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景画给了自己这么大的“惊喜”,叶知秋有些手足无措。好在有夜色的掩护,不然舒遇一定能看到自己极不自然的“表演”。回去后,叶知秋一直睡不着,她很后悔,她后悔自己为什么没仔细看看舒遇当时的表情,到底是无所谓,还是无尽的落寞。现在也猜不到了。今晚会失眠吧?都是景画的坏主意惹的祸。叶知秋又有些看不起自己了,明明不爱舒遇,还是希望用舒遇落寞的表情来证明他爱着自己,或是爱过自己。
窗外的雨声,真让人心烦!
谁说雨过会天晴的,有时候,雨过了还是雨!
“这天气怎么这么糟糕?”陆翩翩烦透了这样的天气☆近谈的那个广告负责人换成了袁鸿志,真是阴魂不散。还记得小时候他第一次来家里,一起在楼梯上玩游戏,石头剪刀布,谁赢了就可以向上跳一步,总是自己赢,爸爸切好西瓜,赢的人可以多吃一块。
为什么又想到他?为什么又想到爸爸?她不想见到任何与爸爸有关的人,不想回忆那个爸爸离开自己的下午。
刚走进杂志社,前台的小雯就告诉陆翩翩何总让她到办公室去一趟。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不是所有事情都交给岚姐负责了么?
“直说吧!我要你帮我!”
“我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
“我要知道所有和景画有关的事,包括她上一段感情。”
“我为什么要帮你?”
“因为现在不是她玩不起,是我玩不起,我需要你的帮助。”
跟何越接触这么久,从没见过他这个态度。平时总是一副掌控者的姿态,好像不会被任何事情掣肘。陆翩翩犹豫了。她不能肯定这样的转变,是一个真诚的请求,还一个游戏花丛的手段nAd1(
“等我看到你玩不起是什么样子,再决定要不要帮你吧!”陆翩翩不敢拿景画冒险。她的朋友虽多,但是她明白景画是一旦失去就再也找不回来的朋友。
何越无奈地嘲笑自己。真的是乱了方寸?怎么会想到要先从她的朋友打开缺口呢?以前都轮不到自己开口表白,现在却把对方吓跑了。她到底有什么好的?会让自己管不住自己的心。
“翩翩,我好烦啊!”
“翩翩,我也好烦!”
景画为什么烦,陆翩翩知道。可是叶知秋也被景画传染了吗?
大头也参合进来,“我也好烦啊!”
“你烦什么啊?”三个人同时开口。
“就是不能说才烦啊!”大头用手撑着头。
今天景画让萧璐和周云中提前下班,萍水相逢俨然成了一个愁云笼罩的地方。除了陆翩翩,其余个人尽是有“不能说,不能说!一说就错。”的烦恼。
景画刚刚封印好季然在自己心里留下的妖魔鬼怪,何越又来蹚浑水;叶知秋开始怀疑自己对舒遇的内疚,是否在演变成一种被感动的爱;而大头呢,昨天明明是去接知秋姐姐的,怎么会还是看到景画姐姐的脸呢,好像回到那个停车场。
人人都怀着自己的心事,陆翩翩对着这群“奇怪”的人实在受不了,一走了之。何越那货,最近要留意一下了。
天色已暮,夏雷阵阵,乌云嚣张得想要吞没大地。外面的行人无不行色匆匆,人人都想要避雨,景画却想要淋雨,最好连记忆也冲走,一觉醒来,回到一切都来及开始的那个早晨,不为了少走路而转学,不认识季然,不逃婚,不忘记大头的名字,不遇见何越,不被这么多复杂的事缠着逃不开nAd2(
见到舒遇的时候,他就像一个被抛弃的孩子,坐在酒吧门口的地上,靠着墙,一直喊着叶知秋的名字。听服务生说,他身上手机和钱包都没了,八成是喝多了被别人顺手牵羊,问他可以找谁来接他,他重复着一个名字,一个电话号码。
接到电话的叶知秋完全以为是恶作剧,知道听到那边有舒遇的声音才相信。他现在这幅样子,要是送回家,秦阿姨肯定会担心的。叶知秋冒着大雨,打了车,将舒遇带回自己的住处。
“知秋,知秋,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你都有女朋友了,干嘛还记得我的电话。”
“嘘!小声点,不要让我妈听到。我悄悄告诉你啊,我把他们都骗了。我说,我说是我**,知秋才逃婚的,我在网上随便找了张照片他们就信了。你,你不要告诉知秋啊,我不要她因为歉疚才和我在一起。”
叶知秋放下手中的毛巾,怪不得秦阿姨会那样说!你怎么这么傻,有什么值得你这样的?已经下起雨,和前几天不一样,今晚是暴雨,一道闪电过后,停电了,叶知秋赶紧点燃蜡烛,舒遇的脸随着蜡烛的火焰一起摇曳,变得越来越陌生,叶知秋感觉不认识他了。他好像正在摆脱在自己心里形成的那个形象,变成一个叶知秋完全并不了解的人。
“我在等,我知道知秋只是不确定,她一定会确定自己的心意和我在一起的。可是现在她有别人了…”
叶知秋知道他喝醉了,他在和谁说话?他把自己认成谁了?他有这样的心意,怎么还会交别的女朋友呢?叶知秋的疑问在一阵风后熄灭了,就像她刚才点的蜡烛一样。她不能问,就算是舒遇喝醉了也不能问,因为没有立场可以问了。
好在客人都已经离开,景画把店里所有的伞都借给没有带伞的客人,剩下自己和大头带着不同的烦恼等待雷雨停歇。停电了,大头主动请缨去买蜡烛nAd3(
景画喜欢停电的感觉。停电的时候没有人能看到自己在干什么,或是哭或是笑或是无理取闹,这时候是真正的自由。景画走到门外,已经看不清雨水落到地上溅起的水花,只听见声音,这些声音里有一个人朝着景画的方向跑过来。
站在景画对面,何越淋着雨,借着应急路灯在大雨中的昏暗灯光,“我现在很清醒,淋着雨我更清醒,现在每一滴打在我身上的雨点都让我确定,景画,你就是一座监狱,你把我的心关起来,根本不受我控制。”
何越用满是雨水的手,抓着景画的肩膀,害怕一松手她就像昨天一样从自己身边逃走。
一个在屋檐下,一个在雨中,对峙着。雨水顺着何越的双手,从景画的指尖跌落,指尖凉凉的雨滴在一点、一点、一点计算着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巨大的雷声从头顶传来,何越好像得到了圣旨,将景画紧紧抱在怀里。
景画并不挣扎,何越的体温透过已经湿透的衣服传到景画每一根神经,明明淋着雨,整么还会有温暖的感觉?
景画把头靠在何越肩膀上,双手拉着他后背的衣服,眼泪混着雨水流下来,所有的委屈都被刚才的雷声惊醒,啃噬着景画的身体,刚才的温暖让那些委屈显得更加真实,你怎舍得让我伤心,你怎么舍得,季然,你怎么舍得?
季然也曾这样抱着景画,在繁花飘落花如画的紫荆树下、在踏破寒枝怨路短的回家路上、在久别重逢思无尽的机场门前,只是季然是温柔的,生怕一用劲景画就像画中的仙子一样生气飞走,何越却是带着霸道和占有,他在宣布主权,他要紧紧将景画握在自己手里。
不!不是季然!景画手忙脚乱推开何越。周围的灯光都亮起来,灯光将景画脸上的泪水和雨水分得很清楚,再没有办法隐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