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后由于失血过多,身子极度虚弱,在榻上昏睡了三天之后,才渐渐有了知觉
他只觉得口腔中一阵清馨,透入躯体伤处,说不出的舒服受用,缓缓睁开眼来,发觉自己睡在木屋的榻上,身上盖了薄被他正待翻身坐起,突感背部肌肉传来一阵剧痛,竟是动弹不得zxSm
转头只见窗边一个淡黄衫妙龄女郎,她低头正自写字,明媚的阳光洒在瀑布般的秀发与娇美的粉背上
不是郭襄是谁
眼前的画卷虽美,但风后心中有了牵挂,不由冲口而出道:“二姐!”
郭襄娇躯竟微不可察的一抖,她手中笔停,却不回头,半晌柔声道:“你醒了”
风后感激道:“你又救了我的性命”
郭襄微微低头,怔怔望着自己刚刚落笔写在纸张上的字句道:“你不怨我恨我就行了”
风后顿了半晌道:“我知道,这件事怨不得你”忽地使劲提高音量道:“二姐,蕊初平安罢?她没发生什么事吧?”
郭襄声音微带仓惶道:“不知道哩,宫里没有传出任何消息呢”这时,她终于回头,笑道:“你就安心养伤吧,等有了消息我定会告诉你的”
又补充道:“别太的了,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她说了这几话,又回头提笔写字
风后还是不死心道:“我昏迷几天了?怎会一点消息都没有呢?”
郭襄生气道:“你别疑神疑鬼的,还是安安静静躺着,不要胡思乱想,内伤外伤都会好的快了”
风后知道她不是真的生气,怔怔道:“有些东西是控制不住的”
郭襄没有再说话
或许是空气沐浴在温暖的阳光里久了,带了慵懒的气息
他出了一会神,觉得伤口隐隐作痛,当下潜运内功,气转百,渐渐的舒畅安适,竟自沉沉睡去
等他再次睁眼时,天色已是昏黑,郭襄在一张矮几上放了饭菜,端到他的床上,服侍他吃饭饭菜可口,风后一口吃了三大碗饭,连声赞美道:“二姐,你的厨艺真是妙极了,没想到我受一次伤竟然会有这般口福呢”
郭襄清澈明净的双眼望着他,淡淡道:“这是我从酒楼买的”
风后愕然,膛目结舌道:“怎么可能,我是一个重伤在床的病人哎,竟然不能劳动郭二姑娘大驾亲自做一顿饭菜吗?”复又唉声叹气道:“我还以为二姐对我歉疚很深哩,现今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郭襄嗔怪道:“你不耍宝会死呀”但她双眸中首次出现了欢喜的光芒
次日,风后的伤势又好了一些,郭襄将他那件破烂的长衫量了尺寸,便照着这个尺寸样式做了一件新的给他风后长这么大,还是头次有人给自己量身做衣,抚摸着新衣服上面的一针一线,风后又是感激,又是诧异道:“二姐干嘛对我这么好?我实在是当不起”
郭襄道:“做了一件衣服有什么好的了”她忽地叹息道:“那你为什么不怨不恨我,反而是相信我呢?”
风后无法回答,他不可能说:“我是从叫《神雕侠侣》与《倚天屠龙记》的书中看到的,书中说你善良,坦荡,是一代侠女,我也自然相信你了
又过了两日,又到晌午,郭襄从埋头写字的沉静中醒来,叹口气道:“你想吃什么东西,我给你买去”
风后咂了咂嘴道:“什么都好,有吃的就心满意足了,但如果能有一壶竹叶青就更好了”
郭襄白了他一眼道:“你有伤在身,如何能饮酒”
在风后的抗议无效后,郭襄出了门
正呆着茫然,看见桌上郭襄尚未收起来的字,便心念一动,下了床脚下一软,风后差点一个趔趄栽倒在地上,幸好他伤势恢复了几分,才能堪堪稳住身子
在暗叫好险时,他已经移到了桌旁,细眼一看,不由一怔
只见第一页纸上写着“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他熟读诗书,又怎能不知这是元好问《摸鱼儿-雁邱词》中的几句,表达的是情至极处,“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生死相许的极致深情
风后心中怦怦直跳,想到郭襄为杨过钟情一生,想必这是她一往情深渴盼与杨过双宿双飞的心声吧!但细想其中深意,不由得痴了
忽然屋外脚步声响起,郭襄提着食篮回屋时,风后已好好躺在榻上
直到用饭完毕两人竟都没有说话
这个下午,又平静而去
夜幕降临,屋内还没有点蜡烛,月光淡淡从窗外送了进来,散落了一地
郭襄在窗户边悄立片刻后,慢慢走了出去
过了半晌,只听屋外啸声幽咽,忽而魂牵梦绕,愁肠断人,忽而缠绵悱恻,痴心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