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这是什么话!”六婶儿气的一时接不上话来,缓了好一会儿,才指着王淑德“我才没有那份儿心思!”
“你没有那份儿心思?那你一个外人干嘛要管我们家的事儿?、
“你也知道石头是你们家的孩子?”六婶儿气极了,一把拉过石头,撩起他的衣服给大家看“让大伙儿都来看看!谁家自己的孩子会舍得这样打?谁家的孩子身上是这样青一块紫一块儿的?”
许多人在看清了石头身上的伤痕之后都倒吸了一口冷气:石头身上全是伤痕,新的旧的,各种疤痕和淤青黑紫的伤痕交织在一起,几个上了年纪心软的人眼圈儿立刻都红了起来。
王淑德见六婶儿竟然这样不给自己留半点情面,顿时也恼了“那能怪我们吗?他自己一天到晚爬高上低摔得浑身是伤难道也要赖在我们头上不成?”
“你胡说八道!”六婶儿指着石头背上一处细细地痕迹――那是被王淑德用竹条抽打的――“这是摔的吗?”又指指另一处铜钱儿大小的疤痕――那是被吴有财拿着一根带着火星儿的木柴烫伤的――“这难道也是自己摔得?你当我们大伙儿的眼睛都瞎了不成?”
王淑德的一张胖脸涨成了黑紫色,那些伤疤实在和摔伤联系不到一起,一时却又想不出什么好的借口,只得狠狠搡了一把石头“你自己说!你身上那是怎么回事儿?”
石头终于抬起头来,看看六婶儿,又沉默了许久,咬着嘴唇不说话。
“石头,你别怕!尽管放心的说出来!大伙儿都在这儿看着呢!不会让你白白受他们欺负的!”
石头咬了咬牙,终于小声地开了口“六婶儿,这是我自己摔得,烫的,不关我叔叔和婶娘的事儿!”
“石头!你……”六婶儿又是心疼又是气恼“你不用害怕!只管告诉六婶儿实情!只要你说使他们打得你,村里就会请出族长,到时候族老们自然会为你做主!”
石头原本低着头低声地说了那几句话,一听六婶儿提到要请族长来,立刻抬起头来,坚定地摇摇头,大声分辨:“不是!那是我自己伤到的!”
“石头,你这孩子……”六婶儿还想再劝。
“够了!”王淑德却立刻打断了她“你到底想干什么?非要挑唆着石头来诬陷我和他二叔?你到底安得什么心?”
王淑德看看石头,心里虽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维护自己,但还是扯过了他“你说我和他二叔待她不好?你自己瞧瞧!他这从里到外,从头到脚,可都是一水儿的新啊!啊?你们再看看我穿的是什么?啊?这么久了谁看见过我和他二叔穿过件像样儿的衣裳吗?”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谁都说不出一句话来。平日里的确都见不到他们夫妇穿件好点的衣服,这原本也是正常,庄户人家谁会穿戴的那么好?而石头,平日里虽然总也是穿着一身不合身儿的旧衣,可现在身上穿的却的确是一水儿的新衣!虽说是被弄得有些脏,还破了个口子,可还是看得出来的确是新的。
“什么新衣!都是破的!谁知道你们打哪儿弄来的!没准儿是打哪里捡来的!”六婶儿这样说着,自己却也不敢肯定――好好的衣裳谁家也不会就这么扔了,破了一个口子缝补一下就是。常言道:“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说的可不就是这个理儿!
“哎呀!”王淑德看到石头身上的衣服口子立刻大叫起来“好好的一件衣裳,这是怎么回事儿?”
石头依旧低着头不开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