉得她真的很像香香。
他丢下一张钱不等餐馆老板补钱就跑了出去,跟踪那辆车。因为是在街区,车速不快,所以他没有跟丢。车子在一幢房子前面停了下来,一个男子带着女孩从车子走下。
黑寡妇还是没有看到那女孩的脸,但他若不能证明那个女孩是不是香香,他一辈子都不会心安的。
那房子的门关着,他不敢直接闯进去,所以,只有等待。
天色变黑,行人越来越少。
黑寡妇回头看了看,见附近没有人,便绕到那幢房子的后面,沿着水管爬上去。三楼上有两间房是亮着,右边的一间里面开着音乐,四个男人正在叼着烟打牌,房间烟雾弥漫,隐隐约约看到墙角里竖着几把AK47冲锋枪。
这些人绝不简单,黑寡妇吸了口气,更加谨慎起来。
左边的房间里,那个女孩坐在床头,背对着窗户,一动也不动。
黑寡妇试探地轻唤:“香香,香香……”
那女孩依然一动也不动,像具木偶一样。
黑寡妇怕惊动隔壁房间的人,不敢再叫。他轻轻地、很小心地打开窗户,弓着腰爬了进去……
他慢慢地朝女孩走过去,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女孩依然僵坐在床头,没有任何动静……他觉得很紧张,心怦怦直跳!
他走到女孩的身后,伸手在她肩上拍了拍,女孩慢慢地转过脸来……
阿寂他们吃过饭之后,回来房间里休息。
雨蝶小鸟依人般靠在阿寂怀中,柔声说:“我从来都不敢奢望能走出实验室,更不敢奢望能得到幸福。现在幸福就在我身边,我好高兴,谢谢你。”
阿寂轻抚她的长发,说:“黑暗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忘掉过去吧。”
“阿寂,答应我,以后不要再杀人了,我们到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好好地过日子。”雨蝶把脸贴在阿寂胸口,恳切地说。
阿寂还没得回答,就听见敲门声。雨蝶慌忙离开了阿寂的怀里,理了理头发。
“进来。”阿寂说。
门被推开了,胡子站在门口,问:“晚上你们要出去吗?”阿寂说:“不出去。有什么事吗?”
胡子说:“没什么事,就是想提醒你们一下,这地方治安不太好,如果晚上出去的话要小心一点。”说完,他转身走出去,回到自己的房间。
阿寂突然间觉得胡子有点奇怪,他对他们太过关心了,而他们只不过是路上碰到的陌生人。
他的职业本能让他有些不安,于是他站起来,想要走出去。雨蝶拉住他的手,问:“你要去哪?”
“我出去一会,很快就回来。”他回头对她笑了笑。
胡子正拿手机打电话,看到有人突然推门闯进来,慌忙挂了手机,同时一只手伸进怀里,想要掏出什么东西。看清进来的是阿寂,他才稍微镇定下来,一脸不悦地说:“进来怎么不敲门?”
“对不起,我忘了。”阿寂说话的时候,眼睛在盯着胡子伸进怀里的手。
胡子把手拿出来,手上拿的是一包香烟,他抽出一支烟放到嘴里点燃之后,问:“有什么事?”
“房间里的电视机我不懂怎么调,麻烦你过去看一看。”
“好的,我马上过去。”胡子站起来说。
阿寂转过身,朝门口走去。胡子在他后面,一边迈开步子,一边伸手入怀,这次他掏出来的不再是香烟,而是一把手枪。他脸上带着残酷的表情,枪口无声无息地指向阿寂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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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命狂奔(4)
阿寂毫无知觉……胡子眼中闪过一丝杀气,他那只正按在扳机上的手指已经渐渐开如向下加力……
突然间,阿寂好像背后长眼睛似的,猛然转过身来,一只手抓住的枪管,同时飞起一脚,胡子发出一声闷哼,摔落在床边。
……
四个穿着黑西装的男子分别站在阿寂和阿昌房间前面,每个人都从怀里掏出手枪,每把枪的枪管上都套着消声器。他们将门踢开,枪口迅速指向里面。
没有看到阿寂,也没有看到阿昌。房间里只有胡子一人,手脚被绑住,嘴里塞着东西,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女孩慢慢地转过脸来,竟然真的是香香,香香竟然还活着!这一刻,黑寡妇只觉得血液迅速往上冲,极度的兴奋令他几乎要窒息。
香香没有喜悦,也没有激动,她根本就连一点表情都没有。
“香香,是我啊。”无论黑寡妇怎么说,香香总是呆呆地样子。
黑寡妇不知道这段时间香香经历过什么事情,心想先将她救出去再说。他拉起香香悄悄走出去,香香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机械地跟着他。
为了不惊动其他人,他走得很小心。到二楼的时候,香香碰掉了一个花盆。花盆掉了下去,“啪”的一声摔烂了。这一摔立刻惊动了房间里的四个人,黑寡妇当机立断,抱起香香,奔下楼去。
四个人跑到楼下的时候,黑寡妇已经到了街上。他们正想追出去,这时黑暗里有人说:“不用追了。”
上慰慢慢地走出来,眼中闪过一片冷光,说:“他们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游戏才刚刚开始。”
阿寂、阿昌和雨蝶三人从旅馆里逃出来,来到街上的时候,正好看见黑寡妇抱着香香跑过来。
阿寂还没来得及跟黑寡妇说话,就感到后面有强烈的杀气——四个穿黑西装的枪手已经来到街上!
其实这四个人阿寂并不放在眼里,他担心的是更可怕的敌人就在附近,无论如何这地方已经呆不下去了。
街边停着几辆车,其中一辆车的车主刚刚下车去买烟,车门没关。阿寂立刻坐进驾驶室,其他人坐进车厢。车子一开起来,迅速离开了这小镇。
车主回过头看见车子开车了,气得直跺脚,大声地对着车子的背影破口大骂。不管他怎么骂,车子都不会停下来了,它已越走越远,迅速融入黑暗之中。
车子远离小镇之后,黑寡妇才松了口气,说:“基地的人在镇上。”
阿寂告诉他胡子也是基地的人,黑寡妇不禁吃了一惊,说:“他那样子看起来顶老实的,想不到是匹狡猾的狐狸,不过竟能被你识破,你岂不是比狐狸还狡猾?”
阿寂说:“我能够识破他有很大的运气成分。”
黑寡妇说:“运气是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上的。”
阿寂不与他争辩,专心地开着车。
雨蝶看着坐在旁边的香香,问:“你叫香香?”
香香呆坐着,神情木然,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她怎么了?”雨蝶不解地问。
“可能是受了很大的刺激。”黑寡妇看着香香,目中充满沉痛之色。
此时已是深夜,望不到边的黑暗笼罩着大地,整条路上只有他们的车孤独的行驶着,四周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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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命狂奔(5)
“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阿昌问。
“开到哪算哪。”阿寂自己也没有目的。
“我的家乡就在这一带,不如上我家吧。”阿昌说。
“你家在这里?”黑寡妇感到很惊讶。
“是呀,十几年了,不知现在变得怎么样了。”阿昌感概不己。
在阿昌的指引下,车子驶进一条小道。道路崎岖,又是黑夜,极为难走。开到一片树林的时候,他们决定把先在树林里过一晚,明天早上再继续赶路。
阿寂把车子开进林中,大家在车里睡了一晚。
早上,太阳朝进车里的时候,他们又开始赶路。
车子驶到一座村庄前,阿昌难掩心中激动,说:“不知道家里现在变怎么样了,我好紧张。”
黑寡妇拍拍他肩膀说:“不用紧张,应该高兴才对。”
村里很多人看着他们,阿昌却一个人都认不出来,十六年了,一切都变了,路不再是原来的路,树不再是原来的树,房子不再是原来的房子。人呢?
人当然也变了,小孩变成了大人,大人变成了老人。有新的生命出生,也有老的人死去,在时间的长河中,世界总是在不停变化,谁也没法同它对抗。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可能吗?阿昌只有苦笑。
车子在村里七拐八弯之后,在一幢房子面在停下来。
众人下了车,看见一位老人石像般坐在门前,嘴里念叨着一句话:“阿昌,你在哪里?阿昌,你快回来。”
这句话她反反复,说了一遍又一遍,也不见她停过。
“妈,阿昌回来了。”阿昌跪在老人面前,已经泪流满面。
“阿昌,阿昌……”老人激动起来,双手向前摸索,原来她的眼睛是看不见的。
阿昌握住老人的手,放到自己脸上,哽咽着说:“妈,我在这。”
老人双手哆嗦地在阿昌脸上摸着,然后她那双浑浊无神的眼睛就流下了两行热泪,“阿昌,你可回来了,可回来了……”老人激动得语无伦次。
阿昌扶起老人,走进门去。
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从厨房里走出来,突然僵住了,手里的瓷碗滑落下去,摔得粉碎。
两人都僵站着,纵有千言万语,也无法表达他们此刻的心情。
“十六年了,十六年了,你让我等得好辛苦……”眼泪在她脸上慢慢流下。
“对不起。”阿昌心中所以语言凝结出来的只有这三个字。
“他们说你已经死了,可是我不相信,这十六年来,我天天盼着你回来……”女人的眼泪越流越多,却是欢乐的眼泪。
阿昌回头看了看老人,问:“妈的眼睛是什么回事?”
女人叹了一口气,说:“他们说你死了以后,妈就天天哭,就变成了这样。”
阿昌沉默不语,心如刀割。
一个少女房间里出来,不禁怔住了,问:“妈,你怎么哭了?”
女人擦了擦眼泪,对少女说:“小茜,快叫爸爸。”
阿昌和小茜同时呆住了,显然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阿昌上下打量着小茜,见她穿着很朴素,模样却是清秀可人,长得很像她妈妈。
小茜也怔怔地看着阿昌,却没有说一句话。
“快叫呀,他是你爸爸。”女人催促起来。
“爸——”小茜奔过来,扑进阿昌的怀里,放声大哭。
阿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却不知要用什么语言来安慰她。
“小茜十六岁了,你走的那年才怀上的。”女人在旁边说。
阿昌看到其他人还站着,说:“忘了介绍了,这些都是我的朋友,没有他们我回不来。”
女人在他们面前跪了下来,真诚道谢。
黑寡妇连忙扶起女人,说:“阿昌是我们的朋友,他的事就是我们的事。”
……
第二代僵尸(1)
女人在厨房里煮菜,阿昌则带其他人参观房子。厅里东西摆设虽然不多,但都放得很整齐,每样东西都擦拭得一尘不染。
阿昌想不到过十六年了,这里的摆设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点变化都没有,可见妻子对他用情之深。
墙壁上挂着他们的结婚照,照片中两个年轻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黑寡妇笑着说:“想不到你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帅哥。”
“十六年了,已经物是人非。”阿昌感概万千。
雨蝶说:“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唯一不变的是一颗心。现在你们夫妻重逢,更应好好珍惜往后的日子。”
阿昌说:“我会好好补偿她们,填补这十六年来的空白。”
就在这时,突听见“咻”的一声,声音很轻,很柔,带着种很悦耳的音韵。
阿寂脸色大变,他根本不用想就知道这是什么声音——枪声!而且是被消声器过滤的枪声。
“咻!咻!”又是两声,紧接着就有惨叫声响起。
阿昌第一个从二楼的厅子里冲出来的时候,他的母亲、妻子和女儿三人已经倒在一楼的地板上,血正慢慢渗出。阿昌整个人如坠万年冰谷,血液似都已凝固。
一楼下面站着四个穿黑西装的枪手,见到阿昌出现,立刻朝他开枪。阿昌一低头,子弹击中阳台上的花盆,碎片和泥土和纷纷落到他头上。
枪手对着二楼狂射,“咻咻”的声音不绝于耳。香香却感觉到任何危险,呆呆地站着,任凭子弹从身边飞过。黑寡妇急忙拉住她,到旁边躲起来。
阿寂闪电般冲出,闪电般朝下面开了一枪,子弹击中一个枪手拿枪的手指,手指被打断,他的枪也丢到地上。
阿寂开了一枪立刻缩下头,躲在阳台后面。
阿昌通过阳台的缝隙,瞄准,开枪,一名枪手立时毙命。
阿寂迅速抬起头来朝下面开了一枪,又一名枪手手指被打断。
枪手见情况不妙,便朝门逃去。阿昌开了一枪,又一名枪手立时倒地身亡。
剩下的两名枪手继续逃,砰!砰!阿寂连开两枪,枪声过后,两名枪手腿部都受了伤,倒在地上,痛苦大叫。
“妈,妈……”
“老婆,老婆……”
“小茜,小茜……”
不管阿昌怎么摇怎么叫,他的母亲、妻子、女儿都没有任何反应,她们永远都不会醒过来了。
“啊!”阿昌两眼通红,仰天狂吼,声音凄厉、恐怖、残忍!
两名枪手还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着,阿昌豁然起身,对着那两名枪手疯狂开枪!他的样子不但疯狂而且可怕,他就像是从地狱出来的厉鬼!
两名枪手身体不断地抽搐,身上血光不断冒出。其他人在一旁吃惊地看着,却不敢上去劝阻。
直到子弹打完,阿昌才停了下来。他垂着头,喘着气,浑身颤抖。
他回头看了其他人一眼,眼中充满了愤怒、恶毒、怨恨!
他突然冲过去,给黑寡妇狠狠地打了一拳!
“为什么要救我出来?为什么?!”他嘶声叫着,又打了一拳。
黑寡妇硬受了两拳,没有还手,只痛心地说:“对不起。”
阿昌整个人像泄了一样,第三拳已打不下去。他蹲下去,抱着头,呜呜地痛哭起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他现在不仅是伤心,而且绝望,甚至已经崩溃!他的世界已经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塌崩。
隔了十六年才见到自己的母亲、妻子和女儿,但一瞬间她们又都死在他面前,这种打击有谁能够承受?
雨蝶伏在阿寂怀中,身体冷得有些发抖,眼中也有了泪光。
过了好久,阿昌抬起头来,凄声说:“你们走,快走!再不走我又要打人了!”
黑寡妇看着他,说:“如果你觉得打人会舒服一点,那就打吧。”
阿昌握紧拳头,肌肉紧崩,但这一拳迟迟没有打下去。
“打吧。”黑寡妇站在他面前,鼓励他。
阿昌没有打下去,却突然抱住他,放声痛哭:“好兄弟!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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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代僵尸(2)
从阿昌家出来后,黑寡妇对车门狠狠地踢了几脚,阿寂知道他心中烦燥,什么也没说。
每个人心情都很沉重,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
行到一半的时候,看到路上两辆车撞到一起,车头已经严重变形。有个人躺在地上,满脸是血,却也不动一下,也不知是死是活。
有个人站在路中间,挥舞着双手,大声喊着,想叫阿寂停车。
“有人受伤了,帮帮他们吧。”雨蝶说。
阿寂没有停下来,反而加大油门冲过去,站在中间的那人慌忙向一旁闪开,避开狂奔而来的车子。
“那人流了好多血,阿寂你怎么可以见死不救?”雨蝶叫起来。
阿寂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
雨蝶忍不住回头去看,她惊讶地发现,那两辆已经烂得不成样子的车已经追了过来,那个满脸是血动都不能动的人竟然好好地坐在车里。
她接触社会的时间太少,对人世间的尔虞我诈还不太了解。
一梭子弹从后车窗打进来,黑寡妇慌忙把香香的头压下来。
枪已在手,阿寂伸手出窗外,对后面的车子开了几枪,子弹穿过挡风玻璃,打在司机身上,大片的血花喷出来,把玻璃都染红。车子立刻失去了方向,翻倒在路边。
阿寂知道他又杀人了,他本来答应她不再杀人的,但刚才他却无法压抑住心中的愤怒,他感到好内疚。
他们又回到了黑暗城市,都市的繁华与丑恶又一幕幕呈现在他们眼前。在街边表演的畸形儿、四处揽客的妓汝、躲在角落里打针的瘾君子、拿刀砍人的黑帮分子……
黑寡妇望着车窗外,说:“这里再怎么不好,也要比沙漠里强几百倍。”
他伸了伸腰,继续说:“准备又可以回去抱老婆了,这几天看到你们卿卿我我,我早就不爽了。”
“你就这样去见你的心上人?”雨蝶淡淡地笑着。
黑寡妇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脏衣服,不禁失笑:“确实应该穿得漂亮点。”
在一服装店前下了车,黑寡妇很随意地买了一套衣服。
“幸好还有钱。钱是个好东西,有了钱,很多事情都容易解决。”这是黑寡妇对钱的评价。
黑寡妇在一间旅馆里要了个钟点房,洗完澡换上新衣服后,他又恢复了帅气迷人的形象。
“现在可帅多了。”雨蝶不由得赞道。
“是么?是不是看上我了?现在改变主意跟我还来得及。”黑寡妇打趣她。
雨蝶指了指阿寂,跟着打趣说:“那得要看主人同不同意。”
“不用理他,咱们私奔吧。”黑寡妇坏坏地笑。
阿寂正站在窗口旁,揭开一边窗帘往外面看,从这里可以看到街上。他突然向黑寡妇招招手,说:“你过来一下。”
“不会是想扁我吧?”黑寡妇吐了吐舌头。
从窗口往下看去,只见一辆车正停在旅馆前面,从车下走下来几个人。
黑寡妇满脸惊讶:“那些人…….”
阿寂说:“是上慰的人。”
“为什么我们到哪里,他们都能跟到哪里?好像他们对我们的动向了如指掌,这是什么回事?”黑寡妇十分迷惑。
阿寂沉思着,他猛地一抬头,目光直视着香香。
“难道?”黑寡妇心中一惊,目光也盯向香香。
香香一动也不动,表情还是呆滞死板。
“香香,对不起。”黑寡妇轻声说着,伸手往她身上搜去。
香香如再遭电击,突然伸手抓住了黑寡妇的手,黑寡妇的手立刻像生了根似的,不能移动半寸。
香香的眼睛空洞洞迷蒙蒙,看不到一点生命的迹象。
黑寡妇想挣开香香的手,但无论他怎么用力都挣不掉,他心下一惊——这只柔若无骨的手怎么会有这么大力气?!
“香香,快放手!”他大声喊道。
香香终于放手了,她轻轻一放,黑寡妇却感一股力量朝身上涌来,震得他身体急退,重重地撞到墙壁。
“怎么会这样?!”黑寡妇大惊失色。
“她已经变成了第二代僵尸杀手!”阿寂冷冷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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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代僵尸(3)
第二代僵尸杀手?!黑寡妇不敢相信,不能相信,不愿意相信!
美丽可爱的少女,恐怖可怕的僵尸,谁也不会把它们联系在一起,但现在它们已经结合在一起。
天使与魔鬼,合二为一。
香香抬头看了黑寡妇一眼,黑寡妇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因为他看见香香的眼睛起了种奇异的变化,犹如利剑出鞘,又似魔神开眼,突然间闪出一片森寒的目光。
杀气!
这美丽少女的眼中竟有了可怕的杀气!
香香体内的僵尸系统开始运作了——黑寡妇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香香已扑了过来,五指成爪向他抓去。
她出手直接、迅速、凌厉,而且狠毒!
黑寡妇侧身闪过,香香一击落空,五指竟Сhā进墙壁,直没指根。
墙是石墙,那纤纤玉指竟在上面抓出五个指洞,这五指之威力,真是骇人听闻!
这五指若是抓在人身上,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香香双手连续攻向黑寡妇,黑寡妇唯有躲闪,于是墙壁上又留下了十几个指洞。
黑寡妇抓起一把椅子,横挡在胸前,大声说:“香香,快醒醒!”
香香当然不会听他的话,因为她已不是人,而是僵尸!
僵尸没有生命,僵尸眼中也没有生命。
她一掌拍了出去,先是击穿了椅子,然后拍在黑寡妇胸口。
黑寡妇踉跄倒退,胸口一阵剧痛,胸内气血翻腾,然后喉咙一甜,一丝鲜血从嘴角流了出来。
这时他听到“卡嚓”的一声轻响,这熟悉的声音是…..他暮然回头,果然看见阿寂举着枪对准了香香。
黑寡妇大惊,几乎用尽所有力气喊道:“不要!”
“我只是想吓一吓她。”阿寂淡淡地说。
香香当然是吓不住的,她连死是什么都已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吓得了她?
不能杀她,吓不了她,所以他们只有跑。两个男人一个女人在前面跑,一个如花少女在后面追,见此奇异情景,旁人无不驻足观望。
三个人迅速上了车,车子立即发动。黑寡妇回头,透过后车窗他看到香香已经追到了街上,街上车来车往,她却没有一点危险的概念。
黑寡妇不禁为她担心,毕竟她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女孩呀。
乍那,一辆小车急速驶过,眼看就要撞到香香,香香却突然停住了,一动不动地呆立着,似乎被吓呆了。
小车朝她撞过去!来不及了!就算刹车也来不及了!
每个人都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这即将命葬车轮的少女。
黑寡妇几乎不忍心看下去,一个如花的少女不该以这种方式结束生命。
车子以极快的速度撞上了香香,香香没有被撞飞,也没被撞得血肉模糊,甚至还好好地站在那里。
车子根本没有撞到她身上,而是撞到了她的手,更准确地说,是香香的手击在车头上。车头立刻凹了下去,车子的的冲击之势被这一击完全化解,巨大的后冲力使整个车尾翻起来,紧接着,整个车子都翻了起来,划着一道弧线,越过香香头上飞过去,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变成一堆废铁。
以一手之力击飞一辆汽车,这是根本不是常人能做得到的,更何况她只是一个柔柔弱弱的少女!
每个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心中不禁发出这样的疑问:她是人吗?
街道上一片混乱,各种车辆接二连三的撞在一起,浓烟四起,碎片满地,空气中还弥漫刺鼻的汽油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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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代僵尸(4)
“没想到第二代僵尸杀手这么可怕!”黑寡妇惊魂未定。
“为什么叫僵尸杀手?”雨蝶不解。
“一个人没有了灵魂,如同行尸走肉,任人操纵,这不是僵尸是什么?”
“操纵僵尸杀手的是基地的人?”
“是。”黑寡妇突然变愤怒起来,“香香本来是一个善良单纯的少女,他们却要把她变成僵尸杀手,这个世界真是太残酷了。”他双拳紧握,指节因用力而变得苍白,指甲已陷进肉里。
“世界本来就是残酷的。”阿寂手握方向盘,两眼直视前方,表情冷漠。
黑寡妇再回头时,已经看不到香香的踪影,不知道她到哪里去了。
香香在狂奔,她要绕近路赶到了前面,没有人能形容她狂奔的速度,那已经超越了人类极限。
她所到之处,人们都目瞪口呆,手上拿着照像机的人纷纷拍下这不可思议的情景。
“他们是故意让我看见香香,又故意让我带走她的,这一切都在上慰的计划之中!”黑寡妇一拳狠狠地砸车座上,“要对付我们就直接来,为什么要利用香香?!”
“因为上慰知道我们不会对香香下手,他正是利用了我们的弱点。”阿寂说。
香香孤独地站在天桥上,风吹动她的长发,长发飘舞如水波荡漾。她看起来还是那么漂亮、单纯、可爱,完全就是一个不谙人事的少女。
几个踩自行车的少年经过天桥,完全被香香的样子迷住了,不由自主的停下来欣赏着这人间美景,胆大的甚至吹起了口哨。
然而,令他们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香香竟然从天桥上纵身跳了下去!
这天桥差不多十米高,跳下去肯定粉身碎骨了。
几个少年惊恐得张大嘴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纷纷丢下车,跑过去朝天桥下看。
令他人意想不到的是——香香从高高的天桥直落而下,掉到一辆小车的车头上,车头立刻凹了下去,香香却依然弓着身站立在车头上,而不是被摔到路上。
几个少年完全看呆了,后来他们跟别人诉说的时候,说这是他们这辈子见过的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当然没有人相信他们的话。
阿寂开的车经过天桥底下,香香从天桥上跳了下来,不偏不倚正好落在车头上,路线、速度和时间都精确到惊人的地步,这当然不是香香计算的,而是电脑根据香香眼睛所看到的影像来计算,然后僵尸系统再根据数据做出反应。这种计算看似十分复杂,但电脑一瞬间便可完成。
香香一落到车上,手掌立刻向车玻璃拍去,只一拍,玻璃便破碎!
眼看阿寂就要伤于这少女之手,雨蝶不禁尖叫起来。
“抓紧了。”阿寂一个紧急刹车,香香便由惯性作用飞了出去,阿寂又加大油门朝她冲过去。
“他妈的!你这样会杀了她的!”黑寡妇急得大叫。
“她已经不是以前的香香了,她现在是僵尸杀手,我们不杀她,她就要杀我们!”
“也许还有补救的方法。”
“什么方法?”
“让僵尸系统失去作用。”
“怎么让僵尸系统失去作用?”
黑寡妇不知道答案,所以他也没有办法回答。他回头已看不见香香,不知道是车速太快还是她已经离开。可是他心里最担心的是——香香是否还活着?
突然一声巨响,一只手从车底穿上来!由于没有任何心理准备,雨蝶吓得再次尖叫起来。以一只手就击穿了车底,这除了香香还有谁能做到?
香香的手缩了下去,然后又是一击,更猛攻烈的一击,座椅都震动起来,甚至连整个车子都已在震动。
突然的巨响,加上雨蝶的尖叫,还有这猛烈的震动,阿寂不禁惊出一身冷汗,车开得已不稳定。“车子快要散了,快把她弄掉!”
黑寡妇没有办法,只好用枪柄去砸香香的手。香香的手被砸破了几块皮,露出了光亮的铝合金金属——原来她的手竟是金属做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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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代僵尸(5)
除了手,是不是还有别的地方也是用金属做的?
黑寡妇想起了古博士的一句话——第二代僵尸杀手将会更多的拓展人机结合技术。那么这样一个结合体该如何定义,人?还是机器?黑寡妇不知道,他只知道不管是人还是机器,香香都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香香,他感到悲哀,无可奈何的悲哀。
那只金属手还想伸上来,黑寡妇用脚去踩,用力的踩!他踩的时候,就像是踩在自己心上一样,每踩一下心就痛一次。
香香从车底掉了下去,就在她要滑出车底的时候,她一只手抓住了车尾挡杠。车子拖着她,她的身体摩擦着地面,裤子都被擦破了。阿寂猛踩油门,车子极速狂奔,香香就这样被拖了一百多米,终于脱手在路上滚了出去。
香香从地上爬起来,凝望着小车消逝的方向,一动也不动。
一辆大卡车从后面驶来,喇叭长鸣,香香却充耳不闻,卡车不得已在她身后停住。司机从窗口探出头来,破口大骂:“他妈的不要命啦!想自杀回家跳楼上吊吃毒药去,别到公路上害人!”
香香转过身走过去,右手向车窗内抓去,她的手抓住司机的脖子,将他甩出了车外。
她坐进驾驶室,僵直不动,僵尸系统正在下载开车程序。各种复杂的数据通无线网络下载到她大脑内的微电脑中,下载完成后,她便开始按程序操作,将大卡车发动起来。
阿寂正为甩开香香而松了一口气,突然什么东西从后面撞上来,几乎要把小车撞飞。他回头一看,脸色立刻变了,撞上来的竟然是一辆大卡车,令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开车的竟然是香香!
“香香在沙漠里呆了十几年,连汽车都没见过,怎么会开车?”他惊讶不己。
“她并不会开车,只是电脑程序在操纵她。”黑寡妇说。
“这么说,要是有驾驶战斗机的程序,她甚至可以开战斗机?”
“有这可能。”
正说着,大卡车又撞了上来,巨大的撞击力使阿寂身体在方向盘和坐椅之间来回碰撞。他咬着牙,控制着方向盘,使车子走着S形。大卡车在后面紧咬不放,一大一小两辆车在公路上忽左忽右,亡命追逐!
有好几次大卡车试图超越小车到前面拦截,两辆车相互挤压、摩擦,眩目的火花从车壁上砰发而出。
路上车辆渐多,一辆小车从对面飞驰而来,眼看就要撞在一起,阿寂迅速旋转方向盘,避开了过去。
那辆小车以视死如归的姿态撞向大卡车,这好比乒乓球撞蓝球,小车立刻被撞飞了,在空中旋转着,飞进了街道边的一座商场大楼。人们像受惊的老鼠,四处逃窜。
在路边停放着的几辆轿车也被大卡车撞飞了,街道上到处是碎玻璃、汽车的残骸、燃烧着的轮胎……
这疯狂的大卡车就像恐龙时代的霸王龙来到大街上,横冲直撞、肆无忌惮!
阿寂发现无法摆脱大卡车的追逐,于是一个急速转弯,改变了方向。大卡车也跟着急速转弯,却因速度太快,体积太大,翻倒在地,在街道上滑了出去,火花四溅。大卡车冲势极大,直到撞到路边的障碍物才停了下来。
黑寡妇通过车窗看到香香被挤压在驾驶室里,头撞在玻璃上,额头流出了血。
“回去救她!”
“你疯了吗?”阿寂没有答应。
“回去救她!”黑寡妇又能大声地重复了一遍。
阿寂只得再掉转车头,驶到大卡车旁边。黑寡妇下了车,打开卡车车门,说:“香香,把你的手给我。”
香香一脸的茫然和无措,失神的眼睛迷惑地看着黑寡妇,并没有伸出手来。
这时,警笛长鸣,警察正在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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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王(1)
“快点!”阿寂催促道。
“香香,快把你的手给我!”黑寡妇焦急万分地喊道。
香香依然是茫然地看着他,什么也没动。
“快走,来不及了。”阿寂奋力将黑寡妇拉回车上,将车子发动。
警车在卡车旁停下,几名警察走下车,正准备将香香从车里救出来。
这时,一辆军用大车也停了下来,几名持枪的军人下了车,跟那些警察说了几句话,突然拿枪对着他们扫射,将警察和警车都被打成了筛子。
接着,又一个人从军用车上下来,戴着墨镜,一脸冷漠,正是魔鬼上慰。
黑寡妇从后车窗看到上慰正用手指做成枪形朝自己开枪,心中忍不住升起一股寒冷之意。“上慰一定会追上来的,他不会这么轻意放过我们。”
“你有什么打算?”阿寂问。
“我在特种部队的时候,认识一些非常厉害的人物,这个城市里正好就有一个,我想去找他帮忙。”
半路,黑寡妇在街道边的电话亭打个电话。再回到车上的时候,他说:“联系好了。这家伙是个炸弹专家,外号叫炮王,是一个很变态的家伙。”
炮王住的地方是在一个远离城市的一个矿区,这矿区地处十分的偏僻,附近只有一个很小很小的小镇。
小镇里面到处是废墟,房屋大都破旧衰败,镇上一个人影都没有,充满了孤寂死亡的气氛。
黑寡妇说这个小镇是挖矿的人来后才建的,到现在已经几十年了,最繁华的时候这里不但有市场有餐馆还有娱乐城。矿挖完以后,这里的人陆续搬走,这小镇也成了一座死镇。现在,炮王是这里的唯一住户,他在这里唯一的原因就是为了做生意。
“在这里能做什么生意?”雨蝶好奇地问。
“他是个炸弹专家,你认为他能做什么生意?”
炮王住的房子门没有关,他们走了进去,宽大的房子里却没看到一个人影。房内很乱,墙壁上四处贴着性感美女的海报。
黑寡妇呼唤炮王,却没有任何回应。
看到满屋的乱东西,黑寡妇回头对雨蝶说:“不要碰这里的任何东西。”
正说着,他自己却碰到了地上的一根细线。一个皮球立刻从前面飞了过来,“嘭”地在他眼前炸开,白色的粉末洒满了他全身,将他变成了一个雪人。
桌面上的一个电子玩偶挥起双手,嘎嘎笑说:“欧也!又中招啦。”
“怎么样,我的见面礼不错吧?”炮王从一个侧门里走出来,坏坏地笑着。
“每次都玩这一招,能不能来点新花样?”黑寡妇苦笑。
炮王突然瞧见了雨蝶,眼里立刻发出了光,说:“黑仔,你真是太了解我了,带了个这么漂亮的妞来安慰我。”
“你可别想打她的主意。”黑寡妇淡淡地笑着说
“为什么?”炮王瞪着眼问。
“你惹不起。”
“还没有哪个女人是我惹不起的。”炮王哈哈一笑,说。
“你不妨试试。”
炮王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雨蝶,说:“美女,你可真是漂亮啊,我都忍不住流口水了。”说着,伸出血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看样子恨不得一口把雨蝶吞了。
雨蝶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慌乱避开他的目光。
炮王走到她面前,甩了甩头发,故作潇洒地说:“美女,有没有兴趣跟我这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人见人爱的性感美男子玩个游戏?”
“没有。”雨蝶对眼前这家伙有说不出的厌恶
炮王不但没有罢手,反而更进一步,竟然当着阿寂的面凑近雨蝶身上闻起来,一边闻一边兴奋地说:“好香啊,好久没闻到这么香的女人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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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王(2)
阿寂突然伸出手,抓住炮王的脖子,将他重重撞到墙壁上。炮王看到阿寂眼中令人不寒而粟的眼神,不禁怔了怔,然后哈哈大笑:“玩笑,纯属玩笑。”
阿寂慢慢松开手,炮王松了一口气,对黑寡妇说:“你朋友这么凶悍?”
“我说过你惹不起的。”黑寡妇笑着。
“他火气这么大,是不是性生活不和谐?”炮王在黑寡妇耳边小声低咕。
回头看见阿寂投过来杀人般的眼神,炮王慌忙堆起笑容,说:“我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说。”
“要不要喝点什么?”他又笑了笑,想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
“我现在只想洗个澡。”黑寡妇说。
“要不要我陪你洗?”炮王淫笑着,问。
“变态!”黑寡妇狠狠瞪了他一眼。
“你知道吗?你一直是我的性幻想对象。”炮王开心地大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雨蝶听了炮王的话,几乎忍不住要呕吐,她从来没见过这么恶心的人。
阿寂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炮王远远地站着,他始终对阿寂有一种畏惧感。
当下谁都没有说话,气氛显得很沉闷。
“很无聊,是不是?”炮王没话找话地对阿寂说。
阿寂没有回答。
“那么。”炮王尴尬地笑了笑,“要不要看点MAO片解解闷?”
“我自拍自导自演的,想像力丰富,场面刺激,情节出人意料,荣获本年度最佳MAO片奖。想不想看一看?”一说到MAO片,炮王就兴奋起来,说得口沫横飞。
“什么是MAO片?”雨蝶好奇地问。
炮王没想到雨蝶会这么问,他盯着雨蝶,眼中带着强烈的欲望,邪笑着说:“有时间我为你拍一部,你做女主角,到时你就会明白的。”
“……”
“这里就你一个人?”阿寂突然问道。
“白天通常是我一个人,不过晚上人就多了,有许多美女主动来要求我为她们拍MAO片,我是个乐于助人的好人,你说我能拒绝吗?所以我是有求必应,有时一个晚上要拍三四场,累得我头晕眼花腿抽筋……”
“死变态!除了MAO片就不能讲别的?”黑寡妇已经冲好凉,从房间里走出来骂着。
“黑仔,我觉得你拍MAO片一定卖座。”炮王看着他,一本正经地说。
“我靠!”黑寡妇嘴里骂着,走到窗口。透过窗口,他看见一辆军车正远远地驶过来。
“他们来了。”他长长吸了一口气。
“谁来了?”炮王奇怪地问。
“魔鬼。”
“你的魔鬼情人?”炮王还是不明白。
黑寡妇没有闲情跟炮王鬼扯,急问:“有没有枪?”
“每个男人都有一杆枪。”炮王还在悠哉地说着恶俗的笑话。
“他妈的!我说的是冲锋枪。”黑寡妇有些生气起来。
“呃,有几把。”炮王将他们带进一间地下室。
这里何止几把枪,这里简直是一个小型军火库。墙上、桌上、柜子里、箱子里,全是武器弹药。从手枪到冲锋枪,从手雷弹到火箭弹,应有尽有。
黑寡妇惊得说不出话来。
“就算你想要坦克,我也有办法给你弄来。”炮王得意地说。
“什么时候开始搞这个的?”黑寡妇问。
“搞了很久。”炮王答道,“没办法,为了混饭吃。你知道我什么都不懂,只对武器在行。”
“我以为你只会搞炸药。”
“多样化多种经营一条龙服务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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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王(3)
黑寡妇把各种枪支拿到手上看了看,又放下,最后选择了一把AK,他对AK有一种狂热的喜好。
阿寂并没有选择任何一把枪,他还是习惯用自己的手枪,所以他只是要了一些子弹。他将子弹填满一个个弹匣,他做得很认真,表情很严肃,他知道一场大战就要开始了!
军车在屋前停了下来,七个训练有素的佣兵迅速下了车,闪电般包围了那辆小车,把车门打开,见里面空无一人,立刻向房子奔去。
一个佣兵走在最前面,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其他的佣兵远远地站在后面,以防不测。前面的佣兵走进房内,然后才向外面挥了挥手,其他人便鱼贯而入。
一个佣兵碰断了一根线,一个皮球立刻飞过来,在他眼前炸开,白色粉末纷纷扬扬。桌面上的玩偶挥起双手,嘎嘎大笑:“欧也!又中招啦。”
一阵激烈的枪声响起,可怜的玩偶被打得粉碎。
“你们怎么惹上了这些人?”炮王看着监视屏,吃惊地问。
“一言难尽。”黑寡妇耸耸肩。
佣兵们在房子里搜寻起来,任何一个地方都不放过。
一佣兵走进一个房间内,见到墙壁上贴着一张全祼性感美女,火辣的身材,完美的曲线,诱人的姿势,美中不足的是重要部位却被纸条封住,上面写着“眼看手勿动”。
佣兵是在枪林弹雨中长大的,一张小纸条当然吓不倒他,他伸手将纸条撕开,两眼瞪得巨大……紧接着,“轰!”一声巨响,爆炸产生的强大气流将佣兵冲出房间外面,重重地撞在墙壁上,撞得粉身碎骨!
其他佣兵都被吓了一跳,不禁神经紧崩,变得紧张起来。
一辆玩具车从沙发底下滑了出来,以极快的速度撞到一名佣兵的皮靴上。又是一声巨响,佣兵被炸得飞起来,残缺的尸体撞到天花板上又掉了下来,焦黑的尸体上还冒着烟。
空气中弥漫着肉被烤熟的味道……
佣兵们心理上受到了巨大的震骇,疯狂地开起枪来。房子里本来就很乱,现在更是乱得一蹋糊涂。
一个娃娃脸面具从墙角伸出来,嗲声嗲气地说:“我在这,我在这,来追我呀,来追我呀。”
一梭子弹朝面具打了过去,将面具打得稀烂。“宝贝,咱们玩玩。”一名佣兵叫嚣着,立刻奔了过去。
“给你喝点饮料吧。”炮王将手中的啤酒瓶甩了出去。
啤酒瓶撞到佣兵身上,碎开,里面的流体喷洒而出,一接触空气,立刻起火燃烧。火烧得非常迅速,一瞬间佣兵整个身体都是火焰。熊熊的烈火中,佣兵痛苦地扭曲着,疯狂地嘶喊,那声音令人心惊胆颤!
在佣兵们有如惊弓之鸟的时候,黑寡妇与阿寂联手又解决掉了两个。
剩下的两个佣兵离门口比较近,见情况不妙,立刻夺门而逃。他们迅速上了车,迅速启动。
这时,炮王正站在楼上,肩上扛着一个火箭筒,瞄准了军车,扣下扳机。“嗖!”的一声,火箭弹好似流星般急冲直下,将那辆军车炸成一团火球。
香香已站在门口,上慰终于又出动了这最可怕的武器。
汽车爆炸、燃烧、碎片飞溅,热气流激扬起她那一头柔软秀发,火光映红了她脸,使她看上去像是一个初次约会时害羞的少女。
可是她的眼睛却是死灰色的,没有光彩、没有情感、没有生命,这张眼睛完全是死的,僵尸的眼睛!
她慢慢走进去,慢慢上了楼。
炮王看到她,眼里冒了光,“他们竟然派了个这么漂亮的妞来,这不是送羊入虎口吗?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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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王(4)
“小心,她很厉害的。”黑寡妇提醒道。
“厉害?能比这个厉害吗?”炮王将手中的火箭筒扬了扬。
“不要伤害她!”黑寡妇担心炮王会拿火箭筒来对付她。
“什么?”炮王奇怪地问,“你是不是跟她有一腿?”
“她,她是我干妹妹。”
“干妹妹正好,以后我就是你妹夫了,哈哈。”
黑寡妇没有闲情跟炮王胡扯,看着香香,说:“香香,你一点都不记得我了吗?”
香香没有动,只是用茫然地望着他。
“我是小黑哥啊。我们曾经一起跳舞,一起看日出,一起在月光下散步,我在沙漠里跟你讲故事,教你玩枪,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
香香身体微微颤抖,眼中奇迹般地有了一丝光彩。
这些微妙的变化被黑寡妇看在眼里,他心中一阵激动,伸出左手,指着手腕上的一个牙印,说:“这个是你咬的,还记得吗?你想一想,好好地想一想。”
香香眼中的光彩越来越明显,她的大脑正逐渐恢复神智,过去的一些画面正在她脑中慢慢地浮现,零碎的记忆,遥远的回忆…..
记忆是模糊的,却是可怕的。飞射的子弹、倒在血泊中的老人、耀眼的灯光、狰狞的面孔、吓人的针头……零乱破碎的影像在她脑中交错、重叠,使她陷入了极端的痛苦之中。
幸好,在错综复杂的影像中,还时常出现一张灿烂迷人的笑脸,虽然分辨不清那个人是谁,但却令她的痛苦减轻了些。
可是,突然在她的大脑中却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命令她:“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冰冷、疯狂、残酷的声音,令她感到压抑、难受!她想反抗那个声音,可是愈反抗愈痛苦!
“好痛!好难受……”她蹲了下来,抱着头,痛苦低语。
自从黑寡妇救她之后,这是她第一次说话,毕竟还能够说话,这已经算是奇迹了。
“它要控制你,不要被它打败!慢慢呼吸,坚持住!”黑寡妇鼓励她。
“记着,你不是孤独的,我永远站在你身边。”黑寡妇在她面前蹲了下来,看着她。
黑寡妇的话似乎起了作用,她不再抱着头,也不再痛苦呻吟,她慢慢站了起来,突然——朝外面跑了出去。
“香香,你去哪?”香香没有回答,她跑得很快,黑寡妇只能远远地跟着。
在一幢房子的楼顶上,上慰和一名专家正试图通过电脑控制香香,但没有成功。笔记本电脑屏上显示的画面正是香香现在把看到的,她奔过一条街道,推开一道门,上了楼梯……
“她去哪?”上慰惊疑地问道。
他突然想到香香是来找他,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香香已经冲上了楼顶。他把手抓向腰间,把枪拔出来,枪口刚指向前面,香香就突然到了他面前,速度快得惊人!
香香一手抓在枪管上,用力一揉,那把枪就被揉成一团废铁。
上慰面如土色,他一直认为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自己感到害怕,他现在总算遇到了一件。
“快让她停下来!”
专家键指如飞地敲着键盘,但是没有用,香香已不受电脑控制。
“怎么会这样?”
“可能……可能是僵尸系统被撞坏了。”
香香一掌拍下来,将笔记本电脑拍烂,然后她的手抓住专家的脖子,将他丢下楼去。一声惨叫过后,再无动静。
上慰惊恐地倒退,退到楼顶边缘。他朝下面看去,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只见专家四肢扒在地上,脑桨崩裂,血流了一地。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上慰已经陷入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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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王(5)
这时,黑寡妇和阿寂也已经冲到了楼顶,上慰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大声喊道:“快救我!”
黑寡妇和阿寂都没有说话,他们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又怎么会救他?
僵尸开始向上慰慢慢走过去,上慰脸上却浮起一种捉摸不定的笑容,说:“如果我死了,她就永远都是僵尸杀手了。”
香香走到上慰面前,单手夹住了他的脖子,将他举了起来。她的手慢慢地加力,上慰感到呼吸越来越困难,脸涨得通红。
“香香,不要杀他!”黑寡妇突然说。
香香回过头,茫然地看着他。
“先把他放下来再说。”
香香手一甩,将上慰丢到黑寡妇面前。上慰捂着脖子,贪婪地呼吸着空气。
“香香,你记起来了?”黑寡妇惊喜万分。
香香依然感到茫然,她努力地想在脑海中搜寻有关黑寡妇的记忆,可是她想不起来,所有的记忆都是破碎的……突然,她感到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我是小黑哥啊,你想一想,好好想一想。”
香香的脸却痛苦地扭曲起来,蹲在地上,抓扯着头发。
“香香,你怎么了?”黑寡妇惊恐地问。
“我不知道,不知道,头好痛,好痛……”香香痛苦地说道。
黑寡妇在香香面前蹲下来,轻轻抱着她的头,问:“香香,你记不起来了吗?”
“我不知道,不知道……”香香只是不断地重复着这几个字。
上慰突然大笑起来:“她当然记不起来,她现在还是僵尸杀手,只不过僵尸系统暂时失灵了,等系统恢复正常,她又会听我的话了。”
黑寡妇满腔怒火,手抓住上慰的衣襟将他提起来,然后一拳朝他脸上击下去。
上慰满嘴流血,却还在笑,“她只是个工具,一个杀人工具,总有一天你们也会被她杀死的。”
“我现在就杀了你!”黑寡妇狂吼。
“我说过,如果我死了,她就永远都是僵尸杀手了。”
“这么说你有办法?”
“办法当然有。”
“什么办法?”
“咱们就这样谈判吗?”上慰从地上坐起来。
现在他们已经到了炮王的屋子里。上慰舒舒服服地坐在沙发上,对炮王说:“伙计,能不能来点喝的?”
炮王给他倒了一杯啤酒,上慰拿起杯子,就着满嘴的血喝了下去。然后他摸了摸发肿的嘴唇,对黑寡妇说:“你把我打得这么痛,我会记住你的。”
“再说一句废话,我就打你一拳!”黑寡妇冷冷地说。
“好吧。”上慰说,“你们放我一条生路,我有办法取出香香大脑里的东西。”
“怎么做?”
“这是专业问题,我没办法回答,但是我可以保证我的专家们会做得很好。”
“可以恢复正常人?”
“绝对跟以前一样。”
“手术在什么地方进行?”
“我想我们应该回到沙漠的基地里,我的专家和设备都在那里。我保证你们会安全地进去,安全地离开。”
“这办不到!”黑寡妇毫不犹豫地拒绝。
“那你说怎么办?”
“把你的专家带到这里来。”
“这有难度。”上慰带着犹疑之色,“很多专家都是我们绑架过去的,现在将他们带到这里来,我怕会出问题。”
“这个是你的问题。”
“没有相量的余地?”
“没有!”黑寡妇说得斩钉截铁。
上慰喝着啤酒,沉思良久,终于说:“好吧,我同意。”
当下,上慰就电话联系了沙漠基地,要求手下带几个专家过来,而他被劫持的事情自然被他略过。他现在是基地的最高指挥,一旦传出他被劫持,必然动摇军心,于大局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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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别(1)
他们就在别墅内住下来。炮王一直抱怨他的别墅变成了马蜂窝,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黑寡妇从抽屉里拿出几张碟片,说mao片还在应该值得庆贺。炮王则笑骂着要给黑寡妇拍一部mao片。
时间就有胡闹中度过,第二天消息传来,几个专家已经到了由基地控制的一家医院。
于是他们将上慰绑住手脚,嘴上贴上封口胶,头上罩住一个黑布袋,然后把他丢进后车箱里。
临别的时候,炮王送给雨蝶一盒礼物,并神秘地说在路上才能打开。
半路,雨蝶打开礼盒,里面躺着的竟然是一盒安全套,上面还写着“预防爱滋病,请用炮王牌安全套”。
“这家伙真是个变态Se情狂。”雨蝶感到极度恶心。
“其实他并不是那样。”黑寡妇说。
见雨蝶询问的目光望过来,他欲言又止,沉默了半晌,才说:“事实上他已经没有了男人的生理机能。有一次我们执行任务,结果中了圈套,他被炮弹碎片击中……其实他也是一个伤心的人,他让别人以为他是个变态Se情狂,那只不过是为了掩饰,不想让别人看到他心灵上的创伤。”
雨蝶默默地听着,心灵上受到了强烈的冲击。她突然发觉这个世界好复杂,人的内心更是难以捉摸。
“其实,能够活下来已经很不错了。”黑寡妇面露痛苦之色,“那次行动真是个来噩梦,三十几个人的特种部队几乎全军覆没,只有几个人活了下来。活下来的人全都退役了,但即使退役,也依然无法摆脱笼罩在心灵上的阴影,这件事改变了我们的一生。”
“那么,你心里是否也有阴影呢?”
“多少总是有一点的。”黑寡妇淡淡地笑着,“但我却因此变得更乐观了,因为我总觉得我这条命是捡回来的,能活着真的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所以,每个人都应该热爱生活,珍惜生命。”
“既然珍惜生命,就不要再杀人了。”
黑寡妇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感到很无奈,“有时候为了活下去,不得不杀人。”
“以暴制暴,以杀止杀?”雨蝶尖刻地问。
黑寡妇不想点头,偏偏又不能不点头。
“那这样,人类永远无法和睦相处,世界永远无法安定和平。”雨蝶感到很悲哀。
“你的思想太单纯了。”黑寡妇笑了笑,说:“如果要救人就必须杀人,你怎么办?假如有一天阿寂生命受到威胁,你不杀人,他就会被别人杀,你怎么办?或者有某个人,你不杀他,就会有几千几万人因他而死,你怎么办?”
雨蝶说不出话了,这些问题她根本无法回答。她不禁想道:难道是思想太单纯了?还是因为我跟世界脱节太久,已经无法理解这个世界了?
医院隐匿在一片密林之间,只有一条车道通进去,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
汽车驶进小道,拐了一个弯就看见那幢白色的医院。阿寂突然间发现这幢建筑跟沙漠里的那幢建筑十分相似,隐隐透着一股阴森诡异的气息。
阿寂往楼上望去,看见楼上也有几个医生在默默地看着他,阿寂心底不由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车在停车场停下,黑寡妇下了车把上慰扛进车内,摘下头罩,除去封口胶,然后把手机凑到他耳边,要他跟专家们联系,并告诉他们应该怎么做。
上慰非常合作,对黑寡妇的要求全都接受。一切都安排好后,黑寡妇带着香香下了车,向医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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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别(2)
阿寂却还是静静地坐在车里。上慰不禁问:“我们不上去?”
“为什么要上去?”阿寂反问。
“你们做事还真是谨慎呀。”上慰话中带着讥诮之意。
“跟你这种人打交道,还是谨慎的好。”阿寂反讥他。
“要是手术完成了,你们不放我怎么办?”
“这里是你的地盘,你还担心什么?”
“说的也是。”上慰表情轻松起来。
黑寡妇带着香香医院,已有人在那里等候。那人带他们上了二楼,二楼上面穿白大褂的医生来来往往。看见这些医生,香香条件反射的恐惧起来,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不要,不要……”她一边后退,一边疯狂地嘶叫着。
黑寡妇知道她一定是在基地里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才会变得这样。他心中一痛,将香香抱入怀中,说:“不要怕,一切都会好的……”
时间在枯燥乏味的等待中过去,夜幕已降临,停车场里的路灯发着淡淡地光,四周很静。
上慰已经在车里睡了很久,现在也醒了过来。他看了看雨蝶,说:“嗨,小女孩。”
“我不是小女孩。”雨蝶口气很冷淡。
“噢,大女孩。”上慰改口道,“上次你救我一命,我还没感谢你呢。”
“我真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放过你。”雨蝶咬牙切齿恨恨地说。
“你现在还可以杀了我,动手啊,我很想知道你杀人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上慰嚣张地笑起来。
“我让那个可爱的香香变成了僵尸杀手,我叫人杀了阿昌全家,这些都是我主使的,哈哈哈!”上慰继续向雨蝶挑衅。
雨蝶怒目瞪着他,眼中第一次有了杀意。她瞪了很久,终于转过脸去,不再看他,也不再说话。但她心中却为刚刚产生的杀人念头而感到极度的悔恨,恨得要死。
沉默了好一会儿,上慰望向阿寂,说:“寂寞杀手,我一直很欣赏你,你的枪法,你的风格,都令我着迷。为什么不加入我这边,我们一起打天下呢?”
“我真是不明白,为什么每个人总是要我加入他们呢?”阿寂表情很厌倦。
“因为你是独一无二的杀手,伟大的杀人艺术家。来吧,加入我,我会让你充分发挥你的才华。”上慰眼中发着光,激昂陈词。
伟大的杀人艺术家——想不到他竟然用这样的词来形容他。阿寂觉得一阵反胃,几乎忍不住要呕出来。他脸色非常难看,突然转过身,枪口顶在上慰的脑门上,咬牙说:“我现在真想一枪打爆你的头!”
雨蝶脸色煞白,两眼怔怔地看着阿寂。
“开枪啊,开啊!我死了,你那两位朋友也会灰飞烟灭。”上慰笑得很开心。
阿寂目光望向医院的方向,眼中有了忧虑之色。
“难道我们只能做敌人,不能做朋友?”上慰试图打动阿寂。
“永远都不可能!”阿寂冷冷地回答他。
“真可惜。”上慰叹息。
夜色越来越深,已经到了午夜。
黑寡妇走进手术室,香香刚好睁开眼睛,她的眼睛很清澈。
沙漠中那个可爱、善良、纯真的少女香香又回来了,黑寡妇心中一阵欣喜,上天毕竟还给了他弥补过错的机会。
“香香——”他轻唤她。
“你,是谁?”香香用一种陌生的眼神看着他,问。
黑寡妇怔了怔,说:“我是……我是你哥哥。”
“哥哥……哥哥……”香香低吟了两遍,又说:“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黑寡妇一下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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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别(3)
香香又看了看周围,问:“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是谁?我是谁……”
她情绪突然失控起来,伸手去扯头上的纱布。“香香,不要乱动!”黑寡妇忙摁住她的手。
香香挣扎起来,两只腿狂踢,把手术台上的东西全都踢到地上。一个医生在她手臂上扎了一针,她才安静了下来,渐渐合上眼睛,睡了过去。
“为什么她什么都不记得了?”黑寡妇惊问。
“大脑组织受损,器械性失忆。”医生说。
黑寡妇只觉大脑轰地一下炸开,血液上涌,狂吼:“不是说可以恢复得跟以前一样吗?!”
“这只是存在理论性的可能,结果怎么样手术之前谁也不知道答案。”医生淡淡地回答。
“那还有可能恢复记忆吗?”黑寡妇问。
“没有可能,这是永久性失忆。”医生的声音冷漠得像一台机器。
话一说完,他脸上就中了一记冰冷坚硬的拳头……
手机响了,阿寂拿起一听,然后放到上慰耳边,“找你的。”
“我是上慰,情况如何?”上慰只听了一下,脸色突然变了。
阿寂问他是什么回事,他带着歉意,说:“不好意思,手术出了点问题。”
“不是说不会有问题吗?”阿寂厉声喝问。
“我骗你们的,我根本就不知道会不会有问题。”上慰笑了笑,“如果我不这么做,我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他叹息着,又说:“本来我也希望手术能够顺利的,只可惜天不如人愿。”
阿寂一把揪住上慰的衣襟,厉声问:“现在他们怎么样了?”
“不用那么紧张,他们很好。”上慰表情十分轻松。
阿寂透过挡风玻璃看见黑寡妇正抱着香香从医院门口走出来,他刚想松一口气,脸色又变了,因为在黑寡妇的身后是一群手持武器的佣兵。
“我还不想死,所以,用他们两个人的命来换我的命。”上慰的语句似在谈一宗生意。
“你真是卑鄙!”阿寂咬牙切齿。
“卑鄙总比死了好,你说是不是?”上慰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微笑,“现在用我一个人的命换他们两个人,应该是你们赚了。”
此时此刻,阿寂也无可奈何,无论如何这宗生意他都得接下了。
上慰下了车,看了看雨蝶,又看了看阿寂,故作伤感地说:“就要跟你们分别了,我心里真是有点难过。”
“快滚!”阿寂用枪指着他,冷喝。
上慰迈步向对面走了过去,黑寡妇也抱着香香从对面走过来,他们步伐几乎一致,走得都很慢。
阿寂的枪指着上慰背后,佣兵们的枪也指着黑寡妇的背后。
两边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场内的一举一动,谁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气氛紧张得令人难以呼吸!
时间并不是很漫长,但每一秒都是危险……
黑寡妇终于上了车,对面上慰也已解开绳索。
“伟大的杀手,希望我们还会再见。”上慰得意地扬声说。
“永远也不会了。”阿寂面无表情,“看看你的左手上有什么?”
上慰挽起左手上的军装袖子,见手腕上多了一只漂亮的电子手表,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戴上去的。
“这是什么意思?”上慰又惊又奇。
阿寂什么也没说,拿出一个遥控器朝他晃了晃,上慰立刻明白了——他手上戴的是一个微型炸弹!
恐惧感立刻迅速充满了他,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在水里被一条蛇追着,想跑却怎么也跑不掉。现在,他手上的电子表却比蛇还要可怕得多!他疯狂地、用力地去扯,却怎么也扯不掉……他急得满头大汗!
“给我刀!给我刀!”他疯了似的嘶叫着。
他身后的那些佣兵早已散开,远远地躲起来,惊恐地看着他。
“永别了,上慰。”阿寂按下按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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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别(4)
“啊——!”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手表炸开,一只断手飞上了空中!上慰整个身体被爆炸把带来的巨大力量向后掀起,先在空中倒翻了一圈,才砰然摔落在地上,而后再也没有任何声息……
电子表虽小,威力却不小,炮王制造的东西果然是非同凡响。
在按下按钮的一瞬间,阿寂已将车子开出来。雨蝶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上慰已经变得血肉模糊,尸体上的衣服还冒着烟……她虽然憎恶杀戮,但看到上慰的死,心里却觉得十分痛快。
又一个可怕的敌人死掉了,阿寂长长吁了一口气。
寒冷的黑夜已经过去,黎明即将来临……
车子在路上飞驰,两边的树飞快地向后倒退,风从车窗猛灌进来,令他们感到十分舒畅。
“现在有什么打算?”黑寡妇问。
“我想带着小蝶到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过着平静的生活。”阿寂回头看了看雨蝶,脸上带着深情的微笑。
“哈哈,准备去过你们的神仙生活啦?”黑寡妇虽然在笑,话中却带着淡淡的悲伤,他知道离别的时刻很快就要到了。
“你呢?”阿寂问他。
“我想回去陪阿荣,我出来很久了,她一定想死我了。”
“那香香怎么办?”阿寂问。
此时香香正躺在黑寡妇膝上熟睡,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给人予说不出的清纯可爱。黑寡妇轻抚着她的秀发,说:“香香都是因为我才会变成这样,我会把她当成亲妹妹,好好照顾她。”
清晨的阳光照到身上的时候,他们回到了黑暗城市。
看着那些熟悉的建筑,阿寂眼前又浮现了他黑暗的过去,那不堪回首的往事。
——一切终将要过去了。
阿寂从存柜中取出了他存放的东西,一部手机,一台手提电脑,一叠不算厚的钱——这已是他仅剩的一点资产。
但是他并不觉得难过,因为他已拥有世上最大的财富——爱,而这笔财富是雨蝶给他的。
他心里对雨蝶充满了感激,这个柔弱得被风一吹就要倒的女人,却是改变了他一生命运的人。
阿寂与黑寡妇离别的地方是在一家酒吧,酒吧的名字叫“相聚”。
热恋的情侣在这里约会,分离多年的亲人在这里团聚,而他们,却在这里离别。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该离别的终究是要离别。
婉转的音乐在酒吧里流淌,淡淡的忧伤在心里升起。朋友间的离别总免不了伤感的。
酒也有些苦涩。他们碰杯,干杯。
“很久没有这样舒服地坐在酒吧里,听着音乐,喝着啤酒了。”黑寡妇感慨良多。
“是啊,很久了。”阿寂说。
“我永远忘不了沙漠的炎热、残酷,还有沙漠里那人吃人的世界。”黑寡妇深恶痛绝地说。
“但我们总算走出来了。”
“是呀,活着真好。为活着干杯!”
两人又干了一杯。
“但我也感谢沙漠,因为是它让我们能够患难与共生死相连。今生能够交到你这个朋友,我很自豪。”黑寡妇真诚地看着阿寂,说。
“我也一样。你是我这一生唯一的真正的朋友。”阿寂也看着他。
“为友谊干杯!”
两人又干了一杯。
“希望有一天,我们还能够这样坐着聊天、喝酒。”
“这一天总是会有的。我们今天的离别,是为了明天的相聚。”
“说得好。为明天的相聚干杯!”
两人又干了一杯。
……
黑寡妇送阿寂和雨蝶到了城效外的路口,黑寡妇与阿寂拥抱道别,黑寡妇在阿寂耳边叮嘱着什么……
雨蝶站在一旁,不忍心打搅他们。她虽然长期呆在实验室里,对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知之甚少,但是她仍能够了解他们之间的友情。
他们的友情就像黑夜中的火把,照亮了彼此的心灵。
“下次见到你们的时候,希望你们是三个人。”黑寡妇冲雨蝶笑了笑。
雨蝶脸红了红,垂下头,她的手却不由自主地去拉住阿寂的。
车子过来了,阿寂和雨蝶上了车,挥手告别。
车子渐渐远去,远去,终于消失在视线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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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江湖)
他现在已在坑里,这坑不算大,也不算深,站在里面,却令他有一种几乎要窒息的紧张与压抑感。这坑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坟墓——是不是他的坟墓?
死亡格斗(1)
谷先生站在玻璃窗前,俯瞰整个黑暗城市。这城市是属于他的,这里是他的王国。无论谁拥有这一切都应该满足了,他以前也是这么想的,可是真正拥有的时候,他才发觉自己一点满足感都没有。这究竟是为什么?
人又怎么会这么容易满足呢?这是谷先生给自己的解释。
他身后的门开了,有人走了进来,不用回头他就知道进来的是谁——除了他那个当警察局局长的弟弟,没人敢不敲门就闯进来。
谷局长比谷先生要矮半个头,因为官场上的应酬多,身体已经发福,满面红光,满脸流油。
“有什么新情况?”谷先生问。
“你看看这个就知道了。”谷先生转过身来,看见谷局长手里拿着一张光盘。
光盘播放后,显示的画面是阿寂、黑寡妇和雨蝶三人在街上跑,香香在身后追着他们。
“雨蝶被救回来了?”谷先生又惊又喜。
“我早就说过如果世上只有一个人能救雨蝶,那一定是寂寞杀手。”谷局长当初就是极力向谷先生推荐阿寂的。
“这是什么时候拍到的?”
“前天,是由街上的自动摄像头拍到的。”
“后面那个女孩是谁?”谷先生指着香香问。
“我也不知道,这录像我是刚刚才看到的。”
“他们现在在哪?”
“我正派人去查。”
“不管花多大的代价,一定要把雨蝶活着带回来。”谷先生盯着他弟弟,很严肃认真地说。
“我明白。”谷局长点点头。
黑寡妇回到了自己的家,看到熟悉的环境和房间里的摆设,他又想起了和阿荣一起时的点点滴滴,那风花雪月的浪漫,那水火交融的激|情…….
香香已经不再闹,变得很安静。在黑寡妇的思想灌输下,她已经渐渐相信了黑寡妇是她的哥哥。
“这里就是你的家。”黑寡妇对她说。
“家?”香香对家的概念很迷糊。
“是呀,你就是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的。”黑寡妇只有欺骗她。
香香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拍了拍,摇了摇,觉得很舒服,也许她还从来没坐过这么软的沙发吧。
黑寡妇从冰柜里拿出一听可乐,递给香香。香香接过来,啵的一声,可乐竟被抓扁了,里面的水溅了她一身。
黑寡妇不禁忧虑起来,香香脑内的僵尸系统虽然已不起作用,但她的手却依然是机械手,显然她还无法自由地控制她的手臂。
黑寡妇把另一听可乐放在茶几上,耐心地教她如何控制机械手去抓东西,“慢慢地把它抓起来,不要用力,轻一点,再轻一点……”
教了半个钟头后,香香才开始掌握了一点门道。
黑寡妇安顿好香香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阿荣。
魂牵梦绕的阿荣,深情依依的阿荣。
黑寡妇在病房门前呆呆地站了好一会儿,想进去又不敢,犹豫不决,心里有些紧张。他出生入死,远赴沙漠,历尽艰险,到头来却是一无所获,他不知道如何面对她。
他终于还是走了进去,轻轻地推开门,又轻轻地关上。
她躺在床上安详地睡着。
他静静地在床边的椅子坐下,认真地端详着她,她比他离开的时候瘦了好多,皮肤更苍白了,但她在他的心目依然是最美的。
许久之后,她慢慢睁开了眼睛,看到黑寡妇,神情很晃忽:“是你?”
“是我。”他说。
“真的是你?”她变得激动起来。
“真的是我。”他说。
“我不是在做梦吧?”她还不太相信,揉了揉眼睛。
他抓起她的手,用牙齿轻轻地咬着。
她终于相信不是梦,因为她感觉到痛,轻轻的痛,幸福的痛。
多少个夜晚,她想着,盼着,希望他能出现在眼前,陪她说话,逗她笑。现在他就出现在她眼前,她心里一阵激动,眼泪就慢慢地流下来。
死亡格斗(2)
“不许哭,你知道我很讨厌女人的眼泪。”他用手轻轻拭去她的眼泪。
“我是高兴。”她把头轻轻靠在他肩上。
“两个月看不到你了,没有你的消息,找不到你,打你手机也打不通,我还以为…..”后面的话她没有说下去。
“以为我跑了?”黑寡妇替她说了下去。
“嗯。”她轻声回答。
“傻瓜,”他轻轻地捏着她的鼻子,“你是蜜糖,我是蜜蜂,我怎么会舍得离开你。”。
“说不定外面的蜜糖有更香更甜呢。”她撅着嘴说道。
他温柔地看着她,说:“在我眼前的已经是世上最香最甜最好吃的蜜糖,其他的我已经看不上眼了。”
“哼。”她故意板着脸,“油嘴滑舌。”她脸上是生气的表情,心里却比吃了蜜糖还甜。
“嘴巴这么甜,在外面泡上了几个美女?老实交待!”一副审犯人的样子。
“不多,刚够一个连。”黑寡妇坏坏地笑着。
“你好坏。”她捶着他。
“因为有你这个坏女人,才有我这个坏男人。”黑寡妇狡黠地说。
“讨厌!不理你了。”她把脸别过一边去,却抿着嘴偷偷地笑。
“你知道我为什么爱你爱得疯狂吗?”黑寡妇一本正经地问。
“为什么?”她转过头,问。
“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黑寡妇故意吊胃口。
于是她把手勾在黑寡妇的脖子上,温柔地轻轻地在他嘴上吻了一下。黑寡妇仰着脸,闭着眼睛,舔了舔嘴唇,回味着那甜蜜的一吻。
“你快说嘛。”她使劲地摇着他。
黑寡妇睁开眼睛,看着她,说:“因为你拿枪的时候威风凛凛霸气十足,不拿枪的时候小鸟依人柔情似水。”
她脸上轻快活泼的表情不见了,变得沮丧哀伤,低着头,咬着嘴唇,说:“我还有机会拿枪吗?”
“有的,一定会有的,你要相信自己。”黑寡妇认真地告诉她。
他把手枪掏出来,用手捏着枪管,慢慢递到她面前。
她看着枪,竟觉得有点紧张,手微微颤抖。她抬头,看到黑寡妇正用目光鼓励她,于是她伸出手抓住了枪柄。在她手指触到枪柄的一乍那,她感觉到血液在沸腾,一种难以名状的兴奋电流般传遍四肢百骸。
她把枪管顶在床上,沉默着,突然迅速举起枪,两眼直视前方,眼中大放异彩!她似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不再是躺在病床上满脸病容的病人,而是在枪林弹雨中冲锋、在崇山峻岭中攀缘、在碧海蓝天中翱翔的女战士。
“吱!”的一声,门开了,打碎了她的回忆,又把她拉回现实中。她慌乱的把枪塞到被子下。
进来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手上拿着一袋水果。他是阿荣的弟弟,阿耀。
见到黑寡妇,阿耀不禁怔了一下,然后脸上露出了笑容:“小黑哥,好久不见。”
黑寡妇也笑着说:“你小子才几天不见变得越来越帅了。”
“姐,你吃点水果。”阿耀把水果放下,然后拍拍黑寡妇的肩膀,说:“咱们两哥们好久没有聚在一起,走!咱们出去聊聊。”
两个人搭着肩走了出去,像两个久别重逢的老朋友。
一走出房门,阿耀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取代的是冰冷阴沉的表情。
两个人走到一处角落,阿耀突然一手揪住黑寡妇的衣襟,喝问:“这两个月你上哪去了?!”
黑寡妇表情漠然,没有回答。
阿耀两眼燃烧着愤怒的火焰,用力把黑寡妇推到墙壁。
“我姐住院两个月,你竟然都没来看望她一次,你知道这些日子她最希望陪在他身边的人是谁?是你啊!她每次做梦的时候都喊着你的名字,可是你却在外面风流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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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格斗(3)
“风流快活?哈哈。”黑寡妇笑了,笑得很凄惨,然后冷眼瞧了阿耀一眼,说:“我是风流快活,又关你什么事?”
阿耀突然一拳打在黑寡妇脸上,黑寡妇踉跄倒退着,几乎摔倒。几个护士和在外等候的病人,楞楞地看着发生在眼前的这一幕。
阿耀又一拳挥出,这一拳更急、更猛,黑寡妇终于倒下。
“起来!起来!”阿耀像一头发狂的野兽狂吼。
黑寡妇用手撑着地面,想爬起来。阿耀一脚踢在他腹部,刚撑起的身体又倒了下去。
“为什么不还手?来打我啊,打啊,你不是很能打吗?”阿耀疯狂叫喊着。
黑寡妇慢慢爬了起来,用手指拭去嘴角泌出的一丝鲜血,然后把手指放进嘴里吮吸。
突然——他的腿迅猛踢出,踢在阿耀胸口,阿耀像断了线的风筝,飞出好远,重重摔在地板上,久久未能站起来。
好凌厉的一脚!
其他人看到黑寡妇可怕的样子,谁也不敢靠近他,要过去的人也远远地绕开他。
黑寡妇胸口起伏着,理了理凌乱的头发,走到阳台去吹风。
“朋友,可以跟你谈一谈吗?”一个男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黑寡妇回过头,看见说话的是刚才坐在椅子上看报纸的一位中年男子,这男子满脸络腮胡子,穿着一身整齐的黑色西服,看起来像一位绅士。
在他身后站着两个穿黑西装的高大男子,大概是他的保镖。
“不要烦我。”黑寡妇冷冷地应了一句。
两个保镖冰冷的目光向黑寡妇射来,黑寡妇看都不看他们一眼,转过头去,继续看外面的风景。
中年男子并没有生气,脸上还带着温和的笑容,伸手拿出一张卡片递给黑寡妇,“这是我的名片。”
黑寡妇接过一看,上面写的是“梦幻娱乐城洪彪”。
“有什么事?”黑寡妇不耐烦地问。
“我是娱乐城的老板,有个赚大钱的机会给你,不知道你要不要?”洪彪温和地说。
听道这句话,黑寡妇鄙夷地问:“是什么?贩毒?杀人?抢劫?”
洪彪摇摇头:“都不是。基本上不用你费什么心,只出一点力就可以赚到大钱。”
黑寡妇冷笑一声:“出一点力就可以赚大钱,难道你是叫我去做鸭?”
洪彪哈哈一笑,说:“比做鸭要赚钱。”
“能赚多少钱?”
“一个晚上最少能赚两万块钱。”
黑寡妇有些心动,“究竟是做什么?”
“如果你真有兴趣,我可以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到哪里你就懂了。”洪彪神秘地说。
…….
经过了三道铁门后和七八个守卫,他们走进一个房间,眼前的场面令黑寡妇大吃一惊。
这里面好多人,男男女女,他们都穿着名牌的衣服,戴着名贵的首饰,一看就知道是有钱有身份的人。在黑寡妇的印象中,这些人应该是有良好的礼教,举止行为斯文尔雅,但现在恰恰相反,他们全都无所顾忌地疯狂大叫着!
一个个涨红了脸,瞪着眼睛,竭斯底里地叫喊着,怒吼声、叫骂声、口哨声、尖叫声混合在一起,震耳欲聋!
黑寡妇纵然见多识广,也从没见过如此疯狂的场面。
他向前走了几步,看到在人群的中间有一个三米高的坑,坑里两个肌肉猛男正在浴血搏杀!
黑寡妇终于明白,这里是地下黑拳。
洪彪在一个桌子边坐了下来,黑寡妇跟着坐在他旁边,一起看场中的激斗。
场中一人身材魁梧得像个巨人,浑身一块块凸起的肌肉,头上弄着一个莫干西发型。
他的对手是个光头的,个子比他稍小一些,看起来也是十分的剽悍,但他现在却显得十分狼狈。他的眼睛已经被打出了血,血染红了他半边脸,他气喘如牛,正弓着身寻找战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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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格斗(4)
他一拳向莫干西挥去,莫干西侧头避开,同时一记迅猛有力的勾拳打在光头头上。光头被击得头脑发晕,摇摇欲坠。
莫干西又一脚踢在光头身上,光头硕大的身躯撞在墙壁上,像一张纸似的沿着墙壁缓缓滑下来。
莫干西走过去,一手扶住他,不给他倒在地下。他两只手将光头抓起,高举过头,耀武扬威地走了几圈,向观众展示他的战利品。
洪彪向黑寡妇介绍说:“这个人外号叫恐惧魔王,战绩是七十五战全胜,其中三十九场击毙对手……”
这时人们变得极度兴奋,极度疯狂!“杀死他!”“杀死他!”亢奋的声音此起彼伏,不停地震动着黑寡妇的耳膜,把洪彪的说话声完全掩盖了。
已看不出光头是否还有意识,但至少看得出他还是活的,因为他还有呼吸,微弱的呼吸。血液自他嘴角流下来,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恐惧魔王也正处于极度亢奋中,突然将光头向下一砸,膝盖一顶,咔嚓一声,光头的椎骨便断裂了,整个身体像个袋子一样软软地挂在恐惧魔王的膝盖上,然后缓缓地滑落。
在众人的喧哗中,黑寡妇突然觉得胃里一阵悸动,几乎要呕吐出来。
一台升降机降在坑中,两个人走出来把光头的尸体拖进升降机,他们的表情是冷漠的,使人感觉他们拖的不是人的尸体,倒像是一条死狗。
黑寡妇杀过人,见过尸体,但他从未见过一个人死得如此卑贱——他之所以死,竟只不过是为了人们的娱乐。
黑寡妇心里不但悲哀,也有恐惧,他恐惧哪天自己也变成了一具尸体,像条死狗被人拖走。
直到离开这个地方,他情绪仍未平复,头脑仍一片混乱,以至于洪彪后面跟他说什么话,他都记不起来。
接下来几天,洪彪每天都给黑寡妇打电话,要他参加地下黑拳。黑寡妇没有答应,一想到那些狂热的人们,一想到那具像狗一样的尸体,他就感到浑身不舒服,想要呕吐。
只有跟阿荣在一起,他的心情才能稍为平静。
他跟阿荣讲许多笑话,他大声地笑,他笑得很开心,却只不过是为了掩饰内心的恐惧。
他的恐惧,来自于那鲜血淋淋的搏斗,来自于那真实残酷的死亡。
这只是他的恐惧之一,在他内心,还有另一种恐惧,一种更深层的恐惧,这个恐惧的来源是他的最爱——阿荣。
他知道阿荣的生命已剩下不多的时间了,看着心爱的人一天天憔悴,一天天接近死亡,而自己却无能为力,这不仅令他感到痛苦,也令他感到恐惧。
如果阿荣不在了,他该如何活下去?他不知道,他从未想过。这样的结局对他来说根本是不敢想像的!
他在笑,笑得很愉快,可他的心却在滴血。
黑寡妇与阿荣正开心地聊着的时候,有一位护士进来通知,说住院费快完了,要赶紧补交。
“他妈的。”黑寡妇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
他正在交费的时候,见有一担架从医院大门冲进来,担架上躺着一浑身是血的女子,一男子在旁紧跟着,哭成了泪人,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些什么。
担架推进了急救室,男子被挡在了门外。
过了几分钟,有位医师从急救室里走出来,表情沉重地摇了摇头。
男子无力的跌坐在长椅上,表情呆滞,眼神空洞,嘴里喃喃自言说:“你走了,走了,叫我如何活下去?”
“人死不能复生,你要坚强点,你的人生还很长。”医师安慰他。
男子惨笑:“你不懂,她是我的全部,没有她,我就没有了一切。”
听到这句话,黑寡妇受到了很大的震动!他看着男子,就好像看着未来的自己。不!他内心狂吼!绝不能让这一幕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紧张、慌乱、急切地掏出手机,拔了洪彪的号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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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格斗(5)
他现在已在坑里,这坑不算大,也不算深,站在里面,却令他有一种几乎要窒息的紧张与压抑感。这坑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坟墓——是不是他的坟墓?
今晚他将在这个坑里挑战未尝败绩的恐惧魔王,他必须全力应战,只许胜不许败,因为败的代价可能就是——死!
他身材已经算是比较高大了,但仍比恐惧魔王矮了一个头,他站在恐惧魔王面前,就好像是一只老鼠站在一只猫面前。
恐惧魔王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黑寡妇,那眼神像极了猫看着爪下的老鼠。
在观众的喧哗声中,裁判大声宣布比赛开始。黑寡妇先发制人,右拳向恐惧魔王击去。
怎料恐惧魔王手臂比他的要长,他的拳离对方还有两寸距离的时候,恐惧魔王的拳头已带着拳风几乎砸在他脸上。
他左手抬起,挡开了对手的手腕,同时飞起一脚,侧踢对方腰部。
恐惧魔王像没事一样,好似这一脚不是踢在他身上。
他歪着脖子,手指指了指自己脑袋,意思是说刚才那一脚踢得没意思,我要你踢这里。
恐惧魔王太过于狂妄,他不知刚才黑寡妇那侧踢只用了五分力气。现在黑寡妇以八分力气使出凌厉一脚,击在恐惧魔王脑袋上。
恐惧魔王便如五雷轰顶,眼冒金星。
他不禁大怒!晃了晃头,恢复神志,然后大吼一声向黑寡妇扑来。
黑寡妇闪电一拳,打在他胸口。恐惧魔王胸口一阵剧痛!但他不理,一只手抓住黑寡妇的手臂,把黑寡妇整个身体抡起来,接着,他另一手抓住了黑寡妇的一只小腿。
他一手抓手臂,一手抓小腿,已将黑寡妇高举过头。
上面的观众,又开始疯狂地叫喊。
“杀了他!”
“杀了他!”
一阵又一阵的催命声令恐惧魔王感到亢奋,他将黑寡妇的身体重重往下砸,同时膝盖上顶——他已决定致黑寡妇于死地。
只要被膝盖顶到,不死也残废!
在这千均一发之际,黑寡妇一手按在恐惧魔王的肩上,大力一撑,他的人便挣脱了对方的手腾空飞起,在空中旋转着,同时一脚踢在恐惧魔王下巴。
恐惧魔王踉跄倒退,脸上带着惊恐与不信。
他一声狂吼,激身再上,与黑寡妇斗起拳法,乱拳中,他一手夹住黑寡妇脖子,将黑寡妇推向墙壁。
黑寡妇身体顶在坚硬的墙壁,无法挣脱,脸涨得通红。他一拳击在恐惧魔王头上,恐惧魔王也一拳向他脑袋击来,他闪电般一扭头,恐惧魔王的拳头重重地击在墙壁上。
他的拳头虽硬,却不及墙壁硬。
“啊!”恐惧魔王痛苦的发出一声惨叫,只见他的拳头已血肉淋漓,惨白的骨头都露了出来。
痛苦使他放开了夹在黑寡妇脖子上的手,黑寡妇趁机抓住他的手腕,手掌如刀,狠狠砍下,“咔嚓”一声,是骨骼折断的声音。
他再一脚踢在恐惧魔王胸口,恐惧魔王便倒在地上,口吐鲜血,动弹不得!
未尝败绩的恐惧魔王终于败了,而且败得十分惨烈。
寂静,寂静。人们已完全被黑寡妇的表现惊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洪彪满意地微笑着,鼓起掌来。人们这才回过神来,立时欢声雷动,钱币如雪花般纷纷落下。
胜利了,但黑寡妇却没有一点兴奋感,只是默默地弯下身去捡地上的钱币。
他发觉自己变成了一只动物,为了娱乐人们而卖力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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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的女儿(1)
黑寡妇在地下黑拳中痛苦挣扎的时候,阿寂和雨蝶已经在一个偏僻的小镇上住下,他们租了一间简陋的小屋,过起了幸福的夫妻生活。
白天阿寂出去找工作,雨衣蝶就呆在小屋里负责洗衣烧饭打扫房间。二十一年来,她从来没有做过这些事情,洗衣打扫倒还过得去,煮饭做菜却太为难她了。她连菜刀都不会拿,煤气不懂得开,煮饭也不知道要放多少水。
多次试验之后,她终于炒出了第一盘菜。“尝尝我的手艺。”她显得有些兴奋,毕竟是第一次做菜,多少有些成就感。
阿寂尝了一口,皱起眉头,继续咽下去。
雨蝶只尝了一口,立刻吐出来。这菜不但半生不熟,而且没有放油,还很咸,咸得令人受不了。
这菜根本不是人吃的!但他却吃了下去,她知道他是不忍心打击她,她却无法原谅自己,暗暗发誓要做出一手好菜。
于是她每天都往隔壁李大妈那里跑,看她煮菜,虚心请教。李大妈为人很和善,耐心地教她。如此,过了五天后,她终于驾轻就熟,半个小时就能做出可口的三菜一汤,连李大妈尝了都叫好。
吃饭的时候不住地称赞她,让她心里甜滋滋的。
雨蝶努力地学习如何生活,她很勤奋,学得也很快。现在她不需要阿寂的陪伴就能独自到菜市买菜了,而且学会了讨价还价,甚至她还学会了如何挑选鸡蛋,连阿寂都不禁要佩服她。
每一天雨蝶都把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东西收拾得整整齐齐,她还买了一盆蝴蝶花回来,花开得很漂亮,房间里的空气充满着淡淡地花香。阿寂虽然还没找到工作,但只要他一走进房间,心情就会很愉快。
这天吃晚饭的时候,阿寂告诉雨蝶说找到工作了,是在码头做搬运工。
“会不会很辛苦呀?”雨蝶关切地问。
“只要能赚到钱,辛苦一点也是应该的。”
他以前从未为钱而发愁过,有时一个晚上掷几万块钱眉头也不会皱一下,钱对他来说,来得快,去得也快。现在他却要考虑柴米油盐的问题,为了几百块钱的工作还要四处奔波,他第一次发觉钱竟如此重要。
——人生的境遇不同,价值观也不同。
雨蝶看出了阿寂心里所想,说:“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到这种地方来受苦。”
阿寂放下碗筷,盯着她,认真地说:“这是我自愿的,我从来不后悔过,请你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晚饭过后,阿寂拿上一把锄头,叫雨蝶跟他出去,雨蝶问他去哪里,他故作神秘地说到了你自然知道。
他们来到小屋后面的一个小山坡上,阿寂用锄头挖了一个坑,雨蝶则坐在一棵树下默默地看着。
一个小坑很快挖好了,阿寂从怀中掏出了他的手枪,雨蝶终于明白了——他是要把他的枪埋葬。
阿寂轻轻抚摸枪身,久久凝视,许多往事在他眼前浮现,这把枪跟了他许多年,杀了不少人,也救过他很多次,现在要把它埋葬,他的心情是很复杂的。
他用一块油纸小心冀冀地把枪包起来,放入坑中,再掩上土。当做完这一切,他心情无比舒畅,他埋葬的不仅是一把枪,更是他的过去。
——就像枯叶落下,新芽长出,他现在已经获得了新生。
“从今天开始,寂寞杀手已经死了。”他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生活的憧憬。
雨蝶忍不住扑入他怀中,幸福地说:“谢谢。”
阿寂轻轻搂着她,说:“我只想做个普通人,过普通的生活。”
雨蝶说:“我也是。只要能够和你在这里平平静静、快快乐乐地过一辈子,我就心满意足了。”
他们轻轻地拥抱着,那么幸福那么甜蜜,风儿也变得温柔,似乎在为他们轻轻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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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的女儿(2)
一只蝴蝶飞过来,在他们身边轻盈起舞,像是专门来给他们祝福。
看到蝴蝶,雨蝶就觉得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蝴蝶轻轻飞走了,她跟着追过去。
在山坡的另一面,大片的野花开得甚是灿烂。一大群五颜六色的蝴蝶在花丛中飞舞、追逐。
它们是那么的美丽、自由、快乐。
“真是太漂亮了!”雨蝶欢呼起来。看到她那么快乐,阿寂心里也感到高兴。
“你知道吗?”雨蝶认真地看着阿寂,“其实你也是一只蝴蝶。”
“我是蝴蝶?”阿寂不解。
“是的,以前你是一只丑陋的虫子,被困在茧子里,但现在你已经破茧而出变成一只蝴蝶了。”
“我以前很丑陋吗?”阿寂笑着问。
雨蝶蹲下来,抓了一把泥土,抹到阿寂脸上,然后笑着说:“你现在也很丑陋。”
阿寂伸手拉住她,将她拥入怀中,说:“我是一只丑陋的虫子,要永远粘着你。”
雨蝶温柔地靠在他怀里,幽幽地说:“我希望有一天也能变成一只蝴蝶,在天空自由地飞舞。”
这句话阿寂听起来觉得很耳熟,他想起来,在那神秘的山洞里,她曾经说过这样相同的一句话。
他深情地看着她,说:“我会让你过得比蝴蝶还自由、快乐。”
“是真的吗?”她问。
阿寂很认真地说:“我以生命做保证。”
......
这个小镇比较偏僻,交通又不便,相对其他地方来说还比较落后。因为有一条大河通过,所以这里的经济主要由水运来支撑。
这里有好几个码头,都是由不同的老板经营,阿寂就在其中一个码头上班,工作就是搬运货物。
曾经吒咤风云的寂寞杀手竟在一个偏僻的小镇当起搬运工,这又有谁能想得到?
人生就是这样无常,现在的你又怎能想到将来会变成怎么样呢?
至少阿寂喜欢这样的生活,没有枪林弹雨,没有鲜血淋漓,不用时刻提防敌人,也没有了生命危险,他有了更多的心境去思考人生的意义和生命的价值。以前他还做杀手的时候,从来不会去想这些,哪天死都不知道,谁会去想什么人生什么价值?
码头上有不少工人,监工的是个叫水哥的男子。
闲暇的时候,工人们都聚在一起赌钱、聊女人,阿寂总是跟他们保持着距离。他常常坐在地上,看着天上的白云和飞鸟,内心从未如此平静过。
当然,即使是做搬运工也不是一帆风顺的。因为他扛得比别人多,别人一次扛一袋,他扛两袋,而且还能健步如飞,这招致了一些人的嫉妒。他们开始调侃他,有时偷偷拿几块砖头放到他扛着的袋子上,等他把袋子放下的时候,砖头就落下来,但每一次都被他用手接住;有时,他们又将一根竹杆横过来,拌住了他的脚,他踉跄向前,看样子是非倒不可了,可就是没有倒,肩上的两袋重物竟也没有掉下……
不管他们怎么捉弄,每一次阿寂都是报以微笑,久而久之,那些人也觉得无趣,便都平静了下来。
平淡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直到有一天……
那一天,码头来了一个骑摩托的姑娘。梳着一条大辫子,穿着浅青色的衣衫,模样清秀可人,给人的感觉是那种在乡下长大的纯朴女孩,但是她身上又透着一种其他女孩少有的精明和冷静。
她是码头老板的女儿,阿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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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的女儿(3)
看到阿珍,水哥显得特别兴奋,很少见他这么兴奋过。阿珍刚把车停好,他就迎了上去,说:“阿珍,这么久都不过来,想死我了。”
“我看你是想吃的吧。”阿珍带着浅浅的笑容,从车上取下一个袋子,再从袋里取出一个四方的盒子,说:“喏,我给你们带了些糕点。”
她将盒子放到桌面上,打开,顿时香味扑鼻,色泽鲜润的糕点一块块整整齐齐地放在里面。水哥喜出望外,招呼着工人们过来。
此时,只有阿寂一个人还在扛物,阿珍朝他望去,却没看到他的脸,因为袋子已将他的脸挡住。“叫他也一起过来吧。”她回过头对水哥说。
“是头蛮牛,不用理他。”水哥抓起一块糕点,一边吃一边说。
阿寂将袋子放下,阿珍终于看到了他的脸。飘逸的长发,冷俊的脸,还有那孤高冷傲的神情——她还从未在小镇上看到过如此与众不同的男子。只一眼,她对他已有几分好感。
她包了几块糕点走过去,说:“给你的。
阿寂正坐在木堆上看着天空,听见声音,才回过头看着她。
她把糕点递到他眼前,又重复了一遍:“给你的。”
阿寂洗了手,接过,道了声谢谢。
“其他人都休息了,你还这么拼命?”阿珍问。
“只是想多赚点钱。”阿寂随口说。
“以前没见过你,新来的?”阿珍看了看他,又问。
阿寂点了点头。
“看你的样子不像是本镇人,你是从哪里来的?”
“调查户口?”阿寂警惕起来,反问。
“不是,”阿珍慌忙解释,“只是想了解一下。”
“你想了解什么?”
“我想了解你是怎么样的人。”
“如果我说我是个杀手,你会相信吗?”一副煞有介事的表情。
“火星来的杀手?”阿珍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看了看他,不禁失笑。
“也许是水星。”
“像水一样温柔的杀手?”
“像水一样透明的杀手。”看不见的杀手当然是透明的。
“想不到你也蛮幽默的。”阿珍又笑了,刚才她还有点拘束,现在已放松。
幽默?这是第一次有人说他幽默,阿寂不禁苦笑。
“我叫阿珍。”
“我叫阿寂。”
阿珍发觉自己对阿寂又多了几分好感,跟他的话也多起来。
看见阿珍跟阿寂聊得那么开心,水哥心里不是滋味,放进嘴里的糕点也变了味。
身后有人说:“水哥,你再不出招,你的阿珍就要被那小白脸抢走了。”开始有人窃笑。
水哥心中一团怒火,恨得咬牙切齿。
等到阿珍离开,水哥叫上几个人气势汹汹地走到阿寂面前,喝问:“小子,连我喜欢的女人都敢泡,是不是不想混了?”
“我想你误会了,我跟她只是随便聊聊。”阿寂淡淡地说。
“随便聊聊?有什么好聊?!”
“也没什么。”
“你最好别想打阿珍的主意,否则,哼哼。”水哥威胁道。
接下来的日子,阿珍来得更频繁了,每次来她都有事没事的找阿寂闲聊。阿寂也乐意跟她聊,这是因为他想改变自己,还是因方姨临死的那句话——不要对人太冷漠,尤其是女人。
这句话是否真的对他产生了深刻的影响?他自己也不知道,但是他发觉自己真的变了,变得不再沉默,变得喜欢笑,甚至有时候还开起玩笑。
水哥把这一切看成阿寂向他示威,他将阿寂视为情敌,对他百般刁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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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的女儿(4)
这天午饭的时候,水哥又故意少了阿寂那一份。其他人都在吃饭,只有阿寂一个人没有吃,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静静地坐着。
水哥却大声地赞今天的饭有多香有多好吃,谁都知道他是针对阿寂。
阿珍又来了,见此情景,便问水哥是怎么回事。“送外卖的那小子,都说了多少遍,每次都要少一份!”水哥煞有介事地愤愤骂着。
阿珍不再说什么,叫上阿寂,说要请他吃饭。
看见阿珍载着阿寂离去,水哥哪里还沉得住气,狠狠地将没吃完的盒饭砸到地上。
餐厅里,几对小情侣正在吃饭,不时打情骂俏,说着一些令人脸红心跳的情话。
阿珍坐在阿寂对面,看着他吃饭,说:“阿寂,以后中午你就到这里来吃饭了好了,这里的饭菜比外卖要丰富多了,饭钱我来付,就当是给你的补助。”
阿寂抬起头,说:“我不想在码头做了。”
“为什么?”阿珍很惊讶,“是钱少还是水哥为难你?”
“不是,是我自己不想做了。”
“你走了,我会很伤心的,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阿珍意味深长地说。
“我不在码头做,我们也一样是朋友。”
“不要说了,下个月我爸回来,到时我让他给你安排一份好的工作。你现在暂时在码头做,有什么困难尽管跟我说。”
阿寂本来还想坚持要走的,但到阿珍真诚的目光,他又忍住了。
回到码头,阿珍拉水哥到一边不知说了什么,水哥只是不住地点头。
阿珍走后,水哥走到阿寂跟前,恶狠狠地说:“你真有种,竟然拿阿珍来压我!”
阿寂默默地听着,什么话也没说。
“别以为这样我就治不了你,你还不知道我在这是什么人物!”水哥继续放狠话。但也只是口头上狠而以,以后他真的没有再为难阿寂,这也许是因为他想给阿珍一个好的印象吧。
雨蝶最近老是呕吐,尤其是闻到腥味的时候。这天吃晚饭的时候,她又忍不住捂住嘴跑进卫生间里呕吐。
“不舒服么?要不要去看医生。”阿寂有些担心地问她。
“傻瓜。”雨蝶微笑着,“你要当爸爸了。”
“什么?”阿寂怔怔地,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要当爸爸了。”雨蝶依在他耳边,小声地告诉他。
阿寂这回听明白了,一股难以抑制的激动之情在心里渐渐弥漫开来,“是真的吗?”
“嗯。”雨蝶幸福地点了点头。
阿寂露出惊喜的表情,抱起雨蝶转圈,愉快的笑声荡漾在小小的房间里。
晚上,雨蝶却做了一个奇怪可怕的梦。她梦见自己躺在水中,不,那不是水,而是一种粘稠的液体。她睁开眼,四周是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她想挣扎,却挣不掉粘液的束缚,她想喊,却喊不出声。她不能够呼吸,胸闷,难受,越来越难受……她感到自己快要死了…….
她终于尖叫着醒了过来,浑身已补汗浸透。阿寂也被惊醒了,轻轻地搂着她,安慰她。她伏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听着他那温柔的声音,心慢慢地平静下来,恶梦所带来的恐惧感也渐渐消失了……..
阿珍还是两三天就来一次,水哥看见她跟阿寂走得越来越近,终于坐不住了。一天,他拿着两张电影票,对阿珍说:“有个朋友获赠两张电影票,不过他自己又没时间去看,所以就送给我。我又不想浪费,要不晚上你陪我去看吧。”
水哥也知道这种方法很老套,但越老套的方法越有效,不然怎么有那么多人用。只是,这种方法对阿珍却没有效果。
“真抱歉,晚上我没有时间,你找其他人去看吧。”阿珍带着歉意笑了笑,径直找阿寂去了。
水哥脸色难看,心中的怒火简直就要爆发,但还是忍住了,他还想在阿珍面前保持君子风度。
阿珍要阿寂陪她上街买衣服,阿寂本不想去,但在她死缠烂打之下,也只有听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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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的女儿(5)
阿珍快乐得像只出笼的小鸟,一路上有说有笑。她心情实在太好,买了很多的衣服,阿寂则跟在后面帮她提着。
她说他是她的护花使者,他只是淡淡地笑着,没有说话。
阿珍要给阿寂买衣服,阿寂说不需要,她却硬将他拉进了时装店。
“给男朋友买衣服?”服务员笑容可掬。
“是呀。”没等阿寂开口,阿珍已抢着回答。
见她开心的样子,阿寂不忍心扫她兴,也只好默认。
阿珍为阿寂精心挑选了几套衣服,花了不少时间。
走出时装店,路过一家首饰店门前的时候,阿寂被一条项链吸引住了,其实那条项链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只不过坠子是一只样式精美的蝴蝶形状。阿寂心想雨蝶一定喜欢,于是便走了进去,自己花钱把那条项链买了下来。
阿珍心里美滋滋的,那项链虽然是便宜货,但那也代表了他的情义。她在等着他给她戴上,她甚至还有些紧张呢。
阿寂并没有把项链给她戴上,而是包了起来,放进口袋。
“你买给谁?”阿珍觉得很意外,忍不住问。
“保密。”阿寂故作神秘。
难道他是要给我一个惊喜?应该是这样的,阿珍想。
阿珍开着摩托在街道上飞驰,阿寂坐在她身后。呼呼的风迎面而来,吹得她的辨子荡起来,带着淡淡香味的发丝扫在他脸上,令他有种麻酥酥的感觉。
阿珍住的地方很整齐很干净,空气中还带着淡淡的花香。
“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住。”阿珍说。
“你的父母呢?”
“父亲在外面做生意,很少回来,母亲很早就过世了。”说到母亲的时候,阿珍有些伤感。
“你至少还有个父亲,我却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阿寂叹息。
“你是孤儿?”阿珍诧异。
阿寂点头。
“那你的童年是怎么过的?”阿珍又问。
阿寂的思绪飞到了童年的时代:拿着匕首在铁笼里与狼狗搏斗,拿着长刀在冰冷的水里与其他少年互相残杀……这就是他的童年,从小就被训练成杀人机器,生活在血与杀戮的世界里。
不知不觉,阿寂的眼里又涌出了那种令人心痛的悲哀。
阿珍看着他,怜悯之心油然而生,“好了,这些伤心的往事就不要提了。”
为了冲淡悲伤的气氛,她打开音响,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放了一首《我爱你》。
音乐响起,她在阿寂身边坐下,靠得很近。她静静地看着他,那样冷俊的脸,那样飘逸的长发,令她着迷。
最迷人的是他的眼睛,深邃而神秘,似是永远也望不见底的湖水。她深情地望着这双眼睛,似要把自己融化在里面。
动人的音乐,悠扬的旋律,爱意绵绵的歌意。
在这样的气氛中,她心底的感情已被完全激发出来,她发觉自己充满了对爱的渴望,她血液加速,心跳加快,已无法自已。
“这歌很好听。”她想缓解自己的紧张,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嗯,好听。”阿寂附和着说。
接着又是沉默,尴尬的气氛。
“阿寂——”她咬咬牙,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四个字——“我喜欢你。”
含情脉脉的眼睛,柔情万千的情语。
阿寂一下怔住了,呆了半晌,然后从他嘴里蹦出几个字:“我想你误会了。”
阿珍整个人僵硬,脸色苍白如纸,问:“你不喜欢我?从来都没喜欢过我?”
“没有。我一直当你是普通朋友。”淡淡地问答。
“那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阿珍嘶声道。
“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但这跟喜欢是两码事。”
阿珍眼中有了泪光,情绪也有些失控,一下抓起新买的那些衣服,全都扔到他身上。
他不忍心去看她的表情,于是说了一句对不起就走了出去。
阿珍心里一阵酸楚,好难受好难受,这一生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难受过。都说爱情是甜蜜,可为什么还没知道爱的滋味,就已尝到了心碎的感觉?
阿寂已经走了,好像他不曾来过一样。她不知道他这一走,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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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梦(1)
也不知过了多久,敲门声响起。“谁?”阿珍隔着门问。
“是我。”水哥的声音。
“你来做什么?”
“先开门再说。”
阿珍开了门,只见她两眼红红的,显然是刚刚大哭一场。
“怎么回事?是不是那小子欺负你?”水哥表现出十二分的愤怒。
“不关你的事。”
“我就知道那小子不是好东西。”
“你倒底来做什么?”阿珍不耐烦了。
“我……我就是想来看看你。”
“不用你来看!”阿珍心情不好,说话也带着情绪。
“我是关心你。”
“你还是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水哥非但没有回去,反正更进了一步,目光烁烁地看着她,说:“你应该看得出来,我是喜欢你的,我一直都喜欢你!”
“对不起,我想我们不太适合。”阿珍避开他的眼睛。
“那家伙就适合,是不是?!”水哥心中压抑许久的怒火终于爆发。
“是,我就是喜欢他!”阿珍大声地回答。
水哥像一只受伤的动物,神情沮丧,眼神哀伤。
我对他是不是有点狠心了?阿珍正暗暗自责的时候,水哥突然抱住了她,想要强行吻她。
“阿水,你干什么?!”阿珍又气又急,慌乱地挣扎着。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对你是真心的!”水哥眼神狂乱,将她抱得更紧,把她压到了门板上。
“啪!”阿珍一巴掌打在他脸上,这巴掌似乎打得他清醒了些,他慢慢松开了手。
“你走!我不想再见到你!”阿珍脸色发青,胸口微微起伏着。
“好,我走。”水哥突然抓住阿珍的手,“我要带你走。”
阿珍使劲地挣扎,但她一个纤弱女子,哪里挣得开。她想喊,但水哥已用手捂住了她的嘴。水哥紧紧地抓着她的手,已经将她拉出了外面。
她眼中有了恐惧,不知道水哥要把她带到哪里,更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到了楼下,已经有一辆车在那里等着,原来水哥是有预谋而来的。
水哥把阿珍抱进车里,关上门后,车子便启动了。水哥一放开手,阿珍便又挣扎起来,用脚大力地踢他,水哥也不管,任她踢。他拿出一根绳子,梆住了她的双手,然后又用另一根绳子绑住了她双脚。
阿珍不停地喊救命,但车子是飞奔着的,而且车窗也全都关紧,她无论怎么喊也是无济于事。于是她就开始骂水哥,大声地骂,卑鄙、无耻、下流、不是人……只要想到什么骂人的话全都说了出来。水哥听了心烦,便瞪着她,喝道:“骂你妈呀!”阿珍非但没有停下来,反而骂得更凶了。水哥没办法了,只好用绵布塞进她的嘴里。
车子停了下来,阿珍被水哥扛进一间昏暗的仓库。仓库里已经有好几个人,都是小镇上的小混混,他们手里拿着棍棒刀器,大有风雨欲来的气势。
一个手臂上纹着一条黑蜈蚣,面目凶悍的男子坐在椅子上,他是这些小混混的头目,外号就叫黑蜈蚣,在这一带的黑道中有不小的名气。
水哥把阿珍放下后,便到门口外面去打电话。在水哥不在的时候,黑蜈蚣上下打量着阿珍,说:“长得蛮正点的,难怪阿水会这么在乎你。”
接着他又说:“阿水这么死心塌地的对你,你只要跟他,就什么事都没有,要不然,嘿嘿。”
阿珍不能说话,只是一个劲地摇头。
这时水哥回来了,在她耳边说:“我已经通知了那小子,我倒要看看他有没有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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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梦(2)
阿珍终于知道水哥想干什么了,他想对付阿寂!她不禁为阿寂担心起来,但她现在除了希望阿寂不要来之外,就只能对水哥怒目而视。
水哥转头对黑蜈蚣说:“那小子一来,帮我好好教训他,今晚我请你们去happy。”
“放心,”黑蜈蚣很冷傲地说,“保证叫他竖着进来横着出去,就怕他不敢来。”
过了十几分钟,门被推开了,阿寂走了进来,目光如电地射向水哥。他毕竟还是来了,阿珍心里有一点惊喜,但更多的却是恐惧,因为她看到门边的货堆上正埋伏着一个小混混,手上拿着一把锋利的砍刀。
阿寂却没有看见货堆上的人,阿珍想提醒他,叫他小心,怎奈她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眼见阿寂就要惨遭毒手,她急得额上冒出了汗。
货堆上的小混混从空中扑下,刀砍阿寂后背。他蓄势已久,对这一击很有把握。
他这一击对付其他人确实是十拿九稳,只可惜他遇到的是阿寂——被奉为杀手之王的寂寞杀手。
阿寂背后好像长了眼睛,一转身,手已经抓住了刀背,同时一脚飞踢小混混胸口。小混混被踢上货堆,又从上面重重跌落下来,痛苦不堪。
刀已到了阿寂手上,他目光逼视水哥,冷冷地说:“放开她!”
水哥被盯得心里发虚,转头去向黑蜈蚣求助。
黑蜈蚣知道遇上了狠角色,但他在黑道纵横多年,又岂会示弱。“跟我玩?”他迅速抄起一把刀,横架在阿珍脖子上。
冰冷的刀锋触到肌肤,令她全身毛孔都收缩。
“别伤害她!”水哥虽然恨阿珍喜欢阿寂,但阿珍毕竟是他喜欢的女人,看到黑蜈蚣拿阿珍来威胁,他不禁紧张起来。
黑蜈蚣听到水哥这么大声跟他说话,不禁有些恼怒,伸手推了他一把,水哥踉跄倒退,几欲跌倒。
“要怎么样才肯放了她?”阿寂盯着黑蜈蚣,问。
“敢跟我嚣张,”黑蜈蚣阴笑着,“今天不给你放点血,休想要离开。”
“不必你们动手,我自己放。”阿寂咬咬牙,手中砍刀斜下一砍,右大腿被割开一道血口,血流如注。大家都不禁为之耸然动容。
“这样行了没?”阿寂忍着剧痛,问。黑蜈蚣完全被震住了,哪里还说得出话。
此刻,阿珍心里的感觉很复杂,也不知是惊还是喜,是悲还是痛?
突然,嗖的一声,砍刀自阿寂手上飞出,快若闪电,直奔黑蜈蚣,刀擦着他耳边飞过,钉入后面的墙壁。黑蜈蚣冒出一身冷汗,手指像墙上的刀一样颤抖不止。
阿寂面无表情地走到他面前,就在他眼前带走了阿珍。
看见阿寂和阿珍走出仓库,黑蜈蚣才松了一口气。
“我草,你竟然惹上这种煞星!”黑蜈蚣将满腔怒火全发泄在水哥身上,一脚将他踢翻在地。
……
阿珍将白色的药粉撒在阿寂的伤口上,心疼地说:“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真傻。”
“我只是不想伤害别人。”阿寂低着头。
“你太善良了。”阿珍叹息一声。
善良?善良的杀手?如果她知道我以前杀人不眨眼,会怎么想?阿寂苦笑。
“现在我才知道你是喜欢我的,只是你不想承认罢了。”阿珍温柔地握着阿寂的手,脸上带着甜蜜的笑容。
阿寂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么奋不顾身地来救我,还说不喜欢我?”阿珍又笑了,笑得很自信。
“换作其他的人,我也一样会救的。”阿寂一本正经地说。
阿珍笑容渐渐冻僵了,“你骗人!”
阿寂沉默了很久,终于说:“我已经有老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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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梦(3)
阿珍愣住了,摇着头说:“我不信,我不信。”
“你跟我来。”阿寂拉着她走出去。
阿寂开摩托车载着阿珍来到他住的地方,然后她就看见一个肤色很苍白的女人,女人的脖子上挂着的项链正是阿寂买的那条。
阿珍的心沉了下去,沉到冰底。她想说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但她没有说出来——他有什么理由要告诉我呢?这一切只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雨蝶看见阿寂带着一个女人回来,先是怔了一下,然后又看见了阿寂腿上的伤,惊问:“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碰上几个打劫的。”阿寂淡淡地回答。
“这位是?”雨蝶盯着阿珍问。
“她是码头的老板。”
“老板的女儿。”阿珍笑着纠正。
“这是我的妻子小蝶。”阿寂走过去,搂着雨蝶的肩说。
“阿寂常常提起你。”阿珍微笑着说。她突然觉得有一股莫名的悲伤涌上来,好压抑好难受。
“我要走了。”她不想让别人看到她的悲伤。
“不坐一下?”雨蝶热情地想挽留她。
“不了,我还有事。”阿珍以一个灿烂的笑容结束了谈话。
她将车子开得很快,晚风冷冷地吹,却吹不掉惆怅,吹不掉忧伤,不知不觉,她的眼泪已飘洒在风中……
这件事之后,阿寂换了份工作,虽然阿珍极力挽留,却没能说动他。
这天,阿寂下班回到家,发现阿珍竟然在家里,正跟雨蝶开心地聊着。
见到阿寂,一直有说有笑的阿珍却突然沉默了。
雨蝶却高兴地挽起阿珍的手,对阿寂说:“我们现在成了好姐妹了,阿珍比我大两岁,以后就是我的好姐姐了。”
“有什么事吗?”阿寂问阿珍。
“没,只是想过来看看。”阿珍有些慌张地说,“我要回去了。”
雨蝶看了看阿寂,又看了看阿珍,说:“阿珍姐,吃晚饭再回去吧。”
“不了。”阿珍已走出门去。
“我送送你。”阿寂也跟着走出去。
“你想做什么?”到了楼下,阿寂问。
“没什么,纯粹是找小蝶聊聊天。”
“纯粹?没别的意思?”
“你指的是什么意思?”
“小蝶需要清静,我不想有人打扰她。”阿寂说得很平淡,却是在努力压抑着情绪。
“阿寂!”阿珍不由得生气了,“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小蝶是我唯一的女人,不管什么时候发生什么事,我只爱她一个人,你明白吗?”阿寂慢慢地说。
“放心,我不会破坏你的家庭的。”阿珍丢下一句话,气冲冲地跨上摩托走了。
此时,雨蝶正在透过窗户看着他们,隐约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
晚上,雨蝶又能做了恶梦。她从梦中惊醒,冷汗淋漓,颤抖不止。阿寂除了轻声安慰她,却不知道要怎么办。
自从雨蝶知道自己怀孕以后,做的恶梦越来越多了,这是什么原因?阿寂的心里笼上了一层阴影。
第二天,阿珍又来了,带来一堆孕妇食用的奶粉和补品。
“我们不能要你的东西,你还是拿回去吧。”阿寂面无表情。
“我不是给你的,是小蝶的。”阿珍表情轻松。
“是呀,阿珍姐也是一番好意。”雨蝶也跟着说。
“就算大人不吃,小孩也要吃呀。”阿珍又说。
“你跟我来,有话跟你说。”阿寂拉着阿珍出去。
“你不要对我们这么好,我们承受不起。”下了楼,阿寂用生硬的语句说。
“我不觉得我做得有什么不对。”阿珍倔强地回应他。
“你没什么不对,但我不想让自己觉得欠着你。”
“我以前是喜欢你,但我也不会不要脸地死缠着你。”阿珍感到委屈,鼻子一酸,问:“难道做不了情人就不能做朋友吗?”
“可能吗?”
“为什么不可能?”
“你走吧,以后不要来了。”阿寂避开阿珍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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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梦(4)
阿珍当然明白“你走吧,以后不要来了”这句话的意思其实就是“你走吧,以后我不想再见到你了”。她感到很失望,也很伤心,于是再也不说一句话,恨恨地骑上摩托走了。
阿寂回到房间,雨蝶轻轻拉着他的手,意味深长地说:“阿珍真是个好女孩,心地善良,人长得又漂亮。”
“哪有你漂亮。”阿寂不以为然。
“是吗?我真的漂亮吗?”
“谁敢说你不漂亮,那他不是瞎子就是傻瓜。”
“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这么油嘴滑舌了?”雨蝶抿着嘴,笑了。
阿寂将雨蝶拥入怀中,低头看着她,深情地说:“我永远爱你,永远只爱你一个人。”
这是他的誓言,也是对她的承诺。
阿珍真的不再过来了,阿寂虽然也有些内疚,但为了雨蝶,做什么事都是值得的。
生活又恢复了平淡,这种平淡正是他们所想要的,平平淡淡才是真。但到了第四天这种平淡的生活又被打破了——雨蝶突然不见了。
天下着雨,阿寂回来的时候比平常晚了一点,回到家的时候,雨蝶已经不见了。他以为她在后面的山坡上,但到了上面,却连一个人影都看不见。
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阿寂开始感到不安,但他对这一带的地型又不熟悉,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他不得不求助于阿珍。虽然他很不情愿面对阿珍,但人命关天,他已顾不了那么多。
阿珍披着雨衣,骑着摩托很快来了。
听完阿寂的述说,阿珍问:“小蝶有事的时候不会打电话给你吗?”
“她从小到大都没打过电话。”阿寂苦笑。
“一次都没有?”阿珍觉得很不可思议。
“这很难解释。”阿寂点点头,一语带过,他不并想把雨蝶的身世告诉她。
阿珍问她平时都会去哪里,阿寂摇头说她一直都是呆在家里没有去过别的地方。
阿珍突然说:“会不会是水哥的报复?”
阿寂不禁吓了一跳,这个可能性确实是非常的大,水哥是个报复欲很强的人,不知他会对雨蝶做出什么举动来。
阿珍立刻打电话询问了几个跟水哥有私交的人,却被告知水哥早在一个星期前离开小镇到外地找工作了。
难道不是水哥?阿寂心里也不知是悲还是喜。
“小蝶最近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或说过什么奇怪的话?”阿珍细心地问。
“奇怪的话?”阿寂想了想,脸色突然变了,“她一直称赞你是个好女孩。我想到了,她一定是想成全我们。”
阿珍表情错愕,说:“也许不是你想像的那样。”
“不是那样是哪样?!”阿寂情绪激动,突然对她吼起来,“本来我们好好的,你一来什么变了!我早告诉过你不要来我们家,你来干吗啊?!”
阿珍默默地忍受着阿寂的责骂,心中万分委屈,她本来还想坚强地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终于还是忍不住,蹲在地上低声啜泣。
阿寂这才意识到自己说得有些过分了,他在她面前蹲下来,愧疚地说:“对不起,我刚才太冲动了,我不应该那样骂你的。”
阿珍心想,他也是心系小蝶安危才会情绪失常,这也是人之常情,于是便原谅了他。她擦了擦眼泪,报之一笑,说:“没什么,我一个人的时候也经常流泪,这是一种美容方法。”
看到她这么乐观,阿寂才心安了一些。
阿珍当下就打电话给认识的人,叫他们帮助,然后她开着车带着阿寂到街巷去寻找。他们逐条小巷去寻找,逢人便问,结果却一无所获。
夜幕降临,天又下着雨,世界一片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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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梦(5)
雨蝶一个比蝴蝶还脆弱的女孩能够到哪里去?
时间过得越久,阿寂越发的焦急,急得快要疯了。阿珍告诉他附近有个神庙,据说很灵,可以去祈求神灵保佑。阿寂没有办法,只好前去。
神庙在山上,一条石头切成的山道蜿蜒而上。两个孤独的人影凭借着手电筒微弱的光向上而行,因为下雨,山道湿滑,两人互相搀扶着。
神庙里面,佛像庄严肃目,香火旺盛。
“心要诚。”阿珍说着点了三柱香,Сhā入香座。
“跟我一起。”她在一毡上跪了下来,闭目,双手合什,说:“愿佛保佑小蝶平安归来。”
她的表情很真诚,看着她,阿寂心里想:她真的是个很好的女孩,如果不是先遇到小蝶,我也许真的会喜欢她。他立刻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不能这样,我只爱小蝶一个人,除了她我不应该对其他的女人动心。
阿珍睁开眼睛,看见阿寂正怔怔地盯着自己,不禁粉脸一红,说:“你也拜呀。”
阿寂这才回过神来,也学着她,闭目,双手合什,说:“愿佛保佑小蝶平安归来。”
两人从庙里出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夜色却更深了。
阿寂望着夜色,目中的忧虑之色更深了。
小蝶你在哪里?在哪里?
摩托车在路上飞奔,阿寂坐在阿珍身后,黑暗中只有车灯发出的光指引着他们向前。
阿寂心里只希望黑暗中也有一道光能够指引小蝶找到回家的路。
到了小镇,阿珍问:“你吃过晚饭没有?”
“没有。”阿寂摇摇头。
“那去吃点东西吧。”阿珍建议。
“不了,我现在吃不下。”阿寂心情很糟。
“那……”
“送我回去吧。”阿寂疲倦地说。
回到住处,打开门,阿寂看见厨房里的灯亮着。他奇怪地走进去一看,竟然发现雨蝶正在里面做饭。他一阵惊喜,阿珍也松了一口气。
“今天去哪里了?”他话中带着三分责怪,七分爱意。
“最近身体不舒服,心慌、胸闷、做恶梦,所以今天去找个大夫看了一下,开了几副安神补脑的药。因为下雨,一直没得回来。”雨蝶低声说。
“害你担心了,真对不起。”她低下头。
“回来就好,”阿寂怜爱地抚摸着她的脸,“以后去哪里一定要先告诉我。”
看到他们沉浸在别后重逢的喜悦中,阿珍悄悄地退了出去,她心里也是真心地为他们感到高兴。
摩托声响起的时候,阿寂才发现阿珍已经不在了,想起今晚一句谢谢都没有对她说,他心里充满了愧疚。
从窗户望去,只见一个孤独的女孩正骑着摩托消失在茫茫黑暗中…….
她真是个很好的女孩,阿寂衷心祝福她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
雨蝶把带回来的几副药吃完了,却没有一点效果,她依旧心慌、胸闷、做恶梦。阿寂想:会不会是小蝶身上的实验产生的身体反应?可是以前都没有这样的反应,为什么她怀孕之后才有呢?他实在想不通。
阿寂甚至建议将孩子打掉,但雨蝶坚决反对,她说不管承受多大的痛苦,也要将孩子生下来。
上天让他们相遇相爱,却为什么要折磨他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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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江湖(1)
黑寡妇在地下拳赛中屡战屡胜,风头正劲,成为近期地下黑拳中最炙手可热的人物。他张扬的个性,萧洒的动作,令许多人着迷,许多人也因此慕名而来。
这天晚上,洪彪搂着一个妙龄女子看拳赛,一个手下走过来,在他耳边说:“洪爷,太子要过来,要不要放行?”
洪彪眉头皱起来,然后说:“他敢来,我们为什么不给他进来,难道还怕他不成?”
手下立刻出去了,洪彪站起来,小声对另一个手下吩咐说:“太子来砸场,去准备家伙。”
门开了,几个人大摇大摆地走进来。走在最前面的人年轻在三十左右,脸很白,眼睛很亮,显得沉着冷静。他是另一娱乐城的老板,人称太子。
洪彪见到他,脸上堆起笑容,“太子,今晚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玩?”
太子面无表情地说:“我不是来玩的。”
洪彪脸色一变,说:“那你来做什么?”
太子说:“洪爷,最近你抢了我不少客人,让我损失不少啊。”
他说话的语气平平淡淡的,洪彪却从他的话中感觉到了杀气,他笑了笑,说:“话不能这么说,腿长在他们身上,他们爱往哪里,这我可管不着。”
太子走到坑前,往下面看。坑中,黑寡妇与另一名拳手正在激斗,黑寡妇凌空飞起,一脚踏在拳手胸口,拳手倒地,再也爬不起来。
顿时欢声雷动,在狂热的喝彩声中,黑寡妇疯狂地挥舞着双拳。
太子轻蔑一笑,说:“这就是黑寡妇?听说他很能打,我看也不过如此而以。”
洪彪反问:“难道你的拳手很厉害?”
太子说:“一般般啦,打败你的黑寡妇,绰绰有余。”
洪彪看到太子身后站着一个表情很冷漠的青年,知道他就是太子的金牌打手,外号叫飞毛腿,据说他动作比飞毛腿还快。
洪彪冷哼一声:“有没有实力不是靠嘴巴说的。”
太子冷冷看着洪彪,说:“敢不敢打一场?”
“好啊,玩多大?”洪彪当然不会示弱。
“怕你输太多,就玩少点,两百万好了。”太子的口气好像是他已经赢了似的。
“没问题,什么时候?”
“你的人今晚已经打了一场,在体能上落了下风,我不喜欢占人便宜,就明晚吧,地点在我的娱乐城,如何?”
“没问题。”洪彪一口答应。
黑寡妇已经从坑里上来,正坐在椅子上擦汗。一直不说话的飞毛腿,这时对着黑寡妇喊道:“小子,第五医院的38号病房正等着你呢。”
跟着太子来的几个人都开心地哄笑起来。
黑寡妇竖起中指,说:“兽医站的87号笼子是专门为你准备的。”
周围的人们被黑寡妇的话逗得哈哈大笑,太子脸上挂不住,喝道:“走!”几个手下跟着他迅速离去。
洪彪走过来,拍了拍黑寡妇的肩膀,“太子的人想跟你打一场,怎么样,有没有信心?”
黑寡妇说:“你几时见过我没有信心。”
洪彪对这回答很满意,说:“很好,今晚好好休息,明晚打一场漂亮的。”
黑寡妇说:“可是我并没有答应要打。”
洪彪立刻变色,“你说什么?”
黑寡妇淡淡地说:“我跟你之间没有任何契约,我没有为你打拳的义务。”
洪彪没有想到他的疏忽竟让黑寡妇反咬一口,只是他现在已经骑虎难下。他沉默着,闪烁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他的眼睛忽明忽暗,然后问:“你想要多少钱?”
黑寡妇说:“我要一百万。”
洪彪冷笑:“你的胃口很大啊。”
黑寡妇也笑了笑:“这是我应得的。”
洪彪咬咬牙,思虑片刻之后,说:“好,一百万,赢了才有,输了一分钱都拿不到!”
人在江湖(2)
阿荣整个身体都蜷缩着,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她颤抖、冒汗,每一寸皮肤都像是被针刺,每一个血细胞都像是要爆开,没有人能够了解她所承受的痛苦。
这个病已经很久了,以前只是半个月才发作一次,现在两三天就发作,每一次发作,都让她痛得死去活来。这种痛苦简直比死还难受。
有时候,她甚至想到死。但是她不敢,因为她知道黑寡妇的心里还有希望,如果她死了,将带走他仅存的一丝希望,那样的打击对他来说比死还要难受。
她了解他对她的感情,她不能让他失望,所以她不能死。为了他,她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
坚强地活下去……
她听到了推门的声音,立刻强忍着痛苦,安静了下来,闭上眼睛,假装睡觉。
过了一会,她听见黑寡妇温柔的声音说:“蜜糖,蜜糖,小蜜蜂来了。”
阿荣继续装睡,不理他。
黑寡妇伸出手指捏着她的鼻子,说:“还装,我看你装得多久。”
阿荣忍不住扑哧地笑了出来,睁开眼,转过脸来。
“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黑寡妇看到她的脸,有些吃惊。
“刚才做了个恶梦。”阿荣骗他。
黑寡妇伸出手抚摸她的脸,怜爱地问:“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他的手在她脸上轻轻地划过,她感觉到指上透过来的丝丝温暖和浓浓地爱意,可是此时她正承受着身体上的巨大痛苦,她的心更像撕裂一般。她咬着牙,坚持着,不想让他发觉她的痛苦。
但是这怎么能瞒得过黑寡妇的眼睛,他突然掀开被子。他看到她身上的衣服已被汗水浸透,整个身子正在微微颤抖。
这一刻,她几乎快要崩溃了!她双手撑着坐了起来,终于再也控制不住,发出了痛苦地呻吟。
黑寡妇惊恐起来,立即叫医生。
话刚出口,阿荣立刻制止了他:“不要叫医生,我不想被麻醉,我怕我醒不过来。”
“阿荣,你说什么呢?”黑寡妇皱起眉头。
“我可能快要死了。”
黑寡妇脸色苍白,身体颤抖起来,说:“不会的,你不会死的!”
阿荣脸上带着微笑,说:“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去找个漂亮的女人,跟她结婚、生子,快乐地生活。”
黑寡妇身体抖得更剧烈,他抱住了阿荣,紧紧地抱着,说:“不会的,你不会死,我一定不会让你死的!我会请到最好的医生把你医好,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们会长命百岁,白头皆老……”
阿荣又笑了,笑得很美。能够听到黑寡妇对她说这样的话,她很开心,是真的开心。她觉得自己是幸福的,还有什么比得到真爱的女人更幸福呢?
在充满着玫瑰花香的空气里,他们紧紧地拥抱着,两颗心紧紧地贴在一起,忘掉了痛苦,忘掉了一切……
第二天晚上,太子娱乐城的天台上,此刻已经站着十几个人,他们都在等待着。
这些人中除了一部分是是太子的人外,其余的都是有钱有势的上流人士。谷局长和黄金战士也在其中,他们本来就是太子娱乐城的常客。
许久之后,谷局长已有些不耐烦了,问:“怎么还没来?”
太子说:“应该快到了。”
谷局长说:“我等不及要看一场精彩的决斗呢。”
太子恭敬地说:“局长放心,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谷局长不再说话,眼睛盯着天台的出口。洪彪的人已经慢慢地走上来,最后上来的是黑寡妇。
谷局长看到黑寡妇,不禁怔了一下,自语说:“我怎么觉得这个人好像在哪见过?”
黄金战士在他耳边低声说:“这个人是跟寂寞杀手一起。”
“原来是他,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谷局长露出了阴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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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江湖(3)
洪彪看见谷局长,面带着笑容:“局长大人,您怎么也来了?”
谷局长说:“两大高手决斗,我怎能不来了。”
洪彪瞟了太子一眼,问:“局长认为谁会赢呢?”
谷局长说:“谁赢都无所谓,关键是要好看。大家都是来找刺激的,你们千万不要有所保留。”
洪彪说:“这个自然。”
寒喧过后,太子宣布比赛开始。
此时天上明月高悬,如水的月光充塞天地之间。放眼看去,整座城市灯火辉煌,非常壮观。
晚风吹动,吹得黑寡妇的衣襟猪猎作响。
飞毛腿的头发亦被风吹得凌乱,他的脸若隐若现,显得更神秘莫测。
“我要把你打成残废!”飞毛腿阴笑着,终于出招。他的左腿炮弹一般向黑寡妇急速飞来,不但速度极快,而且势大力沉。
黑寡妇双手接住了他的左脚,立刻感到一股强劲的力道压迫过来,他不禁倒退,但他的双手还抓着对方的腿。
飞毛腿的右腿又飞起,横扫黑寡妇侧面,黑寡妇不得松开一只手去阻挡。飞毛腿的左腿立刻突刺进去,踢在黑寡妇胸口上,黑寡妇踉跄倒退。
“打死他!打死他!”太子兴奋得大叫。
他突然瞧见了谷局长阴冷的目光,心中一惊,不敢再说话。
飞毛腿飞身而起,双腿向黑寡妇踢出。黑寡妇身子迅速一低,从飞毛腿身下滑了过去,然后回身一腿,踢在飞毛腿ρi股上。飞毛腿立刻从空中跌落,整个身子趴在地板上,滑出好远。
“打ρi股的滋味如何?”黑寡妇调侃着问。
飞毛腿手掌已划破了皮,痛得咬牙切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个废物,快点起来打他!”太子急得大叫。
飞毛腿刚爬起来,黑寡妇的腿影夹着风声已到眼前,他不得以只有用手去挡,黑寡妇连续踢出五腿,一腿比一腿急,硬是被他接了下来。黑寡妇突然变招,来一记扫膛腿,飞毛腿未有提防,重重倒地。
“太子,这就是你的头号高手?我看是种菜的高手吧。”洪彪哈哈大笑。
太子脸色阴沉,一言不发。
这时,黑寡妇和飞毛腿已经纠缠在一起,两人你一拳我一拳的打着,飞毛腿突然勾住了黑寡妇的脖子,用膝盖撞击他的腹部。黑寡妇痛得汗珠都冒了出来,他咬着牙,肩部一顶,手腕一翻,将飞毛腿翻倒在地。他顺势坐在飞毛腿身上,把他双手扭到背后,飞毛腿痛得受不住,只得认输求饶。
“叫我爷爷,我就饶了你。”黑寡妇手上又加了力。
飞毛腿一边痛苦惨叫,一边不断地说爷爷饶命,黑寡妇这才松了手站起来。
“太子,你输了,还有什么话说?”洪彪很得意。
“难道我输不起么?”太子冷冷地说,“一分钱都不会少你的!”
“想不到太子你人这么好,知道我要用钱,还拿钱给我花,我一定向人多多宣扬你的美德,哈哈。”
听到洪彪的风凉话,太子恨得咬牙切齿,“你别太得意,你从我这里赢多少,我要你双倍奉还。”
“随时奉陪。”洪彪嘿嘿地笑着。
其他人慢慢走下楼去。太子将心中压郁的怒火发泄到飞毛腿身上,恶狠狠地骂着:“真是个废物,养条狗都比你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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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江湖(4)
洪彪追上黑寡妇,告诉他谷局长要见他。黑寡妇皱起眉头,他跟谷局长从没有过什么接触,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他推开门走进去,包厢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谷局长,一个是黄金战士。
谷局长说:“请坐。”黑寡妇就坐了下来。
谷局长又亲自倒了一杯酒,送到黑寡妇面前,说:“我请你喝酒。”
黑寡妇没有接,看着他,问:“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请我喝酒?”
谷局长说:“我请你喝酒不可以吗?有多少人做梦都想跟我坐在一起喝酒,但我都没有给他们机会,而你不同。”
黑寡妇有点不耐烦地说:“有什么事快点说,我时间很宝贵。”
见黑寡妇跟谷局长说话如此不敬,黄金战士已经动怒,正想站起来,教训一下这个傲慢无礼、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黑寡妇冷冷地瞧着黄金战士的一举一动,眼中带着渺视的眼神。
谷局长摆摆手,制止了黄金战士,两眼直直盯着黑寡妇,然后说:“你认识寂寞杀手!”
“寂寞杀手?”黑寡妇终于知道谷局长想干什么了,他依然面不改色,半开玩笑地说:“不认识,寂寞的女人倒认识几个。”
“你一定认识的,我们有证据。”
“哦,什么证据?”
“有人看见你跟他在一起。”
黑寡妇笑了,“你去嫖妓的时候,还跟妓汝睡在一起,但你认识那妓汝吗?”
谷局长沉下脸,“这比喻不好。”
黑寡妇说:“但很恰当。”
谷局长又问:“你可知道寂寞杀手是什么人?”
“不知道,反正不是我老爸。”
“他杀人无数,是本市的头号通辑犯,我们追捕他已经很久了,凡知情不报者,视为同犯。”
“你想说什么?”
“我想知道他现在在哪!”
“可惜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谁知道?”
“你问我,我问谁?”
谷局长叹了一口气,往沙发上靠了靠,说:“你有什么要求,说吧。”
黑寡妇笑了笑,说:“我现在唯一的要求就是能快点回去陪老婆,做为一个有责任的男人是不应该让女人独守空房的。”
说着,他就起身走了出去,连一句再见都没有说。他脸上还挂着笑容,但的心里已经罩上了一层阴影,所以他走得很快。
“这家伙太嚣张了,要不要我去教训他?”黄金战士忍不住说。
谷局长拿起盛满酒的酒杯,看了看,沉默着,然后说:“这种小事何必用得着我们亲自出手。”说着,他一仰头把酒喝得干净,一滴都不剩。接着,他的嘴角露出了阴森的笑容。
黑寡妇走在大街上,大城市的夜生活才刚刚进入Gao潮,周围是一片灯红酒绿,繁华喧闹。
同时,在城市许多灯光照不到的角落里,许多丑恶的交易正在进行。
街上的妓汝像游魂一样,三五成群,四处寻找猎物。黑寡妇从她们身前经过,有的妓汝吹起了口哨,有的还冲上来,拖住他说只要请她喝一杯酒就陪他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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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江湖(5)
黑寡妇费了不少劲才挣脱出来,他去查了自己的银行帐户,洪彪果然已经把一百万转了进来,但他的帐面总共还不到两百万,跟五百万的目标还差一大截。
他相信会赚到五百万,但却不相信阿荣能等到那一天。
他心情很沉重,甚至开始憎恨,憎恨这个世界,憎恨命运!
他刚走出去,从黑暗中就闪出四条人影,挡在他前面。刚才他在查帐户的时候,这四个人已在暗中盯了他很久。
“想干什么?”黑寡妇沉声问。
“没干什么,就想跟你借点钱用用。”一人阴恻恻地笑着说。
无论是谁碰上打劫心里都很不爽,更何况是在为钱而烦恼的时候,黑寡妇现在的心情就像一个印度教徒吃了一块肉,别人却告诉他吃的是牛肉。
他心里就像是藏着一个火药桶,就要爆发,但他脸上却不动声色,微笑着说:“可以,只要你们每人到街道上喊一句‘我是猪’。”
“找死!”
有人立刻掏出了一把刀,刀锋闪着慑人的寒芒。那人手腕摇动,耍着刀技,刀极富韵律地一开一合,耍得极是漂亮。
黑寡妇静静地看着刀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突然一拳击出去!拿刀的人只看到眼前一花,然后就觉得鼻子又酸又辣,两股温热的液体从鼻孔里流出来。他用手一抹,见满手的血红色,他恐慌万状,发出野兽般的惨叫。
其余三个人立刻向黑寡妇扑了过来。黑寡妇左右手同时出招,抵住了左右两边两个人的拳头,第三个人恶狼似的扑过来,黑寡妇飞起一脚,踢中他小腹,那人惨叫一声飞了出去。
剩下的两个人双手挥拳狂击,黑寡妇只用一只手一架一格就轻松化解他们双拳的攻势,两人打了十几拳,累得喘气如牛,却全无效果。
黑寡妇抓住两人衣襟,一收,两人就狠狠地撞在一起,撞得鼻青脸肿,头晕眼花。黑寡妇一放开手,两人就像喝醉酒一样,摇摇晃晃,走了几步便倒了下去。
前面被踢倒的那人刚想爬起来,却瞧见了黑寡妇射过来的冰冷目光,他立刻吓得转头,向外面爬去。他四肢着地,动作笨拙,显得又滑稽又可笑。
黑寡妇冲上去揪住了他,他狂呼着大侠饶命。
黑寡妇坐在石橙上,看着躺在地上的几个人,说:“你们妈妈教你们打劫的?”
几个人连呼不是不是。
“你们妈妈有没有跟你们说过打劫是不对的?”
几个人又连呼说过说过。
“既然打劫知道是不对的,那把钱都交上来吧。”
几个人跪着爬到黑寡妇脚下,双手捧着钱,恭恭敬敬地递给黑寡妇。黑寡妇接过钱,数了数,嘴上说:“你们抢的倒真不少啊。”心里却在暗骂:“妈的,怎么不抢多点!”
“全都交上来了?没有私藏?”
几个人把全身口袋都翻了出来,以示清白。
黑寡妇把钱收好,说:“以后别让我看见你们打劫,否则踢烂你们ρi股!”他说着起身就要离去。
有人抱住了他的腿,说:“大侠,做我们老大吧,我们以后跟你混。”
其他人也跟着说:“做我们老大吧。”
黑寡妇心中一阵烦躁,一脚蹭倒那人,大骂:“滚!”
他不但烦躁,而且厌恶,对一切都充满了厌恶。
见那几个人没动,他又踢了一脚,“滚!”
那几个人慌忙爬起来,一溜烟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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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退维谷(1)
太子与洪彪的赌局中输了两百万之后,一直耿耿于怀,居然请来了日本新一届K1冠军小野秀吉,据说花了五百万,目的就是要打败黑寡妇。
洪彪接受了挑战,他是个生意人,能赚钱的事自然不会放过。
这件事受关注的程度很高,下注的人也很多,盘口已经到了三搏一,几乎每个人都看好小野秀吉,毕竟K1冠军的头衔不是吹出来的。
黑寡妇心里的压力很大,他并没有多少把握能够击败小野秀吉,但是他还是接受了这场决斗,因为他需要钱,洪彪答应他赢了比赛就给他一百五十万。
这场决斗的残酷程度可想而知,他不知道他的命运会如何,所以只要有时间他就陪阿荣说话,逗她开心,因为他知道他跟她在一起的时间也许没有多少了。
阿耀来探望的时候,黑寡妇将他拉到外面,问他:“你是不是恨我?”
阿耀沉默不语。
黑寡妇说:“不管你怎么恨我,但请你答应我一件事——一定要好好照顾你姐姐,即使有一天我消失了。”
阿耀推开他的手,怒道:“你是不是要抛弃我姐姐,独自去快活?!”
黑寡妇瞪着他,大声说:“不是!”
阿耀问他究竟是什么意思,黑寡妇本不想告诉他,但在他一再追问下,只好把决斗的事说了出来。
“你要跟小野秀吉决斗?你疯了吗?”阿耀满脸惊讶,“你知不知道那家伙的外号叫什么?叫杀人机器!”
“你姐姐需要钱,懂吗?没有钱她会死的!我不要她死!”黑寡妇咬着牙,语句十分坚决。
“需要钱也不用拿命去搏啊!”
“那你想怎么样?上街帮别人擦皮鞋?”
阿耀立刻说不出话了,沉默了好久,才说:“以前我一直错怪你了,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是我以前太骄傲。”黑寡妇终于也承认了一直不敢承认的事实。
“我有小野秀吉的比赛录像,回去我拿给你,希望对你有帮助。”阿耀一直是个格斗爱好者。
“谢谢。”两个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曾经冷面相对的两个人,现在也终于冰释前嫌。
晚上,香香一直坐在电视机前看动画片。黑寡妇不想让她看到血腥的场景,千方百计将她哄去睡觉后,才开始播放小野秀吉的比赛录像。一直看到深夜才结束,他感到有点饿,决定出去吃点东西。
昏黄的路灯下有一家面馆还在营业,里面稀稀落落的坐着几个男女。黑寡妇要了一碗面,慢慢地吃着。
才吃了一半,他就看见有几个人正朝这边走来,为首的竟是太子。他只好假装没看见,继续低头吃面。
太子一行人来势汹汹,几个正在吃面的男女一看情形不对,面还没吃完,就起身离去。
太子身边的一个跟班将桌面上的碗筷全都扫到地上,面碗在地上滚出了好远。面馆老板眼睁睁看着,却只能忍气吞声。
跟班又用衣袖把椅子擦拭干净,才给太子坐上去。太子坐在椅子上,故意将双腿放到黑寡妇吃面的桌子上。黑寡妇皱起眉头,忍不住回头去看他。
“你怎么吃这个?这是人吃的吗?”太子一脸惊奇。
“我喜欢。”黑寡妇脸上带着厌恶的表情,“请把你的臭脚拿开。”
“真不好意思,我忘了这样是不礼貌的。”太子将双脚收回,将椅子移到黑寡妇旁边。
“你想做什么?”黑寡妇冷冷地问他。
太子将双手放到桌面上,很郑重地说:“一句话,我要你输。”
“你把K1冠军都请来了,却还要我打假拳,难道你没把握?”黑寡妇冷笑。
“老实说,我只有七成的把握。”
“七成还不够?”
“当然不够,这次我花了很多钱,所以我一定要赢!”
“我为什么要答应?”
“洪彪给你多少钱,我再加多五十万。”太子提出了他的条件,“而且你赢的机会只有三成,你应该好好考虑。”
“你给我一亿,我会考虑的。”黑寡妇继续低头吃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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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退维谷(2)
太子静静地看着黑寡妇,觉得这个人很不可思议。他突然问道:“这面真的这么好吃?”
“当然,你要不要来一碗?”
太子伸出手,将黑寡妇面前的面碗拉过去,看了看,说:“看起来是不错,不过少放了一样东西。”
黑寡妇看着他,等着他说下去。
太子突然朝碗里吐了一口痰,大笑:“这样才有味道。”。
黑寡妇脸上不带任何表情,看起来依然很平静。“我吃饱了,剩下的就送给你了。”说完,起身离去。
太子没想到黑寡妇居然这么能忍,原以为要大闹一场的,他就是想要这种结果,但现在他却只能目送着黑寡妇离去。
看着黑寡妇的背影,他又笑了,谁也不知道他笑什么。
黑寡妇走进小巷,灯光变得更昏暗了。四周一片寂静,除了他自己的脚步声,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
前方屋檐的阴影下站着一个人,看不清楚他的模样,只到一个黑乎乎的人影。人影一动也不动,像是一匹潜伏在黑暗中静静等待着猎物的饿狼。
一阵晚风吹来,黑寡妇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他不缓不慢地走着,沉闷而单调的脚步声在黑暗寂静的小巷里回响,令他感觉到有些压抑。他距离那人影越来越近了……
“你就是黑寡妇?”黑暗中传来一句沉闷的日本话。
黑寡妇停下脚下,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这个日本人:样子很清秀,头发很长,脑后还留着一条小辫子。他认出了他——被称为“杀人机器”的小野秀吉。
“有何贵干?”黑寡妇用日本话问他。
“我们的比赛提前开始了。”小野秀吉冷冷地答道。
听到这句话,黑寡妇心里反而轻松了许多,对方在比赛之前找他私下决斗,无论出于什么目的,都是一种不自信的表现。当然这也许只是太子的意思,并非小野秀吉的本意,但不管怎么样,黑寡妇在心理上已经占了上风。
黑寡妇正想着,小野秀吉已经冲了过来。黑寡妇一脚狂卷而出,眼见就要踢中小野秀吉,这一乍那,小野秀吉腾空而起,避开了黑寡妇的飞腿,同时一脚自空中狠力砸下。
黑寡妇用双手托住了对方势大力沉的一脚,但小野秀吉另一只脚踩踏在黑寡妇肩上,黑寡妇立刻感觉到肩上如挑了千斤担子,便承受不住,单膝跪下。
小野秀吉借这一踏之力,飞身越过了黑寡妇头顶,人尤在空中,然后回旋一脚,踢在黑寡妇脸上。黑寡妇仰面翻倒,在地面上滑了出去。
黑寡妇从地上爬起来,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痛,嘴角已经沁出鲜血。
“中国功夫原来也不过如此。”小野秀吉用鄙夷眼神地看着他。
这句话把黑寡妇激怒了,他将嘴角的鲜血拭去,傲慢地说:“打小日本何需用中国功夫。”
“那用什么?”小野秀吉不解。
“三角猫功夫。”黑寡妇回答。
小野秀吉冷哼一声,一拳向黑寡妇挥去,黑寡妇迅速避开。第二拳来得更快更急,黑寡妇又避开了。在避开了第三拳之后,黑寡妇终于还击,一个直拳直捣小野秀吉脸面。小野秀吉反应极快,双手抓住了黑寡妇的手腕,同时飞起一脚踢在黑寡妇胸口,黑寡妇再次倒地。
未等黑寡妇爬起来,小野秀吉就冲过去,用膝盖顶住他的背部,用一只手夹住他脖子,另一只手抓着他头发。
黑寡妇单膝支地,呼吸困难,脸涨得通红。他双手奋力地扯着小野秀吉的手,却扯不开。幸好他还有一只腿可以活动,他的腿向后一扫,小野秀吉便重心不稳,跌倒在地。
小野秀吉刚想站在起来,下巴又中了一脚,再次倒了下去。
“精彩!”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
黑寡妇一惊,知道太子就在他后面。他对付小野秀吉尚且吃力,再加上太子带来的人,只怕要吃亏。
他显然已经分心,以致小野秀吉那凌厉无比的一腿飞来的时候,他竟没有提防。他胸口重重地中了一脚,整个身体如断线的风筝飞出去,撞断了旁边一根木桩。
木桩支撑着的棚子哗啦啦地倒了下去,各种碎木板和棚面将他整个人掩埋,就像是一个坟墓将他掩埋了。
“早听我的话还有钱拿,也不至于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太子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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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退维谷(3)
那堆碎木一点动静都没有,也不知道黑寡妇是死了还是活着。
太子和他的手下已经转身准备离去,却又听到了身后轻微的响动,太子忍不住回去,就看见那堆碎木在动,接着嘭的一声,碎木四处飞散。
碎木飞落,黑寡妇已经站在那里,他全身上下都沾满了尘土,显得十分狼狈,但他身上透出的气势却更盛了。
他威风凛凛地站着,带着一种逼人眉睫的气势,简直就是浴火重生的凤凰。
小野秀吉不禁皱起眉头,他实在想不到黑寡妇受了那么重的一击,竟然还能站起来。
黑寡妇用手指了指小野秀吉,然后大姆指向下按了按,做出一个鄙视的手势。
小野秀吉怒叫一声“八格牙鲁”,冲过去,出拳。这次黑寡妇没有避开,他伸出一掌就罩住了小野秀吉的拳头,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脖子,迅速绕到他身后,推着他向墙壁撞去。
小野秀吉的头就要撞到墙壁,他伸出脚顶在墙壁上,止住了冲势,接着他双脚在墙壁上奋力一蹬,挣脱了束缚,翻身越过了黑寡妇头顶。
他人在空中,又故伎重演,回旋一脚。但这次黑寡妇不再给他机会,他的腿更快!更狠!一小野秀吉被一脚踢中腹部,箭一般飞出去,重重跌落,竟久久无法爬起来。
太子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是震惊还是害怕,呆了半晌才喃喃说:“果然是个人才,难怪洪彪这么看重你。”话锋一转,又说:“不过,我的建议你还是再好好考虑考虑。”
“还考虑个屁!”黑寡妇冷冷地看着他,“不如你们一起上吧,我赶时间呢。”
“什么,急着见你的女人?”太子慢悠悠地掏出一个手机,拨打了个电话,然后递给黑寡妇。
“给你听个电话,一定很有趣的。”太子脸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
黑寡妇疑惑地接过手机,听见电话那头说:“黑寡妇,还记得我吗?”黑寡妇听得出这是飞毛腿的声音。
飞毛腿接着说:“XX医院XX号病房里的女人是你马子吧?我刚才去探望她,我说我是你的朋友,她很高兴呢。”黑寡妇仿佛一脚踏空,跌入无底深渊中。
“你马子虽然算不上是美女,但至少还算是个女人,只要是女人我都有兴趣。哈哈哈!”
听到飞毛腿的淫笑,黑寡妇再也无法控制情绪,狂吼道:“你要是敢对她……”话还没说完,对方已挂断。
“怎么样,考虑清楚了吗?”太子很和气地问。
“你个王八蛋!”黑寡妇咆哮着冲上来,太子身边的几个手下立刻上前拦住了他。
“你还想不想见到那个女人?”太子微笑,笑得很邪恶。
黑寡妇像泄气的皮球,几乎所有的力量都消失了,紧握的拳头也慢慢松开。
“倒底答不答应?”太子一拳打在黑寡妇小腹上。
黑寡妇痛得弓下腰,可是他却在笑,“你打人的样子真像个娘们。”
太子正想再补上一拳,这时一道耀眼的灯光射过来,照得眼睛几乎睁不开,他只好用手去挡住眼睛,透过指缝他看见一辆豪华小车正朝这边驶来。
小车在他们旁边停住,车窗摇下,探出一个圆圆的脑袋。
太子立刻恭恭敬敬地说:“局长大人好!”
谷局长看了看黑寡妇,说:“他是我很欣赏的人,你怎么能这样对他?”话中带着责怪之意。
太子擦着汗,说:“这……都是误会。”
“我想请他去喝几杯酒,你有意见吗?”
“没有,没有。”太子忙说。
“上车吧。”谷局长朝黑寡妇挥了挥手。
黑寡妇打开车门坐了进去,车里除了司机和谷局长,还有黄金战士,这个人就简直就像是谷局长的影子,谷局长在哪他就在哪。
车立刻开动了起来,驶出小巷。
“局长大人,您刚才的表演真是很精彩啊,精彩得让人呕吐。”黑寡妇一边尖锐地讽刺,一边大笑。
黄金战士从来没见过哪个人敢这样在局长面前放肆,他转过脸来,冷眼盯着黑寡妇,只要局长一声令下,他立刻把这狂妄的家伙的脖子拧断。
谷局长却没有任何表示,也没有生气,反而微笑着,很认真地问:“怎么说呢?”
“你明明是这一切的幕后操纵者,却要做出一副救世主的姿态,我真的很佩服你啊。”黑寡妇冷言冷语地说。
谷局长叹息一声,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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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退维谷(4)
黑寡妇扭头去看着窗外黑暗的世界,说:“你敢说太子不是你指使的?”
谷局长没有直接回答,指着外面的夜景,说:“你看,这座城市多美,灯红酒绿,莺歌燕舞,但你知道这一切是属于谁的?属于我"奇+---書-----网-QISuu.cOm"!人们在这里工作、生活、寻欢作乐,那是我给他们的,他们能看到明天的太阳只是我允许罢了。”
他咽了口水,问:“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黑寡妇默默地听着,没有说话。
“在这里,我决定每个人的命运,我可以要他升入天堂,也可以要他坠入地狱。”谷局长一字字冷冷地说:“这也包括你!”
一股寒意从黑寡妇心底涌起,他只好叉开话题:“我们这是要去哪?”
“带你见一个人。”谷局长拍了拍黑寡妇的肩膀,“不用太紧张,我保证这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谷局长带他见的人就是谷先生。一个是本市最有权的人,一个是本市最有钱的人,现在这两个人都站在黑寡妇面前。
谷先生开门见山地说:“我不喜欢说废话,我找你来就是想要你把我女儿找回来,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我为什么要帮你?”在谷先生面前,黑寡妇依然很狂,这个世界上,也许只有在阿寂面前他才狂不起来。
“以前我说过,救我女儿是九千万,杀卡雷西是一千万。现在只要你把我女儿带回来,我给你一亿!”
看到黑寡妇不相信,谷先生又说:“你放心,一亿虽然是个不小的数目,但以我的财力我还不把这点钱放在心上,何况女儿对我来说是无价之宝。”
“我知道你的未婚妻对你来说也是无价之宝,但是她却快要死了。有了钱,你就可以救她,你们会结婚,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谷先生继续打心理战。
“你知道的倒真不少。”黑寡妇一脸厌恶,对谷先生调查他私生活感到很反感。
“我这是在给你机会,我帮你,你帮我,这样对大家都好。”
沉默了好久,黑寡妇终于说:“我需要考虑。”
“你可以考虑,但别考虑太久,人什么时候出生是可以预测的,但什么时候死就说不准了。”谷先生的话意味深长,话中隐隐透着一股残酷的死亡气息。
谷局长送黑寡妇出门,走到电梯前面的时候,电梯唰地一下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人。
黑寡妇立刻吓了一跳,几乎忍不住要惊呼起来!
天!
黑色的面罩、黑色的衣服、黑色的手套,他像个用黑布裹得严严实实的木乃伊,全世界大概只有一个人会打扮成这样——
宫本泰!
从电梯里走出来的竟是宫本泰!可怕的忍者杀手宫本泰!
灯光是明亮的,但黑寡妇却感觉已经坠入黑暗之中,冰冷、可怕、无底的黑暗!
全世界也许只有宫本泰才能给他带来这种强烈的感觉!
他看着宫本泰,宫本泰也看着他,两人擦肩而过,在最接近的时候,宫本泰冰雪般寒冷的目光从阴影中透过来,令人不寒而粟!
进了电梯,黑寡妇心情仍难以平静,问:“那个人怎么会在这?”
“你认识他?”局长不但惊讶,而且好奇。
“不认识,只是随便问一下。”
“是他主动找上来的,他说可以帮我们对付寂寞杀手,而且不要一分钱。我想他一定是跟寂寞杀手有什么深仇大恨,这样的好事我们当然不会放过。”
从大厦里走出来,一阵晚风吹来,黑寡妇感到更加寒冷了。
午夜。
黑寡妇回到自己的房间,却怎么也睡不着。谷先生的每一句话都在他耳边回响,令他压抑、焦躁、烦闷。
他又想到了阿荣,憔悴的阿荣、深爱着他的阿荣、令他心碎的阿荣……
他终于体味了那种身不由己、无可奈何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毒药,慢慢侵蚀他的灵魂。
烟头的火光在黑暗孤寂的房间里一闪一闪,他不停地抽,一根又一根……他以前是不抽烟的,但自从参加了地下黑拳后,他晚上却要抽过烟后才能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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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退维谷(5)
第二天,他拿了一些钱给香香,告诉她肚子饿的时候自己买东西吃,并嘱咐她不要到处乱跑。
香香听话地点了点头。黑寡妇看着她,心里还是不大放心,毕竟她从来没有在都市里生活过,一点社会经验都没有。
于是他打电话给阿耀,告诉他情况,要他来照顾香香。阿耀来后问他要去哪里?他没有告诉他,只说要去办一件重要的事情。
他看了香香一眼,便要走出去,香香跑过来,拉住他,楚楚可怜地说:“不要走。”
香香虽然已经记不得以前发生的事情,但她跟黑寡妇在一起呆了那么久,已经对黑寡妇产生了一种兄妹般的依赖。
“不要担心,我只出去几天,很快就会回来的。”黑寡妇安慰她。
“不要,不许你走。”香香依然抓着他手,眼泪几乎快要掉下来了。
黑寡妇心中一阵酸楚,只有哄她:“乖,听话,有阿耀哥陪你呢。”
香香这才松开他的手,跑过去看电视。
黑寡妇来到大厦下面,被保安拦住,他说要见谷先生,保安这才打电话向谷先生通报。谷先生已经从监视器里看到了黑寡妇,接了电话,说:“带他上来。”
保安就带着黑寡妇上去,见了谷先生,黑寡妇答应了他的要求。这一刻,他的心里在泣血。
谷先生问他有什么要求,他说唯一的要求是希望宫本泰不要跟来。
“为什么?他是来帮我们的。”谷先生奇怪地问。
“总之不要让他跟来,否则我们之间的合作就泡汤了。”黑寡妇态度十分坚决。
“好吧。”谷先生便去安排了。
黑寡妇站在大厦前面,一辆小车驶到他面前,他上了车,见车内躺着一个人,发型和穿着跟他一模一样,他什么也没有说,往后视镜看了看,看到宫本泰正坐在一辆车里。小车一启动,宫本泰的车也跟着启动。
宫本泰一直跟着黑寡妇,黑寡妇往哪他就往哪,慢也跟着慢,快也跟着快。
前面是红灯,车子停了下来。黑寡妇俯下身,那个躺在车里的人就坐起来,取代了他的位置。
黑寡妇掀开车底的一块板,露出一个洞,他从洞口钻了下去。在车底下面是一个下水道的入口——这一切本来是他们计划好的,时间也计算得十分精确。
他把入口的石板掀开,跳了下去,又把石板合上,此刻宫本泰以为他还坐在车里。
黑寡妇穿过下水道,从另一个出口爬出来。谷局长和黄金战士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他们身后还有两辆黑色轿车,其中一辆是为黑寡妇准备的。他们还为他准备了一个司机,还有四个身手不凡的枪手。
“你要他们监视我?”黑寡妇十分不满。
“我这样做只为了保险起见。”谷局长摇头说。
“要对付寂寞杀手,别说四个人,就算十四个人都未必有用。”
“多一个就多一个机会,你说是不是?”谷局长没有让步。
黑寡妇不再说什么,上了车。“祝你好运。”局长向他道别。
车子开了,驶上了一条未知的道路。黑寡妇心中一片迷茫,不知命运会将他带向何方。
他想起了阿寂,想起了他们一起经历过的事情,想起了他们过去的友谊,但现在他却要去对付他,这是一件多少可怕的事情!
不知道阿寂现在变得怎样了?雨蝶是否过得开心?黑寡妇本来不愿想这些的,但这些想法却从偏偏涌进脑海里。他好心烦,又掏出烟来抽,浓浓的烟雾在车里弥漫开来。
黑寡妇一行人一路颠簸,到晚上才行了三分之二的路程,他们在路边的旅舍住了一晚,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到了小镇。
黑寡妇站在小镇上最好的一家旅馆的阳台上,望着外面的景色。阿寂就在这里,很快就要见阿寂了,他心里不禁涌起了一种复杂得难以名状的感情。
他很清楚,雨蝶是阿寂的命,要将雨蝶带走,简直就是要了阿寂的命!而且就算他能把雨蝶带走,阿寂也一定不会放过他的,到时他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生死相见?
那么,谁生?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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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复活(1)
阿寂与雨蝶正在晚饭,这时手机响了,阿寂怎么也没想到找他的竟然是黑寡妇。
雨蝶静静地看着阿寂脸上一惊一喜的表情,等他通完话,才轻轻地问:“是谁?”
“小黑。”
“他来做什么?”雨蝶有些奇怪。
“不知道,”阿寂摇头,“也许是出了什么事。”
“不管怎么说,你总应该去见见他。”雨蝶说。
太阳虽然已经下山,天却还没有暗,大地还是一片光明。
阿寂终于见到了黑寡妇,看到了他脸上灿烂的笑容。两个人都向对方冲了过去,然后来了一个阿拉伯式的拥抱。
拥抱过后,两人就这样面对面的瞧着,面对面的笑着。谁也没有移动,谁也没有说话,可是两人的眼睛却已渐渐湿润,渐渐发红——曾经生死与共的朋友终于又走到了一起。
也不知过了多久,阿寂才锤了黑寡妇一拳:“好小子,这么久都不来看我。”
“太累了,我回来整整睡了半个月。”黑寡妇笑着说。
“睡了半个月?”阿寂瞪大了眼睛,“你比猪还能睡。”
“差不多了。”黑寡妇又笑了。
“难怪你白了不少。”
“你黑了不少。”
“黑的才够健康。”阿寂大笑。
两人沿着河边一边走一边说话,阿寂不时地发出笑声。
“阿寂,你变了。”黑寡妇盯着阿寂,郑重地说。
“变了吗?”阿寂微笑着,“变成怎么样了?”
“变得爱笑了,更开朗了,我几乎都不敢相信你就是我所认识的阿寂。”
“人总是会变的,是不是?”
黑寡妇微笑着点头。他看起来虽然很开心,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里是多么苍凉!他知道自己也变了,他的变化比阿寂还要大。阿寂变得开朗,他却变得痛苦!阿寂的变化是外露的,他却要极力掩饰自己的变化,强颜欢笑,把痛苦隐藏在心里,这是多少悲哀的一件事情。
最悲哀的是,阿寂本是他最好的朋友,但他却要背叛他。他不想这样做,却无可奈何。
——无可奈何,别无选择,人生还有比这更悲惨的境界吗?
“这些日子过得怎么样?”他问道。
“很好,很开心,这一辈子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轻松过。”
阿寂转过身去看河水,河水静静地,安详像得个熟睡的孩子,几乎看不出它在流动。对岸的河面上,一群鸭子在自由地游动、嬉戏……
“我喜欢这个地方,空气新鲜,风景怡人,没有大都市的喧闹与浮华。在这里,我感到心境平和。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在这里度过一生。”
黑寡妇细细品味着阿寂的话,没有说话。两个人都沉默着。
“阿荣怎么样了?”阿寂突然问。
“还是那样子。”黑寡妇淡淡地说着,却掩饰不住内心的悲伤。
阿寂说:“我也没有什么钱,不然……”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黑寡妇打断了他的话。他不想再谈论阿荣,立刻转移话题,问:“你现在做什么工作?”
“在仓库做管理员。”
“生活能够维持吗?”
“凑合吧。”
“你打算就这样过一辈子吗?”
“能够过着这样平静的生活,我已经很满足了。”阿寂微笑着回答。
黑寡妇便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其实我这次来找你是为了……”欲言又止。
“为了什么?”阿寂发觉了他的反常,他以前说话可不是像现在这样吞吞吐吐的。
“有一件事可以赚到大钱,但我一个人做不了,我需要你的帮忙。”
“是什么?”阿寂追问。
“我想要绑架一个有钱人。”
“这……”
“放心,我不会要你做伤天害理的事,那个人的钱也是不干净的。”
阿寂沉默了一会,说:“我已经退出江湖,不想再踏进去了。”
“可是我需要钱。”黑寡妇的表情变得极端痛苦,“阿荣就快要死了,我不想让她死!”
阿寂沉默不语,看到朋友痛苦却帮不上忙,他内心又何尝好过?
“只做一次,就一次!”黑寡妇向他保证。
“你要绑架谁?”阿寂已有点动摇。
黑寡妇不知如何开口,犹豫了半天,才咬咬牙,说:“谷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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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复活(2)
“什么?!”阿寂大吃一惊,“你疯了吗?”
“我没疯了,所有的计划我都想好了。”黑寡妇认真说道。
“他是小蝶的父亲啊。”
“可是他把小蝶当是他女儿吗?”黑寡妇愤怒地问,“他根本就不把她当作人!”
“不管怎么说,他毕竟是小蝶的亲生父亲,要绑架小蝶的父亲,我做不到!”
“我们只是绑架他,并不会伤害他。”黑寡妇继续劝说阿寂。
“你能保证我们全身而退?保证不出意外?”阿寂质问。
“我保证!”黑寡妇自信地回答。他是否真的有把握?
“还是不行。”阿寂摇摇头,“小蝶知道了会怎么想?”
“你不告诉她,她又怎么会知道?”
“你要我瞒她一辈子?”阿寂内心激烈挣扎着,“不,我做不到。”
黑寡妇无可奈何地看着阿寂,感到十分失望。他转过头去看着河面,不再说话。
“对不起,我帮不了你。”阿寂感到十分的愧疚。
黑寡妇还是看着河面,没有说话,他的表情就像河面一样,平平静静,没有任何变化。
“这一带有个神庙很灵的,不如我们去拜一拜,请求神灵保佑阿荣。”阿寂提了个建议。
“你竟然相信这种事?”黑寡妇冷笑,语句十分刻溥。
阿寂心中涌起一股悲伤,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两人都没有说话,呆呆地望着水面上的鸭子,它们是那么的快乐、无忧无虑。人要是能变成鸭子该多好。
过了好久,黑寡妇回过头来,笑了笑,说:“对不起,刚才我不应该那样跟你说话。做不做本来是你的自由,我却要逼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欠扁?”
“我能理解。”阿寂对他报以微笑。
“小蝶呢,她怎么样了?”
“她很好。”阿寂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忘了告诉你,小蝶快要做妈妈了。”
黑寡妇像是突然被人用鞭子抽了一下,整个人都僵住了。
阿寂发现了他的异样,不禁问:“怎么了?”
“我是有点想不到,”黑寡妇的表情由震惊变成了欢愉,“恭喜,恭喜……”他一连说了五六个恭喜。
“去看看她吧。”
他们已经走到了阿寂住的地方。站在门口,黑寡妇心里竟然有些害怕,不敢踏进去——他害怕面对雨蝶。
雨蝶却已看见了他,“快进来,别站在外面发呆。”
黑寡妇看见雨蝶凸起的肚子,知道她的体内正孕育着一个新的生命,他的心里突然变得又苦又涩。
“小黑,你先坐一会,我去热一下菜。”
“不用了,”黑寡妇摆摆手,“我已经吃过了。”
“地方很小,请勿见怪。”雨蝶给黑寡妇倒了杯热茶。
“我实在是想不到你这么快就成了一位贤妻良母,这世界变得真快。”黑寡妇笑着说。
雨蝶苍白的脸上泛起了红晕,说:“其实做贤妻良母也是很辛苦的。”
“你能有这么好的老公,辛苦点也是值得的。”黑寡妇哈哈地笑着说。
“你怎么不说他能有我这么好的老婆,辛苦点也是值得的?”雨蝶微笑着,倚在阿寂怀中,眨着眼睛。
黑寡妇又笑了:“看到你们这么幸福,我既羡慕又嫉妒。”
阿寂轻轻地拥着雨蝶,静静地站着,说:“小蝶,等咱们的孩子出生了,要小黑做孩子的干爹,你说好不好?”
黑寡妇心里就像是突然Сhā进一把刀,令他痛不欲生。
雨蝶柔声说:“还不知道小黑同不同意呢。”
“当然同意,我怎么会不同意?”黑寡妇努力地笑着,心里却在滴血。
“那就这么说定了。”阿寂高兴起来。
黑寡妇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闹钟,说:“我得回去了。”
“这么快?”雨蝶有些惊讶。
“晚上还有点事。”黑寡妇编了个谎言,“明天有时间,到时再来看看你们。”
“阿寂,你送送他。”
阿寂和黑寡妇走出门口,走到楼下。黑寡妇说:“她真是个好妻子。”
“她的确是。”阿寂点头,“我一直都不相信一个女人能够改变我的人生,但她确实做到了,她让我获得了重生,我现在已无法离开她,我的生命已跟她连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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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复活(3)
旅馆中。
四个枪手见黑寡妇无精打采地走进来,便问:“怎么样,见到寂寞杀手了?”
“见了。”懒懒地回答。
“得手了吗?”
“没有。”
“为什么?”
“他警惕性很高,我没有机会。”
“明天你把他调走,我们四个人去抓那个女人。”
“不行!那样,寂寞杀手是不会放过我们的,你们也应该听说过他的手段,到时只怕我们……”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下去,但谁都知道他的意思。
“那你说怎么办?”有人冷笑。
“我会想办法的。”
“你最好快点,我们不是来度假的。”
“你要明白,这件事就算你不做,我们也一样非做不可。”又有人说。
深夜,黑寡妇从梦中惊醒,浑身已被汗水湿透,他刚刚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梦中,他手里拿着一把刀,刀上沾满了血,一颗颗血珠正慢慢滴落。雨蝶站在他的面前,眼中透着恐惧,苦苦哀求:“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在她的身后,是一个巨大的深渊,深不见底。天地昏暗,冷风呼号,他一步步逼近,目光凶残,面目狰狞……雨蝶一步步后退,突然脚底一滑,掉入了无底的深渊……
他身体颤抖,还未能完全摆脱梦境所带来的恐惧。他再也睡不着,又掏了烟来抽,浓烈的烟雾灌进肺部,令他感到一阵眩晕。
他一直抽,一根接一根,到天亮的时候,地上已经有一堆烟头。
第二天,阿寂请了一天假,陪着黑寡妇在小镇上逛,带他品尝各种风味小吃,体验这里的风土人情。
午后,在阿寂的怂恿下,他们到了神庙。阿寂点了三柱香,拉着黑寡妇在佛前跪下。
黑寡妇心不在焉地转头去看阿寂,只见阿寂闭着眼,双手合什,虔诚地说:“愿佛保佑阿荣早日康复。”
黑寡妇看他那么认真的样子,心中各种复杂的感情交织在一起,像火一样煎熬着他。
两人从庙里出来,沿着台阶慢慢走下去。一个又一个的台阶长长地向下延伸,每一个台阶就是一份痛苦……他每踏出一步,心就痛一次。
他突然叫住了阿寂,阿寂回过头看着他,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其实……”黑寡妇内心激烈挣扎,长吸了一口气,终于说:“其实,我来这里,直正的目的是为了带走雨蝶。”
阿寂整个人僵住了,脸色苍白,眼神哀伤。
“对不起,我欺骗了你。”黑寡妇不敢看阿寂的眼睛。
“为了钱?”
“为了阿荣。”黑寡妇纠正道。
“谁也不能把小蝶带走,任何人都不能!”阿寂嘴唇颤抖,声音却坚定如铁。
“我知道。”黑寡妇低着头。
“那你想怎样?”阿寂厉声问。
“我不想将雨蝶带走,但其他人却不这么想。”黑寡妇痛苦地说。
“你们来了多少人?”阿寂口气软了下来,问。
“除了我,还有四个人。”黑寡妇对他说了实话。
“你打算怎么办?”
“明天我想办法把他们引出来,然后……我需要你的配合。”
“我已经答应小蝶不再杀人了。”阿寂面有难色。
“只有你有枪在手,对他们就是种威胁,根本不必杀人。”
“我已经把枪埋了。”
“什么?!”黑寡妇这才真的大吃一惊,“你竟然把枪埋了?”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阿寂会把枪埋了,一个用枪达到他这种境界的人,对枪必然有一种超乎常人想像的感情,但他却把枪埋了,这需要多大的决心?
“我不想再过着枪林弹雨、亡命天涯的生活。”阿寂语句很淡地说,“枪法再好又如何,总有一会你会老去,反应会迟钝,到时候别人杀你就像你现在杀别人一样容易。与其等待那天到来,不如提前退出。”
“那好吧,”黑寡妇叹息一声,“明天我自己解决。”
“你有把握?”
“他们没有提防我,我想应该没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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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复活(4)
夜幕降临的时候,黑寡妇回到旅馆。四个枪手正在房间里打牌,有个枪手抬头看了黑寡妇一眼,问:“又过了一天了,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这个需要时间。”黑寡妇说。
“去你妈的时间!”那枪手估计是输多了,火气特别大,将牌子一甩,“你再不动手,我们就自己动手了。”
黑寡妇摇摇头:“你们不是寂寞杀手的对手,只有我才能对付他。”
“放你妈的狗屁!”
“不好意思,我不会放狗屁。”黑寡妇一本正经地说。
“今天老板来了电话,说要送一句话给你,只有六个字。”另一个枪手也说话了。
“哪六个字?”
“时间就是生命。”
一听到这句话,黑寡妇立刻全身冰冷,他当然很清楚这句话的含义。时间就是生命——没有人能够知道这句话给他带来的恐惧有多大。
“要想带走雨蝶,而且没有后顾之忧,唯一的办法就是杀了寂寞杀手。”他沉默了好久,说。
“怎么做?”枪手小心地问。
“明天我把他引出来,然后……我需要你们的配合。”
“你有把握?”
“他没有提防我,我想应该没有问题。”
……
夜深人静,寂寞无边。
黑寡妇坐在床边抽着烟,火光在黑暗中忽明忽灭,亮的时候,可以看见他那疲惫的脸和憔悴的眼神。只有在黑暗中,他才能真情流露。
他本来坐着一动不动的,可突然发起狂来,将烟盒甩到地上,烟支撒了一地。他用脚去踩,狂踩,狠狠地踩!
他又把被子丢到地下,把枕头甩到墙壁,他就像个突然发作的疯子。
接着,他用头去敲墙壁,不停地敲,机械而麻木……也不知道敲了多久,直到敲累了他才停下来。
然后,他又弯下腰去捡起已经被踩得不成样子的烟支,点燃了吸起来……
这一夜,孤独而漫长,他却希望这一夜永远不要过去。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明天”总是要到来的。
明天又会是怎么样呢?
这是一栋房子,确切地说,是一栋还没有完成的房子,看到的尽是祼露的红砖,没有任何的装修,不知道是没有资金做下去还是已经废弃。
满地的碎石,各种木板和烂水桶杂乱无章地堆放着,这里就是黑寡妇约阿寂见面的地方。
阿寂已经走进来,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会踩到地上隐藏着的铁钉。
黑寡妇已经在房子里面等着他。背靠着窗沿,两只腿很随意地放着,浓浓的烟雾在他眼前弥漫,他的脸变得跟烟雾一样虚无飘渺。
“准备好了吗?”这句话是在问他,也是在提醒他。
“当然。”黑寡妇自信地说。
他长长呼出一口浓烟,手指一弹,剩下的半截烟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落到地上。
阿寂脸色立刻变了,因为他看到了黑寡妇的表情,一种要杀人的表情。
同时,四个枪手分从四个门口闪了出来,四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阿寂。
“你出卖我?”阿寂几乎要将嘴唇咬出血来。
“对不起,我需要钱。”黑寡妇还是很轻松地靠着窗沿,淡淡地回答。
“要杀了他吗?”有个枪手问他。
“不,不。”黑寡妇摆摆手,“寂寞杀手就这样死了,那就太可惜了。”
“嗯,传说中的寂寞杀手落在我们手上,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至少也要跟他照张相合影留念。不过现在没照相机啊。”枪手埋怨起来,“他妈的,以后杀人要记得带照相机。”
“把他绑起来。”黑寡妇将一根绳索抛给枪手。
枪手将手枪收起来,拿着绳索走到阿寂面前,阴笑着说:“要不要连你小弟弟也绑了?”
另外三个枪手听了,发出一阵刺耳的哄笑。
阿寂突然闪电般出脚,重重地踢在枪手的下阴,枪手痛得发出惨绝人圜的嚎叫。阿寂立刻将绳索抢下,往枪手头上一套立刻勒住了他脖子,动作快得出乎想像。
这突然的变故,令几个枪手大惊失色。有人迅速将枪口举起来,被勒住脖子的枪手惊叫起来:“不要开枪!”
根本没人听他,他的生命在其他枪手眼中根本一文不值。子弹射进他的胸口,血花激溅,他的身体软软地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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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复活(5)
然后又一枪声响起,开枪的是黑寡妇,中枪的却是刚刚开枪的枪手。“你……”枪手用手捂着胸口,瞪着不相信的眼睛,倒了下去。
第三个枪手对阿寂扬起了枪,阿寂翻身跃起。枪手连开数枪,子弹几乎擦着阿寂的衣服飞过。
阿寂倒进旁边的碎木堆中,在着地的那一瞬间,他手抓起一块小石子甩出去,精准地击中枪手的手背。
枪手痛得大叫一声,手枪已脱手。接着,又有一块碎木飞过来,砸中他的小腿,他便扑通倒地。他倒地的时候正好倒在一块Сhā着铁钉的木板上,铁钉Сhā进他的大腿,顿时血流如注。
这时,黑寡妇的子弹也已经射进第四个枪手的身体。
唯一还没死的枪手,躺在地上,痛苦呻吟。
黑寡妇走到他旁边,低头看着他,然后将枪口对准了他。枪手吓得脸色苍白,牙齿打颤,“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你说怎么办?”黑寡妇转头去问阿寂。
“放了他吧。”阿寂早已经对杀人感到很厌倦了。
“放了他,岂不是让他通风报信,派更多的杀手来这里。”
“不会的,不会的,我向你保证。”枪手为了保住性命,苦苦哀求。
“去跟上帝保证吧。”说着,黑寡妇对他胸口开了枪。阿寂吃了一惊,想阻止已经来不及,枪手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
“我了解这些人,他们说一套,做一套,等你转过身,他就在你背后放冷枪。”黑寡妇一边说着一边对每个尸体又开了一枪,以确保他们真的变成死人。
“以前从没见过你跟尸体过不去的。”阿寂有点惊奇。
“安全第一。”黑寡妇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他明明知道那些人已经死,却还是要补上一枪,为什么?因为无聊?憎恨?愤怒?还是为了发泄?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今天你玩得有点过火。”阿寂看着地上的四具尸体。
“你以为我真的会出卖你?”黑寡妇微笑着问
“我并没有这么想,但是刚才实在是太危险。”
“这样才够刺激!”黑寡妇开心地笑着,“我就喜欢这种感觉。”
“刺激?”阿寂瞪着他,“如果我死了你还觉得刺激吗?”
“要是你这么容易死,你就不叫寂寞杀手了。”
“寂寞杀手已经死了。”
“死了也会复活的。”
“对我这么有信心?”
“当然,你是我偶像嘛。”黑寡妇拍拍阿寂的肩膀,开怀大笑。
两人走出房子。“这地方呆不得了,谷先生收不到电话一定会派新的杀手来的。”黑寡妇面着忧虑,“你带小蝶逃吧。”
“逃?逃到哪里去?”阿寂苦笑。
“天下之大,总有容身之处。”黑寡妇望着天宇。
……
阿寂把事情的经过告诉小蝶,小蝶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默默地收拾行李,好在他们的东西并不多,并没有花太多时间。
雨蝶把行李打包完毕,看见阿寂拿起锄头,知道他要去做什么,心中一痛,说:“你心里还是放不下?”
“我只想保护你,不想让任何人伤害你。”阿寂看着她。
她眼圈一热,扑进他怀中,幽幽地说:“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我们都要永远在一起!”
黑寡妇的视线不经意地碰到了墙壁上的闹钟,闹钟指针一格一格均匀地走着,发出单调而枯燥的滴答声,像个残酷无情的杀手扼杀着每一个人的生命。
“快点吧,等离开这地方,你们再好好浪漫。”他忍不住提醒他们。
“等着我,我很快会回来的。”阿寂松开了搂着她的手,带上锄头走出门去。
来到土坡上,他把枪挖了出来。他小心冀冀地把油纸翻开,那把枪正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就好像忍受了千年的寂寞,只为能再次见他一面。
他抓起枪,枪是冷的,他的血却已变得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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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谊地久天长(1)
阿寂回到小屋,却不见了雨蝶,连黑寡妇都不见了。阿寂觉得有点不安。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会不会是小黑来的时候,有另一批杀手也尾随而来?
可是小屋里还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样子,行包还好好的放着,并没有丝毫打斗的痕迹。他们究竟跑哪里去了?
阿寂大声地呼唤雨蝶的名字,没有任何回应,他越发的不安,焦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突然他发现有一张纸条,被一个碗压着。
这本来是个最容易发现的地方,但他由于太焦急,竟然没有注意到。
他抽出纸条,上面写着:雨蝶我已带走,想要见她,请到相聚酒吧。下面的署名赫然竟是:黑寡妇!
阿寂仿佛一下跌进了冰窟,全身冰冷僵硬。
他做梦都未曾想过黑寡妇竟会把雨蝶带走,他以为他了解黑寡妇,直到现在他才发现,他根本就不了解黑寡妇。
只是,他发现得太迟了。
他像一只中箭的野兽发狂地从小屋里奔出来,冲到路上。
天地寂寂,哪里还见到什么人影。
他茫然地站在路中央,只觉天旋地转,整个世界在他眼前分崩离析。世界末日了吗?
一阵摩托的奔驰声将他拉回现实,他看见阿珍正好开着摩托从前面驶过来。
“把车给我!”他挥着手拦住她,大声喊道。
阿珍看到阿寂的样子有些可怕,停住车,惊骇地问:“出了什么事?”
“快!”阿寂大声地催促她。
“你要去哪里?”她慌忙下了车。
阿寂不答话,接过车头,上了车,立刻驶了出去。
“小心点,别开太快。”阿珍在后面喊道。
阿寂开得已经不能用快来形容了,他已经把车速开到了极限!车子风驰电掣般在路上狂奔,激起一路黄尘!路上的行人看得心惊肉跳,他们心里都在骂这个人是个疯子。
阿寂不是疯子,但他若是再也见不到雨蝶,他真的要发疯了。
相聚酒吧里有不少人,多是热恋中的情侣,或久别重逢的故人。阿寂走进去,一眼就看见了黑寡妇。
黑寡妇在最里边的一个角落的一张桌子旁边静静地坐着,桌上有一杯酒,他低着头静静地看着怀中的酒,阿寂走到他面前,他也没有抬起头来。
“坐。”他只说了一个字,阿寂便坐了下来。
阿寂坐下来,说的第一句话是:“小蝶在哪?”
此刻他情绪就像一个活火山,时刻都会爆发,他努力地压抑着,尽量把每个字说得很慢很清晰。
黑寡妇没有回答他,却问:“我们是不是朋友?”
这个时候他还问“我们是不是朋友。”,不知道他是嘲弄还是讽刺?阿寂心中已燃起怒火,但他仍努力压抑着,因为他知道稍有不慎,可能这一辈子都见不到雨蝶了。
于是,他尽量平静地说:“昨天也许还是,今天就不是了,以后也不会是了。”
黑寡妇倒了一怀酒,推到阿寂面前,说:“干了这怀酒,我再跟你讲小蝶的事情。”
此时酒吧里正放着音乐,在婉转动听的音乐声中,两人碰杯,一饮而尽。
“友情就像这只酒怀,现在酒杯已空,我们的友谊也到此为止吧。从今往后,生死富贵,各安天命。”黑寡妇看着空空的酒杯。
“小蝶在哪?”现在除了小蝶,阿寂什么都不再关心。
“你能不能见到小蝶,就看你的造化了。”
“什么意思?”
“我已经把小蝶所在地点写在一张纸条上,就放在我的上衣口袋,你杀了我,就能拿到这张纸条。”
“你要跟我决斗?”阿寂长吁一口气。
“不错,我在这里等你,就是为了要跟你决斗。我本来不必这样做的,但是我想给你一个机会。”他继续说,“因为我也想看看究竟是你的枪快,还是我的子弹快。”
“你是想用这种方式来减轻你的负罪感吧?”阿寂冷笑。
“也许。”黑寡妇说,“不管怎么样,今天我们两个只有一个能走出这个酒吧。”
“你认为你能赢我?”阿寂目光向黑寡妇逼视。
“不知道。”黑寡妇很平静,“所以才要试试。”
阿寂沉默了,曾经最好的朋友却走到了这一步,这不是他想看到的,但他却不得不面对。
——现实总是这么残酷。
友谊地久天长(2)
“相聚酒吧,这名字起得真好。”黑寡妇突然说。
“相聚就是为了离别,离别就是为了相聚。”阿寂悠悠地念着。
黑寡妇不禁感概:“上次我们在这里离别是为了相聚,今天在这里相聚却是为了离别。只是这次离别真的是永远的离别了。”
——只有死亡才是永远的离别。
两个人又沉默了。过了七八秒钟,黑寡妇看着阿寂,问:“你有什么未了心愿可以告诉我,如果你死了,我尽量帮你完成心愿。”
“我没有什么心愿,如果我死了,我只希望你不要告诉小蝶,我不想让她伤心。”生死决战之前,阿寂最放心不下的还是雨蝶。
“你有什么心愿?”阿寂也看着黑寡妇,问。
“如果我死了,你也不要告诉阿荣,我也不想让她伤心。”黑寡妇跟阿寂一样,最放心不下的也是所爱的人。
在这一刻,他们竟变得很平静,也许,生死对他们来说,已淡如烟云。
黑寡妇突然站起来,掏出枪,对着天花板开了一枪,这一枪声惊动了酒吧里所有的人,每个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惊恐地看着他。
“抢劫!不想死的赶快离开这里。”黑寡妇大声喊着。
那些人从来没见过这么奇怪的劫匪,竟然没有叫他们交出钱,还叫他们离开,难道他不担心他们报警?可是能够逃命的时候谁还有闲情去想这种问题,于是一帮人争先恐后的逃出了酒吧。
酒吧的老板吓得直抖,动不得半步——这世上越是有钱的人,越怕死。
黑寡妇用枪向他指了指,他才连滚带爬地冲出酒吧门口。
偌大的酒吧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悠扬的音乐在空旷的大厅里回响。
“现在这里只属于我们了,我们最好快点,警察很快就来了。”黑寡妇提醒阿寂。
他这么急,是急着送死,还是急着要阿寂死?
他走到酒吧的另一端站立,把枪放在身前的桌面上,阿寂则把一个装满子弹的弹夹推进枪膛,也把枪放在桌面。
黑寡妇看着他做完了这些动作,抓起一瓶红酒,说:“这瓶酒落地的时候,我们就互相残杀吧。”
说完,他把红酒高高抛起。
这时酒吧里响起了《友谊地久天长》的音乐:
怎能忘记旧日朋友,
心中能不怀想,
旧日朋友岂能相忘,
友谊地久天长。
……
动人的旋律,悠扬的歌声,却是死亡的前奏。
在歌声中,那瓶红酒从最高点落下,美丽地旋转着,翻腾着,落到地下,碎了,发出啪的一声,红红的液体流出来,红得就像是血。
就在这一瞬间,两人同时抓起桌面上的枪,同时向对方开了枪,枪火闪动,枪声响亮。
在开枪的同时,两人已经移动身形,谁也没有打中谁。
他们不停地开枪,不停地移形换位,子弹在两人之间飞来飞去,桌面上的酒瓶、大理石做的柱子、各种灯饰被击中,碎片飞溅,好似天女散花。
他们彼此太了解了,对对方瞄准的方位、开枪的时间都十分清楚,而且他们对位置的感觉和对时间差的掌握都已经达到了极致,所以直到一匣子弹打完,谁也没有打中对方。
两个人都躲在柱子后面换弹匣,然后又同时冒出来,展开又一轮激战。
友谊万岁万岁朋友友谊万岁,
举杯痛饮同声歌颂友谊地久天长。
……
歌声、枪声、玻璃破碎声,混杂成一首奇妙的交响乐。
他们从酒吧大厅打到过道,又从过道打到另一个大厅。
这个大厅里摆放着许多油画、石膏、和许多画布,看来这酒吧老板对绘画有特别的爱好。
一副巨型油画立在大厅中间,将大厅隔成两半,画中画的是一个流着泪的美丽少女。
阿寂和黑寡妇各处一边,两个人隔着油画对射,油画被打得弹痕累累,画中少女流的泪好像也更多了些。
旁边几个人头石膏亦被子弹击中,变得支离破碎。
然后两人好像相量好似的,子弹同时打完,同时换弹匣。
趁换弹的时候,黑寡妇说:“阿寂,你的枪法不比以前了。”
阿寂咬咬牙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强。”
两人换好弹匣,不再说话。两个人举枪对着画布,轻轻地移动脚步,不发出一点声音。
一时间,整个世界都寂静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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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谊地久天长(3)
黑寡妇停止了移动,闭上眼睛,屏住呼吸,仔细倾听周围每一点微动,但他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他想起在沙漠中,阿寂对他说过一句话——枪法的最高境界就是凭感觉。
他现在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他慢慢放松,缓缓地呼吸,什么都不想,思想渐入空灵境界。他开始感受到许多平时无法感受的东西,他能听到血液流动的声音,能看到因为呼吸而引起的空气搅动,甚至感觉到细胞的分裂、繁殖、衰老、死亡。
这种感觉已经超越了肉体的局限,这是一种全所未有的体验。
他终于扣动扳机,子弹呼啸而出,阿寂手中的枪也射出一颗子弹。
两颗子弹,只有一句枪声,因为两个声音是重叠的。
两颗要命的子弹穿过画布而出,阿寂的子弹擦着黑寡妇的脖子飞过,黑寡妇的子弹却直接射进了阿寂的胸口。
阿寂被子弹的巨大冲力击得向后倒去,他看到一朵灿烂的红花在他胸前盛开。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么美丽的花。
真美。
他的身体倒下,他的意识坠入了黑暗的无底深渊,下坠,下坠,彻骨的寒冷,无尽的黑暗…..
在意识消失前的那一秒,他看到了雨蝶,雨蝶背上挥舞着一对巨大的蝴蝶翅膀,圣洁的光笼罩着她,美丽无比,光彩照人,她是他的女神。
她是他的女神……
黑寡妇用手捂着受伤的脖子,看着倒在地上的阿寂,感到无比的落寞与凄凉,他说:“差一点你就赢了。”
差一点,这一点已经是生与死的距离。
“其实你不是被我打败,而是被你自己打败。”他又说。
只是,阿寂已经无法听到黑寡妇说的话。
在帝王大厦的一间封闭室房间内,有四个人,黑寡妇,谷先生,谷局长,还有黄金战士。
“你说过,我把雨蝶带回来,你给我一亿,这句还算不算数?”黑寡妇郑重地问。
“当然算。”谷先生说,“不过我们怎么知道雨蝶确实是在你手上?”
黑寡妇拿出一张碟片递给谷先生,谷先生将碟片放到电脑上播放,显现的影像果然是雨蝶。
“把钱转到我的账户上,我就把雨蝶交给你们。”黑寡妇递上一张纸条,上面写的正是他的银行账号。
谷先生沉默了很久,然后在电脑上开始进行转账操作。黑寡妇两眼盯着屏幕,看着谷先生一步步操作,紧张得额头渗出了几颗汗珠。
谷先生敲下了回车键,一亿元进入了黑寡妇的账户,黑寡妇这才松了一口气。
“恭喜你成了亿万富翁。”谷先生向黑寡妇表示祝贺。
“谢谢。”黑寡妇有礼服地回应。
“那么,雨蝶呢?”
“这是雨蝶现在所在的地址和房间钥匙。”黑寡妇又掏出一张纸条和一把钥匙递给谷先生。
谷先生笑了,“年轻人,你不但能干,也很聪明,我最欣赏你这种人才,有没有兴趣加入我的集团?”
“我现在已经是亿万富翁,我为什么还要为你打工,让你呼来唤去?”黑寡妇大笑。
笑声一顿,他说:“交易已结束,我应该走了。”
他站起来,整了整衣服,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他走的时候,步子比来的时候要轻快得多。
他现在有了钱,阿荣就有了希望,有了阿荣,就等于有了整个世界。
谷局长看到黑寡妇走出了房间,对谷先生说:“这小子精得很,你就这么相信他?你不怕他使诈?”
“你知道他的弱点是什么?”谷先生反问。
“女人。”谷局长回答。
“不错,他的弱点就是女人。抓住了他的弱点,就是抓住了他的命门,所以他永远不可能逃出我们的手掌心。”
……
天好蓝,云好白,连风儿也在为他歌唱,他的心情舒畅极了。
他已经决定等治好了阿荣的病,就跟她结婚,他要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他甚至还到珠宝店买了一枚精美的钻戒,准备一下就给她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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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谊地久天长(4)
他来到医院,阿荣的病房前,他推开门,却突然怔住了——床上是空的,阿荣已经不见了。
黑寡妇退出来,又看了看门号,没错,确实是阿荣的病房。
他拦住一个护士,问:“这个房间的病人呢?”
“死了。”护士冷冷淡淡地说。
“你说什么?!”犹如五雷轰顶,震得黑寡妇踉跄倒退。
护士说:“死了,今天凌晨死的。”
黑寡妇无法相信她说的话,狂叫着说:“不可能!不可能!”
“尸体现在还放在停尸间。”护士仍旧是冷淡淡的语句。
停尸间的空气是寒冷的,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药水味,浓重的尸气和死亡的气息令人透不过气来。
黑寡妇颤抖着手揭开了一张白布,露出了下面的脸——阿荣的脸。
阿荣——他的最爱,前几天还跟他一起嬉闹一起笑,现在却已经躺在这里,变成了又冷又硬没有一点血色的尸体。
他不忍再看,他的世界已经崩溃。
他眼中充满恐惧,一步步倒退,然后他瑟缩在墙角下,身体不住地颤抖,双手发狂地撕扯着头发,用力的撕扯着,嘴里发出了痛苦的哀嚎。
阿荣走了,也带走了他的灵魂,他感觉到自己只剩下一具空壳,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他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家的,家里只有香香一个人在。她正坐在沙发上,一边吃着冰淇淋一边看电视。电视里播放的是经典动画片《猫和老鼠》,香香被那只可爱的老鼠逗得乐不可支。
对于一个人来说,有时候失去记忆反倒是一种幸福。至少香香是真的快乐着的,黑寡妇现在就希望变得跟香香一样,什么都忘掉,但是他能忘得掉吗?
很多东西也许很容易忘掉,但痛苦却永埋在他心里,至死方休!
香香看见他,忙跑过来拉着他过去一起看电视。“好好笑喔。”她开心地说。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一起看动画片,一起大笑,他笑得好疯好狂,笑得前俯后仰,笑得眼泪都漂出来……
此后,他开始狂欢、酗酒,每天晚上都喝得烂醉如泥。
他喝着酒,唱着别人听不懂的歌,然后跑到别的桌子拉着别人跟他斗酒,别人不跟他玩,他就砸酒瓶,甚至要打人,别人也只好依他。
他每天晚上喝到深夜,每天晚上都要吐几次,人们只当他是个疯子。
如此几个晚上之后,终于惊动了酒吧经理。
这天晚上,他依旧喝到凌晨,所有客人都走完了,他还是不肯走,酒吧服务员来说要关门了,叫他离开,他还是没有起身。
“我要喝酒,我要喝酒。”他嘴里只是不停地喊着。
经理已经站在他面前,鄙夷地看着他,说:“这里的酒是给人喝的,不是给狗。”
黑寡妇不理他的话,嚷道:“酒,拿酒来。”
“好。”经理拧开一瓶酒,从黑寡妇头上倒下来,酒水顺着头发流下来,流到他脸上。他张开嘴饥渴的喝着。
“原来狗是这样子喝酒的。”经理说着已大笑起来,其他人也麻木的笑着。
一瓶酒倒完了,经理冷冷地说:“把这条狗扔出去。”
两个保安立刻过来,架起黑寡妇双臂,将他从酒吧大门丢了出去。
他的身体在街道上滑过去,脸摩擦着地面,擦破了,血渗出,但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
他就蜷伏在街道上,一动不动,像条死狗。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下起雨来,他的酒醒了很多,抬起头,冰冷的雨点打在他脸上,他这才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痛。
原来喝醉的时候真的可以忘记很多痛苦,既然这样,为什么要醒得那么快,如果一辈子都是醉的,那岂不是很好?
他坐在淅淅沥沥的雨中,抬头望着天空,天上无星也无月,只有望不尽的凄凉与寂寞,昏黄的路灯照着他,陪伴他的只有孤单的影子。
他突然感到寂寞,一种深入骨髓的寂寞,令人发狂的寂寞。
此刻,阿寂说的一句话又在他耳边响起。
——没有哪个人生来就是寂寞的,只有经历了许多事情,发生了许多变故,人才会变得寂寞。
他现在终于完全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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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之梦)
他一说话.那丑陋的那半边脸,就不停地抽动,像是在哭,又好像是在笑。
看到他这个模样,炮王都忍不住机怜伶打了寒颤。
“我受到的痛苦,要你们十倍偿还!”声音中带着愤怒、恶毒、残忍。
最强武器(1)
阿寂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很干净、很舒服的床上。
屋子也很干净,空气中飘浮着玫瑰的花香。阿珍坐在床边的一张骑子上,正出神的看着阿寂,见到他醒来,脸上立刻浮现愉快的笑容。
“这是什么地方?”阿寂不禁问。
“这是我的房间。”阿珍说着,脸不禁有些微微发红。
阿寂挣扎着想起来,可是竟觉得浑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而且他只要动一下,胸口便痛得要裂开,这时他才注意到胸口缠着几层绷带。
阿珍见他痛苦的样子,急道:“你不要乱动,你伤口还没好呢。”
阿寂只好躺着,问:“是你救了我?”
“嗯,那天我见你那样子,就担心你会出事,所以我就叫了部车跟着你去,没想到你竟是去跟人决斗。等我进去的时候,你已经倒在地上,你胸口中了一枪,那颗子弹离你的心脏只有一寸,不过我已经请个大夫过来把子弹取出来了。”
“我在这里有多久了?”
“你已经昏迷了两天两夜了,我好担心,担心你再也醒不过来了。”说着,她眼圈一红,眼泪几乎要掉下来。
阿寂伸出手四处摸索着,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你是不是在找这个?”阿珍打开抽屉,拿出一把枪。
“给我。”阿寂眼中射中冰冷的目光。
阿珍咬着嘴唇,犹豫着,终于还是把枪递给了阿寂。
阿寂接过枪,细细抚摸。
“这把枪对你那么重要?”
“这把枪是为了我而存在的。”
“但你却不是为这把枪而存在的,是么?”阿珍看着他,柔声说。
阿寂沉默着,目光却没有离开那把枪。
“这把枪给你带来了那么多不幸与痛苦,你为什么还不能放下它?”阿珍痛苦地说。
阿寂神色凄然,“这世上有很多东西,并不是你想放下就放得下的。”
这句话说到了阿珍的痛处,多少次想放弃对阿寂的那种爱,但她却一直做不到。明明知道无法得到,为何还要坚持?她无法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
两个人沉默了很久,阿珍才打破沉寂,说:“你要去救她?”
阿寂没有说话,不说话就等于默认。
“你斗不过那些人的,你明知道去了是送死,为什么还要去?”阿珍想劝阿寂放弃。
阿寂抬起头,凝注着她,说:“去了是送死,但不去的话,活着却比死还要痛苦,我不想一辈子活在痛苦中。”
阿珍知道阿寂对雨蝶的爱,却没有想到他的爱竟如此强烈,强烈到可以为所爱的人去死。她心里甚至有点恨,恨阿寂为什么那么爱小蝶,恨他为什么对小蝶那么痴情。也许正是因为他对小蝶那么痴情,所以她才会喜欢他,如果他对小蝶的感情一般般,她对他的喜欢可能也只是一般般了。
——感情真是个矛盾的东西。
阿寂能下床之后,便开始练习枪法。在决斗中败给黑寡妇之后,他才发觉他的枪法确实下降了很多,他对枪的感觉已大不如前,现在他下决心要把枪法恢复到巅峰时期的水准。
他偷偷到黑市中买了一些子弹回来,然后他在一块木板画上几个同心圆,把木板立在地上,他站在远处只练习举枪的动作,并没有射击,因为他并没有多少子弹。一练就是一天,举枪,瞄准,这两个简单的动作,他也不知重复了多少千多少万次。
第二天,他用绳子系着桔子挂在木桩上进行实弹练习。
接下来,他叫阿珍把桔子抛起来,他开枪射击自由落下的桔子。
第三天的时候,他闭着眼睛,只凭声音去判断桔子落下的方位。
阿珍白天都陪在阿寂身边,做他的助手,晚上她则做好饭菜等着他,她对他总是百依百顺,不管他提出什么要求,她总是尽量去满足他。
他对她总是淡淡的,既不冷也不热,她没有任何埋怨,因为她知道他的心根本不在这里。
阿寂的身体恢复得很快,他开始进行了强度更大的身体练习。日出的时候,他已经在山上跑步,月亮升起的时候,他还在打木桩。
阿寂外出的时候,阿珍都会拿着照像机跟去,在山上,在林中,在河边,她总是找机会拉着阿寂摆出各种造型,尽情地合影拍照。
她这么拼命地拍照,是不是因为她知道他迟早要离开,所以她才要趁现在在一起的时候多拍些照片,以留下更多美好的回忆?
他像个机器一样,不知疲倦地练习。但不管是哪一天,一到傍晚日落的时候,他总是跑到他以前埋枪的那个山坡上去看蝴蝶。阿珍想陪他去,却被他婉言拒绝了,他说他只想一个人清静一下。
阿珍虽没说什么,心却很痛,因为她知道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走进他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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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强武器(2)
在一间密室里,谷先生和局长正在会见几个客人,这些客人中有美容专家、药品商、军火商,还有一个穿着军装戴着铁面具的军官。
“资料各位都看过了吧?有什么问题尽管提出来。”谷先生微笑着说。
“按照资料所说,你们公司所发明的再生素具有超强的细胞再生能力,那么已经产生疤痕的体质是否可恢复如初?”首先提问的是美容专家。
“再生素是一项项革命性的发明,是本公司历经十多年的不懈努力发明而成。虽然我们最初的目的是用于医学,不过对美容界来说,它确实有消除疤痕的功能,而且完全可以恢复原来的样子。”谷先生解释。
“再生素对于人体有无副作用?”药品商问。
“我们经过多年的反复试验,证实再生素对人体完全无副作用,是一种安全有效的高科技产品。”
“使用再生素后,多久可以产生作用?”军火商问。
“非常快。”谷先生难掩内心激动,“打个比方,一个人受伤之后可能需要七天伤口才能愈合,使用再生素后只需要七十秒,也许更短。”
“我想亲眼看一下效果。”军火商说。
谷先生点点头,命令他的手下:“打开实验室的大灯!”
一片明亮的光芒从对面的墙壁射出,原来这是一道单向玻璃墙,将观察室与实验室隔开。从观察室可以清楚地看到实验室的一切,而从实验室那边却无法看到观察室。
实验室中间有一张长桌,长桌上放着一个铁笼子,笼子里关着一只猩猩。
猩猩孤独而安静地坐在笼子里,完全不知道此刻正被一群人观察。
几个穿着无菌服戴着面罩和手套的医生走进实验室,那只猩猩看到有人进来立刻变得骚动不安,在笼子里又蹦又跳。
一名医生手拿一只香蕉放在笼子前引诱猩猩,等它伸出手来要香蕉,医生就抓住它的手,向它的手臂上注射了一种透明的液体。
注射完后医生才把香蕉递给猩猩,猩猩得了香蕉,几下就吃完了。它又把手伸出笼外,想再要香蕉。医生没有给它,它便嘶着牙大喊大叫,使劲地摇着笼子。
过了一两分钟,医生再次抓住猩猩的手,并从旁边抓起一把锋利的刀。猩猩见状变得暴怒,呲牙咧嘴,露出可怕的牙齿,扑过来想要咬医生,无奈被笼子挡住。
手起刀落,猩猩的一只手掌就断了。猩猩痛得大叫,捂着鲜血淋漓的手,在笼子里翻来翻去,笼子被撞得剧烈震动起来。
紧接着,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猩猩手上的血,不再流了,伤口处正“嘶嘶”地冒着热气。
接下来,更不可思议的是,骨骼正从断口处生长出来,情形像是一棵小树迅速从地皮钻出来,先是一个大的树杆,然后是树枝……只一下子,一只完整的猩猩手骨已经长成。然后,肌肉组织、血管、皮层也开始逐步生长,最后竟连毛发也生长出来。
猩猩的手掌已经完好如初,好像根本没有断过一样。医生拿起那只断掌向玻璃墙壁外面观察的人展示,他们才敢相信这是真的。
“太神奇了!”药品商激动不己。
“我想跟你们长期合作。”军火商说,“但我要先带几件样品回去试试,价格可以给双倍。”
“不好意思,今天只是一个演示,没有准备样品,下次一定准备。”谷先生歉意地笑了笑,“今天就到此为此吧。”
其他人逐个走出去,那个带面具的面具人却没有动。等其他人都消失后,面具人才看了看谷先生,说:“你根本就没有样品。”
谷先生吓了一跳,惊疑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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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强武器(3)
“演示用的那个再生素只是对猩猩有效,用在人体上会有排斥作用,真正用于人体的再生素根本就还没有诞生!”面具人继续说。
“我不认识你。”谷先生盯着面具人,说:“你究竟是谁?你怎么会有邀请卡的?”
“我怎么会有邀请卡的,这个你不用知道。”
“你是来捣乱的!”谷先生冷冷地说。
谷局长和黄金战士都在看着面具人,目中带着敌意。周围的几个警卫也都做好了准备,随时可以拔出枪来。
“不用紧张,我是跟你们合作的。”面具人解释说,“因为我知道用于人体的再生素即将诞生。”
“你还知道什么?”谷先生显得很吃惊。
“我知道真正的再生素是要用人体来培养的。”面具人诡异一笑,“我还知道关于你的许多秘密,不过不要说出来的好,免得你尴尬。”
“你究竟是什么人?”谷先生背上已渗出了冷汗。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来的目的。”
“什么目的?”
面具人没有回答,反而问他:“你不觉得拿再生素来美容和做药品太大材小用了吗?”
“你想怎么用?”
“你想想看,如果打造一支在战场上打不死的军队,那会是怎么样的情况?”
谷先生完全明白了面具人的意思——将再生素用于军事。
“再生素比任何一种武器都有效,它将改变未来战争形态。只要我们合作,整个世界都是我们的。”一听到面具人说出这句话,几乎在场的每个人都大吃一惊,这个面具人竟然想征服世界!他是不是疯了?
谷先生也惊讶不己,他虽然有野心,但他野心再大也从未想过征服世界。
看到在场的人都露出惊讶与不信的表情,面具人自信地说:“我不是吹牛,我有能力改变世界格局。”
“我想你的人生目标不是黑暗城市这么小块的地方吧?”面具人看着谷先生,问。
“我们怎么相信你?”沉默了好久的谷局长开口问道。
面具人把自己带来的笔记本电脑放到桌面上,敲了几下,屏幕里显出一个视频,视频里是一个戴着头盔的飞行员坐在直升机驾驶室。在直升机的下方是一片蔚蓝的海水,侧面还有几架直升机,再远一点是一座小岛。
“我是大鸟,呼叫飞鹰,呼叫飞鹰……”
“我是飞鹰,请指示。”听到面具人的呼叫后,外号叫飞鹰的飞行员用头盔上的无线电回应。
“表演开始了。”
“遵命。”
从画面中看到,几架武装直升机突然加快速度飞行,在前方的海面上出现了几只无人的小船。
接着,几个导弹从直升机底部发射,喷着炫丽的火焰,精准地击中了海边上的目标船。
目标船全被炸成碎片,海面上激起一排数十米高的巨浪,场面十分壮观!
在一旁看的人都被这气势所震憾了,沉默不语。
面具人看了看他们,什么话也没说,他知道他已经不需要说话了,他已征服了他们。
“我想去看看那个女孩。”听到面具人的话,谷先生更加震惊,不由得望向谷局长,征询他的意见。
“不用担心,我们现在已经是一家人了。”面具人试图跟他们套近乎。
经过几名警卫,穿过一条通道,打开一道密码门,他们进入了一个实验室。
透过一面玻璃墙,看到雨蝶正静静地躺在一个液体槽中,嘴上含着一根氧气管,气泡缓慢地冒上来。她的身体上还Сhā着几根软管,连接到外面不知名的仪器上。
“那是什么?”面具人奇怪地问。
“是催化剂,用来加速再生素产生的。”
“什么时候才有结果。”
“大概还需要一个星期。”
“希望能快一点,我已经等不及了。”面具人俨然已成了这里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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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强武器(4)
黑寡妇已经好几天没有到酒吧里了,酒吧经理都已经忘记了这个人。
晚上,经理走进办公室的时候,竟然发现黑寡妇正翘着二郎腿坐在他的椅子上,他怔了一下,继而大怒:“这里是你随便进来的吗?”
“这里是你随便进来的吗?”黑寡妇学着他说话。
“荒谬!”经理大笑,“你是要自己从这里滚出去,还是要人把你丢出去?”
“荒谬!”黑寡妇也大笑,“你是要自己从这里滚出去,还是要人把你丢出去?”
“原来是个疯子。”经理说。
“原来是个疯子。”黑寡妇说。
经理气极了,大声呼唤保安。两个保安进来后,经理指着黑寡妇说:“你们把这个疯子扔出去。”
两个保安无动于衷。
黑寡妇指着经理说:“你们把这个疯子扔出去。”
两个保安立刻架起经理,把他丢出门外,外面的员工都看着他,眼神就像是看耍猴。
“你们都吃了豹子胆了?!”经理狼狈地爬起来,暴怒如雷。
“他现在已经是这里的大老板。”一个保安说。
“什么?!”经理惊得几乎跳起来,“这不可能!”
“我已经把整个酒吧买下来了。”黑寡妇淡淡地说着,把一张纸递给他,“这是合同书。”
经理接过一看,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还有原先老板的亲笔签名。
他一下傻了眼了,好像家里死了人一样,脸色变得很难看。
他突然一巴掌抽在自己脸上,说:“以前我是有眼不识泰山。”
他又抽了一巴掌,说:“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吧。”
“不管以前我对你说过什么,你就当作是我放屁吧。”他继续打自己脸。
“你是不是很想在这个位置继续呆下去?”黑寡妇冷眼看着他。
“是。”经理头都不敢抬起来,低声下气地回答。
“这个也不难,你跪在地上学狗叫就行了。”黑寡妇一本正经地说。
经理真的就跪在地上,学狗的样子叫起来,动作不但滑稽而且可笑。
黑寡妇不再看他一眼,从他旁边走了出去,他怕再看下去自己会忍不住吐了出来。
他走到酒吧大厅中,看到有个中年男子正在对他身边的三个少女吹嘘自己如何有钱。
“我身上这件衣服,价值一万三。”
“你们看,我这皮带是用真正的非洲鳄鱼皮做的,皮带头是纯金打造的。”
“我开的轿车全世界只生产一百辆。”
“……”
他身边的三个少女听得心花怒放,争着对他献媚,左一个帅哥右一个帅哥地叫着。她们都长得很漂亮,身材也很好,她们还很年轻,还不知道出卖青春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你很有钱?”黑寡妇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男子上下打量着黑寡妇,得意地说:“老子什么都没有,就是有钱!”
“有钱不是用嘴巴来说的。”
“那你想怎么样?”男子充满敌意地看着他,以为黑寡妇是要来抢他的女人。
“你敢不敢跟我玩个游戏?”
“什么游戏?”
黑寡妇嘴里叼着一根烟,拿出一张一百元的纸币,放到烛火上点燃了,再用燃烧着的纸币来点烟。然后笑了笑,说:“烧钱的游戏,看看谁烧得又快又多。”
在三个少女面前,男子当然不敢示弱,当即说:“玩就玩,玩死你!”
于是两人就开始烧钱,你一张我一张,一张就是一百块钱。
纸币燃起的火焰疯狂跳跃着,火光映红了他们的脸,三个少女还从没见过这么刺激的事,兴奋得直叫。
烧了几百张之后,黑寡妇还是神情自若,男子却开始紧张了,不停地擦汗,他的汗水越擦越多,钱却越烧越少,最后他把所有口袋都翻遍了也翻不出一张钱。
“你不是很有钱吗?就这点油水?”一个少女就开始说起风谅话。
“原来是只纸老虎。”另一个少女跟着说。
男子冷汗淋漓,之前的威风早已荡然无存。
“快打电话叫人送钱过来啊。”第三个少女提醒他。
男子掏出电话来打,却不知是什么原因,怎么打都打不通。
三个少女,看样子失望极了。
“现在你们觉得是他帅还是我帅?”黑寡妇问她们。
“你帅。”三个少女异口同声地说着,都离开那男子,向黑寡妇靠了过来。
男子无地自容,起身就要出去。
“结帐了吗?”黑寡妇冷冷地问。
男子怔住了,喏喏:“我回去马上送钱过来。”
“我怎么相信你?”
“那……我把手机放在这里抵押。”
“这么垃圾的手机,我要来做什么?”
“……”
“把你身上的衣服裤子脱下来就可以走了。”男子面如土色。
“脱裤子!脱裤子!脱裤子……”三个少女卖力地叫起来。
最后男子真的把衣服裤子都脱了,只剩下一条裤衩,抱着胸跑了出去。
三个少女兴奋得欢呼起来,黑寡妇却连一点高兴的样子也没有,突然吼起来:“滚!”三个少女都怔住了,再也不敢发出声音。
“我叫你们滚!”三个少女吓得花容失色,立刻跑开了。
这时,听见有人说:“浪费是一种犯罪,不管浪费钱还是浪费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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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计划(1)
黑寡妇抬头,就看见一个戴墨镜、穿风衣的人走过来,这人竟然就是烈鸟曾经请来对付寂寞杀手的“眼镜蛇”。
黑寡妇说:“你终于来了。”他在等他?难道他们竟然认识?
“有发财的机会,我怎能不来。”眼镜蛇在黑寡妇旁边坐下,“这么多年不见,想不到你已经变成了亿万富翁。”
“世界在变,人也在变,我也想不到特种部队的精英会去做杀手。”
“为了生活。”眼镜蛇叹息着。
“为了生活也不一定要做杀手的。”
“我曾经做过保镖,才做了四天,雇主就被人干掉。后来我才知道我这个人不适合救人,只适合杀人。”眼镜蛇苦笑。
“所以你才当杀手?”
“做杀手花的时间少,但赚的钱多,我喜欢这个职业。”
“看来你对杀人比较感兴趣。”黑寡妇斜眼看着眼镜蛇,“不过我这次却是要你帮我救一个人。”
“救一个人一千万?”
“一千万,一分也不少。”
“有钱就行,管他杀人还是救人。”眼镜蛇又笑了。
“原来你对钱的兴趣比杀人大。”
“我的人生准则就是金钱至上。”
“那么,今天你就来对了。”黑寡妇也笑了。
正说着,又走进来一个戴墨镜穿风衣、手里还提着一个包的男子。黑寡妇说:“炮王来了。”
炮王依然没有变,见到漂亮的服务员从身边经过,脸上就荡起淫荡的笑容,吹起口哨,一只手也很不老实地朝服务员的ρi股摸去,当然并没有真的摸下去。
炮王在黑寡妇旁边坐下,拍着他的肩膀说:“你现在当了大老板,又有钱又有美女,一定很爽吧?”
“还好。”黑寡妇表情淡淡的。
“怎么这么无精打采的,是不是纵欲过度?”炮王一脸坏笑。
“我不是你。”
“不管怎么说,你今晚一定要安排几个火辣的妞给我,否则我跟你没完。”炮王哈哈笑着说。
“办正事要紧。”
“我的正事就是打袍。”炮王一脸淫笑。
黑寡妇沉下脸,冷冷地说:“如果你是来帮我的可以留下,如果你只是想来打袍,现在可以走了。”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严肃了,以前你不是这样子的。”炮王显得有些难堪。
“阿荣死了。”黑寡妇有气没力地说。
炮王先是呆了一下,然后拍了拍他肩膀表示安慰,继而沉默。
“大家都几年没见了,先干了一杯,要杀人救人还是打袍,等过了明天再说。”眼镜蛇打破僵硬的气氛。
一杯啤酒下肚,炮王问:“你说叫我来是为了帮你救一个人,究竟是什么人?”
“一个女人。”
“你的新袍友?”炮王坏坏地笑。
“你除了打袍能不能想别的?!”黑寡妇忍无可忍,对他怒吼。炮王只好用啤酒堵住了自己的嘴。
“救一个女人用得着我们三大精英一起出手?”眼镜蛇感到不解。
“不只三个,而是五个。”
“另外两个呢?”眼镜蛇更加吃惊。
黑寡妇指指门口说:“看,又来了一个。”从门口走进的是阿昌。
阿昌走了过来,黑寡妇站起来与他紧紧拥抱。两个命运相似的人,彼此都能了解对方内心的痛苦。
“现在只剩下一个人还没有到,最关键的一个。”
“是谁?”炮王好奇地问。
“狂人。”
“那个电脑天才?”
“是的,没有他,我们成不了事。”
“那家伙狂妄得很,你怎么请到他的?”
“只要动动键盘就有一千万的收入,这种事谁不愿意干?”
四个人闲聊了二十几分钟,狂人才姗姗来迟。
狂人戴着一副金边眼镜,穿着整齐的白衬衫,显得文质彬彬,话也不多,狂人的外号跟他一点都不相配。这只是表象而以,当他坐在电脑面前,你就知道他有多狂了。据说只要网络到达的地方,他都能入侵。
将这四个人请到这里只是黑寡妇计划的第一步,他的计划的最终目的是要把雨蝶从帝王大厦中救出来,这个计划就叫蝴蝶计划。他知道凭一己之力根本不可能成功,所以他请来了几个以前跟他在特种部队里服役的战友,帮他一起完成这个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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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计划(2)
他们进了一间完全隔音的房间,黑寡妇才透露了蝴蝶计划的细节。
听他说完,炮王面露忧色,“这个难度很大,谷先生的弟弟控制了整个城市的警察,只怕我们进得去,出不来。”
“难度不大也不会请你们来了,如果不想参加的现在还可以退出。”黑寡妇说。
“你是不是怕了?”眼镜蛇鄙夷地看着炮王。
“难度越大越爽,我就喜欢爽。”炮王傲然说道。
“我会把五百万存入你们的户头,事成之后再存入剩下的五百万。”黑寡妇又说。
阿昌摇摇头,“我的命是你救的,所以我的命也是属于你的,我这次来纯粹是帮你,我不要你的钱。”
“我知道。”黑寡妇会心地笑了笑,“虽然我们是朋友,但感情归感情,钱归钱,这是两码事。”
“如果你不想要你那份,不如送给我吧。”眼镜蛇说。
阿昌白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可以开工了。”黑寡妇走到狂人身旁说。
狂人把自己带来的手提电脑放到桌面上,一接触到电脑键盘,他就像吃了兴奋剂一样,两眼发光,全身细胞都处于亢奋状态。他两眼紧盯屏幕,键指如飞,弄得整个键盘霹雳哇啦响,他已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狂人,电脑狂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十分钟……二十分钟……三十分钟……一个小时……狂入终于入侵了帝王大厦的电脑系统,并取得了控制权。
整座大厦的立体构造图已经历历在目,甚至每条通道、每个房间的摄像头的画面都清清楚楚地呈现在他们眼前。
“真是个天才。”黑寡妇发自内心的赞赏。
“军事网络系统我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这种小儿科。”狂人不以为然地说。
接下来,他们看到第十八层的守卫最多,而且十八层的结构跟其他层完全不一样,显得更加复杂。显然第十八层就是帝王大厦的核心,实验室的所在。
狂人又敲了几下键盘,实验室的影像就显示出来,雨蝶果然就在实验室里,正泡在透明的液体里。她静静地躺着,一动也不动,像是睡着了。
黑寡妇突然觉得很心痛,雨蝶本来可以很幸福地生活的,他却毁了她,将她推进地狱。他无法原谅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她救出来。
“把大厦内的保安人数、活动范围、值班时间、交班时间等情况记录下来,后天晚上开始行动。”黑寡妇嘱咐道。
……
第三天,黑寡妇走进另一家酒吧,在喧哗的音乐中,他找到了阿耀。阿耀已经喝得烂醉如泥,正扒在桌面上。
自从阿荣死后,他就意志消沉,整日以酒度日。小时候阿荣就很疼她,他们姐弟俩的感情一直很好。他还记得小时候他偷了家里的钱去玩游戏,父亲追问的时候,阿荣却替他承担了责任,结果她被罚跪在地板上一天一夜,一口饭也不能吃。他很愧疚,心里一直默默地祝福姐姐,希望她能够过得好。
阿荣病的时候,他就咒骂老天不公平,为什么那么善良的人要遭受那么大的痛苦?现在阿荣死了,对他的打击实在太大了,他发觉自己失去了生活的支撑点。
他只想麻醉自己,醉了什么都不用想……
黑寡妇碰了碰他,想把他叫起来。
“别碰我!”他吼着,头也不抬,用力的推开黑寡妇的手。
“酒,我要喝酒。”他双手颤抖着在桌面上摸索,一个空酒瓶被他的手碰到,掉下来摔碎了。
黑寡妇看着他,就像看着自己,心中的痛苦像海浪一样,一浪接一浪,永无休止。
“要喝酒去我哪里喝,想喝多少有多少!”他揪着阿耀的衣襟,把他拉了起来。
“不要管我,别管我!”阿耀奋力地挣扎着,想挣脱掉他的手。黑寡妇抓得更紧,在睽睽众目中把他拉了出去。
回到家里,黑寡妇把阿耀的头摁到水龙头下面,用冷水冲洗。阿耀扶着墙壁,不停地呕吐。
“他怎么了?”香香在一旁怔怔地看着。
“没什么,乱吃东西的下场。”黑寡妇回过头,对她笑了笑。
“哦。”香香点了点头,对黑寡妇的话深信不疑。
阿耀头脑渐渐清醒过来,低着头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他头发还是湿漉漉的,水珠正顺着他的发梢往下滴,滴答,滴答,就像是伤心的眼泪……
“擦一擦吧。”香香从房间里拿出一块干毛巾,递给他。
多乖的女孩啊,黑寡妇看着她,心中又是一阵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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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计划(3)
他们到了酒吧里,黑寡妇把阿耀带进自己的办公室,说:“这间酒吧以后就属于你了。”
“为什么?”阿耀很惊讶。
“我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可能就不回来了。”
“去做什么?”阿耀隐隐感到一种不祥的预感。
“不要再问了,总之你帮我接管这个酒吧。”
“不要!我才不要你的酒吧!”阿耀大声地拒绝了他。
黑寡妇冷着脸,一手抓住他的衣襟,说:“你一定要,没有钱你怎么生活下去?!”
阿耀满脸悲伤地看着他,无言以对。
“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要你答应。”黑寡妇盯着他的眼睛,很认真的说,“我要你照顾香香,照顾她一辈子,ok?”
“ok。”阿耀哽咽着点了点头。
黑寡妇这才满意地松开手,有这间酒吧和他留下的一笔钱,已足够阿耀和香香奢侈地过一辈子了,现在他已经没有了后顾之忧。
时间到了深夜,他们每个人都提着一个包,准备出发了。
黑寡妇与阿耀拥抱告别。“记住,一定要好好照顾香香,不许欺负她,不能让她伤心,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我不希望你走。”阿耀想挽留他,但他已经离开了,迈着大步走进外面的黑暗中。眼泪,在阿耀的脸上慢慢淌下来。
他们开车到了江边,那里停靠着一艘游艇。游艇上面有一个巨状物,用油布盖着,将油布揭开,一架直升机郝然在目。
黑寡妇亲自驾驶直升机,载着阿昌、炮王、眼镜蛇三人飞往帝王大厦。
直升机在夜空中飞行,在他们的脚下,整座城市灯火辉煌。
他们已经看见了那座高高的大厦,黑寡妇将直升机绕大厦一圈,以观察大厦天台有无异常。其他三个人趁这个时间再检查一遍武器和装备,虽然在来之前已经检查过数遍,但这次行动非比寻常,谁也不敢大意。
直升机停落在帝王大厦天台上,他们拿上武器和装备急奔而下。
天台通往楼下的入口被一个铁门锁住,他们早有准备,炮王拿了切割器,火花四溅,铁门很快被切开。四个人沿着楼梯直奔楼下。
狂人面前有两台大屏幕电脑,一台显示的是帝王大厦的立体构造图,上面四个红点正是黑寡妇他们所处的位置;另一台显示的是各个摄像头所看到的画面。他不停地向黑寡妇汇报大厦内的情况以及守卫的位置,黑寡妇他们小心冀冀地避开守卫,已经来到了十九层。
黑寡妇拿出一张帝王大厦的构造图,部署下一步的行动。
“十八层,知道我想到了什么?”炮王半开玩笑地自问自答,“十八层地狱。”
黑寡妇心中一寒,瞪了他一眼,“不要乱说!”
阿昌咬牙说:“就算是十八层地狱,也要闯一闯!”
这时,他们的耳机里传来狂人的声音:“左边有人过来了。”
一个警卫正提着枪,在过道里走过来,就要走到他们呆着的地方。黑寡妇突然闪出,“咻”的一声,子弹从消音器中飞中,正正射中警卫的眉心。
将警卫尸体拖进房间后,他们都呆在房间里没有动,他们在等待——等待警卫换班的时间。
黑寡妇看了看表,时间已到!警卫们正在交班,这是他们最松懈的时候。
他们迅速杀向第十八层,一场激战就此拉开序幕!
那些警卫全无防备,见到四个持枪的人出现在眼前,都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枪声大作,子弹横飞,那些警卫几乎没有什么抵抗就一命呜呼。
“清理完毕。”眼镜蛇说道。
炮王从背包中拿出一吸附式炸弹放在电梯的门上,说:“我要把这帮鸟人的鸟蛋都炸烂!”
他们已经接近实验室,地上的尸体也更多了。
突然,刚刚被子弹击中,已经倒地“死亡”的一名警卫又将手中的枪扬起,枪口指向黑寡妇背后。阿昌眼疾手快,手中mp5一阵扫射,警卫扬起的手又垂了下去。
黑寡妇虽然没说什么,但投向阿昌的目光却充满了感激之情。
实验室的金属门已经出现在他们眼前,炮王将四个炸弹分别放在金属门的四个角上,然后叫道:“不想鸟蛋被炸掉的就退后!”
四个人都退后,躲在过道拐角处。炮王按上遥控器,“轰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温度极高的火焰迅速冒出,金属门在火焰中崩开,以极快的的速度飞出来,令人心惊肉跳。
等火焰熄灭,四人走出来,依然感觉到空气的滚烫。实验室的门口边上的金属已经被炸得变了形,黑寡妇和炮王小心冀冀地从依然发烫的金属上迈过去,阿昌和眼镜蛇则守在外面。
黑寡妇走到玻璃墙前面,看到雨蝶正一动不动地躺在液体槽里面。
小蝶,对不起。他心里默默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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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计划(4)
炮王开始用切割器切割通往里面的那道门,他必须割出能使人通过的一个洞来。
“我不喜欢大的洞,你呢?”他一边切割一边抬头看着黑寡妇笑。
“别说废话。”黑寡妇不耐烦地说。
“有人上来了!”耳机里又传来狂人的声音。
“他妈的动作快点!”黑寡妇大声催促。
“不能太快,会早泄的。”炮王不紧不慢地说。黑寡妇实在很佩服他这个时候竟然还能说出这么有特点的话来。
六个全副武装的警卫乘电梯到了十八楼,电梯门才打开一点,吸附在门上的炸弹就“轰!”的一声炸开了,爆炸产生的火焰灌进电梯里,将六个人撕成碎片,破碎的身体从电梯里冲了出来。
听到爆炸声,黑寡妇更加焦躁不安,对着炮王大吼:“快点!没时间了!”
正好炮王已经切割完成,用脚一踢,铁门上就出现了一个长方形的大洞。黑寡妇从洞口钻进去,拔掉Сhā在雨蝶身上的软管,将她从液体槽里抱起来。
雨蝶醒了,睫毛微微颤动,慢慢地睁开眼睛,看到是黑寡妇,她很惊讶,挣扎着离开他的手臂。
“你还来做什么?”雨蝶脸色苍白,眼中带着愤怒的神色。
“救你。”
“送我进来的是你,现在来救我的也是你,你究竟有什么目的?!”雨蝶厉声喝问。
“我是真的想救你,没有别的目的。”
“你用不着来救我,我也不需要你来救!”
“难道你不想见阿寂?”黑寡妇咬着牙问。
一听到阿寂,雨蝶身体一颤,眼中已有泪光。
“就算不你想出去,你也应该想想阿寂的感受。”黑寡妇继续说,“没有你,他根本活不下去!”
两行泪水自她的眼角滑落,她终于点了点头。
“更多的警卫要从电梯上来了!”狂人的声音又传来。
“快点!没时间了!”炮王说着便跑出实验室去看外面的情况。
实验室外面,激烈的枪战正在进行。子弹打在墙壁上,爆出的碎片洒得满地都是。
“炸掉你们的鸟蛋!”炮王丢几个手雷出去,把几个人炸成了碎片。
抛在地上血肉模糊的尸体给对方的心理造成了极大的震骇,他们一时还不敢冒然冲过来,但形势已经对黑寡妇他们十分不利。
黑寡妇带着雨蝶从实验室里出来,就看到许多警卫正试图冲过来。他很惊讶:“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已经观察了好久了,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多人!”没有人听到他说的话,激烈的枪声已经把他的声音盖住。
警卫越来越多,他们且战且退,因为警卫们害怕伤到雨蝶,不敢大力进攻,所以他们得以安全退到了另一边的楼梯口,然后一口气奔到二十三楼。
狂人却给他们带来了一个极坏的消息:“上面全是警察,你们不要再往上了。”
他们都停了下来,脸上充满了怀疑、惊恐、绝望的表情。
上有堵兵,下有追兵,他们已经成了笼中之兽。
“我们中埋伏了。”阿昌感到沮丧。
“这是个圈套!”黑寡妇脸色很不好看,怒气在眉头凝聚。
“这他妈的是什么回事?”炮王也惊恐地咒骂起来。
眼镜蛇突然嘿嘿地阴笑起来,黑寡妇一惊,转过身,看见眼镜蛇站在他身前几米远的地方,手上的枪口正对着他。
“原来是你这个叛徒!”黑寡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现在知道已经太晚了。”
“你这是为什么?”黑寡妇感到不解。
“他们给我开的价钱是一千一百万,而且是一次性支付。”眼镜蛇告诉他答案。
“只为了多出的一百万,你就要出卖我们?”黑寡妇苦笑着,觉得很不可思议。
“多一百万总比不多的好,你说是不是?”眼镜蛇笑了笑,“何况背叛你们也比跟整座城市的警察作对要划算得多。”
“还记得我们还在特种部队的时候吗?我们一起训练,一起出生入死,我一直当你是朋友!”
“那又怎么样?”眼镜蛇冷笑,“寂寞杀手是你的朋友,你还不是一样出卖他。别以为你的事我不知道。”
黑寡妇脸色僵硬,一下说不出话来了。
“既然你可以出卖别人,那么别人也可以出卖你,这个世界是很公平的。”眼镜蛇又说出了他的口头禅。
“本来你们是不能救出她的,但是我告诉了他们错误的时间。知道为什么?”眼镜蛇得意忘形地说,“因为我就是要让你们把她救出来,然后我再从你们手上夺回去,这样我比较有成就感。”。
“去你妈的成就感!”阿昌大吼一声闪到黑寡妇前面,同时举起枪来。眼镜蛇比他更快,“砰!”,枪声响起,血光乍现,阿昌胸口已中了一枪。
这一瞬间,黑寡妇也举枪向眼镜蛇射击。眼镜蛇在特种部队的时候就是个一流的高手,现在又经历了几年的杀手生涯,临场经验更加丰富。他在开了一枪之后,就迅速向一旁闪开。所以黑寡妇并没有打中他,子弹只是打在墙壁上,溅出了一些碎石。
黑寡妇奔过去,在拐弯处已经看不见眼镜蛇的身影,他已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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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可怕的敌人(1)
黑寡妇恨恨地咬了咬牙,无可奈何地走回来。阿昌已经倒在地上,胸口的鲜血正汩汩流出。
“为什么要替我挡子弹?!”黑寡妇扶起他,眼神很悲伤。
“我的命是你救的,现在我救了你一命,咱俩欠清了。”阿昌喘息着说。
“我救你只是偶然,我没想要你来救我!”黑寡妇脸露怒色。
“不管是偶然也好,天意也好,别人救我一命,我就要把命交给他,这是我做人的原则。”阿昌认真地说。
黑寡妇咬着牙,强忍住了要涌出的泪,拉住他的手,“起来!我要带你出去!”
“我快要死了,走不动了,也不想出去了。”阿昌摇摇头,笑了笑。
杂乱的脚步声渐近,大批警察正从下面涌下来。“快走!”阿昌看着黑寡妇,鼓励他,“你们还年轻,人生还有很长的路,一定要活着离开这里!”
黑寡妇心情很复杂,感动、痛苦、悲伤、无奈……还有羞愧。他跟阿昌只不过才相处了几天,阿昌却可以为他挡子弹,这是一种怎么样友情,但是他自己却出卖了最好的朋友,这又是一种怎么样的反差!
黑寡妇拍拍他肩膀,道了一声“保重”,便带着雨蝶和炮王离去。
阿昌坐在地上,背靠着墙壁,将空弹匣退出,换上一个满子弹的弹匣,静静地等待着……
那些警察冲了上来,阿昌手中的mp5便开了火,枪声中,又有几名警察倒了下去。但警察的火力却要比阿昌的要强十倍以上,疯狂的子弹将他和他身后的墙壁打得千瘴百孔…..
“告诉我哪条路可以逃出去?”黑寡妇一边奔跑中,一边向狂人求助。
“没有,到处都是警察。”狂人的话让黑寡妇感到绝望。
突然,前面的房间里有一个面具人走出来,挡在他们的前面。
“黑寡妇,还记得我吗?”黑寡妇不禁吃了一惊,这声音好熟悉。
面具人把铁面具摘下来,他们都吓了一跳。天!这是一张多么丑陋的面孔——右半边脸是好的,左半边脸却坑坑洼洼,像是用橡皮泥揉捏而成的。左边的眼框里只剩下一个又黑又深的,鼻子歪歪斜斜地向里凹陷,左边的耳朵也只剩下半个。无论谁看到这样一张脸,都会觉得头皮发麻。
黑寡妇终于认出了他——魔鬼上慰!可是他的一只手明明已经被炸断,现在两只手却是好的,这是什么回事?
上慰厉声说:“是你们让我变成这样的!”
他一说话.那丑陋的那半边脸,就不停地抽动,像是在哭,又好像是在笑。
看到他这个模样,炮王都忍不住机怜伶打了寒颤。
“我受到的痛苦,要你们十倍偿还!”声音中带着愤怒、恶毒、残忍。
他重新戴上面具,突然一拳向墙壁击去,一声闷响之后,坚硬的混凝土墙壁竟被击出一个窟窿。
“他是人吗?”炮王眼中不禁露出恐惧。
“半个人。”黑寡妇说。
“什么意思?”炮王不解。
“一半是人,一半是僵尸。”
“就是你说过的僵尸杀手?”
“嗯。”
上慰望向雨蝶,柔声说:“小妹妹,回来吧,过我这边来。”
雨蝶害怕地看着他,不由得抓着黑寡妇的手臂,躲到他身后。
“怪物!”炮王向上慰喝了一声,见上慰的目光移向他,才说:“你要她过去做什么,你他妈的还有性功能吗?”
“知不知道一下你怎么死?”上慰已经迈开步子,向他走过来。
“我知道你怎么死!”黑寡妇迅速地抬起枪,射击。
子弹射向上慰胸口,上慰根本就没有避开,但子弹竟没有射进去——子弹已被他用两根手指捏住。
黑寡妇什么动作都没看见,但那颗子弹确确实实是捏在上慰两根手指之间——难道他的速度已经快到肉眼无法看到地步?
他们都被骇住了,瞪大着眼睛,一时还无法相信这是事实。
上慰又继续向他们走过来,魔鬼上慰真的变成了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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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可怕的敌人(2)
“他妈的!”炮王拿出一颗手雷,“过来啊,大家一起死!”
上慰看着他手中的手雷,不禁停下脚步,对手雷他还是有点畏惧的,子弹他还可以接住,但手雷恐怕没人敢接吧。
“你们先走。”炮王回头对黑寡妇说。黑寡妇看了看他,拉起雨蝶向旁边的一条过道跑去。
“你们跑不了的。”上慰冷笑。
“那咱们就来点快感吧。”炮王将手雷引线拉开,对上慰笑了笑,然后将手雷丢出去。在手雷脱手的那一瞬间,他转身就朝黑寡妇走的方向追去。突然他感到肩上一痛,身体向前扑倒,上慰手指捏着的子弹已经射入他的肩骨之中,血便流了出来。
他回过头去看,手雷已经爆炸,但上慰却不见了,也不知道炸中他没有。他忍着痛爬起来,追上了黑寡妇。
“好多警察向你们包围过来了。”狂人在提醒他们。
“怎么办?”黑寡妇凄厉地问道。
“跟我来,我有办法。”炮王说。黑寡妇只有跟着他,朝一个大户室奔去。
刚跑进大户室门口,就听见狂人紧张的声音:“小心后面!”
黑寡妇立刻抱住雨蝶,扑倒在地。然后,一阵枪声响起,子弹呼啸着从他们头上飞过。炮王卧倒的时候慢了一拍,手臂被击中,鲜血淋漓。他忍着剧痛,用脚勾着大户室的门,把门关了起来。
门外有人斥责:“不要乱开枪!”枪声立刻停止。
接着,刚刚说话的人又说:“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走投无路了,只要把那女孩交出来,可以饶你们性命!”
“你究竟有什么办法?”黑寡妇看了看四周,不明白炮王为什么要带他们来这里。
炮王没有说话,拿出一个炸弹放到墙面上,然后拉着黑寡妇和雨蝶躲进旁边的小房间里。
轰!一声巨响,炸弹点爆,爆炸发出的巨大能量把墙面炸出一个大窟窿,狂野而冰冷的风吹进来,把房内的纸张文件等卷得乱七八糟。
他们迎着这狂野的风,仿佛站在云端上。
“你是想从这里跳下去吗?”黑寡妇莫名其妙地看着炮王。
“是的。”炮王的回答出乎黑寡妇的意料。
“你是鸟吗?”
“不一定是鸟才可以飞的。”炮王打开背包,背包里面有许多个的炸药,他伸手摸下去,奇 -書∧ 網从炸药底下拿出一样东西。
黑寡妇两眼立刻发了光——炮王手上拿的竟是一个降落伞,此刻能救他们的也只有这样东西。
“我随便带来的,没想到竟能派上用场。”炮王略显得意。
“你带了几个?”
“一个。”
黑寡妇的心又沉了下去,“一个降落伞撑不了三个人的。”
炮王笑了笑,把降落伞递给黑寡妇,说:“我送给你的。”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这次行动失败。还记得吗?我们加入特种部队以来,所有的行动只失败了一次,那次失败死了好多人,也改变了好多人的一生,包括我。”炮王看着黑寡妇,“所以不想再次品尝失败的滋味,你明白?”
“我明白。”黑寡妇知道炮王已抱了必死之心,心中不禁涌起无限伤感,默默地接过了炮王手中的降落伞。
“记得给我立块碑,每年的今天给我多烧点纸钱纸美女,还有……”他笑着继续说:“几打安全套。”
“我给你烧一箱!”黑寡妇大笑。
“真够朋友。”炮王跟着大笑。
黑寡妇迅速戴上降落伞,并将雨蝶绑在一起。他们站在窟窿里,巨大的风吹得人摇摇欲坠。这里是二十三楼,雨蝶朝下面看了一眼,立刻觉得一阵眩晕。
“闭上眼睛,不要看下面。”雨蝶依言闭上了眼睛,双手抱着黑寡妇的腰,便不再感到害怕。
黑寡妇的腰像阿寂一样结实,他的身体像阿寂一样温暖,她感觉像是抱着阿寂,那么舒适、安全。
阿寂,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她的眼角又流出了眼泪,泪一流出,立刻被风吹干。
黑寡妇深吸一口气,纵身跳了下去。“别忘了一箱安全套!”炮王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两人急坠直下,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地面越来越近。
门被踢开,一群警察冲了进去,枪口都对着炮王。
“开枪啊,开啊!大家一起玩完。”炮王把背包打开向警察们展示,包里面全是炸药,而遥控器抓在他手中。
警察们脸上露出了恐惧,纷纷后退。
降落伞嚓的一声打开了,急坠直下的速度感没有了,风也变得轻柔了,雨蝶现在的感觉就好像是在小舟上随着湖波轻轻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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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可怕的敌人(3)
“怕什么呀,我唬你们的。”炮王一步步向前迈进。
警察们开了枪,他们打他的腿,他的小腿也不知中了多少颗子弹。他扑通地跪了下去,身体向前扑倒,手里拿着的遥控器也撞到地面。
“轰!轰!轰!”数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整个大厦仿佛都在震动!巨大耀眼的火球在楼层内绽放,美丽的烈焰喷射而出,在城市的夜空显得格外灿烂夺目!
滚滚热浪卷带着楼层中尚未烧尽的东西,迅速冲出大厦外面,又从空中落下,看起来就像是下了一场流星雨。
一块燃烧着的碎片击穿了降落伞,擦破了黑寡妇的胳膊,他感觉到一阵火辣辣的痛。降落伞被烧出一个洞,下坠速度明显加快,好在这时离地面已经不远。
下坠的速度有些快,再加上抱着雨蝶,黑寡妇落地时无法站稳,跌倒在地。雨蝶压在他身上,他的身体又压着受伤的胳膊,痛得他直冒冷汗。他很快爬了起来,甩掉降落伞后,带着雨蝶向前跑去。
他发誓:一定要让雨蝶活着见到阿寂。
走了几步,他又顿住了,明显感到前面有一股强大的压力。站在他前面的是一个警察,身上的警服穿得整整齐齐,头上的警帽戴得正正规规,黄金战士!
“我很佩服你,我不想为难你。”黄金战士看着黑寡妇,眼神很奇怪,“你可以走,但要把她留下!”
“办不到!”黑寡妇伸手去拔枪,只是他的手已受伤,速度已经慢。黄金战士凌空而起,闪电一腿,踢在黑寡妇胸口,将黑寡妇踢翻出去!
黑寡妇用手支撑着身体爬起来,忍不住咯出了一口鲜血。
“我本要放过你的,为何要自寻死路?”黄金战士用一种更奇怪更复杂的眼神看着他,也不知是怜悯还是同情。
黑寡妇一边咬着牙,一边擦掉嘴角的血。
黄金战士的眼神突然又变了,他看到了另一个人,蒙面黑衣,背挂长刀,来的竟然是忍者杀手宫本泰。
“你来做什么?”黄金战士长吸一口气。
宫本泰指了指雨蝶,又指了指黑寡妇,没有说话。
“你想救他们?”黄金战士有些惊讶。
宫本泰点头。
“那你是找死!”黄金战士冰冷的目光直视宫本泰,宫本泰的目光也直视着他。两人针锋相对,谁也不让步。
黑寡妇趁机拉着雨蝶跑出去,黄金战士想去追,宫本泰脚下一滑,身形极快地挡在他的前面。黄金战士凌空而起,想从宫本泰头上越过,宫本泰也跟着跃起,一手抓住黄金战士足踝,硬生生将他扯了下来。
黄金战士落地,倒退两步,双拳紧握,眼中燃起了强烈的杀意!
宫本泰却不想跟他继续打下去,手一甩,“嘭!”的一声,一股浓浓的黄烟从地上冒起,黄烟之中一切景物都看不见。黄烟散去之后,宫本泰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黑寡妇拉着雨蝶走到街道上,用枪拦住了一辆的士。的士司机吓得面如土色,牙齿直打战:“我没钱,我没钱……”
“快下车!”黑寡妇不耐烦地吼道。
司机一下车,立刻软摊在地。黑寡妇则开着车驶了出去,他开得很快,车子离开了黑暗城市,驶进无边的黑暗。
黑寡妇和雨蝶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直到过了好久,雨蝶才问:“为了救我一个人,死了那么多人,值得吗?”
“我不知道值不值得,我只知道我必须这样做。”黑寡妇两眼直视前方。
“就算知道做了就会死,你也会去做?”
“是生是死,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黑寡妇淡淡地回答。
雨蝶盯着他,盯了好久,幽幽说:“你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有时候我真的不了解你这种人。”
黑寡妇没有回答她,只说:“你先睡一下吧,还有很长的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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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可怕的敌人(4)
清晨的阳光射进车窗,新的一天又已开始。
雨蝶睁开眼,看见车子还在行驶,黑寡妇的双手还握在方向盘上,两眼还注视着前方。
“你开了一个晚上了,怎么不睡一下?”雨蝶问他。
“我不累。我最厉害的一次,三天三夜都没有睡觉。那时的感觉就好像神仙一样,腾云驾雾,飘飘欲仙。”他得意地吹嘘着。
到了中午,黑寡妇拿出手机拔打,一句话也没有说,又挂掉了。
“打给谁?”雨蝶好奇地问。
“阿寂。”
“为什么没说话?”
“停机了。”
“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雨蝶露出忧色。
“今天是个好天气,你们会有好运的。”黑寡妇安慰她。是的,会有好运的,雨蝶会见到阿寂,他们会远走高飞,白头到老,完美的结局。可是我自己呢?
他正想着,眼睛却看见了前方的异常情况。前方设立了一个关卡,有好多警察正在守候。他以为是自己太累了而产生的幻觉,他努力地睁大了沉重的眼皮,没错,确实是有很多警察。
警察远远地挥着手示意他停车,他不知道这些警察是不是针对他而来的,但是他已经没法回头。他一咬牙,猛踩油门,决定要硬闯过去!
警察看见车子疯狂地冲过来,纷纷掏枪射击。子弹击穿挡风玻璃,从黑寡妇头顶飞过。车子撞破横栏,狂冲而去。
警车很快从后面追上来,黑寡妇拔出枪,伸出窗外,朝后开了一枪,子弹击中警车前轮,警车立刻腾空而起,又重重落下!
“妈的,今天真是倒霉!”黑寡妇狠狠地咒骂着。
雨蝶看了他一眼,突然惊呼:“你流血了!”
黑寡妇的胸口已经多了一个弹孔,血正慢慢渗出。
“世上最伟大的杀手都没能打中我,想不到今天竟然被几个无名小卒打中了,做人真是太失败了。”黑寡妇无可奈何地叹息着。
“现在要怎么办啊?”雨蝶很担心他。
“一颗花生米而以,死不了人的。”黑寡妇故作幽默。
车子驶进一个小村庄。
黑寡妇握着方向盘,胸口不断有血流出,染红了衣服。
“你流了好多血,先找大夫止血吧。”雨蝶越发地忧虑。
黑寡妇却笑了,“让它流吧,流点血有益健康。”
雨蝶看着他,眼神很奇怪,她奇怪的是这个世上怎么会有黑寡妇这种人。“你不要命了?”
黑寡妇笑着摇摇头,“我只希望快一点见到ta。”
没有人知道他说的是“他”还是“她”,除了他自己。
黑寡妇将车子在一家小商店门口停下,问:“你饿不饿?”
“有点。”雨蝶点点头。
“去拿点吃的回来。”
“我身上没有钱。”
“用这个。”黑寡妇把手枪递给她。
“你要我拿枪去抢劫?”雨蝶吓得脸色苍白。
“快去。”黑寡妇催促道。
“我……”雨蝶支支唔唔地说,“我……我现在又不饿了。”
“可是我饿。”黑寡妇有气没力地说。
见雨蝶没动,黑寡妇突然大声吼道:“去啊!”
雨蝶吓了一跳,慌忙下了车,硬起头皮,拿着枪进了商店。
“拿点吃的给我......”她的声音在颤抖,拿枪的手也在颤抖。无论谁都看得出她不是一个真正的劫匪,至少不是一个有经验的劫匪。但谁也不会犯得着为了几个面包去跟她拼命,所以她很顺利地拿到了几个面包和几瓶饮料。
上了车,她心还狂跳不止。
“看不出来,你还蛮有天赋的。”黑寡妇笑着调侃她。
“我真害怕那个人会把枪夺去。”雨蝶惊魂未定。
黑寡妇把弹匣退出来,在她眼前晃了晃,“枪里没子弹的。”
雨蝶又怔住了,忍不住说:“你真是个疯子。”
“我一直都是个疯子。”黑寡妇笑着,拿起面包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真好吃,我从没吃过这么美味的面包。”他赞不绝口。
又喝了几口饮料,他转头去看雨蝶,奇怪地问:“你怎么不吃?”
“你是不是知道自己快要死了,所以才这么拼命地吃,因为你不想做个饿死鬼,是不是?”雨蝶声音已哽咽,眼泪已在眼眶里打转。
黑寡妇笑了:“别乱想,我是真的饿得快没力开车了。”
车进了小镇,道路变得崎岖起来,车子剧烈地颠簸使他胸口涌出的血更多了,血液沿着他的衣角慢慢滴落在车上。
他脸上非但看不出半点的痛苦,还显得相当开心,嚷道:“他妈的,这车比弹簧床还舒服。”
终于到了,黑寡妇和雨蝶从车里出来,进了屋子,却没见到阿寂。
“他一定在坡上。”雨蝶说。
两人互相搀扶着,吃力地向上走去。走到坡顶枫林的时候,黑寡妇停了下来,坐在地上,大口地喘息着,“好累。我就不上去了,你自己上去吧,他在等着你呢。”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微硬盘递给雨蝶,说:“把这个交给他。”
雨蝶看了看他,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也不勉强他。她刚走出去几步,黑寡妇又说:“我祝你们永远幸福。”
她转回头,看见黑寡妇脸上带着真诚的笑容。她也对他报以微笑,便独自走了上去。绕过那片枫树林,果然看到了阿寂,他正在欣赏那些飞舞的蝴蝶。
“阿寂。”雨蝶轻唤。
阿寂回过头来,看到雨蝶,他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以为只是幻觉,直到雨蝶扑入他怀中,他真真切切地触摸到她,他才回过神来。
两人心中虽有千言万语,可一时之间竟吐不出半个字,只有默默地相拥着,相拥在温柔地秋风中。
“去看看他吧。”雨蝶最先打破沉默。
宫本泰的秘密(1)
阿寂站在黑寡妇面前,默默地看着他。黑寡妇垂着头,静静地坐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他一天一夜没睡了,可能是太累了已经睡着了。”雨蝶小声地说,生怕吵醒了他。
“他已经永远地睡着了。”阿寂忍着心中强烈的悲痛。
秋风呜咽,残叶飘落,天地一片凄凉萧索之意,仿佛在为死去的人悲惜。
最好的朋友,也是最好的对手,已经走了,永远地走了,阿寂感到无限的寂寞充满了他整个心、整个灵魂、整个生命。
雨蝶眼泪已流了下来,扑进阿寂的怀里,颤抖的手紧紧地抱着他, “阿寂,我们离开这里吧。”
生命脆弱,活着的人更应该珍惜生命,珍惜生活。
阿寂抱着雨蝶,内心的悲痛几乎将他整个人撕裂开来,黑寡妇以前是出卖过他,但现在都已还清,彻彻底底地还清了。
他是用生命来赎罪,这是多少伟大的友情!
这时阿寂眼中却出现了异样,他看到了什么?
下面,一个人正慢慢走上来,蒙面、黑衣、背负东洋刀,来的竟是宫本泰!
他虽然走得很慢,却走得很放松,像是出行的僧侣,又像是归家的学子。
他走得这么放松,是因为他必须要放松。与高手对决,心理因素虽不是胜败的关键,但对胜败的影响却是不可估量,所以他绝对不能紧张,一紧张就会出错,出错的代价的也许就是死。
他慢慢地走着,是为了调节心绪与精神状态,使之达到完美和谐统一,只有这样他才能够发挥最强的威力。
——这正是宫本泰的可怕之处。
夕阳将他的影子拖得长长的,就好像人间的鬼魅。他已走到坡顶,在阿寂面前站定,说:“好久不见。”
声音一惯的沙哑诡异,令人毛骨悚然。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阿寂不禁问。
“是他带我来的。”宫本泰说的“他”指的是黑寡妇,怕阿寂不清楚,他又解释:“我一直呆在他的车底下。”
他竟然在车底下呆了一天一夜,这种耐心和毅力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阿寂瞳孔收缩,说:“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要杀我?”
“我活着就是为了杀你,这是宿命。”宫本泰说话的语句很缓慢。
“既然如此,等你真的杀了我,你又如何活下去?”
“这个问题我从来没有想过,也不会去想。”
今天的宫本泰跟平常有点不同——他背上挂着两把武士刀。阿寂知道其中一把是为他准备的。
果然,宫本泰解下一把刀,说:“我不会用枪,你也不会使暗器,我们就以刀决一死战吧。”
他盯着阿寂的眼睛,一字一字说道:“我知道你以前练过刀法的,而且还是高手。”
他怎么会知道我的过去?阿寂身体不禁颤动了一下,带着惊疑的眼神望向宫本泰,希望能看出他的真实面目,但他看到的只有黑暗与死亡。
宫本泰本身代表的就是黑暗与死亡。
“以前你用刀的,后来为什么不用?”宫本泰突然问。
“因手枪杀人比刀快。”阿寂目露痛苦之色。
“快固然有快的优点,慢也有慢的好处,你说是不是?”宫本泰阴冷地说。
听到这句话,阿寂只觉得头皮发麻,甚至想要呕吐。
宫本泰将刀抛给阿寂,阿寂接住,将刀抽出一半,刀身明亮如镜,反射着五彩的日光,像流动的梦。
“好刀。”他忍不住惊叹。
“你手上这把刀跟我用的刀是一模一样的,乃日本铸剑大师锻造,世上仅有五把。”
“能死在这样一把刀之下,倒是荣幸得很。”阿寂苦笑。
“开始吧。”
“这里不行。”
“为什么?”
阿寂侧头看了雨蝶一眼。宫本泰问:“她让你分心?”
“是。”阿寂承认。
“你随我来。”宫本泰说完,慢慢走入枫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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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本泰的秘密(2)
阿寂也跟着走了过去,他几乎忍不住要回头去看雨蝶,但是他不敢,他怕自己一回头就会崩溃。他更怕雨蝶会奔过来,拉住他,流着泪,说要跟他一起死。
幸好这样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他不知道雨蝶现在是什么表情,却听到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好好地活下去。”声音无比的坚定。
阿寂心中一下轻松了许多,握紧手中的刀,迈着坚定的步子走出去。
“就在这里。”宫本泰停了下来。
这里是枫林中一处空旷之地,四周是枫树,枫叶红如血!
两人在空地两头站定,同时拔出刀,刀光辉映,灿烂夺目。
“这一战,你必须使出十二分的力气。因为你死了,她也活不了。”宫本泰冷冷地说。
“你要杀她?”阿寂声音已经颤抖。
“凡是你关心的人,我都要杀!”宫本泰残酷地说。
阿寂目中的痛苦之色更浓,想不到对别人的关心到头来竟成了一种祸害。
“你故意避开她,跟我到这里决战,无非是想给她创造一个逃命的机会。可是你认为她逃得掉么?”
阿寂觉得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起,全身已冰冷。
宫本泰又说:“你要救她,只有一个方法——杀了我。”
阿寂手心已沁出冷汗,这一战不仅决定他的命运,还关系到雨蝶的生死。
这一战,将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战。只是,面对这可怕得近乎神魔的忍者杀手,他可有胜算?
风吹起,卷起了漫天红叶。
两柄一模一样的刀在风中穿过,风把落叶吹到刀刃上,落叶就变成了两半。
两柄刀渐渐接近,终于不分彼此,拥抱在一起,吻在一起。
情人的拥抱,情人的吻。
抱得如此深情,吻得如此惨烈!
阿寂已经使出生平所学,未能占到半点便宜,宫本泰的刀法不但精、快、狠,而且残酷,残酷得近乎死亡。
——这才是真正杀人的刀法。
风渐大,阿寂的长发在风中飞扬,如水的流动,似云的飘动,像刀的舞动。
风与刀,长发与落叶——这是一幅美丽的画面,美丽之中却充满了凄凉肃杀之意。
宫本泰当头一刀劈下,被阿寂举刀挡住,宫本泰的刀咬着阿寂的刀,两人势均力敌。
宫本泰突然改变刀的方向,沿着阿寂的刀刃滑下,同时右脚向前踏进一步,刀尖向里头推进,斜砍阿寂面部。
刀尖几乎砍进了他的脸,甚至已感觉到那寒冷的刀气刺痛了他的皮肤。他奋力一推,那柄冰冷的刀远离了他脸,但他额上几根头发仍被削断,飘入风中,卷到未知的地方。
宫本泰的刀虽被格开,气势更盛!他未有半点犹豫,又将刀横砍而出,变化之快,令人难以喘息。
阿寂急退,背后是一棵树,他的身体贴着树干。
宫本泰的刀已至,刀锋闪动,带着可怕的杀气。
阿寂脚步一溜,身体向一旁滑出。
喀嚓一声,比碗口还粗的树干竟已被砍成两断!
宫本泰收刀,站定,说:“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他是在提醒阿寂,因为他觉得这样打,实在是无趣得很。
阿寂挥着刀,冲过去,闪电般攻出三刀。
宫本泰只出了两刀,第一刀划破了阿寂的衣服。阿寂惊骇,不禁顿了一下。第二刀已至,再次从他胸前划过。
他感到像是一块冰块划过了他的肌肤,冰凉透骨。
他惊退!等他停下来的时候,才感觉胸前一种奇异的刺痛。他低头一看,看到胸口衣服已被划开两道口子,其中一道有血正从里面慢慢渗出。
他脸色苍白,忍不住吸了一口气——难道天亡我也?
宫本泰冷冷地看着他,用那毫无感情的声音说:“刚才那一刀足以要你的命,但我不想那样做,因为我不想让你死得那么快。看一个人慢慢地死去也是种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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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本泰的秘密(3)
阿寂怒极,咬咬牙,挥刀再上!他为自己而战,为雨蝶而战,为爱而战。
两人竭尽全力,各攻出了三十几刀,刀更快,更狠!满天落叶,在两柄刀的摧残下,变得支离破碎。
风更急,满天红叶飞舞,看来就像是一片红雨,两个人就在这片红雨中疯狂厮杀。
过了很久,两人同时停了下来,刀Сhā入地面,看着对方,大口喘息着,任凭红叶敲打在脸上。
然后,两人同时拔刀,向对方奔过去。这一次,他们都用了相同的一个招式——刺!
这一刺,他们已用尽全力!这一刺拼的是速度,看谁的刀先刺中对方。
阿寂的刀穿过几片落叶,以极快的速度刺向宫本泰的心脏。可是他发现,他的刀还是慢了一点,他的刀刺入宫本泰胸膛,宫本泰的刀已必将刺穿他的咽喉。
他已看到了死亡,他将死在宫本泰的刀下,这是他的命运。
命运总是无可奈何的。
可是就在这时候,他忽又发现宫本泰的刀势慢了下来,也许只不过慢了0.1秒,却已是生与死之间的距离。
宫本泰的刀尖距离他咽喉还有一两寸的时候,他的刀已经刺入了宫本泰的胸膛,好锋利的刀,刺进去的时候几乎没遇到什么阻力!
刀上还挂着几片枫叶,枫叶是红的,红得像血,可是等到真正的血液涌出来的时候,才发现,枫叶的色彩根本比不上鲜血。
鲜血更红,红得可爱,红得美丽,红得灿烂。
血大量的涌出,顺着刀身流动,雪亮的刀身有一半已被染成红色。
阿寂不明白是什么原因让宫本泰的刀在最后时刻减慢了速度,以致错过了杀他的机会,他忍不住问:“为什么?”
宫本泰突然笑了,笑得既恐怖又残忍,“因为我突然明白,要杀一个人,最残忍的方法就是要他活在痛苦之中,日夜煎熬,生不如死,永不安宁!”
阿寂抬头,盯着宫本泰的眼睛,这是他第一次在这么近的距离观察他的眼睛,他发现他的眼睛里流动着奇异的感情,看起来并不像他的人那么残酷。
这双眼睛,似曾相识…..刚生出这种念头,立刻又被他打消了,因为这是绝不可能的。
宫本泰突又说:“告诉你一个秘密——”
阿寂屏住呼吸,竖耳倾听。
宫本泰说出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宫本泰根本就不存在。”
说完这句话,他使出最后的力气,向后飞去,将身体抽离了刀身,鲜血喷射而出。他双膝一跪,继而俯倒在地。
阿寂蹲下来将他的尸体翻开,扯下他脸上的黑布,他的手突然僵硬了!
他整个人都已僵硬!
宫本泰竟然是个女人!而且是个绝美的女人,美得令人心碎,美得令人目眩。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宫本泰根本不存在”这句话的意思了。
他好震骇,好难受!要死了吗?
“为什么!”他仰天狂吼,声音嘶哑凄厉,像是垂死的动物发出最后的嚎叫。
天下起雨来,越下越大,他低着头,跪在雨中,石像般一动不动,任凭雨水打在他身上。
他是否已麻木?是否已崩溃?
不知道什么时候,雨蝶已站在他身后,没有说话,可是她的心已在滴血。
她不知道那个死去的日本女人是谁,竟然可以令阿寂产生那么大的震动,但是她知道这个女人必定跟阿寂有一段不同寻常的往事。
为了复仇,她竟然可以自残身体,自毁声道,这究竟是种怎么样的仇恨?
雨蝶完全被这种疯狂可怕的仇恨震憾了。
又过了好久,阿寂才把女人的尸体抱起来,放到一棵树下。
他挖了两个坑,一个坑用来埋黑寡妇,另一坑埋日本女人。他不停地挖着,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
他将女人的尸体放入坑中,掩上土。
这个可怕得像魔鬼美丽得像天使的忍者杀手究竟是谁,又跟阿寂有什么仇恨?这个秘密已经永远埋藏在阿寂心底,成了一个不解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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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本泰的秘密(4)
阴暗昏暗的天空,几架直升机正在飞行,在驾驶室里的显示屏上,一个红点正在不停地闪烁……
阿寂跪在雨中,浑身已经湿透,湿漉的头发粘在额头上,盖住了他的眼睛。雨蝶怜惜地看着她,蹲下来,伸手把他的头发撩到后面。“阿寂,我们走吧。”她全身也已经湿透,冷得牙齿打战。
突然天上传来阵阵轰鸣声,阿寂抬头一看,只见枫林上空有几架直升机在盘旋。
一架直升机的探照灯透过雨幕斜射下来,照在阿寂身上,照得他睁不开眼。
直升机降落在坡顶上,二十几个全副武装的警察进入枫林,将阿寂形成包围之势,小心冀冀,慢慢靠近。
他们一看到阿寂,所有的枪口都对准了他,只要他稍有异动,立刻被打成马蜂窝。
阿寂发现自己已成了一只待宰的羔羊,他眼中流露的眼神,是穷途末路的悲凉。
接下来,走出来的是谷谷局长,一人跟在他旁边,挣着一把大伞,为他遮雨。黄金战士紧随在谷局长身后,像是他的尾巴。
谷局长慢慢走到阿寂面前,用一种悲悯的眼色望着他,“寂寞杀手,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阿寂低着头,一言不发。
谷局长看了看雨蝶,说:“我来这里是接走我的小侄女,你有意见吗?”
阿寂双手Сhā入泥土中,抓起两团泥,紧紧抓着,泥水从指缝间滴下来。
“真讨厌你们这种人,明明是杀手,却偏偏想学普通人,还想要爱情,可笑。”谷局长鄙夷地说,“你以为你真的能做普通人吗?知道什么叫狗改不了吃屎吗?是杀手就是杀手,永远成不了普通人。你活着只能做一件事,就是杀人。”
说着,他一脚踢在阿寂胸口,将阿寂踢倒。
“直到有一天你也被人杀死。”他继续说着,又一脚向阿寂踩去。
阿寂突然双手抓住谷局长的脚踝,用力一提,将他掀翻,谷局长倒在泥水里,满身泥污,活像条躺在泥里的野狗。
谷局长从未受过这种污辱,不禁恼羞成怒,爬起来,骂道:“我要杀了你!”
阿寂扑了过来,一拳击出。拳头去势极快,击碎了雨珠,就要砸在谷局长脸上。
就在阿寂的拳头即将触到谷局长的脸的时候,黄金战士迅速伸出手,抓住阿寂的手腕。两人四目相对,在这阴暗的雨夜中碰撞出一片火花。
“我们又见面了。”黄金战士似乎对这次见面已经期待了很久。
阿寂二话不说,一拳向他击去,黄金战士侧身避过,肘击阿寂胸膛,正击在他的伤口上。阿寂闷哼一声,踉跄倒退。
黄金战士不敢相信阿寂这么不经打,停下手,奇怪地看着他。
“打!打死他!”谷局长余怒未消,对手下嚷道。
几个警察冲上来,或拳打,或脚踢,或枪砸,对阿寂一阵狂殴。
阿寂精疲力竭,已无力反抗,只有拼命用手护着头部。
雨蝶脸上满是水,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
“够了!不要打了。”她嘶声叫着。
没有人停下了,她说的话在这里跟一块石头没什么两样。
她跑过来,拉着她的叔叔哀求,“我跟你回去,你叫他们不要打了。”
“小蝶,不要求他,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阿寂凄厉的声音从人堆中传出。
见谷局长无动于衷,雨蝶再次哀求他,谷局长仍是冷漠地看着地上的阿寂,一言不发。
“你不叫他们停下来,我就嚼舌自尽!”雨蝶突然说。
谷局长转过头,吃惊地看着她,冰冷的目光直视她的眼睛,希望能从她的眼睛验证她这句话的真实性,他看到的是愤恨,还有决心,必死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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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本泰的秘密(5)
“停手。”他一下令,所有人都停了下来,他说出的话就是权威,没有人敢违抗。
“我可爱的小侄女,你要是死了,你父亲会很伤心的。”他脸上挤出了和谒的笑容。
“你们要是敢再动他一根手指头,我立刻就死在你面前!”雨蝶冷冷地说。
“好,好,我不会再动他一根手指头,我保证。”谷局长尽量表现得很诚恳。
“你的手下也不能动他。”雨蝶又说。
“放心,没我的命令,谁也不会动他的。”
雨蝶这才放心。
“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吗?你父亲急着见你呢。”谷局长说。
雨蝶看了看阿寂,见他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一样。
阿寂,好好地活下去,把我忘了吧……她心里默默地念着,脸上的水又多了一些,终于咬了咬牙转身朝外面走去。
谷局长也跟在后面走出去,在经过黄金战士的旁边,他停了一下,用很低的声音说:“杀了他。”
黄金战士看着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谷局长继续走了出去。
雨蝶突然说:“我要亲眼看到你们所有人离开,我才走。”
谷局长不禁怔了一下,他没有想到眼见的这个女孩竟会如此谨慎,但他也没办法不答应。
所有武装警察都上了直升飞机,包括黄金战士。螺旋桨急速地旋转起来,一架架直升飞机轰鸣着升空,消失在黑暗的夜空。
看到其他人都已离开,雨蝶才上了最后一架直升机离开。
几架直升飞机在雨夜中飞行了一会,其中一架突然调头飞了回去。
黄金战士从直升飞机上走下,独自一个人穿过枫林。
雨还在下,阿寂还在跪着。
黄金战士走到他面前,说:“我回来,是要杀你。”
阿寂没有说话。
“你不说话是不是因为你本来就想死?是不是因为你觉得这世上已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
阿寂还是没有说话。
“可是她呢?”黄金战士又说,“她千方百计要你活下去,难道你要辜负她的心意?”
阿寂双拳握紧。
“你这么想死,我偏不杀你。”黄金战士说。
“为什么?”阿寂缓缓抬头,问。
“有两个原因。”黄金战士接着说,“第一,我从不杀自己想死的人;第二,我只想跟你公平的、泔畅淋漓的打一场。第一次看到你,我就知道你会是我一生中最好的对手。从那时起我就有一个愿望,就是在没有人干扰的情况下,跟你好好打一场。”
“我们两次见面都是在雨中,但两次我都打得不痛快,我希望我们能有第三次。”他叹息着继续说。
“像你这样的人,为什么甘心做谷局长的走狗?”阿寂问他。
黄金战士沉默了一会,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人在江湖,身不由自己。
——这短短的八个字看起来简单,但其中包含的凄凉与痛楚又有几个人能够体味。
他拍了拍阿寂的肩膀说:“好好养伤,后会有期。”
说完这句话,他就朝枫林外走出去。
阿寂跪在雨中,天地宇宙之间,仿佛只剩下他一个人。他突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孤独与寂寞。他一直都是孤独的,从来都是寂寞的,只是,那种感觉从未像现在这么强烈。甚至,比死亡还要强烈。
阿珍已经站到他身后,他却浑然不觉。
她轻唤他的名字,他没有回应,动都不动一下。她甚至怀疑他是否还活着。
他当然活着,只是心已经死了罢。
她蹲下来,轻摇他的肩,“阿寂,回去吧。”
“阿寂,不要这样。”
“阿寂……”
他仍是不言,不动。
她终于哭了,哭出了声。
“你走!”他突然吼道。
她突然搂着他,伏在他的肩上哭泣,“你不走,我也不走。”
“我是个杀手,你跟着我有什么用!”他怒。
“我不管你是杀手还是什么,我只想留在你身边,陪着你。”
“你难道也想在这里淋雨?”阿寂冷笑。
“你淋得,我为什么淋不得?”她倔强地说。
阿寂不再说话,两人都不再说话。
雨一直下着,他们也一直跪着,也不知道跪了多久。
风雨充斥天地,无处不在,人却是太渺小了,渺小的人又怎么去跟这风雨对抗?她终于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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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闯龙潭(1)
她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清晨。她躺在床上,阿寂坐在床边。
前几天躺在床上的是阿寂,坐在床边的是她,现在却反了过来——命运真会开玩笑。
她想起来,却觉得脑袋沉重得像灌了沿一样。
见她醒来,阿寂端起一碗药汤,说:“刚煎好的,趁热喝了吧。”
她听话地点了点头。于是他慢慢地、细心地喂她,药慢慢地流进她的喉咙,药是苦的,可是她的心里却生起了一丝甜蜜。
雨已停,窗外的清新空气涌进来,让人觉得格外的舒服。
他慢慢地将碗放在桌子上,低声说:“我……”欲言又止。
“怎么了?”阿珍问他。
“我要走了。”他一咬牙说了出来。
她的心沉了下去,“为什么不过几天再走?”
他说:“我能等,小蝶却不能等。”
“等什么?等着一起死吗?”这句话她当然没有说出来。她也许并不了解他,但她至少了解他对小蝶的感情。她知道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她不可能留得住他。
他站起来就要走,她伸出一只手拉住他,问:“你,还会回来吗?”
他沉默了很久,才说:“不管我是死是活,我想我都不会回来了。”
她的心一阵悸痛,无限的悲伤,从灵魂深处升起。
他轻轻放下她的手,转身走出去。就在他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她不知哪里的一股力量,掀开被子,跳下床,光着脚跑过去,从后面抱住他。
他身体僵硬,过了一会,才转过身,扶着她的肩膀说:“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你把我忘了吧。”
忘了?如何忘得了呢。
她抬头,满是病容的脸上浮起一抹嫣红,“能吻我一下吗?”
这大概是她最后的愿望吧?
于是他吻了她,热烈奔放。她十分的投入这一吻中,尽情享受这一刻。
此时此刻,世上已没有任何东西比这一吻更令人心碎。
终于,他的嘴唇慢慢离开她的,他转过身,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走进了属于他的世界。
两行泪水在她脸上慢慢滑落,她知道她已永远失去了他。
黑暗城市——他曾经在这个城市度过了许多暗无天日的岁月,现在他又已回到这里。
在这里,他曾经是一枪夺命、令人闻风丧胆的寂寞杀手,现在呢?
物是人非,只是寂寞依旧。
他已将一头飘逸的长发剪掉,戴上墨镜,身披风衣,以一个全新的形象出现。
黑暗城市的夜晚,光怪陆离,灯红酒绿,他融在行人中,谁也没注意到他。
在人行道的一旁,有个人在摆地摊卖黄碟,几个年轻人正跟卖主讨价还价。
“日本性感美少女,绝对刺激。”
……
“这是绝版,不能少了。”
……
阿寂觉得这声音很耳熟,不由得停了下来,那卖主也看见了他,慌忙用一张碟挡住了脸,另一只手去卷地上的摊布。
几个年轻人还不依不挠,卖主却摆了摆手说:“不卖了不卖了。”说着站起身就走。
他走得很急,可是走得并不快,因为他是个跛子。阿寂已经认出他来,曾经的杀手经济人——烈鸟。阿寂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更没想到他会变成这样子。
阿寂奔上去,拉住他。他惊慌失措地说:“我不认识你。”
阿寂说:“我却认识你,烈鸟。”
“我已经变成这样子了,你还不肯放过我?”烈鸟叹了一口气。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阿寂看着他的腿。
“我出卖了你,自己也被人出卖。”烈鸟黯然,“原来这个世界真的是有报应的。”
阿寂不知道说什么好,掏出一叠并不算多的钱交到烈鸟手上。烈鸟吃惊地问:“你这是干什么?”
“我的命是你捡回来的。”
“可是我出卖过你,难道你不恨我?”
“恨又怎么样,不恨又怎么样?”阿寂心如止水,淡淡地说着,“这几个月,我明白了一个道理:爱可以挽救一个人,而仇恨带来的只有毁灭。”
“阿寂,你变了。”
“是人都会变的,你不也变了吗?”阿寂自嘲地笑了笑。
“你这次来为了救你的妻子吧?”
“你知道?”阿寂有些吃惊。
“我虽然残废了,职业本能还在。”
“你还知道多少?”
“我还知道,为了那个女孩,昨天死了很多人。”
“你的消息倒是很灵通。”
“消息不灵通,怎么做杀手经济人。”
“有什么对我有用的消息?”
“有一个。”烈鸟顿了一下,看着他继续说,“你这样子去什么人也救不了。”
“有什么建议?”
“你至少应该多带几把枪,几颗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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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闯龙潭(2)
在烈鸟的房间里,放着几个皮箱。烈鸟把皮箱全部打开,里面全部是武器弹药,从子弹到手雷,从手枪到狙击枪,全都整整齐地摆放着,虽然数量远远不如炮王的武器库,但对阿寂已经足够。
“硬件已经有了,还需要软件。”烈鸟一边打开电脑一边说,“知道我的消息为什么这么灵通吗?因为我在网上认识很多人,各种各样的人都有,我们素未谋面,不知道对方长怎么样,甚至不知道对方的性别。我给钱,他们提供消息,就这么简单。”
“连警察都为你提供消息?”
“这不奇怪,有钱能使鬼推磨。”
夜已深。
阿寂一个人孤独地坐在屏幕前,将黑寡妇给他的微硬盘接入电脑。微硬盘里有一些图片资料,是帝王大厦的结构图,还有一个名为“致偶像阿寂”的音频文件。
打开音频文件,就听到了黑寡妇的声音:
阿寂,当你听到这段录音的时候,我可能已经死了。不必悲伤,我不值得你为我悲伤。很高兴能够认识你这个冷酷的杀手,在沙漠中,你我生死与共、浴血沙场的日子,是我这一生中活得最精彩的一段时光。还记得在月光下你教我枪法的情景吗?每次我想起来都觉得很兴奋。顺便说一句,你真的是太酷了。
爱情和友情该如何选择?我真的很矛盾,最终我选择了爱情,背叛了你,我知道,你很恨我,可是我已经无法控制我自己。当我拿到一亿元的时候,阿荣却已经不在人世。我不知道这是上帝的玩笑,还是命运的安排。一直以来我都认为世界是美好的,只要坚持努力,理想总会实现。直到后来我才发现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世界是黑暗的,命运是残酷的。在命运面前,人是多么的渺小啊。
这次我决定去救雨蝶,已经做好充分准备,计划在明晚行动,希望能够成功。我这么做不是为了要你原谅,只是我觉得我应该这么做。阿荣不在了,我也了无生趣。我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你跟小蝶能够幸福美满,白头到老。跟心爱的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是我活着的一个梦,现在这个梦就由你们来实现吧。
传说人死后灵魂会到另一个世界,我好希望这个传说是真的,那样我还有机会在那个世界里见到阿荣。那个世界应该不会有生老病死,也不会有杀戮与仇恨吧?
阿寂,还介意我再叫你一声偶像吗?虽然从我们拔枪相向的那一刻起,我们就不再是朋友,但你还是我的偶像,永远都是。
夜深了,就这样吧,胡言乱语,不知道说些什么。偶像,保重。
听完,阿寂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自脸上滑落,他伸手一摸,竟然是泪。连他自己都感到吃惊,他已经不记得有多少年没有流过泪了,因为对一个杀手来说,流泪是致命的。这些年来,他从不流泪,只流血,流别人的血,也流别人的血。
他甚至以为自己已经丧失了流泪的机能,现在竟然流泪,这对于他是一种怎么样的震憾?
……
第二天,阿寂拿着打印出来的帝王大厦构造图认真研究。烈鸟走了过来,看了看说:“这张图的用处已经没那么大了。”
“为什么?”阿寂充满怀疑地问.
“因为自从上次那个女孩被救出后,他们就已经增加了许多防卫,连楼顶都有人巡逻,他们还修补了大厦的许多漏洞,而且现在能够进入实验室的人更是少得可怜。上次,他们四个人成功闯入,结果死了三个人。现在就算是十个人闯进去,也绝对是有去无回。”
“这么说是没希望了?”
“以你一人之力,根本进不了大厦,更何况是进实验室里救人。”
阿寂沉默着。
烈鸟叹了一口气,“去了只会送死,放弃吧,何必为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赔上性命。”
“我不会放弃的。”阿寂语气坚定地说,“因为我曾经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烈鸟不禁问。
阿寂变得说不出的冷静,一字一句说:“人活着就有希望!”
——这句话正是黑寡妇在沙漠里的时候说过的。
“只要她和我都没死,我就永远都不会放弃!”他说得很坚决,世界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改变他这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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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闯龙潭(3)
第三天早上,有人在帝王大厦的门口发现一个手提袋,打开袋子,里面是一条死狗。
到了晚上,两个门卫莫名其妙地被人击倒在地上,他们却连来人是什么模样都没看清楚。
第四天,帝王大厦的一名经理遭到警告,四十八小时内不准上班,否则将出现严重后果。
这三件事惊动了谷先生与谷局长。
谷先生不停地踱来踱去,谷局长则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
“对这几件事,你怎么看?”谷先生终于停下来问。
“手法很像一个人啊。”
“谁?”
“寂寞杀手。”
谷先生吃了一惊:“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谷局长说:“所以我才觉得奇怪。”
这时电话铃响了,谷先生拿起电话接听,电话里一个动听的女子声音说:“谷先生,有个人打电话来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谈。”
谷先生一脸狐疑,说:“转进来。”
接下来,电话里就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那些事情是我干的。”
谷先生倒抽一口冷气,问:“你是谁?”
“一个寂寞的人。”电话里说。
谷先生问:“寂寞杀手?”
电话那边并没有回答,而是用一种更冰冷的语气说:“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把小蝶放出来,我给你一条生路;第二,我杀了你,救出小蝶。”
谷先生刚想说话,电话那头已挂断。谷先生僵立在那里,全身都已冰冷,“寂寞杀手还活着,这是什么回事?”
……
黄金战士走了进来,问:“谷局长找我有什么事?”
“你没有杀了寂寞杀手?”谷局长盯着他。
“没有。”黄金战士回答得很干脆。
“你敢违抗我的命令。”谷局长已经然大怒。
“我只是一个警察,不是杀人工具!”黄金战士面上全无表情。
谷局长没想到黄金战士会以这用口气跟他说话,怔住了好久,才说:“可是他是个杀手。”
“杀手也是人。”黄金战士说。
谷局长更怒了,一拍桌子,说:“你知不知道私纵罪犯是什么罪?”
黄金战士淡淡地说:“我只是想跟他公平地打一场。”
谷局长怔怔地盯了他好久,想要继续发作,最终还是没有发作出来,只是无奈的摆了摆手:“你出去吧。”
黄金战士也不再说什么话,就走了出去。
“你的手下真是嚣张得很哪。”谷先生冷笑。
谷局长叹了一口气:“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像他这样的人才,实在不好找啊。”他话锋一转,又说:“不过等这件事完了之后,我一定会好好收拾他!”
这一天,帝王大厦进驻了一百名全副武装的警察,整座大厦充满了紧张的气氛。
然而就在这一天,帝王大厦的停车库里发生爆炸,一辆小车被炸得面目全非。
于是,大厦里又增进了一百名警察。大厦里从上到下,几乎每一层楼都布置了警卫,戒备之森严,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两百名警察就为了对付一个杀手,这是不是太小题大作了?”上慰看着一个个持枪的警察从他身边经过,感到很吃惊。
“他可是世界头号杀手。”谷局长说。
“那都是别人吹的。”上慰十分不屑。
“你不了解他,他之所以被称为世界头号杀手,并不是因为他的枪法有多厉害,杀人技巧有多高,也不是因为他的综合能力有多强,他的可怕之处在于他的经验和判断力。”谷局长表情十分严肃,“这个人从小就被培养为杀手,每一天都在与死亡打交道,他的经验和判断力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一个人再怎么厉害,也是用不着两百多个警察来对付的。”
“现在已经到了实验的最后阶段,还是小心为好。”
上慰冷笑一声,说:“他来更好,他不来我倒觉无聊了。”
谷局长奇怪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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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闯龙潭(4)
阿寂正在把各种武器弹药放入一个行李袋中,将袋子塞得满满的。
“你真的决定这么干?”烈鸟在一旁默默地看着。
阿寂垂着头检查手中的手枪,然后将装满子弹的弹匣推进枪膛中,头也不抬地说:“我只希望你得到的消息是真的。”
——烈鸟得到的消息是,谷局长每周在警局上班的时间是不固定的,但每周的星期四下午两点半以后他都会在警局里呆上三个小时,处理一些事务。
今天正好是星期四,阿寂的计划就是要硬闯警局。
“你真是太疯狂了。”烈鸟对阿寂的决定感到不可思议。
“我一直都是这么疯狂。”淡淡地回答。
烈鸟静静地看着他,看了七八秒钟,说:“我跟你一起去。”
阿寂缓缓抬头,与烈鸟的目光相遇,说:“这是我自己的事,你不必Сhā手。”
烈鸟说:“我也有我的事,你有人要救,我有仇要报。”他的仇人当然就是眼镜蛇,而现在为了对付阿寂,眼镜蛇已经被谷先生收买。
“可是……”阿寂盯着他的腿,没有说下去。
“我虽然是个残废,但我还是个人,多一个人至少也能多一份力量。”烈鸟不给阿寂辩驳的机会,继续说:“你放心,我不会成为你的累赘的,我会自己管好自己,就算是我遇到危险,你也不要来管我,我会自己解决。”
…….
“轰!”一声巨响,警局门前的一辆警车发生了剧烈的爆炸,强烈的火浪将警车高高地抛起,又重重落下,各种大小残骸在火焰中四处飞射。
如同平静的湖面砸进了一块大石,警局里一片混乱,有人躲到桌地下,有人大喊大叫,有人拿着灭火器出来,有人拿着枪跑了出去……
因为大部分的警卫已经布署在帝王大厦,这里人手已不多,所以他们显得很慌张。更何况现在竟有人来炸警察局,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他们从来都没有遇到过,现在他们感觉生命受到了威胁。
谷局长正在审阅一些文件,听到巨响后,看下文件,站起来,想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他还未走到门口,门已经被推开。
一个人闯了进来,这人身穿警服,头戴警帽,可一看到他的脸,谷局长立刻惊住了,这人竟然是阿寂。
谷局长从未想过阿寂会来闯警局,惊恐得直倒退,一直退到他的办公桌旁边,突然迅速地将手伸进抽屉——抽屉里有一把枪。
阿寂一脚大力地踢在桌沿上,谷局长的手还未来得及抽出,已被抽屉夹住,痛得直惨叫。
银光一闪,阿寂手上已多了一支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正指着谷局长的头。
面对着这把杀人利器,谷局长已不敢妄动,甚至连大气也不敢出。
“请你带我去帝王大厦一趟。”阿寂很有礼貌地说。
他特别强调“请”字,谷局长当然不敢说一个不字。于是谷局长走在前面,阿寂跟在后面,大摇大摆地从警局里走出来。
他们上了一辆小车,车子是烈鸟开的。阿寂跟谷局长坐在后面。
谷局长看了看阿寂,有点嘲弄地说:“杀手竟然穿起警服,这让我想起了披着羊皮的狼。”
“警察都可以做强盗,杀手为什么不能穿警服?”阿寂反问。
“你这招声东击西其实也不见得有多高明。”谷局长又说。
“不管高不高明,成功的方法就是好方法。”阿寂冷笑。
“我只是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大。”谷局长确实是做梦也不会想到阿寂会闯进警局来劫持他。
“胆子不大,怎么做杀手?”阿寂再次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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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闯龙潭(5)
车子在帝王大厦前面停下,阿寂和谷局长走下车,烈鸟留在车上。他们的计划是阿寂进去救人,烈鸟在外面接应。烈鸟根本不想呆在车里,他想的是冲进去杀了眼镜蛇,但是阿寂不想他这么做,他答应替他报仇。
阿寂跟在谷局长身旁,一只手提着行李袋,一只手握着枪,他的枪当然隐藏得很好,其他人根本看不出来。
他们向大门走去,大门两旁各站着一名警卫。阿寂在谷局长耳边低声说:“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我杀一个人用不到一秒钟。”
寂寞杀手说的话,谷局长当然不敢不相信,所以他很合作。
谷先生、上慰、眼镜蛇和几个警官正在监控室里看着一排排的监视屏。屏幕中看到谷局长正从一楼大门走进来,在他旁边跟着一个警察,那警察戴的帽子很低,遮住了大半个脸,而且他走的角度故意使脸部避开了摄像头。
眼镜蛇还是很快就认出了他,“寂寞杀手!”
“果然来了,真有胆色!我就等着他来。”上慰阴恻恻地笑着,走出了监控室。
看到面具人走出去,眼镜蛇对谷先生说:“如果这个世上只有一个人能够对付寂寞杀手,那个人就是我。”
“你有把握?”谷先生怀疑地看着他。
“当然!眼镜蛇是这个世上最有自信的人。”他继续说,“有一句话叫做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是天底下最了解寂寞杀手的人,我研究了他三年。我知道他最喜欢用的手枪是伯莱塔M-92手枪,最喜欢吃的是土豆炒牛肉,最喜欢的电影是《东邪西毒》;我知道他的反应速度是0.1秒,最快拔枪速度是0.4秒,百米速度是10.5秒。”
“想不到你的资料比警察局的还要精确。”谷先生对眼镜蛇列举的数据感到惊讶。
“他是杀手界的传奇人物,我对他下的功夫自然要多一些。”
“很好,我要你现在去杀了他。”谷先生相信了他。
“我这个人只认得钱,给钱我帮你杀人,不给钱我一只蚂蚁都不会帮你杀。”
“你要多少?”谷先生沉吟着问。
“一千万。”
“你胃口真不小。”开口就要一千万,令谷先生有些不悦。
“我是因人估价,而且寂寞杀手的身价远远不止一千万。”他的意思似乎是一千万还少了。
“五百万。”
“八百万。”讨价还价。
“七百万。”
“成交。”
“好,你杀了他之后,我会将钱存入你的户口。”
眼镜蛇摇摇头,说:“我要的是现金,而且要收到钱才杀人。”
谷先生怔了一下,冷笑:“你连规则都改变了啊。”
“这次不一样。”眼镜蛇说出了他的理由,“要杀寂寞杀手,我需要保持兴奋,唯一能让我兴奋的就是把钱放到我面前。”
谷先生不再说什么,便吩咐一名手下去取钱。
很快,一个袋子已经放在眼镜蛇面前,袋子里是一捆捆百元钞票,一捆就是10万元,一共70捆。
眼镜蛇看到钱就兴奋,兴奋得想杀人。
谷先生说:“希望你不要令我失望。”
眼镜蛇自信地说:“放心,寂寞杀手死定了。”
谷先生走出了房间,小声地对一个警官说:“我很讨厌这个人,你派几个人盯着他,不管他杀不杀得了寂寞杀手,我都不想再见到这个人。”
警官点了点头,便去着手安排了。
阿寂和谷局长一路畅通无阻,一直到十八层,都未遇到任何抵抗。两百名警察布下的天罗地网竟已形同虚设。
谷局长就带着阿寂向实验室走去,一路上警卫纷纷向他敬礼,他却一言不发。他心里很想告诉那些警卫他被劫持了,可是他不敢说,一想到阿寂手上拿着枪,他心里就害怕。
拐过几个弯,离实验室越来越近了。
这时,谷局长却突然站住了,阿寂也站住了,他看到一面具人正站在他们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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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残酷的一战(1)
“阿寂,我等你很久了。”阿寂听出了他的声音,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你把我害得那么惨,我不会让你好死的。”声音冷漠、残忍、坚定,同时他手上的枪口也对准了他们。
“你让开,否则我杀他!”阿寂把枪口从衣袖中伸出来,顶在谷局长脑门上。
“你用他来威胁我?”上慰奇怪地笑了。
“他做得到,你快闪开!”冰冷的枪管触到肌肤的感觉令谷局长恐惧起来。
上慰没有闪开,枪口也依然指着他们。
“全幢楼都是他的警察,难道你要跟警察做对?”阿寂是想警告他,让他知难而退,但他心里却没有多少把握。
“你为什么不开枪,开啊,你不是要杀他吗?”面对上慰咄咄逼人的气势,阿寂手上不禁渗出了汗。谷局长更是吓得面色惨白,两腿发软。
“你不杀他,我帮你杀。”话音一落,上慰竟真的扣动了板机,赤热的子弹从枪管里喷出,射入谷局长胸口,鲜血立刻喷射而出!
谷局长缓缓地倒下,脸上充满了惊恐与不信,他不相信上慰真的敢开这一枪。
谷局长倒下去的瞬间,阿寂飞快地向上慰开了一枪,令他想不到的时候,上慰的左手竟然挡在了子弹前面,子弹从他掌心穿过去,在他的掌心上留下了一个弹孔,但却没有一滴血流出。
阿寂不禁怔了一下。
“我不会让你好死的。”上慰阴恻恻地笑着,慢慢地走了过来。
阿寂又开了一枪,子弹射进上慰的胸口,可是他却像没事一样,好像子弹不是射在他身上一样。
阿寂这才完全怔住了,他出道至今,还从未见过子弹都伤不了的人!他不禁想到了一个问题——他究竟是人还是机器?
“我是打不死的!”上慰得意地说着,竟然把手枪收了起来,向阿寂步步逼近——他是想用手将他撕烂。
阿寂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他要想出一个对策。他终于想到了——打他的头!他不相信他的头也是金属做的!
可是上慰似乎已猜到了他的意图,突然加速,速度快得可怕!转瞬之间,就到了阿寂面前,一拳向他击去!阿寂不由得丢了装满武器的行李袋,伸手去抓,他动作迅速,时机把握得相当好,对方的手腕已被他五个手指扣住。但这一拳的力量却大得超乎了他的想像,他这一抓只能减缓对方拳速,却未能阻止它。
坚硬的拳头击在他胸口上,将他震得离地倒飞出去,甚至连他手中的手枪也脱手飞出!
阿寂重重地跌到地板上,上慰正想走过去,却突然感觉到背后有人,他不禁回头,看到的是两名警察。警察看着倒在血泊中的谷局长,满脸惊骇。
“是寂寞杀手杀了他。”上慰冷冷地说。他再次回过头的时候,发现阿寂已经不见。
阿寂咬着牙,捂着胸口,找个地方躲了起来。他揭开身上的警大衣,只见里面挂满了枪支和弹药——他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充分准备。有一把枪的枪壳已经凹陷下去,上慰那一拳的威力实在是骇人听闻,若不是有这支枪挡着,他的胸口已经被击穿一个洞。
他拿出一支英格莱姆冲锋枪冲了出去,迎面过来的几个警察被他一梭子弹摞倒。但警察越来越多,他不得不另谋出路。
他边打边退,退进一个房间里,警察们不敢冒然冲进去,纷纷在外面用枪扫射,那道木门被打得千疮百孔。
阿寂用枪把玻璃窗敲碎,想爬到窗口外面去。
“别乱开枪!”上慰命令警察们停止射击,“他是我的,只有我才有资格杀他!”
他走到门前,突然向门上撞了过去。“嘭!”的一声,坚硬的木门竟然被他撞出一个大洞,门破的时候,他的人已到了房间内。
阿寂回过头来,上慰已到了他面前,他想开枪,但枪已被夺了过去。
上慰抓住阿寂的衣襟,一提,一甩,阿寂便被甩到一张桌子上,撞得桌面上的东西乱七八糟。
上慰抬起一腿狠砸下来,桌子轰然破碎!
在这一腿来临之前,阿寂已从桌面上弹射而起,身子在空中旋转着,一脚向上慰头部扫去。
这势大力沉的一脚扫在上慰的头上,上慰竟然一点事都没有,阿寂自己反而被弹飞了出去,撞破了墙上玻璃窗,飞出窗外。
就这样结束了?寂寞杀手就这样完蛋了?上慰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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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残酷的一战(2)
阿寂飞出大厦外面,身体急坠直下,呼呼的风声在耳边吹…..
他觉得身体好轻,好飘……
晃忽中,他看到雨蝶正挥动着一对美丽的蝶翅,向他伸出了手,他也伸出了手……
身体的下坠嘎然而止,他的手抓住了窗台外面的边沿!
他低头朝下面看去,不禁倒吸一口气冷气,下面的汽车跟甲壳虫一样小,行人好比蚂蚁,若掉下去,必然粉身碎骨。
风很大,他的身体在风中摇摆个不停。
阿寂这一生也不知道在死亡边缘徘徊了多少回,却没有哪一次比得上这次凶险。
风是冷的,可是他身上已冒出汗。
黄金战士来到的时候,看见谷局长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身上的弹孔还在流血。他在谷局长身边跪了下来,像是一只受伤的动物,表情十分痛苦,发出低低地呜咽声。
谷局长却慢慢睁开了眼睛,手抬起来抓住黄金战士的肩膀,黄金战士吃了一惊,向谷局长看去,只见他嘴唇动了动了,像说了什么话,但声音太微弱,他没听清楚。
他把头俯低下来,谷局长在他耳边十分吃力地说:“杀我的是面具人,你……你一定……要……要为我报…….仇!”
他的手抓着黄金战士的肩膀,抓得很紧,很紧,似乎已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看到黄金战士点了点头,他的手才无力地垂了下去。
黄金战士合上了谷局长的双眼,慢慢地站起来,提起了阿寂丢下的那个装满武器的行李袋……
“现在我是你们的新上司,你们所有的一切行动都必须听我的!”上慰站在一群警察面前,大声说。
“你们不要听他,是他杀了谷局长!”黄金战士突然出现。
上慰不禁向他望去,黄金战士也看着他,眼中充满悲愤。
“杀了他!”上慰对警察们下了命令。
警察们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黄金战士,没有动手。
上慰突然从旁边一名警察手上抢过一把冲锋枪,对着黄金战士开火。黄金战士迅速向旁一闪,避开子弹,立刻消失。
竟然让他跑了,竟然杀不了他?上慰大怒,怒上加怒!他转过身,枪口里喷出的子弹射进站在他身后的一名警察。可怜的警察还没明白是什么回事,已倒地身亡。
“以后谁敢不听我的话,就是这个下场!”血淋淋的场面,恶狠狠地话语,那些警察早已经心惊胆颤,还有谁敢不听?
“现在你们去杀了他!”于是警察们纷纷行动,在大厦里追杀黄金战士。
眼镜蛇慢慢地数着钱,越数越兴奋,直到数清楚了,他才拉上袋子拉链,提起钱袋走出门去。“要杀了人才能把钱拿走。”门口两个人拦住了他。
“那好吧。”眼镜蛇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我先杀了你们。”
话音未落,他已闪电般拔出枪,连续扣下两次板机,可怜那两个人都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成了枪下亡魂。
眼镜蛇乘电梯直到一楼,走到大门,望着外面明媚的阳光,脸上露出了愉快的笑容,自言自语说:“你们打你们的,我发我的财。”
他心里甚至要感谢阿寂,因为没有阿寂,他不会得到这么多钱。
这时候他发现一辆小车向他冲过来,开始他还不敢相信这辆车是要撞他,直到看清坐在车里的是烈鸟之后他才不得不相信。惊骇之下,他只有掉头往回跑。
汽车以极快的速度冲进大厦,眼镜蛇夺命狂奔,袋子却被墙壁上的一根挂钩勾住了,他返回正要解开。车子一头撞在他身上,他被撞飞了几米,俯倒在地,一动也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烈鸟从车上走下来,拉开袋子拉链,看到里面是一堆的钱,喃喃说:“拿走我的钱终究还是送回来的。”
地上的眼镜蛇本来是一动不动的,突然抬起手开了一枪,子弹击中烈鸟腿部,鲜血直流。
“我还没死,钱还是我的。”眼镜蛇满脸血污,面目狰狞,开心地笑着。
烈鸟扒开衣服,里面赫然梆着了一个炸弹,他突然笑了:“我现在就要把这些钱炸了,我看你怎么办?”
说着他立刻启动了身上的炸弹,计时器上的时间开始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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