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容孩子】
庶长子立沛源:5岁,长年病弱,母亲是杨氏。
庶次子立沛哲:2岁,母亲是王氏(第35章死)
嫡子立沛翔:2岁,母亲是苏氏
庶子立沛卓:2岁,母亲是杨氏
【其他人物】
姚俊生:30多岁,老容心腹,结拜兄弟。妻子曹小满,长子姚宏辉。
韩泽:22岁,老容心腹,结拜兄弟,单身可扑倒。
端皇叔:皇帝兄弟,与敏王之母有私情,第39章被指敏王生父
绿影:袁氏被关押后化妆成袁氏,实际身份是老容属下
红影:绿影姐姐,福儿贴身侍女,老容属下
小秦子:王府内总管
小方子:王府外总管
欣荣公主:敏王亲妹妹
以上只列出较为重要的人物,其他的想到再添减吧,下次再列表的时候已死的人不会再列出
管家
两个孩子都病了?
福儿和绿影对视一眼,绿影迅速作出决定,“快去请太医来!”
立沛源的奶娘看了一眼福儿,凑上前问,“是请哪位太医?是陈太医吗?”
绿影瞪了她一眼,指着小丫头说,“你快去找秦总管,让他去请。”
小丫头忙不迭的应了声出去,福儿不忍的看了眼立沛源,对绿影说,“咱们去看看沛卓吧。”
绿影同意,两个人出了立沛源的屋子,在杨氏院里丫鬟的带领下,不一会儿就来到了立沛卓的屋子。
福儿有些意外,从住处看来,立沛卓是住在杨氏屋子边的厢房,而立沛源则是被远远的放在了另一边。
就算是疼爱幼子也不需要这般明显吧?还是说杨氏怕立沛源的病气会过到立沛卓身上?
到了立沛卓屋里,这里全然不似立沛源屋里的稳重,反而是一片慌乱,立沛卓的奶娘抱着立沛卓急的眼泪直掉,见福儿和绿影来动也不动,只顾着立沛卓。
不管奶娘是有意无意,福儿都略过不记,她快步走上前,见立沛卓小脸通红直喊热,刚想伸手去摸,红影拦下了她。
福儿回头看红影,红影微微摇头,福儿想了想,还是缩回了自己的手。
“孩子是发烧了吗?瞧这脸红的。”绿影开口解围。
奶娘像是这时才看见她们一般,哭红着眼睛就要行礼,绿影摆摆手,奶娘就势坐了回去。
“小公子早上还劲头十足,吃了饭之后就有些恹恹的,刚才开始直喊热,可急死奴婢了。”奶娘摸着立沛卓的头,心疼不已。
这是说饭菜有问题?
福儿不免皱了眉,绿影也觉得奶娘这话有些意思,但是又不好说开,只皱着眉说,“秦总管已经去请太医了,等太医来看过再说吧。”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小秦子便带着太医匆匆踏进院子,还未进屋院子就吵闹了起来。
福儿和绿影忙出去看,竟然是立沛源屋里的人和立沛卓屋里的人争太医。
“小公子年幼,太医来了应该是小公子先看,大公子这些年一直病着,一时半会也不会出事儿,你再拦着,若是小公子出了什么事儿,看娘娘回头不打死你!”
福儿还未开口,立沛卓的奶娘已经掐着腰呛起来。
拦着太医求他先去看立沛源的并不是他身边亲近的人,而是一个穿着二等粗使婆子衣裳的年轻媳妇。
这媳妇身材弱小,见太医就要被立沛卓的奶娘拉走,一急之下直接跪在福儿和绿影前面,拽着福儿的衣裳下摆哭求。
“二位夫人,您们刚才见过了,大公子已经病成那个样子了,可拖不得啊!……”
福儿抬头一看,立沛源的奶娘竟然缩在屋里没有出来,其他人或袖手旁边或面露鄙夷,也没有一个说话的。
两个孩子看着都危急,福儿一时也有些为难。
红影见状皱眉,上前一把扯开了媳妇的手,冷道,“一个二等婆子,竟敢拉扯夫人的衣裳,你是不是想挨板子了?”
立沛卓的奶娘哼了一声,扯着太医就要进屋,这媳妇扑通一声竟然跪在太医面前,就这么直挺挺的挡着,说什么也不让太医过去。
“放肆!”小秦子一声爆喝,诸人都瑟缩了一下。
“都滚下去!”小秦子冷冷的看着立沛卓的奶娘和地下跪着的媳妇,两个人都不由得退开。
“大人这边请。”小秦子回头笑着给太医指路,去的是立沛卓的屋子。立沛卓奶娘得意的跟进去,留下那媳妇子满脸的绝望。
小秦子出面,福儿就不好再说什么了,进屋看着太医给立沛卓把脉。
“是食烧,不碍事,老夫开个药方,吃上两剂就好了。”太医刷刷提笔写了个药方,马上就有人拿了方子去抓药。
看过了立沛卓,这才到了立沛源的屋子,太医一见立沛源的样子就皱了眉,伸手搭脉,看瞳孔,福儿看见太医微不可见的摇摇头。
“请问大公子之前的药方可在?”太医并没有直接下决断,而是要了以前的药方先看。
旁边有人拿了药方过来,太医一张一张的看过,最后摇摇头,“这方子极好,应该是出自太医院胡太医之手,这方子要继续用着,这样吧,老夫给大公子施上几针,之后按照这个方子继续让大公子服用。”
太医说着拿起针来。
待太医施完针以是一个时辰以后的事儿了,立沛源已经沉沉睡去,面色红润了不少。
福儿看着微微放下心来。
送走了太医,福儿和绿影又嘱咐了一番才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你们觉不觉的……侧妃院子的奴仆们对待两个孩子态度有些怪?”喝着茶,福儿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绿影点点头,“奴婢曾听王妃说过,侧妃是运气好才能得了这个长子,若不是当年郭侧妃娘娘一尸两命,这个长子还说不定是谁的儿子呢。”
“郭侧妃?”福儿问道。
红影在一旁解释,“当年杨侧妃和王妃是在同年嫁进王府的,两人进门半年后都不曾有子嗣,王妃对此一直装聋作哑,而杨侧妃则当机立断找了自己娘家旁支一位家道中落的表妹入了王府”
“就是生产时难产而死的那位吗?”福儿仔细回想了一下,“我想起来了,当初选秀时我就听人说起过,不过一直不知道她姓什么。”
红影点点头,“这位郭侧妃性子温顺,长的也颇为美貌,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很得王爷宠爱。进府不过月余,王爷就请了旨册她为侧妃,这在王府至今都是唯一一个。”
绿影看了看福儿,冲着红影眨眨眼睛,红影丝毫不觉,继续说着。
“不久郭侧妃就有了身孕,而杨侧妃也在同时怀孕,府里两位侧妃同时有孕,王爷当时很高兴。就这么到了临盆的时候,两位侧妃同一晚上阵痛,可是一个产下庶长子,一个则一尸两命。”
红影叹了声,“王爷伤心了好一阵子,后来也格外疼爱大公子。”
福儿心里有些酸涩,不知自己是为了一尸两命的郭侧妃难过,还是因为立嘉容曾经万分宠爱郭侧妃而难过。
或许两样都有吧。
“那大公子又是怎么得病的呢?”掩下不该有的涩意,福儿问。
红影皱着眉想想后说,“大公子从生下来之后就一直孱弱,要说大公子是足月生产,应该很好养才是,可大公子偏偏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的,杨侧妃又疼宠的厉害,生生养成了一个药罐子。”
福儿还是有些不解,“我总觉得下人们对待两个孩子的态度很奇怪。”
“可能是见怪不怪了吧,”红影说,“这些年大公子一直病怏怏的,杨侧妃也找了不少名医来医治,还求了神佛,大公子连神水都没少喝。小公子年纪小,又生的活泼,难得病一回,当然不一样。秦总管想必也是因为这个才让太医先医治了小公子。”
有点道理。福儿点点头,“可能是这样吧,还是希望他们快
点好。”
绿影在旁边连连点头,“他们若是再不好,可不得熬死咱们啊。”
过了二十多天,太后身子好转,立嘉容和苏氏等人回来了,杨氏回来一听说孩子病了立刻就急了,匆匆给立嘉容告了罪就回了院子去照顾孩子,苏氏也记挂着儿子,大家过了个照面就散了,绿影要装成苏氏的人,自然得去向苏氏禀告这段时日的事儿,而福儿也躲了起来过自己的日子。
日子一如既往的过着,只是稍微有了一点点的不同,那就是立嘉容去福儿那里的次数越来越多,除了福儿每个月固定的两到三次,绿影里应有的两到三次立嘉容也全偷跑到了福儿的院子。
用立嘉容的话来说,就是在福儿这儿“才待的舒心”。
年关很快到了,皇上提前召集了众位皇子商议宫宴的事儿。
“今年朕想办的热闹一点儿,太后的凤体一直不好,热热闹闹就当是扫扫晦气吧。你们有什么主意?”
成王低着头,沉默。他母妃失宠,弟弟一家被杀,饶是他再笨也知道此刻应该低调,若是这时候撞到了枪口上去,那他就真的完了。
安王挑挑眉,上前道,“儿臣知道大家一直在为六弟的事情伤怀,逝者已逝,生者还得好好活着。如父皇相信儿臣,就请将宫宴之事交给儿臣,儿臣一定办好。”
皇上微微叹口气,点点头,“那就交给你来办吧。”
说完又看向立嘉容,“今年你我父子都历经伤痛,一想到你和老六的孩子,朕心甚伤啊。”
立嘉容忙站起来道,“是儿臣的不是。”
“孩子伤逝,你作为父亲最是难过,怎么就成了你的不是?朕素日说你嘴笨看来还真没说错,”皇上慈爱的看着立嘉容,“朕想起那年殿选,老六就曾取笑你,你也不知还嘴,哎,以后再没人能如老六一般逗朕开心了……”
皇上说起逝去的兴王,满心伤怀。众人都不敢Сhā嘴。
“说起这个,朕到想起那个小姑娘了,她是你的庶妃是不是?今年宫宴也带来参加吧,朕想见见她。”
立嘉容沉声道,“是,父皇。”
宫宴
“参加宫宴?”
立嘉容这话一出,众人脸色都有些怪异。
苏氏是不赞同且有丝丝嫉妒,杨氏是诧异,周氏是羡慕,而严氏则是打量。至于绿影嘛,自是学着袁氏日常的习惯,低着头,面无表情。
立嘉容点头,“这是皇命,陈氏好生准备吧,待宫宴那日随我们进宫。”
福儿站起身应了。
大家用过晚膳,立嘉容去了书房,苏氏留了福儿说话。
“妹妹第一次进宫,姐姐不免要多两句嘴,还望妹妹不要嫌弃姐姐多话。”苏氏浅笑,温和又亲切。
福儿忙站起来行礼,“妾身多谢娘娘不吝教导。”
苏氏指指椅子,嗔怪道,“怎么还这么多礼,快坐吧。时辰不早了,我长话短说吧。宫宴那日申时就得进宫,王爷去乾正殿谢恩,咱们也得去昭阳宫德贵妃处谢恩,之后去迎春殿用晚宴,子时看完烟花,寅时谢了恩,咱们就可以回来了。”
“多谢娘娘提点。”福儿微微坐正了身子,低头谢过。
苏氏拿起茶杯,动作优雅的吹了吹浮沫,“妹妹身为庶妃,本是不能进宫得见天颜的,不过皇上金口开了恩,妹妹也该自重身份,宫里不必府里,有时候多说一句话指不定都能为全家惹来杀身之祸。”
福儿答道,“妾身自知身份卑微,自当守礼,不敢逾越。”
苏氏轻啜了一口茶,语重心长的说,“姐姐我也不说什么别的了,妹妹只需记住一句话,关起大门,咱们怎么闹都成。可一旦出了王府这个大门儿,你身上就烙着容王府的印……我丑话说在前头,若是谁给爷添了麻烦惹了祸事,本王妃决不轻饶!”
最后一句话,苏氏说的很郑重。
从苏氏院里出来,福儿才长长出了一口气,宫宴,真是件麻烦事儿啊!
红影陪着她往回走,见她烦恼便劝道,“夫人也不需要这么担心,宫里规矩虽大,只要夫人跟着王妃行事就决计错不了。”
“跟着王妃就错不了?什么意思?”福儿好奇的问。
红影笑道,“王妃是临安候嫡长女,出身高贵,行事礼仪自是没什么问题。而且王妃这个人自尊心极强,对王爷感情又深,她做事一向以王爷为先。”
以立嘉容为先?
福儿在脑海中回想
起苏氏那张精致的脸庞和她意图除掉自己时的得意,身子不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夫人是觉得冷吗?咱们快回去吧,屋里暖和。”红影扶着福儿,加快了脚步。
大年三十这天,福儿一早起来先到了正院和立嘉容苏氏等人一块用了早饭,这是她第一次在王府过年,比在南下时感觉又不一样。
因着申时就得进宫,所以用过了早饭立嘉容便出去了,苏氏也吩咐大家可以随意。福儿回到屋里,红影伺候她换了衣裳,又在腿上给她绑了两个厚厚的绑腿,还端了一大碗面来让福儿吃。
“这是做什么的?”福儿好奇的踢踢腿,只觉得腿重的不行。
红影耸耸肩,“是爷吩咐的。说是进宫之后要不停的跪,地上冰凉怕冻坏了夫人。还有这面,夫人赶紧趁热吃,爷说晚上宫宴上的菜都是凉的,吃了会闹肚子,这会儿垫垫底,晚上回来了再好好吃一顿。”
这哪里是宫宴,分明是折腾人嘛!
福儿心里虽然苦叫连连,还是按照立嘉容的吩咐连汤带水的把面吃的干干净净。
到了末时一刻,有丫头来传话,意思要准备出发了,请福儿准备后之后就去门口。
福儿急忙到了门口,门口已经停好了马车,立嘉容和苏氏等都还未到,福儿认命的站在避风处等着他们。
好不容易等来了,立嘉容见到她冻的通红的脸微微皱眉,但还是什么也没说,径自上了第一辆马车。
苏氏看了眼红影,对着福儿说,“她就不要去了,今日三公子和小公子也要进宫,你和奶娘们坐一处吧。”
说完苏氏便上了立嘉容所在的马车,杨氏走过福儿身边,轻笑一声,也上了立嘉容所在的马车。
这是意思……她是奴婢?
福儿顿时觉得昨天苏氏说的话都可以当做出虚恭忽略不计了。
别了红影,马车轱辘辘往皇宫走着,福儿坐在马车的最边缘,也省得两个奶娘防贼一样盯着她。
等马车停稳,福儿下了马车,很自觉的走到苏氏的马车前等着伺候苏氏下车。
立嘉容下车时看见她后脸色又难看了几分,还不待立嘉容说话,就听旁边有个早已等候在旁的小太监躬身道,“容王爷安好,几位王爷已经到了,王爷这边请。”
立嘉容收回落在福
儿身上的目光,冷着脸点点头,跟着小太监去了别处。
苏氏先下了车,福儿立刻上前扶着苏氏的胳膊,尽显谦恭之态,杨氏下车后也自然的扶着苏氏另一边,三人走在一起真是说不出的和谐。
“王嫂怎的来的这么慢,妹妹都等了好久了。”
福儿看着前来打招呼的这个衣着华丽绚烂的女人,是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敏王妃杨冰玉。
“三姐姐可好?沛源最近身子好些了吗?今年来了吗?沛卓呢?”杨玉冰和苏氏见过礼后就亲热的挽着杨氏说话。
说到立沛源,杨氏的神色有些暗淡,“沛源身子还未大好,所以没带来,”说着又招招手示意奶娘过来,“沛卓来了,快,沛卓,这是你姨母。”
苏氏闻言侧头微笑道,“杨妹妹,沛卓应该称呼弟妹为婶母才对。”
杨氏敛裙行礼,巧笑道,“是妹妹说错话了,多谢姐姐。”
“既是姨母,也是婶母,三姐姐也不算说错。”杨冰玉凤目微挑,替杨氏出头。
福儿自然而然的看向苏氏,她们这一来一往已经引起了周围贵妇们的注意,苏氏自然也看见了,优雅一笑,苏氏点点头,“确实没有说错。”
苏氏说完便回头不再理会,径直往前走去,福儿亦步亦趋的跟着苏氏,生怕出了一点儿错。
自从皇后仙逝后,皇上一直不曾立后,位分最高的德贵妃所住的昭阳宫便成了众位女眷去谢恩的地方。
福儿站在最末,跟着众人下跪参拜,隐隐只能看见德贵妃的衣角,耳边听着德贵妃同几位身份地位都较高的夫人们说笑,殿外的冷风丝丝吹进来,福儿满心感激立嘉容的贴心。
很快大家又转去了迎春殿,福儿的位置被安排在了杨氏旁边,说来也有些尴尬,从福儿跟着苏氏进宫,来往所见不是王妃就是某某候夫人、某某太夫人,她一个不入流的小庶妃,竟没有几人答话。
很快,宫女们鱼贯端上各式精美的菜肴,等着皇上携德贵妃等一众妃嫔到了之后,大家又一起谢了恩。
皇上先开场说话,然后谢恩。德贵妃又说了几句,再谢恩。几位王爷等一一祝祷皇上新年万福,皇上一高兴不免又赞扬几句,再谢恩。接下来又是宗亲等等……
福儿看着眼前的热气腾腾的饭菜一点一点变凉却一口都吃不到,心里不由得庆
幸还好自己只用参加一次,否则还不得年年受这样的罪?
“今年怎么又没见沛源啊老五?”皇上面前的饭菜自然已经换成热的,此刻皇上用了一口菜,看着立嘉容,柔和的问。
立嘉容站起身答道,“回父皇,沛源前些日子又病了,儿臣见他实在不宜外出,所以没有带他来,是儿臣的不是。”
皇上叹口气,“你这做父王的要用心,孩子的身子弱就要早点找大夫医治,老这样下去可怎么行。你子嗣上一直弱,今年好不容易一举得了三个孩子,却还折损一个……”
皇上神色有些低落,立嘉容忙答,“是儿臣不好,让父皇忧心。”
“不说这个了、不说这个了……”皇上摇摇头,微笑着看向下面,“你府里的陈氏来了吗?来,出来让朕瞧瞧。”
立嘉容看向福儿,福儿忙敛裙走到殿中,跪下,“奴婢陈氏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身子微微向前倾,眯着眼打量福儿,“怎么瘦了这么多?朕记得你挺胖的呀?是不是老五时常不给你饭吃?”
皇上难得开玩笑,众人都笑了起来,福儿汗颜,忙答,“回皇上,奴婢在府里吃穿用度一切都好。”
“朕早瞧着你是个有福气的,这不,你一进王府,老五就接连有了三个孩子。只不过你自个儿怎么没动静?”皇上含笑看着立嘉容。
这该怎么说?总不能说她一直喝着避子汤吧?
福儿心里如打鼓一般跳个不停,看来皇上是很看重立嘉容的子嗣啊,今天新年,皇上瞧着心情也好,豁出去了!
“奴婢也不知为何如今还没消息,这事儿要看天意,奴婢回府后一定常拜观音菩萨,求求菩萨保佑奴婢。”
福儿一说完赶忙趴下不动,冷汗从脸颊滑落。
皇上愣了一下,很快哈哈大笑起来,“这种事儿不需要拜菩萨,老五多努力就行了!”
这……
满堂都哄笑起来,福儿怎么也没想到皇上会说出这种话来,脸憋的通红。
立嘉容适时站了出来,仍然摆着人前那副标准的冷脸,“儿臣遵旨!”
“哈哈哈……”
立嘉容的冷脸配上他的话居然有了一种奇异的效果,皇上大笑,众人也跟着笑起来。
安王站了出来拱手道,“父皇,儿臣专门为今夜排了一曲歌舞助兴,父皇看完后若是喜欢可要赏儿臣一个大红包才行。”安王如小孩子要糖一般讨着赏的模样更让皇上高兴。
立嘉容给福儿使了个眼色,福儿自觉的退了下去。
在满堂觥筹交错、欢歌艳舞中,福儿就如小小的尘埃,逗了个趣后便沉寂无声。
子时,皇上带着一众宗亲上云台殿看烟花,福儿站在人群后面,绚丽的烟花在天空炸开变成各种美丽的形状,福儿突然想起了去年在南下郡,立嘉容在烟花下的寂寥俊美的神色。
福儿不由得把目光落在皇上身边的立嘉容脸上,他面色沉静如水,目光冷漠的注视着前方,哪里还有一丝去年的模样?
有人轻拽她的袖子,福儿回头。
是小方子和一个不认识的宫女。
宫女低声道,“燕嫔娘娘有请夫人,请夫人随奴婢移步。”
黄氏
燕嫔找她?
今日殿上燕嫔并没有来,只派了一个宫女传话说身子不适,皇上也很关心的问了几句就准了,平日里福儿也听说过燕嫔是皇上现在最宠爱的女人,可是燕嫔找她做什么?她又不认识燕嫔!
福儿看向小方子,小方子微微点头,福儿稍微放宽了心思,苏氏正站在立嘉容身边,杨氏也和敏王妃站在一处,左右瞧着没人理会她,福儿悄悄缩了缩身子,小心的退了出来。
宫女带着福儿和小方子穿过云台殿,又绕过了两个拐角,宫女指着一个屋子说,“娘娘就在里面,请夫人稍后,奴婢去通报一声。”
福儿谢过,宫女进去后福儿转头对着小方子疑惑的挑挑眉,小方子眨眨眼,笑眯眯的看着她。
福儿不解,又不好直接问,只得作罢。
很快宫女便出来了,对着福儿说,“夫人里面请。”
福儿进了屋,屋里地龙烧的暖烘烘的,淡淡的香气环绕,陈设简单,应该不会是燕嫔的住处。福儿还想着,宫女已经高声道,“娘娘,陈夫人带到。”
有人从内室出来,珠翠环绕,仪态万千。
福儿不及多想,直接跪下,“奴婢见过燕嫔娘娘,娘娘万安。”
一只雪白的玉手出现在福儿面前,轻轻扶起她,福儿听见一声浅浅的叹息,“陈妹妹。”
嘭!
福儿的脑海中也像有烟花炸开一样,嗡嗡直响。福儿不敢置信的抬头,来人绝美的脸庞泛着莹白的光泽,嘴角挂着柔柔的笑意,不是黄氏是谁!
“你、你怎么会……”
福儿惊愕的看着黄氏,连起身都忘了,黄氏含笑看了小方子一眼,小方子忙过来扶着福儿起身。
“我们去内室说话。”燕嫔,不,黄氏牵了福儿的手进了内室,而那个宫女则和小方子一同留在外面。
内室的桌子上已经摆满了一桌热气腾腾的食物,黄氏拉着福儿坐下,替她摆好了箸,见福儿还是一脸震惊不由得笑了,她这一笑光彩夺目,福儿的目光又痴了几分。
“这是容王爷请我准备的,怕你饿着,早早就托人来告诉我备着这些吃食,他还真心疼你。”黄氏微笑。
福儿哪里吃的下,满心都是见到黄氏的震惊,“你怎么会是燕嫔?”
黄氏侧头反问,“我为何就不能是燕嫔?”
话一说完,黄氏自己倒先笑了。
“你是不是在奇怪,我应该在安王府里,怎么会变成皇上的妃子对不对?”
福儿连连点头。
“你慢慢吃着,我慢慢讲着,饿着了可就白费容王爷
的一番心思了。”黄氏替福儿添了一筷子菜,轻轻的说。
原来那日黄氏被安王索要,立嘉容二话不说把黄氏送给了安王。黄氏生的美艳无比,安王自是高兴异常,也不愿委屈了黄氏,便也说要给黄氏一个庶妃的身份。言外之意无非就是黄氏在哪都一样,也省得黄氏惦记容王府。
一个庶妃本也不打紧,可黄氏这个庶妃是上过玉蝶的,平白的成了安王的庶妃,传出去毕竟不好听。
所以黄氏就先被送到了庄子上,改了名字叫燕娘,只等着立嘉容报了她的死讯,再以新身份入安王府。
熙朝的文人士子间向来流行互送姬妾的行为,几个王爷也做过不少类似的事儿,大家都睁只眼闭只眼只当是男人之间的风流快活,在平时也惹不出什么岔子。
可偏偏就有人不乐意。
兴王自来和安王不对盘,性子又跳脱跋扈,典型得理不饶人的主,他眼见安王和立嘉容这事儿就要做成了,他存心使坏,一状给告到皇帝那儿。意思就是有黄氏这么一个美貌女子,本来许给立嘉容,却被安王生生抢了去,闹的皇子不和。
皇上本也没当回事儿,但架不住兴王上蹿下跳的说,又有成王帮腔,德贵妃和淑妃也跟着掺和进来,事儿就越挑越大。
皇上当时就怒了,先找了立嘉容和安王劈头一通怒骂,立嘉容无奈说出实情,安王又信誓旦旦的说黄氏是自己此生最爱,一定要得黄氏为妾。
皇上骂了一通气就顺了,索性就不管了。
兴王在此刻又使了次坏,他直接去了庄子,假借着立嘉容的名义强行带走了黄氏,偷偷把黄氏弄进了宫塞到淑妃的宫里,给黄氏下了药,制造了一个“惊艳之见”。
皇上以为是淑妃选出来的固宠的宫女,黄氏被下了药,在迷迷糊糊什么也不知道的情况下和皇上做了那颠鸾倒凤的事儿。
第二天淑妃假意“撞破”,自是拿捏住了这事儿,皇上和自己五儿子以前的女人、二儿子喜欢的女人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儿,面上过不去,偏偏又被淑妃撞破,也不好否认,只得认下这事儿。
兴王得了一时痛快,以为自己给安王添了堵,实际上他算计皇上,不但得罪了安王,连皇上背后也厌恶起他来。
皇上舍不得美貌的黄氏,但是见着立嘉容又尴尬,立嘉容才被迫避到了南下郡。而安王更是恨的牙根痒痒,又不能对皇上做什么,还得给皇上找个台阶下,最后自己跑到皇上面前一通哭,说喜欢的女人突然病死了,自己心里难过。还借着心情不好的借口和兴王狠狠的打了一架,此后更是处处找兴王麻
烦,兴王去找皇上哭诉,皇上自觉愧对安王,对兴王的哭诉爱答不理,任由安王出气。
有了台阶下,又是在台面下进行的事儿,面子里子都找回来的皇上就正式册了黄氏为燕嫔,此后万千宠爱集一身。
黄氏也不是第一次被人送了,自觉身如浮萍,飘到那儿算哪儿。在容王府她过的也并不好,时时刻刻被苏氏和杨氏拿出来挤兑,想着去了安王府或许也是个出路。没想到一连串变故下来竟成了皇帝的女人。
在父子间轮了一圈,黄氏怎能不恨?
所以她设了个局,用假孕陷害淑妃,皇上看没看破她不知道,总之设的这个局成功了,淑妃失宠,德贵妃年纪又大,她一改往日在王府的沉默和冰冷,千娇百媚,皇帝本就喜欢她,这下更是圣宠不衰,在后宫也算数一数二的人物了。
“只是我没想到,我算计了淑妃,成王竟也指使袁氏下手害死了容王爷的一个孩子,真是冤孽。”黄氏叹息着,眉目精致如画,却不由得让福儿感到一阵冰凉。
“……”福儿沉默,黄氏的变化有点大。
福儿还记得她刚入府时黄氏那几次并不明显的维护,那时的黄氏过的那般艰难还会维护她,放做现在的黄氏,只怕不会再伸出援手了。
“还记得当时初见你,人小小的却生的肉呼呼的,老让我想起我幼时的情形。我少年时认得一个妹妹就像你这般,人小身胖,不爱说话,性子却极好,可惜没几年我们就分开了,她也不知会被送到哪去。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吧,我一直很喜欢你。在宫里这些日子我时常惧怕,生怕有人害我,又怕皇上百年后我又该何去何从……我听人说过,没有孩子的妃嫔都会被送到佛寺里清苦一生。我常想,若我幼时没有被拐子拐走,我又会有怎样的人生……”黄氏的声音有些黯然。
福儿心里一酸,手搭在黄氏的手上,“你别乱想,日子总会好过的。”
“大过年的,我怎么说起这个了……不说了、不说了……”黄氏拿帕子按按眼角,指着桌上的饭菜,“你快用些,一会儿吃饱了再让小方子送你回去,省的王妃她们起了疑心。”
福儿略微用了些便停了筷子,“晚上吃多了会积食,进宫前我便用过了。”
黄氏点点头,“你随意就好。好妹妹,我毕竟是容王府出来的人,容王府虽没有庇护我终生,但容王爷始终也是那个把我从颠沛流离的生活中带出来的人。你帮我带句话给容王爷吧。”
“什么?”福儿问道。
“我必做好应承之事,也请容王不负当日诺言。”黄氏认真的说。
当日诺言?
福儿不及细想,重复了一边黄氏的话,确定没错之后暗暗记下。
小方子在外面咳了一声,黄氏站起身来,福儿也紧跟着站起来。
“外面的烟花应该也放完了,你还是快回去吧,记得一定要帮我带话给容王爷。”黄氏拉着福儿的手,用力握了握。
福儿点点头,两个人一同走出外屋,福儿别了黄氏,和小方子匆匆离去。
待她离去后,宫女贴近黄氏问道,“娘娘这话大可直接告诉容王,何必要她传话。”
黄氏微微扬起精致的下巴,脸上浮起一抹淡笑,“今日一见,她还是那般单纯。有她时刻提醒容王,本宫也不怕容王到时候下暗手害我。本宫果然没有看错人,容王越宠她,日后本宫越有活的希望。再说又不是什么出格的话,说说也没什么。好了,你快把这里收拾了,别让人发现。”
宫女应下。
福儿到时,烟花已经放完了,大家刚刚坐回了殿内,福儿悄悄入席,杨氏皱着眉低声问,“你去哪了?刚刚怎么不见你?”
福儿心知不能告诉别人她刚见了黄氏,悄声说,“我在后面走着,天太黑,看不见,我走的慢。”
杨氏瞪了她一眼,“一会儿就回去了,别乱瞎跑。”
福儿啄米鸡似的点点头,只觉得心砰砰乱跳。
好容易结束了,回到王府后红影已经等着预备好了热水,福儿好好的洗了一个热水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着黄氏的话,最后怎么睡着的都不知道。
大年初五立嘉容到了她院子,福儿忙不迭的把和黄氏的对话一字不漏的告诉立嘉容。
立嘉容听完以后皱着眉说,“真不该让她去准备,你记住,她已经不是以前的黄氏了,你以后再见她时小心点儿,她的话不可全信。”
一个风头正盛的宠妃,一个默默无闻的庶妃,哪有机会再见哟!福儿暗自腹诽着。
大年初一刚过,宫里就开始接连召太医进宫,说是太后玉体违和,还不到正月十五元宵节,宫里就传来了消息。
太后薨。
细作
太后薨,举国大丧。
王府里鲜红的灯笼被摘下,换上了蒙着白布的灯笼。喜庆的福字和吉祥的对联也都被拆下,全部换成素缟。
按照祖宗规矩,立嘉容要带着苏氏、杨氏二人进宫哭丧,哭丧至少要哭三天,之后还有一系列祭奠。
也就是说,这段时间内,王府又得交给福儿和绿影来打理了。
有了上次的事儿,福儿和绿影再做的时候可算是驾轻就熟了,福儿一如既往的缩在后面诸事不管,绿影和小秦子把府里管的倒确实不错。
能够代管王府,绿影无疑是最高兴的,这样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赖在福儿院里不走。
“夫人,还是你这里舒服啊,屋里又暖和,布置的也温馨,不像我的屋里,怎么看都觉得乱七八糟的。”绿影喝了口茶,惬意的说。
红影戳戳她脑袋,“这话听着还像样。”
绿影摇头晃脑傻笑,福儿笑着摇摇头。真是不懂这姐妹两个的性子是怎么养成的,姐姐红影冷静、果断,妹妹绿影迷糊、可爱。就是这样的两姐妹,尤其是妹妹,居然是立嘉容手下第一化妆高手。
几个人正说笑着,小山子推门进来,“夫人,严姑娘来了。”
严氏来了?
几个人轮流交换了一个眼神,绿影瞬间坐直了身体,花莲也乖巧的立在她旁边,福儿整了整衣裳,这才对小山子点点头,“请吧。”
严氏进来时她的贴身婢女灵月手里还拿着一个包袱,见过礼后,严氏坐下指了指包袱笑说,“奴婢给二位夫人做了两件衣裳,还请夫人们不要嫌弃奴婢手艺拙劣。”
灵月打开包袱,里面两件衣裳叠得整整齐齐,上面是一件淡粉色的月华裙,上面绣了桃花,下面是一件二十四幅湖蓝色湘裙。
严氏指着月华裙道,“这件是送给陈夫人的,湘裙则是送给袁夫人的。希望夫人们喜欢。”
灵月上前,红影接过裙子递到福儿面前,福儿摸了摸月华裙,用料讲究绣工细致,点头赞道,“严谷娘一双巧手,这裙子上的桃花就像真的一样,真是漂亮。”
绿影也赞了几句。
见福儿她们喜欢,严氏似乎很高兴,又坐了一阵子才走。
她走后绿影才奇怪的翻翻裙子,“她来就是送裙子的?我怎么总觉得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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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影示意花莲关了屋门,自个儿也摸着手里的月华裙很是不解,“周姑娘和严姑娘都是安王爷送来的人,现在看着倒还省事,谁知道以后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绿影点点头,哼哼说,“她送这裙子,那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不过话又说回来,我早觉得这个严姑娘比周姑娘聪明多了,我听说爷至今没在她们院里留宿,这个严姑娘倒还罢了,那个周姑娘已经发了好几次脾气了。”
立嘉容没去她们院里留宿过吗?
福儿有些意外。
“想那么多干嘛,这裙子做的挺好的,她给了就穿着呗。”花莲理所当然的说。
想不通严氏的来意,福儿也就把这件事儿抛在脑后,只当是个小意外。
没想到接下来的几天,严氏天天都来,不是送点帕子、袜子之类,就是送个荷包让福儿以后装了锞子打发人。
终于赶上绿影不在的这天,严氏一进来两眼一转,扑通一声就跪在福儿面前了。
“求夫人给个恩典!”严氏这眼泪说来就来,倒把福儿吓了一跳。
“你这是做什么?”福儿忙起身扶起严氏
严氏半推半就的站起来,坐在凳子开始抹眼泪,“奴婢心里实在是苦啊,所以才腆着脸来求夫人,只希望夫人能帮帮奴婢,奴婢来世做牛做马的报答夫人。”
福儿和红影对视一眼,有些迷茫,而红影则是锐利的看着严氏。
“你先说说,是出了什么事儿吗?”福儿问道。
严氏似乎就是等着这句话,马上就娓娓道来,“夫人,奴婢的身份想必夫人早有所闻。是,奴婢是出自那些下三滥的地方,可奴婢一直洁身自好,为此不知暗地里受过多少打骂……”
严氏呜呜的哭,福儿听的有些不自在,这可不是什么好话题。
严氏哭了两声继续说下去,“奴婢只怪自己的命不好,本也不作他想了,谁知峰回路转,有一日竟有一位贵人买下奴婢,奴婢被送到一个小庄子上住了好些日子,开始奴婢一直心慌不已,不知将来要何去何从,后来有一天,有个穿着打扮很得体的嬷嬷前来看奴婢。”
严氏说着拿眼悄悄的瞟福儿,福儿知道严氏将要说到正题了,但是她不知道严氏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一时也没什么动作。
严氏
的眼里就有些失望。
可是话已经说出来了,她就必须得赌一把。
想到这儿,严氏用帕子按按眼角,“那位嬷嬷说,贵人买下奴婢,是因为奴婢有大用处。奴婢当时就想,奴婢能有什么大用处?无非就是有点姿色罢了。谁知那嬷嬷说,不日将会把奴婢送到一个富贵人家,从此以后不用再受飘零之苦,不用到那些脏地方做腌渍事儿。奴婢当时一听心都暖了,忙跪下谢那位嬷嬷。”
“可那嬷嬷说,需要奴婢做件事儿。”
严氏顿了顿。
福儿的心里突然打起鼓来,严氏可是被安王送进来的,安王要她做什么?
“奴婢当时并不知道是什么事儿,只觉得以后能有个好去处就是天下最高兴的事儿了,谁知嬷嬷接下来的话就把奴婢的魂儿都吓没了。”
“嬷嬷说,等奴婢进了那富贵人家后,要时刻盯着那家的男主子,有什么动向就要向嬷嬷汇报。奴婢当时不知是什么意思,后来奴婢被人送上了马车,来到王府后奴婢才知道,这是让奴婢去当细作啊!”严氏满脸的惊恐。
福儿也很吃惊,不过她吃惊的是严氏竟然把这种事儿告诉她。
“奴婢虽然出身卑贱,但是奴婢知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道理,奴婢已经入了王府,从此生死荣辱都和王府息息相关,奴婢怎能出卖王爷!奴婢决计不会做这样的事儿!”严氏义正言辞的说着。
既然不想当细作,一入府的时候就应该说出来,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说?
也许是福儿眼里的质疑流露的太过明显,严氏忙又道,“夫人肯定想问奴婢为何进府时不说……奴婢不敢啊!奴婢怕被当成胡言乱语从而引来杀身之祸!奴婢这心着实不安,奴婢夜夜都睡不着觉……”
“奴婢只想求夫人在王爷面前替奴婢美言几句,请王爷把奴婢送到乡下庄子里吧,或是把奴婢打发出去当做侍女随便嫁了,奴婢实在怕极了!”
福儿冷眼看着严氏唱念做打来了个全套,心里却丝毫不动摇。
也许是在王府经历的多看的也多,福儿现在听着严氏这般说就会想起立嘉容曾说过,看一个人是否真诚,是需要时间来验证。严氏此前从不来她院子走动,这么贸然的到她面前来说这些……
是欺她年幼无知?还是存了什么别的目的?
“严姑娘说的
这些我都听不懂,什么细作呀出卖呀,姑娘可是安王爷送来的人,有些话可不能乱说,坏了王爷兄弟感情,那可是大罪!”
福儿淡淡的说,“红影,严姑娘今日心情不大好,看来得好生休息一下,你替我松松严姑娘吧。”
严氏脸色微变,还想说什么已经被红影连说带推的“请出”了屋子。
“夫人不要听她瞎说,王爷从来就没信过她们!”红影送走了严氏,皱着眉冷冷的说。
福儿问红影,“你说她到底想要什么?是想去庄子上过?还是想嫁人?还是想爷去她院子里从此做个真正的侍妾?”
红影冷笑,“夫人倒过来想便就是她想要的。想两边都讨好?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
这件事儿没过两天立嘉容就知道了,想也知道是红影告诉立嘉容的。
立嘉容只是揉着福儿的脑袋,“你不要操心这些,以后她再来你只推说不见就是了,如今太后薨了,父皇的身子也不大好了,我事儿忙,有时候顾不上你,你要学着自己护着自己,不要给人机会再把你算计了。”
福儿搂着立嘉容的脖子,趴在他肩膀上软软的说,“谁让你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女人……”
“这是吃醋了还是在试探我?”立嘉容低笑,怜惜的摸着福儿披散的长发。
福儿坐直身子,眨巴眨巴眼睛,“都有。”
立嘉容捧着她脸亲了一下她额头,笑道,“整天乱想些什么呢,没事儿了再给我做两身衣服,衣裳不够穿了。”
立嘉容有心岔开话题,福儿的心微微沉了沉,转眼就恢复了正常,笑着答应了。
国丧过去,日子很快就平静了,除了……
立沛源的身子越来越差了。
沛源
小山子从院子探出脑袋看了一会儿,过了一会儿又缩回来,红影刚好看见,不由得骂道,“看什么呢?还不赶紧把门关了回来。”
小山子缩缩脖子,指指院子外面,“刚才听见外面有人说大公子那边又请太医了,真是造孽哟,红影姐,你说大公子会不会熬不过呀?这个月都请第几回了……”
红影皱着眉啐了一口,“乌鸦嘴,做你的活儿去。”
小山子撇撇嘴,缩着脑袋走了。
红影进了屋后福儿抬头问,“在说什么呢?”
红影一脸凝重,“小山子说大公子那边又请太医,这个月都请第五回了,会不会……”
福儿放下了手里的书,蹙眉道,“应该……不会吧……”
她心里还真没底,年过以后立沛源的病情似乎加重了许多,她跟着立嘉容去探望过一次,立沛源当着立嘉容的面还咳了血,立嘉容当时脸色极差,抱着立沛源一夜没阖眼。
“郭氏入府后深受宠爱……”红影的话冷不丁的钻进了她的脑海里。
有些黯然的低下头,郭氏是立嘉容过去喜爱的女人,立沛源是立嘉容亲生儿子,她有什么好难过的?
“不好啦!不好啦!”刘嬷嬷慌里慌张的进来。“夫人快去看看吧,大公子不行了!”
什么!
福儿惊疑不定的和红影对视一眼,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和红影匆匆出门。
杨氏的院子几乎已经乱成一锅粥了,福儿大概扫了一眼,看见小秦子站在门外,福儿心中了然,立嘉容必定在里面。
小秦子见她来了迎了上来,小声说,“夫人快进去吧,见见大公子最后一面。”
最后一面?
福儿慌忙拨开小秦子,直接进了屋子。
屋里充满了浓浓的药味,立嘉容把立沛源抱在怀里,瘦骨嶙峋的立沛源正微弱的喘息着,苏氏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一脸不忍。杨氏却跪在床边,双目呆滞。绿影低着头站在苏氏身后,周氏和严氏缩着脖子站在一边。
“你来了,过来看看沛源吧。”苏氏用帕子捂着眼角,哀戚的说。
福儿深吸了一口气,上前走了两步,立沛源的脸色苍白的很,嘴唇发青,眼睛都睁不开了,只有鼻翼微弱的颤动可以看出他还活着。
“把药拿过来。”立嘉容低声说。
福儿忙接过药碗,看了一眼跪在床边的杨氏,绕过她蹲在立嘉容手边,立嘉容用汤匙舀了一勺乌黑的药汁,喂到立沛源嘴边。
“沛源,乖,张嘴把药喝了,喝完你就好了。”立嘉容轻声哄着。
可此
刻的立沛源怎么会有反应呢?药汁灌不进去,顺着立沛源的嘴唇留了下来,福儿看见立嘉容的手顿了顿,脖子上的青筋慢慢凸起。
“沛源,好孩子,听父王的,张嘴喝药。”立嘉容还再继续哄,药汁继续顺着嘴角往下流。
啪!立嘉容一把抓过福儿手中的药碗砸在了地上,福儿被惊的浑身一抖,垂着头不敢看立沛源。
“太医呢?都给本王滚进来!”立嘉容暴吼一声,几个太医战战兢兢的围了过来。
福儿瞧见一贯照顾立沛源的胡太医哆哆嗦嗦的上前忙退到一侧。胡太医深吸口气,用袖子擦擦额角的汗,拿着针的手都在发抖,“王、王爷,让老夫再替大公子把次脉吧……”
立嘉容冷冷的看着他,哼了一声,一脚踹了出去,直踢的四十余岁的胡太医趴在地上起不来。
“让你把脉?沛源的身子一直都是你在照顾,他病的这么重为什么不通知我?还说什么气血两虚只需进补?这是气血两虚吗?庸医!陈正人呢?出来!”立嘉容怒骂,陈正应声从太医群里走出来。
福儿的心猛缩一下,绞着手里的帕子心里惊惧不安,如果立嘉容也这般对她父亲……不行!她一定要阻止!
这么想着,福儿又往立嘉容身边靠了靠,陈正走过来时看了一眼福儿,冲着福儿微微点头。
接着陈正跪了下来,伸手搭上了立沛源细弱的胳膊。
陈正闭着眼静听了一会儿,再睁开眼时站起来,往后退了两步跪下,“请王爷恕罪,微臣实在无能为力。”
犹如晴天霹雳!
如果说在这之前立嘉容还抱有一丝侥幸,那么陈正的话就是彻底将他的希望破灭!
福儿看见立嘉容的身子晃了晃才坐直,半晌,立嘉容才艰难的问,“到底是什么原因?”
陈正仍然跪在地上,缓缓说道,“大公子先天不足,本就体弱。若是小心养着,也能有几十年的寿元。可惜求好心切,补药太过反而承受不住,公子内损外耗,所以才会有今日……这般。”
“还有多久?”立嘉容问。
陈正继续道,“刚刚太医们已经轮番把过脉,王爷也听见了太医所说,大公子已经油尽灯枯,最晚不过明日。”
“最晚不过明日?”立嘉容的声音微微拔高。
陈正沉默。
“你们下去吧。”立嘉容默了半晌,轻轻的说。
陈正行了礼,连同众位太医一起退出去。
立嘉容给立沛源调整了一个姿势,将立沛源整个人抱进自己怀里,低着头说,“你们也下去。”
苏氏站起身,柔声劝慰道,“爷……”
“滚!”她刚开口,立嘉容就怒斥一声。苏氏眼眶顿时就红了,但依旧强忍着,行了礼带头退了出去。
这么一来,大家都不好继续待在屋里,杨氏也被贴身的嬷嬷扶起来退下。
苏氏带着众人坐到了厢房,杨氏目光呆滞,像魂儿丢了似的。有丫鬟上了茶点,可是此时此刻谁还有心思吃东西呢。
这一夜,注定难熬。
枯坐了一夜,绿影、严氏、周氏都迷迷瞪瞪半睡半醒。杨氏一直垂着头,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怎的。福儿一直担心立嘉容太过伤心,哪里睡的着。微微一偏头,竟发现苏氏眼睛都敖红了还吩咐着苏嬷嬷给立嘉容熬点稀粥。
福儿暗叹,不管苏氏人如何,她对立嘉容确实是用了真心的。
“娘娘,您们过去吧,大公子……已经去了。”小秦子来报时,眼睛通红。
立沛源,死了……
再进去时,福儿发现立沛源正平静的躺在床上,身上的衣服都换干净了,头发梳的……有些别扭,却是整整齐齐。
难道这一切都是立嘉容做的?
福儿看向立嘉容,一夜不见,他憔悴了很多,下巴的胡渣也冒出来了。立嘉容是他的长子,打出生就在他身边。不像王氏生的立沛卓,都一岁了才见过面。不管是父亲,还是母亲,对待第一个孩子总是感情特别深。
“杨冰慧,你当初答应过如意什么?”立嘉容坐在床边,冷冷的问。
杨冰慧应该就是杨氏的名字了,如意是谁?福儿疑惑的看向杨氏。
杨氏身子一抖,扑通一声跪在立嘉容面前,哭道,“爷,妾身真的用心照顾沛源了,妾身把他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疼爱啊,妾身不是有意的……”
立沛源居然不是杨氏的亲生儿子?
福儿觉得这一切都太疯狂了,如意、孩子、同时怀孕生产……难道如意是郭氏?立沛源其实是郭氏的儿子?
福儿听到苏氏的抽气声,看来苏氏也不知道,杨氏……真是厉害啊!这么多年仗着立沛源在府里横行霸道,可到头来立沛源竟然不是她的亲生儿子!
“如意是你嫡亲表妹,也是你把她带进府的,当年你先她一天分娩,你难产,孩子落地即亡。如意却在产下沛源后大出血,临死前她把孩子托付给你,还不让我说出孩子的身世,只因为你是沛源的庶母也是他的姨母。如意全心的信任着你,把她用命换来的孩子托付给你,杨冰慧,当时你是怎么承诺的?”立嘉容握着立沛源的小手,低沉的说。
杨氏的眼泪唰的
流了下来,“妾身答应如意,一定视她的孩子如己出,好好把他抚养成|人,为他娶妻生子,过一辈子平安喜乐的日子。”
“那你做到了吗?”立嘉容声音平静的问。
杨氏慌乱的摇头,“我做到了,我给了沛源最好的,他从出生起就在我身边,他就是我的亲儿子。我和他一起玩儿,我教他走路,教他说话……我做到了,我真的做到了……”
“沛卓出生后,你做到了吗?”
“沛、沛卓?”杨氏微微一愣,口气就不如刚刚坚定了,“爷,爷,妾身不是有意的,妾身给沛源请了大夫,妾身只希望沛源的身子好转,妾身不知道会是这样啊!”
立嘉容放下立沛源的手,看着杨氏,“杨氏,你确实疼爱沛源,可是沛卓出生后你对他如何你心里有数!沛源打出生就在你身边,你会不知沛源的身子虚不受补?你分明是存心的!”立嘉容双目通红,恶狠狠的看着杨氏。
杨氏匍匐着上前抓着他的腿,边哭边摇头,“妾身真的不是有意的,真的不是有意的,妾身不知道会这样啊……是那群庸医害死了沛源,不是妾身啊……”
立嘉容越听越气,一巴掌扇过去打偏了杨氏的脸,力道很强,直接把杨氏打到在地。
福儿倒抽一口气,这是她第一次见立嘉容动手打人,打的还是一个女人,可见立嘉容已经恨到什么程度了。
“哇……娘……”小娃软软糯糯但是响亮哭声突兀的响起。
福儿看向门口,立沛卓咧着嘴摇摇摆摆的哭着跑进来扑到杨氏身边,杨氏一把抱住儿子呜呜的哭了。
立嘉容深吸一口气,恢复了冷冰冰的样子。
“看在沛卓的面上,本王饶过你!若是沛卓再出什么事儿,本王绝对杀了你!”
大公子立沛源的去世让整个王府都陷入了悲伤,每天依旧见不着立嘉容,小秦子私下来找福儿,说立嘉容整夜整夜的坐在书房发呆到天亮,想请福儿去见见立嘉容,劝劝他。
在立沛源出殡的这天晚上,福儿提着一食盒菜,拿着酒去了书房。这是她第一次获准到书房,但是她无心观赏。
因为立嘉容在哭。
福儿看着立嘉容呆坐在书房,默默流泪的样子,只觉得心都要碎了。
福儿走过去,抱住了立嘉容,让立嘉容的脸埋在她馨香温暖的怀里。
“我恨她,更恨我自己……”
一个男人的脆弱,一个父亲的痛,都在这一夜,融化在了女人温柔的抚慰里。
立沛源的夭折似乎预示着一个不好的开端,建和三十一年四月十六,皇
上下旨,册封皇二子安王立嘉安为皇太子,举国同庆。
家事
安王被册封为太子,而且很快皇上就以龙体不适为由命令太子监国,而太子监国后很快就对六部做出一系列的调整。
比如说,立嘉容被从工部调往了吏部。
吏部为六部之首,在外人眼里是太子器重立嘉容,但是立嘉容却称病,整日待在府里不出去。
这般明晃晃的做出打脸的样子,以安王的性子怎会轻易放过?
在立嘉容称病的第二天,太子来了。
安王是带着一众太医,浩浩荡荡的来“探望”立嘉容了。
立嘉容“病”了,自然得躺在床上,也不能出来迎太子,苏氏作为王妃便前去迎接。
福儿本是被小秦子喊到立嘉容的屋子,远远的看见安王阵仗极大的进了内院,慌忙躲到了一边,待安王走远后福儿才站出来。
“咱们回院子吧。”福儿皱着眉说。
红影不解,“爷不是叫夫人过去吗?太子见了也没事儿啊。”
安王这个太子可不是什么好人!
“现下人多,咱们过一会儿再来。”福儿可不会直说她讨厌安王。
红影点点头,“那就听夫人的。”
福儿这么一避就避到了晚上,立嘉容直接追到她院子里。
“今天怎么没去?”一进屋子立嘉容就气闷的质问她。
福儿眨眨眼,很无辜的说,“妾身看见太子了,人太多,妾身害怕。”
立嘉容质疑的看她一眼,“你是不喜欢太子吧?”
福儿上前给立嘉容倒茶端过去,“妾身是爷的人,怎么能喜欢太子呢?”
“贫嘴!”立嘉容说了一句,眉梢却掩饰不住飞扬起来。
福儿轻笑,走过去左看看右看看,故意叹了一声,“英明神武的容王爷就这么闲在家了,爷不闷吗?”
立嘉容的心情顿时又好了许多,捏捏她的肉脸,斜躺在炕上神情惬意的说,“是有点闷,要不你停药吧,给爷生个儿子玩儿。”
“生孩子出来是用来玩儿的吗?”福儿气闷。
立嘉容闷笑,不再接话。
说到孩子,福儿倒想起另一件事儿了,心里不由得有些担心,“爷,我用的避子汤对身体……我爹以前曾说过,凡是这些汤药都会对身子有
几分伤害,我以后会不会……”
立嘉容皱着眉,沉吟片刻,“应该会有吧,这样,明天让陈太医来给你请个平安脉,你们父女俩再好好说说话。昨天你有个妹子出嫁了,原本应该让你回去的,但是我这……”
“我已经让小方子备了礼送去,你也不用担心。”
是陈禄儿,十六岁的年纪出嫁,嫁过去也是正室,比自己当初要好多了,只是从此以后家里又少了一个姑娘,多了一门亲戚了。
福儿咽下心里些微酸涩的感觉,点点头笑道,“是我的庶妹,也该是时候出阁了。她的添妆以后再给她补上好了。”
立嘉容把玩着她的手,“以后会有机会的。”
第二天立嘉容果然叫了陈正来府里请平安脉,福儿院里被排在了最后。陈正一进来,福儿就忙上前挽着陈正的胳膊,甜甜的喊了一声,“爹!”
陈正脸色却不大好,拉着她坐在炕上,不由分说撩起她的袖子直接搭上了脉,福儿见状也紧张起来,那些避子汤不会真有问题吧?
过了一会儿陈正的脸色才缓和下来,瞪了福儿一眼,没好气的说,“你这丫头也是,话也不知道传个明白,说什么怀疑自己身子出了问题不能生育,吓得爹爹今天抓药都差点抓错了。”
“咦?”福儿愣住,她什么时候派人给陈正传过话了。
“你也不要担心,方总管后来都解释了。那避子汤没事儿,爹给你用的都是最好的最不伤身的药,你若是想要孩子,就停了药,爹爹这就给你开一个调养的方子你慢慢用着,过不了多久肯定就能怀上。”
和自己亲爹谈论避子汤和怀孕的事儿……
福儿的脸羞的通红,嗔怪道,“爹你说什么呢?”
陈正脸一板,“你爹我是个大夫,我跟谁都这么说话!你是我女儿你羞什么,你娘还交代了好多话我没说呢……”
“好了好了,爹,听王爷说前天禄儿出阁了,我没能去给她添妆,这儿有一百两的银票和一副头面,算我贺她新婚之喜,爹你帮带给她吧。”福儿打断了陈正的话,拿出一个匣子来。
陈正接过匣子,摩挲着上面的纹路,重重的点点头笑道,“王爷已经派人以你的名义送过贺礼了……福儿,你是个好姐姐,既然这是你的心意,爹帮你给。”
说着陈正又叹起气来,“你娘她啊
,这么多年心里都一直不痛快。总觉得特别亏欠你,对三丫头也有些埋怨,总觉得当初是她没能把你一起带出宫来。”
“这都是命,爹,我不怨谁,再说王爷对我很好。”福儿真心的说。
陈正苦笑着摇摇头,“你娘是心疼你,总怕你受委屈。哎,不说这个,咱们说点儿高兴的事儿。爹现在当上太医令了!是从三品了,这俸禄也比以往高出一大截来。你大哥也升为七品医师了,也算是可以独当一面了,你大嫂今年有了身子,可谓是三喜临门啊。就是二哥那个混小子,书越读人越傻,考中个秀才尾巴就翘上天了,这不,今年就落榜了吧。我不让他读了他还偏不,你说这以后有什么用?”
福儿惊喜道,“女儿先恭喜爹爹了,可惜不能当面恭喜大哥了。”
“做太医哪有那么容易,得靠着岁数慢慢熬,你大哥能当上七品,还不是院主大人看在容王爷的份上。不值得一提!”
陈正嘴里虽然说的很不屑,但是脸上的笑意却是骗不了人的。
“爹爹也不要这么说,大哥若没自己几分本事,别人想提也提不上来。至于二哥嘛……爹爹就不要管了,他喜欢读书就让他读吧,若是再过十几年还是一无所成,就给他找份闲差,能领个俸禄养家就是了。”福儿笑着劝道。
陈正点点头,“为父也是这么想的。”
“喜儿呢?她现在可是越长越漂亮了?娘还没她订人家吧?”福儿问道。
陈正脸色有些古怪,凑近福儿低声道,“说到喜儿的事儿还真得问问你,你说容王爷是什么意思?禄儿成亲时候派人来添妆,话里话外却打听喜儿的事儿,他不会是想……”
“不可能!”福儿脸色一变,“我不可能让喜儿走我的路。爹,”福儿抓紧陈正的手,“爹,可千万不要让喜儿为人做妾,哪怕是谁拿刀子逼着都不行。”
陈正皱着眉说,“你说这些我都知道,可方总管说了让喜儿十六岁前不要许人。所以我才问你一句,这到底是你的意思?还是容王爷的意思?福儿啊,你若是想找人固宠,爹立刻就让你娘去准备,喜儿年纪还小,她身子都没长开……”
“爹!”福儿受伤的看着陈正,“你把女儿看成什么人了!这事儿你不要操心了,我来问王爷。”
送走了陈正,福儿还是满心的不解和愤怒。
这算什么?府里这么
多女人还不够?还要她妹妹吗?
好不容易等到晚上,立嘉容才姗姗来迟。
“小秦子说你找我,什么事?”立嘉容一进屋就觉得气氛不对,看向红影,红影古怪的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鄙夷?
立嘉容越发纳闷了,走过去看着福儿扳的平平整整的脸,好奇的问,“你怎么了?”
“爷打听喜儿的事儿,是想做什么?”福儿看着立嘉容,一副不问个明白誓不罢休的样子。
立嘉容了然的挑挑眉,“这件事儿啊,陈太医今天跟你说了?”
“是,所以妾身想知道,爷想让妾身的妹妹干什么?”福儿冷着脸问。
“给她做媒啊。”立嘉容径自给自己倒了杯茶,理所当然的说。
“做媒?”福儿不信,“她才十一岁,爷做的是哪门子的媒?若说做媒的话,那男方呢?对方是谁?”
也许是福儿的口气太过咄咄逼人,立嘉容的脸色也冷了下来,“我不是说了等她十六岁过后再说吗?现在诸事不顺,也不适合。你也不要想那么多,她是你妹妹,我能对她怎样?肯定会给她挑一门好亲事。”
“要说妹妹,王妃和侧妃家里都有妹妹,爷怎么单单挑了妾身的妹妹!爷有心替妾身的妹妹说媒,那妾身作为姐姐,总也能知道对方是谁吧?爷有什么不能说的?难道是爷心里有着其他打算?”福儿丝毫不让,声音也越来越高。
立嘉容眼中的冷意越来越盛,手也攥的咯嘣咯嘣响,福儿的心都高高提了起来,从立嘉容的表现也知道从未有人敢这么对他说话,她还真怕立嘉容暴怒起来会打她。谁知立嘉容的神态在过了一会儿后却平和了下来。
“福儿,”立嘉容尽力放柔声音,“我现在不说,是因为现在时机不合适。你妹妹年纪还小,缓两年再说人家也可以。等日后爷……你的身份自然就高了,那时候你妹妹的婚事绝对会是一等一的好,你别闹,我总不会害你。”
“爷既然认为现在时机不合适,那就请爷不要Сhā手妾身妹妹的婚事!妾身妹妹的婚事自有妾身爹娘做主,不劳爷费心。”福儿丝毫没有注意到立嘉容谨慎的透露,只认为立嘉容存心不良。
“你!冥顽不灵!”话都说到这份上福儿还这么倔,立嘉容的脾气也上来了,他何时放下过身段去哄女人?这倒好,还继续甩冷脸给他看。
立嘉容面子过不去,袖子一甩,走了。
福儿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气哼哼的摔门,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不知好歹!”立嘉容刚出院子就听到了背后摔门的声音,气的整个脸都绿了,“走!”
“去哪屋啊爷?”小秦子苦着脸小心翼翼的问。
立嘉容瞪了他一眼,“回书房!把韩泽、姚俊生给爷叫来!”
小秦子看看已经黑的一塌糊涂的天色,暗暗长叹一口气,这俩人较劲没啥,可他们这些人才是真正受苦的啊!
端午
不管外事如何纷扰,端午节依旧如期而至。
过节是件喜庆事儿,不过对于容王府来说嘛……
立嘉容天天吊着个脸,唬的全府上下没人敢高声说一句话。小秦子苦哈哈的找红影,红影成天看着福儿一会儿愁一会儿哭的也闹心,每天变着法子在福儿面前说立嘉容的好话。奈何两个人谁都不愿意踏出第一步,着实让旁人看着都着急。
每年的端午节,各地都会赛龙舟,以京城的最好看。
今年的端午节也不例外,安王作为太子,一为拉拢群臣,二为彰显一下太子的气势,不但一口气做了三条龙舟,还亲自登门邀请各王爷前去赏玩。
立嘉容推辞不得,只好带着苏氏、杨氏、福儿和绿影四人也去。
路上福儿和绿影坐一辆马车,相较于绿影的兴奋,福儿的情绪就低落的多。绿影凑到福儿跟前叹口气,低声说,“前天王爷来奴婢院子,让奴婢帮着给夫人说说好话呢,我的好夫人,你就别跟王爷置气了,没见这两天大家过的都是什么日子。王爷天天拉着个脸,我们一个个都跟惊弓之鸟一样,你就别再气啦……”
福儿别过脸,“这事儿以后再说吧。”
绿影对着红影摊摊手,红影也很无奈。
今日太子要与民同庆,整个街道人们熙熙攘攘,好在从王府出来后走的官兵开好的道儿,路上也算顺利。而近日赛龙舟的主要地点仙临湖周围的酒楼也早早就被皇亲贵胄们包下,福儿她们坐的小马车很快就停在了仙临湖最大的酒楼前。
立嘉容正“病”着,自然也是坐了马车前来,下车时还咳嗽了几声,也不知是怎么弄的,他的脸上竟透出一抹苍白之色。
不会真的病了吧?福儿心里有些打鼓。
红影扶了她,福儿收回思绪,跟着立嘉容一干人等进了酒楼。
“老五来了。”成王热情的过来招呼,见到立嘉容惊呼出声,“哎哟老五,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立嘉容适时的坐在椅子上,有些恹恹的说,“大哥,我这几天睡不好,夜里着了凉,身子就难受起来。怎么没见太子?”
成王哼了一声冷笑,指指窗外湖面上的一条雕龙画舫,“太子爷在画舫上呢,人家怎么可能跟着咱们坐在这儿。”
苏氏上前走了两步行了礼,“爷,妾身带着妹妹和孩子们去隔壁
屋子了,这里就让小方子伺候吧。”
立嘉容点点头,苏氏刚要走成王就制止了,“等等别走,弟妹在这儿稍等片刻,你王嫂很快就到。”又对着立嘉容说,“太子爷说了,一会儿咱们兄弟都上那条画舫,弟妹他们都坐后面太子妃那条。”
苏氏有些不自在,立嘉容却点点头,“听大哥的。”
成王很快就高兴起来,叫了下人们拿了好些茶点来。
福儿用帕子擦擦汗,不经意的看向立嘉容,他好像瘦了很多啊……
很快,成王妃和敏王妃都来了,酒楼里坐着太闷,大家寒暄了几句就上了画舫。
一上画舫,几位王妃侧妃就凑到了一处,各自都带了孩子来,又是见礼又是叫人好不热闹,福儿这等庶妃自然就被挤到了一边。
难得出来,福儿可不愿意缩在角落里受别人脸色,便装作如厕,带着红影溜到船尾人少的地方吹风。
据传在远古时期,仙临湖只是一个小小的水潭,后来一位仙人到了这里,见湖水澄清,想用湖水净面又觉的湖面太小,于是对着湖面吹了一口仙气。后人们根据这个传说,就给这个湖取名为仙临湖。
红影讲这个故事的时候讲的绘声绘色,福儿听完却更闷了,“这不就是说仙临湖是一盆洗脸水啊……”
红影噎住,“夫人啊,你不能老这样提不起精神啊。要不今晚你去看看爷,说不定……”
红影突然停住,福儿不解的看向她,红影突然把福儿拉起来,两人就近躲在一个房间里。
“嘘——”红影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福儿很快就听见了两个人压低的脚步声和轻声的说话。
“……等一会儿锣鼓一响你就扮成容王三公子的丫鬟,趁着大家都看龙舟时唤了容王妃过来。”
“在这儿?”
“是,记住,一定要先打晕了再扔进湖里。”
“这个……我有点害怕……”
“放心,容王府只有一个侧妃,再说我们娘娘可是侧妃的亲姐妹,有我们王妃作保,还怕侧妃扶不了正吗?你可别忘了,杨家对你家有大恩!好了,快去吧。”
脚步声渐行渐远,福儿愕然。
杨氏竟然准备和敏王妃联手害死苏氏?
“夫
人!”红影扯了福儿一把,“夫人,你得救王妃。”
福儿看向红影。
红影皱着眉,但是坚定的说,“夫人,奴婢知道你不喜欢王妃,可是你得救她!王妃身后是临安候,临安候现在是王爷最有利的支持。”
红影凑近了福儿,低声说,“王爷也不喜欢王妃,但是在这种时候,王妃决不能出事,一旦王妃出事,临安候就可能变卦,临安候向来在宗亲里很有威望,所以夫人你……”
“不是还有杨家吗?”想到了春兰,福儿有些不愿,苏氏当日那抹得逞的笑,她怎么都忘不掉。
“侧妃是不会帮王爷的,”红影长叹口气,“对于杨家来说,出身嫡系、身份高贵的敏王妃才是他们下注的本钱。”
“最重要的是……侧妃已经不能生育了。”红影想了想,还是把这个秘密说了出来。
福儿惊讶的很,“什么?”
红影叹道,“侧妃身子很弱,产下小公子后血流不止,太医说过,她以后都不会再有孩子了。”
“这消息还有谁知道?”
“除了王爷,就是你我了。”红影说道,“所以夫人,杨家不会帮王爷的,若是王妃有事,临安候和王爷之间没了这层联姻关系,就不会再帮着王爷了。少了这个支撑,爷的很多计划都会被打乱!一旦别的王爷登基,王爷只怕……”
红影没有说完,福儿也知道她要说什么,一旦别人登基,立嘉容必死无疑。
“走,我们去前面。”
不再多话,福儿带头走到了前面,刚到画舫上的花厅,锣鼓已经敲响,龙舟开始比赛了,岸上的人头攒动,花厅里的女眷也兴奋不已的站在船头去一看究竟。
苏氏的身边并没有见到立沛翔。
福儿深吸口气,往苏氏身边走去,可有人快她一步,一个婢女上前对着苏氏说了句什么,只见苏氏脸色大变,急匆匆的就往回走。
福儿挡在了苏氏前面,苏氏愣了一下冷着脸说,“陈氏你干什么?让开!”
福儿不理,直直的盯着那婢女,厉声问,“你是哪个院子的人?是谁身边伺候的?”
“陈氏你这是做什么?快点让开!”苏氏伸手去推福儿,福儿侧了侧,避开她的手,却还是只问那个婢女。
“说!你是哪个院子
的?”
就算苏氏再笨也看出不妥了,遂停了动作,看福儿接下来要做什么。
“奴婢……奴婢是小公子身边的三等侍女。”那婢女低着头,小声说。
“是吗?”福儿冷笑,“咱们容王府出来的婢女身上都有牌子,红影,你去搜搜看,她身上的牌子是不是小公子院里的。”
红影应了声,上前就要搜,那婢女吓得不停往后退,眼神不断的往一个地方瞟。
福儿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只见裙脚一闪,却没见着人。
“还敢躲?”红影冷着脸,伸手就抓。
“我——”声音戛然而止,婢女的脸扭曲了一下,身子便软软的倒在地上。红影上前一看,婢女的腿上扎了一根细小的竹签,人已经死了。
“死了。”红影没有动那根竹签,而是直接站起来,对着福儿和苏氏说。
苏氏虽惊骇万分,但是她多年的主母不是白当的,很快就反应过来,对着身边的苏嬷嬷低声说,“去把人处理掉,不要打草惊蛇。”
苏嬷嬷了然,亲自带了两个婆子上前拉起婢女,把婢女夹在她们中间,带往船尾。
“她说沛翔在后面,我……”
“母妃!”苏氏脸上的慌张在听到这声叫喊后瞬间消失,狂喜的抱着立沛翔,苏氏狠亲了立沛翔几口,恶狠狠的训斥立沛翔的奶娘。
奶娘委屈的说,“小公子要出大恭,奴婢带着他去船尾了。”
“谢谢。”纵使很不情愿,苏氏也知道是福儿救了她一命,冲着福儿微微点点头,苏氏亲自抱着儿子坐到了一边。
福儿也不在意苏氏不够真诚的态度,她愿意出手相救并不是为了苏氏,再说现下也不是说清楚的好时候,走到了角落,福儿站在船边向远处眺望,可别再出什么事儿了!
这事儿一出,看龙舟的兴趣不免就弱了许多,好不容易挨到了回府的时候已经是华灯高照,王府门外早早就有人来接。
来人竟然是小秦子,他一看见立嘉容立刻就迎了上去,对着立嘉容使了个眼色,低声道,“爷,周姑娘和府里看门的一个小厮……现在两人已经被抓了。”
立嘉容神色不变,“进去。”
白日有人意图杀害苏氏,晚上又闹这么一出,福儿直觉今年还真不是个好日子。
到了大厅,周氏衣衫不整,被五花大绑的和一个同样衣衫不整的年轻男子捆在一起。
立嘉容只是淡淡的看一眼便挥挥手,“带下去处理掉。”
“是。”小秦子应了,手一挥,几个府里的小太监迅速上前把内流满面呜呜直哭的周氏和男子带了下去。
“今日都累了,都下去吧。”立嘉容揉揉眉心,疲惫的说。
苏氏看了眼福儿,站起来把画舫上发生的事儿说了一遍,立嘉容果然看向福儿,福儿只好出来解释。
“妾身只是恰好听到那婢女和另一人在商量说要骗了娘娘到船尾意图不轨,其他的也不清楚。”
“可看清接头之人是谁?是谁指使的知道吗?”立嘉容问道。
福儿摇头,“妾身并没有看见,也听的不是很真切。”
“好了,我会派人去查,你们都下去吧。”立嘉容似乎不欲多说,福儿一行只好退了出来。
她们一走,小秦子就到了,立嘉容微微正了正身子,严肃的问,“周氏一直在往太子府送消息,确定假消息送出去了吗?”
小秦子点头,“也不知她是怎么看出来敏王爷和爷结成联盟的事儿,还好奴才早有准备,已经换成了爷你和杨家决裂的消息了。周氏这次失败了,爷要早做准备啊,安王爷一旦坐稳太子之位,对爷的威胁就更大了。”
立嘉容点点头,“做的很好,至于太子嘛……爷自有准备!还有,今天画舫那事儿,去查查,是谁要坏了爷和临安候的关系?”
废位
蒙蒙细雨,带走了翠绿的树叶。又是一场大雪,预示着将会是一个丰收年。
又是一年过去了,福儿也满了十七岁,人长高了不少,脸上的稚气渐渐褪去,透出少女的红润,整个人看起来更加亭亭玉立。
立嘉容和福儿两个人长达半个月的冷战,也以立嘉容先踏足福儿的院子而终结。
立嘉容每日闲在府里,日子过的也算悠哉清闲,不过安王这个太子嘛……
金銮殿上,皇上扫了一眼站在众臣之首的太子,手轻轻一挥,立刻有一个小太监抱着一摞奏折放在案前。
“太子。”皇上喊。
安王不知怎的,觉得后背有些发凉,忙躬身道,“儿臣在。”
皇上指指岸上的奏折,“这些都是弹劾你结党营私、奢侈骄纵、意图不轨的折子,你看看吧。”
安王身子一抖,忙跪了下来,“父皇,儿臣不敢,儿臣怎么会做出这等事呢!”
“太子不要紧张。”皇上慢条斯理的说。“其他的朕都可以不理会,不过这里有一本,太子还是看完了以后再做分辨吧。”
小太监拿了最上面的一个奏折递到安王面前,安全颤抖着打开,越看越心惊,很快脸色就白了,豆大的汗珠滚落。
“父皇,儿臣绝没有谋反之心……”
安王艰难的说着,却觉得很力不从心,这本奏折实在是太细致了。不但弹劾他意图谋反,连他何时何地和哪个大臣私下说了什么,龙袍和玉玺藏在什么地方都写的清清楚楚……
他就是浑身是嘴也分辨不了啊!
安王微微抬起头,看向龙椅上没有表情的皇上。他怎么能忘了,这个人是他爹,更是一国之君!皇子之间所有明争暗斗,都是他曾经玩过的把戏!
完了!一切都完了!安王瞬间知道自己大势已去,龙椅上的人毕竟是自己的父皇,有多心狠他怎会不了解!
果然,接下来就听到皇上冷淡的说,“朕也相信太子。只可惜前些日子朕一病,竟有许多人传言朕卧床不起,着实让朕恼怒。太子,朕已经命人去你府上看看,若是有人敢污蔑你,坏我们父子情分,朕决不轻饶!”
安王软瘫在地,有了这份奏折,且不说那龙袍很快被搜到。就是他之前没做龙袍,现下也能搜出一件来。
不一会儿,就
有将领端着崭新的龙袍和玉玺到了金銮殿。
“启禀皇上,臣在太子府内搜到此物,请皇上过目!”
伴随着这句话,安王的脑子一片空白,等他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回到了昔日的太子府。
“……意图谋反,是为不忠;不侍父疾,是为不孝;残杀兄弟,是为不仁;夺□子,是为不义。此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辈,不配为我朝太子!……废其太子之位,夺其爵,在府思过,无朕旨意,不得踏出府门半步……”
他被夺爵圈禁了?安王简直不能忍受这个打击。在失去意识前,安王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难道皇上一开始就没打算把江山传给他?他不过是立起来的一个靶子?父皇,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太子被废的消息很快传遍大江南北,立嘉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在听福儿念书,小秦子把这个消息一说,立嘉容猛地睁开眼睛。
“立刻安排姚俊生入户部,韩泽入兵部!”
福儿被吓了一跳,却见立嘉容脸上掩饰不住的兴奋,小秦子高兴的哎了一声,匆匆离去做事。
“爷,你这是……”
此刻屋里只有他们两人,立嘉容俊脸上隐隐透出一股霸气,福儿看的一愣。
立嘉容突然蹲□子双臂手紧一下将她抱起来,福儿又惊又羞,拍打着立嘉容的肩膀,“爷快放我下来……”
立嘉容何时做过这种轻狂的举动,莫不是高兴的傻了?
“哈哈……”立嘉容快意的笑出声,搂着福儿原地转了两圈,福儿忙扶住他肩膀,嗔怪道,“爷快放我下来,这样成什么样子……”
“不放!”立嘉容一手按下她的脑袋,用力在她唇上印了一记吻,跋扈的说。
一吻完了,福儿红滟滟的嘴唇微微肿着,泛着丰盈的光泽,立嘉容的眸子一暗,抱着福儿就往床上走去,福儿这下才真的是被吓的花容失色了。
这可是白天!青天白日的做那种事儿……
但是她那点儿微弱的抗议,又怎会被立嘉容放在眼里呢?
安王的太子之位被废了,但是立嘉容依然装病不肯去吏部就职,皇上也似乎忘记了这码事一样,根本就不闻不问。
太子废了,立嘉容病了,敏王又太小。这下子最得意的人莫过于成
王了,论长幼顺序,也该轮到他当太子。朝中有的大臣已经在偷偷和成王搭线了,不过因为安王的事儿,那些示好的大臣们也都不敢明目张胆的动作。
而有些大臣则在观望着,说不定哪日皇上心思就变了,还继续让安王来做太子呢?安王这人瑕疵必报,心狠手辣,他们可惹不起。
这个可能在德贵妃殁了以后也渐渐变得不那么可能了。
还有一些人则敏锐的发现了一些细微的变化,比如说朝廷中一些官员的调动……看到这些的人基本都保持了静默,皇上虽年岁大了,身体不好,但毕竟还没有驾崩,从皇上雷厉风行的处置了安王所有人马的手段上看,皇上还没到老糊涂的时候。
成王也不是笨蛋,自然也看出来这个时候不是嚣张的时候,他还主动给立嘉容和敏王等示好。
是日,皇上设家宴,邀他这几个儿子一同赴宴。
福儿一直等到第二天才等到了立嘉容回府的消息,家宴上发生了什么福儿不知道,可立嘉容回府以后却没得知废太子时的高兴,闷着脸还是不出门,对外只说还病着。
成王现在春风得意,行动间早不知不觉摆出了未来太子的谱,也学着安王的样子,来探望立嘉容。
立嘉容好不容易应付了一番打发走了成王,敏王又来了。
没办法,还得应付。
等敏王走了,立嘉容的不耐烦就彻底爆发了,“把门关了!不准再放人进来!”
福儿磨着手里的墨,轻笑,“说好了今天画一副迎春图,爷可得平心静气好好画才行。”
立嘉容哼哼唧唧的抱怨,“一个两个都来,烦!给爷好好磨墨,爷今天要让你见见什么才是书画大家!”
福儿扑哧笑出来,“是是是,妾身谢爷赐画。”
立嘉容眉目飞扬,嘴角微微翘着。手持画笔,沉吟片刻,提笔在纸上挥洒起来。
“爷……”小秦子为难的看着立嘉容。
立嘉容手一滑,一笔画了出去,原本行云流水的画马上就出现了不和谐的一笔,好好一副画就这么毁了。
“说!”立嘉容放下画笔,随手揉了桌上的画。
福儿可惜的摇摇头,去旁边浸了帕子,给立嘉容擦手。
“左相大人来了,穿着常服,没有带奴才,爷见…
…还是不见?”小秦子谨慎的说。
立嘉容擦拭的手一顿,想了一会儿,“见,回房。”
待他们走了,福儿才捡起立嘉容揉了的画,看着雪白的画纸上呼之欲出的迎春花惋惜的说,“可惜这么一幅好图,都怪小秦子。”
红影在旁边笑道,“夫人回头好好罚小秦子就是了,有爷宠着夫人,夫人想怎么罚就怎么罚。”
福儿低头羞涩一笑,立嘉容现在对她确实很宠爱,除了每月的初一、十五要去正院,几乎夜夜都在她这儿,平日闲着没事了也会过来像今天这样或听她念书,或挥笔泼墨,或两人什么也不做,只是靠在一块儿说说话。
绿影那边本就是假装,自从立沛源死后,杨氏也算是彻底失宠了,立嘉容就是过去也是看孩子,对着杨氏连话都很少。
福儿现在备受宠爱,苏氏对她就如同对待当年的杨氏一样,很客气,不过言谈之间还是免不了挤兑。福儿一没有杨家那样强势的娘家,二也不像杨氏那边嘴皮利索,平日听到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弄的苏氏像一拳打进了软棉花一般,好生没劲。
不过不管是谁,也没有在立嘉容因“病”在府的这大半年时间里敢对她如何。
若说福儿现在还有什么心事的话,那就是孩子了。
她早已停了避子汤,也服用了陈正开的养身方子,立嘉容来的也勤快,那种事儿……做的也较以前次数多了一倍不止,但是她却一直没动静,慢慢的,孩子的事儿就成了她的心病。
红影见福儿抚着腹部面露忧愁,也知道福儿在烦心什么,便走过去关心的说,“夫人不如再请陈太医来请个脉?”
福儿微微叹口气,点点说,“你去问问吧,看什么时候合适,让我爹来一趟。”
红影颔首,可看着福儿的样子,还是免不了的心疼。
第二日陈正就来了,还是像往常一样把了脉,不过这次陈正没有像之前那般宽慰福儿,而是劈头盖脸骂了福儿一通。
大意就是福儿还年轻,孩子的事儿又不着急,老是多想平白搞坏了身子云云,直把福儿骂的哭出声来才气哼哼的走了。
转过头陈正又去找立嘉容,说福儿因为孩子的事儿五内郁结,想让立嘉容宽宽福儿的心。
立嘉容想的很简单,不就是宽心嘛,想让地里结出果子,那就一定得勤播种
。
怀孩子这种事儿,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怀孕
红影看看外面的亮光,再看看安静的纱帐,想了想,还是悄声退了出去。她刚关上屋门,小山子就凑上来笑嘻嘻的说,“红影姐,夫人在赖床?”
红影很淡定的伸出手,小山子忙护着脑门跳开,盯着红影随时会伸过来的手委屈的说,“我又没说错,这天都大亮了夫人还睡着,爷昨晚又没在这儿……”
“作死啊你!”红影脸上一红,一个爆栗敲在小山子脑门上,疼的小山子滋滋抽冷气。
“这话也是你说的?早饭领了没?领了去厨房里请刘嬷嬷给温着,等夫人醒了再用。”
小山子眼泪汪汪的看着她,“刘嬷嬷让我喊你过去呢,红影姐你以后别打我脑袋了,打傻了可怎么办啊?我好不容易才能回到夫人院里伺候,可不想再回马房了。”
红影淡淡一笑,“走了,以后不听话还敲你。”
小山子撇撇嘴,跟在红影后面走了。
两人去了厨房,看见刘嬷嬷正对着食盒发呆。红影走过去轻声问,“嬷嬷,你怎么了?”
刘嬷嬷一见她马上来了精神,拉着她神神秘秘的坐到小凳上,见小山子竖着耳朵凑过来,大手一挥,“去去去,一边儿玩儿去。”
小山子梗着脖子一脸不乐意,“凭啥每次都不让我知道啊?你们根本就没拿我当自己人看,啥事都瞒着我。我也是一心为夫人好嘛,你们凭啥都这样对我啊……”小山子越说越伤心,径直蹲在门口抹起眼泪来。
刘嬷嬷被他弄的好不尴尬,只好虎着脸说,“我俩说的是女人家的事儿,你个男的听什么听!大小伙子了还哭,快别哭,去把院子扫扫去。”
小山子头一拧,“不去!要去你自己去,哼!”说完小山子就跑了,刘嬷嬷无奈的摇摇头。
红影这才问,“嬷嬷要跟我说什么?”
刘嬷嬷脸上凝重起来,压低了声音,“姑娘,咱们夫人……是不是有了?”
“有了?”红影一愣,“夫人没吐过啊?”
刘嬷嬷这才想起来红影还是没出嫁的大姑娘,有些无奈的说,“姑娘还是秉了王爷,明日请陈太医入府给夫人把个脉瞧一瞧。”
红影疑惑的问,“嬷嬷你怎么知道的?”
“夫人的贴身小衣都是我在洗,我怎么不知道?来,我跟你说说,咱们夫人如果有了身子,有些东西
就不能碰了,你也得记住……”刘嬷嬷认真的给红影说着,红影边听边点头。
立嘉容在一旁认真的等着陈正把脉,只见陈正细听了一会脉象,这才笑容满面的收回了手,福儿半躺在床上,和立嘉容一样,期待的看着陈正。
“是喜脉,恭喜王爷,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陈正笑呵呵的说,拍拍福儿的手,叮嘱道,“要吃好睡好休息好,也不要操心什么,这样对孩子才好。”
立嘉容高兴的摸摸福儿的肚子,转而又担心的问陈正,“她前阵子不是五内郁结吗?要不你开一剂保胎药给她吃吃?”
陈正摇摇头,“能不吃还是不要吃,她底子好,身子一向健康,不需要吃什么保胎药。”
福儿不可思议的摸着肚子,小腹那里还很平坦,丝毫看不出已经有一个小生命孕育在里面的痕迹,可就在里面,她的孩子已经一个多月了。
“爹,我真的怀孕了?”福儿还不能消化这个消息,她之前还一直在担心自己避子汤喝多了影响怀孕,没想到现在突然有人告诉她,你不但可以怀,而已已经怀上了。
陈正哈哈大笑,“爹还能骗你吗?”顾及到立嘉容在这儿,陈正微微收敛了神色,又叮嘱几句才离开。
陈正一走,立嘉容迫不及待的挥退了旁人,自己则坐在床沿,小心翼翼的摸着福儿的肚子,脸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真是太好了!福儿,咱们有孩子了!”立嘉容一脸幸福的说。
福儿也满脸洋溢着笑意,“妾身之前还一直担心不能有孩子了,伤心了好一阵子,现在……真是菩萨保佑。”
立嘉容摸着福儿的肚子,感叹道,“以前我总觉得女人生孩子实在是件可怕的事情,不但生产的时候艰难,生出之后也很可怕。不管是宫里,还是府里,孩子都是女人们用来争宠,或者达到目的的一个筹码。后来有了沛源以后,我就吩咐小秦子给府里的女人们都私下用了药。”
福儿惊讶的看着立嘉容,“那就是说妾身之前也……”
“不,”立嘉容摇摇头,“你若是没有自作主张来告诉我说你要避子,那你自然是会用药的。但是你挑了明路,我也就没有再让小秦子动你的院子。看把你吓的,如果两边都用了药,你的身子就真的毁了。”
“那其他的几位公子……”福儿忍不住问。
立嘉容苦笑,“你入府后父皇找了我,说我子嗣单薄,于是我便停了她们的药。原本只想着给苏氏一个孩子,结果……也算是天意吧。”
皇上找立嘉容说他子嗣单薄?
福儿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对于这些善谋权术的男人,他们的心思她猜不透也不想猜。
福儿担心的是其他问题,“爷,这孩子……以后不能养在妾身身边吗?”
立嘉容微微一愣,“你的孩子为什么要养在别人身边?”
“爷难道不知道吗?咱们府里的规矩,庶妃是不能亲自养孩子的。”福儿叹息。
立嘉容蹙眉,“王氏不就把孩子养在自己身边的?”
他们从南下回来时王氏就自己养着孩子,看来立嘉容还真没注意到这点,福儿耐心解释道,“王氏当初能自己养孩子是王妃娘娘开了恩,若非如此,她怎么能自己养呢?”
“这样啊,那好办,我这就给你请旨,册你为侧妃。”立嘉容摸摸福儿的肚子,很痛快的说。
福儿覆上立嘉容在她小腹停留的手,咬咬唇说道,“爷,妾身提这个话就是想得侧妃之位,只有侧妃才能自己养孩子。妾身不会把自己的孩子给任何人的,这是妾身的孩子,谁也不能夺走,哪怕是爷也不行!”
“若不是这段时间我不想进宫,早也该给你请旨了,你放心吧,能给你的我一定会给你。”立嘉容看着她,眼里透着了然的笑意。
不管立嘉容会不会对她产生什么不好的想法,福儿都一定得要到这个侧妃之位。她可不相信苏氏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再说就算苏氏开恩不夺她的孩子,也难保杨氏不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杨氏在府里纵横十几年,说她没手段谁信?有杨家和敏王妃这层关系在,立嘉容暂时肯定不会跟杨氏翻脸的。
对于福儿来说,现在什么都没有孩子重要。
正院里。
“妾身不同意。”苏氏冷冰冰的说。
立嘉容微怔,继而冷了脸,“请旨册陈氏为侧妃是爷的意思,你不同意也没用!”
“爷,”苏氏哀戚的看着立嘉容,“她才刚怀孕爷就请旨,这……爷,求你了,你至少等她的孩子落地看看是男是女再说啊?”
立嘉容冷哼,“是男是女都是爷的孩子,府里才一个侧妃,爷想册谁就册谁。你
是王妃是主母,做好你应做的事情就好了。”
“这一年来爷你宠她,妾身说过半个不字吗?她平日里就对妾身多有不恭的地方,妾身也从未说什么呀。若是爷现在就给她请了旨,这让妾身……”苏氏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立嘉容正了脸色,严肃的说,“你是本王明媒正娶的嫡妻,任何人都越不过你去,不过一个侧妃之位,你有什么好担心的?你这样百般阻拦,真是有失主母气度!”
苏氏咬着牙,“妾身就是不同意!爷现下就这般宠着她,才刚刚怀孕就要请旨,那这日后还有妾身的活路吗?妾身不会同意的!”
“你!”立嘉容气的脸色有些发青,“你说陈氏平日对你不恭?哪里不恭?是你冷言冷语挤兑时她沉默,这就是不恭?还是她日日晨昏定省也是不恭?爷已经明白说了,你是主母,是正妃,没人能越过你去,你到底在执拗什么?”
我是主母,是正妃,却不是你爱的女人!苏氏掩着脸,哭的伤心不已,身为女人的直觉,她就是不想让福儿成为侧妃。庶妃、侧妃仅一字之差,可后面代表的意义完全不同。
侧妃可以在正妃死后扶正,侧妃的儿子可以请封郡王,若是无嫡子,侧妃的儿子甚至可以直接袭爵,杨氏嚣张那么多年,她忍气吞声不就是因为这个吗?
现在她有嫡子,可也仅有一个,若是她或者儿子出了什么事儿,那白白得到便宜的不就是陈氏……
“妾身不同意,爷不用再说了!”越想越觉得不能同意,苏氏索性转过身去,不再理会立嘉容。
立嘉容冷哼,“本王要做的事情,不需要别人同意!”
“爷!”立嘉容拂袖而去,苏氏凄声唤着,可还是唤不回立嘉容的脚步。
她此刻并不知道,在立嘉容心里,她善妒的形象已经根深蒂固了,立嘉容那颗从未跟她靠拢过的心也更加远了。
五日后。
福儿在红影的搀扶下跪在院子里接旨。
“……陈氏女为容王侧妃……”
待谢了恩,福儿拿着那卷明黄的圣旨,手抚着小腹轻声低喃,“孩子,有了这个旨意,以后就没人敢把你从娘身边夺走了……”
秘见
在立嘉容经历的一年沉寂的日子后,福儿的这个孩子无疑来的很是时候,虽然立嘉容不是第一次当爹,不过现在整天呆在王府的立嘉容倒多了大把的时候来尽情享受作为父亲的快乐。
“他饿不饿啊?”立嘉容放下手里的书,微微偏头瞅瞅福儿已经些微凸起的小腹。
福儿顿住正往嘴里塞苹果的手,无奈的笑,“爷没见我正在喂‘他’吃苹果吗?”
立嘉容扬眉,“那你继续喂。”
扑哧!
小山子没忍住,带着揶揄的偷笑不小心溢出。福儿抬起头,红影平时一本正经的脸此刻也略微红了,嘴角微微上扬,看得出心情很是愉快。小秦子则装作和刘嬷嬷说话,背过身去也依然能看见肩膀一抖一抖的。
“谁刚出虚恭啊?赶快拉出去透透气。”立嘉容翻了页手里的书,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撒谎。
小山子的脸顿时就垮了下来,可怜巴巴的站在门口吹风,不时的用哀怨的眼神看着屋里。
立嘉容每次来都喜欢让夫人伺候,自从夫人怀孕后也一直是红影和小秦子贴身伺候。他可是好不容易能在主子们身边凑凑,还被赶出来了。
福儿强忍着笑意,继续吃苹果。从窗子那边传来微风习习,吹在人脸上真是说不出的舒服。
“把窗子关了。”立嘉容看向窗户,放下了手里的书。
福儿忙制止就要去关窗的小秦子,“别关,这风吹着很舒服。”
“这……”小秦子为难的看着他们两个。
立嘉容冲着小秦子点点头,小秦子会意,走过去关上了窗户。
“你现在不能吹风,容易着凉。”立嘉容柔声说,看了眼小秦子,小秦子立刻带着红影退出了屋子,关上了门。
福儿站起来在屋里走动,闷闷的说,“我都憋了好久了,整天在屋子里,院子里也不能去,这样再憋下去我肯定会闷坏的。现在才五个月,后面还有五个月可咋办啊?”
立嘉容站起来扶着她来回走,“前阵子不是天气不好才不让你去院子的吗?现在每日的晨昏定省都给你免了,等天气好些了你在院子里走走,没事儿不要出去。”
福儿点头,“我知道,爷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走着走着福儿突然顿住了脚步,立嘉容马上紧张起来。
“怎么了?”
福儿手抚着腹部上,幸福的笑着,“他在动呢,真是调皮。”
立嘉容眼睛一亮,马上扶着福儿坐下,屏住呼吸,手紧贴在福儿的腹部,感受到有一处鼓鼓的,立嘉容还嫌不够,直接伸手探进福儿的衣襟里,手紧
贴着肚皮摩挲着那一处隆起的小疙瘩,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过了一会儿小疙瘩消下去后立嘉容恋恋不舍的抚摸了好一会儿才把手拿出来。
“真想快点儿见他,肯定是个胖小子。”
福儿摸摸脸颊上的肉,她自从怀孕后越来越胖了,对于胖这个字很是敏感。当下就有些不高兴的说,“爷怎么知道是个胖小子?或许是个姑娘呢?”
立嘉容点点头,“胖姑娘也好,不过要是个儿子就更好了。”
“哼……”福儿小声哼了一下,悄悄对着立嘉容翻了一个白眼。立嘉容看在眼里,暗笑着摇摇头。
晚上刚吃过晚饭没一会儿福儿就困了,立嘉容就命红影伺候福儿洗漱,现在福儿每天睡的早,他则是习惯看会儿东西再睡。
“爷,”小秦子压低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声音中透出一丝凝重。
立嘉容脸上一肃,“怎么了?”
“燕嫔娘娘来了,说想见侧妃娘娘。”小秦子低声道。
问到福儿的院子里来,这个侧妃自然是指福儿的。立嘉容看了福儿一眼,福儿莫名其妙的说,“我只见过她那一回……”
“不打紧,”立嘉容安抚福儿,“你想见她吗?”
福儿想了想,问立嘉容,“她出宫一趟不容易把?”
“这个时辰肯定是偷偷出宫的,”立嘉容点头,“你若是不想见就不见了。”
“那见见吧,她这会儿来找我,必定是有要紧事情。”福儿取过外衣套在身上,重新坐回椅子上。
“去请。”立嘉容坐到了福儿身边,轻声道。
小秦子在屋外回答,“是。”脚步声渐行渐远,不一会儿,又听见了轻微的脚步声踏进来。
门推开了,小秦子身后跟着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女人,女人揭下斗篷的帽子,是宫女打扮的黄氏。
黄氏看见立嘉容在这儿丝毫不吃惊,径直坐到了下首,对着红影说,“给本宫倒杯茶来。”
红影看了眼立嘉容,应声退下。
连喝了两杯茶,黄氏才像是喘过气来似的抱怨,“真是吓死本宫了,路上差点被逮着,京城卫看守的越发严格了,若不是本宫机灵,只怕都出不来。”
“你深夜到王府有什么事儿?”立嘉容冷声问。
黄氏轻笑,“容王爷还是如以前一样这般冷清,急什么?本宫还未恭喜陈妹妹有孕之喜呢,今天出来的匆忙,本宫身上未带礼物,妹妹不要见怪。”
福儿还没说话,立嘉容已经紧皱着眉头说,“本王侧妃与娘娘并无姐妹情谊,请娘娘谨记身份。”
黄氏媚眼流转,嘴角微勾,“容王真是忒小气了,既然王爷不愿跟本宫扯上关系也罢,本宫日后再送礼贺陈侧妃。”
“多谢。”福儿微笑颔首,多余的话一字也不敢说,她直觉黄氏其实是来找立嘉容的,找她只是个幌子罢了。
“王爷,”黄氏正了脸色,“本宫出宫一趟不易,寒暄的话就不多说了。容王爷,本宫已经替你解决了德贵妃,太子那一脉算是毁了,俗话说礼尚往来,容王爷是不是也得帮本宫做些事儿。”
德贵妃是黄氏害死的?福儿心一紧,立嘉容说的没错,黄氏早已不是从前的黄氏了。
“你想要什么?”不着痕迹的,立嘉容从福儿背后揽住了她,让福儿的心立刻平静了下来。
黄氏的脸上闪过一抹委屈,很快又平静了,“在本宫说想要什么之前,本宫想问容王爷一件事儿。”
立嘉容挑挑眉,示意她问。
“咱们熙朝建国这一百年来,有没有过后妃殉葬的事儿发生过?”深吸口气,黄氏很认真的问。
立嘉容眼中精光闪过,口气却很平稳,“没有。”
“王爷确定?”黄氏犹自不信。
立嘉容点头,“本王以皇族之名起誓,自熙朝建立,不曾有后妃殉葬。”
黄氏的脸色却没有本分轻松,反而更加沉重,还有些慌乱,“可是皇上说……说他百年以后要本宫陪着……”
立嘉容不语。
福儿看向立嘉容,只见立嘉容面色沉静,再看黄氏慌张和迷惘的样子不由得轻叹,黄氏是想和立嘉容谈条件吧,可惜她手上没有筹码,也不知她会开出什么要求来。
“容王爷,本宫助你登基,你也帮本宫一件事如何?”思虑良久,黄氏才说出这句话。
立嘉容没有答应,而是反问,“你有何把握能助我登基?”
“本宫知道皇上的传位密旨在哪。”黄氏微微一笑,透着满满的自得。
福儿大惊,黄氏的意思……不会是篡改密旨吧?
立嘉容却笑了,笑着摇摇头,“本王不需要知道密旨在哪,也劝你一句,别妄想着动密旨,立家百年皇族,可不是光靠嘴巴说说而已。”
黄氏脸上微微一僵,还想说什么,立嘉容却挥手打断了她,“你先说说你的要求吧,或许本王能答应你。”
“皇上百年后,本宫要出宫!平安出宫,衣食无忧、自由的过下半辈子。”黄氏思忖片刻,看着立嘉容,一字一顿的说。
立嘉容挑眉,却没作答。
福儿忍不住问,“除了太后,有子的宫妃可以跟着皇子
居住,而无子的宫妃不是也可以出宫吗?娘娘在担心什么?”
黄氏惨然一笑,“可以出宫?你知道是去什么地方吗?是去庙里修行!若是只需要遵守清规戒律也就罢了,可是在宁安寺那种地方是需要苦修的!一日三餐粗茶淡饭不说,还得下地劳作,身边不能有人伺候,所有的事情都得自己动手!本宫不去那种地方!死都不去!”
“这事儿好办,本王答应你。”立嘉容打断了她的话,毫不犹豫的说。
黄氏一愣,“你答应本宫?可是、可是皇上说要让本宫陪他……他会不会杀了本宫殉葬?”
立嘉容冷着脸,“本王既然答应你自会做到,其他你就不要过问了。”
“那就谢过王爷。”黄氏知道立嘉容说到做到的性子,忙高兴的谢过。
立嘉容摆摆手,“你赶快回宫吧,再晚了若是父皇去你宫里见不到你人……”
“王爷说的是,本宫先走了。”黄氏点点头,毫不犹豫的走了。
待她走后福儿才气闷的说,“哪里是来找我的?分明是找你嘛!”
立嘉容失笑,“她若直接找我,我不一定会见她。可你不一样,现在你有身孕,容不得半点差池。她只要见到你,就一定能想法子见到我。”
“还好她只是想出宫,我还以为她会有其他想法呢。”福儿叹息道。
立嘉容摸摸她头,笑道,“她从前毕竟是我的妾室,若是她留在宫里做太妃,岂不是自找没趣?也不知道她从哪听到的闲话,宁安寺可不是想去就能随便去的。”立嘉容虽这么说,可眼里流露的笑意却是满满的。
福儿狐疑的看着他,“爷你这口气,似乎……”太志在必得了一点。
“似乎怎么?”立嘉容捏捏她脸。
福儿躲开他的手,“不,没什么。”
两个月后,宫里传来消息,皇上病重,各位王爷以及侧妃以上女眷入宫侍疾。
接到旨意的福儿捧着七个月大的肚子,看看一脸古怪笑意的苏氏,心里莫名的害怕起来。
见红
看着福儿捧着大肚子上马车,立嘉容的眉心皱成了一座山,偏偏他还不能跟福儿坐一辆马车,因为这样于礼不合。
苏氏见了,嘴角勾起冷笑,昂着头踩着脚踏上了车,而杨氏则垂着头,默默坐上了自己的车。
“爷?”苏氏上了车,撩起帘子示意立嘉容。
立嘉容扫了一眼福儿的马车,淡定的回头吩咐小秦子,“把马牵出来,今日骑马。”
苏氏的脸色瞬间就难看了,不过在大门口还是保持着王妃的风范,很快就平静了下来,放下车帘,苏氏的指甲深深攥进掌心。
“娘娘何必动怒?今日进了宫就有的她受了,若是一不小心……那也是意外不是。”苏嬷嬷凑笑说。
苏氏却很犹豫,“她毕竟是爷的心上人,只怕爷那一关……”
“咱们又不必动手,光是这规矩就够整死她了!能不能熬过……就要看她的命了。”苏嬷嬷冷冷一笑。
这边马车上,福儿抚着肚子深深的喘口气,红影在一旁担忧不已,“夫人没事儿吧?”
福儿摇摇头,“没事儿,就是觉得车子有些颠簸。”
颠簸?红影脸一变,高声喊道,“停一停。”
“哎,不用……”福儿想制止也已经来不及了,马车缓缓停下,立嘉容骑着马过来,一靠近就跳下马,撩开车帘紧张的问。
“怎么了?”
红影把福儿觉得马车颠簸的事儿说了,立嘉容扫视了一下福儿,见福儿没事儿,才叫了小方子。
“先把车停在这儿,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小方子肃然,立刻安排人开始查车。
也不怪红影紧张,福儿的车是新做的,给孕妇做的车自然是精细的很,外面看着显不出来,里面却舒服的很。这样的车,又是走在京城的大道上,怎会颠簸?
苏氏听了响动,从车上下来,走过来快切的问,“出什么事儿了吗?”
“看看马车,没什么。”立嘉容轻描淡写的说。
杨氏从自己的马车上探出头来,只问了一下情况就缩了回去。
“爷,”苏氏走到立嘉容身边,给立嘉容整理了一下衣裳,柔声道,“爷,咱们得看着时间呢?若是去晚了旁人又该说闲话了……”
“无
碍,”立嘉容专心的盯着福儿的马车,“那边,对,车轮下面,检查仔细点儿。”
苏氏受了冷落,只觉得各种无趣,冷眼看着一群人低着头查找着马车可能会出现的毛病,深呼吸了一下,“妾身先上车了。”
“嗯。”立嘉容点点头,自始至终没有看她一眼。
转过身,苏氏长长的吐出胸中憋着的一股浊气,只觉得眼睛涩涩的,身体的某个地方尖锐的疼。
约摸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小方子来报,“马车没问题。”
立嘉容皱着眉嘱咐,“走慢些,免得她不舒服。”叮嘱完了后,立嘉容索性骑着马慢悠悠的走在福儿马车旁边。
大家都知道现在陈侧妃是王爷的心尖尖,自是没有一个人敢怠慢。
过了宫门立刻就有太监们迎了上来,领头的大太监谄媚的说,“奴才见过容王爷。”
不用立嘉容示意,小方子已经走上前打赏了这个大太监,大太监顿时眉开眼笑,“容王爷请跟奴才来,汀涧小筑早已收拾妥当了。”
在太监们的带领下,马车一路往宫闱深处走去。
待停了车,福儿在红影的搀扶下踩着脚踏,慢悠悠的下了车,入眼的是一个幽静的园子,绿意盎然,院中还有一个大水缸,上面有荷叶几片,一朵盛开的荷花盈盈绽放,真是说不出的漂亮。
“夫人,咱们先进房休息一下。”红影说道。
福儿点点头,一手扶腰,一手搭着红影的手,进了厢房,小山子已经在忙着搬箱子了,待她坐好后,红影才开始收拾箱子。
不一会儿,立嘉容就来了。
“还好吗?”立嘉容关切的问,手摸着她肚子,见她脸色尚好这才略放下心。
福儿握着他的手,“侍疾到底是怎样的?咱们要伺候皇上用药吗?”
立嘉容的脸上有些不屑,“父皇身边不缺捧碗执勺的人,哪里轮得到咱们,咱们只需要看着就行了。”
“看着?”福儿很是意外。
在她想着,侍疾就应该是伺候长辈用药,换衣等这些事情,不过皇家嘛……还真如立嘉容说的,身边根本不缺人伺候。
“这些日子你更得警醒些,以后每天都得过去,父皇宫里人也会比较多,可能有人推你一把你都不知道是谁做的。”立嘉容的
脸色沉了下来。
福儿一听也忧心起来,手不自觉地抚向腹部。
“宫里不比府里,你若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喊出来,还有,不要让红影离开你身边半步。待我秉了父皇,你就在院子里休息,到时候只跟我们一起回去就行。”立嘉容认真的说,眉间的愁绪还是没有化开。
安顿好了之后就需要去给皇上问安,到了皇上住的宣明殿,福儿不由得大吃一惊。
她吃惊不是因为成王已经带着众多女眷到了,也不是皇上身边哭的梨花带雨的黄氏,而是皇上居然已经昏迷不醒了。
这么严重?
很明显立嘉容也没想到这样的情况,见状不由得往龙榻又走近了几步,一个人挡在他面前,成王红肿着眼睛哀痛的看着他,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皇上已经龙驭宾天了呢,而成王靠近时,立嘉容闻到了一丝辛辣的味道。
“父皇刚刚还有意识,这会儿……竟然昏迷了……”成王说着又揉揉眼睛,落下泪来。
立嘉容微微侧身避开,“我去看看。”
“父皇?父皇?”立嘉容轻声叫了几声,转而皱眉看向一旁的太医,“父皇昏迷不醒,为何不想个办法?”
陈正为难的看了眼立在一旁的成王,沉默着底下头。
“立刻医治!”不再多话,立嘉容当机立断喊了陈正。陈正得了话,迅速靠近皇上,预备给皇上施针。
龙榻前站的人极多,福儿想看也看不到,红影便扶着她坐在一边。
“唔……”半个时辰后,皇上悠悠转醒,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复又闭上,过了一会儿又睁开眼,眼神才有了焦距,精神也好了些。
“皇上醒了!”皇上身边已被封为燕妃的黄氏不禁热泪盈眶,皇上活一天,她便多一天好日子过,若是皇上就这么撒手人寰,她还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了。
“皇上醒了!皇上醒了……”大家纷纷露出了欣喜的样子,站起来看向龙榻,福儿无奈,只得跟着大家站起来。
“是容王啊,嗯,成王也在,敏王呢?”皇上微微转动头部,扫了一眼龙榻前的脸庞。
“老七他……”
“他正赶来呢!”
立嘉容刚起了个话头,成王就接下了话茬,见立嘉容看他,成王微微摇头,露出一副不欲告人的
样子。反倒显得敏王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儿他帮忙遮掩似的。
皇上果然沉了脸,虚弱的叹息,“朕病了都不知道来看朕……哎!都以为朕就会这么去了吗?不孝子!”
立嘉容和众人等忙跪下,“儿臣/臣妾/妾身不敢。”
福儿艰难的跪下去,暗暗叫苦,这样也叫侍疾?不经意间看见苏氏看好戏似的眼神,福儿心中疑惑,难道苏氏她们当初给太后侍疾的时候也是这样?
只是她这七个月的身子,能熬得住吗?
“都起来吧。”皇上长长的叹息。
立嘉容低垂着头,微微偏侧,不着痕迹的搜寻福儿,奈何屋里女眷太监宫女等人太多,福儿站的又靠后,他一眼望去竟没有看见。
“朕嘴里发苦,拿水来。”皇上的话惊醒了立嘉容,立嘉容忙接过小太监递上的水,送上前喂给皇上喝下,皇上喝完水,成王立刻送上了帕子。
“还是你们……”
“父皇!”皇上欣慰的感叹还没说完,敏王就直愣愣的冲了进来。
皇上见他就来气,指着他怒骂,“现在才来?你心里可有你父皇?”
“请父皇/皇上息怒!”众人又一次跪下去。
福儿手扶着腰,动作已经有些吃力了,这么下跪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她肚子高高耸起,看不见脚下,不到半柱香的功夫连跪两次,福儿头上已经有些微的冷汗了。
敏王夫妇姗姗来迟,惹的皇上发怒,敏王扑通一声跪下,声泪俱下的捧着一个匣子跪行到龙榻前。
“父皇,儿臣并非有意耽误,儿臣特意寻了个天山雪莲为父皇补养身子,只因这雪莲珍贵,儿臣也是等了许久才等到,请父皇恕罪!”
敏王哭的好不可怜,敏王妃见状也嘤嘤哭着替敏王辩驳,夫妻本就年幼,说话作态完全不像平时那般老练,反而像孩子一般委屈万分,任谁看着都会心软。
皇上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算你还有这份孝心。”
众人又谢了皇恩起身,福儿一手搭着红影,借力让自己站起来,谁知还没站稳就被身边的人碰了一下,福儿下意识护着肚子往后退,她本就站在最后,这样往后一仰身子重心不稳,眼看着就会碰上身后坚硬的紫檀木桌子。
红影凭本能伸手把福儿往自己怀里一带,可她低估了福
儿现在双身子的重量,而福儿倒向她时因着惯性,力道又增了几分。这般猛地撞击下,红影也闪了个趔趄,幸好她伸手敏捷,一只腿迅速向后拉开成弓箭步,借着稳住身子的同时也抱住了福儿,没有让福儿摔倒。
就这么眨眼间的功夫,福儿的心都猛跳的不知多少下。
心像被人紧紧攥着无法呼吸,又像被人掐住了喉咙叫喊不出,只一瞬间,福儿背后的冷汗就渗透了脊背。
“见!见!见红了!……”
离她们最近的一个宫女惊呼出声,立嘉容闻言脸色大变。
福儿慌忙低头,呆愣愣的看着骇人的鲜红迅速从她的裤子一路印湿到裙脚,腹部一阵抽痛,福儿再也站不住,缓缓往下滑。
红影吓得脸色惨白,抱着福儿跟着她一起坐倒在地。
立嘉容迅速剥开人群,看见福儿颤抖着看着自己一手黏腻的血液。
“福儿——”
帝逝
福儿愣愣的看着手上的血,怎么、怎么会这样?孩子?孩子!
腹部一阵又一阵强烈的抽痛,福儿的眼前有些发黑,脑子里一片空白。恍惚间看见立嘉容一脸焦急的冲过来抱住自己,可他喊了些什么却怎么也听不见。
“孩子!爷,救救孩子!你一定要救救咱们的孩子……”
紧紧抓着立嘉容的衣襟,旁人说什么福儿一句也听不见,只重复着求立嘉容救救孩子这样的话。
殿内顿时大乱,皇上也勉强撑起了身子,指着陈正说,“去看看!一定要保住皇子!”
陈正感激的跪下磕了一个头,忙收拾起药箱去看福儿的情况。
皇上又看向黄氏,虚弱的说,“你也去看看,好生安排,一定不能出事!”
黄氏微愣,面上就有些尴尬,皇上心中了然,拍拍她的手,“去吧,后宫不能没有个主持大局的人。”
“皇上……”黄氏百感交集的喊了一声,皇上缓缓点点头,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而这边,福儿身下的裙子已经全被染红了,立嘉容生怕再出什么岔子,只敢紧紧抱着她,一点都不敢乱动,红影扶着福儿的肩头,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满脸都是自责。
陈正到了福儿身边,迅速把了脉,对着立嘉容严肃的说,“爷,侧妃娘娘动了胎气,地上凉,必须尽快找个地方让娘娘歇下,微臣需要施针。”
立嘉容连连点头,双臂用力抱起福儿,黄氏在一旁说,“请王爷移步偏殿。”
事情紧急,立嘉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点点头,由黄氏带领着去了偏殿。苏氏和杨氏自然也跟着去,还未进殿,苏氏就听见杨氏轻声道。
“看着爷这么宠爱陈妹妹,姐姐你的心是否就像针扎一般呢?”
苏氏猛地回头,看见杨氏讽刺的冷笑,苏氏深吸口气,转过头,“看着妹妹备受冷落,姐姐心里也不算太难受。”
“哈,姐姐,其实你一直以来都错了。”杨氏慢条斯理的说,似乎并不急着进殿。
苏氏环视了一下,她们身边除了自己的贴身伺候,周围并没有其他人。苏氏的脚步也跟着慢了下来,“怎么说?”
“姐姐你对王爷情深意重,向来视府里的姐妹为死敌,多年来咱们姐妹明争暗斗,却不想白白便宜了陈氏,姐姐很不甘心吧?”杨氏媚眼
如波看着苏氏,“否则也不会在刚刚……暗下毒手了。”
“放肆!”苏氏气的脸色发白,担忧的看了一眼偏殿,声音略微压低警告杨氏,“刚才的事和本王妃没有半点关系!你别想诬赖在本王妃头上!”
杨氏掩嘴低笑,反问道,“妹妹知道和姐姐无关,也相信和姐姐无关,可是……爷信吗?”
“我现在失了宠,身子也废了,只求守着我儿平安度日。可姐姐与王爷结发多年,王爷却始终不让姐姐全权掌管内院,连那些个宦官都比姐姐得宠,妹妹呀,真是替姐姐寒心啊。”满意的看着苏氏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杨氏眼里闪过一丝得意。
苏氏冷冷的打量了一下杨氏,“管好你自己就行,本王妃的事儿不劳你费心!”
杨氏伸手摸摸自己的脸颊,“岁月催人老啊,每次看见陈氏,妹妹都不得不叹一句年轻就是好。陈氏虽然长相不出众,可妹妹也着实羡慕陈氏那细滑白嫩的好皮肉。想必王爷日日软玉温香抱满怀,姐姐夜夜空闺的滋味……恐怕都销魂的紧呐。”
苏氏的眉头紧紧皱着,“你到底想说什么?”
杨氏凑近苏氏,“妹妹帮姐姐除了陈氏和她肚子里那块肉,姐姐帮家父引荐给临安侯爷如何?”
苏氏看了杨氏半晌,冷笑道,“你真当本王妃是傻子吗?陈氏再得宠不过是一个妾,她肚子那块肉生下来也只不过是一个庶子!帮你爹引荐我父亲?你不如回去告诉你爹,脚踩两条船的人,迟早会落水。让他好自为之吧!”
苏氏袖子一甩踏进了偏殿,杨氏冷眼看着她进去,身边的嬷嬷问道,“娘娘这是做什么?明知王妃不会答应的……”
“谁要见临安候那个老狐狸?”杨氏冷笑,“王妃这么善妒的人,迟早会找机会除掉陈氏的,到那个时候……才是我做事的好时机!”
偏殿内。
立嘉容小心翼翼的把福儿放在床上,福儿抓着他的手,眼泪顺着眼角滑下来,祈求的看着他,“爷,孩子……咱们的孩子……”
立嘉容痛惜的看着她,摸着她的头安抚道,“福儿,你别慌,你要镇定,你越慌对孩子越不好。”
福儿连连点头,“好好好,我不慌……不慌……”
陈正用袖子随便擦擦额头的看,抓过福儿的手再次诊脉,然后对着立嘉容说,“王爷,必须得施针,您看您
是不是……”
“本王和红影留下,其他人出去!”立嘉容果断的说。
黄氏点点头,“那本宫先出去等着。”
宫女关上了门,黄氏一转身迎面遇到了苏氏,两个人见了礼,黄氏大概说了一下福儿的情况就不再多说,留下小山子看门,黄氏又带着宫女们匆匆回到宣明殿。
苏氏对着黄氏也很尴尬,见黄氏知趣的离去也稍微送了口气,想进殿看看福儿,可小山子死活不让她进,苏氏怕惊动了立嘉容讨没趣,也就没再坚持,而是去旁边的房间坐着等消息。
殿内就只有福儿等四人,陈正拿出银针,对着福儿慈爱的一笑,“福儿,相信爹爹,你会没事儿的。”
福儿强自镇定下来,肚子疼的很厉害,她的眼泪流的也越凶,孩子啊,你可千万别出事儿……
褪去了外衣,红影拿着福儿沉甸甸的衣裳心不断往下沉,立嘉容不断摸着福儿的头,紧紧抓着她的手给予她安抚。
而陈正也稳了稳持针的手,自己的女儿,自己的外孙如今陷入危难,他从医多年,就是面对太后和皇上也没有这么紧张过。他定了定神,又稳又准的扎了下去。
一根根的针施在福儿身上,肚子渐渐不痛了,福儿心里一喜,人也稍微松了口气,而立嘉容明显的感觉到了她的变化,一直僵硬的身子也略微柔和了一些。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而内心焦灼关注着福儿安危的人却丝毫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陈正手法很纯熟,也许是针灸的作用,也许是身体的舒缓,也许是心理的放松,在立嘉容温柔的安抚中,福儿渐渐入睡。
听到福儿绵长的鼻息,立嘉容整个人像打了一场打仗一样松懈下来,陈正擦擦头上的汗,而红影则在一旁无声的哭了。
“刚刚真是凶险,动了胎气又受了撞击,好在她的身子一直结实,现在没事儿了,只需要吃上几副安胎药,好好在床上躺着静养就行。”
立嘉容点点头,看着福儿苍白的脸庞很是自责,“本王不该让她来的。”
“这是规矩,避不了。”陈正叹息。
“还有一事,”陈正严肃的说,“皇上只怕……仅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王爷要早做准备。”
“知道了。”立嘉容一直不曾舒展的眉心蹙的更紧了。
两个人说话声音极低,若是不仔细听压根就听不见。
侍疾出了这样的事儿,虽说是虚惊了一场,可还是让人后怕不已,福儿在汀涧小筑静养了几天后,立嘉容向皇上请了旨,送福儿回了王府,几天后,皇上开了金口,各府女眷都回到了自家王府。
福儿自回到王府以后便卧床静养了,红影在宫里着实被吓到了,现在犹如惊弓之鸟,福儿的一应东西她都要亲自过手。还请了福儿的大哥陈启入府照顾,方子是陈正开的,药都是陈启亲自去抓亲自守着熬,再由红影端着喂给福儿。
整个过程绝不假他人之手。
有了陈启在福儿身边,也算是多了一重保障,这般又过了一个月,福儿总算不用再喝保胎药了,在她一再保证自己绝对不会有事儿后,陈启才回了太医院。没过两天,陈启又回来了,说是给太医院请了长假,要一直照顾到福儿出月子。
有陈启这个极心疼妹妹的太医在身边,在宫里一直侍疾的立嘉容和一直照顾皇上的陈正都算稍微轻松了些。
皇上的病越来越重,整日昏迷的时候也越来越多,黄氏的眼睛整日都是高高的肿着。
好不容易皇上今日精神好了些便把所有的皇子叫到了身边。
“朕……自知时日无多了,你们都听好,朕已写好遗诏,待朕百年后,你们需尊遗诏,不得有任何……咳……任何不臣之心,否则,便不配为立家子孙!”皇上艰难的说完,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人又陷入了昏迷。
成王、敏王和立嘉容都跪在龙榻前,哭的不能自已,以成王的哭声最响。
“父皇……五弟、七弟,为兄实在难以自持,容为兄出去缓缓。”成王一边抹着泪,一边出去。
他刚出去,敏王眼中精光闪过,“五哥,弟弟去看看大哥。”说完,敏王紧接着也出去了。
立嘉容看着龙榻上瘦骨嶙峋的皇上,眼里只有深深的悲凉。父皇,你是皇帝,是人中之龙,可是你看看,在你即将离开人世的时候,你的儿子们都在想着怎样先一步逼宫呢!
“阿容,”皇上缓缓睁开眼,“你们都下去。”轻轻挥手,屏退了所有的人。
立嘉容看着皇上,心里很复杂。
“阿容,还记得你小时候父皇教你诗文吗?”皇上的精神好了许多,脸颊也红润起来,立嘉容心里明
白,这是回光返照。
“记得。”立嘉容垂下了头。
皇上从枕头下面摸索着,过了片刻拿出一个小小的金牌,拉过立嘉容的手,放在他手心里,“父皇再教你最后一课,身为皇帝,决不能让任何可能威胁到你性命的人活着!”
“拿着这个,三万御林军已埋伏在皇宫和京城,他们……随你指挥!京城卫只有两千人,不足为惧!儿子,这是父皇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江山交给你,父皇放心……”
皇上含笑着,看向立嘉容。
立嘉容握着手里的金牌,眼泪缓缓滑落。
建和三十二年十月初六,皇上驾崩。
那一夜的京城,注定是血腥的。
宫变
铛——
从宫里传来的丧钟敲响了,见证了一任帝王的陨落,也为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人发出了信号。
“皇……皇上驾崩了?”苏氏猛地坐起身来,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语。
苏嬷嬷冲了进来,脸上的表情十分凝重。
“娘娘,奴婢已经命人将三公子抱过来了。”
苏氏站起来,从这头走到那头,又从那头走到这头,苏嬷嬷上前一步,微微提高了声音,“娘娘!”
“你、你别吵!我现在心里很乱……”苏氏的神色显得很奇怪,有些担忧,还有些欣喜,有些……不顾一切的疯狂。
“嬷嬷你说,我弟弟会不会带人来?”苏氏转身抓住了苏嬷嬷的手,又喜又疑的问。
苏嬷嬷用力捏了捏她的手,“娘娘你冷静点!二爷一定会带人来的,现在你得拿个主意啊!”
苏氏恍若惊醒,连连点头,“对对对,嬷嬷说得对,我得冷静!”苏氏又来回走了两圈,似乎在想着什么。
“娘娘!外面似乎……不大对劲。”一个小丫头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
苏氏冷的像利剑一样的眼神摄住她,“外面怎么了?”
小丫头被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说,“外、外面有好多、好多兵……”
苏氏脸色蓦地苍白起来,“快!传话下去,把府里所有家丁护院都叫出来,看守住各个门口,决计不能放任何人进来。苏嬷嬷!”
“奴婢在。”苏嬷嬷上前一步。
“把三公子抱过来,快!找几身仆人的衣裳过来,快点!”苏氏焦急的说,苏嬷嬷一刻不敢耽搁,亲自出去抱了立沛翔进来,立沛翔睡的迷迷糊糊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等苏嬷嬷拿了衣服来之后,苏氏二话不说脱了身上华丽的衣裳换上了仆妇灰扑扑的衣服,又卸了头上的钗环,只简单的把头发盘起来。
不顾立沛翔的哭声,三两下把立沛翔身上的衣裳全扒了,换成普通小孩的衣服,待一切准备好后,苏氏想了想,“正院不能待了,咱们都避到大厨房去。”大厨房人多味杂,若是王府被人趁机攻了进来,她们呣子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皇权交替的时候,最不可预知的,就是宫变这一刻,最后一个活着的人,才有可能成为站在顶峰的人。
如同苏氏听到丧钟后立刻做出反应一样,红影在听到丧钟后脸色也是一变。
“娘娘快起来,出事了!小山子,把准备好的包袱背上!刘嬷嬷,快把干粮都装上!陈太医,快来帮忙搭把手!”红影站在屋门口,冷静的指挥着。
福儿坐起来套上衣服,见红影进来后才问,“怎么了?”
红影上前扶着她起来,迅速替她穿好衣裳,又揉乱了床铺,掏出柜子里的衣服仍在地上,只一会儿,原本整洁的屋子就变得凌乱不堪,红影边做边说,“夫人,现在来不及解释,回头奴婢慢慢说,走,我们出去!”
出了屋子,福儿看见陈启背着药箱,也是一脸凝重,小山子和刘嬷嬷各背了一个大包袱,很明显是提前就准备好了的。
红影搀着她,对着众人点点头,“我们走。”
福儿虽然搞不清楚状况,可能从众人的神情中看出事情的严重性,联想到皇上那次的情况,莫不是……皇上驾崩了?
开了院门,小山子先探出头来左右看看,幸亏王府规矩重,这个时候并没有任何人出现。
“没人,可以出来了。”小山子点点头,走在了前面。
红影搀着福儿出来,福儿手扶着腰捧着肚子,脚步也不敢走快,可她现□子实在笨重的很,走快几步就开始大喘气了。
“夫人坚持一下,咱们必须得尽快,再迟就麻烦了!”红影焦急的说。
陈启一直皱着眉,见福儿这样实在不行,上前把药箱递给红影,“你帮我拿着,我来抱她。”
“大哥!”福儿惊呼,她现在身子可不轻。
红影只犹豫了一下就接过了药箱,陈启深吸一口气,一手伸到福儿腋窝下,一手伸到福儿的腿弯处,把福儿打横抱了起来。
福儿看着陈启通红的脸上青筋都爆起来不由得有点着急,“大哥,你抱不动我的,快放我下来让我自己走。”
“别乱动,”陈启咬咬牙,“走!”
福儿不敢再乱动了,乖乖搂着陈启的脖子任由陈启抱着她一路向前。
众人加快了脚步,走到碧玉湖边的假山丛中,红影带着众人一拐,走到一个不甚明显的角落边,伸手摸索了一会儿,找到一块地方用力按了下去,假山发出了嗑哒一声轻响,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密道。
“
你们先进去,不要乱走动!”红影警惕的看看周围,示意陈启进去。
密道有些狭窄,还很黑,陈启小心翼翼的放下福儿,然后走在了福儿前面,回头问小山子,“有火折子没?”
“有有!”小山子忙从怀里掏出火折子递给陈启。
陈启打亮火折子,牵着福儿慢慢的走进去,身后小山子和刘嬷嬷背着包袱也跟着进去。
红影站在原地,屏气凝神细听了一会儿,又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后这才转身进了密道,关上了机关。
密道门缓缓合上,从外面看,丝毫看不出有人来过的痕迹。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密道里,只有一点点火折子上细微的桔光照亮着眼前巴掌大的地儿。陈启拿着火折子,谨记着红影的话不敢往前走。
红影侧着身子挤过刘嬷嬷和小山子,到了福儿身边关切的问,“娘娘觉得还好吗?”
福儿紧抓着陈启的胳膊,“没事。”
红影这才放下心来,走到最前面接过陈启手上的火折子,低声说,“奴婢也是第一次来,大家跟紧点,陈太医,麻烦你照顾好娘娘。”
陈启轻声说,“嗯,我知道怎么做。”说着把福儿又往自己怀里紧紧的搂了搂。
在这种狭长又黑暗的密道里,大家的心都跟着揪紧,王府里有密道不奇怪,谁家还没个保命的地儿?只是奇怪的是,除了他们,似乎没有人再进来。
时间似乎过的格外的漫长,大家的步子小而慢,红影在前面带路,不时的摸摸密道壁,似乎是根据这样来确定路线。
走过了两个岔口,红影叫停了大家,自己转身去了一处,过了一会儿,墙壁上的一个火把就亮了起来,红影站在火把前吹灭了火折子。
密道里竟然有一个暗室。
暗室不大,一张石床上铺了被褥,还有石桌和两个石凳,旁边有一个小门,不知是什么地方,其他就没有了。
大家不约而同的都松了口气,陈启扶着福儿坐到石床上,福儿摸了摸被褥,上面没有灰,面料也很新,看来是最近才放进来的。
陈启又替福儿把了脉,确定没什么了才松口气。
红影转身又出去了一会儿,再回来时表情就轻松了,“娘娘放心,除了王爷,没人知道这个地方。”
小山
子打开了他一直背着的大大的包袱,里面竟然是两床被子和福儿的一件雪天穿的狐毛大氅。
而刘嬷嬷也打开了包袱,里面是馒头大饼等干粮,还有一小罐腌菜。
“这……”福儿心里一直藏着的疑惑忍不住了。
红影笑了笑,“这是咱们王府的密道,奴婢早在十天前就通知了咱们院子里的人做好准备,如果皇上龙驭宾天了,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儿,爷也吩咐了,一旦听到宫里丧钟响,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躲进密道里。”
“那王妃她们……”福儿问。
红影顿了顿,“娘娘,你不用担心王妃和杨侧妃,她们早都准备好了退路,王妃从宫里回来后就去了趟临安候府,杨侧妃也回过一次杨家,她们不会有事的。”
见福儿还想说什么,陈启拍拍她肩膀,“这种时候大家都是自保为上,咱们躲起来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你现在有身孕,最怕就是别人趁火打劫。”
福儿手抚着肚子,是啊,若是谁趁着外面大乱的时候冲进她的院子,那她岂不是决计逃不掉?想想就害怕,福儿摇摇头,她不是如来佛祖,做不来割肉饲鹰的事儿。
“王爷还在宫里,他怎么办?”福儿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立嘉容的安危了。
红影笑笑,“王爷自然不会有事的。”
她没说,立嘉容交代她的话其实是:在密道待十天,若本王能活着,必定会来接你们。若是本王死了,一定要保护她安全离去,让她无论如何都活下去!要保住本王的血脉!还好,还会有一个孩子,能陪在她身边……
红影垂下头,想起立嘉容说这话时微笑却伤感的样子,她们娘娘,其实真的很幸福……
彼时皇宫内。
立嘉容给已经仙逝的皇上认认真真的磕了三个头,深吸一口气,握紧手里的金牌,站起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宣明殿。
殿外,三万御林军的首领已经恭候多时了,立嘉容朝他亮了金牌,冷声问,“城里现在什么情况?”
首领恭恭敬敬的拱手,“成王反了,刚刚带兵冲进了安王府血洗了整个安王府,敏王和端王爷带领着京城卫正朝宫里来。”他平静的说完这一切看着立嘉容,等待立嘉容发号施令。
立嘉容并没有直接下令,而是看着飞速跑来的小方子问,“怎么样?”
小方子点点头,“刚刚消息已经传到小秦子那儿了,韩将军和姚先生的人马已经带领着五千人马埋伏在宫门口了!”
立嘉容满意的点点头,转头对着首领肃容道,“御林军听命!速速剿灭叛党,如有反抗者,杀!”
此刻的立嘉容冷峻着脸,浑身带着一股肃杀之气,首领立刻拱手,大声领命,“微臣领旨!”
首领说完大步出去,立嘉容看向小方子,小方子立刻递上了立嘉容的佩剑,立嘉容接过佩剑冷笑,“走吧,陪本王去会会我那两个好兄弟!”
站在宫内最高处,立嘉容冷眼看着京城中亮起的点点火光,耳边听着隐约传来的喊杀声,遥望整个宫闱、整个京城,从今日起,他便是这整个天下的帝王!
肃清
苏氏抱着儿子装成仆从躲在大厨房里,心跳犹如打鼓一般,她实在害怕的很,不仅是担心王府被被人血洗,还担心那个计划……
不管计划能不能成功,她日后的生活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但是若能除掉……那她一旦能活命,待立嘉容登基后她将会是独一无二的皇后!
苏氏看着怀里茫然不安的儿子,皇太后的位置也一定是自己的!
火把闪烁,照映着一张张充满血腥的脸,容王府大门后,仆从们紧紧的顶着大门,丝毫不敢放松,可是府里此刻只剩下一批柔弱女眷,一个能拿主意的男人都没有!王爷入宫一直未曾回来,秦总管把王府侍卫都调走了,只剩下这些家仆护院,又能顶得了几时?
不消半刻钟的功夫,王府大门就被人顶开,一大群蒙面黑衣人呼啦一下冲了进来,顿时喊杀声成一片。
血,渐渐染红了地面。
为首的黑衣人对着身边的手下使了个眼色,“找着他们!全部杀掉!”
手下听命,分别带了两队人马往王府内部冲去。
为首的黑衣人亲自带着人,熟门熟路的摸到了大厨房不远处,而奇怪的事,他手下搜索的人竟也没有一个往大厨房这里来。
府里顿时出现了女人们的哭声,苏氏心里一抖,把儿子又往自己怀里搂的更紧了些,大厨房里此刻待着的人都是她近身伺候的,大家围成一个圈,把苏氏呣子紧紧的护在中间。
苏嬷嬷悄悄爬到门口,细听了片刻又爬回来,轻声说,“娘娘,没听见脚步声过来,您别怕,二爷肯定会来救咱们的。”
苏氏作出了一个嘘的动作,示意苏嬷嬷不要再说话。若是现在来的不是弟弟的人呢?若是其他王爷派来的……苏氏简直不敢想,不由得把儿子又搂紧了些,还捂住了立沛翔的嘴,生怕他发出声音引人注目。
半柱香后,一个浑身血迹的男人夹着一个两三岁哭泣不止的男娃过来,对着为首的黑衣人说,“主子,两个侧妃和一个庶妃都不见了踪影,还有两个女人已经被……”男人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只在其中一个侧妃院子抓到了这个小娃娃,被奶娘藏在了床下面,奶娘已经死了。”男人指了指胳膊里的孩子。
为首的男人掐起小男娃的下巴强迫他抬头,看清了面容后嫌恶的收回手,“扔到湖里去。”
男人
点头,“是。”复又带着小男娃走了。
为首的男人暴躁起来,“那几个小/贱/人们跑哪去了?”
他抬脚欲走,身后匆匆跑来一个人,“不好了,王府的侍卫们好像回来了!奴才看见带头的是那个姓雷的!”
为首男人一愣,忙抓着他说,“该死,怎么回来的这么快!你快去找李三,让他直接杀了那个娃儿把尸体扔进湖里!”
来人忙应了声跑远,为首男人掏出一个口哨,清亮的哨声一响,为首男人迅速脱下了身上的黑衣,把衣服交给了身边的人,快步走近大厨房,一脚踢开了厨房的门,对着厨房内惊喜的喊,“姐姐!见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
王府发生这一切的时候福儿还在睡觉,而小山子听到头顶传来的一阵阵的脚步声恐惧不已的靠近刘嬷嬷,刘嬷嬷暗叹一声,把胳膊放在他肩上,轻声道,“别怕,咱们不会有事儿的。”
小山子扯扯嘴角,用袖子粗鲁的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我不怕!嬷嬷,你放心,我会保护好娘娘的。”
刘嬷嬷擦擦眼角,含笑道,“好!好!咱们一起保护娘娘!”
红影担忧的看了一眼沉沉入睡的福儿,转头问陈启,“陈大人,你给娘娘用的这安神药,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陈启放下手里的医术,点点头,温和一笑,“她现在受不得任何惊吓,让她睡着也好,免得她总是担惊受怕,再过一个时辰就会醒了。”
红影叹口气,点点头不再说话。
一时整个密室都静默了下来,大家都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刘嬷嬷小声念起了佛,求佛祖保佑立嘉容平安归来,她们可以活着出去。
一个时辰后,福儿果然缓缓醒来,红影忙取了大氅给她披上,“密道里凉,娘娘穿暖和些。”
福儿拢紧了大氅,陈启坐过来给她把了把脉,点点头笑道,“脉象平稳有力,不错。”
福儿僵硬的笑笑,紧张的问红影,“怎么样?王爷回来了吗?”
红影摇摇头,“还不曾回来呢,娘娘,你才睡了两个时辰,现在应该刚刚天亮,你再睡会儿吧。”
“睡不着,我心里不踏实。”福儿摇摇头,眼下的乌青看着让人心疼。
红影还要劝,陈启制止了她,“别劝她,她担心王爷。”
红影动动嘴唇,到底还是什么也没说。
众人又枯坐了良久,红影猛地站起来,小山子蹭的蹦了起来,惊恐的问,“红影姐,怎、怎么了?”
红影一脸凝重,从腰上抽出一把软剑横在身前,转头低声道,“有人进来了!”
“会不会是王爷?”小山子充满希冀的问。
“说不好,我也不知道是谁,别怕!一会儿我挡住他们,陈太医,请你带着娘娘顺着那小门出去,遇到岔口一律走左边就会出去。”
陈启毫不犹豫的答应,背起药箱扶起福儿退到小门边。小山子看看福儿,再看看红影,咬咬牙,手握成拳站在红影身后,含泪颤抖着说,“奴才是个没根没底的人,娘娘日后若是还记着奴才,就替奴才立个牌位吧。”
刘嬷嬷犹豫了一下,拿起装着咸菜的小罐也站在了小山子的身边,“娘娘真心待奴婢,奴婢这辈子也值了。”
三人形成了一道屏障,牢牢的守住了石室的门口。
福儿此刻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看着红影肃杀的背影,小山子颤抖的身子,刘嬷嬷不断深呼吸的样子不禁热泪盈眶。
“你们……”
“嘘!”红影打断了她,冷声道,“他们来了。”
所有人都把目光对准了门口。
突然,红影上前快步走进黑暗的密道,长剑直指,兵器相撞的声音发出清脆的声响,不过眨眼之间,红影已和来人交手了十来回合。
此刻没人惊讶红影怎么会武功,更没人赞叹红影武功高强,所有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全神贯注的看着门口!
“红影住手!”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犹如天籁。
红影惊喜的声音响起,“王爷!”
立嘉容大踏步的进到密室,扫视一眼,快步走到福儿身边,先上下扫视了她一眼,然后狠狠的把她揉进了自己怀里!
陈启松了口气,含笑走到一边。刘嬷嬷软瘫在地上,默默念着佛号。而小山子却蹲在地上呜呜的哭起来,紧跟着立嘉容进来的韩泽收了剑,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啼笑皆非的骂道,“臭小子怎么哭成这样了?不像个爷们,快站起来。”
小山子拧着身子,背过去哭,“不要你管!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要死了呢!”
>韩泽大笑,转头对着一脸惊喜的红影说,“不错,剑法有长进,魏山现在该打不过你了。”
红影脸一红,啐了一口,“他个小气鬼,本就打不赢我。”
大家都在庆幸,福儿也紧紧的抓着立嘉容的衣服,闻着他身上干净的气味,眼泪印湿了立嘉容胸前的衣衫。
“你让我担心死了……”
立嘉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把她抱的更紧了些,他何尝不是担心死她了?只是不平息了外面的动乱,他怎么能回来?
良久,立嘉容才稍微拉开福儿,亲了亲她额头,转身对着众人说,“走,出去吧!”
出了密道,外面天色已经大亮了,阳光洒满在每个人的脸上,新的一天,来临了。
立嘉容拉着福儿到了正院,苏氏不可思议的看着走在立嘉容旁边的福儿,张嘴欲问,却被苏嬷嬷用力扯了扯袖子,只好咽下了心里的疑惑,目光晦涩的看着立嘉容和福儿。
到了正厅,福儿才看见厅中的两大一小的尸体,福儿惊呼一声,立嘉容微微侧身,挡住了她的视线。
小秦子一脸沉痛的禀报,“府里闯进了贼人,两位姑娘和小公子都……”
立嘉容沉着脸点点头,转身对着苏氏身边,福儿不认识的男人道谢,“多谢二弟前来相救,日后必当重谢。”
苏二行了一个大礼,“前来救驾是微臣应尽的本份,只可惜迟来一步,未能救下小皇子,微臣该死。”
皇上?福儿看向立嘉容,只见立嘉容从容不迫的点头,“昨夜之事谁也不曾料到,你保护王府,已立了大功。”
“只是不知道这位娘娘适才躲在什么地方?微臣入府救驾时只见到了皇后娘娘和三皇子,并不曾见到这位娘娘……“苏二别有深意的看着福儿。
福儿微愣,该怎么说?她总不能说是立嘉容提前安排所以她躲在密道里了吧!
“我……”
“沛卓!沛卓!……”凄厉的哭声由远渐近,杨氏披头散发的冲进来,脸色苍白如女鬼,哪有平日千娇百媚的样子,她一进大厅,看见立沛卓湿淋淋的尸体,尖叫一声扑了上去。
“是……是你!是你杀了我的孩子!……”杨氏哭了半晌,抬头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阴狠的指着苏氏说。
苏氏脸色一白,迅速的看了眼
立嘉容,见立嘉容面目沉静,不由得哭道,“妹妹你怎么能污蔑人呢?贼人闯入,我和丫头婆子们就躲了起来,我怎么会杀了沛卓?我知道,妹妹恨我没有通知你们也躲起来,可是……可是时间紧迫,我哪里顾得上啊!妹妹若是强说是我杀死沛卓的,我也认了!妾身愿听王爷……不,皇上责罚!”
苏氏哭的凄厉,福儿听见小秦子凑到立嘉容耳边悄声说,“杨娘娘躲在了书房外的树上,书房已经被人翻得乱七八糟了。”
“够了!各人都先回自己院子,沛卓被贼人杀死,杨氏,这是天意!”立嘉容冷声道。
“哈哈哈,天意!是啊!果真是天意!好一个天意!儿子,你放心,娘以性命起誓,绝对不会放过害死你的人!”杨氏状似疯癫的仰天大笑,笑中带泪,恶狠狠的发誓。
经历这么惨痛的变故,府里每个人的心情都很沉重,立嘉容没有让福儿再呆在正院,而是让她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福儿一回院子就问送她回来的小秦子。
小秦子叹口气,“先帝驾崩,成王立刻举兵血洗了安王府,哎!这是为了报仇啊,安王那个惨状……比当初兴王有过之而无不及啊!敏王和端老王爷也带着京城卫往宫里去,然后奴才就接到小方子的信号,忙带领着王府侍卫和韩将军手下的人马以及御林军汇合。端老王爷那个老狐狸,一见大势已去,立刻调转枪头对准成王,成王……已经随先帝去了。”
“为怕府里有人趁火打劫,奴才忙请雷侍卫带着人先回来,谁知还是迟了一步,周姑娘和严姑娘都已经身死,小公子也被人杀了之后抛尸碧玉湖。”
“杨侧妃为什么没有和小公子在一起?”福儿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小秦子冷笑,“她呀,忙着趁乱去翻爷的书房呢!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找什么,连自己孩子都不管,可能看见了贼人后躲到了树上,反而逃过一劫。”
“这……那个说话的男人是谁?”福儿一时无语。
“是王妃的二弟,临安侯府的二少爷,”小秦子严肃道,“娘娘,您一定要小心!”
“奴才怀疑,那些贼人就是苏家二少爷派来的人,目的是为了替王妃肃清了王府!”
定局
“为什么那两个小贱/人还活着?!”外人一走,苏氏就沉下脸冲着苏二怒道,苏嬷嬷见状忙抱着立沛翔下去,顺手带走了屋里的奴仆。
苏二脸色一变,“你冲着我嚷嚷做什么?谁知道她们躲哪去了!王府侍卫回来的又快,我都怀疑皇上会不会怀疑我!”
苏氏阴狠的说,“一定不能让她们活着!你想个法子,再下一次手!”
苏二嗤笑,一ρi股坐到一旁椅子上“我的好姐姐呀,你以为杀人就像切菜一样容易?一刀一个?你可别忘了你亲亲的夫君是个什么样的人!爹可是说过了,就这一次,能得手就得手,不能得手就赶紧收手!”
“她们不死我心不安,皇上若是改变心意怎么办?他现在那么冲陈氏那个贱/人,若是改立他人为后,那我岂不成了全天下的笑柄!”苏氏来回走动,惴惴不安的说。
苏二邪笑,“又想独占皇上,又不想让人看到你恶毒的脸,怪不得你活的这么憋屈!姐姐,我可警告你,你不要轻举妄动!有父亲在,你皇后的位子就绝对跑不了,皇上也不想被世人诟病,所以你尽管把心放肚子里去!咱们苏家即将迎来最鼎盛的时候,你若是在这个时候让皇上捏住了把柄办了你,坏了家族大事,别怪弟弟我手下不留情了!”
苏氏想起父亲那张威严的脸,身子微微颤抖起来,苏二见状哼了一声,“这样才对!收起你那些小心思,平常你是个什么样的王妃,以后你就做个什么样的皇后!皇上这些年对你对咱家也算不错,你自己好自为之!”
苏二说完,甩了袖子走了,留下苏氏软瘫在椅上,以前什么样的王妃,以后什么样的皇后!哈哈,她隐忍这么多年,还得继续忍下去吗?夫君……她的夫君,一心都在其他女人身上啊!
按照祖宗规矩,要先为先帝出殡以后才能行登基大典。未行登基大典前,立嘉容还不能住进皇宫里,所以立嘉容又开始忙的像陀螺一样团团转了,日日皇宫王府两头跑。
好不容易办完了先帝的葬礼,礼部又开始忙着安排新皇登基大典。
立嘉容把事儿都交给姚俊生和左相以及韩泽等一干手下去办理,自己也趁着这个时间偷个空,好好在王府休息一段时日。
他一闲下来,王府就热闹了,每日车水龙马,都是些皇亲贵胄,要么想法子见他,要么挤破头也要和苏氏搭上几句话。
苏氏作为未来的皇后,虚荣
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有的女眷话里话外赞着苏氏在宫变那夜保护王府,保护府中女眷,是巾帼英雄等等。虽是拍马,可苏氏心里还是很高兴,连带着似乎对福儿、杨氏的恨意都少了许多。
福儿的肚子也越来越大,陈正来看过一次,换下了陈启,自己亲自盯着福儿,生怕出什么事儿。
又送走了一批宗亲,立嘉容烦了,对着小秦子说,“爷先避避,有人来了你先挡着。”
小秦子现在也是春风得意,呵呵笑着,连连点头,“好好,奴才知道,爷您去吧。”
等立嘉容走后,小秦子这才意识过来,立嘉容应该自称朕了,怎么还自称爷呢?看来他日后得多提醒提醒。
“秦总管!”门外有人远远就笑着打招呼。
小秦子忙笑着迎上去,“这不是张大人吗,来来来,快请进来说话!”
……
“真是麻烦,我儿子今天乖不乖?”立嘉容一到福儿院子就开始抱怨。
福儿挺着肚子慢慢走过去,笑道,“怎么就麻烦了?”
立嘉容小心翼翼的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摸着她肚子叹道,“做皇子的时候,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我能做皇帝,只想着能平安活到长大出宫建府就可以了。后来出了宫,府邸也建了,就想着踏踏实实做事,能得到父皇的赞赏就行。一步一步走,最后走到一个谁也不曾料到的地方,还不麻烦吗?”
“这怎么能是麻烦呢?”福儿柔声说,“这说明你有恒心有毅力,还很有能力呀!”
“恒心没多少,狠心却不少,”立嘉容笑道,“父皇那一辈,如今只剩下一个端皇叔了,而我这一辈,如今也只剩下老七了。只怕这老七……”
立嘉容的笑容淡了几分,很有些冷漠。
“敏王怎么了?”福儿好奇的问。
立嘉容叹口气,“老七出身卑/贱,从小备受宫人欺负,他性格孤僻阴狠,做事不顾一切,心比天高啊!偏偏又没那样的能力!若是他年岁再长些,根基再深些,或许今日坐上皇位的就是他而不是我了。”
福儿覆上立嘉容搭在自己腹部的手,安抚道,“终归是你兄弟,现在大局已定,他也会死心了。”
立嘉容摇摇头,没有说话。
屋里一时有些安静,过了半晌立嘉容才叹气,“小时
候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我有那么母亲,母后母妃、嫡母庶母……真是好多呀!那时候我想不通,总是好奇为什么父皇要娶那么多母亲回来,待日后我出宫了,才晓得何为身不由己。”
第一次听到立嘉容说这样的话,福儿不由得想到了立沛源的生母郭侧妃,鬼使神差的,福儿把心里这个深藏已久的问题问了出来,“郭侧妃……是爷喜欢的女人吗?”
立嘉容淡淡一笑,不答反问,“这句话你憋在肚子里多久了?”
福儿尴尬的底下头,不说话了。
立嘉容手垫在后脑勺仰躺下去,目光深远而怀念,“她进府时有十六、七岁的样子,很像杨家人,生的柔柔弱弱的,一笑起来有个酒窝,很漂亮。她性子很单纯,我说什么听什么,没半点脾气。那时府里有王妃、杨氏,这两个一个是母妃生前为我定下的,一个是父皇为我定下的,看中的,都是她们背后的势力。”
“郭氏不同于她们,郭氏美貌动人,温柔体贴,又是个身世可怜的人,我自然对她格外怜惜。后来她和杨氏都有身孕,我很高兴,可结果却……郭氏虽生的柔弱,但是生产前太医明明说了不会有问题,却不知怎的会血崩而亡。我开始意识到这王府后院其实和后宫是一样的,于是就掌握了王府,并让小秦子安排,给王妃等人下了药。”
“要说喜欢,是喜欢的吧。哪个男人不喜欢听话的女人……不过都是过去的事了。”
立嘉容很平静的说着。
福儿转过头认真的看他,立嘉容的眼神似乎还很怀念,只是神色很平静。想了想,福儿鼓起勇气问。
“那……那我呢?”
立嘉容一愣,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你怎么了?”
福儿涨红了脸,撇过头去。
“你呀——”立嘉容语调拖的长长的,“我对你……”
“爷,有密信到!”门外传来了小秦子的声音,“韩将军已经等在书房了,信是端老王爷送来的。”
立嘉容面容一整,坐起身来套鞋,“我马上就去!”
“喂……”福儿闷闷的看着立嘉容飞快的出去,冲着门口张张嘴巴,无奈又生气的抱怨,“死小秦子!最讨厌你了!”
跟在立嘉容ρi股后面的小秦子疑惑的回头看了一眼,怎么感觉有人在叫他?
到了书房,
韩泽迅速递上密信,“是端老王爷送的,说是要将功折罪,看来敏王还是不死心啊!”
立嘉容拆开密信一目十行看完,冷笑道,“他还真是执着啊!小秦子,传话敏王府,五日之后我设宴,邀请他们参加。若问还有谁,就说还有端皇叔和一众宗亲吧!让端皇叔鼓动他在晚宴上动手!快去!”
小秦子应了,迅速出去传话。
立嘉容又对韩泽说,“准备的时间已经给他了,也省得他在登基大典上捣乱,你知道该怎么做的,一定要保护好众人。”
韩泽抱拳,“是!”
“对了,”立嘉容猛地想起来一个人,“欣荣现在身子调理好些了吗?”
韩泽点点头,“自从那次……敏王确实兑现了承诺没有再去找公主,公主身边也已经换成了我们自己人,现下公主已经无碍了,想必她也愿意出来走走。”
“今天就接她进王府,记住,要大张旗鼓的接她进府!”立嘉容的眼中闪过冷冽的光。
敏王府。
接到立嘉容请帖的敏王顿时就暴怒了,一掌狠狠的拍在桌子上,“请我参加晚宴?他到底在搞什么鬼主意!皇叔你说,他到底想怎样?”
端皇叔目光闪了闪,叹了一声,“不只请了你,还请了本王与一干宗亲,听说欣荣公主也会出席……”
说这话的时候,端皇叔觑了眼敏王的神情,故意冷声道,“他这是想一网打尽啊!看来晚宴的那晚就是最后的机会了,不是他死,就是咱们亡啊!”
“可是咱们是准备在登基大典上起事啊!”敏王烦躁的在屋里走来走去。“王八蛋!算什么哥哥,还用欣荣来要挟我!”
有你这样的弟弟也就不稀奇会有那样的哥哥!
端皇叔在心里接话,转眼又深沉的说,“依本王看,咱们得尽快做准备,这就孤注一掷,联合杨家,在晚宴上一举制住他们!”
敏王向来对端皇叔的话言听计从,当下也不怀疑,立刻点头附和,“好!就听皇叔的!五天以后就动手!”
敏王转向端皇叔,向小孩子一样对着端皇叔笑,“皇叔,不!父亲!等儿子登基以后,必定奉您为摄政王,咱们父子俩,以后将会是这天下最尊贵的人!”
蠢货!本王若真有你这样的儿子,早就掐死抛尸荒野了!卑/贱无知的宫女身边养大
的孩子,果然扶不上台面!
端皇叔心里鄙夷,面上却冷冷的点点头,“就这么办吧,本王先回府了。”
送走了端皇叔,敏王迅速开始召集人马商量对策。
端皇叔走出了敏王府,擦擦头上的冷汗,他前半辈子谨小慎微,活的虽然憋屈,但却性命无忧!人心不足蛇吞象啊,若他一直这般谨小慎微下去,他们端王府的荣华富贵可能也不会有失去!没想到就赌了这一次就输了他后半辈子!哎!天意啊!希望向来以仁和宽厚出名的立嘉容会念在他将功折罪的份上,留他一家老小的性命吧!
夜宴(上)
五日后,容王府设宴。
敏王和端皇叔到了容王府门口,相互对视了一眼,敏王攥了攥拳头。
“敏王爷!端王爷!快快快,皇上已经等候多时了!”小秦子笑容满面的迎了上来,敏王笑着和他打了招呼。
刚寒暄两句,小秦子看到后面来人,眼睛一亮,招呼到,“杨大人!哎呀,两位杨大人来的真是巧,敏王爷和端王爷也刚到。”
敏王转头,看见自己的岳父和杨氏的生父不由得一愣,等两位杨大人走近,敏王挥手让小秦子自去招呼他人,自己则小声问自家岳父,“他怎么也来了?”
杨大人尴尬的咳嗽一声,“说是新皇邀请,不敢不来。”
敏王冷哼,“脚踩两条船的狗奴才!生了个那么不中用的女儿,还妄想两边下注吗?”说完敏王走过去,对着杨氏的生父笑道,“即将成为国丈大人,杨大人以后荣华富贵,可享受不尽了。”
杨父脸上一僵,冷笑一声“不敢”,转头便走了,竟是生怕和他们扯上半点关系似的。
“墙头草!等本王……看我怎么收拾你!”敏王被人甩了脸子,恨恨的说。
端皇叔的心情本就沉重,此刻更是不耐烦了,“行了,这可不是在你自家府上。”
敏王收起脸上的嘲讽,恢复平静,走了两步却突然转头看着端皇叔,“皇叔,侄儿怎么觉得你有点不对劲啊?”
端皇叔心里一沉,暗骂敏王太多疑,忙冷了脸,“哪里什么不对劲,快走吧,这里人多口杂,别站在门口。”
敏王稍稍缓了脸色,三人一道进了王府内。
红影蹲□子,替福儿整理了一下裙子下摆,福儿摸摸自己的脸颊,很忧愁的说,“红影,我脸好像肿了。”
你的腿也肿了。
红影在心里想着,嘴里却宽慰着福儿,“等娘娘生了小皇子之后就好了,陈太医不是说了吗?这是正常情况。”
“哎……我不想参加今晚的晚宴,肚子太沉,我也坐不住。”福儿摸摸肚子,有些难受的说。
她也不知怎的,她现在刚刚进入怀孕的第九个月,平日立嘉容把她看的跟眼珠子一样,生怕她出了点儿什么事儿,没想到今日晚宴,立嘉容还非得让她参加。
红影替她重新梳了头,带上了钗环,“这是皇上最后一
次在王府宴客了,也想带娘娘去悄悄热闹吧。”
福儿透过铜镜看着红影,红影一愣,“娘娘怎么了?”
“你在骗我。”福儿认真的说,“我都这个样子,还带去我看什么热闹?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红影微微一笑,替福儿簪上最后一根发簪,凑到福儿耳边轻声说,“娘娘睿智,敏王可能会在今晚宴会上谋反,皇上怕后院无人,有人浑水摸鱼伤了娘娘,所以要把娘娘带在身边,还交代了陈太医和奴婢,一定要时刻跟着娘娘。”
“不会有事儿吧?”福儿忧心的问。
红影摇摇头,“娘娘放心,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晚宴时分,立嘉容坐在上首,左右分别是苏氏和福儿,杨氏坐在苏氏的下首。厅堂两边分别坐着今日前来的一些皇亲贵胄或是朝廷重臣。
“今日本王在王府设宴,众位不要拘束,大家都自在些,咱们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今晚不醉不归!”
立嘉容简简单单说了两句就举了酒杯。
左相捧着酒杯笑道,“皇上不日就要登基,应当称呼为朕才是。”
杨父忙笑着接话,“左相大人此言差矣,皇上这般谦虚,实为我辈表率啊!”他谄媚的表情太过显眼,有人在暗处哼了一声,场面顿时有些尴尬。
“杨大人说的极是。”左相笑呵呵的替他解围,杨父尴尬的笑笑。
“来,共饮此杯!”立嘉容毫不在意,举杯邀请大家,众人一起举杯,福儿也端起面前的酒杯,浅尝了一口,嗯?淡的?
转头看向小秦子,小秦子眨眨眼,含笑不语。
福儿低头微微一笑,一口喝光了酒杯里的水,红影又拿着酒壶给她单独添满、
立嘉容看向小秦子,小秦子拍拍手,一众舞姬上到厅中翩翩起舞。
看到舞姬,福儿不由得想起了黄氏,身子略微像立嘉容身边侧了侧,立嘉容会意,微偏过身子。
福儿小声的问,“燕妃如今……怎样了?”
立嘉容也用同样的声量说,“给了笔钱,让她回老家了。”
两个人这么一下,底下人在看福儿的眼光就有些变了,再看看福儿高耸的腹部,很快就有人给陈正敬酒。
杨父看看容光焕发的福儿,再看看面色苍白,形
容枯槁的女儿杨氏,心里只觉得一阵一阵的疼啊!早知道今日立嘉容会当皇帝,当初就不该答应堂兄的条件!结果赔了个女儿不说,连外孙子都被贼人杀了,真是冤孽啊!
杨父垂头丧气一口一口的喝着酒,心里憋闷不已,完全忘记了如果不是敏王妃之父、他的堂兄杨大人提携他,他哪里会从一个小小的五品官,做到如今的二品大员!
啪!
一个酒杯被摔到了厅中,歌舞声骤停,舞姬们吓的缩到一起,惶恐的看着立嘉容,小秦子挥挥手,舞姬得如蒙大赦,逃也似的退了下去。
“敏王,你这是做什么!”立嘉容不紧不慢的说。
敏王双目通红,泪流不止,指着立嘉容悲戚的说,“父皇才刚下葬,你就欢歌艳舞,宴请众臣!你眼里还有没有父皇?有没有祖宗规矩?”
立嘉容不语。
敏王唰的抽出自己的佩剑,一脚踢开了眼前碍事的桌子,直指立嘉容,怒声道,“父皇殡天之日,你擅自用兵占领皇宫;又杀了大哥成王,你这个大逆不道的人,配当本朝的皇上吗?”
敏王声泪俱下,满场一片寂静。
这……
立嘉容淡定的看着他,“作为兄弟,我为兄你为弟,你用剑指着自己的兄长,这不是大逆不道吗?作为臣子,我为君,你为臣,这不是大逆不道吗?”
“本王是替天行道!”敏王怒吼,“父皇的传位密诏到现在都还有被找到,你凭什么说你就是皇帝?父皇临终前可是说了,需遵遗旨!可是旨意呢?旨意在哪?没有旨意,你就不是光明正大得来的皇位,你就是谋逆!”
“我是谋逆?那这么说来,你是觉得父皇的遗旨上是把皇位传给你了?”立嘉容的声音里有着浓浓的嘲讽。
敏王一滞,转念再度强横起来,“当初父皇立二皇兄为太子,后太子虽被废被圈禁,可若没遗诏,按理也应该是……”
“是大哥?还是大哥的孩子?还是你呢?”立嘉容笑了,“说来说去,谁都可以,唯独我不可以是吗?”
敏王有些慌,看着端皇叔大吼一声,“皇叔!你出来说句话!你可是父皇的亲兄弟,快说!”
立嘉容也含笑看着端皇叔,“是呀,皇叔,你出来说句公道话吧。”
端皇叔心里暗暗叫苦,头上冷汗直流,慢慢站起来
,不知他怎的,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摔倒在地上,竟然不动了。
“皇叔!”敏王不可置信的看着端皇叔,这个老狐狸!
敏王回过头,眼里全都是疯狂,突然,外面响起了一声巨响,紧接着是无数人冲进来的喊杀声,众臣这下慌了,几个人想跑,可刚走到门口就被人拦了回来,跟本就来不及。
“末将来迟!”领头的人身穿京城卫的衣裳,一进大厅就跪下大喊。
敏王仰天大笑,“五哥,你束手就擒吧,过些日子的登基大典,就让弟弟代替你去吧!”
立嘉容淡淡一笑,“老七,你一直想得到传位遗诏是不是?”
“嗯?”敏王一愣。
立嘉容摇摇头,口气很怜悯,“早在父皇为仙逝以前,你就找遍了整个皇宫。后来趁着父皇病重,你母妃利用伺候父皇的便利,还替你找遍了整个宣明殿。不过,你没有找到对吗?”
敏王表情微变。
“父皇驾崩那一夜,你命杨氏搜我的书房,看来你以前就怀疑父皇早已把传位遗诏给了我。可惜杨氏翻遍了我的书房也有找到!”立嘉容声音很平静,可杨父听着硬是激出了身后一背冷汗。
敏王鄙夷的看了眼杨氏,“没用的女人!”又看向立嘉容,“不需要了,我现在不要什么传位遗诏,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欣荣,”敏王看向一直默默无声坐在福儿下首的欣荣公主,语气温柔的说,“欣荣,过来,到哥哥这里来。”
立嘉容皱了皱眉,低声道,“欣荣,别去。”
欣荣抬头,看看立嘉容,再看看敏王,沉默了片刻,毫不犹豫的走向敏王,敏王兴奋的说,“欣荣,以后天下就是我们的了!不会再有人敢说什么闲话,欣荣,哥哥做到了!哥哥会以天下为聘……呃!”
敏王的话语顿住,眼睁睁的看着欣荣慢慢从怀起取出一把尖锐的匕首刺进了他的心脏。
“哥,你疯了你知道吗?你一直都是个疯子!从你十五岁那年被父皇罚跪淋了雨发高烧好了以后,你就在做梦,你就疯了!你这样的疯话,我不想在听了……”欣荣温柔的对着敏王说,敏王的瞳孔在慢慢放大。
“欣荣……”敏王倒在地上,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哥,我杀了你,不好吗?你死了就清醒了,你就不会再
发疯了,我已经把母妃杀了,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多好呀。哥,这把匕首是你送我的,看,它多漂亮啊!”欣荣俯身在他身上,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脸。
敏王一手按住胸口,一手眷恋的探向欣荣的脸,缓缓又艰难的说,“欣、欣荣,来陪哥哥好不好?哥哥不想一个人……”
“不!欣荣!”立嘉容这才变了脸色,刚吼出声,就见欣荣点点头,然后用力拔出了敏王胸口的匕首,刺进了自己的胸口。
“哥……”立嘉容冲上去把欣荣抱在自己怀里,可欣荣的嘴里已经慢慢吐出鲜血,看着立嘉容微微一笑,像个小孩子一样,“五哥,我疼……”
敏王看见欣荣断气,笑了两声,也跟着一起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立嘉容抱紧欣荣,心里五味陈杂。
他的这两个弟弟妹妹,到底是谁疯了?亦或是两个都疯了呢?
“啊——”
一声尖叫声从后方响起,立嘉容回头,看见杨氏一跃而起,手持发簪用力刺向苏氏。
夜宴(下)
杨氏扑向苏氏,苏氏尖叫一声,手脚并用的往福儿那边爬去,杨氏第一下扑了个空,爬起来恨恨的看了苏氏一眼,高举着发簪再度刺向苏氏。
苏氏往福儿那边爬去,福儿脸色大变,捧着肚子就往后躲,立嘉容脸色一白,就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候,红影极快的闪上前先按住了苏氏,然后顺势转身,手肘顶向了杨氏的腹部,另一只手拉住杨氏胳膊往下一拉,肩膀一动,杨氏瞬间被抡了一圈摔倒在地,红影扣住她手腕,发簪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红影一系列动作做的行云流水,等众人反应过来,红影已经退回到福儿身边了。
福儿被这么一吓,也不敢继续坐在那儿了,站起来由红影搀着远远的站到了角落,陈正脸黑的如同锅底,迅速走到福儿身边为她把脉。
苏氏惊的三魂失了七魄,发髻乱了,钗环掉了,衣服也破了,整个人狼狈不堪的勉强爬起来,大概是从未出过这样的丑,苏氏捂着嘴,无声的哭起来。苏嬷嬷浑身一抖,忙喊了一声“娘娘!”爬着过去扶起了苏氏。
杨氏被夺了发簪,又失了先机,人也被摔的七荤八素,哪里还爬的起来,软趴趴的躺在地上,失落的看着头顶。
立嘉容眼见福儿受惊,原先的三分怒气瞬间变成了十分的暴怒,看着众人还或坐或立的呆在原地,怒吼一声,“你们这群饭桶!”
诸人慌忙跪了下来,连京城卫的首领头也垂的更低。
立嘉容不理会众人,走上前去一手粗鲁的扯起苏氏,福儿这时也慢慢走过,立嘉容担忧的看了她一眼,福儿笑着摇摇头,意思自己没事。
当着人前,立嘉容努力压着恨不得把福儿揉进怀里的冲动,他千算万算,怎么也没想到杨氏居然有胆子行刺!
苏氏也够可以,明知福儿有孕还故意把危险往福儿身边引,立嘉容冷眸扫过苏氏,苏氏犹自哭着,丝毫没有察觉立嘉容眼里一闪而过的厌恶。
小秦子躬身上来把杨氏扯到了厅中,杨氏勉强坐起来,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杨父此刻酒也醒了,敏王死了就意味着敏王府倒了,而且敏王在众目睽睽之下意图篡位,这样实打实的罪证都不需要什么证据。那么他府上的女眷……敏王妃势必没有好下场,杨家嫡系一脉已经完蛋了,现在他也要完蛋了吗?
“皇上!”杨父迅速在自己心里盘算,顿时有了主意,立刻站出来跪在地上,哭着说,“皇上啊!微臣教女不善,请皇上责罚!就请皇上念在她痛失爱子,已经神志不清了,放她一条活路吧!”
杨父一边嚎哭一边
想着,不行就折了这个女儿,怎么也得保一条命才行!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偷遗诏偷不到还折损了孩子,现在居然敢行刺未来的皇后!
越这么想着杨父就越恨,直恨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儿,原本的假哭也变得有几分真意。
立嘉容现在把杨氏千刀万剐的心都有了,哪里还能听的进这样的说法!
“杨氏,我应该说过,若是沛卓再出什么意外,我一定会杀了你!你擅闯王府禁地,欲偷取密诏,与敏王勾结,吃里扒外,行刺王妃!无法宽恕!”
立嘉容咬牙切齿的说。
“是啊皇上,”杨父磕着头,“这样的女儿也不配为我杨家人,请皇上处置了她!她已经神志不清,已经疯癫了!这样的罪人,微臣也应大义灭亲,请皇上下令,处置了这个罪妇!”
“哈?”杨氏抬起头,突然笑了起来,“哈哈哈哈……”
杨氏伸手缓缓的拨开面前的乱发,露出那张娇媚的脸,此刻她脸上满都是嘲讽。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杨氏笑看立嘉容,“其实你一直都容不下我对不对?容王爷?不,现在应该叫您皇上,您现在是这天下最尊贵的人了,没有谁能再压在您头上了。”
众位大臣听到这儿脸色都一变,对于他们来说,如果说什么事儿不能知道,那么首选的绝对是皇室的秘密,敏王叛乱他们可以做见证,日后可以歌功颂德赞扬新主,但是这后院女人……
尤其是新皇的枕边人,谁知道她会说出个什么来!
小方子也是脸色一白,悄悄推开了厅们,众臣一个一个静悄悄的溜了出去,连装晕的端皇叔也被京城卫首领拖了出去。
不消片刻,厅里的闲杂人等就走光了。
杨氏抬手,把鬓角撒乱的发丝拢到耳后,低低的笑着,“容王爷,你一直厌恶我们,只因为我们这些女人,都是政治联姻来的。每一个人背后的势力都像一张网,牢牢的扯住你,让你不得动弹,让你喘不过气来。”
“那你可知,我也如此的厌恶你!我杨家名门望族,我家虽为旁支,却也不是那小门小户的女子,以我的品貌,何愁找不到一户好人家做那当家主母!可我却成了你的妾,我认命了!我也曾幻想过,你会是我的良人,我和你会有幸福的日子,可是呢?你却无比的厌恶我!我怎么也想不到你竟然会喜欢郭如意那个唯唯诺诺的女人!”
“她哪点好?包括现在站在你身边的这个陈福儿,她们哪点好!只因为她们不贪求不奢望?哈哈哈……女人哪有不贪求不奢望的?她们比我们唯一好的一点就是没有家族的负累罢了!”
杨氏笑出泪来,“可怜啊,就因为她们不需要担负家族的使命,你就关注起她们,从而喜欢她们,怜惜她们!你对我公平吗!我也是你的女人!我还为你生了儿子!你对我可曾有一丝怜惜?可曾有一丝温柔?”
立嘉容深深吸口气,沉声道,“自你入府,杨家在西域的驼队生意、江南的丝绸生意、茶叶生意,包括你父亲你大哥的官位都是我给的!杨家送了一个你,就换回了这么多东西,杨氏,我对你不薄!”
杨氏愣住,像是遭受了很大的打击似的,喃喃的说,“怎么可能?不是只有驼队的生意吗?其他的东西不是本家堂叔帮忙给介绍的吗?”
立嘉容沉默。
杨氏猛地转身,抓着杨父的肩膀问,“你真的要了这么多东西?你背着我要了这么多!是不是?”
杨父理直气壮的说,“有什么不对吗?咱们家和王府可是亲戚,要不这么多年,咱们一个旁支,凭什么被本家看的这么重!你身为杨氏女,就该为杨家做贡献!”
“哈哈哈……”愣了半晌,杨氏疯狂的大笑起来,“怪不得!怪不得你越来越厌恶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父亲啊!”
杨氏紧抓着杨父的肩膀,凄厉的问,“我是你的亲生女儿啊!你从来不问我过的好不好,我都认命了啊!可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啊!你这样做和卖了我有什么区别啊!”
杨父眼里有一丝动容,很快就掩饰了过去,变得冷漠起来,“冰慧,杨家所有的女子都是这样,你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你又何必想不开呢!放眼天下,哪个名门望族,世家贵女不是这样的?”
“呵呵呵……”
杨氏冷笑,“所有的女子?我们身为女儿就应该被卖吗?什么名门望族,不过是一群卖女求荣之辈!”
“此生悔为杨氏女!”
杨氏突然大喊一声,然后一头撞到了墙上,发出砰的一声,缓缓倒下后,杨氏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杨父。
“父亲……我会在下面看着你们……杨氏家族必衰!我会看着的……”
眼前的情景实在太过惨烈,福儿撇过头去,觉得自己小腿有些发软。
说到底,杨氏也不过是一个被家族牺牲的可怜女人!
立嘉容深深的叹口气,对着小秦子说,“以礼下葬吧!”
杨氏的死让杨父深深的颤抖起来,回过神来把头磕的咚咚想,“皇、皇上……微臣……”
“拖下去!”立嘉容实在不愿再看见他这张脸。
一场晚宴,虽然解决了敏王,但是杨氏的事儿却更让人伤心难过。
“王妃也回去吧,日后……好自为之。”良久,立嘉容才淡淡的说。
苏氏浑身一震,知道立嘉容这是在警告她。
“是。”不敢再多留,苏氏怯怯的行了礼,由苏嬷嬷搀扶着回自己院里去了。
立嘉容坐下,神色并不见一点轻松,反而更加悲凉,“还好吗?”立嘉容看向福儿。
福儿点点头,“好。”
陈正和红影识趣的退了下去。
立嘉容看着满室凌乱,长叹一声,“我从来就不想做皇帝。”
“可是不做皇帝,就会死。”这几年福儿也看明白了,立嘉容这些年每一步都是在悬崖边小心翼翼的走,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没有退路,只能不断的往前走,一直走到一个再也不能回头的地方。
“这样的人生真是让人绝望。”立嘉容苦笑。
福儿拉起他的手覆在自己隆起的小腹上,“再过不久咱们就可以见到他了,这就是希望不是吗?”
立嘉容拉过她,手臂环住她,把脸贴在她的腹部,福儿像一个母亲一样温柔的抚着立嘉容的头,轻声说,“总会好的。”
“是啊,”立嘉容轻声重复,“总会好的……”
半个月后,登基大典已准备完毕,新皇即位!
册封
礼乐声响,奉天殿前,众臣皆列左右两侧,神情肃穆,翘首看望奉天之路。
立嘉容头戴冕冠,身穿黑红相间的龙袍,手持玉板缓缓走来,身旁是凤冠红衣同持玉板的苏氏,他们每走过一处,那处的人便跪下叩首。
行至最高处,由礼官在神坛前告祭,立嘉容和苏氏分别在礼官的唱和声中向地上洒了三杯酒,礼官再次祝祷之后才退了下去。
立嘉容转身,阳光照在他清俊严肃的脸上,身着吉服,由红影搀扶着站在不远处的福儿不由得看痴了。
礼官唱道,“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以左相为首,众臣皆下跪,拜了三拜。
“再拜——”
依次三起三拜,众臣才站起来退到两侧。
左相接过旁边内侍捧着的盘子,看了眼上面的玉玺宝印,深吸一口气,捧着它一步一步走到立嘉容前跪下,高举于头顶,大声说。
“皇帝登大位,臣等谨上御宝。”
立嘉容颔首,小秦子立刻上前躬身收下玉玺。
“朕今日得登大宝,改年号为永庆,望日后君臣和睦,百姓安居乐业,国富民强!”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臣又拜了下去。
……
登基大典行了约摸半天,福儿因为身子不便被早早送回了昭阳宫,还没歇下一会儿,又有太监来传话。
“请娘娘移步凤仪宫,皇上册封后宫的旨意下来了。”
福儿叹口气,好在吉服什么的还没脱,只好又坐上轿撵去了苏氏所住的凤仪宫。
原来容王府的女人只剩下了苏氏和福儿两个人,瞧着实在冷清的很。等福儿到了凤仪宫,苏氏已经等了她许久了。
见她来了,小方子才笑道,“娘娘稍坐,皇上马上就来。”
册封她还要立嘉容亲自来?福儿忍下心中疑惑,对着苏氏行礼,“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苏氏今日被封为皇后,本该春风得意,谁知苏氏脸色却不怎么好,淡淡的说,“起来吧,你即将临盆,不用行此大礼。”
福儿的身子已经都蹲下去了苏氏才说不用行礼,红影的脸上已经带了些许的愤怒。
“多谢娘娘。”福儿慢慢起身,她确实即将临盆不错,可也犯不着在这节骨眼儿上惹苏氏不痛快,今日是大日子,闹出去了谁脸上都不好看。
立嘉容很快就来了,身上还穿着早上的吉服,待他坐下,立嘉容对着小方子点点头,“念吧。”
小方子应了,福儿在红影的搀扶下艰难的跪下,这是礼数,除非她此刻立即生孩子,否则该跪还得跪。
不经意间瞟见苏氏竟然也跪下了,福儿不由得纳闷。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惟乾坤德合、式隆化育之功。内外治成、聿懋雍和之用。典礼于斯而备,教化所由以兴。咨尔苏氏,乃临安候之女也。世德钟祥、崇勋启秀。柔嘉成性、宜昭女教于六宫。贞静持躬、应正母仪于万国。兹承皇帝旨意,以册宝立尔为皇后。其尚弘资孝养,克赞恭勤。茂本支奕叶之休,佐宗庙维馨之祀。钦此!”
小方子笑着把旨意双手递给苏氏,“皇后娘娘,接旨吧!”
原来是早上祭天的时候没有直接册封苏氏,所以她才会不高兴。不过现在拿到了皇后的金册宝印之后……
福儿毫不意外的看见苏氏的脸色瞬间好转,笑容满面的双手接旨,“臣妾领旨,谢皇上!”
小方子又拿出一道圣旨,朗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惟王化始于宜家、端重宫闱之秩。坤教主乎治内、允资辅翼之贤。爰沛新恩,式循往制。咨尔陈氏,笃生勋阀、克奉芳型、秉德恭和、赋姿淑慧。佩诗书之训、声华茂着掖庭。敷纶綍之荣、宠锡用光典册。兹承皇帝旨意,以册宝、封尔为容妃。尔其祗勤夙夜、襄壸范而弥嗣徽音。衍庆家邦,佐妇职而永膺渥眷。钦此!”
福儿恭敬的双手接旨,“臣妾领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容妃!
立嘉容竟然用了自己的名字做了陈氏的封号!不仅如此,还用册封贵妃的旨意,这不是明晃晃的告诉众人,她陈氏不仅是个封号妃,还位同贵妃?
“真是恭喜啊,容……妃妹妹。”苏氏僵硬的扯着笑,容妃一词念的好不艰难。
福儿微微屈膝,“谢皇后娘娘。”
“皇后与朕同去见诸位大臣,容妃先回宫吧。”立嘉容直接打断了她们的话语,晚上还要宴请百官,真是一刻也闲不得啊。
看着福儿坐上轿撵离去,立嘉容才
转头,“走吧。”
苏氏深吸一口气再长长的吐出来,这个情况,对她可是越来越不利了!
回到昭阳宫,福儿刚下轿就听见一个娇美的姑娘带着几个小宫女迎了上来,“奴婢绿影,见过容妃娘娘!”
“绿影!”福儿惊喜的看着她,“你没事儿?”
绿影看了一下周围,笑着上前和红影一左一右搀扶着福儿,“奴婢当然没事儿,不只奴婢,花莲也没事儿,皇上吩咐奴婢和花莲进宫来伺候娘娘,花莲一来就说要去小厨房给娘娘做好吃的呢。”
福儿高兴的握着她的手,“好好好,看见你们没事儿就好,那一日可担心死我了!”
“娘娘!”正说着,花莲已经擦着手迎了上来,一见到福儿立刻拜倒,“奴婢花莲,见过娘娘。”
福儿忙笑道,“你快起来,看见你俩都没事儿,可真是太好了。”
绿影笑嘻嘻的说,“原本奴婢们早该到娘娘身边伺候,可奴婢们又有一些别的事儿耽搁了,奴婢们一忙完马上就进宫,就盼着早些见到娘娘。”
红影在一旁笑着啐道,“还不快扶着娘娘进屋,咱们有话屋里说。”
一众人进了宫,花莲去沏了茶,刘嬷嬷也送了点心过来,福儿看着屋里的红影、绿影、刘嬷嬷、小山子、花莲心里不知有多温暖。
“这下子人总算齐全了。”福儿笑着叹道。
绿影眨巴眨巴眼睛,故意叹气道,“也就是现在,再过一段日子呀,就该少一个人咯!”
众人都掩着嘴笑起来,福儿疑惑,笑着问,“怎么回事?”
花莲把脸涨的通红的红影往前推了一步,“就是咱们的红影姐姐呀,娘娘只怕还不知道吧,红影姐姐已经答应魏山哥哥了,魏山哥哥说要来提亲呢!”
魏山……
福儿想了想,脑海中猛地想起一个人来,这魏山不就是小秦子曾经提过要说媒给春梅的人吗?想起春梅,福儿的神色不由得黯淡几分。
哪怕已经过去了这么久,福儿还是忘不了春兰。
在场的除了小山子,大家都知道那场变故,见福儿变了脸色,红影忙岔开话题,“娘娘被封了容妃,这是天大的喜事,小皇子马上也要出生,绿影和花莲也来了,咱们也得安排起来。”
众人忙点点头
,连福儿也认真的听红影说着。
“我和魏山的事儿没个一年也办不了,这段时间我就依然做昭阳宫的掌事宫女,绿影来给我帮忙。刘嬷嬷负责厨房,嬷嬷早年就是宫里出去的人儿,这里面的事儿相信嬷嬷都知道,花莲,你给嬷嬷帮忙,务必要细心。”
“至于小山子,以后就做咱们的掌事公公吧,娘娘觉得这样行吗?”红影一到福儿身边就一直做着大丫头,而且红影本身的能力也强,这番安排也很合理,福儿当即就答应下来。
也许是白日折腾的有点厉害,也许是见了绿影她们太过高兴,傍晚时分,福儿开始阵痛了。
陈正和陈启早就带着产婆医女住在昭阳宫的偏殿,红影派人一说,立刻就布置了产房。
待福儿开始生产之后,绿影才得了红影的话,匆匆赶去通知立嘉容。
彼时立嘉容正在宴请大臣,新帝即位,举国同庆,都等着看烟花呢。
绿影把情况给小秦子一说,小秦子立刻就紧张了,想了想,小秦子索性走到立嘉容面前大声说,“启禀皇上,昭阳宫传来消息,容妃娘娘将要生产了!”
“什么?”立嘉容脸上一僵,忙问,“来通报的人呢?”
绿影立刻上前,跪下道,“启禀皇上,容妃娘娘傍晚时分开始阵痛,适才已经进产房了。”
这……
坐在下首,已经是右相的姚俊生率先站起来恭贺,“恭喜皇上,今日实在是大吉,皇上即位,容妃娘娘产子,此等祥瑞,实在是我朝之幸,天下之幸!”
一个人带头,众臣接二连三的出来恭贺,立嘉容心里担忧不已,偏又不能立刻前去探望,虽点头称是,可神色却露出焦灼来。
“皇上,”新任大司马韩泽上前道,“皇上,皇嗣乃国家大事,请皇上移驾,以天子祥瑞助娘娘顺利产子!”
以天子祥瑞助女人生孩子?这算什么道理!
韩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着这样不靠谱的话,还说的一本正经让人无从反驳,众臣就是心里再腹诽也不敢在这档口找皇帝的不自在。
当下都跪下重复,“请皇上移驾!”
立嘉容轻咳一声,顺水推舟站起身来,“诸位臣工先慢饮,朕去去就来。”
一路不停的催着龙辇到了昭阳宫,刚踏入宫门就听见里面福儿
凄厉的惨叫,立嘉容想到郭侧妃的死,脸色一白,抓着手边的绿影厉声问,“她怎么样了?”
听到响动的花莲匆匆过来,“皇上,娘娘已经服下催产药,陈太医说娘娘第一次难免会……”
“哇——”
一声洪亮的婴儿哭声响起,立嘉容呆住。
拒谏
“才几天就又长大了这么多,真是一天一个样儿。”福儿头上戴了额护,半靠在床上,慈爱的看着怀里的儿子。
“瞧小皇子这双眼睛,滴溜溜的正看呢,日后长大绝对不得了。”红影探过头去,看了一眼小皇子赞道。
福儿拍着儿子,端详片刻道,“红影你说,他长的像我,还是像他父皇?”
“自然是像朕。”立嘉容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了这句话,朗声笑道。
福儿嗔怪的看他,眼里却是止也止不住的笑意,“皇上也不小声点儿,吓着孩子怎么办?”
立嘉容忙上前,见小家伙还睁着眼睛骨溜溜的乱看不由得笑了,“哪那么容易就被吓到了,瞧他这活泼劲。”
两个人看着孩子,连空气中似乎都满含着温馨。
红影她们识趣的退了下去,连奶娘也被吩咐在门口守着。
“想好给他取什么名字了吗?”福儿怜爱的看着孩子,温柔的问。
立嘉容把福儿连人还孩子一道拥进怀里,低声说,“叫沛凌好不好?”
“嗯,好,小沛凌,你有名字了,你父皇给你取名字咯。”福儿柔声逗弄着襁褓里的立沛凌。
小沛凌圆溜溜的眼睛看了她半晌,突然嘴角微勾,绽放了一个笑容,只是很快就退了下去。
“快看!”福儿惊喜的说,“皇上快看,他笑了,他喜欢这个名字呢,他笑了!”
“看到了看到了,”立嘉容幸福的笑着,“真是朕的乖儿子!来,让我抱抱。”
福儿小心翼翼的把襁褓递给立嘉容,立嘉容爱怜的摸摸孩子粉嫩的小脸,凑上去轻轻用嘴唇碰了一下小沛凌的脸蛋。
小沛凌睁着大眼睛看着他,眨了一下眼后嘴一撇,哇一声哭了出来。
这……
立嘉容顿时手足无措了,“他哭了怎么办?”
福儿忙接过襁褓摇晃轻拍,同时高声叫道,“来人!”
奶娘应声,推门进来,匆匆行了礼后才接过襁褓退了下去。
立嘉容松了口气,一转头看见福儿正含笑看着他,“怎么了?”立嘉容不解的问。
福儿笑道,“皇上又不是第一次做父亲,可是抱着孩子却感觉很陌生似的。”
立嘉容有些尴尬,“人们不都说抱孙不抱子吗?朕……”
原来是第一次。
福儿了然,“那皇上以后多抱抱我们沛凌就好了。”
“你爹现在已经是太医院院主了,掌管整个太医院,过几天让他再来给你请个平安脉吧。”立嘉容正了脸色,转了话题。
“是,皇上。”
福儿轻笑。
……
金銮殿上。
“皇上,微臣启奏。”一位大臣站了出来,“皇上登基已有数日,后宫仅有皇后娘娘、容妃娘娘两位妃嫔,还请皇上为皇嗣考虑,择期选秀,广纳秀女充盈后宫。”
立嘉容淡淡的看向那位大臣,再看一脸漠然的站在众人之中的临安候,正声道,“朕初登大位,应以百姓天下为首,若是朕一即位便立刻选秀,岂不是让天下子民以为朕是一个好色的昏君?”
“皇上,臣以为皇嗣之事亦是国家大事,皇家事即为天下事!皇嗣之事关乎国家命脉,还请皇上三思!”那位大臣索性跪下。
立嘉容不语,众臣也沉默,姚俊生抬眼看向左相,却见左相低下头,装作没有听见。
“你们……都这么想吗?”
半晌,立嘉容才缓缓说道。
临安候看了立嘉容一眼,昂首上前跪下,“臣附议!”
他一出来,身后呼啦啦站出来好几个大臣一起跪下,“臣等附议!”
立嘉容仔细的看过他们每个人的脸,冷声道,“此事暂且不议,朕意已决,众卿不必再说。”
“姚相,你还有何事?”立嘉容不理会其他人,直接看向姚俊生。
姚俊生站出来道,“启禀皇上,东平郡……”
下了朝,临安候沉着脸走出大殿,那位大臣快步靠近他,满脸不安,“国丈大人,哎哟,您别沉着脸。这皇上不愿意,咱们也不能逼着他吧。”
临安候瞬间换了一张笑脸,“张大人这是哪里话,咱们做臣子的都是为了皇上着想,皇上现在刚登基,怕人说闲话也是正理,我哪里敢有什么不高兴的?”
张大人呵呵一笑,“那就好,”一转眼瞧见了姚俊生和韩泽出来,张大人顿时收住了话头,低咳一声,别了临安候。
临安候看着姚俊生和韩泽的背影,回头又看了看大殿,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待福儿出了月子,苏氏以皇后的身份宴请福儿和立嘉容,恭贺小皇子诞生。这算是皇后第一次宴客,无论如何,这个面子驳不得。
“也不知道皇后想干嘛,这么火急火燎的宴客,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皇后吗?”小山子在一旁嘀嘀咕咕的抱怨。
福儿正在红影和绿影的伺候下穿衣打扮,绿影闻言笑着嗔小山子,“你也不小了,怎么嘴巴还这么碎,哪天出了事儿,肯定也是你这张嘴惹的祸!”
小山子哼了一声,鼻子翘的老高,“娘娘你千万别听绿影姐姐瞎说,奴才知道分寸的,绝对不会乱说话。”
“嗯,我知道了
,”福儿笑着颔首,“红影就在宫里看好小皇子,一步也不要离开他。”
红影自然是知道轻重,当下点点头,“奴婢知道,娘娘放心。”
一路坐着轿撵到了凤仪宫,福儿搭着小山子的手缓步走进去,立嘉容和皇后已经坐好了,福儿忙上前两步福身行礼,“嫔妾见过皇上、皇后,皇上、皇后万安。”
苏氏笑着抬手,“容妃妹妹快起吧,坐。”
福儿起身,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本宫先恭喜容妃妹妹呣子平安,”苏氏拿起一杯酒斟满喝下,笑看着福儿。
福儿很自然的拿起面前的酒杯,“多谢皇后娘娘。”一饮而尽,还将杯底露给皇后看了一下。
苏氏转头对着立嘉容说,“皇上你看,容妃妹妹果然酒量甚好,你还担心容妃妹妹不胜酒力,看来皇上还是不够了解容妃妹妹呀。”
福儿脸上一僵,看向立嘉容。
立嘉容脸板的的平平整整的,“皇后宴客,自然是早有准备,光这么吃酒太乏味了,有什么其他节目吗?”
立嘉容不接她的话,苏氏的眼药没上成功也不在意,转头轻笑道,“自然不会让皇上失望,来人,上歌舞。”
丝竹声起,十一个妖娆妩媚的女子踩着鼓点进来,福儿一看,只觉的胸口的闷气直往喉头涌。
好一个皇后娘娘!还真够下血本的啊!
这十一个女子里,其他的倒没什么,顶多算是长的漂亮而已,可其中这个领舞的……完全是一个西域美女!
丝竹声骤变,从原来清雅的乐声变成了欢快的鼓点。其他舞娘扭动着上前,在领舞的西域美女身上一划,美女原地转了几个圈,福儿的脸更黑了。
这衣服……
西域美女上半身的衣服只裹住了胸前,大片雪白的肌肤都露在外面,下面的裙子也极低,连肚脐都肆无忌惮的展现在众人的视线里,手腕和赤着的脚腕上均佩戴着铃铛,衣服上也缀满了贝壳做的亮片,随着美女的扭动,贝壳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样毫无廉耻的舞娘都能进宫!福儿看向立嘉容,意外的是并没有在立嘉容的脸上看到丝毫变化。
苏氏一直在暗暗观察着立嘉容和福儿,看见两人的反应,知道自己做对了。熙朝国富民强,西域人来朝做生意已经不是一两年的事儿了,这种西域舞娘也随之而来,只是看一场西域舞蹈价钱极为昂贵,慢慢的就演变成贵族之间代表奢侈的一种。立嘉容在做王爷时就见过这种西域舞蹈,果然她今天安排这样的节目,立嘉容并没有表示反感。
像陈氏这种小门小
户出来的女儿又怎会见过这样的舞蹈?
“皇上,现在后宫里只有臣妾和容妃两位姐妹,实在冷清的很,平日连个说话的人儿都没有,不知皇上准备什么时候广纳秀女,臣妾也好早作准备。”苏氏趁热打铁,又提起了秀女的事儿。
福儿低头喝了一杯酒,秀女!她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皇上选秀不比王府赐婚,一次就可以选纳几十人入宫。到时……
福儿闷闷的又灌了一杯酒,立嘉容看向她,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秀女一事先按下不提,以后再说吧。”立嘉容淡淡的说。
苏氏还不放弃,“秀女之事关乎皇嗣,皇上要慎重考虑啊!”
立嘉容冷冷的看着她,“有劳皇后费心,朕心意已决,皇后不要再提了。”
“臣妾身为后宫之主,皇上不愿纳秀女,臣妾实在惶恐。若是传扬出去,不仅天下臣民会讥讽臣妾无德,就是列祖列宗也会怪罪臣妾的……”苏氏说着说,竟抹起泪来。
立嘉容看着她,“若是朕听从皇后建议,皇后认为该纳多少秀女天下臣民才不会讥讽皇后无德,列祖列宗才不会怪罪皇后?”
立嘉容的声音透着浓浓的嘲讽,苏氏一时语塞。
“朕才登大位,皇后原是一片好意,却会让天下人误会朕是一个喜好美色不顾国事的昏君。皇后与朕本为一体,怎可只顾及自己颜面,不顾及朕的体面呢?”立嘉容声音不大,却让苏氏硬生生的打了个冷颤。
“臣妾不敢!”苏氏忙上前跪下。
丝竹声骤停,舞娘们也瑟缩到一角,小秦子抬抬手,舞娘们慌不迭下去了。
“皇后为国母,理应心怀百姓!一旦开始选秀,天下所有待嫁之女停婚,适龄之女守家,被选之女要远离父母亲朋,更有官员趁机敛财!朕才登基就让百姓呣子离散,皇后,天下人会怎么唾骂朕?”立嘉容声音平静。
苏氏忙道,“是臣妾考虑不周,还请皇上恕罪。”
立嘉容淡淡的说,“皇后也是为皇家考虑,只是这件事,容后再议。”
苏氏谢了恩,才站起来就听见立嘉容说,“天色不早了,朕也累了,今日就去昭阳宫吧,皇后早些安歇。”
立嘉容携了福儿离去,苏氏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手指深深的掐进掌心里。
闺情
福儿在席间喝多了酒,心里又憋着闷,下了轿撵立嘉容要扶她,她看了眼立嘉容,低低的哼了一声,转而抓着绿影的胳膊。
立嘉容那条胳膊就尴尬的顿在空中。
绿影小心翼翼的扶着福儿往回走,小秦子觑了眼立嘉容的神色,“爷……”
立嘉容手一扬,看着福儿的背影低低笑出声。
进了内室,红影迎了上来,见福儿满脸酒气不由得怨怪起绿影,“怎么让娘娘喝成这样?快扶娘娘进来。”
其实路上被冷风一吹,福儿已经清醒很多了,闻言摆摆手,“我没事,沛凌呢?”
“小皇子已经睡了。”红影端了一杯热水来。
立嘉容跟在后面进来,等福儿喝完水后才示意红影她们全部下去,红影犹豫了一下,还是端着杯子下去了。
“你在恼什么?”立嘉容坐到福儿身边,含笑问道。
福儿哼了一声,往床上一倒,“臣妾酒醉,恐怕不能伺候皇上了。”
连礼仪都不顾了,看来还真是喝多了。立嘉容挑挑眉,“不能喝酒还喝这么多,别睡着,起来洗洗再睡。”
福儿听着这关心的话心里一酸,眼泪不由自主就掉下来了,“皇上不用管臣妾,快回去吧。”
她声音中的异样立嘉容自然是能听出来,立嘉容脸上一冷,不顾福儿的挣扎把她抱起来,扣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看着他。
“为什么哭?”立嘉容问。
福儿别过脸,不吭声。
“为什么哭?”立嘉容好性子继续问。
晶莹的泪水顺着福儿的脸庞流了下来,立嘉容深深的叹口气,凑上去温柔的吻干她的泪,“为什么哭?”
“我不想说……”福儿哽咽着回答,让她怎么说?说她听到苏氏要给他安排人时心里难过?还是说她心里妒忌,不想他有别的女人?
“哎……”立嘉容低低的叹口气,把福儿拥到自己怀里。
福儿挣扎,“皇上快回去吧,臣妾身体不适。”她不想看见立嘉容,她只想好好哭一场,大声哭一场,等哭完了,她就不会难过,不会伤心了。
“你要睡也得先梳洗。”立嘉容一把抱起她走到净房。
福儿慌了,“你……你要做什么?”
也许是福儿的表情太过惶恐,反而让立嘉容笑起来,“帮你洗洗啊。”玩心一起,立嘉容干脆三两下扒光了福儿,把她放进热气腾腾的澡盆里。
“朕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伺候人,”立嘉容以手掬水撒向福儿白嫩的身子。
福儿这下也顾不得难过了,羞的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这……简直是太难为情了!
“皇上、皇上!你出去好不好?让红影她们进来……”福儿边说边往里躲,奈何浴桶虽大,却也不会打到立嘉容够不着他。
而且现在立嘉容玩心被挑起来了,哪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别闹,朕替你洗澡。”立嘉容上臂一伸就把福儿拉了过来,手掬水将她身子淋湿,大掌顺着她光滑的脖颈一直抚到肩头。
福儿浑身战栗不已,“别、别……”
立嘉容的眼神有些变了,声音低哑的问,“接下来该怎么做?”
福儿现在已如烫红的虾子一般浑身都泛着红润的光泽,满脑子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立嘉容作乱的大手上,听见立嘉容的话慌慌张张的问,“什么?”
看着眼前娇媚的女人仰着脸,嘟着水润的唇憨态可掬的问他话,立嘉容只觉得心中一把火,瞬间就烧到了某一点上。
“对,你们女人都喜欢用花瓣。”立嘉容努力使自己别开脸,在浴盆一旁翻弄着,果然找到了一小篮花瓣,立嘉容抓起一把直接洒落。
鲜红的花瓣映衬着女人的肤色更加白皙,立嘉容深吸一口气,拉过福儿,让她背对着自己,“爱妃,朕给你擦背……”
立嘉容的手摸着福儿的背,大手所到之处犹如点火燎原,福儿忍不住嘤咛一声。
只听背后似乎有抽气的声音,紧跟着,立嘉容的唇已经印上了福儿的雪背,福儿抓着桶壁的手不由得捏紧。
“啊……”
立嘉容吻了片刻,低笑,“爱妃,朕的衣裳都被你弄湿了,怎么办?”
福儿猛地惊醒,又羞又恼的回头,“皇上……”
立嘉容站起来,两下脱了自己的衣裳,双腿间已是一柱擎天,明晃晃的正对着福儿,福儿自从跟了立嘉容,房事无不是在床上黑灯暗火下进行,哪里见过这么刺激的画面,脸憋得通红,盯着那根说不出话来。
热气氤氲,立嘉容的脸
也变得没有那么真切了,立嘉容见福儿瞪目结舌的盯着他双腿间那根,邪笑着挑挑眉。
“孩子都给朕生过了,竟然还没见过它,是朕大意了,爱妃莫怪。”立嘉容说着跨进浴盆里,溅起好大的水花。
福儿一口气抽不上来差点窒息,这这这……
实在是太刺激了。
可她实在是低估了立嘉容,或者说,长期隐藏在立嘉容那张冷清的面孔下,还有另一个火热的立嘉容不曾被人发现过。
“让朕来为你好好洗洗,要洗干净,就得从内到外都洗洗才成……”立嘉容凑上去,吻住了福儿。
福儿受的刺激实在是太强烈了,这还是立嘉容吗?立嘉容怎么会说出这样羞人的话来?
“唔……”花蕾被立嘉容含住,福儿口中溢出破碎的□。
立嘉容双目含火,无比珍惜的疼爱着他身下的人儿,一手抬高了福儿的腿到自己的肩上,立嘉容亲吻着,顺着雪白的大腿一直向下抚摩,毫不意外的感受到了缠绵的爱意。
火热顶住了柔软,立嘉容深吸一口气,抱着福儿狠狠撞向自己。
“啊!”福儿蹙眉,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仰。
水花啪啪的翻滚着,溅出来,湿了满地。
好不容易福儿能喘口气了,却见立嘉容随手扯了件衣裳给她胡乱擦了擦,又抱着她上床。
福儿挣扎着去够床头自己的衣裳,立嘉容从她身后覆上来,一把推开了那些衣服,啃咬着福儿的耳朵。
“皇、皇上……不要了……臣妾不、不要了……”福儿求饶,刚被狠狠爱过的身子却敏感无比,立嘉容舔舐着她的耳垂,刺激的福儿再度□起来。
“不、不行……”福儿也说不出自己到底是想还是不想,可是下意识的,她就是想说不行。
福儿被立嘉容翻了个身,立嘉容重新覆了上去,福儿推搡着立嘉容的肩头,身子往上挤着。
立嘉容眼睛眯起来,很危险的看着福儿。
福儿犹自不觉,还继续挣扎着。
立嘉容眼角一扫,速度极快的从那堆被揉的乱七八糟的衣裳里抽出衣带,身子按住福儿的身子,腿压住福儿乱动的腿,立嘉容双手推着福儿双臂向上越过头顶,直接在两手腕上用衣带系了死结,还留出长长的一段,把另一端绑
在大床的横柱上,再抱着福儿往下一拉。
福儿仰头看看手上的结,根本就打不开,那一头又够不着。双手被刚刚的举起,导致胸前的白嫩也高高的耸着。
立嘉容轻笑,“还跑吗?”
“皇、皇上……你放了臣妾吧……”福儿都快哭出来了,她怎么被摆成了这样羞人的姿势?
看见福儿眼睛还往衣服那乱瞟,立嘉容直接把床上的衣服扫落在地,优哉游哉的抚摸着福儿雪白光滑的身子,低笑,“朕要你,你还敢逃?”
福儿嘴巴刚张,立嘉容就凶猛的俯□子含住她的嫩唇,两人唇舌交缠,立嘉容的手也丝毫没闲着,一路往下,用力的揉捏。
“啊……嗯……”破碎的□从福儿的嘴里溢出,立嘉容满意的看着福儿意乱情迷的样子,掰开福儿的双腿,再一次提枪上阵。
“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立嘉容一边大力的动作,一边在福儿耳边低吟,“爱妃,这简直是为你量身定做的诗呢。”
福儿羞极,可此刻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这样一句诗竟然也会刺激的她浑身战栗无比。
“杨花雪落覆白苹,青鸟飞去衔红巾。”立嘉容低笑,俯□子,含住福儿胸前的白嫩。
福儿的双手紧紧的捏在一起,闭着眼睛,感受着这样的刺激。
就在最灿烂的时候即将到来的时候,立嘉容却猛地把福儿一翻,把福儿摆成跪着背向他的姿势。
“当年燕喜公公曾告诉过朕这样的姿势,奈何朕一直不曾尝试过,爱妃,今天咱们一起试一试吧。”立嘉容从后面叠了上去,又一次冲了进去。
福儿刚刚被突然打断,身子刚觉空虚就再度被填满,在大力的撞击下,福儿忍不住昂首,“啊……”
立嘉容迅速凑上去吻住福儿,两个人前前后后,动作竟是说不出的和谐。
“福儿……”
立嘉容轻唤着福儿的名字,闭着眼睛,听着潺潺水声,感受着人间最极致的快乐。
“啊、啊……”福儿破碎的□一声高过一声,体内的刺激实在太强烈了,她从来不知这样的事儿也能做出不同的姿势来。
下腹一阵紧缩,立嘉容敏锐的感觉到了,又用力顶弄了一会儿,这才放松精关,任快意的感觉通往全身。
感受到潺潺水儿不断的涌出,立嘉容笑着吻了吻软瘫在床上浑身香汗淋漓的福儿,“古人说,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朕今日可是在海里游了个痛快啊……”
福儿喘着气,人虽羞恼,却实在是无力再应答立嘉容了。
立嘉容亲了亲她脸蛋,哈哈大笑,歇息了片刻才让红影她们进来收拾。
早在内室酣战的时候,红影和小秦子已经在外面听的面红耳赤了,听到立嘉容叫,两人低着头进屋先重新换了热水,待立嘉容抱着福儿去净房清洗时忙又匆匆换了被褥。
看着凌乱不堪,水渍殷殷的床单,红影羞的不敢直视,连小秦子也尴尬的别过了头。
等立嘉容出来时,床上已经收拾好了。立嘉容抱着已经昏睡过去的福儿怜惜的吻了吻她额头,心满意足的睡去。
庶妹
在立嘉容食髓知味,夜夜缠着福儿尝试各种姿势的时候,凤仪宫的气压却越来越低。
“必须得想个法子才行。”苏氏深深的皱着眉,手指节无意识的敲打着桌面,那神情,那动作,活脱脱是立嘉容的翻版。
苏嬷嬷心里一叹,即使在无意识的学着皇上有什么用?皇上夜夜流连昭阳宫,哪里还记得凤仪宫还有一个皇后娘娘了。
“不如请侯爷进宫一趟吧……”苏嬷嬷建议道,眼下这情况,也只能看老侯爷有什么法子了。
苏氏看着冷清的凤仪宫,长叹一声,“明日请老侯爷进宫吧。”
翌日,凤仪宫内。
“父亲,您说该怎么办?昭阳宫又得了一个儿子,再这么下去,哪里还有女儿的活路了。”苏氏嘤嘤哭泣着。
临安候瞪了她一眼,“瞧瞧你现在!还有一点母仪天下的样子吗?从小就教你,女人要心胸开阔,要大度!小不忍则乱大谋!她再怎么得宠也不过是个妃妾,你现在就自乱阵脚,以后怎么办?”
话虽如此,可临安候心里还是很清楚自家女儿的处境,难啊!以前立嘉容还是皇子王爷的时候尚且会忌惮他三分,现在刚一登基就驳了他的面子,若是再过几年根基稳了,只怕这天下就再无立嘉容所忌惮的了。
苏氏恨恨的说,“父亲,你不要小看了那个狐媚子,也不知她是哪里得了皇上的眼。以前在王府时,每逢初一十五皇上还会来女儿这儿,可现在是日日都去昭阳宫!她又生了个皇子,再这么下去,我怕我的沛翔……就与太子之位无缘了!”
临安候心里暗叹,压低的声音道,“你就没想过下手……”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苏氏想起这个不由得更恨,“整个昭阳宫滴水不漏,皇上看的很紧。”
“哎……”临安候长叹一声,“既然这样,让你妹妹进宫吧!就是七丫头,府里还没出阁的姑娘也就她模样最出挑。你别瞪眼,让七丫头来分分昭阳宫的宠也好,与其找外人,不如你自己的姐妹更让你放心。”
苏氏冷笑,“杨氏和燕妃那么美的女人皇上都不动心,七丫头能比的过她们?”
临安候斜了她一眼,“为父已经专门请人调教过七丫头了,只要皇上碰了她一次,必定会再也舍不得。”
“好吧,那就让七丫头进宫吧。”苏氏咬咬牙,点头答应。
三天后,苏氏的庶妹苏七进宫了。
“臣女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苏七盈盈拜下,裙摆不扬,一派大家闺秀的风范。
苏氏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茶
,只觉入口苦涩,丝毫没有半点甘味。
“七妹起来吧,”苏氏淡笑道,暗暗仔细观察苏七,眉眼精致,比起杨氏和黄氏也算有过之而无不及了,“七妹妹可知本宫为何在众多姐妹里选了你?”
苏氏也不和苏七绕圈子,开门见山直接道。
苏七也是妙人儿,一脸平静的回答,“回娘娘话,娘娘招臣女进宫是为了给娘娘分忧。”
苏氏点点头,“你此番不是为了本宫,而是为了咱们苏家,也是为了你姨娘,只要你日后能得了皇上的宠爱,咱们苏家必会再上一步,而你姨娘也会受人尊敬,你的好处更不必说。”
苏七屈膝,“臣女懂得,进宫之前父亲已和臣女交代过。”
“那好,皇上现在沉迷于昭阳宫,你可有什么特别之处,能有把握留住皇上的心呢?”苏氏问道。
苏七默了片刻,“请娘娘屏退左右,再请嬷嬷拿一颗生鸡蛋、一个待揉的面团和一个案板来。”
苏嬷嬷得了苏氏的示意,不一会儿就端了苏七所要的东西前来,又屏退了四周。
只见苏七将面团置于床上,稍微按平了些,又把鸡蛋放在面团上,转身面对苏氏,深吸一口气,解开了衣带,只留身底一件比普通肚兜长的多,直达大腿的红色肚兜。又卸了簪环,让一头青丝披散下来。
苏七抬起一只手,将一侧垂落下来的头发往后拨,青丝飞散,苏七媚眼如丝,与方才端庄的模样完全不同,红艳艳的肚兜将她的肌肤映衬的更加雪白。苏氏姿势妖娆的坐在了鸡蛋上,并拢双腿,摆动臀部,轻轻扭动起来。
苏氏倒抽了一口冷气,连苏嬷嬷也不可思议的看着苏七,那修长的双腿时而微微叉开,时候并拢,挺翘的胸部,若隐若现的腿根深处,再配上勾魂的眼波流转,娇媚的红唇,还有那不时泄露出的低声娇喘。
好一个……风情万种的娇人儿。
苏氏整个人看傻了。作为嫡女,她从小接受的教育无一不是一个大家闺秀应该学习的东西,从没想过会看到这种表演,这与那传说中的青楼女子,不,或许比青楼女子还要厉害。
苏七的风情让苏氏心里都燃起了一把火,更别提一个精力旺盛的男人了。
不知过了多久,苏七才停了动作,站起身来,从身下拿出丝毫未有破损的鸡蛋和一张圆圆的面饼。
“这就是臣女的特别之处。”苏七语气有些不稳,头上也有细密的汗珠。
这还用说什么?临安候果然没有说错,只要立嘉容碰过苏七一次,相信立嘉容绝对会恋上苏七!
无视苏氏和苏嬷
嬷的惊愕,苏七淡定的穿上衣服。
苏氏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内心的惊讶,勉强道,“过几天本宫会约皇上出来,那时你……”
……
今日天气不错,外面的太阳照进屋里,看着就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走咯沛凌,母妃抱你出去晒太阳。”福儿给小沛凌穿好衣裳,又裹了一件小斗篷,这才抱着他准备出门晒晒太阳。
阳光对于一个才四个月大的婴儿来说还是有些太刺目了,福儿将斗篷的帽檐稍微往下遮了遮,红影在一旁扶着福儿的胳膊问道,“娘娘,让奴婢来抱小皇子吧。”
“没事,”福儿托起小沛凌的ρi股,笑着拍拍他的背,“整日里不是奶娘抱着就是你抱着,再这样下去以后等他长大了该怪我这个母妃了。”
红影笑笑,不再说什么,只是拿起软帕子,轻轻擦拭了一下头搭在福儿肩膀上的沛凌的口水。
刚走到宫门口,迎面遇到了小山子,身后还跟着好几个小太监手里提着两个大筐,一筐是柑橘,一筐是大枣。
“娘娘瞧瞧,这是皇上吩咐给送来的上好柑橘和大枣,都是贡品。”小山子指着柑橘和大枣,笑嘻嘻的说。
福儿看了看,点头笑道,“是不错,先放进去吧,我要带我们小沛凌去御花园晒太阳呢。”
小山子脸一僵,上前低声道,“娘娘,皇后娘娘今日邀请皇上去御花园了。”
“去干吗?你怎么知道的?”福儿停下脚步。
“路上遇到了方公公,他平日那个笑脸都垮下来了,说是皇后娘娘把她妹妹也带去了。这不是……”小山子有些气愤,“明知皇上天天来昭阳宫还要这么做,真是……”
“小山子,”福儿打断了他,“不该说的话不要说。”
红影上前问道,“那娘娘咱们还去御花园晒太阳吗?”
“去啊,为什么不去?”福儿抱着小沛凌,“走吧,这么好的太阳,咱们小沛凌可是要去玩儿的。”
在去御花园的路上,福儿抱着沛凌坐在轿撵上,帮着他在自己腿上蹬腿蹦跳玩儿,问绿影,“你见过那姑娘,人怎么样?”
绿影细想了一下,“奴婢还是在她进宫那天远远地见过,看着很是端庄,不知道人怎么样。不过娘娘,她进宫前临安候也曾进宫过,其他就不得而知了,凤仪宫是半点话也套不出来。”
“不要再去套什么话了,只要防着她们不要妄想对小皇子下手就成,其他的……不会有什么事。”福儿亲亲小沛凌的脸蛋。
为母则强,苏氏在王府是如何对待那几个孩子的她看的
清清楚楚。她可以不和苏氏争任何东西,哪怕日后立嘉容突然迷恋上苏氏,她也不会去争什么。但是绝对不能让苏氏害了自己的孩子!
自从立嘉容登基后,皇子又重新排了序齿,苏氏所出的立沛翔就成了嫡长子,而她的小沛凌则是二皇子。
福儿把自己的脸贴在小沛凌柔嫩的脸蛋上,等沛凌长大,她会求立嘉容给一块封地,早早就让沛凌去封地做藩王,至于她自己……立嘉容百年后,她就随着去吧,决不会给沛凌添任何负担。
御花园占地极广,福儿抱着沛凌慢悠悠的走着,心里有一种隐隐的期待。既想看见苏氏邀立嘉容到底要做什么,又不想看见他们在一起的样子,真是烦躁的很呐!
在御花园另一边的翠微湖边,立嘉容收到苏氏的邀约后还是来了,他心里对于苏氏纵然再不喜欢,可对于正妻的尊重还在。自从搬进皇宫,他连凤仪宫例行的正日子都没有去。苏氏对此有怨言他也知道,现下苏氏言辞恳切的请他来御花园一起走走,他也不能太驳苏氏这个皇后的面子。
“皇上……”小秦子皱着眉上前,这苏氏也真是的,自己约了皇上,反而叫皇上等她?真是没规矩啊!
立嘉容难得好脾气,挥挥手,“你们先退下去吧,朕在这儿看看风景也好。”
“是。”小秦子带着一众宫女太监退了下去。
身后有脚步声,立嘉容没有回头,“皇后叫朕来,怎么自己却迟了?”
没人回答,腰上却多一双缠人的玉臂,立嘉容顿时黑了脸,转身怒道,“皇后!朗朗白日,这是你一个皇后应该做……”
立嘉容愣住,哪里是苏氏,分明是一个泪水涟涟的柔弱女子,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苏七。
“你是什么人?”立嘉容怒了,哪里来的宫女竟然这么大胆!
苏七屈膝行了个礼,“臣女苏七,见过皇上。臣女在御花园游玩,不小崴了脚,这才……”苏七没有说下去,脸色越来越红。
从苏七一表明身份,立嘉容心里就明了,这该死的苏家,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吗?
“皇上!咦?怎么七妹妹也在?”苏氏适时的出现。
苏七脸红红的往苏氏身边一站,欲拒还迎的娇羞着,“妹妹在和皇上说话……”
“那你这……”苏氏的言下之意不用说明,正常的人只要一看苏七的表情就知道皇帝肯定对苏七说过什么。
立嘉容脸色已经恢复了平静,好一个苏氏!好一个苏家!敢算计他?
“皇后……真不愧是国母啊!”立嘉容破天荒的夸了苏氏一句,苏氏顿时从
脚底开始发寒。
可是她没办法了,她已经失宠,苏家必须得有一个女子能获得皇上的宠爱,而且苏氏坚信,以苏七的本事,绝对会使立嘉容喜欢上她!
等苏七站稳了脚跟,她在慢慢对付陈氏,只要日后能成年的皇子全是苏家所出就够了!
“皇上说……什么呢,”苏氏干笑着,苏嬷嬷暗地掐了她一把,苏氏深吸口气,“皇上若是喜欢小妹,就留了小妹在宫中好了。”
立嘉容高深莫测的看着她,苏七羞涩的低下头。
“好,朕就成全你们苏家!”
半晌,立嘉容才冷冷的丢下这句话,拂袖而去。留下苏氏……差点软瘫在地,立嘉容……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米开外的地方,福儿静静的听着这一切,红影担忧的看了她一眼,“娘娘……”
福儿叹了口气,“走吧,咱们继续去晒太阳。”
昭媛
晚上立嘉容沉着脸,一身怒气的来到福儿的宫里。
在这之前福儿设想了千万种见到立嘉容时可以会发生的场面,等真正看见立嘉容踏进来时,福儿还是叹了口气,柔声道,“回来了?”
桌上摆放着香气扑鼻的柑橘和圆滚滚的大枣,昏黄的烛光都设在角落,福儿盘腿坐在暖炕上,沛凌正仰躺在炕上撅着ρi股努力翻身,累的哼哧哼哧还不放弃。
立嘉容的心顿时就沉静下来,脱了外衣,一旁的红影接过退下,立嘉容坐在炕沿,看着福儿逗弄儿子,低低的应了声,“嗯。”
这里就像一个家,一个很简单的家。
有一个女人,有他的儿子,无论何时他来,无论他在朝堂上有多烦忧,这个女人一声柔柔的你回来了都会瞬间让他的心平静下来。
“这么晚了沛凌还不睡?”
立嘉容摸摸儿子的小手,沛凌正在哼哧哼哧的翻身,手被抓住了,胳膊就开始用力挥舞,立嘉容轻轻放开他的小手,沛凌又斜过身子,努力的往一旁拱着。
福儿轻轻推了儿子一把,沛凌终于翻过了身,趴在炕上一动不动,“中午抱他出去晒了会儿太阳,走着走着就睡着了,这会儿晚上倒精神了。”
立嘉容也来了兴致,抱起沛凌,沛凌在他腿上跳着蹦着,怎么都站不住,开始立嘉容还有些紧张,生怕沛凌动着动着就掉下去了,过了一会儿也适应了,随着沛凌跳动的身子上下挥舞着手臂。
“臣妾要给沛凌洗澡了。”福儿含笑着说。
立嘉容抱着沛凌自己也玩的高兴,闻言疑惑道,“怎么是你亲自给洗?奶娘和下人呢?”
福儿笑着上前开始给沛凌脱衣服,“我是他亲娘,这些事本来就该我做。平日都是我和红影一起做,皇上今天要试试吗?”
立嘉容一愣,恰好这时沛凌蹬腿蹬的高兴了发出咯咯的笑声,立嘉容亲亲沛凌的脸蛋,跃跃欲试,“行啊,那朕就试一试。”
净房的地龙已经烧起来了,红影进来看见立嘉容也进了净房不由得有些诧异,见福儿没什么反应,红影也没说什么,倒了热水就退下了。
福儿让立嘉容抱着沛凌坐在澡盆的旁边,福儿则跪坐在他们父子面前,先拿了一件用软布缝制的小娃娃换下了一直被沛凌抓在手里的衣带,这才脱下了沛凌的衣服。试了试水温,示意立嘉容一手
托高沛凌的头,一手托着他的小ρi股,慢慢把沛凌放进澡盆里。
沛凌一进澡盆就开始哼哼,立嘉容紧张的问,“他怎么了?不会不舒服吧?”
福儿笑着说,“每次都这样,大概是不喜欢吧。”一边说着,手上的动作也加快了,迅速给沛凌洗完澡,两个人已经被折腾出一身汗了。
用柔软的布包着沛凌抱到了外面,福儿叫了红影绿影收拾净房,刚拿了沛凌的小衣服来,却见立嘉容盯着正在床上乱扭,捧着自己小脚丫子拼命往嘴里塞的小沛凌,目光中满是慈爱。
“今晚让他跟咱们一起睡吧。”立嘉容轻声说。
福儿含笑点点头,“好啊。”
立嘉容睡在外面,福儿睡在最里面,轻轻的拍着正在两人中间呼呼大睡的沛凌。立嘉容翻了个身,侧着身子面对她,手撑着头,温柔的看着她。
“朕应该是这世上最幸福的皇帝了吧。”
福儿轻笑,“晚上他要起来出小恭呢,到时候可就没法好好睡了。”
“那朕就守着,”立嘉容底下头,亲亲沛凌的额头,“朕愿意。”
福儿没有再说什么,立嘉容可能从未做过这样的事儿吧,或许在他幼年时他也曾幻想过能睡在父皇和母妃之间,不管怎样,立嘉容疼爱沛凌,总是件好事。
“苏家送了个姑娘,皇后也向朕求了恩典……”默了很久,就在福儿都快睡着的时候,突然听到立嘉容提起苏家,脑子里一个激灵,人瞬间就清醒多了。
“朕答应封苏七为昭媛了,明日就会下旨。”立嘉容轻声说,声音带着隐隐的厌恶。
福儿轻声嗯了声,五品昭媛,立嘉容算是给足了苏家面子啊。
黑暗中,立嘉容叹口气,“再等等,很快就好了。”
翌日,苏七正式接到了旨意,封为五品昭媛,与一个月后入宫。于此同时,临安候次子苏二因为辱骂官员,身上那因护卫王府有功而得来的二等奉国将军之位被一削到底,变成了一个白丁。临安候姻亲承恩伯遭到皇帝训斥,被罚俸三个月。
满朝哗然,苏家才送一个美人,皇帝就下了苏家的手。
难道……送进宫的女子有什么问题?
因为此事,大家都和临安候疏远起来,那些存了送女进宫心思的人更不敢轻举妄动了,皇帝用
此事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不想做的事儿,谁逼都没用!
苏氏自是也知道了前朝的变故,当今之计,唯有把希望全赌在苏七身上!
苏七还未进宫,品行已经遭人质疑,在这样一个尴尬的情况下进宫,苏七再怨,也只能忍着。
好不容易进了宫,行了册封礼后,苏七偷偷抬眼看上面的容妃。
这就是皇帝最宠爱的女人?身材微胖,长的清秀却很光彩照人,浑身散发着一股柔和温暖的气质,就坐在那儿,抱着儿子轻轻拍着,视旁人于无物。
果然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宠妃!就看你能得宠到什么时候?苏七轻咬下唇,暗暗的下定决心,一定要取而代之!
苏七进宫后日日往凤仪宫跑,福儿也不在意。人家姐妹俩在一起有话聊,至于自己,每日晨昏定省见一面就够了,实在是不想跟她们有什么纠缠。
立嘉容依然夜夜留宿昭阳宫,有时候两个人一起逗沛凌,有时候两个人说说话,当然,大多时候立嘉容的精力总是很旺盛的。
……
每日中午沛凌午睡福儿也会跟着一起睡一会儿,这日福儿刚起身,绿影就来报,“娘娘,苏昭媛来给您问安了。”
她来做什么?
福儿想了想,“让她进来吧,人家毕竟第一次来昭阳宫,咱们也不能失礼。”
绿影屈膝,“是,奴婢这就去请。”
苏七进来,也带来了一股香风,只见苏七盈盈拜下,行的是大礼,“嫔妾见过容妃娘娘,请娘娘安。”
福儿含笑受了她的礼,指指旁边,“昭媛坐吧。”
苏七心里早有准备福儿会受完她的礼,当下也很自然的坐到一边,“多谢娘娘。”
绿影上了茶,和红影对视一眼之后退了下去。
苏七端起茶杯闻了闻,赞道,“好香的茶啊,娘娘宫里的果然都是好东西。”
福儿轻笑,也不和她多寒暄,“昭媛今日来可是有什么事儿?”
苏七挑眉,疑惑的说,“没有什么事儿啊?嫔妾只是来给娘娘问安的。嫔妾亲手做了一个肚兜想送给小皇子,”苏七说着四处张望了一下,“怎么没见着小皇子?”
福儿淡笑,“多谢昭媛美意,只是小皇子午睡还没醒,今日昭媛只怕是见不到小皇子
了。”
苏七从善如流,“那是嫔妾来的不巧,没关系,娘娘看看这个肚兜可喜欢?”苏七说着递上一条嫣红的肚兜,上面绣着两条可爱的小鱼儿。
福儿接过肚兜仔细看了看,阵脚细密,色彩鲜艳,两条小鱼儿活灵活现。福儿不由得赞道,“昭媛真是好手艺。”
苏七羞涩一笑,少女的纯真显露无疑,“嫔妾手艺不精,让娘娘见笑了。”
“哪有的事儿,”福儿认真的说,“昭媛绣的很好。”
“那嫔妾日后可以再多为小皇子做一些针线上的活儿吗?”苏七马上接话,用殷殷期盼的目光看着福儿。
福儿一噎,随手把红肚兜放在一旁,“这些都是下人们做的事儿,哪里用得着昭媛亲自动手。”
苏七脸色不变,笑道,“娘娘若有需要只管吩咐,嫔妾必定用心去做。”
福儿微笑,刚要说什么就听见绿影匆匆进来传话,“娘娘,方公公过来传话了,皇上请娘娘准备着,等小皇子醒了带着小皇子去宣明殿。说是右相大人带了一些小孩子的玩意儿来,大皇子一会儿也会过去挑呢。”
福儿点点头,“你去回方公公,本宫一会儿就去。”
苏七很有眼色的站起身来,“既然皇上请娘娘过去,那嫔妾就不打扰了,改日再来看望娘娘。”
福儿颔首,“那本宫就不送你了。”
待苏七走后,福儿才问绿影,“皇上真传了这样的旨意?”
绿影掩着嘴扑哧一笑,“奴婢骗她的!就见不得她那个样子,看着就是一副狐媚子样。”
福儿沉下脸,“那你还说大皇子也一起过去?”
“方公公是拿着东西来的,大皇子那必然也有一份,奴婢这点儿可没说错。”绿影忙解释道。
红影在一旁劝道,“娘娘,绿影这么做也没错。瞧着这会儿天色都暗了,一会儿皇上来的时候若是碰上了她,谁知道又会出什么幺蛾子呢。”
“你们呀……”福儿哭笑不得。
晚上立嘉容来后福儿说起了这件事,还把肚兜给立嘉容看。结果立嘉容看了一眼就甩到一边去,“给小孩子的东西怎么也弄那么多香粉上去?把这玩意儿扔了!手艺这么差还好意思送人东西!”
福儿诧异的看着立嘉容,“皇上好像很讨厌
苏昭媛?”
立嘉容脸色顿时黑的像锅底,“看见就烦,你以后别让她到你宫里来。那谁,红影进来!”
红影忙推门进来,“皇上。”
“明天里里外外把昭阳宫清洗一遍,一股子香粉味,薰的朕头疼!”立嘉容没好气的吩咐。
红影憋住笑应下。
福儿哭笑不得的看着立嘉容,她没提苏七之前怎么没见他抱怨香粉味?真是越来越像小孩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老容的儿子:
大皇子 立沛翔(4岁)
二皇子 立沛凌(五个月)
故人
立嘉容登基后的第一个新年很快就过去了,开年后迎来的第一个消息就是远嫁南疆多年的大长公主即将回朝探亲。
宣明殿内,立嘉容合上了手上的奏折,看向坐在一旁的姚俊生。姚俊生会意,娓娓道来,“南疆诸部这些年屡屡挑衅王族,南疆王的几个兄弟在斗争中非死即伤,南疆王族元气大伤,南疆王费尽心力才保住了王位,长公主这次回京探亲,应该是想借我天子威势震慑各部,以保南疆王位。”
立嘉容点点头,“她远嫁南疆多年,早已是南疆王妃而不是我熙朝的大长公主了,南疆既然有求于咱们,也算是个好机会。”
韩泽轻笑,“微臣自从领了大司马一职还从未上过战场,南疆真是送上门来。”
“不是让你现在就去打,”立嘉容淡淡的说,“先见了长公主再说。对了,”立嘉容含笑看向姚俊生,“还没恭喜你又添一子。”
姚俊生提到儿子脸上表情顿时柔和了几分,“多谢皇上。”
“说好了我可是孩子们的干爹啊,”韩泽拿了块点心大嚼,“我连礼都备好了。”
立嘉容笑道,“俊生都两个儿子了,你什么时候成亲呢?”
韩泽皱着眉道,“皇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性子谁受的了?还是不成亲了,省的麻烦,等我以后死了,让姚大哥的儿子替我送终就成。”
“胡闹,”姚俊生板着脸看他,“年纪也不小了,满嘴竟是胡话。”
“俊生说的对,”立嘉容看向韩泽,半真半假的开玩笑说道,“要不等改天朕看见好的女子就指婚给你吧。”
韩泽一愣,很快就哈哈大笑起来,“好呀,皇上的眼光自然不会错。”
“俊生,你家老二叫什么?”立嘉容笑着岔开话题。
姚俊生微微一笑,“姚宏杰。”
“等日后长大了,让他进宫给沛凌当伴读。”立嘉容微微一笑。
姚俊生眼前一亮,忙起身谢道,“微臣先替犬子谢过皇上。”
……
长公主回京是大事,她的人马一到,立嘉容立刻就在迎春殿设宴。
长公主约摸三十多岁,身穿南疆服侍,长的很秀丽。唯一美中不足就是可能在南疆那里长期生活,肤色有些偏黑,常年为上位者的气势使她看起来有些凌厉。
“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长公主盈盈下拜,立嘉容忙亲自上前扶起,待长公主站稳,立嘉容看着她已经不复年轻的脸庞一时有些哽咽。
“柔姐姐……”
立嘉容一声柔姐姐叫的长公主心都碎了,她十六岁出嫁,已
经快二十年没人叫过她柔姐姐了。
“皇上,我得知是你登了皇位心里不知有多高兴!瞧我,怎么还掉起泪来了……”长公主低下头不好意思的说。
“姐姐千里迢迢,长途跋涉回到京城,想必早已……快快,姐姐快坐。”立嘉容扶着长公主坐往一旁的席位。
长公主还要行礼,被立嘉容给拦住了,长公主欠欠身,“皇上请上座。”
立嘉容坐回自己的位置,含笑指着桌上的菜肴道,“姐姐快尝尝,这都是宫里的老御厨做出来的。”
长公主闻言用了一筷子,细品了一会儿,满脸回味,“都快二十年了啊,这味道真是做梦都想吃,人这一辈子,一转眼可真快。”
立嘉容微微一笑,“姐姐用着好就天天让他们做,姐姐想吃什么用什么只管吩咐他们就是,难得回来一次,姐姐可千万不要拘束。”
长公主颔首,“皇上仁厚,是我朝福分啊。”
“先皇后在世时就对朕极好,朕时常想起先皇后总忍不住流泪,这些年姐姐过的可好?”立嘉容面容哀戚。
提到早逝的母后,长公主的脸上也流露出几分哀容,“好不好日子都得一样过,王对我还不错,劳皇上挂心。”
“姐姐过的好,朕也就放心了,姐姐快用些,来人,上歌舞。”立嘉容端起酒杯,长公主也忙举杯回应。
一顿饭用的无比亲热,君臣皆欢。
待回到自己所住的长乐宫,长公主屏退左右,正了脸色问贴身婢女,“可打听清楚了?后宫现在什么状况?”
婢女道,“皇上不好女色,后宫仅有三位娘娘。最得宠的当属昭阳宫的容妃娘娘,听说皇上是夜夜留宿昭阳宫。不过皇后娘娘势大,还把自己的妹妹也弄进宫做了昭媛。两宫各有一个皇子,可皇上现在似乎还没有立太子的打算。王妃,我们该怎么办?”
“最得宠……最得势……”长公主皱眉,“容妃和皇后两人个性如何?”
“听说容妃手段了得,长相平平却能拢住皇上的心,有人说……”婢女有些害怕的小声说,“有人说容妃会巫蛊之术,迷了皇上的魂儿。”
“无稽之谈,”长公主冷笑,“手段了得我信,什么巫蛊之术简直是一派胡言!”
婢女瑟缩了一下,不说话了。
“那皇后呢?”长公主又问。
婢女犹豫了一下答,“皇后性子软弱,对容妃颇为忌惮。其他的……就打听不到了。”
“还有那个昭媛?”长公主怒道,“回个话还得我一句一句教你吗?”
婢女扑通一声跪下,“王
妃息怒,奴婢知错了。昭媛每日都陪在皇后身边,只去过容妃宫里一次,结果第二天昭阳宫就全部清洗了一遍,把昭媛气的直哭。奴婢真的打听不到再多了,求王妃恕罪。”
“罢了,你下去吧。”长公主烦躁的摆摆手。
后宫竟然是这个形势,该怎么办?
第二日,长公主去后宫,见到了传说中会使巫蛊之术的容妃和性子软弱的皇后娘娘。
“臣妾不打扰娘娘和长公主说话了,臣妾先行告退。”福儿一如既往的请了安之后稍作片刻就离去。
苏氏点点头,笑道,“妹妹去吧。”
见长公主看着福儿离去的背影,苏氏脸一变,长长的叹了口气,“哎……”
长公主回神,“皇后怎么叹气?”
“让姐姐看笑话了,实在是本宫……”苏氏欲言又止,“容妃妹妹深得圣宠,性子难免孤傲了些,姐姐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长公主从小就在后宫长大,耳濡目染,后宫那些腌渍手段也见过不少,最重要的是她母后当年也如这般,当面带笑,人后常常暗自垂泪。
就连她现在不也是这样?人老色衰,还好自己有儿子,身后有熙朝这个大靠山,否则……男人从来都是喜新厌旧的。
这般想着,长公主的语气里也带出了几分真心,“皇后不要难过,咱们做主母的,哪能和妃妾一般见识?皇上就是有三宫六院,那些也都不值一提,最重要的是皇上能尊重正妻就成。”
苏氏苦笑,“姐姐刚来还不清楚,这哪里有三宫六院,整个后宫满打满算也不过三个主子,皇上又日日流连容妃处,本宫和这三宫六院啊,那就是个摆设罢了。”
长公主心思一闪,她本来就存了和苏氏交好的心思,两人虽身处不同地方,但是所经历的所感受的还是有很多相似之处,一来二去,两人的关系一下子亲密起来。
福儿回到自己宫里后问红影,“长公主难得回来探亲,咱们是不是应该送点儿什么过去?”
红影略一思索,“不如就送前些日子皇上送的翡翠佛吧,也算是借花献佛了。”
“那佛像通体碧翠,水头极好,要是送过去本也没什么。只是个头太大了,回头长公主回南疆不好带啊。”福儿想起那尊一米多高的佛像不由得摇摇头。
“奴婢倒是把这个忘记了,”红影想了想又说,“送金玉不免有些俗气,送其他的又不合适。长公主身份尊贵,自然也得配上尊贵的东西才行。”
福儿叹气,“古人道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可瞧瞧我朝的公主,远嫁的远嫁,夭折的夭折……当
年长公主年幼远嫁,心里必定很害怕,世间女子都想成为公主,成为这世间最尊贵的女子,可这些尊贵的公主又是什么样的命运呢?”
“哎……我真盼望我一辈子也不要生女儿,也省得她长大了我日日忧心。”
绿影端着燕窝进来,只听到了后半句,疑惑的问,“人不是都说女儿是娘亲的小棉袄吗?怎么娘娘还不想要棉袄了?”
福儿接过燕窝,搅了搅道,“棉袄也得能穿一辈子才暖和啊,要是半途就得脱,可又习惯了棉袄的温暖,心不就更冷了?”
绿影瞪大了眼睛,“娘娘这棉袄又穿又脱的……会生病的吧……”
红影忍不住掩嘴笑,福儿那点儿愁绪也被绿影这傻乎乎的样子都逗弄的无影无踪,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好了好了,”福儿慢慢用着燕窝,“有个事儿要让你们去办。”
红影绿影停止了笑闹,红影上前问,“娘娘吩咐,什么事儿?”
“这……”福儿的脸色微红,小声说,“帮我请我爹或者我大哥来。”
红影和绿影顿时紧张了,“娘娘是不是觉得身子哪不舒服?快,绿影,你这就去请陈太医过来。”
绿影哎了一声跑出去,福儿张张嘴,最终还是没喊绿影回来。
“娘娘,你哪里不舒服?可不要瞒着奴婢啊!”红影急的不得了,她日日跟在福儿身边,没看出福儿哪里不舒服,怎么福儿突然就要请太医呢?
福儿脸色红红的说,“我……小日子没来……”
“小日子没……”红影恍然大悟,她自从做了掌事宫女后就不用再亲自洗福儿的小衣了,不过福儿这么一说她突然想起来,福儿似乎……
“娘娘是从小皇子出生后到现在……小日子一直没来吧?”
福儿害羞的点点头,红影狂喜道,“那会不会是又……”很有可能!不,应该是太有可能了!毕竟立嘉容每天都来,而且夜里还经常……
“得等我爹看了之后才知道,现在说不好。”比起红影,福儿淡定多了。
等绿影以最快速度请了陈正来,陈正在细细把了脉良久后。
“陈太医,怎么样?娘娘是不是又有了?”红影在一旁紧张的问,绿影也希冀的看着陈正。
良久,陈正才收回手,黑着脸看福儿,把福儿的心都看毛了才慢慢的说。
“娘娘,你是不拿自个儿当回事儿呢?还是以为有微臣这个做太医的父亲在就可以任性妄为呢?”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又过了一年,是永庆2年,重新列个表哈:
立嘉容【皇帝】29岁
苏 氏【皇后】29岁
福 儿【容妃】19岁
苏 七【昭媛】18岁
立沛翔【皇长子、苏氏生】5岁
立沛凌【皇次子、福儿生】1岁
生气
“爹……”福儿害怕的看着陈正,陈正长长的叹口气,语气软了几分,“虽说皇后娘娘的庶妹也进宫了,可是皇上不还是很宠爱你吗?你这么急着怀孕是干嘛?”
福儿心里一喜,可看着陈正的脸色又紧张起来,“爹,是不是我身子……出了什么问题?”
陈正瞪了她一眼,“身子都还没调养好你就急着怀孕,这可不是胡闹是什么?不过……”
陈正脸臭臭的说,“你身子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需要好好调养,你们也记住!”陈正看向红影绿影,“娘娘日后的饮食要更加精细,我回去再开个安胎方子,你们要盯着娘娘按时服用,记住!前三个月不要声张。”
福儿连连点头,“知道了爹。”
陈正长叹,“二皇子还这么小就又有一个,咱们家又不求大富大贵,只要一家平平安安就行。你越是得宠,皇后就越是恨你,这以后……你也得早作打算啊。”
福儿笑了笑,“爹放心,我不会有事儿的。”
“罢了罢了,你跟在皇上身边多年,懂的也比爹多,”陈正无奈的说,“我回去给你开方子,一会儿让你大哥……不,还是我亲自给送来。”
“让小山子去拿就行了,爹你不用亲自跑一趟的。”福儿忙说。
陈正摇摇头,“小山子总归是宫里的人,路上若是被人刁难,有宫规在他也没辙,还是我亲自给送来吧。你趁早通知皇上,早作安排,二皇子那儿也不能掉以轻心。”
陈正说着出去了,福儿抚着小腹,心里说不出是喜还是忧……
宣明殿内,立嘉容正在埋头批阅奏折,小方子端了杯茶走过轻轻的说,“皇上,昭阳宫的红影有要事求见皇上。”
“红影?”立嘉容抬头,揉了揉酸痛的肩膀,端起茶来,“让她进来吧。”
红影进来,对小方子点点头,小方子会意,关上了殿门,立嘉容看着他们这番动作,挑挑眉问,“什么事儿?”
红影见殿里无外人了,跪下磕头,压低了声音,可透出来的欢喜劲就压不住了,“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娘娘……有喜了!”
“什么?”立嘉容手一抖,茶杯摔到了地上,立嘉容蹭的站起来快步走到红影面前,“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红影喜笑颜开,“奴婢恭喜皇上,容妃娘娘有喜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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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立嘉容哈哈大笑,“好好好!赏!昭阳宫上下有赏!走,朕去瞧瞧容妃!”
“皇上!”红影忙拦住喜不自禁的立嘉容,“皇上,娘娘交代了,这事儿不要声张,等娘娘有三个月了,坐稳了胎再说。”
立嘉容眉心顿时揪紧,“什么叫坐稳胎?是有什么不对吗?”
红影按照福儿交代的话,故意把事情夸大说的严重了些,“娘娘生产小皇子的亏损还没补回来就又怀上了,请了陈太医来瞧,陈太医说娘娘身子虚弱,此胎需要好生养着才行。娘娘身子一向健康,可陈太医这次还给娘娘开了安胎药,娘娘说想静养着,不想被人打扰。”
立嘉容早已冷静下来,点头道,“说的有道理,那就等等再说,走,朕去昭阳宫看看容妃。”
一行到了昭阳宫,立嘉容看着躺在床上的福儿,眉眼都柔和了许多。
“皇上来了。”福儿笑着说,并没有起身行礼。
立嘉容坐到她旁边,摸摸她的脸,“这么快就有了,你还好吗?”
“还不是怨皇上。”福儿娇嗔,立嘉容微微笑着,点头道,“是,都怪朕。”
说着立嘉容把手覆在福儿的小腹上,“咱们又多了一个孩子,真好。”
立嘉容捧起福儿的脸,在她额头轻轻吻了一下,低声道,“福儿,谢谢你。”
福儿靠在立嘉容怀里,柔声说,“我不想声张出去,苏昭媛才进宫不久,长公主也刚回宫,若是这个时候传扬出去,别人还当我和皇后娘娘打擂台呢。这样可不好。”
立嘉容低低哼了一声,“苏家那个姑娘你不用理她,以后也别让她来!至于长公主嘛……过段时间就会走了,皇后那边有朕呢。”
“这样不好,”福儿轻声说,“我不想和皇后起什么纷争,也不想你难做。”
立嘉容默了片刻,“福儿,”立嘉容的声音透着严肃,“皇后和朕结发十几年,她再不好,也是朕的嫡妻,朕也知道她有许多毛病,但朕不能抹杀她为朕所做的一切。如果不是她当年在她父亲面前极力游说,临安候怎么会联络众宗亲极力推荐朕?父皇又怎会注意到朕。”
“朕心里有你,能给你的全都给你。朕也尊重她正妻的尊严,能给她的也绝对会给她。你愿意体谅,朕很高兴。”
福儿心里一冷,解释道,“臣妾并不是那
个意思……”
“福儿,”立嘉容和她双眼对视,“我以男人之身爱你,以皇帝之身尊重皇后,你……懂吗?”
立嘉容第一次说爱她……
为什么要在提到苏氏的时候?
福儿心里恼怒,推开了立嘉容,“臣妾从没有非分之想,皇后就是皇后,臣妾还是臣妾!臣妾会谨遵妃妾之德,不敢逾越!皇上不必和臣妾说这样的话!”
立嘉容叹口气,“你又何必生气?朕……哎,算了,迟早你会懂得的。”
福儿越想越难过,索性钻到被子里去,背对着立嘉容。
立嘉容长叹一声,躺□去,将福儿连人带被揽到怀里。
……
长公主带着人提着礼物行至昭阳宫门口等了半晌,婢女才来回话,“王妃,容妃的宫人们说……”婢女犹豫,不敢继续往下说。
长公主沈了脸色,“说什么了?”
“长公主息怒!”红影笑盈盈的迎了出来拜下,“奴婢红影,昭阳宫掌事女官,见过长公主。”
“这就是昭阳宫的待客之道吗?”长公主冷笑,“本宫好心带着南疆特产送给容妃,容妃却将本宫拒之门外!本宫今日可算是见识了!”
红影屈膝笑道,“长公主误会了,不是我家娘娘不见长公主,只是我家娘娘身子不适,实在不宜见客。还请长公主恕罪!”
长公主哼了一声,“想来是本宫远嫁南疆偏僻之地,容妃娘娘瞧不上吧!既然如此也不必多说,本宫自知讨人嫌了。走吧,咱们去凤仪宫,皇后娘娘总不会再把本宫拒之门外了吧!”
红影张口欲言,长公主的轿撵却已经走了,深吸口气,红影摇摇头,转身回了昭阳宫。
“这长公主的威风摆的可真大,不过一个公主,又嫁到了南疆那种蛮夷之地。谁不知道南疆这两年打的要死要活的,有求于咱们还这么嚣张!真当是在自己家里吗?”小山子嘀嘀咕咕的关门。
红影瞪了他一眼,“你个傻小子!正是因为她有求于咱们,才会这么张扬!若是一开始就畏畏缩缩的,还怎么跟皇上谈条件啊!”
小山子哼笑,“就凭南疆现在这个样子,还想谈条件?做梦哟!”
“它就是荒山野地,也是咱们熙朝的国土!别小看了长公主,先皇后早逝,又
被嫁到那种地方联姻,还能在南疆内乱中活到现在,南疆王元配的儿子一个没活下来,现在的世子已经是她的儿子了。她这么做,一定有她自己的用意!”红影叹口气,得罪了长公主,还真不知会闹成什么事儿,可是又有什么办法?
小山子惊讶的看着红影,“红影姐,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呀,我知道了!肯定是魏山大哥告诉你的!啧啧啧,魏山大哥待在韩将军身边果然什么都知道!可你们这样是泄露军机,会砍头的!”
红影让小山子弄得啼笑皆非,“长公主在宫里这么招摇,随便出去一打听就知道了,你可别乱污蔑魏山。我说你一天到晚别整天蹲在昭阳宫里围着刘嬷嬷转,有好吃的还能少了你?没事和方公公秦公公聊聊,皇上和娘娘这两天可有些别扭。”
小山子挠挠头,“我聊过啦!方公公说,皇上这几天也不好过,白天老发脾气。他说皇上心里苦着呢,娘娘若是不理解皇上,那皇上就更苦了。”
“再去聊去,没事就聊,别窝在宫里。”红影想了想,推着小山子出去了。
回到屋里,红影装作不经意把这话给福儿说了,福儿听了半晌不吭声。最后把红影都弄急了,忍不住说,“娘娘到底和皇上在生什么气?皇上那话说的有什么不对吗?皇上总不能废了皇后吧!娘娘设身处地为皇上考虑一下,别和皇上生气了,您瞧瞧,这两天宫里上下大气儿都不敢出,就是这样,皇上还天天来,每天还都陪着小皇子玩儿好久呢……”
直到红颜说的口干舌燥再也说不下去了,福儿才无奈的点头,“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不生气了,我今晚就和皇上开开心心的说话好吗?”
福儿看着红影高兴的脸庞心里很是郁闷,不好过的又不是只有立嘉容,她也不好过好不好?
……
从昭阳宫出来,长公主真的去了凤仪宫看苏氏。
苏氏得知长公主在福儿那里吃了个闭门羹,忙亲热的把长公主迎了进来,两个寒暄了一阵,苏氏就把话题引到了福儿身上。
“昭阳宫现在是越来越嚣张了,真是太不把姐姐放在眼里了!只可惜……哎,皇上宠着,本宫也没办法不是?”苏氏状似无奈的说。
长公主却只笑笑,“她生病了,不见就不见吧,也没什么。”
苏氏心里惊讶,这长公主怎么突然就换口风了,“姐姐……不生她气?”苏氏试探道。
长公主目光一闪,笑道,“我生什么气?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容妃生病不见外客是正常的事儿呀,再说我听说昭阳宫几日前就开始闭门谢客了,昭媛娘娘不是也被拒之门外了吗?”
苏氏这些不懂了,尴尬的笑笑,说了几句闲话岔了开去。
出了凤仪宫,婢女问长公主,“王妃真的不气了?”
长公主微微一笑,“本宫有什么事儿没见过,这昭阳宫行事如此反常,必定……”
长公主没有说完,只是嘴边勾起了一丝微笑。
挑衅
过了头三个月,福儿的胎也算坐稳了,可随之而来的害喜却折腾了她个够呛。
“这可怎么办?”绿影急的团团转。
“呕……”福儿躺在床上,又一次脸色煞白的俯□去,干呕不断。好不容易缓了会儿,红影忙端着茶杯给福儿漱口。
“这样下去不行,绿影,你去问问刘嬷嬷,看看有什么吃食能缓解缓解。”红影皱着眉吩咐。
绿影哎了一声立刻出去到了小厨房。
刘嬷嬷也正在和花莲说这个事儿,见绿影过来,刘嬷嬷皱着眉道,“先下是五月份正是樱桃结果的时候,樱桃味道酸甜,若是能有樱桃或许可以给娘娘缓缓。”
“那怎么没见有人给咱们送过来?”绿影气哼哼的说。
刘嬷嬷轻笑,“宫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凡是时鲜的、结果季节又短、口味又好但是容易坏不易保存的东西一律不给主子用。”
“为什么呀?”花莲好奇的问。
“你想想,这样的东西呈给主子了,主子吃上瘾了,东西又没了可怎么办?万一主子发脾气了,还不得掉脑袋啊?”刘嬷嬷叹气,“宫人们生存不易,这般欺上瞒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不管!娘娘都成这样了,有这样的果子一定要让娘娘试试!娘娘现在害喜的这么厉害,没瞧见娘娘都瘦多了,在这样下去,腹中的皇子也会不成的。”绿影担忧的说。
花莲点点头,“姐姐去找秦公公或者方公公说说吧,让人立刻从宫外给弄些进来,娘娘老这个样子,看着人就心疼。”
“小山子呢?”绿影探头寻找,“让他去跑一趟去。”
花莲笑着指指外面,“小山子在陪小皇子走路呢,小皇子这几天可黏他了。”
“那还是我去吧,花莲你先进屋伺候吧,嬷嬷我去了啊。”打完招呼,绿影风风火火的走了。
立嘉容一听到这事儿立刻着人去办,赶在两天内就给弄了一小筐子樱桃,花莲和小山子赶忙去领。
“瞧着就新鲜,听说是快马送进来的。”小山子看着身后小太监提着的樱桃,啧啧称赞。
花莲笑嘻嘻的说,“那可不,咱们京城又不产这个,就这么一点儿,还是费了好大的功夫从两个城池外送来的呢。看着就漂亮,吃着肯定好吃!”
“什么东西
吃着好吃?给本公主瞧瞧!”斜刺里Сhā了一道女声,一个个子高挑,五官深邃,皮肤略微有些黝黑,穿着一身南疆服侍,头上戴着羽毛的年轻姑娘蹦了出来,吓了花莲一跳。
见眼前人没反应,姑娘指指小太监手上的樱桃,“那是什么东西?”
“是樱桃!”小山子斜了姑娘一眼,一看这穿着就知道是南疆的人,一副没见识的样子。
“樱桃?”很显然这姑娘并没有见过这种小小的红红的,看着就诱人的果子。“好吃吗?”
小山子得意的说,“当然好吃,这可是最好吃的果子!专门从外面送进来的!”
花莲扯扯小山子,皱眉小声说,“咱们走吧,别耽搁了。”
“等等!”姑娘拦住了他们,颐指气使的说,“这东西本公主看上了,果子放下,你们走吧!”
“哟!”小山子生气了,指着姑娘哼道,“实在是抱歉,这东西是皇上御赐给我家主子的,公主想要,请自己向皇上去讨吧。”他刻意提高了公主两个字,满满的嘲讽不言而喻。
姑娘双手抱胸,轻蔑的哼笑,“一个太监还敢跟本公主这么说话?等本公主回禀了王嫂,让你们的皇帝砍了你们的狗头!”
花莲再次扯扯小山子的袖子,小山子瞪了姑娘一眼,凉凉的说,“多谢公主厚爱,奴才们还有差事要办,公主请自便。”
小山子说着一挥手,带着花莲和小太监就要走。
姑娘伸手一拦,“把果子留下!否则不准走!”
花莲拦住小山子,上前迅速屈膝道,“请公主恕罪,这樱桃是皇上赐给我们娘娘的,公主若想要请……”
啪!一记清脆的耳光打懵了花莲。
姑娘阴狠狠的说,“本公主说了!果子留下,你们走!哪来的那么多废话!你们哪个宫里的这么大胆子敢顶撞我?我王嫂可是你们的长公主!就是你们的皇后娘娘见了我王嫂还得礼让三分!一筐破果子,你们还敢推三阻四!活腻味了吗?”
小山子一把把花莲扯在自己身后,气道,“你怎么乱打人!这可是昭阳宫的东西,你……”
“昭阳宫的东西怎么了?”姑娘指着小山子,“我是主子你是奴才,你想怎么样?想反了吗?我打你都是应该的!”
说着姑娘已经动上了手,噼里啪啦连打了小山子好几个
耳光。小山子自从成了昭阳宫的掌事公公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可偏偏不能还手,若真如眼前这姑娘说的她是南疆公主,那么她确实可以打他这个小太监。
打完了小山子,姑娘拍拍手,嗤笑道,“真不愧是个太监,细皮嫩肉的,打起来跟打个小姑娘似的,听说你们太监都是男不男女不女的家伙,瞧你这样儿!哈哈……”
被人这么侮辱,小山子眼睛都红了,吼着就要冲上去,花莲死死的拉住小山子,今日挨打他们可以想其他法子讨回来,可小山子一旦动手,那就是死罪啊!
“你不要冲动!咱们回去找娘娘做主!”花莲扑在小山子身上,眼泪扑哧扑哧往下掉。
“呵,还找娘娘做主!本公主真怕哟!”姑娘哼一声,上前一脚踢开花莲,狠狠的踩了小山子一脚,走到抱樱桃的小太监面前。
这小太监也是昭阳宫里的,在听见姑娘侮辱小山子的时候他也气的不行,可他得护着怀里的樱桃,这筐果子可比他的命值钱多了!
知道这姑娘是蛮人,当下也顾不得许多了,小太监抱着筐子,身子一闪,从旁边就想躲过,谁知那姑娘动作更快,一把就揪住了筐子的另一头。
“放……放手!”小太监颤抖的说,这筐子可经不起两个人拉力啊。
小山子和花莲也急了,顾不得身体的疼,小山子上前就护着筐子往小太监这边拉,花莲扑上去掰姑娘的手指,姑娘痛呼一声,面目一下子变得狰狞了,一脚踢在花莲肚子上,把花莲踹翻了个滚儿。
“反了你们!本公主吃不到,让你们那该死的娘娘也吃不到!”姑娘发狠,手一用力,筐子顿时被拉扯成两瓣,一颗颗的樱桃都滚落在地上,姑娘哼了一声,上去就跳着开始狂踩。
“踩烂你!踩烂你!一群狗奴才!敢弄疼我!”
小山子三个人傻眼了,眼睁睁的看着一颗颗新鲜的樱桃被踩破流出粉红色的汁液,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果香。
“快、快抱回去!”小山子顾不上抹眼泪,推了一把傻瞪着眼睛只顾着哭的小太监,“你怀、怀里的……”
小太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怀里还有一小半,忙抱着筐子就往回跑。
姑娘踩够了,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花莲心疼不已的爬过去,小心翼翼的捧起已经稀巴烂的樱桃,眼泪一颗一颗的滴在樱桃上,“
这……这怎么办啊……”
小山子猛地擦了一下眼睛,蹭的站起来,“我去找皇上!”
“别别!”花莲拉住了小山子衣服下摆,“咱们回去跟娘娘回禀了再说吧!”
“你别拉我!”小山子恨道,“不过一个蛮夷公主!娘娘这可是大事!我一定要去回禀皇上!”
“小山子!小山子!”小山子说完就跑了,花莲喊不住,跺跺脚,忙往昭阳宫跑去。
小山子跪在立嘉容面前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说出整个事情经过,立嘉容越听脸色越沉。
“摆架昭阳宫!”
而在昭阳宫内,小太监和花莲也哭着把事儿说了一遍。
福儿看着桌上小半篮子樱桃,再看看一脸惊恐的小太监和脸上破皮红肿的花莲叹道,“看哪伤着了,先下去敷药吧。”
花莲和小太监磕着头,小太监呜呜的哭,“娘娘,是奴才不好,奴才没护着樱桃,让人……都给糟蹋了……”
“不怪你们,下去先敷药吧,”福儿脸色苍白的说,她现在实在没有精力管这些事儿,每日光孕吐就够足够耗尽了她的精力。
“皇上驾到——”宫人唱和。
来的可真快!
福儿病恹恹的躺在床上,立嘉容匆匆进来,看见花莲和小太监哭哭啼啼的先皱了眉,小秦子会意,忙带了两人下去。
“吐的还厉害?”立嘉容摸摸福儿额头,关心的问。
福儿蔫蔫的点头,“吃什么吐什么,真是一点儿胃口都没有。”
“朕已经派人去安排了,过两天朕亲自给你送樱桃来。”立嘉容柔声说。
福儿微微一笑,“下人们也是好心,谁知道会闹出这样的事儿来。不过说起那个公主,怎么之前没听人提起过?”
立嘉容皱眉想了想,“确实没见过,不知道是打哪儿冒出来的。”
“长公主没说过吗?”福儿好奇的问。
立嘉容摇摇头,“没提起过。放心,敢辱骂你,朕会收拾她们的!你心里不要憋着,该骂就骂,憋着对身子不好。”
福儿摇摇头,软绵绵的说,“我没气,哪来的力气跟她们生气,不过一筐果子罢了,不过她打了我的宫人,还是得报复一下才是。要不你让她来赔罪,我关着门不让她
进来,晾她三四个时辰,让她门口罚站去。”
立嘉容失笑,“真是小孩子的想法。你想怎样就怎样吧,只要你觉得舒坦就行。”
福儿拉着立嘉容的手,软软的说,“今晚陪我说说话吧……”
这般软软撒娇的福儿立嘉容怎么舍得拒绝,当下就答应,“好,今晚我留下来。”
顿了顿,立嘉容又补了一句,“自从你又有了身子后朕在宣明殿夜夜睡不好,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
“嗯……”福儿倚在立嘉容怀里,心里甜蜜蜜的。
两人前些日子发生的小争执,不知不觉就消散了。
另一边,长公主一听完姑娘说的事情顿时就怒了。
“阿兰!你真是胡闹!你以为你还是在南疆吗?昭阳宫!昭阳宫!你……你怎么就惹上昭阳宫了呢!那位容妃可是皇上的宠妃啊!你日后……哎!明日随我去赔礼道歉!我告诉你,别忘了你来京城是来干嘛的!”
阿兰翻了个白眼,不屑的说,“什么宠妃,整日躲在自己宫里不见人!有什么了不起的!”
见长公主似乎又要发怒,阿兰忙道,“好啦好啦,我去道歉好不好?王嫂不要生气了,我知道我来是为了什么。”
“你明日给我装的像样点!昭阳宫的容妃只怕又……我警告你,对容妃你只许讨好!不准存了任何其他心思!”长公主再一次肃颜警告。
阿兰没好气的说,“我知道了,谁要动心思了!当我瞧得上皇帝似的!”
“但愿如此!”长公主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赔罪
第二天,长公主带着南疆公主阿兰来昭阳宫赔罪,福儿想了想,还是让她们进来了,并没有照自己之前所想的罚她们在门口站几个时辰。
长公主和阿兰被请到花厅,“请长公主殿下和阿兰公主稍等,娘娘正在更衣。”绿影上了茶,屈膝行了一礼后退下。
阿兰环视一圈,小声对长公主说,“王嫂,这里没有皇后娘娘宫里好,皇后娘娘宫里比这儿华丽多了,这容妃还是宠妃呢。”
“闭嘴。”长公主轻叱,阿兰这丫头要说心眼也不少,可就是从小长在南疆,没什么见识。
皇后宫里比这儿好?哪点儿比这儿好了?
长公主在心里轻笑,这花厅里东西不多,可样样都是精品。而且布置的很用了些心思,使整个屋里突出温馨的气息。
只有备受男人宠爱的女人才会让自己的地方处处透着温馨,这样男人才会产生家的感觉,从而流连忘返。
像皇后那样有名无实的正宫,宫里再华丽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摆出来给自己看的。东西再精致,没有人欣赏,就是冬日里的凌冰,再漂亮也捂不热。
“让长公主和阿兰公主久等了,是本宫的不是。”福儿搭着红影的手,慢慢的走进来。
阿兰看着眼前的容妃,这就是皇帝最宠爱的女人?除了气质好点儿,还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论长相,倒是苏昭媛更漂亮些!
长公主也在悄悄的观察福儿,脸色有些苍白,脚步还有点儿虚浮,难道真的是生病了?不是有了孩子?
“娘娘,阿兰昨日冲撞了娘娘宫里的宫人,本宫特地带她来请罪。阿兰,快来,给容妃娘娘赔罪。”长公主给阿兰使了个眼色,阿兰整整裙子,结结实实的跪在福儿面前,“阿兰昨日蛮横发脾气,是阿兰的不对。阿兰知错了,请娘娘责罚。”
福儿有些意外,昨天听花莲和小山子的描述,这个公主娇蛮跋扈,嘴巴也不怎么干净,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儿,今天怎么这么容易就承认自己不对了呢?
“阿兰从小就在南疆,娘娘知道那是蛮夷之地,所以……请娘娘责罚阿兰!”阿兰说着,大大方方的磕了一个头。
这么一下,福儿反而被弄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了,红影不着痕迹的轻碰了一下福儿,福儿这才反应过来,“公主言过了,这没什么大事儿,是他们冲撞了公主。本宫日后定会责罚他们给公主
出气。”
“别别别,”阿兰摆摆手,认真的说,“娘娘这样说,阿兰以后会自责死的。请娘娘允许阿兰给那两位公公和那位姐姐道歉。”
这……还要给小山子和花莲道歉?
福儿看了红影一眼,很是不解。
长公主满意的笑了,觑了眼福儿,忙说道,“娘娘,阿兰在南疆被她哥哥们宠坏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娘娘宽宏大量,就饶过她吧。”
阿兰往前跪行了两下,伸手欲抓福儿的手,嘴里说着,“就是,娘娘你就原谅我吧……”
红影反应比她更快,立刻挡住了她伸到一半的手。
“……”阿兰不解的看着红影,长公主目光一闪。
“奴婢是想扶公主起来,公主,地上凉,快请起吧。”红影笑着扶了阿兰起来,阿兰站起来,狐疑的打量着福儿。
长公主笑道,“那就请那两位公公和那位女官来吧,让阿兰给他们好好行了礼致歉。”
“不、不用了。”福儿微笑,“又不是什么大事,哪里能让公主纡尊降贵。公主性子率真,实在是可爱的很。”
阿兰嘿嘿一笑,“王嫂老说我是个野丫头,还是娘娘你有眼光!”
这么一打岔,气氛也融洽了许多,福儿又就那天不见长公主的事情解释了一下,也道了歉,一来二去的,关系似乎也亲密了些。
说笑了一阵子,长公主见福儿已经面露疲态,这才起身和福儿告辞,带阿兰出了昭阳宫。
她们一走,红影就皱着眉对福儿说,“娘娘不要被这公主表面样子给骗了,瞧她的样子不过十六七岁,小小年纪出手就这么狠毒,心思怕早就坏了。还装的这么无辜可怜的样子,娘娘可千万别跟她深交。”
福儿微微一笑,“若不是昨天的事儿,或许我还真当她是一个娇俏可爱的小丫头呢,你放心,我没那么笨。只是她们今天这一来,只怕我怀孕的事儿就瞒不住了……”
“皇后的人前后来打探过好几次了,瞒不住就瞒不住了吧,咱们也不能总是藏着掖着,还是得小心提防才是。”红影倒很安心,颇有一种兵来将挡水来土屯的架势。
福儿轻笑,转了话题,“沛凌呢?”
“这段时间天气好,就让绿影和奶娘带着小皇子在宫里转转,小皇子现在正学走路呢,脾气大
着呢,有时候别人扶他还会发脾气呢。”红影想起小沛凌的样子就欢喜。
“走,”福儿站起身,“咱们去看看沛凌去。”
另一边,走出昭阳宫不远处,长公主叫住了阿兰。
“阿兰,”长公主叫住阿兰,抬眼看了看不远处的昭阳宫,语气凝重,“你要和昭阳宫的容妃交好,记住,一定要把自己绑在她那股绳上。”
“可我见她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倒是那个昭媛,看着软绵绵的,说话可一点不口软。”阿兰毫不在意的说。
长公主转身看她,很认真的说,“我怀疑容妃又怀了身孕,阿兰,在南疆你也见过不少,你说说看,这代表了什么?”
阿兰惊愕,转而就反应过来,“怪不得她的侍女不让我碰她!原来是因为她又怀孕了!”
“对,”长公主正色道,“你想想看,容妃平白无故的关门谢客长达三个月,皇上连晨昏定省都给她免了,还专门派人从外面给她弄了樱桃来,这一切的迹象都表明,容妃肯定又怀孕了!”
越想越肯定,长公主的语气也郑重起来。
“她怀孕这几个月皇帝宁愿夜夜独自睡宣明殿都不愿意去中宫或者苏昭媛那里,那只有一个解释,皇帝忌讳苏家!容妃母家势弱,不足为惧。而苏家已经出了一个诞有皇长子的皇后,皇帝怎么可能还会让苏家再出一个宠妃或者再掌握一个皇子呢?”
长公主的目光越来越亮,“这对于我们来说真是一个好消息!皇后和容妃各有一个皇子,可一个异常得宠,一个却备受冷落。但偏偏一个是正宫,一个是妾妃!这应该是皇帝的制衡之术,现在容妃又怀孕了,平衡即将打破……”
“阿兰,我们的机会来了!”长公主得意的笑了。
阿兰想了想,问道,“王嫂,那我也不用成为容妃的人啊,皇后……”
长公主目光亮铄,“皇后姐妹二人同在宫中,她们自成一体,你就是想加入,她们也不见得会真心待你。若是你能得了容妃的欢心,帮她对付皇后姐妹,皇帝也必定会对你另眼相看,容妃也会感激你。咱们南疆的命运都系在你身上,阿兰,你可一定要争气啊!”
阿兰娇笑,“王嫂放心,我一定会按照你说的去做,保南疆平安!”
“走吧。”长公主抓起阿兰的手,笑道。
阿兰疑惑的问
,“去哪啊王嫂。”
“去见皇上,为昨日的事向皇上请罪!”长公主轻轻一笑。
宣明殿内,立嘉容面无表情的看着跪在下方的阿兰。
“……阿兰知错,请皇上责罚。“阿兰怯生生的跪在地上,抬头偷偷看了一眼立嘉容。
“已经去容妃宫里赔罪了?”半晌,一个醇厚的男声淡淡的响起。
阿兰心里一震,忙俯□去,“回皇上,是。”
“起来吧。”还是那淡漠的声音。
阿兰站起来,鞠了一躬,退到长公主身后,偷偷的瞄立嘉容。
和她想象中的已快而立之年的皇帝不一样,他长的很俊秀,头发梳的整整齐齐的,一副不怒自威的气势,和南疆的男人们一点儿都不一样,和她在京城看见的那些白白弱弱只会满嘴诗词眼高于顶的公子哥儿也不一样。
瞧见立嘉容清亮的眸子扫了过来,阿兰慌忙低下了头,只觉的心里砰砰直跳。
“皇上,这丫头性子单纯贪玩,在宫外多玩了几天才进宫,所以我才没有禀报此事,还请皇上恕罪。”长公主站起来,虚行一礼。
立嘉容抬手,“小事儿而已,姐姐不必多礼。”
长公主怜爱的看了眼阿兰,“她是王唯一的妹妹,这次我也是想带她来京城见识见识,开开眼界,好歹也算一个公主……哦,不,”长公主轻笑。
“只是在南疆这么叫着,皇上没有亲自册封,也算不得什么公主。”说着,长公主抬眼瞄向立嘉容。
立嘉容淡笑,“南疆习俗,朕晓得。”
长公主眼里露出淡淡的失望,接着又笑道,“她昨日冲撞了容妃娘娘,我已狠狠骂过她。不过容妃真是个宽容大度的人,还抱病出来见我们,我这心里……着实愧疚啊。”
立嘉容没有吭声。
阿兰Сhā嘴道,“皇上,容妃娘娘病的严重吗?瞧着脸色还有些苍白呢。”
立嘉容这才回答,“不碍事,她只是有了身孕不舒服罢了。”
“哎呀!”长公主一脸惊喜,“这可真是大喜事啊!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立嘉容脸上就有了笑意。
长公主又转过身怒叱阿兰,“你说你横冲直闯的这个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在南疆的时候就惯
得你率性而为,大家念着你小都让着你,昨日你若是气到了容妃娘娘,可让王嫂怎么交代?”
阿兰委屈的拉着长公主的袖子左右摇晃,“王嫂我再也不敢了,阿兰真的知错了,你瞧皇上都原谅我了……王嫂……”
长公主哭笑不得的回头,“让皇上看笑话了,都是我管教不严。”
立嘉容嘴角微勾,“她性子率直,姐姐不必严厉对她。这些日子就好好在宫里玩儿吧,若是想要什么,只管吩咐宫人来讨。”
“谢谢皇上!”阿兰欢喜的上前行礼,一派天真烂漫的样子。
谈判
“阿兰,你先下去吧。”长公主开口。
阿兰有些意外,可她还是什么也没说,笑嘻嘻点头蹦蹦跳跳的出去。
“皇上,我有事想跟您谈。”长公主直视在上位的立嘉容。
立嘉容笑了,反问道,“姐姐是以长公主的身份谈呢?还是以南疆王妃的身份谈?”
以长公主身份谈,南疆是国事,她没有资格来谈。但是以南疆王妃的身份……她就不能用亲情来换取有利的条件了。
长公主一噎,咬咬牙上前跪拜,“臣妇想跟皇上谈谈南疆之事。”
“王妃请坐。”立嘉容从善如流。
长公主努力让静下心来,她回京城之前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容易,但是……她必须得做啊,以后的南疆王是她的儿子呀!
“南疆地处荒蛮,虽自古以来就是熙朝的土地,可一直是由当地部落推举出来的王族掌管。而南疆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熙朝并无军队镇守,只有一个挂名衙门勉强维持着熙朝的体面。这般世代流传,现在的南疆更像是熙朝的属国而不是熙朝的一个郡!所以我朝皇族边选择与南疆王族通婚,以此来达到控制南疆的目的。”
长公主说的平静,心里却极为苦涩,当年她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送到了南疆。
“当然,南疆之人虽勇猛,生活条件却很艰苦,需要我朝的粮食布匹等物提供,要造反也是不可能的。而熙朝的军队被隔绝在南疆之外,不是打不过,而是死伤会很重,打了不划算。”
立嘉容点点头,“王妃继续。”
长公主苦涩的说,“两年前,南疆有些部落开始结成联盟,反对王族。他们实力很强,差点就夺了王权,王率领自家兄弟,拼死抵抗,终于险胜。可是代价很大,虽剿灭叛乱,但是整个南疆部落元气大伤。最近联盟又有了死灰复燃的迹象,所以王派我回来,请皇上念在手足之情,助我南疆。”
“和朕讲手足之情,嗯?”立嘉容轻轻嗯了一声,尾音上扬。
长公主自知讲错了话,复又说,“是臣妇失言,请皇上念在南疆子民也是熙朝子民的份上,助我南疆王族!”
立嘉容淡然的说,“助南疆可以,朕要南疆打开通道,迎我军队驻守南疆,朕还要在南疆设立郡县衙门,召南疆王世子入京长伴圣驾。”
长公主脸色顿时惨白,“皇上
!王他深受重伤,只怕……世子是要继承王位之人,怎能入京伴驾!”
“若非南疆王命不久矣,朕又何必要让世子入京呢?”立嘉容冷笑。
“皇上……”长公主喃喃道。
立嘉容这是铁了心要收回南疆的掌控权啊!她儿子即将是新的南疆王,一旦入京,南疆各部族群龙无首,届时熙朝军队已经入南疆平乱,到时候乱虽然平了,可人质也有了呀,南疆那些部落还有什么能力抵抗熙朝的千军万马呢?
长公主陷入痛苦的纠缠中,她不想她的儿子一辈子被当做人质留在京城里!她儿子应该是王,是王啊!这些年她拼命在南疆营造势力,不就是为了她的儿子吗?怎么可以!她怎么舍得!
立嘉容看着长公主脸上五彩变换也不催她,一个小小的南疆,自封个什么王族就真以为自己了不起了吗?他若想平了南疆,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不过比起血流成河,百姓无辜遭殃,他更愿意兵不血刃。
说什么南疆男儿勇猛异常,宁死不屈!哪里还没些见利忘义的人?把这些人联合起来,那些自诩为王族的人不也抵挡不住?他这步棋布了几年之久,就等着日后若是坐上皇位,就用这棋子平了南疆。若是他人得了皇位,南疆就是他退守之地!
立嘉容的脸上微微笑起来,棋局已经布置好了,只等收尾了。
“皇上,”长公主再次开了条件,“阿兰是王族之女,身怀王族血脉,更是部落圣女!我王愿以阿兰奉上,以此显示我王诚意。”
“哧……”立嘉容哼笑,“随便拿一个女人说是王族女朕就会信?一个圣女有什么用?抵得上南疆世子?”
长公主冷了脸色,“南疆诸部一向信奉月亮神,圣女是神的使者,若是部族有什么大事,圣女的话足以全盘否定王的意思。皇上,圣女绝对不会比世子差!”
“可是你不信月亮神,”立嘉容丝毫不为所动,“南疆王一死,世子接任南疆王,你就是摄政夫人。什么圣女,你随意立一个哑巴做就成了。”
“皇上若执意如此,那我留下来伴驾可好?”长公主站起身,冷然的说道。
立嘉容把玩着大拇指的扳指,“朕要你伴驾做什么?王妃也清楚,以南疆现在的状况,朕要想踏平南疆不费吹灰之力,可朕不想祸及百姓。王妃有句话说的很对,南疆的子民也是我朝子民,朕身为人君,就不能不为朕的子
民考虑。”
“其实朕也不是非要世子入京……”立嘉容慢悠悠的抛出这句话。
长公主眼前一亮,“皇上这话当真?”
“你这次来只是想让我下一道圣旨承认世子的身份,一旦朝廷承认了世子的身份,那些不负的人嘴巴也可以被堵上了。如果朕此刻强行用兵,只怕你立刻就会号召整个南疆群起抵抗,为世子立威。”
见长公主脸色不好,立嘉容轻笑,“朕与姐姐好歹是手足姐弟,姐姐一片爱子之心,朕怎么能不成全呢?圣旨好说,朕即可就会下旨意,承认世子之名。还有……”
立嘉容看向长公主,“京城离南疆路途遥远,山路崎岖,为护王妃安全,朕会派一队三百人的兵马护送王妃回去。世子毕竟是朕的亲外甥,朕就把这些人留在南疆吧,可以保护世子的安危。同行还会派去两个大夫为南疆王疗伤,顺便也照顾世子的身体,朕一片仁心,姐姐可要用心体会啊。”
派兵入南疆,还要监视住她的儿子!长公主心头怒火直冲。
见此,立嘉容再度开口,“若是王妃不愿意,那朕也可以下旨,废去南疆自封的王位。这天下哪有自己封自己为王的?熙朝建朝以来,只有立家皇族子弟可以封王。姐姐……你虽已为人妇,但骨子里,还是立家的人啊。”
长公主倒抽一口冷气,南疆王族是诸部推举出来的,朝廷从来没有承认过。也因为这样名不正言不顺,所以这次才会有人挑唆起事,最后演变成夺王位的叛乱。
如果立嘉容愿意承认她儿子的世子之位,那么她儿子继承王位就是顺理成章的事儿了!立嘉容也是在提醒她,她是先帝所出嫡长公主,她的儿子有一半立家皇族血脉,封王一事便如铁板钉钉,是再无异议了。
至于那三百军士么……
现在她也确实缺兵马,就留着先用吧,等日后不需要了,再逐一杀掉好了!好不容易立嘉容松了口气,她不能放弃机会。
“好!请皇上遵守承诺,一定要下旨为我儿正身。”长公主高昂着头道。
立嘉容笑道,“朕一言九鼎。”
松了口气,长公主犹豫了一下说,“阿兰原本就是献给皇上了,不知皇上……”
立嘉容看了她良久才说,“后宫之事,由皇后做主吧。”
从宣明殿出来,长公主深深的叹口气,
还好一早就有心理准备绝对会吃亏,眼下能谈成这个样子实在出乎她的意料,其他的就不管了,先拿到圣旨再说。
立嘉容的心情也很好,光明正大的安排了三百人进了南疆,里应外合,南疆的情形只会发展的更符合他的心意。他才即位第二年,不想给臣民留下一个好战的坏名声,不过一个世子封号罢了,南疆本就是郡,日后让那孩子做一辈子的郡世子也没什么不可以。一步一步,南疆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皇上真的要纳阿兰公主入宫吗?”小秦子担忧的问,那公主……连他都瞧不上眼。
立嘉容轻笑,“皇后贤惠,只看皇后怎么处理吧。”
……
傍晚立嘉容照旧去了昭阳宫,刚进入宫门,迎面看见一个跌跌撞撞的小人儿正往他这边来,绿影在身后专心的伸开双臂护着他,正是小沛凌。
立嘉容心里欢喜,一把捞起他抱在怀里,沛凌突然从地上变高,茫然的看了看立嘉容,嘴一撇,指着下面嚷道,“下!下!下……”
绿影行了一礼,解释道,“皇上,小皇子要下地走路呢。”
“太阳都快落山了还走什么走,”立嘉容扭过沛凌的身子,亲了亲说道,“咱们要用膳了,走,找你母妃。”
沛凌急了,腿不停的蹬着立嘉容,小脸憋的通红,“下!下!下……”
“倔小子!”立嘉容笑骂,把沛凌放在地上,弯腰牵着他的小手,“走,找你母妃去。”
“飞飞飞……”沛凌咯咯笑着,摇摇晃晃往里走。
在屋里正指挥着红影摆膳的福儿早就听见了父子俩的声音,忙往门口迎去,“回来了!”
“嗯,”到了门槛处,立嘉容单手提着沛凌的后衣领,直接把沛凌拎进来放在暖炕上。
可能觉得好玩,沛凌站在暖炕上来回走了几圈,咯咯笑了会儿,突然朝着立嘉容扑过去,“飞飞飞……”
立嘉容把他抱在怀里,轻轻拍了一下他的小ρi股,“叫父皇,来,叫父皇就带你飞。”
沛凌抓着立嘉容的衣襟,小腿用力,撅着ρi股上下一闪一闪,“飞飞飞……”
见实在不像样,福儿冲着奶娘使了个眼色,“小皇子该用膳了。”
奶娘忙上前,低声用玩具哄了沛凌,带着沛凌坐到了离立嘉容和福儿不远的
一张小桌子上给沛凌一边哄着一边喂饭。
立嘉容目光一直追随着沛凌,直到沛凌安安分分的吃饭才收回了视线。
“大的这么倔,也不知这小的像不像他哥哥。”立嘉容摸摸福儿的小腹,感叹道。
福儿摸着肚子,看着不远处的沛凌,目光满是慈爱,“他呀,小小年纪就倔的不得了,今天在院子里走了一下午,谁抱他扶他,他就踢谁,脾气坏的很。”
立嘉容拉着她坐在饭桌旁,“这怎么能说是脾气坏?这叫有毅力。”
“等他长大了你也这么惯着他吧。”福儿笑着嗔怪。
于此同时,凤仪宫内,苏氏猛地一拍桌子怒道,“送蛮女入宫?真是恬不知耻!”
位分
苏氏很是气恼,“怪不得之前那么讨好本宫,敢情是想让她身边的那个蛮女入宫!真是毫无羞耻之心!”
苏七动作优雅的在香炉里加了一小勺香料,屋里顿时飘散起了淡淡的香气。
“娘娘又何必烦心,皇上不是说了吗?一切交给娘娘处置,娘娘只要拒绝就好了。”
苏氏瞪了她一眼,“哪有那么容易,她的身份摆在那儿呢!”
“不过一个蛮夷女子,也翻不出什么浪子来。前几天还得罪了昭阳宫,娘娘与其烦忧,不如顺水推舟,迎了她进宫,以后咱们也可以多一个帮手啊。”苏七温婉的笑着。
苏氏沉吟了片刻,“她进宫一事已成定局,只是这位分上……本宫还需好好考虑一下。”
苏七鄙夷的哼了声,“她身份低微,娘娘赏她什么位分那都是抬举她。娘娘现在需要忧心的应该是昭阳宫。”
“容妃又怀孕了!”
苏氏脸色灰暗,“本宫知道,不用你来提醒。皇上日日宿在昭阳宫,容妃有孕一点都不稀奇。倒是你!”
苏氏狠狠的瞪着苏七,“你入宫到现在皇帝一次都未临幸过你,本宫要你来到底是有何用!”
苏七咬咬唇,迅速跪下,“是嫔妾无能。”
“知道自己无能就赶紧想个法子让皇上临幸你!”苏氏长长叹口气,“昭阳宫已经有一个皇子了,若是再来一个……你务必要早日怀孕,这样咱们苏家才有希望。”
苏七垂下头,“是,嫔妾谨记娘娘教诲。”
翌日,长公主带着阿兰前来拜访苏氏。
“阿兰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阿兰羞怯的拜下去,苏氏看着她那张年轻的脸庞,心狠狠的揪了一下。
“阿兰公主请起。”苏氏微笑着说。
长公主笑对苏氏,“阿兰年幼不懂事,日后还请皇后娘娘多多关照。”
苏氏点头,“那是自然,阿兰公主虽然不懂事,可毕竟是公主,寻常礼数自是不会错的。前几天本宫听说阿兰公主无故责打了昭阳宫的太监和宫女,本宫当时就说,这定是下人们在乱嚼舌头,阿兰公主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粗鲁无礼的举动呢。长公主说是不是?”
这是拐着弯子骂她粗俗无礼呢!阿兰心里恨的牙痒痒,怪不得王嫂说皇后肯定会借故刁难她,这算什么贤惠!可这档口,阿兰也不会笨到自己撞到苏氏的话头上去。
长公主脸色也是一僵,但很快就掩饰过去,笑道,“不过是几句小争执,下人们以讹传讹,总把事情说的好像很严重似的。阿兰也去昭阳宫解释过了,容妃
娘娘宽厚不计较,连皇上都说小事而已,娘娘如此记挂阿兰,阿兰真应该好生谢谢娘娘才是。”
你说阿兰粗俗,我就说你嘴碎心胸狭窄!长公主面上笑着,言语间可是丝毫不退让。
“呵呵……”旁边的苏七掩嘴轻笑,“听说阿兰公主不日就将进宫呢……不知皇上什么时候下旨意呢?”
话题被岔开,阿兰羞红了脸,长公主含笑道,“这事儿还需要皇后娘娘张罗。”
“嫔妾日日陪在皇后娘娘身边,好像没有见着皇上差人来传话呢……哎呀,”苏七装作惊讶的掩住嘴,“嫔妾说错话了,还请娘娘原谅。”
苏氏得意一笑,佯作歉意道,“长公主莫怪,昭媛向来乖巧可人,日日侍奉本宫十分用心,旁的事儿都乱不了她的心思。也是本宫的疏忽,没有说明白此事。阿兰公主入宫是大事,应该慎重。本宫已经差人去礼部选日子了,不日就会册封阿兰公主。”
阿兰气牙根都疼,说她粗俗无礼什么的她都忍下来了,现在还说皇上没传话!这什么意思,是想说她不受皇上重视呢?还是说她不顾脸面倒贴上去?
长公主心里也恼怒非常,带阿兰来就是为了把她献给皇帝,日后生了皇嗣南疆就多了一层保障,皇帝说交给皇后去办,那这事儿就应该是板上钉钉再无异议的事!现在还说这样的话,分明是不把南疆看在眼里!
可是想到了圣旨,长公主还是忍了。
皇后毕竟是皇后,若是惹了她,她再闹出个什么事儿来,皇帝顺水推舟拒绝给圣旨,那之前所做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劳烦皇后娘娘费心了。”长公主决定不再和苏氏多做口舌之争,与其在皇后身上浪费时间,不如把精力放在皇上身上更好。
出了凤仪宫,长公主看了眼犹自愤恨恼怒的阿兰说,“皇上下午一般都会在宣明殿批折子,我会让宫人炖份汤,你给皇上送去。记住我交代给你的话,现在是抓住皇上欢心的好时候。”
阿兰想到立嘉容,顿时又欢快起来,“好!”
……
看着旁边小宫女手上端着的汤,阿兰的心里喜滋滋的,她即将成为皇帝的妃子,日后将会取代容妃成为宠妃,然后她会生一个儿子,她的儿子会像王嫂的儿子一样成为皇帝,她也会成为摄政夫人!不,京城流行叫太后!
阿兰的眼中闪着势在必得的亮光,只要她入宫,定不会让苏家那个老妇和那个狐媚子好过!
走到宣明殿门口,阿兰娇滴滴的向门口的小方子微微屈膝,“方公公,皇上……在里面吗?我是来给皇上……送汤的。”
小方子的脸色有点古怪,犹豫了一下,小方子斟酌着说,“公主,只怕……现在有点不方便。”
“为什么?”阿兰脸色微变,很快就从袖子掏出一个荷包塞到小方子手里,巧笑道,“方公公,劳烦你通报一声。”
小方子看看手里的荷包,轻轻掂了一下,想了想,眯着眼睛笑眯眯的说,“虽说不方便,可公主执意要进去,那奴才自然不能挡着了。”
说着,小方子做出一个请的动作,“宫门开着,公主请吧。”
阿兰暗自欣喜荷包起了作用,“多谢公公。”说着转身亲手接过宫女手上的托盘,独自进宫。
待她进去,小方子从袖子里拿出两个荷包分别掂量了下,唔……出手都挺大方的嘛!
微微一笑,小方子随手拿出一个荷包递给身边一个小太监,低声说,“今天发财了,这个你们几个拿去分了吧。”
周围的小太监们脸上都露出了兴奋的神色,小声的给小方子道谢。
阿兰兴冲冲的端着托盘进去,一看见立嘉容面前站着的人脸立刻就黑了一半。
而苏七在看见她端着的东西后,脸也黑了一大半。
小秦子拼命忍才憋住了笑,外面的小方子又使坏心思了,居然把两个都放进来了!他上前行礼,“公主。”顺手接过了阿兰手上的托盘摆在桌上。
两个一模一样的托盘,里面都摆放了一盅汤、一个白玉小碗和小勺。
“阿兰给皇上请安,昭媛娘娘……好。”阿兰咬着牙才说出那个好字。
苏七冷哼一声,不情不愿的回了礼。
立嘉容也颇感意外,苏七前脚送汤进来,后脚这阿兰也送汤进来。这该说她们两个太有缘吗?
“皇上,这是臣妾亲自熬煮的绿豆汤,臣妾知道皇上批折子最费眼睛,所以特地熬了这绿豆汤为皇上明目养神。”苏七不理阿兰,舀了一碗汤上前柔柔的说。
阿兰不甘示弱,忙笑着说,“皇上,阿兰知道皇上最辛苦了,专门请膳食嬷嬷教阿兰做了这碗醒脑明目汤,这里面有川芎、天麻和枸杞,最能醒神。皇上尝尝吧,阿兰熬了好久,手都被火燎出泡了呢。”阿兰也端着汤走到立嘉容面前,放下碗后还撩高袖子,露出凝脂一般的手臂。
没想到阿兰直接来这一招,苏七顿感危机,咬咬唇,苏七烟波流转,露出不似平常的妖娆魅惑,轻启红唇,“皇上……”
“出去!”任眼前两女如何搔首弄姿,立嘉容眼睛连抬都没抬。
“啊?”苏七和阿兰都愣住了。
立嘉容翻了一页奏折,冷声道,
“小秦子。”
小秦子正在旁边偷笑呢,闻声忙正了脸色,上前一步,“昭媛娘娘,阿兰公主,请吧!”
阿兰和苏七恨恨的瞪了对方一眼,扭着身子出去了。
等她们出去,立嘉容才揉揉眉心,高声叫道,“小方子!给朕滚进来!”
半晌,小秦子憋着笑进来,“皇上,小方子去昭阳宫给容妃娘娘说笑话解闷去了。”
跑的还挺快!立嘉容无奈,一抬眼看见掩嘴偷笑的小秦子又板了脸,“以后再放这些乱七八糟的人进来,你们两个就给朕滚到一边去!”
小秦子连连点头,“放心皇上,以后奴才一定会和小方子看好宫门,不管是谁都不放进来!”
“嗯?”立嘉容抬眼冷冰冰的看他。
小秦子忙又说,“除了容妃娘娘,除了容妃娘娘……”
立嘉容这才低下头去继续批复奏折。
一个月后,阿兰公主入宫,被封六品修仪。
接到圣旨的阿兰下唇都快咬出血了,“一定是那个昭媛!是她在皇上面前乱嚼舌头!我一个公主竟然才封了一个修仪!”
“你那天在宣明殿见到了昭媛?”长公主皱着眉问道。
阿兰红着眼睛说,“对,她也去给皇上送汤了。”
“我说的没错,皇后果然容不下你!阿兰,你现在该看明白了,皇后根本就不愿意你入宫,否则皇上怎会封你一个六品修仪来羞辱我们南疆!”长公主沉声道。
“王嫂,我明白你的话,苏家……我跟她们没完!”阿兰恨极。
“你也不要太莽撞,后宫之主毕竟是皇后,所以你一定要保住容妃,她可是你的救命稻草。”长公主再次交代。
……
昭阳宫内,福儿听说了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顿时就笑了。
小秦子还在一旁说,“娘娘,皇上还说,以后您可以放心了,以后阿兰公主,不对,兰修仪只会帮您。您以后只管着养好身子,看顾好小皇子们就可以了。”
“对,娘娘以后只看戏就成了。”绿影在一旁笑嘻嘻的Сhā嘴。
福儿点点头,“是啊,这以后就有的戏看了。”
立嘉容居然玩这一招使得阿兰和苏氏两女产生嫌隙,说到底还是为了她啊,怕她势单力薄会被苏家两姐妹欺负,现在多了一个蛮不讲理的阿兰,这后宫以后……可热闹了。
游玩
过了约摸半个月,长公主拿到了圣旨,带着那三百人心情复杂的离去了。而阿兰正享受着宫妃的新鲜生活,只送到了宫门口就声称自己位分不高没有继续送下去。
福儿听了小秦子私下传话,独自去了宣明殿。
“来了,”立嘉容抬头看她一眼,指指旁边的椅子,“先坐,朕还有一会儿,马上好。”
福儿点点头,“是。”乖巧的坐在旁边,小方子端了一碗燕窝,背着立嘉容用嘴型表示,“皇上让炖好一直温着的。”
福儿莞尔,微微一笑点点头。
等她慢慢的用完一盏燕窝又等了半晌,立嘉容才活动活动肩膀,像是猛地响起什么似的说,“有燕窝,让小方子给你端来。”
福儿轻笑,“臣妾都用完了。”
立嘉容哦了一声,身子略微放松靠在椅背上,疲惫的说,“最近总觉得有些累,也觉得闷的慌,京郊有个行宫,咱们不如带着孩子们去那里玩玩儿,那里景色怡人,又没有那么多规矩,你就在那儿养胎吧。”
孩子们?
福儿立刻抓住了这个们字,疑惑道,“大皇子也一起去吗?”
立嘉容点点头,“过了年就要送他去宫学了,趁着去之前带他也出去玩玩儿,等入了宫学就没有机会了。”
“可是皇后娘娘那里……”福儿很犹豫,要是让苏氏知道立沛翔会跟她单独出去,只怕苏氏立刻就会找她拼命。
立嘉容皱眉,“皇后那里自有朕,难道跟朕在一起他也不放心吗?”
不是不放心你,是不放心我。福儿在心里腹诽,可立嘉容神色坚定,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点头应下。
“你也算他母妃,有什么不放心的。沛凌和沛翔也得经常在一起感情才会好,长大了才不会生出不该有的心思。皇后……罢了,你下去准备吧,咱们三日后出发。”
立嘉容说着说着突然又觉得堵心,苏氏整天把沛翔看的太紧了,福儿也是,两个人都把孩子关在自己宫里,沛凌还小,而且马上会有一个嫡亲的兄弟姐妹,那沛翔呢?立嘉容几乎可以认定沛翔不会再有嫡亲的兄弟了,那就一定要让沛翔和沛凌把关系建立起来。
否则他这一辈兄弟残杀的惨剧必定还会上演。
果然,立嘉容到凤仪宫把这事儿一说,苏氏就慌了。
“
皇上,不如让臣妾也跟着去吧。”
立嘉容正着脸色,“你就留在宫里,这宫里大小事情还需要你打理,再说你父亲临安候不是病了吗?你也该去看看他,尽尽孝。沛翔跟着朕,你只管放心就是了。”
“那让昭媛……”苏氏咬咬唇,立嘉容出行,只带容妃不带旁人,连她这个中宫都不行!什么打理宫务,这宫里还有什么事儿能让她差的了手的?
“不必再说!”立嘉容皱眉,“朕带孩子们去玩,容妃是去养胎,其他人跟着干什么?都带去了那朕何必出宫?你给沛翔收拾收拾,三日后启程。”
苏氏无奈,委委屈屈的答应了。
立嘉容一走,苏氏立刻叫来了立沛翔,把立沛翔抱在自己怀里认真的说,“沛翔,三天后跟着你父皇去行宫玩儿,记得,完事都要听苏嬷嬷的。容娘娘给你的水不要喝,吃的不要吃,知道吗?她不是好人,她会害你!喝了她给的水,吃了她给的食物你肚子就会疼,你会死掉知道吗!她是个坏女人,你一定要记得母后说的话。”
立沛翔懵懵懂懂的点头,“知道,她是坏娘娘。”
“对,她是个坏娘娘,你一定要听苏嬷嬷的话,苏嬷嬷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知道吗?”苏氏想了又想,还是觉得让苏嬷嬷跟去最为保险,虽说有立嘉容在,想陈氏也不敢做什么小动作,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三天后,立嘉容又发脾气了。
原因是他看见立沛翔身后浩浩荡荡将近五十多人的随从,为首的苏嬷嬷还不断防备着看向福儿。福儿叹口气,小孩子没什么,可有苏嬷嬷在情况就大不一样了,简直就像放了只老虎在身边,随时随地可能会咬死你。
“排场真是大!比起朕都不差多少了!你们是想谋逆吗?”立嘉容气的脸都青了。
苏氏也没想到立嘉容是轻装前行,一听到谋逆二字顿时吓的脸色发白,跪下喊冤,“皇上明鉴,臣妾绝不敢有二心。”
立嘉容冷哼一声,“沛翔上马车来,其他人都给朕滚回去,谁还要跟着,就立刻给朕拖下去打死!”
小方子应了一声,走到立沛翔身前弯腰笑眯眯的说,“大皇子,奴才抱您上马车吧,马车上有好多好玩的东西哦。”
立沛翔原本还犹犹豫豫的看向苏氏,一听有好玩儿的东西,立刻张开双臂,小方子微微一笑,用力抱起立沛翔,把立沛翔
放在了立嘉容的马车上。
苏氏不放心的往前两步,小秦子侧身一挡,笑道,“皇后娘娘宽心,大皇子跟皇上在一起,这可是好事儿呀。”
苏氏都快哭了,拉着小秦子说,“你求求皇上,至少让苏嬷嬷跟去吧。”
小秦子脸一变,“娘娘这是想让杂家被皇上打死吗?”很快小秦子又放柔的口气低声道,“娘娘,您应该这么想,你如此放心的让大皇子单独前去,旁人必不敢生出什么心思,若是大皇子有个好歹,那也没人脱的开关系是不是?”
苏氏眼前一亮,可心还是揪着疼,她的儿啊,这次可落到陈氏那个贱/人的手里了,如果立沛翔回来后有什么不对,她拼着一死也要弄死陈氏那个贱/人和那个小畜生!
在送行队伍后面,阿兰嗤笑,“容妃怀有身孕,昭媛姐姐又有皇后娘娘举荐,还以为皇上会带昭媛娘娘一同前去呢,没想到……”
苏七脸上一僵,很快也摆出一副鄙夷的样子,“人常说新人胜旧人,姐姐无福就算了。倒是修仪妹妹你年纪又小,性子又活!泼!可!爱!哦对,身份还高,还是位公主呢,怎么也没被皇上看上眼啊?”
阿兰顿时跳脚,指着苏七道,“你什么意思?”
苏七嫣然一笑,“字面上的意思,修仪若是听不懂就再去学学汉语,姐姐不介意教导妹妹,就怕旁人讥讽妹妹连人话都听不懂呢。”
“我是人,犬吠当然听不懂,哎呀,又是哪条癞皮狗在汪汪叫呢!”阿兰怒极反笑,装模作样的说。
“你……”
“你们都给我闭嘴!”苏氏刚好走过来,她心情本就不好,此刻听见两女斗嘴更是烦躁,“兰修仪不敬上位,禁足一月!”
整不到陈氏,整这个蛮女倒是轻而易举。
“凭什么!”阿兰跳脚,指着苏七道,“她也说了!”
苏氏冷冷的看着她,“再多说一句,禁足半年!”
阿兰狠狠瞪了她们一眼,苏七得意的笑,阿兰转身,气呼呼的走了。
另一边,立嘉容和福儿端坐着,看着立沛凌和立沛翔在铺了厚厚垫子的马车上坐着玩游戏。
“我的……”沛凌撅着ρi股伸手去抢立沛翔手里的拨浪鼓,立沛翔很大方的把拨浪鼓给他,然后指着他手里的会点头的小人儿说,“你把这个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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沛凌拿了拨浪鼓后咯咯的笑,见立沛翔看上了他的点头小人儿,顿时把小人儿往身后一放,手一摊,睁着大眼睛道,“不见了!”
立沛翔指指他身后,“在你背后呢,给我玩一会儿。”
沛凌扭头往后面看一眼,点头小人儿正安安静静的躺在他身后,他小心翼翼的把小人儿又往后藏了藏,转头手一摊,“不见了……”
立沛翔这下傻眼了,爬起来就往他身后摸,终于摸到了点头小人儿,拿起来摇了摇,点头小人儿立刻笑着点头,发出木头敲响时叮叮的声音。
“这不是在吗?哪里不见了?”
沛凌看了他一会儿,伸手拿过小人儿,撅着ρi股往立嘉容身边爬,爬到立嘉容身边扒着立嘉容的腿把小人儿塞到立嘉容宽大的袖子里面。然后转过身很无辜的摊手,“不见了!”
立沛翔恼了,又不敢去立嘉容怀里拿,气哼哼的说,“你骗人!你是个坏小孩!”
沛凌摇头晃脑的冲着他笑,立沛翔哼了一声,转头去拿其他玩具玩儿。
立嘉容和福儿看到这一幕都笑了,福儿把点头小人儿拿出来,柔声对立沛翔说,“沛翔,来,拿去玩儿。”
立沛翔警惕的看了她一眼,犹豫了一下又往立嘉容那边看了一眼,见立嘉容嘴角含笑,这才接过点头小人儿,嘴巴咧开,很开心的摇了摇,往沛凌眼前晃晃,然后塞进自己怀里,学着沛凌的样子手一摊瞪着双眼无辜的说,“不见了!”
沛凌傻愣愣的看着立沛翔的脸,再看看立沛翔明显凸起来的衣服,转身撅着ρi股往立嘉容那边爬,立嘉容任他摸来摸去,最终沛凌终于确定那个点头小人儿不见了,看看立嘉容,再看看福儿,转身又看看立沛翔,嘴一扯,哇一声哭出来了。
他一哭倒把立沛翔吓了一跳,立沛翔偷看了一下立嘉容的脸色,忙把点头小人儿从怀里拿出来递到沛凌眼前晃晃,“在这儿呢!在这儿呢!没有不见了!”
沛凌止住哭声,看了一眼点头小人儿,突然手一拍,把点头小人儿打掉一边,往福儿怀里一埋,哭的更加伤心。
福儿知道他又发脾气了,忙把沛凌抱在怀里哄着。
立沛翔委屈的看着沛凌,不知所措的玩着自己衣角,眼泪很快就涌了上来。立嘉容叹口气,拉过立沛翔到自己怀里,摸摸他头说,“弟弟年纪小,你是大
哥,要让着他,知道吗?”
立沛翔的眼泪掉的更凶了,垂着头不说话。
好不容易哄的两个孩子不哭了,福儿拿出旁边的点心匣子,取了甜甜的小糖人儿递给沛凌一个,又递给立沛翔一个。
两兄弟一个抱着一个小糖人啃,吃的满嘴都糊满了塘渣,吃到一半,立沛翔突然说了句,“咦,肚子不疼啊?”
立嘉容挑眉,“你肚子疼?”
立沛翔咬了一大口含在嘴里慢慢化着,含糊不清的说,“母后说吃了容娘娘给的东西会肚子疼,可儿臣肚子不疼。”
他虽然说得不甚清楚,可立嘉容和福儿还是听明白了,立嘉容顿时黑了脸,福儿也觉得很是尴尬。
“你母后她……”
“她是担心容娘娘不知道沛翔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福儿看了立嘉容一眼,止住了立嘉容剩下的话。
“以后沛翔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一定要跟容娘娘说哦,这样就不会肚子疼了。”福儿温柔的笑着说。
立沛翔连连点头,“儿臣喜欢吃糖人,还喜欢吃甜豆、桂花糖糕、豌豆黄、核桃酥……不过母后说不能吃多了,吃多了会坏牙。”
福儿连连点头,“容娘娘记住了,那以后咱们少吃点儿好吗?沛翔就和弟弟一样,每天只吃一点点,这样就不会坏牙了。”
立沛翔呵呵笑,“好!”
沛凌也跟着裂开嘴,高声道,“好!”
苏家
在行宫的日子很舒适,立嘉容和福儿每日起来和两个孩子用过早饭以后会带着他们在行宫里转一转,立嘉容也会亲自教立沛翔读书,私下无人的时候还会把沛凌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让他“骑大马”。
这段日子,无论是谁都会觉得舒心无比。
无论是父子情谊、兄弟情谊甚至沛翔和福儿之间的关系也极为融洽。
只是在行宫才住了大约十几天,京城就传来了消息,临安候病故。
临安侯府身为皇后母家,临安候更是立嘉容正儿八经的岳父,于情于理,立嘉容都得回京吊唁,表示一番。
事出突然,立嘉容对回京又开始犹豫起来。
按照他往日的想法,他是准备在这里陪着福儿一直到生产的,可现在他一回京,这里毕竟是郊外,若是出个什么事儿他也赶不及。
“咱们还是一起回去吧。”立嘉容想了又想,还是觉得不放心福儿单独带着孩子住在这儿。
福儿抚着滚圆的肚子,她现在已经七个月了,行宫虽然安逸,但毕竟地处偏远,若是在行宫生产出了什么岔子……
“好,咱们一起回去。”
回京的路上沛凌和立沛翔的关系已经很好了,在立嘉容的授意下,福儿还给兄弟俩穿上了一模一样的衣裳,走出去,一大一小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儿,看着就喜欢。
进了宫,立嘉容扶着福儿下了马车,紧接着小山子又抱了两个小孩子下车,来迎接的苏氏一看眼睛就红了。
立沛翔和沛凌手拉手,穿的一模一样的站在福儿和立嘉容身边,怎么看他们都像一家人。而苏氏父亲新丧,眼睛红肿,脸色苍白不已,她本身年纪又大,看着一下就苍老了好几岁。
别提容光焕发的福儿,就连立嘉容看着也比她小好几岁。
“母后!”立沛翔欢呼一声,松开沛凌的手往苏氏怀里扑去,苏氏惊慌的把他扯开,忙向立嘉容行礼,“皇上见谅,大皇子只是一时情切,臣妾回去一定好好教育他。”
立沛翔不明所以,还以为母后不喜欢自己了,小声唤了声,“母后……”眼泪立刻就出来了。
立嘉容眼里闪过深深的失望,可最终没说什么。立沛翔是皇长子,又是嫡出,管的严厉点也不为过。
“容妃先回宫吧,皇后回宫去换衣服,一会儿朕陪你回侯
府。”立嘉容淡淡的吩咐。
福儿向苏氏行了一礼,“皇后娘娘见谅,臣妾先行告退。”
苏氏暗自摸摸儿子,发现立沛翔好端端的,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只冷漠的点点头。
福儿不以为意,小山子牵了沛凌的手也上前行了礼,转身跟着福儿走。沛凌这些天来和立沛翔同吃同睡,早玩熟了,这会儿见立沛翔不跟着他一起走,脖子扭着一直往立沛翔那边看。
“哥哥……”沛凌委屈的撇撇嘴,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福儿看着微微叹气,苏氏却是紧紧的皱着眉头。
立沛翔咬咬下唇,看了看苏氏,手抬了一下,却没动。
“哥哥……”沛凌已经开始哽咽了。
立沛翔纠结的看着他,突然狠狠心,甩开苏氏的手向沛凌跑去,沛凌一下子高兴起来,“哥哥!”
“哎!”两兄弟嘻嘻哈哈笑一会儿,立沛翔认真的对福儿行了一礼,抬头看福儿说,“容娘娘,儿臣以后能不能去昭阳宫找沛凌玩儿?”
福儿摸摸他的头,柔声道,“沛翔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沛凌一个人也很孤单的。”
“大皇子!”苏嬷嬷紧跟其后,警惕的看着福儿。
立沛翔眼中一暗,随即弯下腰对沛凌说,“哥哥明天去找你玩儿好吗?”
沛凌年纪还小,直傻乎乎的点头,“好!好!”
“大皇子……”苏嬷嬷又喊了一声,立沛翔这才不情不愿的跟着苏嬷嬷回到了苏氏身边。
苏氏抬头看着福儿,眼中的恨意让福儿几乎不敢直视。福儿微微点点头,转身带着沛凌走了。
一直到苏氏离开凤仪宫跟着立嘉容去侯府,自始至终,苏氏没有理会过立沛翔。
立沛翔慌了,一个人揪着眉躲在自己屋里无聊的玩儿。
吊唁过临安候的苏氏久久不能平静,她的父亲,足智多谋,深谋远虑的父亲,就这么突然病逝了,留下临安候府一大笔家业不知该何去何从。
苏氏很烦恼,今日回去吊唁,临安候一死,侯府竟然乱成了一锅粥,大哥也莫名其妙就病成了残废,她的几个嫂嫂、弟妹都来打听这爵位会袭给谁。
苏氏看了眼坐在旁边闭眼假寐的立嘉容,手不自觉的摸上自己的脸,她已经快三十
了,已经成了老妇一个,临安候一死,一直被着重培养的大哥成了残废,苏家后继无人,她该怎么办?
反观容妃,那样的年轻,身体又健壮适合生育,皇上护的严实,除又除不掉。只恨苏七又不中用……
“皇后在想什么?”
就在苏氏咬牙切齿的想事情的时候,立嘉容冷淡的声音立刻将她拉回了现实,像是心中的黑暗给人窥视,苏氏的后背开始隐隐发凉。
“没,没什么。”
“朕倒是在想,临安候府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了?想老侯爷一生精明睿智,谁想后代子孙竟这么不争气,老侯爷尸骨未寒就开始争夺家业。还是说,这天下就是如此?”
苏氏深深吸口气,“皇上,臣妾母家失德,请皇上宽恕。”
“这是你母家之事,”立嘉容看了她一眼,“与朕何关?”
苏氏一口气堵在心口,咽不下出不去。
回到凤仪宫,苏氏思来想去,只觉得脑袋都想疼了也想不出个好法子来。她父亲就像她心中的一个支柱,只要有父亲在,无论做什么她心里都踏实。可现在父亲死了,她的心似乎也跟着死去了一半。
“娘娘,大皇子一直在等您一起用晚膳。”苏嬷嬷上前来小心翼翼的说。
提到立沛翔,苏氏立刻想起了今天看到的场景,心里愤怒的火焰蹭蹭往上窜,手一拍桌子,“把他给本宫带进来!”
立沛翔原本就等在门外,听见这个声音浑身一抖,战战兢兢的进来,苏氏看见他这个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揪过来按在自己腿上就啪啪就开始打ρi股。
立沛翔哇一声哭出来,双脚乱蹬,苏氏更是怒火中烧,“你还敢哭!是想把谁哭来?你父皇?你父皇心里只有那个贱/人,你以为他心里还有咱们呣子吗?跟她去了一趟行宫你是不是就不认得自己的娘是谁了?还穿……”
苏氏陡然发现立沛翔还穿着和沛凌一模一样的衣裳,当下也不打了,拉着立沛翔站起来,愤恨的开始扒他的外衣。
立沛翔被吓傻了,扯着嗓子只知道哭。
苏氏扒下衣裳,狠狠就抓起一旁的剪刀三两下绞了个乱七八糟。苏嬷嬷见她似有疯狂之像,忙把立沛翔抱在自己怀里往后躲,嘴里不停的求饶,“皇后娘娘,不关大皇子的事,都是那个小/贱/人用计迷惑了大皇子,皇后娘娘三思
啊……”
“你个没用的东西,也不知道去你父皇面前讨好!日后做不了太子,是要等着咱们呣子被人赶尽杀绝吗?”苏氏狠狠的说,用力拉扯,分开立沛翔和苏嬷嬷,把立沛翔拉到自己面前,布满血红细丝的眼睛直盯着立沛翔,立沛翔被吓的停止了哭泣。
“乖儿子,”苏氏看着立沛翔,僵硬的扯出一个笑,“乖儿子,听母后说,你千万不要相信容娘娘,她是坏女人你还记不记得?她会杀了你,会杀了你的,知道吗?你到底知道不知道?说!你知道不知道?”
立沛翔呆愣愣的看着,苏氏疯狂的摇晃着立沛翔,立沛翔连连点头,“知、知道。”
“这才是母后的乖儿子,母后一定会让你当上皇帝的!”苏氏把立沛翔抱在怀里,温柔的笑,轻声低喃,“我儿子一定会是皇帝的!”
……
过了几日,苏二进宫看望苏氏。
苏氏在凤仪宫见苏二,“你怎么来了?”
苏二开门见山,“娘娘,臣弟是想请您向皇上请旨,臣弟要袭爵。”
“请听臣弟说完,”苏氏眼刚抬,苏二就忙道,“父亲去世,大哥被人弄残了,那哪里是病?分明是人用的药!现在大哥废了,姐,你不会眼睁睁的看着父亲苦心经营的家业白白分给那几个姨娘生的贱/种吧?”
苏氏沉默。
苏二继续说,“还有母亲,若是让那几个混蛋袭了爵,咱们还有活路没?咱们可以嫡子嫡出,姐姐,你可不能忘记这点啊!我知道你心里的顾虑,你还想着大哥!是,大哥有才学,有本事,心眼也足,若他能够袭爵,自然是最适合的!我呢,整天不干正事,游手好闲,花花公子。可是姐,你和父亲哪次交代给我的事儿我没有办好?我哪次搞砸过?”
苏氏冷冷的看着他,苏二一噎,“我知道你怨我那次没有斩草除根,可你也知道,我那不是没机会吗?姐,你现在也没得选择不是吗?大皇子还小,他还需要我这个舅舅呢。”
“行了,你回去吧,吵得我头疼。”苏氏无奈的说。
苏二嘿嘿一笑,站起来行礼,“那就多谢姐姐了。”
待他走后,苏氏叹了口气,“走吧,去宣明殿找皇上。”
……
“你真的要让苏二袭爵?”立嘉容面无表情的问。
苏氏点头,一脸悲伤,“父亲已经去了,大哥又……论情论理,也该是二弟。”
立嘉容看了她一眼,合上手上的奏折,“既然皇后所请,那朕也无异议,就让苏二袭爵吧。”
一个月后,苏二承袭临安候爵位。
而福儿的肚子,也有八个月大了。
贵妃
昭阳宫内,福儿挺着大肚子慢悠悠的在屋里转着,沛凌一边在炕上玩玩具一边不停的拿眼瞟她。
福儿看着好奇,走过去问,“沛凌在看什么?”
立沛凌抬头看看她,指着福儿的肚子说,“母妃肚肚大,我肚肚小。”说着立沛凌爬起来站在炕沿,伸手三两下就撩开自己的衣裳,拍拍自己圆滚滚的小肚皮,挺着肚子说,“肚肚小,母妃看。”
福儿忙拉下他的衣裳,“不要露出肚子,会着凉的,着凉就会肚肚疼了。”
沛凌歪着脑袋问福儿,“弟弟什么时候出来陪我玩儿?”
福儿微微一笑,“再等一段时间弟弟就出来陪你玩儿了。沛凌喜欢弟弟还是喜欢妹妹啊?”
沛凌想了想,“喜欢哥哥。”
福儿心中一叹,立沛翔那日虽说了要过来玩却一直没来过,前些日子散步的时候遇见了立沛翔,那孩子又恢复了之前戒备的样子。沛凌回来还难过了一会儿,眼看着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兄弟情谊就这么没了,福儿心里还是很心酸的。
“以后沛凌就是哥哥了,要疼爱弟弟妹妹知道吗?”福儿拉着沛凌的手覆在自己的肚子上,温柔的说,“这里面就是沛凌的弟弟妹妹,沛凌要做一个好哥哥。”
立沛凌很感兴趣的摸了一会儿就被玩具转移了视线,福儿也不闹他,由着奶娘小山子看护着他独自玩儿,自己搭着红影的手扶着腰往外走。
“娘娘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儿?”红影扶着福儿散步,轻声问。
福儿看着她微笑,“明年你就出宫成亲去吧,都拖了一年了,魏山也该等急了。”
“娘娘……”红影娇嗔,脸上泛起红晕。
福儿慢慢在外面散着步,“你的婚事完了就该办绿影的婚事了,我记得她只比你小一岁多。花莲再教教就可以独当一面了,看着你们都好,我心里才踏实。”
红影笑道,“娘娘宽和,对待我们都很好,奴婢有福气,此生能伺候娘娘一遭。”
“这些话就不必再说了,我必定会给你们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风风光光把你们嫁出去。”福儿拍拍红影的手。
红影顿了顿还是问,“娘娘是在为奴婢的事情烦心呢?还是在为其他事情烦心?”
福儿低头抚着肚子叹息,“这个孩子一出世,若是个皇子,皇后必定更恨我,我不愿与她结怨,奈何……你都看在眼里,沛翔现在见了我又像老鼠见了猫儿似的,这般下去,他和沛凌的兄弟情谊岂不是……”
“娘娘之前从未烦恼过这样的事儿,”红影皱着眉说,“后宫是非之地,妃嫔争
宠,皇子夺位,娘娘,这些都是必然。”
“不说这个了,这些都是以后操心的事儿。”福儿叹了口气转开话题,“新的临安候是苏家哪个?”
说到这个红影正了脸色,“是苏二,就是先帝驾崩那一日持刀守护王府的那个人。”
“竟然是他?”福儿掩饰不住自己的惊讶,“苏家长子为什么不袭爵?”
“苏家长子无缘无故废了双腿,从此再也不能随意走动了,身子残废了,人也废了。听说他现在性情大变,昨个儿还听小山子说,那苏家长子竟然要拿刀杀了他母亲,娘娘,这不是疯了吗?”红影啧啧感叹,“临安候一心栽培的儿子竟然成了这样的人,只怕死都不能瞑目了。”
“拿刀杀母?”福儿摇摇头,“他再性情大变也不至于对自己的母亲这样啊,一定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可不是吗,”红影冷笑,“现在宫外都传言是苏二和苏老夫人联手害了苏家老大。”
“都是亲生儿子,不可能的。”福儿失笑,为了次子害了长子?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
红影神秘的说,“这事儿可说不准,苏老夫人宠爱次子,去世的老侯爷喜欢长子,这在京城早不是什么秘密了。现在传的有鼻子有眼的,都说是苏老妇人亲自端了有毒的汤水给儿子,谁会对自己的亲生母亲提防,苏长公子就这么被废了身子,可怜连个一男半女都还没留下。”
福儿莞尔,“临安候府家大业大,想必有不少庶子庶女吧,这定是那些人胡乱编造的谎言罢了,我是不会信什么亲生母亲害了长子这种话的。”
红影轻笑,“流言不就是虚虚实实谁也说不准吗,哪家还没点儿龌龊事儿,临安候是外戚,最近可是被推到风头浪尖上了,皇后娘娘现下日子不好过啊。”
“不管别人,咱们只要管好咱们自己就成了。不过……你们还是得多留点儿心,咱们宫里一切都得看顾好,若有什么事儿,咱们也能提前预备着。”福儿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防着。
“娘娘放心吧,只要有皇上在,就什么都不用担心!”红影眨眨眼,挪揄的笑道。
……
很快,福儿临盆之日就到了。
大家都有了经验,福儿这次临盆准备的比上次还要足,立嘉容坐在暖炕上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苏氏心不在焉的喝着茶,苏七面无表情,但是手上的帕子已经绞的不成样子了,阿兰也是皱着眉,一会儿望一下窗外。
立嘉容不开口,没人敢说话,屋里一片静默,隔壁产房里,福儿一声高过一声的痛呼叫的人心里直发颤。
阿兰抖了一下,突然小声说了句,“怪不得别人说生孩子会痛死人……”
她话音刚落,立嘉容的眼睛猛地睁开,如利剑一样直射向她,阿兰瑟缩了一下,不明所以的摆手,“臣妾不说话了,臣妾不说话了……”
立嘉容眯着眼睛扫过她们所有人,每个人心里的都打起鼓来。
日光从厅堂中间慢慢移到地面,再渐渐暗淡,直到黑夜笼罩大地。
福儿还在产房里。
知道立嘉容不可能回去休息,苏氏叹了口气,再怎么不愿也得陪着熬啊。最好产房那个就此一尸两命,才不枉她等这一遭。
“哇……”
终于听到了婴孩的哭声,众人的视线都射向门口。
不多时,花莲匆匆推门进来,一脸喜色的跪下向立嘉容道喜。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娘娘产下一位小皇子,呣子平安。”
立嘉容高兴的挥手,“赏!”
又是一位皇子,还呣子平安!苏氏默念静心咒,努力压制住自己内心那满腔的不甘和愤恨。
“恭喜皇上,恭喜容妃妹妹/娘娘。”
恨归恨,该做的情面功夫还得做。
立嘉容很温和的笑道,“皇后和大家都辛苦了,先回宫歇息吧。”
“是。”苏氏温婉的行礼,带着两女默默退了下去。
立嘉容等产房收拾干净后立刻到了福儿身边,看见软软嫩嫩呼呼大睡的小婴儿,再看看满脸苍白的福儿,立嘉容的心就在这一刻踏实了。
“是不是很痛?”立嘉容轻声问。
福儿摇摇头,转头看向襁褓里的孩子,“为了孩子,再痛都值得。再说也不是第一次了,谁生孩子不痛啊。”
立嘉容摸摸她汗湿的额头,“辛苦你了。”
福儿蹭了蹭立嘉容的大手,缓缓闭上眼睛,“我累得很,等会儿再叫我起来吧。”
多了一个新生的小宝宝,沛凌好奇的不得了,看了半天伸手就想戳小宝宝的脸,福儿忙抓住他的手,轻声道,“沛凌,好哥哥是不会欺负弟弟的。”
沛凌缩回了手,左看看右看看,“他睡着了,我想叫他起来玩。”
“他现在还小,还不能跟你一起玩,等弟弟长大了就可以跟你一起玩了。”福儿温柔的说,悄悄摸了一下沛凌的小手,不意外的摸到了过长的指甲。
沛凌其他都还好,就是不喜欢剪指甲,或许应该说只要他醒着就闲不住,要让他坐在那儿安安分分的让奶娘剪指甲,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儿。
好不容易哄了沛凌出去玩儿
,福儿就吩咐红影,“去跟奶娘说,趁着二皇子睡着的时候给他把指甲剪了,小孩子留着那么长的指甲干嘛?”
红影点点头,下去吩咐了。
福儿低头看着旁边襁褓里的小儿子,长的真是和沛凌小时候一模一样。
……
出了月子,立嘉容给小皇子取名立沛彦,同时册封福儿为容贵妃。
福儿这次生产伤了元气,陈正开了一大堆药给她,同时也很严肃的不允许福儿再很快怀孕了。背过福儿,陈正又把原话给立嘉容也说了一遍,弄的立嘉容也如惊弓之鸟,等福儿产后月事规律了之后,她久违的避子汤又喝上了。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福儿从容妃升作容贵妃,六宫理应来贺。苏氏送了一卷前朝名家字画,人没有到。阿兰和苏七则是带着礼物亲自到了。
福儿坐在上首,命红影收下礼物,笑着对下手的苏七和阿兰道谢,“多谢两位妹妹。”
苏七巧笑倩兮,“贵妃娘娘言重了,嫔妾前来恭贺贵妃娘娘晋位,也是为了恭贺小皇子诞生,贵妃娘娘的福泽无人能比,旁人想见皇上一面都难,贵妃娘娘却能连得两位皇子,实在是可喜可贺。”
这是在指责她独霸立嘉容了?
福儿轻笑,刚想开口就听见阿兰轻哼了一声。
“腿脚长在皇上身上,皇上爱去哪就去哪,旁人管得着么?自己没本身就算了,也别明晃晃的拿出来说啊,自打脸是怎样的情形,嫔妾可真见识了。”阿兰轻蔑的说。
福儿很自然的闭嘴,有人愿意出头,她乐得看热闹。
果然,苏七脸色一变,“修仪妹妹说的什么话,这可是在昭阳宫!修仪妹妹这话岂不是在怨怪皇上宠爱贵妃娘娘吗?”
阿兰伸手整理了下衣裳,闻言咯咯笑起来,“若不是在昭阳宫呀,谁说这话,嫔妾定当一耳光扇上去!嫔妾当日冲撞贵妃娘娘,娘娘大度不予计较,嫔妾这心里真是万分尊重娘娘。谁要是乱挑拨,嫔妾就撕烂她的嘴!”
苏七擅长的是和人嘴巴斗争,自从阿兰做了修仪,两人明争暗斗交锋不下数百回,可从未见过阿兰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说要动手。再看看福儿,阿兰应该是想巴结福儿吧。
想归想,苏七还真怕阿兰真的动起手来,此刻是在昭阳宫,若是她俩真打闹起来,容贵妃即可就有理由办了她们。
苏七这么想着就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向福儿道别,“打扰娘娘多时,嫔妾心里愧疚,娘娘还是要多休息,早日养好身子才是。”
福儿颔首,“多谢昭媛,本宫就不留你了,红影
,送昭媛。”
阿兰一听也起身,“那嫔妾也先告辞了。”
红影送了两女出门,苏七对着阿兰轻哼一声,转身走了。阿兰在她背后啐了一口,回头从另一个方向回宫。
等她们都走了福儿才暗自笑着,立嘉容说的果然没错,阿兰此刻是死咬着苏家不放手了,动不了苏氏,可对付起苏七来是绰绰有余了。
半个月后,福儿大哥陈启来请平安脉时悄悄给福儿送了封信。
第二天,容贵妃召小妹喜儿入宫见面。
盟友
身穿粉蓝色的宫装,梳着新月髻,只简单点缀着三两珠玉钗饰,陈喜儿眉儿弯弯朝着福儿正经拜下大礼。
“臣女见过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福儿忙上前扶起她,声音都有些哽咽,“快起来,一眨眼咱们姐妹俩都六年没见了,你都长成大姑娘了……”
喜儿拉住了福儿的手,含泪说,“姐姐,我都想死你了……”
“不哭不哭,”福儿拉着喜儿坐下,伸手给她擦泪,“这次你进宫就在宫里住一阵子,等过些日子再回去。”
喜儿扭捏着,“姐,我还是过两天就回去吧,母亲交代过,让我不要在宫里住太久,不太好……”
“为什么?”福儿疑惑道。
陪着喜儿来的管嬷嬷笑道,“四小姐,你瞧你一来就把贵妃娘娘惹哭了,贵妃娘娘刚生产,可不能费精神。你来之前不是就嚷着要去见小皇子吗?劳烦姑娘,带我们四小姐去看看小皇子吧。”
福儿一听就知道管嬷嬷有话对她说,所以也点点头,“让红影带你去看看沛凌和沛彦,他们再玩一会儿就要午睡了,午睡了可不许你去扰他们。”
喜儿乖巧的站起来,“好,姐姐那我去了啊。”
福儿笑着点点头,看着红影领她出门。
“说吧,母亲叫你们来是有什么事儿?”福儿免了管嬷嬷的礼,让她坐下说。
管嬷嬷叹口气,“娘娘,老爷应该跟您说起过,皇上他……”管嬷嬷有些欲言又止。
“你说。”
“皇上他曾经说过不让老爷他们把四小姐轻易许配人,这……不知道皇上是个什么意思?”管嬷嬷忧心的问。
其实在管嬷嬷一开口提到立嘉容的时候,福儿已经猜到是什么事儿了。
“不管皇上是什么意思,母亲是什么意思?”福儿决定问明白家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管嬷嬷斟酌了一下开口道,“夫人的意思是,皇上现在是否还记得这事儿?若是不记得,就请娘娘做主,给四小姐选门好亲事。也免得夜长梦多,生出什么旁的事儿来。四小姐现在年纪渐渐大了,娘娘也瞧见了,长的根朵花儿似的,这女人像草籽,落在好地里才能生的娇美,若是落在一片草丛里,又有那已经拔高了的,就算是连根而生,只怕也会枯死。”
福儿沉吟片刻,“我知道了,你先陪着小妹在宫里住一阵子。这件事情有我。”
家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不希望喜儿入宫。福儿轻叹,她在宫里住了这么久,怎么会不知道宫里是个什么地方?就算是立嘉容动了旁的心思,她也绝不会同意的!陈家有她一个已经够了,不需要再有一个妾了!
晚上立嘉容吃饭的时候问道,“你今日叫小妹进宫了?”
福儿不动声色的给立嘉容夹了一筷子菜,“是啊,想来我们姐妹已经六年不曾见面了,我也怪想她的。”
“那怎么没叫来一起吃饭?”立嘉容问。
福儿添了汤,“她不好意思,嫌见了皇上拘束,我就没勉强她。”
立嘉容抬眼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说,“朕是她姐夫,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贵妃和朕吃饭也觉得拘束吗?”
这还是立嘉容第一次在私下叫她封号。
福儿心一缩,强自镇定,“臣妾不敢。”
“呵,好一个不敢。”立嘉容把碗放下,用帕子擦擦嘴,“你用吧,朕没胃口了。”
说罢立嘉容就起身到里屋歪着去了,留下莫名其妙的福儿独自生气,好好的,怎么又生气了?
福儿也没了胃口,命人把饭菜撤了下去。
沐浴之后立嘉容先躺上床,福儿撩开帘子的时候看见立嘉容背对着她,留了大大的空位给她,福儿也不在意,径自躺下,闭上眼睛睡觉。
睡了一会儿福儿就觉得不对劲了,怎么越睡越冷了?睁眼一看,原来立嘉容把整床被子都快抢到他那边了,冷风呼呼进来,怪不得福儿浑身发凉。
福儿无奈,轻轻扯了扯被子,好不容易把被子扯到自己这边,福儿叹口气继续睡,过了一会儿被子又被扯过去了好多。
福儿盯着立嘉容的后背好一会儿才扯了被子过来,盖好被子,福儿想了想,轻声说道,“皇上要是在扯被子,臣妾就去外面暖炕上睡了。”
说完这话,福儿这才放心的闭上眼睛,正迷迷糊糊的睡着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身上越来越沉,而且热的像火炉一样。
福儿再一次无力的睁开眼睛,看到立嘉容的俊脸就在她旁边,而且立嘉容的手脚全在她身上,她都快被挤到床沿了。
“皇上……臣妾很热……”福儿实在很无语
,小心翼翼的抽出自己的胳膊,一条胳膊刚抽出来,立嘉容的手紧跟着就抱紧了她,大掌还放在她的胸部上。
“……”
福儿深吸口气,艰难的转头问立嘉容,“皇上明天还早朝呢,咱们好好睡行不行?”
立嘉容眼睛闭得紧紧的,就像睡着了一样,福儿怒从心起,口气也不好了,“你明天要早朝,我明天还得去请安呢,皇上你到底在别扭什么呀?”
“朕生气!”过了良久,立嘉容才闷闷的说。
还愿意说话就好,福儿耐下性子问,“皇上在生什么气?”
“你不相信朕。”立嘉容闷声说。
福儿疑惑,“我哪里不相信你了?”
“你让你妹妹躲着我,还不是防着朕?没良心!”立嘉容终于睁开眼,气哼哼的说了一句,转身背对着福儿。
福儿哭笑不得,但转眼又想到这是个好机会,忙趴过去问,“皇上,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为什么不让喜儿嫁人?你不会真的想让她入宫吧?我可先说好,她可是我妹妹,皇上你要纳谁进宫臣妾都没意见,唯独她不行。”
她说其他的还好,说这句的时候立嘉容的脸色一下就黑了,直接被子一拉,“聒噪!”
福儿被晾在那儿,狠狠的冲着立嘉容的背影瞪了一眼,福儿这才揪着被子盖在自己身上,想了想不解气,臀部一厥,狠狠的顶了立嘉容一下才闭上眼睡觉。
……
喜儿进宫自然是要去拜见皇后的,福儿在第二天请安的时候就带上了喜儿。苏氏很客气,“既然来了就多住些日子,陪着你姐姐好好说说话。”
喜儿乖巧的屈膝,“是,皇后娘娘。”
“来人,把本宫库房里的那匹嫩黄|色苏锦拿来赏给陈小姐,本宫年纪大了,穿不了这些鲜嫩的颜色,正适合你这样的小姑娘穿。”苏氏温和的说。
喜儿看向福儿,福儿微微点头,喜儿这才再次屈膝谢过,“多谢皇后娘娘。”
几人又寒暄了几句,福儿就带着喜儿回到昭阳宫。
她们刚走,阿兰也告退了,苏氏对着苏七使了个眼色,苏七会意,屈膝出去。苏七快走几步,撵上了走在前面的阿兰。
“今日见了陈四小姐,修仪就没点儿感想?”苏七并肩和阿兰走在一起,轻声说。
阿兰瞪了她一眼,“贵妃妹妹来看她,关我什么事儿?”
“那修仪可知道为什么贵妃刚产下皇子,就把她妹妹叫进宫来?”走到一个岔路口,一边是御花园,一边是回宫的路。“前面就是御花园了,修仪想不想和本宫去走走呢?”
阿兰想了想,最终还是踏上那条御花园的路,“妹妹也想听听,姐姐是怎么看的。”
御花园的石子道上,苏七轻柔的说,“贵妃刚产下皇子,就叫了她妹妹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贵妃这是想让她妹妹进宫来固宠的。”
“固宠?”阿兰疑惑的说,“为什么要让她妹妹来固宠?贵妃已经有两个皇子了,又深得皇上宠爱,没必要这么做。”
“如果贵妃再也生不出来呢?贵妃产下小皇子之后汤药就不离口,分明是损了身子。这种情况下找自己亲妹入宫固宠,总比外人强吧。”苏氏伸手拨开路上的枝桠,颇有深意的看了阿兰一眼。
阿兰心一冷,没有接话。
“姐姐我是已经看透了,我们苏家已经出了一个皇后娘娘,为防外戚做大,皇上瞧不上我也是自然。可妹妹不一样,妹妹身负南疆人民的希望,总不能跟姐姐一样,一辈子不得皇上的眼吧。”
苏七慢悠悠的走,慢悠悠的说,“而且咱们皇上虽然即将而立,可立家男子无一不长相俊美,再说皇上那身气质,哪个女子不喜欢?妹妹入宫也这么久了,想必也是看在眼里,皇上是如何宠着贵妃的,那简直是疼到心尖里去,难道妹妹就不想取而代之?”
“你到底什么意思?”阿兰停下了脚步,心里隐隐有一丝兴奋。
苏七转头,含笑看她,“贵妃娘娘现下需要人固宠,若是陈四小姐不能固宠,那么妹妹想,贵妃娘娘会选择谁呢?”
“那也不会是我。”阿兰别过头。她虽然见的世面少,却不是无知少女,她一开始就得罪了贵妃,这些日子不管她怎么讨好,贵妃对她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
就算贵妃要人固宠,也不会选择她的!
“错!”苏七昂首道,“不是不会,是不一定会!若是陈四小姐无法固宠,一时又没有合适的人选,贵妃别无选择的情况下,就只能选一个身边最乖巧的人!她身边的两个女官明年都会放出去嫁人,连嫁妆都订好了。妹妹说,你有没有这个机会?”
“那要怎
样,陈四小姐才会无法固宠?”阿兰心动了。
苏七指着不远处湖边的石头说,“这里的石头上布满青苔,不小心走在上面可最容易跌跤,若是不小心滑倒在湖里,可怎么是好呢……”
阿兰看着苏七良久,冷笑一声,“姐姐若决心帮妹妹,那就请一帮到底,否则妹妹也担心姐姐会反咬一口,那妹妹岂不是得不偿失?”
苏七沉吟片刻,“好,咱们姐妹今日同心,姐姐一定会和妹妹共同解决难关,以示诚意。”
“什么时间?”阿兰问道。
苏七想了想,“陈四小姐要入宫必然会住一段时日,十日后,我会想办法把她引到这里来,剩下的,就看妹妹的了。”
“不!”阿兰冷道,“这样不够,妹妹还希望姐姐能安排一个善泅水的死士提前埋伏着,一定要斩草除根!”
落水
喜儿在昭阳宫住的很舒服,整天逗着两个小皇子玩儿,尤其是沛凌,现在正是活泼好动最可爱的时候,成天黏着喜儿ρi股后面一声一声的喊着姨姨。
这日,喜儿好不容易才逗了沛凌去午睡,到福儿屋前一问,得知福儿也午睡了。转悠一圈,觉得实在无聊,便也打算去小睡一会儿。
哐当!
宫墙外似乎有人摔碎了什么,还有隐约的训斥和哭泣的声音。
喜儿好奇,出去一看,是小山子在训斥一个小太监,地上散落着一些碎瓷片,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上好的缠枝花青瓷大盘。
“怎么了?”喜儿站在一旁问。
小山子回头见是她,草草行个礼,指着小太监说,“这家伙拿着盘子鬼鬼祟祟的站在咱们宫外,看见奴才调头就跑,奴才就堵住他了,也不知怎的这盘子就摔碎了,他就开始哭了。”
说着又开始骂小太监,“哭什么哭!我问你,你鬼鬼祟祟在干什么?”
小太监哭的更响了,“奴才路过,一直听说昭阳宫好,奴才想看看……能不能牵个关系进去当差。山公公,您行行好,就饶了奴才吧!奴才会一心侍奉您!奴才只是想找个好地儿啊!……”
这话听着也没什么,不过一个趋炎附势想攀高枝的小太监罢了。
但这毕竟是宫里,小山子还是昭阳宫的掌事太监,他在训斥人,喜儿自然是不好Сhā手的。喜儿耸耸肩,转身就准备往回走。
谁知那小太监突然就扑了上来,一把抓着喜儿的手,“四小姐!四小姐!求您救救奴才啊!奴才是真心想来昭阳宫当差的啊!……”
小山子这下火了,“你在这里哭嚎就算了,还敢碰贵人!四小姐是你能碰的吗!来来,你们几个过来!把他给我叉的远远的,教训教训他!”
小山子三两下一指,身后几个小太监得了令,很快就把这太监驾到了别处。
“四小姐没事儿吧?那家伙有没有伤着您?”小山子关切的问。
喜儿看着那太监远去的地方,皱着眉不知在想什么,喃喃的说,“没,没有。”
小山子点点头,“没有就好,像那种妄想攀高枝儿的小太监还想进咱们昭阳宫,门都没有!四小姐,咱们进去吧!”
喜儿哦哦两声,点点头。
等小山子走远了,
喜儿这才摊开手心,一个皱巴巴的小纸团静静的躺在她掌心,这是刚刚那个小太监给她的。
喜儿打开一看,只有一行小字,“御花园湖边见。”没有说给谁,也没有写是谁给的。
喜儿皱着眉想了想,转身去了绿影屋子。
另一边,小太监被人打了一顿后骂骂咧咧的走了,过了几个拐角,小太监的动作突然灵敏起来,见四下无人,迅速钻到一个小屋里。
“回主子话,事情进行的很顺利,奴才已经把纸条送到了陈四小姐手里。”小太监跪在地上,沉声问。
“若是她不来呢?昭阳宫的人一向防的很紧。”一个老嬷嬷坐在屋里说。
小太监沉吟片刻,“昭阳宫确实看的很紧,奴才观察了好久,看着陈四小姐一个人在里面转悠才决定动手的,可只是在门口偷看了一眼奴才就被人拿住了,若是此次陈四小姐不来,那只有再等机会了。”
老嬷嬷过了半晌才说,“你下去吧,还是按照计划,你就在湖边等着。”
小太监应了,转身出去了。
老嬷嬷待他走远,这才从屋里出来,作势轻轻拍打了一□上的灰尘,老嬷嬷这才提着水桶慢慢往前走。
……
喜儿和绿影见四下无人,悄悄出了宫门往御花园的方向去。
路上绿影问喜儿,“小姐觉得是谁给纸条?”
喜儿嘿嘿一笑,“去了不就知道了,管他是谁。”
“会不会是皇……”
“不可能!”喜儿斩钉截铁的打断她,“我在宫里都住了这么多天了,又不是没见过皇上,皇上什么旁的话都没说过,只是让我玩够了再回去。你们别乱想,皇上心里只有姐姐。再说姐姐也说了,皇上可能是想给我指婚,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现在还不提,你们呀,就别乱操心了!”
“谁让皇上老藏着掖着不肯说明白,他要是早说明白了,咱们大家伙儿也不用担心。”绿影抱怨着。
喜儿哈哈一笑,“是你们太多心了,有我姐呢,我才不怕。”
“要是让娘娘知道四小姐你这么大胆,会生气的。”绿影说着,口气里却丝毫没有透露出怕的意思。
喜儿挑挑眉,“还说!你还不是跟我一样!”
你跟我能一样吗?我可是专
门训练出来的!绿影撇撇嘴,没有接话。
这个陈四小姐刚来的时候瞧着温柔乖巧,骨子里可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平日里玩的都是些大家闺秀不敢玩的东西,连斗蛐蛐这种事儿都会。听了鬼故事哈哈大笑不说,还曾扯着她偷偷去闹鬼宫里看过。不过她性子爽直,宫里上下都很喜欢她。也怪不得陈大人夫妇死活不愿意让她入宫了,以这种性子,在宫里根本活不久!
就像现在,拿到这种莫名其妙的纸条不是不理会或者让人去查,而是直接拉了她想知道是谁给的。
绿影想到这儿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刮子,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的跟着来了呢!
到了御花园,喜儿拉着绿影,没有直接去湖边,而是在不远处等了约摸半刻钟,见湖边没人,喜儿不由得看向绿影。
“怎么没人?”
绿影不知怎的,心里隐隐有一丝不好的感觉。
“咱们走吧四小姐,宫里危机四伏,说不定有什么陷阱在等着我们呢!”绿影扯扯喜儿的袖子。
喜儿看了看寂静的湖面,也有些发憷,“行,咱们还是走吧。”
她们两个刚站起来,绿影脸色就一变,迅速把喜儿扑倒,嘭一声!身后的大树上一根羽箭还在嗡嗡颤抖。
绿影回头一看,箭头上泛着蓝光,毒箭!
“四小姐快走!”绿影把喜儿一推,喜儿这下才慌了,爬起来就往外跑。羽箭来的速度很快,绿影不敢大意,抽出自己腰间的软剑格挡着。可在射箭之人有意无意的引导下,绿影和喜儿分开的越来越远。
喜儿提着裙子,飞快的往前跑,斜边突然冲过来一个人,直扑向她的腰,一头把她撞翻在地。
喜儿在地上滚了几滚,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她摇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一些。可腰部和背部的剧痛几乎让她爬不起来。
接着她的腰又被人从背后掐住,直接提起来往湖里一扔,喜儿危急之中只来得及紧闭嘴巴,被扔进湖里那股冲撞力使她的耳朵嗡嗡作响。她还来不及适应,就感觉有一人跟着跳进湖里,掐着她的脖子把她往下按。
生死关头,喜儿求生的本能让她在瞬间清醒了不少,她没有去抓脖子上的那只大手,而是直接伸手去后面,用自己尖利的指甲不管不顾狠狠抓了一把。
这一抓,喜儿是用了死劲,指甲断裂的
疼她感受不到,她什么也听不到,只感觉到掐在她脖子上的手松动了,喜儿把握住机会,迅速转过身,看见竟然是那个递给他纸条的小太监!
小太监此刻脸上血流如注,正痛苦的捂着脸。
肺部的压力让喜儿越来越难受,她必须迅速回到湖面!喜儿发了狠,伸手拔下头上的发簪,狠狠的朝着小太监脖子上一刺!发簪尖利的一端扎进小太监的脖子,大量的血涌了出来。
小太监大概没想到一个闺阁女子下手会这么狠,也不顾脸上的伤了,一手捂着脖子,另一只手紧接着从身上抽出一把匕首来。
喜儿脸色大变,大力踹了他一脚,借力迅速往湖面游去!
头一伸出湖面,喜儿就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此刻她没有力气大喊,身后的太监还不知道有没有跟着她,喜儿用尽全身的力气拼命的游着。
脚下被人拽住,喜儿用力一蹬踹开,现在离湖边还有一段距离,游过去明显是来不及了。喜儿深吸一口气,干脆沉了下去。
她刚沉下去,身后就传来扑通一声有人跳水的声音。
喜儿下去后第一时间抓住了太监持刀的手,身后来人是敌是友她也不管了,太监一直没有露头呼吸空气,又被喜儿伤的很是严重,此刻已经是强弩之末,拼着最后一股劲了。
喜儿双手抓着他持刀的手,腿不断的乱踢他,可太监双目圆瞪,力气极大,喜儿渐渐有些支撑不住的时候,伸手一双大手帮她抓住了太监的手,大手微动,太监的手腕被硬生生折断。
喜儿腰间被人托了一把,喜儿借着这个机会迅速往湖面浮去。恍惚间,她似乎看见了一身龙袍的立嘉容正匆匆赶来,他身边的太监一个接一个的跳下水。
有人来救她了!喜儿心里一喜,这口气一泄,喜儿顿时就发现自己身上再没力气,人也迅速往下沉。很快,腰上被一双大手扶住,喜儿微微回头,看见一个年轻的男人正紧抿着唇拖着她往湖边游去。
完了……她的闺誉……
在喜儿昏迷前,她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赐婚
“皇上……”昭阳宫,韩泽换好了衣裳,一出来就跪在立嘉容面前。
立嘉容抬头看了一眼内室,转头对韩泽说,“今日朕该说的都和你说了,你也老大不小了,现在又……”
“微臣知道,”韩泽低着头,“微臣这就回去准备,明日就向陈府提亲。”
立嘉容正了脸色,“朕不是在向你施压或者怎样,今天事发突然,你救人心切。容妃就这一个妹妹,你若不愿意就不要勉强!朕不是迂腐之人,你也不是,你好好想想吧。”
韩泽抬头微勾嘴角,“微臣可是难得正经一次啊!这姑娘……啧啧啧,真是彪悍的紧啊!微臣刚才换衣的时候就一直在想,这要真的娶回家了,要是打起架来,只怕微臣还不是她的对手。所以微臣很犹豫,是娶还是不娶呢?”
立嘉容没说什么,眼里却露出笑意来。
“像了又想,还是娶吧,手痒的时候还会有人能跟微臣打一架,也是好事。”韩泽嘻嘻笑着。
立嘉容无奈摇摇头,“你这样子……罢了罢了,以后自有人管你。”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福儿才跟着陈正出来。
“小妹怎么样了?”立嘉容问。
陈正忙上前行礼,“回皇上,小女并无大碍,只是腿上有两处刀伤,惊惧过度才会昏睡不醒。”
陈正说完,站到一边,眼睛不停的往韩泽那边瞟,韩泽尴尬的摸摸鼻子,别过头去。
福儿脸一直黑着坐在一旁不说话,立嘉容使了个眼色,示意韩泽和陈正出去。
韩泽和陈正一出屋子,陈正就转身拜倒,“多谢大司马出手相救,微臣感激不尽,请大司马受微臣一拜,待小女伤愈,微臣再上门拜谢大司马。大司马日后若有能用得着微臣的时候,请尽管吩咐,微臣一定鼎力相助。”
韩泽砸吧砸吧这话里的意思,陈正这意思是不想把女儿嫁给他?
这么想着,韩泽试探着问,“上门拜谢到不必,小姐与在下有缘……”
“大司马!”陈正果然变了脸色,“小女尚且年幼,大司马不必拘泥于世俗!若大司马不嫌弃,微臣愿与大司马义结金兰,小女日后便唤大司马一声叔父,叔父救侄女,大司马大义,微臣感激不尽!”
韩泽一口恶气堵在喉头,叔父?他有那么老吗!还救侄女,怎么不说认做
干闺女算了!向来只有他睁着眼睛说瞎话,敢情这还有一个高手在这儿呢!
想起立嘉容对他说的那番话,韩泽阴测测的笑起来,“陈大人,此事发生在后宫,咱们还是等着皇上定夺吧。”
他决定了,明日就求了赐婚圣旨拿去陈家,大声的喊陈正一声岳父!
……
屏退众人,福儿立刻憋不住了。
“是谁下的手?她们好端端的怎么会跑去御花园?是谁在射箭缠住绿影?那个太监呢?是皇后还是昭媛?还是修仪?我妹妹现在就躺在里面昏迷不醒,皇上!这事必须得彻查!我一定要抓出凶手来!”
福儿气急站起来来回走动,立嘉容叹口气,“那个太监已经死了,小妹扎在他脖子上的簪子是致命伤。你不要着急,朕已经命人去查了,相信很快就有结果。”
福儿攥紧拳头,“敢伤我的家人,不管是谁,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到了晚上,小秦子和小方子就回来禀告了。
“回皇上,贵妃娘娘。弓箭是在一个太监房里搜到的,这个太监是最末等的杂役太监,和今日死去的那个太监住在同一个屋子。奴才查了,这两个太监都是先帝在时,建和二十八年入宫的,家中无亲人。进宫以后没有银钱打点,两个人一直不得重用。据和他们同在一处当差的太监们说,这两个人平日关系极好,对人也和善,虽然趋炎附势了一点儿,可并没有半点不对劲的地方。”
“那人现在在哪?我要亲自审他!”福儿迫不及待的问。
小秦子深深的皱眉,“死了,服毒而死,衣裳穿的整整齐齐,屋里没有半点打斗痕迹,看来是早有准备。”
线索就这样断了?福儿软瘫在椅子上。
“弓箭是用什么材质做的?箭上淬的什么毒?那两个杂役太监今天怎么没有当差”立嘉容沉声问。
小方子回答道,“弓和箭都是宫里寻常的树枝,箭头也是木头削尖绑上去的,箭头上没有淬,只是用了会纸糊上去的,那纸也是末等奴才们用来糊窗的纸,上面撒了一种名叫蓝末子的粉,这种粉是京城街道上很常见的妇人们用来抹头发画魅蓝妆的脂粉,京城大小上百家脂粉铺子都卖的有。那两个太监今日一个沐休,一个和旁人换了差事,查过了,都没有什么问题。”
全部都是身边常用的东西,是谁?心思这么缜密,居
心叵测要害了喜儿?福儿突然觉得背心发凉。
“而且小山子也说了,今日那太监曾在昭阳宫外鬼鬼祟祟,可能是意图对贵妃娘娘不利,只是恰好被四小姐化解了。那纸条我们也看了,上面的墨是廉价的墨,字迹是其中一个太监的字。”
哪里是喜儿化解的,分明是喜儿替她受过了!
立嘉容也深深的皱起眉头,不像是苏氏的手笔,苏家现在刚刚从风头上下去,她还不敢轻举妄动。
是苏七还是阿兰?
应该都不是,那两个人,一个喜欢卖弄风骚,唯苏氏马首是瞻。一个刁蛮任性,做事没有脑子。
还会有谁?
立嘉容的面目冷肃起来,“传话下去,最近宫里出了贼人,各宫嫔妃都待在自己宫里,不要乱跑。你们两个,给朕好好顺顺后宫!”
“是!”小秦子和小方子应声答道。
立嘉容拉过她的手,“你不要伤心,还好小妹没有受到更大的伤害。不过你现在是不是要操心一个问题,小妹醒来后怎么办?”
“她醒来就好了,什么怎么办?”福儿一时没反应过来立嘉容说的意思。
立嘉容皱着眉道,“韩泽救了小妹上岸,很多人都看见了。”
福儿倒抽一口气,转眼就觉得不对劲,“韩泽怎么会出现在御花园里?又那么巧救了小妹,难道是皇上安排的?”她怀疑的看向立嘉容。
立嘉容冷了脸色,“你当朕是什么人?韩泽进宫是为了向朕禀报南疆和东平的事儿,南疆现在还是一滩浑水,东平也不安稳了。紧邻东平是玉国,玉国最近频频挑事,有欲犯我朝的意思,只是今日闷的很,朕就带着韩泽边走边说,走到一半就听见不对,韩泽会武,就先行过去了。”
立嘉容也不算撒谎,他今天召韩泽进宫,确实也谈到了这些问题,不过还有一点就是为韩泽和喜儿做媒。
很久以前他就有这个念头,如果韩泽娶了妻子,那么就将喜儿嫁给别人。如果韩泽没有娶妻,他就赐婚这两人。
喜儿进宫实际上是暗示立嘉容自己的婚事该怎么办,他对韩泽隐晦的提过,韩泽每次都Сhā科打诨过去
福儿知道立嘉容还是保留着老习惯,对韩泽和姚俊生这样的心腹会陪伴在他身边谈事也不意外。
“那皇上的意思,不
会是想将小妹嫁给韩泽吧?”福儿这才突然反应过来这件事。
立嘉容点点头,“不好吗?”
“当然不好!韩泽多大了?小妹才多大?不行,这婚事我不同意!”福儿立刻反驳。
立嘉容问道,“你说说,为什么不同意?别说年纪,朕也比你老十岁。韩泽又没娶妻,小妹为什么不能嫁?而且韩泽身为大司马,手握天下军权,哪点儿配不上小妹?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韩泽的为人你还不了解吗?他虽然爱玩了一点,但是他做事是什么样子你又不是没见过,说说,为什么不同意?”
福儿深吸一口气,“好,皇上,那咱们不说年龄。韩泽这么多年不娶妻,为何不娶?是他有心上人还是有其他什么问题?他手握军权,什么样的名门闺秀不是趋之若鹜,小妹性子顽劣又怎么配得上他?韩泽是个好人,做事也绝无问题,可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女人嫁人不是看这个男人有多大本事的,是看这个男人爱不爱她,能不能给她幸福!”
立嘉容看着福儿,“福儿,那是你不了解韩泽,韩泽绝对是个靠得住的男人。而且还有一点,有了韩泽这个妹婿,对沛凌日后也好。”
“臣妾不需要自己的妹妹来成全沛凌!沛凌自会有他该走的路!这事儿臣妾不会答应的!“福儿很坚决。
喜儿已经因为她而受伤了,若是再让喜儿为沛凌做出一辈子的牺牲,那她一辈子也不会安心的!
“福儿,朕现在虽在壮年,可迟早有一天朕会老,若是朕有朝一日先走一步,你和两个孩子怎么办?皇后身为中宫,临安侯府虽不如从前,可几代经营下来的余威还在,你有什么?”立嘉容声音微沉。
福儿一惊,忙走到立嘉容面前上下打量他的神色,“皇上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可不要吓我……”
“没有,”立嘉容含笑,伸手抚摸她的脸,“瞧,你还这么年轻,朕怎么会让自己有事?韩泽和小妹的事儿就这么定了,他也答应了,这事不必再说,朕心意已决,等小妹好了,就赐婚给他们两个。”
福儿看了看内室,沉默了。
立嘉容心里微微一叹,苏二袭爵后就一直热衷于拉拢朝臣,苏家老大暴毙后,嫡长女被苏二嫁给了镇远将军之子,朝廷上的风头也渐渐有些变化。皇后母家独大,可实在不是一件好事。
韩泽似乎是被叔父一词给刺激到了,等着喜儿醒来
的消息一传出去,大模大样的就进宫请旨,赐婚的旨意拿到手后提着十二色的礼物就上门提亲去了,陈正奈何不得,只得不甘不愿的答应了。
喜儿定了亲事,就不能再住在宫里了,伤好后就被接回了陈府待嫁,赶在年内办了婚事。
大司马和贵妃母家联姻,朝廷中原本的那点风动立刻平息下来。
年过以后,东平各部推举出的大土司木龙带着女儿朵玛来京朝拜。
东平
金銮殿上,立嘉容端端正正的坐在,等待木龙土司前来。
只听殿外高声喊,“传东平木龙土司一行晋见。”
众人皆看向殿门,木龙土司一行大步踏进来,只见木龙土司大约四十多岁,英气逼人,身材魁梧,一脸络腮胡子,身穿民族服饰,双手抱胸行礼道,“参加皇帝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接着又跪下叩首。
“平身。”立嘉容淡淡的说。
韩泽扫了一眼,木龙这一行大约五六个人,除了木龙本人,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娇俏的姑娘和一个二十多岁身材健壮,五官标致的小伙子,后面两个男人年纪较长,一个和木龙看着差不多大,还有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样子。
韩泽把目光落在那姑娘身上,这姑娘也是身穿一身民族服饰,长的可比阿兰漂亮多了,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转,韩泽不由自主的想到自家刚娶的小媳妇儿身上去了,啧啧,他家的新娘子的身材可比这姑娘好一些,那胸部就比这姑娘的大一点点……
“咳。”旁边有人轻咳,韩泽转头,姚俊生皱着眉瞟他一眼。韩泽转过脸,一副认真聆听的样子。
“……臣下此次是受东平各部落土司之托,恳请皇帝陛下出兵东平。半年前玉国有一股士兵游走在两国边境之处,凶悍无比,时常集结起来骚扰东平百姓和军士。臣下与众土司商议后决定联合边境守将共同御敌,谁知部落大土司芒顿竟生叛变之心,东平守将也不知为何拒不发兵,郡守大人一直与臣下等不合,不肯听臣下等建言,可叹百姓遭殃,士兵无辜丧命……臣下等无能,请皇帝陛下责罚!”
说完,木龙一行都跪在了地上,静候立嘉容发话。
立嘉容抬手,“木龙土司请起,你们远道而来辛苦了,今晚朕会设宴为土司接风,土司先请下去休息。”
木龙一行领命,他们一走,朝堂就开始讨论了。
“皇上,”左相先站了出来,“以老臣之见,东平土司所言并不完全属实。东平地理特殊,正好处于我朝和玉国交界之处。先帝驾崩那一年,东平这些部落首领竟私下和玉国结盟,意图从我熙朝版图分裂出去,自立为国!此刻他们造谣生事,污我朝将士和官员,实为大逆不道!皇上且不可听信一面之词,此事还需细细查探啊!”
立嘉容沉默,立家建国百年,百姓们一直过着顺风顺水的日子,可他父亲留给他的虽不是一
个外忧内患风雨飘摇的国家,却也是一个暗流汹涌的国家。
不过虽然东平和南疆都是以少数民族为重要人口组成的郡,部落首领向来比熙朝官员说话管用,但东平和南疆的情况到底不同。东平是最近一两年有个别土司意图分裂东平,以木龙土司为首的大多数首领还是一心向着熙朝。而南疆则是地处偏远,依仗地理优势自立为王,心思昭然若揭。
左相的担忧也不无道理,如今他即位才第三年,若是因为这些事情发起战争,造成生灵涂炭,那他立嘉容百年以后的名声也会被人诟病。
“左相大人说的有道理,此事还需计议,请皇上三思。”姚俊生也站出来。
立嘉容抬手,“尽快查清此事,若只是边境游兵散将挑衅,那就处理掉。若是东平个别土司挑拨,必不轻饶!此事尽快去办,勿要耽搁!”
……
晚上在迎春殿设宴,立嘉容坐在上首,左右分别是皇后苏氏和贵妃福儿,苏七和阿兰也坐在下面,除了立沛彦实在太小没有来,立沛翔和沛凌都坐在了自己母亲身边。
福儿微微侧头,沛凌自坐下后就一直揪揪小山子的耳朵,或者和小山子打手心玩,或是拿着一个玩具认真的摆弄。自始至终没有看立沛翔一眼,福儿轻叹,这一年多不亲近,沛凌果然已经把立沛翔忘记了。
再看立沛翔,坐在苏氏身边,背微微驮着,看着有些怯生生的样子。小脸板的平平的,苏氏说什么是什么,偶尔眼光扫到沛凌这边,也是好奇大过亲切。
立嘉容看向苏氏下首坐着的木龙土司,端起酒杯,“土司一路辛苦了!”
木龙土司忙站起来躬身道,“为吾皇效力,怎么谈得上辛苦,多谢皇帝陛下!”
两人饮尽,木龙土司却没坐下,而是含笑说,“皇上,臣下小女朵玛此次随臣下前来,今日得赐御宴,小女不甚欢喜,愿以歌舞为皇上助兴,不知皇上是否愿意一看小女拙劣的舞技?”
立嘉容微微一笑,“很好,那就请吧。”
木龙哈哈大笑,“皇上可要好好看看我们东平的特色舞蹈了。”说着他手拍了几下,乐官们开始击鼓。
一个女子披散着长发,头上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有额间编了一股辫子横过,几根彩色的发带在乌黑的长发中显得特别显眼。穿的衣服很奇怪,上衣看着似乎很硬,朵玛举手投足间都可见她嫩
白的腹部,袖子却飘逸的很。下面的裙子也是一样,从腰部到小腿关节处似乎一个直筒下来,下面的地方也是纱做的。
她踩着鼓点进来,又赤着脚,手腕和脚腕都戴着铃铛,每走一步,清脆的铃声便叮叮咚咚的响起,煞是好听。
配合着鼓点和乐声,朵玛的动作也随之变化,时而柔缓,时而刚劲,整套舞蹈虽怪异,但却有另一种行云流水般的流畅感。
鼓点声减低,就在大家以为快完结的时候,鼓声猛然拔高,一个□着上身,穿着宽大裤子,同样披头散发赤着脚的汉子也加入了舞蹈。
苏氏呀了一声,捂住了自己的双眼,苏七见了也忙用帕子遮住眼睛。红影想了想,才往前走一步,福儿就抬手制止了她。
这是东平的特色,再说熙朝民风又比较开放,实在没必要做出这副样子,反而显得矫情。
一舞毕了,朵玛和汉子跪在地上,木龙尴尬的站起来说,“是臣下不对,忘了礼仪,扎汉,快下去穿好衣服上来赔罪。”
那名叫扎汉的汉子应了,匆匆退了下去。
立嘉容抬手示意木龙坐下,笑道,“着实独特,朕也是第一次看,这既然是你们的特色,也就没有失礼这一说了。朵玛姑娘舞的很好,还有刚刚那位扎汉,来人,赏!”
木龙惊喜的对朵玛说,“快谢恩。”
朵玛起身,双手抱胸道,“朵玛谢皇帝陛下赏赐!”
朵玛下去换衣裳,木龙笑着对立嘉容说,“皇帝陛下,臣下这个女儿虽顽劣了些,但却是我们部落绝对的美人儿!求娶她的勇士们都排起了长龙,可臣下认为,她是……”
“阿爸!”朵玛已经换好了衣裳,头发只是随便编成了两条辫子,用彩绳一绑就出来了,听见木龙说话急的直跺脚。脸色很难看的走到厅中跪下,“皇帝陛下,我阿爸喝多了,他一喝多就喜欢炫耀,请皇帝陛下不要怪罪他。”
福儿颇有兴味的打量着朵玛,不施脂粉,毫不畏惧盯着立嘉容看,眼里丝毫没有女孩子应有的羞怯,反而是落落大方。
看来是木龙土司希望送她入宫,而这姑娘自己主意强,不想入宫吧。
木龙脸色一沉,低叱,“朵玛,快过来。”
朵玛充耳不闻,只看着立嘉容。
立嘉容也笑了,“你阿爸是性情中人,朕
怎么会怪罪,快起来吧!”
“不知朵玛姑娘今年芳龄?”苏氏温和的开口问。
朵玛刚坐回座位又站了起来,很认真的问,“请问皇后娘娘,芳龄是什么意思?”
苏氏掩嘴轻笑,“就是你多大了?”
“十八岁了。”朵玛笑呵呵的说。
苏氏转头对立嘉容笑道,“臣妾觉得朵玛姑娘天真率直,很喜欢她呢。”
立嘉容含笑不语。
宴会结束,立嘉容照旧带着福儿回到了昭阳宫。
木龙看着龙辇过去,深深叹口气,回头狠狠的瞪了朵玛一眼,袖子一甩走了。朵玛委屈的顿时眼泪就掉下来了,扎汉手微抬,又缩了回去。
“走吧。”良久,扎汉才说。
朵玛看着他,狠狠一跺脚,转身跑了,留下扎汉在原地盯着朵玛滴落在地上的眼泪,心里苦涩不已。
……
“看来木龙土司是想把朵玛送给皇上呢。”福儿亲亲怀里沛凌呼呼大睡的小脸,揶揄的说。
立嘉容嘴角含笑,眉毛微抬,“贵妃娘娘吃醋了?”
福儿轻哼,脸上却是止不住的笑意,“人家姑娘又不愿意,臣妾吃什么醋?”
“朕愿意就行,管她愿不愿意呢。”立嘉容揽过福儿的肩膀。
福儿身子一扭,躲开了他的手,“皇上要做那强人所难的恶人吗?”
“还说没吃醋。”立嘉容轻声低笑,用力把福儿搂进自己的怀里。
“皇后娘娘说她喜欢朵玛,会不会直接纳了进后宫啊?”福儿抬头问立嘉容。
立嘉容捏捏她的脸,“东平的事情牵扯甚广,谁都不可乱来。”
福儿点点头,不再继续问。
几日后,姚俊生和左相就掌握了东平所有的动向报告给立嘉容。
“根据我们从东平回来的将士说,一位叫芒顿的土司杀了东平将军,又偷偷和两国边境游走的悍匪达成交易,那些偷袭军士和百姓的人并不是玉国的将士,而是悍匪伪装而成。芒顿意图挑起两国战争,他好凭借地理优势,分疆画土。东平现在的情况很不乐观,东平郡守叛变,里应外合,东平已经被芒顿控制,剩下的将士们只能拼尽全力保护百姓们退守紧邻的句阳郡,以木龙为首的一
些不愿意战争的土司们或被杀或逃窜,木龙上京,一是请求朝廷出兵,二是希望不要降罪他们全族,那芒顿可是他们部落的大土司。”
“混账!”立嘉容气的猛拍桌子,“将军被杀,郡守叛变!整个东平都被人控制了,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走漏出来?”
姚俊生行礼道,“皇上,东平郡易守难攻,芒顿派人制住了要道,硬生生截断消息。再有郡守的帮忙,欺上瞒下,所以才……”
“南疆的事先放一放,命令韩泽火速领兵平乱!”
争吵
为了避免东平形势继续恶化,韩泽很快就整顿了军队,前往东平。此番前去的还有木龙土司,他说还有一些族人留在东平,可以配合大军,早日拿下东平。
只有朵玛被留在了宫里。
对于暂住在后宫,还不知道日后会不会被献给立嘉容的朵玛姑娘,苏氏表现的非常和善,福儿也叫了朵玛来自己宫里聊过两次。
同样来自边疆,阿兰和朵玛一比就差的远了,不仅指的是长相,还有心底。
福儿和朵玛聊过两次,觉得这姑娘很有主见,而且心底善良,最主要的是福儿发现朵玛是打从心里不愿意进宫,不过为什么不愿意却怎么也问不出来。
皇后和贵妃都喜欢她,朵玛在宫里的日子不知道有多舒坦,每日只需要给皇后请安,就可以自己随意去玩儿。
时值春暖花开的日子,御花园里也是百花争艳,朵玛转了一会儿,眼珠一转,瞅着御花园里一颗大树,左瞧右瞧见四下无人,提起裙子三两下就爬了上去。
不一会儿就有个小宫女着急的喊,“朵玛小姐,你在哪啊?你别吓奴婢啊,快出来啊!朵玛小姐!你快出来啊……”
朵玛站在树上,双手拢成喇叭状,大声喊,“我在这儿,你快过来找我……”
她声音清脆嗓门又大,这一喊把小宫女吓了一跳,忙跑到大树下,看见坐在树上晃悠着双脚的朵玛吓的脸色都白了,“朵玛小姐,奴婢求您快下来吧!这树可爬不得啊!要是摔下来可不得了啊,您快下来吧!要不奴婢现在就找人端梯子来救你!对对,小姐你别动啊,奴婢这就找人来救你!”
“哎哎哎!别走别走!我哪需要人来救,你等着,我马上下来!”朵玛转身不知道在书上抓了些什么放进她腰上的小包里,双手一搓就准备爬下来。
小宫女看的是胆战心惊,直在树底下嚷嚷,直到朵玛爬下来,忙凑上去这摸摸那看看,“朵玛小姐,您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儿?奴婢给您找太医吧!瞧您的手都红了……”
朵玛看看手掌,是爬树的时候蹭的有些发红,朵玛不在意的说,“这算什么伤,小事,不要叫太医了!你瞧,我抓了几只好玩的东西。”
朵玛神神秘秘的从腰上的小包里掏出刚刚她抓的东西,手伸到小宫女面前摊开,里面赫然是几只正在扭动着的白白的小虫!
小宫女吓的尖叫一声,直往
后躲。
“小姐您快扔了它们,太恶心了……”小宫女都快被吓哭了。
朵玛哈哈哈大笑,捏着小虫子往宫女面前凑,“它会咬人的哦……”
宫女尖叫连连,频频往后退。
“你骗人!小虫子才不咬人!”一个小孩子的声音在朵玛背后响起。
朵玛回头一看,是一个六七岁左右的小男孩,小宫女像是看到救星一般,扑通一声跪下小孩的面前,“大皇子!”
原来是皇后的儿子。
朵玛蹲□子,把虫子放在自己的掌心,下巴一抬,“你不怕的话来摸摸它啊?”
立沛翔咽了下口水,他身后的奶娘马上训斥道,“大皇子身份尊贵,岂会碰这种恶心的东西,小姐还不快快扔了它们,这里是京城,可不是你们东平。”
朵玛一听脸色就变了,“京城怎么了,东平怎么了?难道东平就不是熙朝的土地?我们东平人就不是熙朝的子民?我们东平的男儿都是勇士,这样几条小虫子,连三岁的小孩子都敢碰,哼,算了,我拿去给二皇子,他一定敢碰。”
立沛翔一听脸上就露出几分不高兴,“谁说我不敢!你看着,我现在就摸给你看!”
奶娘忙拦道,“大皇子,您身份尊贵,这些虫子看着就恶心,不能脏了您的手啊!您可千万别听这夷女胡说,回头传到皇后娘娘耳朵里,皇后娘娘会责罚您的。”
立沛翔瑟缩了一下,苏氏对他很严厉,有时候还会打他,他可不想挨打。不过连立沛凌都敢摸……他要是连立沛凌都比不上,只会让母后更不高兴了。
想到这儿,立沛翔咬咬牙,推开了奶娘,“我就不信这些小虫子会咬人!”
朵玛轻哼,瞟向那奶娘,“你老拦着大皇子做什么?连个小虫子都不敢摸的人能成为勇士吗?这些虫子哪里脏了?这可是我刚从树皮下面掏出来,最干净了!用油一炒还能吃呢!”
立沛翔上前几步,手颤颤巍巍的伸出去,还没碰到小虫子,就听见一个严厉的女声道,“大皇子!”
立沛翔身子一抖,转头看见风姿绰约的苏七走过来,喃喃的喊,“苏娘娘。”
苏七屈膝行了一礼,温柔的说,“大皇子,摸摸小虫子可不能证明你是不是勇士,大皇子有勇气愿意去摸,你就已经是个勇敢的男子汉了。”
说罢,苏七又面向奶娘,训斥道,“你们一个个是怎么照顾大皇子的?带着大皇子出来玩儿也不知道避开些吗?要是让什么猫儿狗儿冲撞了大皇子怎么办?还有这些御花园的管事们都是死人吗?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往御花园里放!要是让那些不要脸的小蹄子们扰了龙驾,看他们几个脑袋够砍的!”
苏氏斜着眼睛瞟了眼朵玛,轻蔑的笑笑,“朵玛小姐真是闲啊,还有空到御花园来玩儿,也是。小姐也该多来来,要不日后被送回了东平,这么好的园子只怕就再也看不到了!”
朵玛气极,还没说话就听进“嘁……”一声,阿兰鼓着掌从旁边过来,显然是跟着苏七来的。
“啧啧,昭媛真是好一张利嘴,你怎么就知道人家朵玛以后就会被送回东平呢?小心人家日后高升,你见了还得行礼呢。”阿兰哼笑。
苏七瞪了她一眼,“修仪还知道行礼啊,那怎么见了本宫一点儿表示都没有?所以说啊,野鸡就是野鸡,再打扮它也成不了凤凰!一身的土味,闻着就让人作呕,肚里没有半点儿墨水,还自封什么公主啊小姐啊,真不嫌臊的慌!”
“走吧大皇子,皇后娘娘正急着找你呢。”
苏七说完,根本不给阿兰反击的机会,直接牵了立沛翔走了。
阿兰阴毒的看着苏七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转过头来劈头盖脸就骂朵玛,“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还是你们东平打仗把你给打傻了?让大皇子摸虫?亏你想的出来!要是大皇子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全族人都不够皇上杀的!还有,你看看你!”
阿兰上上下下把朵玛打量了一眼,“瞧你穿的这个样子!你就没几身好衣裳吗?你还以为这里是东平吗?随你满山乱跑吗?头发也不好好梳起来,披头散发像个女鬼一样,你不要让别人张口闭口都骂咱们是土包子好吗?来京也好几天了,连官话都不会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你!要不是看在你我都不是汉人,我现在就打死你!省的丢人现眼!东平是不是都出你这样的女人啊?”
朵玛快气疯了,她不过是逗逗大皇子,一个两个就都来骂她,什么土包子,什么野鸡凤凰的!还丢人现眼?她哪里丢人现眼了?
“你以为你是谁?穿了这身皮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吗?你来自南疆,你是南疆人!还嫌我丢人现眼,你不丢人现眼吗?我们东平虽然打仗了,可是我阿爸带领的族人是最勇敢的!他们回去夺回我
们熙朝的土地!去打败那些伤害百姓的坏人!你阿爸做了什么?你阿爸自立为王!你几个哥哥打架都打死人了!我们东平怎么了?我告诉你,我们东平绝对不会像你们南疆一样,卖女求荣!”
阿兰越听越气,南疆的形势她最清楚,正因为南疆想保住王的虚名才会把她送进宫,可眼前这个女人又好到哪去了?
“你阿爸不也把你送来了!你以为你还会回到东平吗?我告诉你,你做梦!你阿爸走的时候为什么不带你?就是想把你送给皇帝!皇帝现在专宠贵妃娘娘,你跟我一样是个可怜虫!你以为你好到哪里去了?你就等着进宫活守寡一辈子吧!”阿兰说着说着,眼泪突然掉了下来。
她是真心喜欢立嘉容,她试过好多种办法,可立嘉容就是不见她,不和她说话!可立嘉容越是这样,她越是迷恋立嘉容!她就是希望有一天征服这个冷情的皇帝!
“你骗人!”朵玛的眼泪迅速流出来,“我阿爸说了等打完仗,只要他们打赢了,他就会让扎汉来接我回去!皇帝也答应了!他说让我在这里玩儿,芒顿那个坏人一死我就可以回去了!”
“我骗没骗你你自己心里清楚!”阿兰三两下擦干自己的眼泪,傲然说,“你跟我都一样,我们都被人看不起,我们都被家人抛弃了,你就死了你那条心吧,就是东平打赢了,你也绝对回不去的!”
“骗人!阿爸不会骗我的!他才不会骗我……”朵玛喃喃的说着,猛地蹲□子抱着自己呜呜的哭起来。
阿兰看了她良久,嗤笑道,“我这辈子也不想再踏上南疆的土地!我才不会回去的!”
……
这件不大不小的风波很快就传遍了后宫,连几个人的对话都被像模像样的传了出来,朵玛从那天起就把自己关在屋里,谁喊她也不出来。
这事儿福儿也知道,细细听完经过后神情有些复杂,“这样吧,改日请朵玛小姐来一趟吧。”
“她要是不来呢?”红影在一旁问。
“不来……”福儿沉吟道,“你就告诉她,想回东平,就得想办法,光哭是没用的。”
计划
第二天朵玛才来了昭阳宫。
福儿一见她不由得大吃一惊,才几天不见,朵玛整个人都憔悴了一圈,脸色发白,眼下乌青,福儿忙拉过朵玛坐在自己身边,怒道,“几天不见你就把自己弄成这幅样子,你这样是做给谁看呢?你父亲是不在京中,要是在京中看见心里还不难受死?”
朵玛垂下头,抽抽鼻子,眼泪吧嗒吧嗒的掉,“我阿爸说了要接我,为什么现在还不来?他是不是真的要把我送给皇帝。”
福儿挥退了下人,没好气的说,“他想送也得皇上要收你才行啊,皇上要是想收你,你阿爸走的时候就顺水推舟纳了你,哪会给你时间让你想东想西的?”
朵玛眼睛一亮,胡乱用袖子擦擦脸,抓着福儿的手说,“贵妃娘娘,您是皇帝陛□边最得宠的女人,您说的话一定没错,皇帝陛下是不是不愿意要我?那可不可以送我回去?我想回东平。”
“皇上确实不曾动过想让你进宫的心思,”福儿拍拍她的手,“可你能不能回东平又是另一回事。”
“我不进宫不就可以回东平了吗?”朵玛傻愣愣的问。
福儿看着她,“当初你们为什么来京?只是因为东平叛乱?”
朵玛一呆,喃喃的说,“芒顿起了坏心肠,阿爸怕皇帝陛下一怒之下灭了我们族人,所以让我进宫,想保护我们族人……”
福儿摇摇头,“芒顿是芒顿,你阿爸是你阿爸,皇上不是昏君,怎么可能会轻易屠杀你们族人?真是……不知道你们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不不,不是这样的,”朵玛连连摇头,悲哀的说,“贵妃娘娘,我姑姑曾经就进宫了。这是惯例,南疆也好,东平也好,都要送族里的女人进宫侍奉皇帝陛下,或者由皇宫送出公主嫁过去。”
福儿一愣,她还真不知道有这样一回事。
“南疆就有个京城的公主,对,是南疆世子的母亲!我姑姑也曾进宫,她的封号叫……叫……”朵玛抓抓头发,猛地想起来,“叫豫嫔!”
豫嫔!福儿总觉得这名字特别熟悉……不就是选秀的时候曾经召见过她的那位娘娘吗?不过先帝还没驾崩的时候,豫嫔就已经仙去了。
“可是今年东平成了这样,我们族里必须选一个姑娘进宫,所以才送了我……”朵玛心酸不已,掩面哭着。
“我想回东平……
”
怪不得大公主送了阿兰过来,立嘉容就收了。
“想回东平不是不可以,你先别急,”福儿劝着朵玛,“等你阿爸打了胜仗回来,你就可以回家了。”
“真的吗?”朵玛希冀的问。
福儿用力握握她的手,“我会帮你的。”
朵玛跪在福儿面前行了一个大礼,“贵妃娘娘,您的恩德如日月,朵玛永生不忘。”
“快起来,好了,我命人打水,你去净个面,这样哭哭啼啼的可真难看。”福儿含笑点了一下朵玛的额头。
朵玛破涕而笑,用力点点头。
另边厢,苏二进宫看望苏氏,苏家三姐弟都齐聚凤仪宫。
“我设计了那么好的计策,还赔上了苏家两个得力的棋子,你不好好利用,居然用去对付陈家那个小姑娘,还让韩司马娶了她!苏七,你真是我的好妹妹啊!现在昭阳宫有了这么个有力的靠山,你说说,怎么办?”苏二阴测测的笑。
苏七跪在苏氏和苏二面前,捂着半边脸,指缝中依稀可以看见苏七白净的脸上有几个红红的指头印。
“是我错了。”苏七也不狡辩,直接跪倒认错。
“你错了?一句你错了抵消的了我的损失吗?我刚联络朝中的大臣想联名奏请皇上册封大皇子为太子,你倒好!没整死人反而让她捡了那么大的便宜,现在风向又倒了,我前面做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苏七,让你死我都觉得便宜你了!你姨娘最近身子可不怎么好啊,七妹妹,长点儿心,别白白费了你姨娘的心血。”苏二加重了语气,听的苏七猛地一颤。
“二哥哥!不,侯爷!求求你,一切都是我的错,和我姨娘没有关系啊!求你了侯爷!”苏七猛磕几个头,哀求着苏二。
“算了,”苏氏皱着眉开口,“现在要紧的是还留着一个活口,兰修仪是知道这件事的,昭媛,你要想法子除掉她。”
苏七连连点头,“是,我一定会想办法的。”
“这次损失太大了,皇上登基时就已经肃清了后宫,这次因为苏七死了两个暗子,还被皇上又查到杀了几个。咱们已经没什么人可用了!”苏二深深叹口气,“必须从其他方面想法子增强咱们的势力才行。”
“有什么法子呢?”苏氏问道。
苏二邪笑,“韩泽不愧是皇
上一手培养起来的人,打起仗来还真是生猛。朝廷中已经开始传了,东平已经几乎被韩泽控制了,这次木龙土司砍杀了芒顿和郡守的人头,立了头功,皇上势必要重赏他。”
苏氏挑眉,“所以你看上他闺女了?”
“有什么不可以吗?”苏二哈哈大笑,“那姑娘长的那么媚,身后又是整个东平各部,若是娶了她,咱们家岂不是更上一层楼。”
“那玉凤怎么办?”苏氏说的玉凤是苏二的正妻。
苏二不在乎的说,“她算个什么东西,有她说话的地方吗?好好把府里操持好就行了。”
这就是男人对于正妻的态度吗?她弟弟是这样,皇上也是这样,她们这些正妻有什么错?
苏氏的口气有些不忿,“她可是你的正妻,还给你生了两个孩子!再说了,木龙怎么会愿意把女儿嫁给你做小妾?”
“你说的也对……这样吧,等我回去好好处理一下玉凤的事儿,姐,你可要好好帮我向皇上说说,这个媒人就靠你了。不只是为了我,还为了沛翔。”
“你准备怎么处理?杀了她?”苏氏倒抽了一口冷气。
苏二叹口气,“她好歹也为了我生了两个孩子,我尊重她做正妻的颜面,让她平平静静的‘病逝’,若是她闹腾,我找个理由直接休了她,连带两个孩子也要失去嫡出的身份,她知道怎么选。”
苏七瑟缩了一下,苏氏瞪大了眼睛,“二弟你不能这么做!她可是你的结发妻子……”
“姐姐别管,你有空管我还不如好好操心一下沛翔。你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哦,不会是唇亡齿寒吧?你放心,皇上可不像我,他心软的跟个娘们一样,你救过他,他一直记着你的恩呢。”苏二哼笑。
苏氏沉默了,她根本管不住自己这个弟弟,连自己的亲大哥都可以杀,自己的老婆都可以杀,他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还有你,别忘了弄死那个什么什么兰的,再敢失手,我一定好好伺候你姨娘!”苏二恨恨的对着苏七说,苏七连连点头。
他们不知道,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后面窗外悄悄蹲着一个人,一字不漏的全听了进去。
晚上立嘉容破天荒的来了凤仪宫,苏氏受宠若惊,忙伺候着立嘉容梳洗。
“沛翔呢?”立嘉容脱了外衣问。
苏氏
忙笑道,“在背书呢,说是明日早课先生要问,要再温习一遍。”
立嘉容看看外面的天色,皱眉道,“现在背书?”
苏氏点点头,“他勤奋,每日都要练习三篇大字,书也背得好。”
“凡事最怕过度,他现在年纪尚小,学好先生交代的就已足够。过犹不及,你要记住这句话。”立嘉容看了一眼苏氏。
苏氏笑着点点头,“是,臣妾记住了。”
立嘉容依照往常的惯例,躺在床上还要看会儿书,苏氏躺在他身边,想了想问道,“皇上,朵玛姑娘……皇上准备什么时候册封?”
立嘉容斜眼瞥了她一眼,淡淡的说,“东平打胜了,她父亲木龙立了头功,朕准备封他父亲为镇国将军,为朕镇守东平,至于朵玛……朕想让她回东平。”
“回东平?”苏氏提高声音。
见立嘉容看她,苏氏强笑着,“臣妾是觉得,木龙土司被封了将军,为了防止再生芒顿之乱,他的女儿应该留在京城。”
“留在京城?”立嘉容放下手里的书,翻身看她,“怎么留?”
苏氏斟酌着用词,“要不皇上就纳了她为宫妃,要不……就在京城择一世家子弟,将朵玛嫁给他。这样也可加强东平与京城的联系,木龙土司也会心有顾忌。”
“皇后真是朕的贤内助啊。”立嘉容淡淡的说,听不出是嘲讽还是夸奖。
“此事不急,韩泽和木龙还需要稳定东平,还有几个月才能回来。”立嘉容躺下,闭上眼睛。
苏氏替他掖了掖被角,放了帐子遮住一室灯光,躺下后身子柔柔的贴了过去,手也伸到了立嘉容的腰上。
“皇后,”立嘉容按住了她的手,“朕累了。”
苏氏眼中难掩失望,讪讪的收回手,转过身睡了。
另一边暗处,阿兰身边的宫女听完来人说的话后,悄悄从怀里拿出一个大大的钱袋,低声道,“这里面是五百两银子,你快走吧。”
那人掂了掂银子,笑嘻嘻的说,“多谢姑娘。”听声音,竟是一个极清脆的女声。揣着银子快步走到别处,女孩子啧啧叹道,“一出手就是五百两,可真大方,皇上也只夸我几句罢了。”
声音与刚才完全不同,竟然是绿影。
宫女回到阿兰身边,把听到的消
息全部告诉阿兰,阿兰狠狠的摔了一个茶杯出去,“想弄死我?咱们走着瞧?看谁先整死谁!”
帮忙
临安候苏二之妻因病去世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京城,热孝刚过,皇后苏氏就开始张罗着给自己这个弟弟寻一门填房了。
这看来看去,苏氏就看上了朵玛,径直去找立嘉容,请立嘉容赐婚。
立嘉容并没有答应,可也没有不答应,苏氏摸不透意思,只好悄悄又找了朵玛,问她愿不愿意嫁给自己的弟弟。
朵玛自然是不愿,可刚说没几句,苏氏就满脸不高兴的走了,朵玛没了主意,咬咬牙跑到昭阳宫来求福儿。
“朵玛来了?”福儿疑惑的问。
花莲乖巧的答道,“是,看起来似乎很急的样子,要不是小皇子们要休息,怕就要直接闯进来了。”
红影已经出嫁了,绿影也在预备着自己的婚事,花莲现在已经是昭阳宫实际上的掌事女官了。
“我要朵玛陪我玩……”立沛凌扭着身子想从床上爬起来。
福儿脸一板,“中午要睡觉的,你瞧弟弟都睡着了。”
立沛凌歪头看看旁边的弟弟立沛彦,撇撇嘴小声说,“他像头猪,天天就知道睡,都不陪我玩。”
“有这么说弟弟的吗?快睡!”福儿给立沛凌掖了掖被角,俯□子亲了亲沛凌额头,柔声说。
立沛凌揉揉眼睛,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等我醒来让朵玛陪我玩。”
“好,快睡吧。”福儿拍了拍被子。
立沛凌翻了个身,闭着眼睛,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福儿亲了亲两个儿子,轻声吩咐着两个奶娘,“看好两位皇子,一会儿起来了先喂他们喝点蜜水。”
两个奶娘都答应道,“是,娘娘。”
一回到自己的屋子,福儿就看见朵玛急躁的抓着自己的脑袋转来转去,不由得疑惑,“出什么事儿了?你怎么了?”
朵玛见她就像见到救星一样,忙上前焦急的抓住福儿的手,“贵妃娘娘,您帮帮我,我不想嫁给什么侯爷,没人能帮我……”
“等等,什么侯爷?”福儿听的云里雾里的,拉着朵玛坐下,福儿给她倒了一杯茶,“你先喝口水,说清楚,什么嫁给侯爷?哪个侯爷要你嫁给他?”
旁边的花莲也劝,“朵玛小姐,您得说清楚我们娘娘才好帮你啊,否则我们娘娘稀里糊涂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你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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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玛连连点头,尽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缓声说,“娘娘知不知道皇后娘娘的弟弟,临安侯爷的妻子死掉的事情?”
福儿点头,“这事儿我知道,临安候夫人前几个月去世了,可怜留下一双孩子。”
“然后,”朵玛吞咽了下口水,“然后皇后娘娘今天来问我,愿不愿意嫁给她弟弟。”
“皇后娘娘让你嫁给临安候?”福儿惊讶的问道。
朵玛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福儿忙问,“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说我不愿意,”朵玛的眼泪涌了上来,“皇后娘娘当时的样子好吓人,她一直板着脸,说让我仔细考虑。”
“我不想嫁给什么侯爷,也不想嫁给皇上,娘娘!您说过您会帮我的,求求您,一定要帮帮我。”朵玛说着跪了下来。
“我……我……我已经和扎汉接受了真神的祝福……我、我已经不能嫁给别人了!”像是做了很大的觉得,朵玛又羞又怕的说出来。
虽然不知道什么是真神的祝福,但是福儿就是直觉这话肯定有问题。扎汉……是当时陪着木龙一起来的那个壮汉,还和朵玛一起跳舞,福儿的印象还是有点深。再看看眼前的朵玛,脸上透着娇羞的红晕,分明是在说情郎时才会有的表情。
什么事儿会让一个姑娘觉得自己不能嫁给别人?
见左右无旁人,福儿试探着问,“你是不是和那个扎汉已经……行了周公之礼?”虽然孩子都生了两个,可福儿还是不好意思直接说出来。
“什么是周公之礼?”朵玛懵懂的问。
福儿犹豫了一下,“就是男女之事,夫妻之间才能做的。”
朵玛羞红了脸,几不可闻的点点头。
可真……大胆啊!
大家一时有些沉默,朵玛像是想起什么,突然间很害怕的问,“娘娘,您说让我嫁给那个侯爷,是不是皇上的意思啊?”
福儿沉吟了一下问道,“那你有没有去找过皇上?”
朵玛摇摇头,“我害怕……皇上老是板着脸,我见他不敢说话。”
“走,”福儿想想站起身来,“你去找皇上,我陪你去。”
朵玛眼前一亮,忙站起身,“好好,多谢贵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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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娘娘不可,”花莲拦住了福儿,犹豫了一下说,“娘娘,这事牵扯皇后娘娘,您若是出面,只怕皇后娘娘……”更会记恨昭阳宫了。
福儿知道她的顾虑,微微一笑,“也不差这一件事儿,走吧朵玛。”
“娘娘!”花莲叫不回福儿,脚一跺跟了上去。
一行到了宣明殿,福儿让朵玛自己先去问。
见朵玛犹犹豫豫的不敢去,福儿板了脸,“你还要不要回东平?还要不要嫁给扎汉了?”
朵玛闻言一愣,转而鼓足了勇气小跑到了宣明殿门口,今天守门的是小秦子,小秦子远远看了福儿一眼,转身进了殿内,过了一会儿,小秦子出来不知和朵玛说了什么,朵玛垂头丧气的回来。
“皇上不见我,还让娘娘您也回去,说有事晚上说。”朵玛难过的说。
福儿点点头,“那你就先回去,晚上我和皇上说说这事儿。”
……
“今日找朕有什么事儿?”立嘉容大踏步进来。
福儿迎了上去,一边帮立嘉容端茶一边说,“为了朵玛的事儿,皇后娘娘想让朵玛嫁给临安候,臣妾想问问皇上的意思。”
“又不关你的事儿,事关皇后,你还是不要Сhā手的好。”立嘉容喝过茶,舒服的躺在榻上,任福儿轻轻给他揉捏鬓角。
福儿轻声道,“朵玛性子单纯,自她进宫以来,时常陪着臣妾说话,还经常带着沛凌沛彦玩儿,臣妾很喜欢她。只是这婚事对于女人来说是一辈子的大事,臣妾拿她当妹妹看,也就不得不多问一句。至于皇后娘娘……临安候爷身份尊贵,侯府人事复杂,朵玛不愿意也是情理之中。”
“嗯。”立嘉容轻轻哼一声,没有说话。
福儿嗔怪道,“皇上有没有在听臣妾说话啊?”
“在听在听,”立嘉容敷衍的点点头,“手劲在重点儿。”
福儿听话的稍微加了点力道,继续说着朵玛的事儿,“皇上,您不觉得朵玛和临安候很不配吗?再说朵玛已经有心上人了,就是那个扎汉。扎汉就是和朵玛一起跳舞的那个小伙子,长的挺精神的……”
“嗯?朕为什么要让朵玛回东平?”立嘉容突然Сhā嘴,“留着她在京城不是更好。”
“古人常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皇上您就成全了朵玛
吧。留着她在京城虽好,可若是成全了她,木龙土司只有这一个女儿,会更感激你的。”福儿软软的开始撒娇了。
立嘉容嘴角微勾,“你收了她多少好处?这么费尽心思的帮她说话?”
“好处没收多少,眼泪倒是攒了一大盆,皇上要看吗?”福儿笑道。
“看她眼泪做什么,你让朕好好看看,说不定朕心情一好就成全她了。”立嘉容轻笑。
福儿想了想,停了手挪到立嘉容面前,把脸凑到立嘉容面前,巧笑倩兮,“皇上此话当真?臣妾就在这儿,皇上您看吧。”
立嘉容微微睁开眼睛,挑眉笑道,“这样看不过瘾啊,不如……”
“什么?”
立嘉容勾勾手,福儿凑上前去,过了一会儿满脸通红的摇头往后缩,“不行不行,我不要。”
立嘉容哼了一声闭上眼,“那朕就不帮,明日后准了皇后的奏请。”
“皇上……”福儿急了,可不管她怎么撒娇怎么说,立嘉容还是闭上眼,一声不吭。
最后没辙,福儿只好脸红红的答应,“好啦,就这一次。”
立嘉容眼前一亮,迅速翻身坐起,朗声道,“来人,备水!”
等福儿沐浴好了扭扭捏捏龟爬一样的爬上床,立嘉容已经好整以暇的含笑等着她了。
福儿拢紧了身上轻薄的纱衣,咬着下唇娇羞的说,“我把灯关了吧……”
“不行。”立嘉容断然拒绝。
反正逃不过,福儿秉着壮士断腕的决心放了帐子,羞羞怯怯的爬到立嘉容身上,立嘉容手一动,身上盖的被子就被扯到了一边,然后双手平摊,饶有兴致的看着福儿。
福儿轻轻解开了纱衣上一个带子,任由纱衣松松夸夸的挂在身上,露出胸前大片凝脂。
她含羞带怯的看了立嘉容一眼,俯□去,寻了立嘉容的唇细细吻着。
立嘉容自看见福儿慢慢的解衣心里就开始憋火,而福儿那一眼看的他几乎要立刻冲上去按倒福儿,可为了今天福儿难得一次的主动,立嘉容强忍住了。
福儿一路往下吻着,并学着立嘉容往常那样含住了立嘉容胸前的小红果,立嘉容顿时倒抽一口冷气。
福儿的手也没闲着,往下直摸到那已经昂头火热的龙剑,小手小
心翼翼的包住它上下动作,立嘉容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福儿一手动作着,另一只手柔柔的在立嘉容身上滑动着,时而轻柔,时而火热的吻不断的落在立嘉容身上,还主动引导着立嘉容的手覆上了自己的酥胸。
“嗯……”
福儿娇吟一声,头发一扬,媚眼如丝,说不出的诱惑。
“让朕……进去……”立嘉容喘息着说。
福儿难为情的握着龙剑,对准自己已经温热的芳谷,身子微微往下沉,立嘉容再也忍不住了,用力往上一顶。
福儿啊一声惊呼,两人已经紧密的结合在一起来。
“快!自己动!”立嘉容大手用力捏了一下福儿的臀部,催促道。
福儿咬着唇,慢慢的动着自己的臀部,摇摆着让立嘉容进入的更深。
立嘉容冷清的眸子也染上了火热,紧紧的盯着福儿难耐的表情和晃动的身子,感受着和平日不一样的刺激感觉。
“不,不行了……”福儿到底体力不行,动作了一会儿就浑身香汗淋漓软趴趴的倒在立嘉容身上。
立嘉容三两下扒光了她身上的纱衣,抬高她双腿架在自己的肩膀上,翻身凶猛的动作起来。
屋内红烛闪烁,轻纱无风自动。
义妹
“皇上,朵玛的事儿……”重新沐浴后又躺会床上,福儿伸手无意识的轻戳着立嘉容光祼的胸膛。
立嘉容一把握住她的手,转手看向福儿红润的脸蛋,轻笑,“再来一次朕就说怎么办。”
福儿哼了一声,脸埋到立嘉容怀里,“不来了!皇上刚刚就是在诓人家……”
“哪里,”立嘉容清了清嗓子,“你和她关系很好?”
福儿从立嘉容怀里伸出小脑袋点了点,“挺好的。”
“关系这么好为什么不义结金兰呢?唔,贵妃的义妹,她父亲又是镇国将军,朕封她一个县主应该没问题吧。”立嘉容说道。
“咦?”福儿没反应过来。
立嘉容手搭上福儿的祼背,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声音低哑,带着一丝丝挑逗的意味,“就封个县主吧。她不是有个心上人吗?在赐婚回去不就行了……”
福儿一下高兴了,对呀!这样不就可以让朵玛回东平了?还可以成全朵玛和扎汉了!
“多谢皇上!”福儿凑上吻了立嘉容一下,丝毫没发现立嘉容的手正在她的蛮腰和翘臀上来回游移。
“朕什么都没说。”立嘉容一翻身再度压着她,“光嘴上说说谢朕可不行。”
“唔……”
……
第二天福儿就立刻叫来了朵玛,直接就说要和她义结金兰。
朵玛惊喜万分,“贵妃娘娘真的愿意我做您的妹妹?”
“是啊,本宫很喜欢你。”福儿轻笑。
朵玛想了想,认真的从怀里掏出一块雕刻着不知名图案的木牌递给福儿,“贵妃姐姐,这是我从东平走的时候,我阿妈给我的,上面刻着的是我的名字。我把它送给贵妃姐姐,谢贵妃姐姐帮我。”
福儿接过木牌,细细摩挲了一下,古朴而繁复的花纹,边角都已经很平滑了,很明显是朵玛很看重的东西。
福儿从脖子里掏出一块玉坠摘下来给朵玛,“这是皇上送给我的,说是戴着能养人,我已经戴了两年多了,送给你吧。”
朵玛郑重的接过玉坠挂在自己的脖子上,“谢谢贵妃姐姐。”
“以后就叫姐姐,别叫贵妃姐姐,听着好生疏。”福儿亲热的说。
朵玛连连点头,“知道了,姐姐。”
一个多月后,韩泽率军凯旋,立嘉容设庆功宴。
“此次东平大捷,多亏我朝有韩司马和镇国将军这样的良才,来,朕敬你们一杯!”立嘉容端起酒杯,众人皆举杯敬这二人。
韩泽哈哈大笑,“多谢皇上,这次可多亏了镇国将军,镇国将军功不可没啊!”
木龙也举杯豪爽的笑着,“大司马过奖了!皇帝陛下!”木龙站起身,“木龙祝我朝永远国泰民安,祝陛下福寿无疆!”
众人起身高喝,立嘉容难得开怀大笑,“好!我们君臣一心,定能国泰民安!”
这下气氛也热烈起来,大家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苏氏也笑着端起酒杯,“皇上……”
“皇上!”福儿抢先站起来打断了苏氏的话,苏氏放下手中的酒杯,冷冷的看向福儿,福儿毫不在意,笑意盈盈的对立嘉容说,“臣妾还有一件喜事儿要告之皇上呢。”
立嘉容含笑点头,“你说。”
“朵玛妹妹入宫这些日子,臣妾与她相谈甚欢,很喜欢朵玛妹妹的天真娇憨。”福儿看向朵玛,大家都把目光移到了朵玛身上。
“臣妾已经和朵玛妹妹义结金兰,朵玛已经是臣妾的义妹了。东平大捷,镇国将军勇砍敌军首领,臣妾还有了这么一个好妹妹,岂不是又一喜事吗?”
“确实是喜事,朕恭喜容贵妃。”立嘉容举杯。
众人又都举杯齐声贺着福儿和朵玛。
木龙的目光游走在福儿和朵玛身上,不知道她们在搞什么。
“本宫瞧着也实在喜欢朵玛姑娘,总想着能有这么一个可人的妹妹该多好,可惜被贵妃给抢先了。贵妃妹妹和朵玛姑娘有缘结为金兰是喜事,本宫也恭喜贵妃妹妹。说到朵玛姑娘,本宫倒想起来了一件事,朵玛姑娘今年也十七岁了吧,这十七岁的姑娘真是像花儿一样啊。”
“本宫的弟弟临安候前些日子新丧夫人,本宫就想给他挑个好姑娘做妻子,这挑来看去,竟是谁也不合适。可今日蒙贵妃提醒本宫才不至于糊涂了,本宫挑花了眼,却忘了身边就有一个最合适的,今日本宫就做个媒,将朵玛姑娘说与本宫那兄弟,镇国将军以为如何?”
苏氏温柔的笑说。
苏七立刻附和道,“皇后娘娘可真是慧眼识人,朵玛姑娘蕙心兰质
,可真是最好的姑娘。朵玛姑娘,皇后娘娘做媒,你还不赶快谢恩?”
福儿轻笑一声,“皇后娘娘喜欢朵玛,这是她的福气。只是不巧昨日朵玛还跟本宫说想念东平的山,东平的水,更想念她在东平的阿妈。想来镇国将军也更愿意女儿在身边吧?皇上,臣妾听说此次东平一役中,有位叫扎汉的小将勇猛异常,斩杀一百多人,被称作勇士呢,就是不知这个扎汉,是不是臣妾知道的那个扎汉了。”
任谁也能看出来了,后宫两个娘娘这是在打擂台呢,一个要做媒把朵玛嫁给自己的弟弟,一个又提议要见一个东平小将,言下之意不用言明大家也都知道。
被点名额镇国将军木龙此刻心里也是纠结万分。朵玛是他唯一的女儿,也是仅有的孩子。他原本就想给朵玛招赘,扎汉和朵玛的事儿他心里也清楚。扎汉那孩子人不错,为人忠厚,功夫也了得,家中兄弟众多也不在意招赘的事儿。
他早就看好扎汉和朵玛,想着日后朵玛和扎汉成亲,等他老了扎汉也能接他的位子做下任土司。可偏偏出了芒顿的事儿,他被推举成了新的大土司,作为大土司,自然要为族人着想。
所以他牺牲了自己的女儿,狠下心拆散了扎汉和朵玛,硬是逼着朵玛上京。
此刻的情况,不管是皇后和容贵妃打擂台容贵妃才出言帮朵玛,还是容贵妃本身就愿意即使和皇后作对也要帮朵玛,这都是一个机会,一个看他这个父亲如何做选择的机会。
木龙看向朵玛。
他的女儿此刻正焦急的,满含期盼的看着他。
再想想皇帝对贵妃的宠爱……
木龙站起来,跪在立嘉容面前,“回皇帝陛下,小女朵玛已经订亲,订亲之人就是扎汉。”
“镇国将军!”苏氏眉目冷肃,“女子名节大如天,镇国将军可要想清楚说话,本宫可是从未听说过朵玛姑娘订婚这一说啊。”
木龙磕头,“微臣不敢欺瞒,只是小女和扎汉本应早就行了订婚礼,只是东平出事,他们小辈的事儿就耽搁了下来,不过我们一向遵守承诺,所以这婚事,微臣一定要认。”
“这样啊,”立嘉容挑挑眉,“是哪个扎汉?叫上来朕看看。”
不多时,扎汉就被人带了上来。
他一上来就直接看向了朵玛,见朵玛没有改变装束,还穿着民族服饰才迅速移
开了眼,“微臣扎汉,见过皇帝陛下。”
“扎汉,听说你很是勇猛啊,此次斩杀敌人一百多人,可是真的?”
扎汉低垂着头答道,“回皇帝陛下,是的。”
“朕想封赏你,你有没有妻子或者未婚妻?”立嘉容淡淡的问。
福儿脸色微变,木龙和朵玛也紧张起来,宴会上这一出实在是太出乎意料,扎汉的回答很可能会影响朵玛的一生。
扎汉沉默了。
“朕在问你,有?还是没有?”立嘉容微微加重了声音。
“皇上……”福儿喊道。
立嘉容看向她,“容贵妃,朕在问话!”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
福儿低下了头,苏氏轻笑。
“皇帝陛下,微臣……已有妻子!”扎汉慢慢的说,众人哗然,朵玛脚下一软,差点摔倒,还好旁边的小宫女及时扶住了她。
“微臣的妻子很美,是我们部落第一美人,她笑起来像早晨盛开的花朵,她的歌声比树上的鸟儿还要动听,她的舞蹈是神的祝福!可是她已经不在微臣的身边了……”
“她为了东平,为了部落可以牺牲自己,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去见陌生的人,哪怕再也不能唱歌,再也不能跳舞!在她心中,微臣是勇士,所以微臣奋力杀敌,微臣保护了部落,保护了东平,就是在保护她!微臣虽然没能娶她,可在微臣心里,她就是微臣的妻子!就让真神见证,扎汉的誓言已经发下,若违背了誓言,甘愿被最恶毒的蛇咬死,被最凶狠的敌人刺穿胸膛,死后灵魂不能回归真神的怀抱!”
扎汉握紧双拳,用最虔诚的态度发誓。
厅堂里一时鸦雀无声,不知是被扎汉感动的,还是其他,过了良久,才听见一个细微的,女人的哭声。
“你确实是个勇士,”立嘉容含笑说,“所以朕要封你为威远将军,并赐婚你和东平县主。”
“东平县主?”
除了福儿,所有人都愣住了,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东平县主?
“朵玛,”立嘉容冲着朵玛招招手,“身为镇国将军的女儿,容贵妃的妹妹,威远将军的妻子,朕封你一个县主,你可要为朕好好守护东平啊!”
朵玛激动的难以自持,忙跪在地上不提的磕头,“多谢皇帝陛下,多谢皇帝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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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龙和扎汉也惊喜的叩谢立嘉容。
众人纷纷道喜。
苏氏看着欢乐的朵玛,再看看一脸喜气的福儿,深深的吸了口气压住心里翻滚的恨意。
宴后回宫的龙辇上,福儿不停的看立嘉容,眼睛一转,故意说道,“扎汉今天说的真好,朵玛都感动哭了。可见这女人啊果然最喜欢听好听的话……”
立嘉容目视前方,嘴唇微动,“花言巧语,不值一提。”
“人家那叫甜言蜜语,哎……”福儿长长的叹了一声,也学着立嘉容正经端坐。
立嘉容目光微斜,皱眉看了她一眼,“愚蠢!”
福儿偏头轻笑,果然想从立嘉容嘴里听到一句甜言蜜语实在是太难了。
木龙一行很快就回了东平,临行前朵玛特地来拜谢了福儿,想着日后可能再也见不着面,福儿心里还是难过了好一阵子。
很快中秋佳节就要到了,而宫里也热闹起来。
苏七
每年的中秋节宫里都要举办盛大的宫宴,今年也不例外。
立嘉容一早就吩咐下去,由皇后苏氏着手操办宫宴,届时要宴请一些亲近的大臣以及宗亲一同赴宴。
这也让自从朵玛回到东平后一直耿耿于怀的苏氏稍微舒了口气,虽然福儿敢当众和她打擂台,但她管理整个后宫的权利并没有减弱,她仍旧是后宫之主。
“娘娘准备今年的中秋宫宴怎么办?”苏七在一旁小心翼翼的问。
苏氏拈了一颗蜜枣轻轻放进嘴里,待吃完了才说,“二弟说找了一批杂耍艺人玩的挺新鲜,本宫已经命他去准备了,他不是还让你准备个什么节目吗?”
苏七红了脸,“嫔妾和临安候已经商量过了,嫔妾到时候会献一支舞。”
“跳舞?”苏氏微微皱眉,“弄点新鲜的花样出来,要不就别出去丢人现眼。”
“是,娘娘。”苏七尴尬的答应。
“可怜本宫这个二弟,最后只能委屈娶广陵候的女儿。都是那个贱/人!可惜了玉凤,就这么白白牺牲了。”苏氏恨声说,
苏七缩着脑袋不说话,广陵侯府虽说这几年已经败落了不少,可是能娶到人家女儿已经很不错了。再说……
玉凤怎么死的,大家心知肚明。
“你这次一定要争气,宫宴上一定要好好表现自己,本宫会为你帮忙,你一定要留住皇上!否则……你就不用再来见本宫了!”苏氏侧头,看着苏七肃然说道。
苏七心里一沉,忙点头示下,“是,皇后娘娘。”
到了中秋这日,福儿宫里闹成了一锅粥。
“哎呀,小皇子,衣服不可以乱扔!”奶娘急的团团转,立沛彦咯咯笑着,抓起旁边的衣服随手就往炕下面扔。一见奶娘过来,又咚咚咚跑到暖炕另一头,反正就是让人抓不着他。
“哈哈哈……继续扔继续扔!”立沛凌在一旁拍手,哈哈大笑。
福儿已经换了一身紫色吉服,走进来笑着问道,“衣服换好了吗?”
奶娘和小宫女小太监跪了一地,小山子擦擦满头的汗,为难的说,“回娘娘,正在给两位皇子换呢……”
福儿一看这满屋狼藉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你们起来吧。”越过众人走近内室,不出意外的看见两个小家伙正在一堆衣服里面疯笑着乱
滚,立沛彦的口水沾的到处都是。
“沛凌沛彦!”福儿故意沉着脸喊他们。
立沛凌在床上翻了个跟头,歪着脑袋看了福儿一会儿忙站起来大声喊道,“母妃!”
立沛彦也学着哥哥翻跟头,可他人小不会翻,直接在床上滚了一圈摇摇晃晃想站起来,人没站稳一ρi股坐在床上,露出刚长几颗牙的嘴咧了个大大的笑容,晶莹的口水又滴了下来。
福儿叹口气,指挥着下人,“把这些衣服都抱下去,给小皇子换身干净衣裳,动作快点。”
福儿走过去拿帕子给立沛彦擦干净脸和嘴,抱着他让奶娘顺利的换了衣裳,见立沛凌扭着身子不让奶娘换说道,“今天有好多好吃的,你小姨夫还从宫外给你带了玩具,你想不想快点去看看是什么玩具啊?”
立沛凌蹭了站稳了,“我想我想!”
“那就乖乖让奶娘给你换衣服。”福儿这么一说,立沛凌马上就听话的任由奶娘给换,还不停的催促着,“快点!快点!”
好不容易把两个小得打扮的一模一样带出去,刚上轿撵立沛凌就抓着福儿的袖子问,“母妃母妃,小姨夫会不会偷偷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