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鹞忙把凌晨扶起来。凌晨有点担心:“他们就这样死在荒郊野地里,会不会不太好啊?”
青鹞道:“我下手不算太重,过五六个时辰,他们也就醒过来了。”
二虎一副见鬼的表情:“亲娘祖宗小姑奶奶!这帮人要取我们性命哎,你还管那么多!——带上猪崽,赶紧走吧!”
众人醒悟过来,原来还有一笼小猪崽。赶快手忙脚乱地把笼子绑在车底下,驾车往杭州方向赶去。
谁都没有察觉到,背后有一双神秘的眼睛在注视着这一切,半是意外半带戏谑地自言自语道:“看来用不着我出手嘛。想不到,比我意料中的还要聪明一”
凌晨在车上很快又陷入了沉睡。刚经历虎口脱险,本应该神经绷得更紧,奈何她实在是天塌下来当被盖的性子,既累又困,索性睡一觉再说。
这样乏累,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了,梦中应该就不会再想起他了吧?
此时在遥远的京畿,蒋坤——或许称之为蒋鲲更加恰当——已经辞别了齐彦名等人,带着两名随从往京城方向行进。离那个禁卫森严的地方越近,他的心情就越复杂。
那个所在是他多年以来心目中家仇的象征,住着一个昏庸的皇帝和一班不中用的臣子。可是现在,他必须依靠自己所鄙弃的这类臣子的力量,才有可能靠近刺杀的目标。这事要耗费多长时间,最后能不能成功,他心中一点把握都没有。
可他还是来了。他就是为复仇而生的,亲人的血债必定要亲手讨还。如不,羞于为人。
为此,他只能毅然决然地从镇江北上,带着伤痛和回忆,带着一方歙砚一封书信,走向未知的命运。
夕阳渐渐西斜了,红白交会之际隐隐现出几颗若有若无的星子。
星星?呵,秋天的星空是最美的,可是,再没有陪他一起看星星的人了吧。他有点黯然,回头扫一眼两个忠心耿耿的小厮,从头到尾都在身边的,只有这两个木讷的家伙。
走了也有四个月了吧。这期间不知道伙伴们发生了什么事没有,她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再赌气掉眼泪?三丰和虎子,能代替自己照顾好她吗?自己所做的,真的是对的吗?
可是已没有回头路了。
他回头看了看来时的路,风卷起沙尘,模糊了视线。
忽然耳畔有人说:“借过。”蒋鲲回过神,原来乡间小路狭窄,对面来了一队车马,正巧互相挡住了去路。
蒋鲲只得退后到较为宽广的土坡上,让这一队人马先走。马车经过他身边时,正好有人撩起侧窗帘布,与他打了个照面,匆匆地又过去了。
蒋鲲有点迷惑,那人的面容似乎有些熟悉。他骑着马向前继续走了二三里地,猛然想起,曾在一个名叫月华班的木偶戏班里,见到过那双眼睛。
马车里,东厂督主马骥骁闲闲地放下烟袋。
“看你的模样,刚才看到了好玩的东西。”
“嗯,似乎见到了老相识。”唐宴月浅浅一笑,将新觅到的烟丝填进马骥骁的烟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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