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并没有像我女朋友想象的那样,认为丁语蓉有多出色。虽然丁语蓉的确算个漂亮姑娘,但怎么看,也就是漂亮而已。而真正让我们男人动心的女人不是单纯的漂亮,而是糅合了诸多因素,由外而内,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风情、性感,甚至妖艳。从这个意义上来看,我其实蛮认同我女朋友的观点的,那就是丁语蓉再怎么变也是个乡下妹。地道的农民出身,加上后天的熏陶不足,注定了她骨子里深藏着不可剔除的乡土气味。这就像在一块质地比较粗糙的布料上绣花,无论你设计如何精巧,用工如何精细,却怎么也掩饰不了底子本质上的糙劣。
当然,我无意于贬低乡下人乡下妹,更无意于贬低丁语蓉这个在我看来十分称职、在丁语秋心中可亲可敬的姐姐。但是,我也真的认定,在丁语蓉身上是不会发生太多奇迹的。然而,生命本身就是个奇迹,人类本身就是个奇迹,而青春就是这奇迹中的奇迹。丁语蓉就见证了这一奇迹的真实存在。
两年后,丁语蓉由车间调到了工会,负责全厂的职工娱乐活动。这个时候的丁语蓉已经出落得十分美丽抢眼,成为红河酒厂的一朵厂花。如果你不认识21岁以前的丁语蓉,你准会认定她原本就出身名门,受过良好的教育,天生丽质。如果你熟识21岁以前的丁语蓉,那么,你肯定要认为这个女孩什么时候回炉重造过了。是的,仅仅两年时间,丁语蓉就完成了一个乡下妹到一个城市时尚女郎的成功蜕变。一个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不仅仅把过去的影子干净彻底地清除,还挖掘出最亮丽的东西,放到无限大,呈现在众人面前,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样的魔法。惊叹与困惑之余,你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孩的确有着某种不可小视的能耐。
21岁的丁语蓉,身着红色旗袍、握着高脚酒杯、风情万种的照片就挂在酒厂大门口,挂在许许多多热热闹闹的公众场所,她那天使般的笑靥,让那句脍炙人口的广告语“家有得喜,喜得红运”熠熠生辉,形成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和征服力。
对于我们红城酒厂来说,丁语蓉无疑是一宝贝。她就像一粒药性十足的伟哥,曾一度令濒于委顿的红城酒厂和得喜牌红酒有再度雄起的迹象。从这个意义上来讲,她从车间到工会的调任与升迁是完全无可厚非的。我相信,当时,红城酒厂所有的男职工都曾放下过骄傲,所有的女职工也曾放下过嫉妒,表现出空前的团结协作,表现出空前的步调一致,无不愿意匍匐在丁语蓉的脚下,祈祷她美丽永驻,风情无限,万寿无疆。不要笑话我们红城酒厂男人的窝囊,也不要笑话我们红城酒厂女人的痴傻,什么恩恩怨怨,什么爱恨情仇,在面对生存严重危机时,还值一提么?
可惜这个世界越来越现实,作为主宰这个世界的高级动物也越来越现实。像痴迷刘德华的杨丽娟那样的人毕竟是极少数,而绝大多数人,尤其是男人,都聪明绝顶,精明绝顶,狡猾绝顶。他们不可能因为远远观望了一个女孩魔鬼般的身材和天使一样的笑脸就屁颠屁颠的一个劲儿往外掏自个儿的腰包。于是,红城酒厂和得喜牌红酒不得不遭遇重新被人遗弃的结局。丁语蓉毕竟不是上帝,丁语蓉也做不了济世神医,她救不了已经病入膏肓的红城酒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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